“不问自取为盗,你是哪个班的学生?”那个声音又慢悠悠问道。
易北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把傀儡丝捏在手中,转过头看向来人。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男人低着头与他对视,黑色的长发梳理在脑后,黑色的眼眸低垂。这是一张足以让青春期女生疯狂的脸,眉眼温柔缠眷,就像是芭蕾舞剧中的王子。
易北仿佛审视般打量着他,把受伤的右手缓缓伸了出来:“我被陶罐咬伤了,来找医生你治疗。”
“陶罐?”校医淡淡扫过他手上的血痕,“我可没听说过陶罐还能咬人。”
易北耸了耸肩膀:“现在你听说过了。”
校医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那就躺到病床上去,我们开始治疗。”
说完,他指了指旁边的病床,示意易北躺上去。
这是一张很标准的病号床,床上铺着蓝白条纹的床单,不过没有枕头和被子。
易北坐到床边躺了上去,这个视角让他正好能对视上天花板上一个红色油漆画的笑脸。
陈莉和宋谕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也许他们离开前曾喊过易北,不过易北没有听见,或者说这个副本的机制不想让他听见。
病号床最上方有一块凸起,躺上去很软,应该是床枕一体的设计。当易北把脑袋枕在块凸起上的时候,病号床的两边突然伸出四条束缚带,将他平放在床上的四肢紧紧束缚住。
他侧头看了一眼,缓慢地挑眉:“医生,我只是手上受伤,你没必要把我捆住吧?”
校医站在医疗架旁,手里握着一支注射针管,抬眸淡淡看向他:“如果不信任我的医术,就请你离开。”
易北只能妥协,至少规则收集的角度来看,他已经完成了十四高女校所有规则的收集,这也证明医务室里大概率是没有危险的。
不过周铃的话还是让他留个心眼,没有受伤的左手紧紧压着一把傀儡丝。
他平躺在病床上,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校医的背影,校医慢悠悠挑选了几样东西放在医疗推车上,随后将推车推到病床边。
易北粗略地扫视了一眼,里面除了一些常见的缝针器械,还有一小盘红色的药水。
校医走到他旁边,解开他校服的扣子,很轻松的就把他最外面的灰色马甲抽了出来。
易北静了一会,“这也是正常治疗流程?”
校医正在解他衬衫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微笑着看向身下的易北:“当然。”
随着衬衫扣子一颗接着一颗被解开,易北身上那些墨绿色的纹路彻底暴露在校医的视线内。
他饶有兴致的扫了一眼,目光很微妙地闪烁了几下。
随即,他缓慢地把易北的衬衫褪到手肘以下,从医疗推车上取出那支注射器,将里面淡蓝色的液体尽数推进了易北的手臂中。
把注射器收进一旁的推车,他用棉签沾取了一些红棕色的碘伏,涂在易北受伤的手背上,就像是一位真正的医师。
当然,如果忽视他那炙热且极富侵略性的眼神的话,他的确是一位认真负责的好医师。
“看来你已经有过一番美妙的经历。”他将用过的碘伏丢进垃圾桶,微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新坑求一波预收:《新手法医他地府在编》
死了两年以后,柳安木终于一路鞍马劳顿上岸了地府的公务员。眼见喝喝小酒,吹吹小风的幸福生活在向他招手,柳安木只觉得走路都有点发飘。
没成想一朝地府查账,竟然查出他死前阳寿未尽,实则是无常酒后勾错了魂。
地府连夜赶出公告:“系临时工,已辞退。”
柳安木:“……干!”┻━┻︵╰(‵□′)╯︵┻━┻
他就说怎么治个脚气,还把人给治死了!
凭借在《鬼民日报》镜头前马屁与卖惨同飞,柳安木最终成功保下了自己来之不易的编制,代表地府领导班子慰问苦主的崔判官大笔一挥:
——特批,带薪还阳!
柳安木还阳在一位法医系的高材生身上,重生以后的他白天是导师的好学生,晚上是地府的好职员。
由于能看见鬼,柳安木很快跟着导师混成为了刑警大队的法医学顾问,与此同时,他也接手了第一桩古怪离奇的刑事案件:
——身价千万的富豪在别墅中无水溺亡。
跟随导师解剖富豪尸体,柳安木发现富豪身体内缺少了肠道,而且在富豪背部,他竟然发现前世自己一直在追查的神秘标志。他一路追寻线索来到“阴场”,恶鬼却躲进了“青松饭店”。
道上规矩,无论在阴阳两道得罪了什么人,只要躲进“青松饭店”,就会受到“青松饭店”的庇护。——不过柳安木想不明白,这“青松饭店”的主人,怎么看起来与他是旧相识?
就在柳安木为追寻真相日夜颠倒的时候,他却意外收到了家里打来的一通电话。他这对便宜父母为原身定下过一门阴亲,婚书红纸黑字写明良缘,纵使有百般不情愿,柳安木也只能拿着当年提亲的信物,出发前往女方家登门下聘。
按照婚书上的地址到了地方以后,柳安木彻底傻眼。“女方”家财大气粗,不仅住的是四合院,家里还经营着一家里外三开间的古董铺子,院里甚至还养了一棵枝繁叶茂的百年老树。
“安木柳?”温润如珠玉的声音从背后淡淡传来。
柳安木闻声看去,却愣了神。这人与他并不是第一次见,来人正是“青松饭店”的主人——傅玄阴。
傅家在京城有百年的根基,底蕴深不可测,无人敢望其项背。
而傅家真正的家主傅玄阴,却身无一职,反而在铜鼓巷子地开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古董铺。
然而在一步步接触下,柳安木却发现,这位傅家财团真正的掌舵人不仅是——他根本不是人!
搅在他们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红线,也是令三界都头疼的那位,千年不甘放下的执念所致。
“柳道长,你可知我这一千年是怎么过来的?”
黄葛榕成精·千年大佬树妖温柔攻 x 道爷转世·御鬼小能手自恋狂魔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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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北看似漫不经心, 实则时刻都在盯着校医的动作。
所以当校医手中金属的光芒一闪而过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扯动左手里的丝线。
“锵——”金属碰撞声冷冷在空气中响起。
易北缓慢地掀起眼皮,他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嘲弄。
李秋雨表情僵硬地挡在病床前, 她惨白的五指握成爪, 指缝之间死死卡着一把手术剪。
校医侧脸边垂落几缕碎发, 眸底的颜色越来越深:“这也是他送你的‘礼物’吗?”
束缚住手脚的弹性带已经尽数被傀儡锋利的指爪撕裂,易北重新坐起来,胳膊上的针孔还在往外溢鲜血,被他很随意地抹去。
易北活动了一下手腕, 看向他, 很无辜地说道:“你不是他的分身吗, 难道你们的记忆是不共享的?还是说——你只是被他下放进副本里的影子?”
校医手心微微用力,将手术剪从李秋雨的指爪里拔出来,抬头用那双黑色的眼眸盯着他。
“你以为在我这里,他还能护住你?”他的声音有些冷。
易北已经下了床, 他捡起病床上散落的校服穿回身上, 微挑起眉梢:“不确定,但总要试一试。”
校医背对着玻璃落地窗,金色的阳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身材,黑色的发丝仿佛页沾染了圣洁的光芒。
他的视线慢慢下移,直到落在易北领口处裸漏出来的一小片皮肤,墨绿色的纹路犹如有了生命, 缓缓绕着他的颈部游走。
校医沉默了片刻,忽然诡异地问了一句:“你是怎么遇见他的?”
“和遇见你一样,”易北仿佛早有预料, 微笑了一下, 声音不轻不重, “我来寻求他的庇护。”
“……”怪谈剧场陷入了一片群情激奋,坐在前排的观众激愤之下站了起来,又在后排的抱怨声中讪讪坐了下去。
“如果不是我看过上一场的直播我就真信了他的鬼话!”
“连神级boss都敢骗,不愧是我最看好的新人”
“呵呵呵呵…有小生当年一半的风姿”
“你那是寻求帮助吗?你那明明是拿boss当工具鬼使!”
“校医没有主神的记忆,而且性格特别扭曲,要不是老子当时道具多早就折本里了”
“你来找我,是想要得到我的保护?”校医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那里察觉出谎言的味道。
“是。”易北很坦诚:“我惹了周玲,她现在每时每刻都在找机会想杀死我,除了躲到你这里来,我别无选择。”
校医缓缓扯开嘴角,但眼底却没有笑意:“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保护你?”
手术剪在他的手里打了个转,被慢慢放回到医用推车上。
易北放松了手里的傀儡丝,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傀儡丝顺着他的指尖垂下来,李秋雨歪着脖子,表情在一瞬间凝滞,就像是一具灵魂被抽离的尸体。
校医垂着头,居高临下地看向他,那道目光像是审视,又像是在宣判。
良久,他淡淡收回目光:“治疗结束了,回去上课吧。”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理会易北,自顾自地拉开窗台边的办公椅,背对着易北坐下。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落在他的肩头,在他的身后投下一片深沉的阴影。
那是一个孤单的背影,既像是坐在光明中,又像是沉在黑暗里。他就这样安静坐在椅子里,从苏醒过来的第一天就是这样,一直到无边无际的生命尽头。
易北盯着那个背影看了许久。
忽然他翘起嘴角,手指在面前的空气中点了几下。随着一道透明的半圆形在空中转圈,一只花纹繁复的怀表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外壳上一杆银色的天平隐隐流转着淡金色的光芒。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离开这里。”他不急不缓地说道:“不过一次只有三十分钟,但也足够你摆脱这种无聊的生活了。”
校医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黑色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紧。他转过头,定定看向易北,目光中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
“你想怎么做?”他的声音有一丝不明显的沙哑。
易北走到了他的面前,将手里的怀表叩在桌面上:“我可以偷走你的一缕灵魂,作为报酬,每次受到召唤,你都必须无条件为我提供帮助。”
屏幕上的青年笑容人畜无害,银色的怀表伸出两条粒子组成的光束,亲昵的缠绕在他的指尖。
怪谈剧场里的观众却纷纷瞳孔地震,他们与邻座的观众面面相觑,每个人的眼里都写满了“还能这么玩?”
“这……”一个坐在前排的观众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开口,“他这不是明摆着想要白嫖boss吗?”
“我怎么感觉校医绝逼会同意啊…”
“校医虽然是神级boss,但一直被困在这个副本里,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无耻易北老贼,放下校医美人,换我来!!”
校医沉默地与他对视,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仿佛覆盖了一层金色的柔纱,显得更加透亮。
“好。”良久,他轻声说道。
易北手指下的怀表迸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他的脸上露出游刃有余的微笑。
【玩家易北对[校医]使用技能[盗窃]】
【玩家易北已获得[灵魂残片]】
【玩家易北使用神级道具[公正之秤]】
【请玩家注意,约定已经达成,[公正之秤]将保护每一个约定的绝对有效性。】
易北心情很好地抬手在半空中点了一下,银色的怀表缓缓从桌面上消失。
“我还要多久才能离开这里?”校医看着眼前的易北,忍不住发问。
“很快。”易北耸了耸肩,“我也没打算继续待在这里。”
校医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深色的瞳孔里倒影出易北微笑的脸庞。
那是一张足够具有迷惑性的脸,漂亮、圣洁又无害,而在这张天使的外皮下,却藏着一个危险而狡诈的灵魂。
他的视线在易北按在桌面上的纤长手指停留了片刻,缓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想,如果那里能覆盖上独属于他的红色纹路,一定会非常漂亮。
作者有话说:
因为之前申签一直没通过(哭),这几天可能会大修一下简介和前三章,更新可能会稍微慢一点点~~
虽然俺写的还不太好,但也还是想再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签上,加油,瓜小葵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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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北从医务室走出来得时候, 陈莉已经在门外等了很久。
看见易北全须全尾地出来,她终于重重舒了一口气。
“北哥。”她迎上来小声抱怨道:“刚才我们怎么喊你都不搭理我们,就像着了魔一样抱着那些个档案看。宋谕还想去拉你, 结果也被那个校医拦住了。怎么样, 你没受伤吧?”
易北心情很好, 就连看教学楼道都变得亲切了几分。
“我没事,准确来说不仅没事,还别有一番收获…这些回去再说,宋谕人呢?”
“哦, 我们刚才捡到了周玲的学生证, 于是就决定兵分两路, 我留在校医室门口等你,他去高二四班找线索。”
易北“哦”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把左手背在身后,和陈莉一起往外走去。
高二四班位于三楼, 两人下到三楼的时候, 宋谕正好抱着一个木匣子往楼上走。
看见下来的两人,他先走上前拍了拍易北的肩膀,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不用担心。”易北看向他手里的木匣,“有什么发现吗?”
“当然有——而且还不小,不出意外的话咱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宋谕挑起眉梢, 边说着,边打开了手里的木匣。
随着那颇为廉价的匣盖向上开启,一股浓烈的霉味从匣子里散发出来。
匣子里堆满了泛黄的书信, 有些信件只是一张粉红色的便利贴, 被小心地粘在白纸上收纳在木匣里。
易北简单扫了一眼, 上面的内容无非是一些青春期的酸诗烂词,女孩是天边月,是眉间砂,是心上人。
宋谕把木匣放在扶手上,抽出最上面一张规规矩矩用浅蓝色信封包好的书信,拆开,展平。
这封书信明显保存的更为完好,在纸张的最下方还有一枚浅色的唇印,唇形小巧,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手笔。
开头是:周玲同学,你好。
结尾是:———我不配当一个老师,因为我强烈且炙热地爱上了我的学生。
落款:杨海东
“最后一个死者应该就是杨东海。”易北把信读完,整封信写的文绉绉的,虽然通篇都在谴责自己,却又有意无意地将这种不正当的感情包装虚化成了文学上的精神之爱。
他说:“我不奢求你的爱,只要你幸福就好。”
他又说:“周玲,我早就不是我自己了,从撞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经把灵魂完整的献给了你。”
宋谕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只粉红色的翻盖手机,这种十几年前的老式手机基本都没有锁,只要翻开手机盖就可以直接使用。
他在按键上摆弄了一会,很小巧的手机屏幕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段对话。
发件人:亲爱的杨先生
“玲玲,这是一个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我们不能自私地把他带到这个世界来。一旦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影响,你有认真考虑过吗?”
“我知道你很难过,我曾经发誓绝不会让你流泪,抱歉,是我没做好。晚上12点以后,我会在学子河边等你。”
陈莉抿紧了唇,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神色:“这个畜生!周玲就是被他推进学子河的!”
被自己最信任的爱人推进冰冷的河水里,在无力的挣扎中看着他绝情的背影慢慢走远,难怪周玲会化作厉鬼回来复仇。
易北静静思索,问道:“那周玲为什么还要杀死她的三个室友?”
宋谕冷哼道:“那还不是因为她们作死。”
他把木匣放在地上,又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掏出了另外一只手机,在两人面前得意地晃了晃。
不得不说,这人确实是干侦查的好苗子。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他竟然真的把所有有价值的线索都收集齐全了。
从这个手机主人的□□昵称来看,这应该是朴秀秀的手机。
阿秀呀阿秀:怎么办,周玲最后看我们的表情好可怕,她该不会要回来找我们复仇吧?
纯白の雪:亏你还是读过书接受现代教育的人,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再说了,她是被杨老师推进河里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潇潇秋雨瑟:要不我们还跟老师说吧……现在回去救人没准还来得及…
纯白の雪:要去你自己去,回头万一被当成凶手我可不会帮你作证的。
阿秀呀阿秀:都怪你,河里的那棵死树本来就快要断了,你非要过去踢一脚。
纯白の雪:呵呵,那你倒是跳下去抓住她啊。两个人的话,她也许还能有命活着。
潇潇秋雨瑟:……我和她平时玩的最多,警察该不会怀疑到我身上吧?
纯白の雪:你怕什么?到时候我们就一口咬死没出寝室。我们互相作证,学校里又没有监控,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看到这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已经明朗了。周玲被杨海东推进学子河后并没有马上溺死,而是侥幸抓住了水里的一棵死树。
而她的几个室友悄悄跟在周玲的身后离开寝室,自然见证了杨海东谋杀的一幕。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们并没有声张,而是一路跟着周玲来到了死树边。再然后,就是江雪一脚踢断了死树,这才是真正导致周玲被河水冲走淹死的原因。
陈莉叹了一口气:“难怪她会回来带走所有人。”
“叮咚——”机械广播的声音在几人耳边响起。
【系统检测到玩家已完成所有信息的收集,请尽快前往埋尸林提交收集结果】
【结果提交成功后,玩家将立刻离开游戏】
木匣和两部手机在一行人离开教学楼后自动变化成了两片枯黄的树叶。
三人重新回到埋尸林,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幸存下来的玩家。
玩家们在竖立起木牌的位置排起了长队,队伍绕着寝室楼,一直延伸到宿舍楼的大门口。
易北几人来的晚,只好排到了队伍的最末尾。
排在他们前面的是个胖子,见几人报团走来,他很警惕地往前挪了几步。
宋谕双手插兜,嗤笑了一声,对胖子过分敏感的举动嗤之以鼻。
几人路过寝室楼的大门时,易北顺着玻璃大门往里看了一眼。
寝室楼里的地面被一些恶心的白毛所覆盖,就是食物上生长出来的霉斑。
周玲坐在值班室的门前,她的身上滴滴答答的流下水,黑色的头发里夹满了淤泥和水草。
像是注意到易北的视线,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又冰冷的脸。
虽然皮肤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划痕,但这是一张非常标准的美人脸,下巴尖尖的,但脸颊显得过为消瘦,平添了几分苦命的忧郁。
易北与她对视了一会,忽然离开队伍大步朝寝室楼走去。
陈莉愣了一下,马上高喊道:“北哥,你干什么去?”
易北没有回应她,他停步在宿舍楼明与暗的交界处。
周玲静静看着他,没有血色的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易北蹲下身,把手里的枯叶放在地面上,又轻轻推进了阴影当中。
随着他的动作,周玲猛地站起身,颤颤巍巍地朝大门的方向走来。
两道腥红的血泪顺着她惨白的脸颊流了下来,她拖着脚步,一步步走到阴影的边界内。
白色的瞳孔中闪过憎恶、愤怒、绝望等等的神情,没有人知道这个可怕的白衣厉鬼此时在想些什么。
她慢慢在阴影中蹲了下来,捡起地面上的两片枯叶,枯柴一般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忽然,她的手中升腾起一条蓝色的火焰,随着炙热的火焰攀附着她的手臂而上,那两片枯叶竟然发出细小的爆裂声,最终化为了两滩漆黑的灰烬。
周玲蹲在地上,瘦小的身影因为痛苦而颤抖。
良久,她抬起了头,用恳求的目光看向易北
“……你把她带走吧。”她用颤抖的声音说:“我的孩子——她叫做周蝶,是个很乖、很听话的孩子。我求求你,带她离开这里。”
“叮咚——”系统的声音适时在耳边响起。
【玩家易北,是否接受[周玲]赠送的道具[陶罐鬼婴]?请玩家注意,该道具为绑定道具,一旦接受将永久绑定,不得丢弃】
【[陶罐鬼婴]:从厉鬼腹中挖出的婴孩,将所恨人的名字放入陶罐,她会在午夜十三点钟声敲响时,为你带回独特的礼物。注:每次使用将会永久降低使用者全属性10点。】
怪谈剧场里沸腾了起来,数不清的观众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既渴望又恐惧的神色。
“是杀人道具!”
“太可怕了!另一个拥有永久性杀人道具的人还是稳居悬赏榜第一名的‘连鸣’,据说他在一场游戏中残忍屠杀了同场游戏的所有玩家!
“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侩子手?”
“黑色星期六,两年前的事情了,早进来的玩家谁不知道啊。”
“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永久性的杀人道具,恐怕游戏里要再一次掀起腥风血雨了……”
天上掉下来的便宜道具,易北当然没理由拒绝。
他抬起手臂,在半空中“是”的选项上点了一下。
【玩家[易北]获得A级道具[陶罐鬼婴],请注意,该道具的使用条件已对直播间隐藏】
周玲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她转过身,隔着宿舍楼向后遥遥望去。
那些冰冷的水泥墙板后,是陪伴了她走过无数阴暗又痛苦岁月的孩子。
而现在,她却选择亲手把最珍爱的孩子送离这里。
只因为她知道,那个的孩子喜欢太阳,喜欢风,喜欢蓝天。作为一个母亲,这是她能为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作者有话说:
这里借用厦门大学中文系骆玉明教授的话:我一再告诫女生,不要上文学的当。感谢在2023-06-07 10:58:05~2023-06-08 14:38: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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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宋谕离开游戏】
传送点被设在别墅的大客厅里, 由一个莲花底座和几道再简单不过的玻璃板组成。
但可别小看了这个传送阵,一架传送设备在商城足足价值3W积分。
游戏里的大部分玩家都会被传送到固定点离开游戏,有些心术不正的帮派, 甚至会专门在脱离口蹲点打劫那些还没来得及加入协会的新人玩家。
他们打劫的方法也很原始, 一把锃亮的匕首往你脖子上一架, 说给你一分钟,要么交东西,要么交命。
游戏里的老人对这种场景都是见怪不怪,甚至还有人会抱臂幸灾乐祸地围观。
AI小乐早就贴心地为三人准备好了吃食, 都是专门从五星级的酒店打包送过来的, 时间卡的刚刚好, 几人前脚刚离开传送阵,后脚来送餐的AI机器人就按响了门铃。
小乐笑吟吟地帮几人摆上大餐,白嫩的手指在虚空中轻点,随着几道黑色的纹路闪烁, 一个半人高的虚拟投影出现在半空中。
屏幕的另一端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头发打着摩丝向后抹得一丝不苟,耳廓上架着金丝边眼镜,和电视剧中高级写字楼里的那些精英白领几乎一模一样。
男人举起一杯香槟,微笑着向几人示意:“你好,我未来的A级管理者们,感谢你们带来了一场非常精彩的游戏。”
尽管对方没有报名字, 但由他久居高位的气场,易北大概猜到这人就是孙昊口中的“肖老大”。
易北微微颔首,客气道:“还没感谢肖总为我们提供容身之所。”
“不用和我这么客气。”肖离抿了一口香槟, “我对三位是求贤若渴, 如果有什么想法只管跟我提出来,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满足你们。”
“贵协会的情况我们还不了解。”宋谕双手垫着头,靠在抱枕上,慢悠悠地开口:“肖总现在谈这些为时过早了吧?”
“是我的疏忽。”肖离笑容不改,他伸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明晚协会有个宴会,不知三位是否有空过来协会赏脸捧个场?”
三人现在吃肖离的,用肖离的,花肖离的,自然没理由拒绝人家的邀约。
明天晚上的邀约于是就这样确定下来了。
囫囵填饱肚子,三人便各自返回房间里补安稳觉。
易北推开房门,窗帘随着灯光自动打开,两扇玻璃窗体缓缓向两边拉开,馥郁的玫瑰花香立刻充斥着整个房间。
他平躺在温软的床面上,皱着眉头捂住左侧的耳垂,那里的十字架耳钉已经烫到不容忽视的地步。
“还真是一秒都不让人歇啊。”易北深深叹了口气,认命地爬了起来。
他把指腹按在左侧的耳垂上,银色的十字架中央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他身前的空气骤然撕裂,如同水面被利刃所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