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规则怪谈空手套boss—— by东瓜不亮西瓜亮
东瓜不亮西瓜亮  发于:2024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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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青年也不理会,自顾自的从旁边抬起一根粗壮的树干,两人各抬一边,把树干压在了这几个人的后背上。
这时那三人跪在地上,几乎形成了一个伏地的姿势,下巴紧紧贴着地面。
老者对着神龛的方向振臂一呼,口中念念有词,不过吟唱的内容都是苗语,易北听不出来他究竟在唱什么。
随着老者是声音越来越响亮,情绪越来越激动,盖着神龛的红布竟然缓缓被从内挑起。
紧接着三条黑色的硬壳长触手穿过红布伸了出来,那触手的尖端大概有半米长,非常细,几乎和针管一样粗。
老者看见这三条触手后,立刻激动地跪倒在地,不停拜伏着。
那三条触手悬在三个人蛊的头顶,那三个玩家虽然看不到头顶可怕的场景,但是从老者越来越快的吟唱声里也大概猜到了什么。他们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口中不停发出嘶吼,却被粗壮的树干压制得动弹不得。
“嘭!”
三条坚硬的触手猛地落下,深深插入了那三个玩家的头颅之中。
人蛊们的身体猛烈颤抖了一下,紧接着那根细长的触手就鼓起了许多的小包,就像是不断在往人蛊的大脑里注射入什么东西。
人蛊的身体抽搐一样抖动起来,无法发出声音的喉咙里不断发出类似欢愉又类似痛苦的哀鸣。
他们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青色的血管都能看得很清楚。
众人的呼吸声开始变得沉重,几十双眼睛恐惧地盯着地上的三人。
突然,那个浑身长满的金属疙瘩的玩家浑身剧烈抽动了一下。
在人群惊悚的目光中,他露在外面的皮肤迅速灰败下去,头顶的毛发也开始变得枯黄有如杂草,纷纷脱落。
紧接着,他的手臂犹如吹气球一般鼓起来,下巴的开始向下坠,表面的皮肤也开始变得坚硬。又细又密的孔洞开始在他的身上浮现,从这些孔洞中滴滴答答地流下人体组织被腐蚀毁坏后粘腻、腥臭的组织液。
随着吭哧吭哧的闷响,这个玩家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变成了一只流淌着汁水的巨型机械癞蛤蟆!
广场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只是游戏内,就连游戏外的怪谈剧场,大部分观众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剧场贴心的为每个座位都准备了一个痰盂,要是实在受不了视觉冲击,还可以就地在痰盂中解决,以免影响他人的观影兴致。
“呕,这个副本太变态了……”
“我受不了了,日| 你妈退钱!”
“这个副本不仅是物理攻击,他还精神攻击,作为B级本确实有点犯规了”
“头一次看别人玩游戏,我吐了三回……”
“‘苗王’注射进玩家大脑里的东西有问题,这个副本现在是B级副本,怪物对玩家会有精神污染,这些玩家就是被异化的典型例子”
“我倒是还挺好奇的,不知道新人王这回又会有什么骚操作”
“呵呵,这姓易的之前明显就是运气好,老子就坐等看他打脸”
“你行你TMD上,不行就把嘴闭上”
“……”
作者有话说:
又要考六级了,多码一千字攒人品,希望这回能过!!!这个六级真是从大一考到研一,球球了,这回就让孩子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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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 被压制的另外两个人蛊被搀扶起来。
他们脸色蜡黄,双目麻木空洞,步履踉跄蹒跚, 与来时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活像是经受了巨大的打击。
跪伏在地上的老者颤颤巍巍地起身, 走到那只巨大的机械癞蛤蟆身边,在陶罐里抓了一把黑色的粉末,洒在癞蛤蟆的头顶。
那□□受了香灰后竟然温驯地伏低脑袋,伸出一节一节组装在一起的机械舌头去舔舐老者的草鞋。
这样诡异的一幕让所有玩家都忍不住胃中翻涌, 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这还算人吗?
此刻排在队伍的最前的少女身后长着锋利的蝎尾, 看见这样的场景, 她最后的心理防线也被彻底击溃。
于是当那两个人年轻汉子面无表情地朝她走过来时,她一边崩溃地大喊着:“别过来!”
一边发疯般去刺激手臂上的蛊虫,身后的机械蝎尾高高扬起,就像一只进入防备状态的毒蝎子。
泛着寒光的金属毒针直指两个汉子的面门, 两个血肉之身的汉子果然停下了脚步, 相互看了一眼。
场上的其他玩家立刻屏住了呼吸,紧盯住眼前的三个人。
这无疑是一次至关重要的试验,人蛊可以借助蛊虫的力量,这也说明人蛊是比普通人类更强大的存在,也许通过反抗他们还可以获得一线生机。
然而两个年轻汉子对视过后,下一秒, 他们黝黑的脸上竟然同时浮现出很古怪的笑容。
“这只人蛊竟然被污染了。”
“苗王果然没说错,你们中间有人把灵魂出卖给了恶鬼。”
他们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本质朴的庄稼人的长相也伴随着那个古怪的笑容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脸上的皮肉和骨血就好像融化了一样, 开始往下滴滴答答的淌。
蝎尾少女的嘴里顿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她踉跄着向后退,人群也乱作一团,原本排在前面的玩家拼了命往后挤,原本在后面的玩家则以更快的速度往后退,试图保住自己的位置。
“被污染的人蛊不会效忠于村子,必须要被铲除掉!”两个汉子狞笑着说道。
这两个融化得已经没有人形的怪物速度非常快,它们的身体像是吹皮球一样涨起来,向外鼓出的眼球里泛着红光,易北很难想象自己竟然能在两座血山身上看出“下流”的感觉。
少女最后一声尖叫卡在了她冒血的喉咙里。
血丝攀上了她瞪大的眼珠,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请那两个怪物是怎么来到自己面前的。
在蝎尾的毒针深深扎人怪物后背的同时,怪物锋利的指爪也在她的喉咙上开出了三个血洞。
她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大量的鲜血顺着白皙的脖颈汩汩地涌出。
片刻后,她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从旁边的帐篷里钻出了几个身材矮小的男人,他们拖住少女的两条小腿,费力地往帐篷的方向走去。
少女喉咙里流出的鲜血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血痕,她的身体还在微微抖动,却只能睁大的眼睛无力地看着天空。
留在原地的那两个怪物偏着头,从“嘴巴”的位置发出“咯、咯”的笑声,又把视线移到了那些后退的人蛊身上。
“解决了一个。”
“还有哪个人蛊也被污染了?”
所有人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广场上静得连落下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毫无感情的机械电子女音适时地在每位玩家的耳边响了起来:
“请各位玩家注意,你们是将要被献给‘俚洞苗王’的人蛊,寨民对献给神的祭品有非常高的要求,请不要被他们发现你已经不是‘你’了。”
与此同时,所有玩家的规则收集界面自动在面前的空气中弹出。
[赛博苗寨副本]人蛊扮演指南:
第一条:请隐藏好玩家的身份,一旦被村民发现,它将会为你带来极其残酷的后果。
第二条:人蛊是“苗王”的所有物,人蛊玩家只有在“迎神典”当日才能踏上风雨桥。
易北抬手关闭规则界面,视线扫过地上的少女留下的血痕。这个蝎尾的少女就是因为暴露了自己玩家的身份,才会被游戏机制判定违反规则。
所以在这个副本里,只要玩家不暴露自己玩家的身份就会比其他的角色更加安全。
两个怪物用不能称作手的血爪子抓起陶罐里的香灰,涂抹在自己血肉上,那些香灰很快在他们的脸上长出了新得脸皮。
过了短短一分钟,他们又变成了那两个质朴的庄稼汉子模样。
他们抬起一条手臂,指向祭坛的方向,面无表情地朝众人说道:“下一队。”
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从里面踉跄着走出来了三个面如死灰的玩家。
玩家们重新恢复成了三路纵队,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挑战私自更换位置会被会被两个怪物发现。
扮演人蛊的玩家一批一批走上前,有些玩家变成了那些可怕的机械怪物,有些玩家则侥幸活了下来,但所有活下来的玩家在被搀扶起来之后精神都很恍惚,就像是被献祭了一魄。
两个年轻汉子抓起地上的两个玩家的手臂,把他们从祭坛上拽起来。
他们黄豆大小的瞳孔转动了一下,面无表情地从易北脸上扫过:“下一队。”
易北和另外两个颤抖的玩家走上前,慢慢在蒲团上跪了下去。
从前面玩家的经验来看,只有主动配合才能少受皮肉之苦。
他们把身体压的很低,老者在他们的头顶洒过香灰之后,两个年轻汉子就抬着树干走了上来。
沉重的树干被压在几人的肩膀上。
老者吟唱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但他依然一刻都不敢停歇,吟唱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激动,花白的头发都在根根竖立起来。
三根触手高悬在三人的头顶,伴随着老者振臂一呼,三根触手缓缓落下,刺穿了三人的头顶。
易北身后的蝶翼很轻的颤抖了一下,蓝色光斑轻轻晃动,宛如平静又蕴含危险的水面。
人蛊的头顶上的头骨并没有完全愈合,而是留有指甲盖大小的缝隙,触手就是通过这些缝隙里钻进玩家的大家。
易北闭上双眼,触手穿透头皮时的感觉并不痛,反而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覆盖在他的头顶。
随着一股很冰凉的液体被注入到他的大脑,他身后的蛊虫似乎受到了某种指引。
它从易北的后背上分离出了一块更小的组织,慢慢顺着易北的脊骨向上游动,通过他的后颈,伴随着极其尖锐的疼痛,毫不留情地钻入了他的大脑。
就在蛊虫钻入大脑的一瞬间,易北撑在地面上的手指骤然收紧,指尖微微泛出苍白。
这种疼痛是直接从大脑里传来出来,随着蛊虫的游动,就好像把人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都撕裂再重新接上。在这种巨大的痛苦下,人的精神就像一根绷到极限的皮筋,是痛苦的清醒还是彻底崩溃都只在一瞬之间。
作者有话说:
六级意外的顺利!希望这回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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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虫在完全钻入玩家大脑后, 背部的以上自动打开一个直径8毫米的孔洞。
触手插入蛊虫背部的孔洞,就像两台精妙的仪器对接在一起。
随着触手中的液体不断输入蛊虫的身体,蛊虫身上的金属外壳慢慢开始变得透明, 隐约能看见内部金属齿轮和转轴相互连接, 细密的白色烟雾从蛊虫背部的孔洞里喷出来。
易北撑在身体两侧的手掌慢慢收紧, 耳边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喘息。疼痛钻心,但与此同时,一种很异样的欢愉也慢慢从大脑中升起。
这种感觉就像一只脚踩在炭火里,而另一只脚却踩在云端上。两种极致的感觉不断拉扯着他的神经, 冰与火相接, 他越是痛苦, 脑袋里的蛊虫就越是兴奋。
他身后的翅膀微微发抖,结实的黑色骨翼几乎要挣脱树干的束缚。
见到这不同寻常的一幕,旁边的白须白发的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人蛊在接收祭礼的时候非常虚弱,即使是一个普通人都可以随便杀死它们, 这也是寨子要将它们集中起来保护的原因。
而凭借他多年的阅历, 已经可以定论这只蛊非常不一般!
只要这个人蛊能扛过十次祭礼,在迎神典当日所创造出的蛊虫必定非同一般,如果能顺利借助苗王的力量让这只蛊虫臣服于他,那么他成为七个寨子的首领就指日可待!
黑色触手上鼓泡的速度明显开始放慢,随着三根触手同时抽出,带出的墨黑色汁液撒落在周围的土地上, 伴随着兹拉兹拉的响声,黑烟从那些被灼烧出的孔洞里升腾而起。
看见这一批的三个人都没有变成机械怪物,排在后面的玩家们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点轻松的神色。
两个年轻汉子走上前, 一手搀一个将三人从地上扶起来。
几人踉跄地被拖着往前走, 连站立都很难。易北的后颈上鼓起一个鹌鹑蛋大小的包, 里面的东西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引,慢慢向下滑动,最终和他后背上的蛊虫汇集在一起。
那老者走了过来,用苗语低声和那个拖着易北的汉子说了句什么,那汉子的眼神立刻变得严肃而谨慎起来。
他松开了抓着易北的手,转而在他身前蹲下,双臂一个用力就把易北背了起来。
易北现在的精神很涣散,即使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背后都沁出一身冷汗,也只能勉强保持自己不晕厥过去。
恍惚之际,他看见一片刺眼的红色在眼前展开。
鲜红的布罩被几只黑色的触手撩开,一尊低垂眼眸的神明倒影在他的瞳孔中。那金身神明端坐九眼狼蛛坛上,高大威猛,身上挂满银饰,一条腿盘起成坐禅状,另一条腿则随性的搭在蛛坛边缘。
苗王身上盘着一条银环大蛇,蛇头足有一个人的脑袋那么大。
对视上易北的目光,那大蛇缓缓从苗王神像下爬下来,在易北面前高高扬起蛇头,不像是在威胁,反而像是对眼前这个人蛊很好奇。
易北微微偏过头,他现在看任何东西都是重影,唯独这条银环大蛇,清晰地就像直接是贴在他的脸上。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涣散的眼瞳里倒映出大蛇身上的银色花纹。
大蛇垂下高贵的头颅,尖锐而冰冷的蛇鳞缓慢地在他的颈窝里擦蹭,仿佛是在捕捉最细微的味道。
金黄色的眼瞳竖成一条直线,蛇鳞擦过他的颈部,一直盘到他身后的翅膀,粗壮有力的蛇身慢慢将他背后的翅膀盘紧,就像是一只准备杀死猎物的蛇蟒。
易北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手指无意识地蜷紧,从肩膀到后背都僵硬的像是一块石板。直到整个人被放在草席上,他都始终保持着这种紧绷的姿态,肩胛骨向后打开成惊心动魄的弧度,如同两扇振翅欲飞的蝶翼。
随着尖锐的毒牙狠狠刺穿他后腰上的皮肤,他猛地扬起头,露出最脆弱的颈部。
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没血色的唇微微蠕动:“冷……”
冰凉的液体从被毒牙刺穿的地方注入,带来深入骨髓的痛楚。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损坏严重的布娃娃,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垂在身侧的手痉挛般抬起。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大蛇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下来。紧接着,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落在了他的头顶。
“莫怕。”这个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飘渺却有一种不容置喙的意味。
大蛇似乎被这个声音所鼓舞,它慢慢收紧缠绕机械蝶翼的身体,逼着易北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注入身体的冰凉液体慢慢沁入血液,并随着血管流向身体的各个部位。
易北苍白的手臂上慢慢浮现出电流一般的萤蓝色光芒,顺着手臂上的血管,流向最远端的指尖。
紧接着,一个红色的警示框跳动在他的面前,同时毫无感情的电子女音也在他耳边响起。
“警告!玩家[易北]异化程度已达到2级,请玩家及时关注自身异化指数,当异化程度达到5级后,玩家将彻底异化。”
画面上的青年就像是一个被精心组装而成过的机器人,萤蓝色的电流遍布在他的整个身体上。
怪谈剧场里发出一阵骚动,大部分热气球已经降低了高度,在最低飞行线上聚集成圆形的包围圈。
“这个异化怎么还是持续debuff?”
“大家快看他的属性!异化值还在持续上升,马上就要突破2.5了!”
“异化值上升的速度太快了,这样下去即使他精神力再稳定也撑不住。这个副本实在太变态了,恐怕新人王这回也是凶多吉少……”
“难道是只要睡着就会持续被异化?”
“呵呵,老子早就说过姓易的之前完全就是凭运气,反驳我的那些人现在打脸啪啪啪的。”
“警告!玩家[易北]异化程度即将达到3级,请玩家及时关注自身异化指数,当异化程度达到5级后,玩家将彻底异化。”
“警告!玩家[易北]异化程度即将达到3级,请玩家及时关注自身异化指数,当异化程度达到5级后,玩家将彻底异化。”
尖锐的警报声不停在耳边回响,侧躺在草席上的少年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双漆黑的眼眸缓缓睁开,安静地注视着桌檐边悬挂的傩面。
即使异化值即将突破3级,易北的眼神依旧没有多大的变化,冷静、平和,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但面板上的指标却说明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危险。
异化程度到达3级后,玩家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认知改变。到了这一步,往往就只能拼精神阈值了,精神阈值越高的玩家,出现的认知改变的程度也会越轻。
作者有话说:
申签又没过……咋会这么难啊呜呜……QWQ

第47章 【六庆戏班】听戏须知
精神阈值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玩家面板上根本没有这一项目,只是在玩家不断摸索中发现人与人之间在对面同样异化程度时会产生一定差异,从而人为地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当然, 也有很多玩家根本不相信精神阈值一说, 不过主流的观点还是广泛承认其存在的。
易北撑着草席爬起来, 慢慢环顾了一眼四周。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照明设备只有屋顶吊着的电灯泡。这里应该是一个专门供人蛊休息的吊脚楼,房间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反而堆满了几十张草席,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草药的味道。
刚接受过祭礼的人蛊大部分都还因为体力不支还在昏睡, 只有几个尚有人形的玩家已经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易北的目光在那个头顶长着机械蜈蚣触角的玩家身上顿了一下, 这个男人的肋骨两侧被六条机械肢节贯穿,创口的位置已经被处理过,敷了一层深绿色的草药。
不过这人的精神状态绝对说不上好,这也可以理解。
任凭谁一觉起来发现自己身体上多了六个血窟窿, 而且还从里面伸出了六条钢腿, 精神状态大概都不会太好。
易北收回目光,冷静地看向自己裸露在布褂外的身体。
荧蓝色的线条从指尖向上延伸,顺着血管的走势,一直布满了他的整条手臂。
他思索了片刻,又伸手掀起布褂。所有的荧蓝色线条最终都汇集到心脏的附近,在心脏的位置形成了一片青紫的包围圈。
他试探性地在那片青紫的淤血上按压, 一阵尖锐的疼痛立刻从心脏的部位爆发出来,令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这阵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易北缓慢地深呼吸一口气, 眯起双眼:“如果每经过一次祭礼, 玩家被蛊虫异化的程度就会更深一点, 那么再过几天,所有人都会完全被身体里的蛊虫异化,从而变成那些机械怪物。从这个角度来看,迎神典很可能真是离开游戏的最后期限。”
不过——他现在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了。
从进入游戏开始,所有玩家的处境就非常的被动,唯一收集到的两条规则也都是系统主动向玩家公布的。接下来的时间他必须主动去寻找关于这个副本通关条件。
“锵锵——”就在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敲锣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算很响亮,然而那些躺在草席上昏睡的玩家却在这一声响后纷纷睁开了眼睛。
他们的目光先是迷茫,然后惊恐地看向自己身体的变化,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玩家甚至拼命想要拔出身体里生长出的这些机械肢节。
“锵——”又是一声锣鼓声。随即细碎的鼓点便响了起来,声音很急促,就像是在模拟两军交战。
紧接着,一道矮小的身影迈过门槛,费了好大劲才从门外钻了进来。
等到这人站直身体,众人才看清这人并不是什么小孩子,而是一个中年的男性侏儒。
这人脖子上带着八个骷髅头,个头也很小,应该是猫的脑袋。
见了众人这侏儒也不说话,只是凸鼓着眼睛,手指先朝外指了几下,又有模有样地学出几个唱戏的动作。
他一番比划下,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戏班子与众人在风雨桥前遇到过,班子里面还混着有六七个玩家。那当家的老者曾说他们是来为苗王唱戏的,想必这大戏一直是要唱到迎神典。
众人陆续跟在侏儒的身后离开吊脚楼,唱大戏的台子已经搭好了,台下正中的位置放了两把空置的太师椅,椅靠上盖了一层红布,面前则放着一张梨花木的供桌,桌上摆满了瓜果。
绕着太师椅点了一圈的红蜡烛,火焰的颜色呈现出诡异的青绿色,即使没有风,但是蜡烛的火焰依然在晃动。
易北路过时不由多看了几眼,只见那红布上有几道很明显的压痕,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
太师椅背后相隔两米的地方摆放着几十个竹椅,侏儒在前方开路,带着众人直朝那些柱椅而去。
戏台子两边用石灰粉铺出两条隔断线,隔断线外堆放着一排接一排的蒲团。村民们大部分已经落座蒲团,几百号人齐刷刷偏头,面无表情地向入座竹椅的人蛊们投来目光,冷白的月光照在一张张惨白色的脸上,场面不可谓不阴森恐怖。
这个变故来得突然,台上蹲在大鼓旁边的戏班子玩家冷汗都快要从额头上流下来了,而戏台上正在走鬼步的女戏子脚步也踉跄了一下,险些将自己给绊倒。
人蛊玩家见过了大风大浪,此时都还算是冷静。等他们依次落座后,坐在最前端蒲团上的苗服老者在两个年轻汉子的搀扶下慢吞吞站起来,朝空置的太师椅毕恭毕敬地拜了三拜,然后朝着戏台上的戏班子一挥手。
台上的戏子得了信,月琴、弦子、笛子、笙、唢呐同时响了起来。
落座之前,易北伸出手从竹椅上捡起一张泛黄的竹纸。这种竹纸在每个座位上都有,纸张里透着一股暗香。
【六庆戏班】听戏须知:
1、戏已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明。
2、忌坐“九龙口”。若你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也九龙口,请等替者来了以后再起身。
3、听戏过程中,若你发现自己手持刀枪把子、马鞭令旗、宝剑蝇帚应即刻前往后台寻找大衣箱,找到后请立刻坐入其中。
4、“破台”时忌外人偷看,忌说话。
戏曲上的事,易北还算有些了解,早年间他在乡下跟着他二爷爷西村东寨的走,还算见过一些世面。
所谓的“九龙口”就是打鼓的座位,从开戏至散戏,打鼓者绝对不能离开。而“破台”则大多见于新建的戏楼、戏院、会馆、庙台等等,首场演出的戏班,都要举行“破台”的祭礼。
还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情况,就是演戏时曾今出了大事故,死了人,或者朝西的“白虎台”,则开戏前也需要“破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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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台仪式多在夜间举行, 目的就是为了避免外人偷看。
仪式开始的信号是吹灭油灯,开锣。唱戏的队伍分成两派,一派演白鬼或者青面鬼, 另一派扮演捉鬼的钟馗, 青面鬼由上场门跳入前台, 在戏台上飞跑,钟馗则手持法剑在后方追赶。
易北的目光停留在竹纸上思考片刻,虽说戏班子是寨子里请来为苗王唱戏的,但规则里既然明确写了“破台”时忌外人偷看, 除了戏班子里的玩家, 其他玩家在这里的身份可能都是“外人”。
于是易北转头向四周观察了一下, 坐在草垫子上的村民们此时大部分已经低下了头,只有几个孩子还在好奇地东张西望,不过很快就被他们的母亲斥责了几声,那一个个小脑壳也耷拉了下去。
“……果然。”易北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把身后的翅膀往内敛了敛。
人蛊想把自己挤在凳子里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他们的身上长满了各式怪异的昆虫肢节,这些巨大的金属部件从椅子的缝隙里穿插出来,一不小心就会伤到旁边的玩家。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有玩家基本找好角度坐下来后就不会随意移动了。
易北因为背后的金属蝶翼,只好把自己挤在椅子的前三分之一,靠两条腿的力量保持身体平衡, 这样的姿势也无可避免的让他的上半身几乎抵在前座的靠椅上。
在他前方坐着一个男玩家,长长的金属蛇尾在凳子下方盘成一团,冒出来一个尖头甩在易北的脚下。
易北低下头, 正好能看见这个玩家从布褂里露出的后脖颈以及一小片背部的狰狞伤口。
易北稍微顿了一下, 眯了眯眼, 拇指和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在那片狰狞外翻的疮痂之中,竟然深埋着一条金属的脊骨的外壁,两侧的伤口已经接近愈合,只留下不到一厘米的窄缝,离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很淡的草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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