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人听不见。
可能是距离没估好,迟迟没有落地,褚天阙心里摸不准,便取下发簪将之化为软鞭,向上甩出缠上半山的绿竹。
细鞭带着绿竹折腰,褚天阙速度变缓,待底部清晰可见,他很快也稳稳落地。
脱险之后,叶星临看了看自己突然增长十几米的身子,一时不知道什么心情......
落地帅吗?帅,他拿老命换来的。
而后,他俩就被成功困在山下的林子里,出不去了。
直到那指派的另一个人按着下落方向寻到他们,才得以脱困。
路上,叶星临各种劝褚天阙不要杀人,褚天阙却一言不发,直到来到镇中那老人的酒铺前都是。
叶星临心想:这下完了。
此时,老人正在往屋里搬酒,看到褚天阙再次造访,不由放下坛子,问道:“公子,你这是......”
褚天阙还未言语,他身后那人便打岔道:“师弟,别同他废话了,动手吧。”
褚天阙闻而不动,眼中泛着冷意。
老人一看便知他们来意,心知逃不过,叹息一声,认命地站在原地。
“动手啊。”又是一阵催促。
见他半天不动手,那人不耐烦了:“杀啊!是不是不敢?磨磨蹭蹭的干嘛?你想违抗长老的......”
下一刻,话音戛然而止,那人立刻双目突出,捂着脖子颓然倒下。
血刚好溅到又变回发簪的叶星临身上,震住他数秒。
甩干剑上的血迹,褚天阙冷漠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一字一顿:“没有人...可以吩咐我做任何事。”
“天阙,把剑放下。”叶星临现身在一旁道。
“是。”
作者有话说:
“师尊,你怎么会在这里?”语气明显夹杂着意外之喜。
叶星临皱眉凝肃道:“现在这种情况你还笑得出来?”
褚天阙笑意渐渐褪去,又恢复成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
叶星临指着地上的尸体:“才杀了两个现在又杀一个,你杀上瘾了吗?”
褚天阙惊:“师尊是如何知道我之前......”
一顿,下意识伸手摸上头上的发簪:“难道是我的法器......”
眼看他就要发现簪子没了,叶星临心跳漏跳一拍,赶紧打断他:“我在同你说话,你动来动去做什么?一点规矩也没有。”
褚天阙果真停下。
叶星临暂且松了口气,一边说话一边留意他的动向:“我想知道你的事还需要法器告诉我?我掐指一算,便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
余光再瞟地上,沉声片刻,他头痛道:“你为何杀他?”
褚天阙想了想,道:“若是师尊知晓我们此行是为了取人性命,就知道我杀了他已是最好的选择。”
若他直接说是他今天心情不好,这人又在旁边聒噪,才杀之,想必叶星临接受不了。只有这样说,才方显合理。
叶星临默了会儿,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杀了他回去又如何交代?”
褚天阙点了点头:“我自有办法。”
“......”
莫名自信的态度弄得叶星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不想说话,大爷却想说了,他已然看不懂形势,满脸写着懵这个大字:“那个,二位到底还杀不杀我啊?”
这才想起还有个大爷,叶星临赶忙转身安抚:“不杀不杀,您别怕,先坐着歇会儿吧。”
大爷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瘫坐在长凳上。
回头,叶星临接着训斥褚天阙,却发现对方目光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停在他身上不曾移开,不由问:“你一直看着我做甚?”
褚天阙缓缓开口:“师尊,为何你今天浑身光芒褪去,而且还身着衣物了?”
叶星临长袖一甩:“我怎么知道?”
甩完才发现不对劲。
长袖?哪里来的长袖?
低头,身上竟着了一件浅色淡云纹绣仙风道骨衣。
而身上用于装逼的防偷窥金光也不见踪影,白皙肤色肉眼清晰可见。
不可思议抬起手,看了又看,反复确认再确认那东西是真没了,他才摇了摇头,兴奋到有些语无伦次:“我,我......”
接着抬首便是对褚天阙道:“你有镜子吗?”
褚天阙想了想,先是摇头,后又点头,伸手摸向头上早已不存在的发簪:“有,我的法器可以变为镜子......”
叶星临赶紧抓住他的手:“不必,大材小用……我给你法器你就是这样用的?不学无术。”
想起上次褚天阙折他的事,他借机训斥:“说到法器,你务必给我听好。你既知道法器染血才能见我,就应知道法器损毁你便再也见不得我。所以你最好对它好点。”
“敢问师尊说的好具体是如何对待?”
“就像对待自己道侣...不是,对待朋友一样好,不许有一丝怠慢。”
褚天阙铭记于心:“徒儿明白了。”
叶星临这才松开他的手来到大爷面前,问:“大爷,你家有镜子吗?”
大爷愣了愣,指着屋内:“有。”
叶星临极速进屋:“那借你镜子一用。”
找到铜镜,凑上去,望着镜中自己数年未见无金光掩饰的本来面目,叶星临顿时感慨万千。
十年了,他的脸依旧年轻。
虽不知今日怎么回事,但他很满意现在的状态。
看够了,意满离,走出屋外,才对大爷道:“大爷,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此,你且速速离开此地,若无要事,一辈子也不要回来。哦,对了,那日我徒儿杀的买酒的二人便是当年杀你孩儿的凶手,而其余被你下毒误伤的弟子皆已无事,你可安心了。”
大爷眼神先是无比震惊随后又像终于了了什么心结般逐渐变得释怀。
最后,他点点头:“多谢高人相助,我明白了。”
叶星临颔了颔首,看了眼褚天阙,摇摇头,抬脚走了两步:“走吧。”
几步之后发现那人没跟上,回身一看,正巧看到他向大爷走过去。
“你......”以为他要对大爷不利,连忙跟了上去。
谁料他靠近只是问了大爷一句:“可还有那个酒?”
大爷微有些茫然:“哪个酒?”
褚天阙抬首示意了下屋内。
“哦......”大爷似懂非懂的走进屋内,然后抱出了屋内唯一一坛酒。
褚天阙接过酒,然后将买酒钱放在了桌上。
叶星临不禁纳闷,心想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买酒。
下一刻,褚天阙不仅买了酒,还邀他一起喝酒:“师尊,我们去喝酒吧?”
叶星临皱眉:“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喝酒?”大哥,你才杀了人诶,怎么做到抽的这么快的?
闻言,褚天阙忽然想到什么,又转头对大爷道:“可否帮忙再处理一下这具尸体?”
大爷愕然一瞬,接着状若明白地点点头:“好,就交给我吧。”
“!”叶星临比他还惊。
好家伙,这一个个都深藏不露的,一个赛一个狠是吧?
若不是他熟知剧情,都怀疑他们是专业的。
“师尊......”褚天阙二指夹着他的衣袖,却又不敢放肆,眸中带着某种小心翼翼的渴盼。
叶星临懂他的意思,看了眼他手中的酒,想起他前些日子的心心念念,心一软,无奈道:“走吧。”
“嗯。”
对话结束,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了镇子深处......
他们走后不久,酒铺里走出来一个和外面大爷一模一样的人。
而外面的大爷回身之时,样貌已变成了一青俊男子的模样。
里面的大爷唤道:“公子......”
男子点点头:“老人家,现危机已除,你心愿已了,便速速离开此地吧,以免仙重门的人再寻上来。”
大爷作揖致谢:“多谢公子化作我的模样替我挡这一劫,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男子扶住对方:“不必言谢,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若说帮你,方才那二人才是帮了你大忙。但如今他们已走,你也不必再去言谢,多生枝节了。”
大爷点点头,在离去之前还想求得男子姓名:“敢问公子尊姓大名?若是再不相见,老朽也好记在心头。”
男子想了想,吐出两个字:“我叫...宋执。”
若是重来一次,叶星临绝不会答应和褚天阙做什么赏月对饮这种蠢事。
不然他会不会连醉三天,连今天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他是今天随褚天阙入堂听课时意外听到一些声音才倏地醒转。
那人是新入门的弟子,此刻正在堂室内跟其他人介绍自己:“各位师兄好,在下是来自千流城百里县平安镇牛马村的......”
他还未说完,便引得周围人哄堂大笑。
无非就是他的介绍里有个牛马。
宋执继续说完:“...的宋执。”
褚天阙无动于衷,叶星临却是不由一愣。
宋执,那是十年前褚天阙打晕那个小孩取而代之的名字,也是他现在所用的名字。
可以说这十年来他都是以宋执的身份在仙重门生存下去的。
不止他,其他弟子听到这个名字后也在这个宋执和褚天阙之间来回扫视。
宴珏更是在看了褚天阙后又用不屑的目光看向宋执:“同是名为宋执,怎么差这么多?简直是云泥之别。”
宋执哦了一声:“敢问此处可还有一个名为宋执的?虽然在下天资过人,但阁下也不必如此贬低那位与我同名的师兄吧?”
宴珏呛了一下,嫌弃地看着他:“我是在贬低你,你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
“哦。”宋执不恼也不尴尬,兀自坐下来。
然而余光看向褚天阙时却是意味深长。
叶星临唯恐他是本尊降临,笔身回转不安地看着褚天阙。
然而褚天阙却是一脸淡定,情绪毫无起伏,可以说是心如止水。
看他那么冷静,叶星临也受其所染慢慢冷静下来。
安抚自己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天下那么多叫宋执的,恰好来了一个叫宋执的也不稀奇,也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暂时放下这事后,睡意也恰到好处渐渐来袭。
正值睡着之际,陡然想起被杀的第三人,顿时瞌睡全无,立刻带动褚天阙的手在纸上写道:你回来是怎么解释被杀弟子和那大爷的事的?
褚天阙道:“我只是说我下山没同那人一起,而那老人也不见踪影,他们便没多问了。”
叶星临心道幸好幸好,彻底安心,阖眼又睡。
之后时日,随着宋执的到来,周围依旧风平浪静,也没有发生任何叶星临所担心的事。这下他才彻底放下心。
直到有一天,那宋执在和褚天阙擦身而过时,忽然停下脚步,笑着转身对褚天阙道:“宋兄,一别十年,近来可好啊?”
叶星临直接哦豁。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既然他这样说,他肯定就是被顶替身份的宋执无疑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褚天阙停下来,余光看了他一眼:“我认识你吗?”
宋执笑道:“宋兄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你十年前的那一棍,我可是记忆犹新呢。”
一说到这个叶星临就有点尴尬,因为十年前的那一棍他也有份。
当年若不是他变成块布挡住了褚天阙的视线,他也不会绊一跤准确无误的打中宋执的头。
既然是他们夺人机遇在先,现在人找上门来也在情理之中,只能自认倒霉。
但现在比起褚天阙,他更担心宋执。
褚天阙杀人不分对象,稍微惹怒他就要遭殃。而宋执现在把一切都挑明了,不正是在给他制造杀他的理由吗?
他是真怕褚天阙下一刻就会把宋执灭口。
然而于道义或是利益,宋执都杀不得,因为......
想及此,他时刻留意褚天阙的反应,就等他出手时及时制止他。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不如他所料。
等了一会儿,别说出手了,褚天阙连动都没动一下。
他逐渐纳闷,宋执也越等越看不懂。
许久得不到回应,宋执抿了抿唇,道:“那我换种说法吧。关于你的身份,是你去向长老解释,还是我去?”
闻言,褚天阙终于动了。
不过这次他仍没有动手,而是直接转身走了,似乎不想再与宋执周旋。
宋执愣,目光跟随他的背影:“你就这样走了?”
褚天阙依旧不予理会,很快消失在他视线里。
“......”
虽然暂时摆脱了宋执的纠缠,但叶星临还不放心,在画轴上现出几个字:你就不怕他真的说出去?
褚天阙摇摇头:“他不会说的。”
叶星临:为什么?
褚天阙:“他要想说早说了,何必等到现在?他现在提起,另有目的。”
叶星临顿了顿:原来你竟是这样想的,吓我一跳,之前我还以为你要杀了他。
褚天阙:“我不会杀他。”
叶星临:为什么?
“我欠他的。”
叶星临愣:没想到这种话居然会从你口中说出,当真......
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一句他没敢说。
褚天阙解释道:“于我好的,有利的,将来我自会还这个情。于我不好的,我会让他死的很不好。”
“......”有原则但是不太多。
果然还是把他想的太天真了。
自打宋执放话,叶星临就处处留心。
几日观察下来,真如褚天阙所说无事发生。这说明宋执根本就没想去揭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确定暂时无恙,他本想跟褚天阙讨论一下宋执的真实目的,却忽见床上入定之人忽然眉头紧皱,眼睫轻颤,嘴唇发白,像是修炼的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他正想上前查看,褚天阙忽然睁开双眼,猝不及防吐出一口血。
叶星临急忙闪开,很快,又变成画轴凑上前问:你没事吧?
褚天阙捂住心口,眉微拧,喃喃低语:“我都已经探识到六界之外了,为何还是找不到师尊所在?”
叶星临一顿:你找他做甚?
褚天阙不语,气息逐渐平缓,脸色却愈发难看。
叶星临:就算你找不到他,他也会来找你啊。
褚天阙摇摇头:“不一样,回回都是他来找我,为何不能是我去找他?”
“......”知道他从小到大就对自己有种微妙的执念,叶星临叹了口气,写道:也许是他不想你去见他呢?
褚天阙抬起头,脸色愠怒:“你说什么?”
叶星临:......我的意思是或许是他觉得你不容易找到他,便不想你找了。
可恶,这小子,他还是师尊的时候喊他喊得多温和,多乖,现在换成法器就对他非冷即怒。
就算他不知情,但这待遇也差太多了吧?
闻言,对方神色这才缓和下来。
沉默片刻,他又不甘心问道:“你以前跟着师尊的时候,他住在何处?”
叶星临头疼道:我只是个小小的法器,怎么会知道?
褚天阙不信:“但你是他的法器,怎么会不知道?”
叶星临胡诌道:但我跟着你师尊时只是个普通的法器,根本没有开眼。直到跟了你才开眼能够看见感知周围的一事物。
他也是佩服自己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么离谱的理论。
主要是他敢说,褚天阙就敢信。
看他沉默,他就知道他信了。
这一局,他险胜。
可他欲消退字迹时却被对方叫停。
褚天阙凝了画轴一会儿,问:“你可以在画中变出任何东西吗?”
突然感觉有点不妙,叶星临否认道:不......
褚天阙点头道:“那你可以在画中现出师尊的模样吗?”
“......”没听到他说不吗?“
“能与否?”
“......”怎么,你要睹物思人吗?
正在犹豫要不要答应他的要求,画轴中央就自行变幻,慢慢现出了一个人像。
叶星临震惊看向前方时,褚天阙也像完成了事什么般睁开眼睛。
他忽然就明白了。
他忘了褚天阙作为他的持有者,可以将他变成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之后他试着将画中物改变,可无论怎么都变不回去。
不禁想——这便是来自器主的压迫感吗?
而褚天阙如何知晓他隐藏在画卷之后的隐情与不安?只当那画中之人出现,他的心思已全部在那上面了。
看着画中栩栩如生的人,他的眼眸也不禁多了几丝温度。
画中之人俊眉微挑,眸光灿若星河,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如沐春风......这和他从前透过金光所揣测的师尊的相貌如出一辙。
十年如一日,师尊他还是如此的年轻,耀眼,一举一动都牵动他的心弦。
不知不觉,他看入了神。
叶星临就这样被他凝着,凝着。距离越来越近,他想不注意褚天阙的脸都难。
门中的人有讨厌褚天阙的,有针对他的,却从来没有说过他不好看的。
这足以证明其相貌的优越。
此刻视之,他眉眼冷俊,眸色深而亮,仿若寒潭,盯久了仿佛会被吸至其中。他整张脸邪肆,厌世,可眼底又保留着最纯粹的纯真,让人捉摸不透。
他光是看他的眼眸就看了好一会儿,回神时,褚天阙已离他很近了。
骤然清醒,看着近在咫尺毫无瑕疵近乎完美的脸庞,他突然有些无措。
这么近,好像不太好吧?
另一边,褚天阙也随着与画的靠近渐渐有了回神之意,在某一刻突然清醒。
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做什么,他瞳孔微惊,顷刻别开目光,关上了画轴。
接着抚额摇头,叹息一声。
不为自省,只为叹时机未到。
而叶星临,随着画轴关闭两眼一黑,也终于解脱。
次月某日,叶星临失踪了。
当天,褚天阙找了他一上午没找到,却在下午去找他时,自迎面而来的宋执手中看到了他。
他目光当即变得冷沉。
双方走近后,宋执将手中叶星临化作的玉佩递给他。
“宋师兄,这是你的吧?还你。”
褚天阙看了一眼,接过玉佩。
物归原主,宋执又朝他拱手道:“虽然我俩之间有过节,但是我这人对事不对人。今日之事,多谢宋师兄出手相助了。”
褚天阙不明白。
但垂眸看着手中的玉佩,他大概能猜个八九分。
无非是他这法器去跟踪宋执,路上意外看见宋执遇险,便擅作主张帮了他。
而宋执认出这玉佩是他的,便以为是他出手相助。
迎着褚天阙那似乎里里外外把他看了个透的目光,叶星临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没错,他猜对了,他确实是自主主张帮了宋执。
这事还得从两个时辰前说起......
那时,他一早起来,悄悄出门跟踪宋执,意在查探他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可一路上,他发现宋执不是逗猫就是逗狗,偶尔连鸟也逗。逢人便打招呼,礼尚往来。
逛累了,就到书阁去看看书。或是遇到谈得来的同僚,便一起去赏花赏湖,附庸风雅。
期间并没有做什么怪异之事。
直到他遇上宴珏那一伙,发生了些口角。
与其说是口角,不如说是宴珏单方面找事。
叶星临从他们所谈听出,大概就是这个宴珏觉得之前被褚天阙无视就算了,现在又来个宋执,仍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心理上有些受不了,就想好好教训他一顿。
之后交手的时候,宋执本是应付自如,游刃有余。可耐不住有人使阴招,而且还是杀招,叶星临看不下去,便飞出替他挡下了这一招。
后来宋执把那几个人打跑,本想就此离去。可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又折回来,捡起地上的玉佩。
认出这是褚天阙的玉佩,他没有占为己有,也没有愤怒砸玉,而是小小意义收好携着玉佩去物归原主。
事情就是这样的......
...........
从这件事,叶星临就看出,宋执这人不仅不扭曲,而且人品也是相当可以。
然而下一秒......
宋执上下打量褚天阙一眼,忽而笑了:“宋师兄身手果然了得,不然也不会两次下山,两次都能将同门一剑封喉。”
叶星临震惊。
他居然知道这事?!
褚天阙缓缓抬首,对上宋执暗笑的眼眸,从容道:“所以我第二次下山遇见的卖酒老人其实是你所化吧?”
宋执神色微怔。
叶星临再惊。
宋执笑了笑:“哦?何以见得?”
褚天阙:“我第二次下山时,那店家对我的问题一问三不知,其言行和第一次我遇见他时有出入。且我杀的那三人只有他知晓,现在你说你知道,那你便与他认识,第二次代替他出场的也非你无疑。”
宋执摇摇头:“师兄此言差矣,我只是恰巧路过那里,自高处而视,看到你在杀人罢了。”
褚天阙:“当时我感知到那房屋前后有两个人的气息,而其中一个,便是宋师弟你的。”
“......”宋执沉默片刻,忽而哈哈大笑,不装了。
“师兄果然明察秋毫,洞若观火。没错,你第二次遇见的卖酒老人的确是我所扮。”
褚天阙倒也未因猜出他的身份流露多余的欣喜,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宋执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跟你坦白了吧。我此入仙重门,并不是来找你报仇的,相反,我还要谢谢你。”
褚天阙挑眉:“哦?”
“当年父母把我送到此地后,便在返程途中遭遇不测,实则是遭到宋家反叛势力的暗杀。此后那些人便频繁派杀手来仙重门暗杀我。当年若不是你阴差阳错打晕我代我入门,我早就没命了。”
他这么一说叶星临就有印象了。
记得小时候总有一波又一波的杀手潜进来暗杀褚天阙,但都被自己一一挡下,想来这些便是宋执所说的杀手了。
“虽然不知师兄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自道是师兄吉人天相,便在此谢过师兄了。”宋执语气带着三分真意,七分讥讽。
褚天阙神色如常:“不必言谢,各取所需罢了。”
宋执忽然有些不知道如何接了:“......”
清了清嗓子,又道:“所以我此次前来,是想请师兄帮我一个忙。”
褚天阙:“何事?”
宋执:“之前所为,只是为了试探师兄的胆识和胆量,事实证明,师兄果然胆识过人。遂在下有个不情之请,那便是希望师兄日后若得空,能随我反回宋家,助我夺权。”
叶星临一愣。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原著里也有褚天阙随宋执回门助他夺权的事,从此,宋执便成了加入反派阵营的第一人。
本以为宋执幼时没能进入仙重门便不会有后面的事,没想到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这里来,并且轻而易举就让事情重回正轨。
这便是天意吗?
叶星临怅怅想。
“不知师兄意下如何?”宋执又问。
出乎意料的,褚天阙几乎没有多加思索便答应了:“可以。”
叶星临再度震惊。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他今天异常好说话??
宋执面露喜色:“多谢师兄。师兄放心,这趟我必不会让师兄白跑的,事成之后,师兄有什么要求尽管......”
褚天阙转过身,离开时落下一语:“我要你宋家的秘宝,万象罗盘。”
宋执的承诺戛然而止。
正想说什么的叶星临也顿住了。
看着褚天阙渐行渐远的背影,宋执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忍痛答应了:“我答应你。”
褚天阙轻轻应了一声:“嗯。”
宋执耐不住好奇问:“不知师兄拿这个有何用?”
褚天阙身形明显一缓,继而继续前行:“寻一寻不到的人。”
叶星临:......
什么都不想说,只希望那罗盘没什么用。
一回屋,叶星临便从褚天阙手心脱出,飞向桌台。
他一门心思全扑在如何阻止褚天阙拿到万象罗盘上,全然无视旁边人问责的目光。
心想褚天阙要真靠罗盘推测出自己这个任他差遣的法器就是他的师尊,那么自己十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就全完了。
试问你知道你敬重的师尊其实就是你的法器所化后怎么想?
是会感觉被愚弄了,还是感觉这个师尊也不过如此。日后你这师尊再无威信,一身性命全系于反派徒弟手上,任他拿捏,岂不是很惨?
叶星临正想着,玉佩飞到一半,突然被人一手抓住。
被握着转过身来,一抬眼便触及到褚天阙脸上的冷意。
“我准你出去了吗?”
敢情这是对他兴师问罪来了?
叶星临变为画轴,写道:我不一直都是自由出入的吗?
褚天阙眸光生寒:“你是我的法器,怎么能被他人握于手中?”
嗯?这个意思是......
褚天阙不悦:“我的东西,除了我,谁也不能碰。”
......
叶星临呆了两秒。
吓他一跳,还以为是什么,原来就这?说白了就是对自己东西的占有欲呗。这谁没点?
平常还看不出来,没想到...他还这么在意他呢?
褚天阙把他放回桌上,放话:“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开我身边一步,否则......”
叶星临:否则怎样?
“否则我就把你关进镇器炉里,永不见天日......”
叶星临回怼道:你不想见你师尊了?
“......”
所以说啊年轻人,话不要说太满……
修真界各宗门以各自擅长的修真领域闻名。
按理来说仙重门也是如此,可它偏偏不走寻常路。
它主张各法全修,门内囊括剑修,法修,琴修,医修,佛修等派系,集天下所有修真体系之大成。可谓是百花齐放,各路法门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