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身体有燥起来的趋势,喻闯心知再继续下去,遭罪的只会是他自己。
这一刻,喻闯真想不管不顾,在季眠肩头咬上一口,把人弄醒再继续。
要循序渐进……喻闯劝着自己。他忍得快要崩溃,与他同床共枕的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手指在床单上不甘心地抓了一把,到底是停了下来。
眼睫颤动一下,喻闯缓缓闭上眼,闻见两人身上同样的气味,过了许久才让自己平静。
到了后半夜,床头的手机震动起来,喻闯手臂一伸,准确摸到头顶的声音源,关掉闹钟。响了不过三秒钟。
天色仍是黑色,不过比前半夜微微亮了些,室内的家具也都勉强看得清了。
喻闯低头,本意是想看看季眠有没有被自己吵醒,不料一垂眼,昏暗的视野中,看见的却是季眠安睡的眉眼。
季眠不知何时,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本是背对着喻闯,如今却反过来钻进了他怀里。
喻闯瞧见这一幕,心砰砰乱跳,软得一塌糊涂。真想请个婚假。
磨蹭半天,眼见着要赶不上飞机了,咬牙抽出手,带上衣服去了其他房间洗漱,免得吵醒床上的人。
季眠第二天也起了个大早,原因是骊水新苑的房子距离纪氏公司大楼太远。
出门前收到李松的消息,季眠急匆匆把这位老管家从小区外接回来,李松瞧见明显沉稳下来的小少爷,又是感慨又是心酸。
季眠实在没时间跟他叙旧,把要做的事吩咐给他。因为正着急着,说话时不自觉加快语速,条理清晰,颇有在公司时纪总的派头。
“喻先生昨天跟我说过了。”李松犹豫了下,忍不住问:“少爷,您跟喻先生是……”
纪氏公司目前经营良好,李松是知情的。因此前几日接到喻闯的电话,问他有没有回来纪家工作的意愿时,便十分困惑不解。
季眠先前同他说过,等今年年中买回纪家的房子,便请他重新回来当纪家的管家。可没想到,打来电话却是喻闯……
“结婚了。”
李松:!!
“李叔,有关我和纪家的事情,你不要跟他提。”季眠匆匆叮嘱一句,转身走了。
留下李松呆立在原地,目瞪口呆。
末了,想到多年前喻闯离开那一晚,季眠坐在车后座,在雨夜里目送喻闯离开的情景,竟觉得两人不声不响地结了婚其实……非常合理。
左手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婚后第一天去公司上班,就引来不少观察力出色的下属关注,目光不住地往季眠的左手上打量,欲言又止。
那戒指的款式和佩戴的位置,显然不是单纯的装饰品。但从没有听说过他们纪总什么时候结婚了啊!?
也有胆子大些,跟季眠平日里相处多的高层,旁敲侧击过来问,季眠只是巧妙地回避开话题。
只是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纪总今天的心情很好。开会时露出的笑都比平日里多,听下属报告时,右手常捏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
本就长了张令人惊艳的脸,现在这张脸上含着笑意,真给瞧见的人如沐春风之感。
直到系统提醒季眠,再这么下去就要崩人设了,才勉强收敛。
到了晚上,经过几个小时加班的摧残,白天甜滋滋的笑彻底不见了。
第143章
次周, 季眠连着好几天都是很晚回家,因为骊水新苑的房子距离公司太远,来回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索性还是住回了他在公司边上买的房子。
周三晚上,季眠收到周纪在铁三角小群里发的消息, 说公司跟铭盛合作的项目顺利完成, 喊群里另外两人出去聚会。
季眠清楚周纪的个性, 平日素来低调,能让他在群里这么大张旗鼓地宣扬, 向来是对周氏发展很重要的项目。
好友有喜事自然要去捧场, 加上季眠从上周开始连着周末到现在, 一直都在工作状态, 便应了下来。
薛宗光也在后头回了句好。
周纪是兴头最足的那个。
一来有喜事,二来他们三人最近一个月来都在各自忙碌,不是这个周末出差,就是那个周末去某某家赴宴, 难得有机会碰上面。
原本只有季眠一开始还能有个富二代的悠闲模样, 如今他也被迫继承家业后,三人中就没一个能惬意享受生活了。
因为第二天早上都还要去公司, 周纪就只约了个能说话聊天的地方, 来时带了一盒点心,是宁城极有名气的一家。
对几人而言, 能聚在一起说话聊天,就是非常放松了。
聊了半天,大多是周纪在说跟铭盛的合作项目。
“铭盛在宁城这边的几个高层也在, 本来明晚才是庆功宴……我实在高兴, 就先把你俩叫出来了。”
季眠点心啃到一半, 听到这一句,心思跑偏了一下。
他心想,他哥应该不在。喻闯上周走时说过,这周末不回来宁城的。
“什么时候戴起戒指了?”
季眠闻声偏过头,薛宗光的视线从侧面瞥过来,落在他的左手上。
周纪笑道:“我刚也想说,你什么时候开始戴首饰了?还在无名指上,已婚人士?”
“……”
季眠不想瞒着两人,但跟喻闯结婚的事,确实又不知道该如何提起,干笑两声,绞尽脑汁思考措辞。
“好像有点素啊。”周纪打量了眼,心下一阵古怪。通常装饰性的戒指不会这么素,怎么越看越像婚戒……
“我看看?”
季眠犹豫了下,把戒指摘下来递给周纪。
周纪把那戒指在手里转了转,才发现戒面比他远看起来要复杂,侧面的钻石镶嵌和做工都是顶尖,款式也很少见。戒指内侧,刻了一个字母“Y”。
看到这儿,周纪忽地呆愣住,露出一种被雷劈了似的表情。
“怎么?”薛宗光看他这副表情,难得产生了点好奇,从呆住的周纪手里接过戒指。仔细看完一圈,两人的神色如出一辙。
季眠怕薛宗光把他的戒指掉到地上,伸手拿回来给自己戴上。
周纪:“这特么,真是婚戒!??”
“……是。”
“你跟谁结婚了?什么时候结的?怎么认识的?我怎么完全没听你提过?”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季眠有点招架不住,答道:“上周刚结……”
谈到是谁,却又沉默。怎么解释?
正要开口,艰难地说出喻闯的名字,忽然有人打来电话。
季眠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怔了下,等响了几声后才接通。
周纪和薛宗光互相对视一眼,得知好友结婚的震惊还没消下去,又为季眠接电话的方式感到不解。接电话就接电话,手机就在手里攥着,还特意等那么十几秒做什么?
而一开口,语气更是冷淡:“有事吗?”
季眠这两年极少再摆出从前那副纨绔的架子,用这样的口气说话更是少见。周纪思忖着: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喻闯的声音传入季眠耳中,语调也是冷的:“你怎么不在家?”
季眠从他的问题里听出来:喻闯此刻正在骊水新苑的房子里。
“你、你不是说,这周末不回来吗?”
喻闯:“……我工作日回来的,不是周末。”
季眠瞠目结舌。怎么能这么算?
“你在哪?”喻闯问。
“外面。”
“做什么呢?”
“吃饭、聊天。”季眠不耐烦了,“你有完没完?”
周纪和薛宗光又看了看彼此,听季眠的话,隐约意识到对面那人好像就是季眠的结婚对象。
喻闯显然没完:“跟你在一起的……都有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朋友。”
说完,电话那头沉默了数秒。
“在哪?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接你。”
季眠下意识地想说他开了车过来,开口前蓦然想到自己的破产人设,硬生生改了口:“用不着,我自己能回。”
对面却只道:“地址发给我。”
随即挂了电话,像是怕被季眠拒绝。
“……”
季眠一抬头,对上两双带着强烈探究欲的眼睛,被噎了一下。
他不自在地移开目光,道:“待会儿……就知道是谁了。”
“待会儿?”周纪见他不说,以为季眠还想要卖关子,当即一拍桌子,说:“现在就散场结束,你让他来接!”
喻闯开车来到季眠给他发来的定位,本以为季眠会在茶馆或是餐厅一类的地点等着,不想一下车,便瞧见路边的一棵梧桐树下站着三个人。
季眠在最中间,旁边两人跟俩保镖似的,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视线好像还都在搜寻着什么。
喻闯上前走近几人。
周纪原本便四下望着,找季眠那个结婚对象什么时候过来,因此率先捕捉到了喻闯的身影,脸色倏地一变。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喻闯正在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周纪想到季眠跟喻闯之间的种种恩怨,心陡然提起来,当机立断把胳膊往季眠脖子上一搭,将季眠整个人转了个过。
两人登时面朝着大树站着。
季眠:?
薛宗光先是不解,但很快有样学样,也不紧不慢地转过身。
三人齐刷刷一排朝着路边的梧桐树。如果不是各个衣着鲜亮,不知情的路人还以为是哪来的小混混,夜里喝多了对着梧桐发酒疯。
季眠张了张嘴,正要发问,周纪一把捂住他的嘴。
“……”
就这么站了约莫三四分钟,周纪估摸着喻闯早该走过去了,于是携着季眠转回来。
刚一转头,眼前突兀地多出来一道长身玉立的影儿,还不偏不倚地正好杵在季眠前头。
抬眼一瞧,果不其然是喻闯,正盯着季眠的脸看,眼里隐有笑意。
周纪心里霎时间就是一凉,心道:完了。
先前没见到人的时候,喻闯还能把前尘往事抛在身后,勉强饶了季眠这个反派角色。
这回是直接怼到面前了,难不成还能轻易放过?
思绪翻转间,周纪先出声吸引了一波火力:“欸,这不是喻总?”
喻闯偏头,打了声招呼:“学长。”
随即,眼珠子又黏回季眠脸上了。
周纪:“……”
“站这里,干什么呢?”喻闯出声问。
说话时,眼睛往季眠的肩膀上扫过,周纪的胳膊还搭在季眠肩头。
喻闯伸手,拉着季眠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前带了带。
季眠原本踩在路围石上,跟喻闯差不多高,被这么一拽便下来了。周纪搭着他的手臂也不得不收回。
喻闯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晃了一下,周纪原本只是不经意瞥见,待看清那戒指的款式,整个儿僵住。
季眠这时候转头看向他,给了周纪一个肯定的眼神。
——就他。
周纪再次露出那副如遭雷劈的表情。
“回去?”
季眠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喻闯和呆若木鸡的两人打了声招呼,就这么把季眠带走了。
喻闯跟季眠回家的一路都没多话。
各自沉默地收拾好,时间还很早。喻闯很顺手地捞过季眠,抱着他亲了会儿,随后握着季眠的左手,夸了一句:“很好。”
季眠:“?”
“你没把它摘下来。”
季眠并不想跟喻闯讨论这个话题,道:“你怎么忽然回来?”
“公司临时有工作要来宁城,就过来了。”
喻闯不是有意钻文字漏洞,他本意也是打算遵守承诺的,可忍得实在心焦……正巧宁城这边也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原本不需要喻闯亲自出面的,但一时冲动之下,人便过来了。
对下属那边,只说自己亲自过来宁城“表示诚意”,赢得手底下人一片赞叹,将其归到公司未来壮大之后的老板鸡汤语录里。
于是,喻闯不仅食言了,甚至没能挨到谎言中的“下周末”,还在工作日内就飞来了宁城。
喻闯见季眠发问,以为他不情愿看到自己,笑了声说:“放心,我以后会说话算数。”
季眠抿了抿唇,又问他:“喻星呢?”
他记得喻星身体不好,他见到喻闯好久了,也没听对方提起过喻星的事,没忍住问了。
喻闯一怔,“你还记得我弟弟的名字?”
“……”他一惊一乍的,让季眠有些失语。
“他很好,现在在读大学,暑假会回来。”
喻闯回答完,心脏微微发热。
他喜欢季眠主动跟他聊起这些,像是在关心他,想要了解他。尽管那也可能只是随口一提。
“睡吧。”喻闯说。
后半夜时,卧室里“嘭”地一声巨响。
季眠浑身先抖了一下,紧接着意识从梦中惊醒,连忙开了手边的灯。
房间内顿时明亮起来。原本应该在他身边的人,此刻床铺的位置却是空的。
喻闯并不在他身边睡着,与此同时距离卧室几米处的位置,有痛苦的闷哼传来。
循声看过去,喻闯倒在地上,似乎是起夜时没看清环境,被摆放在中央的矮桌绊住。
喻闯捂着后脑,大概是磕到了桌沿。
季眠立刻下床去扶他。
“撞到哪儿了?”
喻闯显然还没缓过神,可手臂却已经撑着地板要坐起来。
季眠搀着他坐到边上的沙发上,先检查了喻闯有没有受伤。
除了头被撞了一下,右腿小腿也被矮桌锋利的棱角划伤,伤口不大,但还是出血了。
除此之外,再没看见什么其他的伤口。
喻闯大概觉得丢脸,伸手把季眠勾到身前,把脸埋在他肚子上。
季眠挂心着他腿上那条口子,一面去推他的脑袋:“你松开,我去拿药。”
喻闯缓了半分钟,才松开他,但没让季眠走。
“我没什么事。”说这话时,脸上还有点窘迫。
季眠语气不自觉着急:“你去做什么了?”
喻闯表情很古怪:“我去……洗手间。”
“起床怎么不开灯?”
“……”
因为怕你会醒。
知道自己去洗手间的目的没那么单纯,喻闯不想开灯被季眠知道。
季眠把喻闯的脑袋往自己身上靠,撩起他后面的头发去看有没有肿起来。
“我去拿药。”他说完,松开喻闯出了卧室。
喻闯注视着季眠离开的背影,出了会儿神。
很奇怪。这些年来,他一直定居在工作的城市,铭盛在哪里,他就住在哪里。
喻闯很早的时候就拥有了自己的房子,是幼年时梦寐以求的独属于自己的、喻星的房子。不用寄人篱下,也不用像大学时每个假期都带着喻星在宁城寻找便宜的房子租住,每到开学又兵荒马乱地搬回学校,居无定所。
可奇怪的是,他在那座城市住了七年之久,却并未产生半点归属感。
而他不过跟季眠结婚不到两周,回来宁城时,却有一种回家的迫切。
住在这间曾经困住他的房子里,竟然觉得温暖。
他有家了。如果这个家的另一个成员能够爱他,就好了。
“少爷……”喻闯喃喃低语,贪心地想要奢求更多。
你能不能喜欢我?
喻闯的伤口不难处理,季眠回来后,简单地上了些药,十几分钟后便止血了。
喻闯不敢自作多情。他一直清楚,季眠是个软心肠。
次日早上,喻闯一早起床,准备换衣服时发现季眠也醒来了,支起身子揉着发酸的眼睛。
他顿了一下,“吵到你了?”
早知道就去别的房间收拾了。昨晚摔了一跤,季眠也陪着耽误了一个小时。
喻闯记着以前去纪家时,季眠都是日上三竿了才醒,有时候宿醉回来,能一觉睡到中午去。
现在才多会儿?他看了眼时间,不到七点半。
他哪能知道,季眠之所以醒得早,其实是因为也到他上班的点了。
喻闯体贴地道:“你接着睡,我去别的房间洗漱。”
季眠:“……”
喻闯果然出去了,只是十分钟后又重新回来。
他已然收拾好自己,回来是为了走之前再跟新婚爱人腻歪一会儿。
看着喻闯西装革履,而自己还是一身睡衣,季眠有一种军训时室友都收拾完毕而自己却还在床上的紧迫感。
作为老板,虽说迟到了也没人会说什么,但在员工面前,最好还是以身作则的好。
他心里着急,喻闯却贴着他的脖颈乱拱。
季眠忍不住开口:“要迟到了。”
喻闯眼里浮现出笑意,无视季眠的催促:“没关系,还有时间。”
季眠:“……”他是说自己要迟到了。
喻闯磨蹭到最后一秒,才恋恋不舍地抽身离开。
他前脚刚走,季眠后脚就蹦起来,迅速换衣服,心道自己真是自作自受。
【系统,积分还差多少?】
【如果除去剧情崩坏扣除积分的可能,目前距离十万的深情值,只剩下最后五百点。】
很快了。
季眠果不其然迟到了。
来到公司后, 手机里一大堆周纪和薛宗光发来的消息,都是质问他跟喻闯结婚的事。
尤其是周纪,长串的语音和文字, 加上各种震惊错愕不可置信的表情包直接刷了屏。估计是他人生中最不冷静的时刻了。
偏偏季眠昨晚一直跟喻闯在一起,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回复, 晾了对方一整晚。
到了公司后, 才满心愧疚地一一回复。他没承认跟喻闯结婚是因为喜欢, 只说觉得自己和他条件挺合适的,就结婚了。
还额外收到了几条深情值。季眠猜想, 周纪恐怕是以为他又把喻闯当作裴清的替身了。
但对方没问出口, 他也就没多做解释。
季眠在公司忙到六点, 对比起平常加班到深夜已经算是很早结束了。但饶是如此, 下班刚要准备离开时,却还是接到了喻闯的电话。
他对身边刚拿过来行程表的秘书比了个手势,示意对方放下先走,随后接通电话。
“你在哪?”
季眠反问:“你下班了?”
“嗯。”
季眠:“……”
这不公平, 都是老板, 凭什么只有他每天要干活到深夜!!
【你哥是来出差的,可能工作量会少一点。】
喻闯的语气中带着疑惑:“你怎么总不在家?”
“……”
“晚餐吃过了吗?陪我出去。”喻闯少有语气强硬的时候, 几乎都是担心会被季眠拒绝。
答应之后挂断电话, 季眠叹了口气,去休息室换下一身西装。想到还要跑去别的地方等喻闯来接, 顿觉心力交瘁。
喻闯但凡在宁城多待几天,他真就有点撑不住了。
喻闯在约好的地点来接他,载着季眠来到订好的餐厅, 这是喻闯中午时让林朔预约的。
餐厅环境相当清新雅致, 林朔头一次见自家老板预约这种餐厅, 要知道喻闯平常吃饭都是在公司食堂,即便在外头也大多是接地气的平价餐馆,因而难免惊讶。
惊讶过后,以为喻闯一个人吃两份套餐,还好心提醒了句:“喻总,要不帮您预约三份?两份可能不太够您……”
最终在喻闯的目光逼视之下闭了嘴。
两人落座后,喻闯忍不住问道:“你每天在外面,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他发现,季眠晚上外出应该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常态。
他们结合得仓促,他一直以为对方过得很落魄,不敢去问,只想着从今往后让这人过上比从前更好的日子,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让他开心,如何占有他。
这段时间,喻闯只顾着沉浸在跟季眠结婚的事实中,今天才意识到自己对现在的季眠一无所知。
季眠之前住在哪里,纪家破产后这两年又以什么为生……
“你管得着吗……”季眠嘟哝一句。
“我们结婚了,我有权利知道你每天在外面都在做些什么。”喻闯皱眉,“我没想限制你的自由,但是你半夜待在外面,不安全。”
“六点就叫半夜了?你怎么这么……”
喻闯望定他,认真道:“我担心你。”
他好声好气,季眠顿时就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渣男,连呛声的音量都小了:“……我总有自己的事要做吧。”
“不能告诉我吗?”
“……”
喻闯垂下眼,知道季眠不会回答,不再追问做无用功。
“纪少爷?”
喻闯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有些耳熟。
他猝然意识到声音的主人是谁,浑身僵住,下意识地抬起眼去观察季眠的反应。
对面的人果不其然怔住了,看向喻闯的身后,露出错愕的表情。
【深情值加180,贡献者喻闯。】
方才出声的男人这时走到两人的餐桌前,极为优越的长相,一颗小痣点在鼻梁骨,唇边噙着一抹浅笑,笑容比往日里看上去要真切一些。
身后还跟着一个更高一些的男人,气质比前者更加冷漠稳重,看到季眠时,不快地别开目光。
正是裴清和俞云奎。
【深情值加150,贡献者喻闯。】
裴清这时注意到跟季眠同桌的人,瞥见喻闯的脸,惊讶出声:“是你?”
对于有才华的人,裴清向来记性不错。尽管时隔多年,且喻闯鼻梁上那枚与他酷似的痣也被点掉,却还是一眼认出来。
喻闯冷淡地勾了下唇,“裴先生,好久不见。”
放在桌下的手攥紧了,他真想带上季眠转身就走,免得后者又忆起往日旧情。
裴清满腹的疑惑,却不好在此刻开口问询。这两人从前认识吗?
【深情值加210,贡献者喻闯。】
季眠眸光闪了闪。
系统:【……】这就满了!?
系统空间内,数据条上,一个明晃晃的数字条在前一刻突破六位。
它本以为还要从那些零零碎碎的深情值里收集一段时间。
系统大喜过望:【你哥可真够给力的……】
裴清眼睫一垂,注意到两人手上各自戴着的婚戒,心里颇为讶异,目光不由自主偏向季眠。
他结婚了?
裴清聪明了几十年,此时此刻却捋不清状况。
他出声问季眠道:“你……结婚了?”
喻闯的眼皮也抬起,紧紧盯着季眠,直到他点头“嗯”了一声,心里的石头缓缓落地。
裴清温声对两人道:“恭喜。”
道歉的话他一早跟季眠说过,只是不管说多少次,也难解心中歉疚。
季眠喜欢他多年,曾经又在裴家人辱骂他时替他说过话,而他却险些让季眠家破人亡。
他并非有意害纪家破产,可惜纪家跟错了人,裴家倒台,纪家也只能跟着吃个教训。
他两年前想过对纪家伸出援手,只是纪海脾气急躁,笃定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因此未曾接受过。
好在如今纪氏已有了起色。
“纪少……”裴清想到季眠已经结婚,且此时也是纪氏的接班人,顿时觉得这句“纪少爷”的称呼不大妥当,改了口:“如果纪氏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纪总尽管提。我一定尽力。”
季眠听见“纪总”这个称呼,呼吸都滞了下。
喻闯则是听得微微蹙眉。
“……嗯。”季眠勉强笑笑。
裴清说完,冲两人一点头,和俞云奎一起走向餐厅里面的位置。到后面的隔桌时裴清停下来,正要准备入座,俞云奎却拽着他去了最角落里、季眠看不见的位置。
“……纪总?”
季眠听到喻闯的声音,表情僵住。
喻闯迷茫地看着他,“纪总……什么纪总?”
还有裴清口中提到的纪氏……纪家不是已经破产了?
“也许是——”
“欸?”
季眠刚要解释,忽然隔壁桌的一男一女起身结账,约莫五十岁的男人略过格挡的矮屏风瞧见季眠,惊讶出声:“纪总!”
喊的这一声,恭敬又热络,是生意场上应酬时的语调。此人是与纪氏有合作关系的一家小公司的老板。
季眠眼皮跳了跳,心想:周纪当初的建议是对的。他真不该总往这种餐厅里跑。
男人笑道:“居然在这里碰上纪总。”
碰上合作方老总,季眠脸上不得不挂上属于“纪总”的浅笑,他起身跟男人寒暄了几句。说话时老成又精明,完全不同于面对喻闯时的那般骄纵傲慢。
季眠面上一派风轻云淡,谈笑自若,却全程没敢往喻闯那边瞥上一眼。
“我跟我爱人先离开,就不打扰纪总用餐了。”
季眠微笑目送两人离开。待两人都走出餐厅大门了,却还没胆量转过头去看喻闯的脸色。
【坐吧,他总不能吃了你。】系统悠悠道。
季眠硬着头皮坐下来,低垂着脑袋,前所未有地乖。
这时服务生端上来两份前菜,分别放在季眠和喻闯面前。
季眠虽然不敢抬头,但却敢强装镇定。他故作从容地开始用餐。
半分钟过去,对面的人却连餐具都没动一下。
季眠吃了两口,终于觉得食物难以下咽,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一点一点地、缓慢地抬起眼皮,最终与喻闯漆黑的瞳孔对上。
“……”
“……纪总?”
季眠沉默。
“纪总。”
季眠别开目光,“嗯。”
“纪氏,没有破产?”
季眠努力狡辩:“我也没说过纪家破产,只是当初……快要破产。”
的确,纪家破产的消息是周纪告诉喻闯的。可既然昨天季眠跟周纪还一同出去聚会,凭两人的关系,不可能不清楚此事。
喻闯像是被丢进了谜团里,整个人都是困惑的。
其中最让他不得其解的疑团是:如果纪氏还在,那季眠为什么要同意跟他结婚?
喻闯警告自己不要多想,也许是现在的纪家不比当年风光,连纪海都不再参与管理,纪氏集团想必已是一团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