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稳拿深情剧本—— by祝麟
祝麟  发于:2024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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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回头:“爸你怎么不摔?”
纪海坦荡荡道:“都是几千万的玩意儿,我哪舍得!”
季眠:……
“你怎么不生气?”纪海皱眉。
换了平时有人敢这么对季眠,刚才下楼时就该发脾气了。
莫非这两年在纪氏历练,把脾气也给磨平啦?
季眠抿住唇,脑海中是喻闯仰着头对他笑的那一幕,那笑容,几乎只能用疯狂来形容。
那个人,快被折磨疯了。
他静静垂下眼。
结婚啊……
之后一段时间,喻闯常提着礼物登门拜访,所幸季眠都不在纪海这里。
纪海每每见着他来,要拼命克制着自己不去拎棍子撵人。喻闯带的礼物越积越多,放在房子的角落里无人碰过。
但凡有个识货的客人来,瞧见那一大堆被当作垃圾囤放的东西,大抵要瞠目结舌、惊掉下巴了。
纪海心道,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便找人打听喻闯的住所想把东西退还回去,带回来的消息却说喻闯每回来宁城出差都是住在酒店,并没有固定住处。
心下愈发不解了。有闲钱闲功夫买那些没用的,甚至随随便便买一套上亿的房产,却懒得给自己找一处稳定的住所?
他也不愿意欠喻闯这么多东西,找了几次门路仍没把东西退回去,只好周末把季眠从公司叫了回来。
喻闯果不其然又来了。
敲了敲纪家的门,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无人回应。纪海不愿意见他,于是经常假装人不在家。
喻闯一早摸到规律,于是耐心地又敲了两遍。
屋内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比以往的似乎要轻一些。
门从里面打开,眼前出现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
喻闯僵在门外,跟季眠冷淡的眸光相对。
相比前几次见面的剑拔弩张,这回因两人都没有急着开口呛声,气氛倒是和谐了一点。
季眠扭头回了屋内,没关门。喻闯立刻会意,紧随其后踏过门槛。
进屋后,先看见桌上摆着一大堆的东西,手表、字画、翡翠……都是他之前送过来的,当即意识到不对。
果然,下一秒听到季眠开口:
“东西带回去,别堆在这里挤占我家的空间。”
喻闯当即反唇相讥:“……又不是送给你的。”
季眠猛吸一口气,就要发作,却生生忍住了。
眼见着要向之前几次一样吵起来,喻闯默默闭上嘴,东西放一旁,厚着脸皮先坐了下来。
季眠一点儿不行待客之道,也不给人看茶倒水。好在喻闯并不在意,抬眼盯着季眠烦躁至极的脸看。
“你身边现在有其他男人?”
季眠看他一眼,有点莫名。“没有。”
喻闯点点头,接着道:“裴清已经跟人订婚了……”
季眠恼了:“你能不能别提这档子事!”
【深情值加100,贡献者喻闯。】
“既然你没有喜欢的人,跟我结婚有什么不好?”
“我为什么要跟你结婚?”
“很多理由。我很有钱,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
“之前被纪家卖掉的房产,古董字画,还有你的东西……我都可以买回来,还给你。如果纪叔叔还有回归商场的意愿,我可以帮他再打造一个新的纪氏。”
喻闯轻笑,“还有,我跟裴清不是很像?你……”
季眠冷声打断:“已经不像了。”
喻闯顿了下,道:“至少我长得不难看。”
“少爷,翻遍整个宁城,你找得出比我更好的结婚人选吗?”
季眠没说话。
喻闯看着他,声音低了些,诱哄似的:“婚后,我不会常回宁城,你用不着时刻见到我。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一定给你。”
说完,等了片刻,等来对面一句:
“东西带回去。”
啧。喻闯咬牙。
油盐不进。
不可否认,喻闯说得没错。整个宁城,能跟此时的喻闯相比的,大概也就只有裴清和俞云奎。
但喻闯不知道的,季眠并不需要通过联姻这种手段来重建纪家的地位。
纪氏如今势头大好,早已经度过了破产风波后的低谷。
只要季眠愿意,纪家曾经卖出去的所有房产和物件,都可以在未来两年内全部收回。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喻闯只好先松了口:“只要你留下一样,其他的我可以带走。”
“什么?”
“骊水新苑的那套房子你留下。上次在停车场时,我就说过要还给你。”喻闯停顿两秒,“而且,我也收了报酬。”
提起“报酬”,季眠的脸色立刻变黑。
“过户手续之后我带你去办。只要你答应,其他东西我今天就带走。”
季眠勉强退了一步:“可以。”
喻闯瞧见他的神色,抿了下唇。搞不懂自己究竟是在图什么,想方设法送了东西,却讨不得半点好。
桌上的东西,喻闯来来回回搬了五次,才都丢进了车厢里。
最后一次回来时,把一个盒子递给季眠。
季眠怔了一下,接过喻闯递来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只橄榄绿色的腕表。
他很快回忆起来,那是他两年前卖给一个收藏家的一块腕表,也是原主的表柜里最珍贵的。
喻闯看着季眠空荡荡的手腕,说:“你的表,也收着吧。”
季眠犹豫了下,没再推拒。
喻闯得寸进尺:“还有这副字画,纪叔叔可能会喜……”
“……出去!”
喻闯见好就收,把剩下的礼物一并打包带走。
等关上门,纪海从房间走出来,看见空荡荡的桌子,松一口气。
“人走了?”
“嗯。”
纪海摇摇头,“可别再来了。”
“他还会来的。”季眠开口。
他垂眼沉思良久,像是想通了什么,抬起眼皮。
“爸,等他下次过来,你答应他吧。”轻飘飘的话抛出去,如同惊雷。
纪海愣了半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答应他?”
“嗯。”
“我没听错吧儿子?!”
季眠自嘲一笑:“跟谁结不是结?何况他还能给纪氏带来数不尽的利益。”
“你喜欢他?”
“……不。”季眠被迫撒谎。
“不行,太儿戏了!”纪海激动地起身,在小屋子里来回踱步,“怎么能跟不喜欢的人结婚?”
“怎么就不能?”季眠烦躁地皱了皱眉,“反正,我喜欢的人已经跟别人订婚了。”
“……”这倒也是。
一提起裴清,纪海就满腹的怨气,又不得不佩服。凭一己之力搞垮整个裴家,的确是对方的本事。
那时候纪海就想,季眠这辈子跟谁在一块都行,只要别是裴清。可季眠到现在都不曾说过裴清的半点不是。纪海在家里骂人,季眠虽然没拦着他,却也不搭腔。
纪海以为,他这儿子这辈子都要栽在裴清身上了。
【深情值加40,贡献者纪海。】
季眠这时已经在桌前坐下,提笔在喻闯留下的那张赠与合同上刷刷签下名字,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喻闯送来的礼物。
反正是他哥送的,季眠收得很安心。
纪海:……
纪海痛心疾首。
换作从前,他相信季眠会毫不犹豫地撕毁这份赠与合同。如今挑起纪家大梁,季眠的行事作风再很少意气用事,方方面面都以纪氏的利益为先。
儿子有所成长,纪海却不知是该欣慰还是哀伤。重新坐下来,他摇头道:“再好好想想吧,结婚不是小事。”
季眠只道:“字都签了,没什么好顾虑的。我还能吃亏不成?”
纪海看着那张合同,沉思良久。
喻闯又一次登门拜访,手里没带来礼物。
他进门时,就做好了会被纪海用棍子撵出去的打算。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这回只是沉沉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门。
喻闯顿了顿,迈步跟了进去。
“纪叔叔,还是以前说的。只要他跟我结婚,我保证纪家……”
“可以。”
“……”数秒后,喻闯迟钝地抬起眼。
“什么?”
纪海的表情几近扭曲,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我说可以!”
喻闯愣了半晌,好似一块天大的馅饼砸在头上,砸得他头晕眼花,不敢相信。
“他……”
纪海见喻闯语言都难以组织起来,心情颇为复杂。
这小子,看上去真的喜欢他家那臭小子。
既然季眠都放话说同意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何况,除了喻闯要他“卖子求荣”的事情之外,其他方面,纪海还是相当欣赏的。
不到三十岁就能有此成绩,还是白手起家,可比他当年要强。
喻闯还不敢置信:“他同意了?”
纪海冷哼一声,不答话。
喻闯心头一紧,“您没对他动手吧?”
纪海火冒三丈:“那是我儿子!我能打他吗!”
数分钟后,喻闯走出纪家的门,坐在车内的驾驶座上,魂魄都仿佛被带走了。
他同意了……
因为心跳和思绪此刻都很不安分,喻闯不敢立即开车,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定神。
并没有什么效果。
他睁眼,翻出手机,找到通讯录里那个七年不曾拨过的号码。
喻闯不想让自己显得过于急切,可这一切简直像梦一样虚幻,很不真实。
他迫切地想要验证。
手指颤了颤,按下通话键。
电话在两次提示音响后被接通。季眠出乎意料的没有换过号码。
喻闯足足沉默了有半分钟,耳中听见电话那头细簌的杂音,隐约有呼吸声。
“纪——”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戛然而止的男声,是喻闯没听过的声音,仿佛是季眠身边有人正要说什么,被他比动作制止了。
随后,他才听到季眠的声音:“你有事?”
喻闯问:“现在在忙吗?”
“在忙。”
“今天下午五点前,都有事?”
“嗯。”
喻闯只好作罢。“你什么时候有空?”
“后天。”
“地址发给我,后天早上,我去接你。”喻闯说完,静了两秒。
末了,还是多说了句:“记得带上证件。”
“……”

隔日, 季眠在跟喻闯约好的地方,等他来接。
因季眠住的地方距离纪氏公司楼太近,虽说公司名早就改得认不出了, 季眠还是起了个大早,特意坐车绕远后, 才给喻闯发了定位过去。
喻闯也一早坐在驾驶座里, 毫无意义地等了一个小时, 接到季眠的电话。
当看到联系人的名字出现在屏幕的时候,喻闯心跳加快许多, 不只是因为待会儿要跟屏幕上的这个人领证结婚。
还有因为这些年里, 他不止一次地做过梦, 梦见自己开会到一半, 忽然接到来自季眠的电话,响了不到两秒却又挂断。梦里的他抛下一切回到宁城,见到季眠,后者却只古怪地拧着眉头, 说不过是自己拨错了号码, 嘲弄喻闯只因一通电话就赶回来的狼狈丑态。
很滑稽的梦,滋味却是苦的。梦醒之后, 钻心地疼。
喻闯开车来到季眠给的地点, 抵达时才发现季眠就在路边站着等他。
因为没见过喻闯的车,季眠的目光从他的车身略过, 看向其他地方。
喻闯当下便觉得不甘心,怎么都次次被他忽略?
车停到季眠身边,他降下车窗, “怎么就在这儿等?”
季眠没说话, 打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 上了车。
喻闯偏头打量他。
季眠穿着件白色外套,一头黑发在脑袋上,像顶上露了点馅的芝麻团子。
但不巧的是,喻闯穿了黑色。男人拍结婚照,虽然也有穿白色的,不过还是以黑色居多。
不般配就不般配吧。喻闯想着,却瞥见季眠领口下的一片黑色。
迟疑了下,伸手拉下季眠的外套拉链。
季眠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哪有上来就扒衣服的!?如果不是车内空间太小,恐怕要跳将起来闪躲了。
外套下面,是黑色的正装,再底下则是半敞着领口的衬衣,扣子被外面的衣物蹭弄开,露出大片锁骨。
喻闯怔愣过后,视线便停留在那片锁骨上,片刻后收回手时,不经意用指节在那细腻的皮肤上蹭了一下。
季眠只觉得莫名其妙,迅速把拉链重新拉上。
喻闯想问问他证件有没有带齐,但又觉得季眠跟自己结婚,今天的心情恐怕很不好,还是别去踩他的雷区了。
“你住在这附近?”他问。
季眠系好安全带,道:“我住哪,跟你有什么关系?”
喻闯心想:等领完证,就跟我有关系了。
他不希望今日出现任何意外,尤其担心季眠会反悔,于是只沉默着发动车子。
流程意外的走得很快,一个多小时后,两人手里就各自多了一个红色的本子,里头照片上的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原本是没在笑的,可是负责拍照片的小姑娘格外热情,不停地叫两人放松、不要紧张。
哪里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紧张,只是都因为无法言说的原因,各自强装冷脸。
从民政局走出来的时候,喻闯的脚步都是虚浮的,像踩在云端上。
他右手牵着季眠的手腕,左手捏着那张不算很厚的红本子,有一种,被自己惦记了很久的东西突然之间得到了的不真实感,恍惚良久。
季眠也怔怔地看了那结婚证好一会儿。
【系统,我头一次结婚呢。】之前的世界里,同性之间是没法结婚的。
季眠以前没觉得结不结婚有什么区别,反正他跟他哥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分开。
但真正有了这一层关系,却莫名难以平静。
系统很捧场:【新婚快乐。】
还想再追加一句好好做任务,还好忍住了。
看了看季眠的积分总额,目前除去它作为系统需要扣除的那部分,季眠攒下的深情值即将破十万,最多再有三个月。
但由于积分是每个世界结束之后才会结算,尤其还有个剧情崩坏后的扣分机制,保险起见,系统一直督促季眠再多攒一些积分,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可它最近明显感觉到,季眠有点没耐心了,尤其是在喻闯回来宁城之后,否则也不可能轻易答应跟对方结婚。
暂且不论喻闯这边的深情值会有什么影响,他一旦跟喻闯结婚,对外喜欢裴清的人设势必会不稳。
季眠的那几个朋友、纪海、还有主角攻受,虽说蚊子腿小,但因数量多,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积分入账。
他跟喻闯在一起,等于是往后几十年里,很难再从这些人里薅羊毛了。
而喻闯观察力敏锐,婚后在一起相处,用不了多久就能发现自家宿主的真正心思。
那么,最后一条获取深情值的来源也就因此断送了。
系统有点忐忑。但愿不会出什么岔子。
喻闯见季眠出神,还以为他在这当头反悔了,当即沉声问:“不情愿了?”
不情愿也没用,婚已经结完了。
“……”
“我帮你管着。”喻闯说着,就要去拿季眠的那一张结婚证。
季眠下意识就想往怀里头护,冷冷道:“凭什么你帮我管?”
“要是弄丢了……”喻闯想到什么,兀自静下来。
弄丢了也没什么影响,正好没法离了。
他愿意拿着就拿着吧。
“拉着我干嘛?”季眠看了眼喻闯拽着他的手。
喻闯下意识地想松开,忽然想到什么,非但没放手,反而把季眠抓紧了,提醒道:“我们已经结婚了。”
季眠:“……”
婚后,夫夫之间也有需要履行的义务。季眠不能光吃饭不干活……虽说他也不缺喻闯这口饭。
喻闯带季眠回了骊水新苑的房子。
季眠在几个月前来看过这栋房子,屋内的陈设大多被拍卖或是清理,虽然有安排人做定期打扫,可到底是不如从前有人住的时候。毕竟这样大的房子,如果还要保持原模原样,维护清理费用会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泳池的水早就放空了,酒柜吧台里纪海那些名贵的藏酒也在打点人情关系时送了个七七八八,剩下为数不多的一部分,也在纪海搬去宁城郊区之后被一并带走。
可现今回来,却跟两年前的构造有八分相似,明显是喻闯找人重新设计过。
之所以是八分相似,是因为是喻闯按照自己记忆中的纪家来设计的,而在他离开的这些年,屋内的种种布局陈设早已有了其他变化。
季眠被领到了他曾经的卧室里,愣了一下。
他从前放表的柜子里,此刻被填了一半,而填满它的,都是那些被他卖出的腕表。
喻闯说,要买下来,还给他。原来是认真的。
这时喻闯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只盒子,打开后是两枚银色的婚戒,取出其中一枚,仿似很随便地递给季眠:“戴着,不准摘。”
没有婚礼,就在季眠的卧室里草率地给了婚戒,连个交换的仪式都没有。不是喻闯不想办,只是他也清楚,季眠能同意跟他结婚,已经是极限了。
“……”季眠接过来,碎钻镶嵌在戒指侧面一圈,面对人的那一面反而素净。
他戴到左手无名指上,瘦长白皙的手指上,多了枚银亮的装饰,很好看。
喻闯看着季眠的左手,伸手去牵他。
十指交握在一起,两根无名指上的婚戒尤为显眼,喻闯盯着出神许久。随后,莫名其妙就笑了出来。
季眠被他的笑声撩得心里发痒,也悄悄盯着自己的手看。
喻闯忽然抱住他,把季眠圈在怀里,就好像那枚戒指圈在季眠的无名指上。
拥住季眠的那一刻,心脏也被填满了一半。
剩下的那一半,喻闯没敢指望过。
许久后,他出声道:“我让李管家回来了,他明天会过来。你就住在这里。”
季眠眨了下眼,没回应。
“我明天早上凌晨的飞机,这儿离机场近。”言下之意,他今晚也要睡在这边。
原本前天喻闯就该离开的,但因为要领证愣是拖了两天。如果他不是老板,换成普通员工,这工作态度就离被炒鱿鱼不远了。
“……”
季眠不好说什么。这房子虽然名义上是他的,但是自己总不能把买下它的人给撵出去。
喻闯接着道:“下周末……我应该不回来。”
季眠点头:“哦。”
他感觉到脑袋上的头发被人动了下,知道是喻闯在偷偷亲他。
季眠努力遏制住想要去环住对方腰身的手,只能任其冷淡地垂在身侧。
喻闯好久才放开他,神情中,初回宁城时的漠然早已不复存在。
爱意随着时间流逝,并未消减丝毫,反而随着思念愈积愈深,一找到宣泄的出口,比七年前还要汹涌得多。
眼睛里的迷恋和心动,克制过后仍是怎么都藏不住。哪怕是曾经还留在季眠身边的那些时日,喻闯在他面前,也不会这样地暴露自己。
看得季眠一阵心软,又不知为何,有点犯怵。
以前的喻闯,虽然性格冷,情绪也不外露,却实在很听话。季眠那时候靠着一张合同,在喻闯头上作威作福,后者也只能乖乖认了。
现在形势扭转,两人的地位趋于平等,季眠再也别想凭一句命令就喝住对方。
正想着,唇上猝然一热。喻闯的身子压下来,轻轻地吻他,手也上来,指腹现在季眠脖颈上留恋片刻,接着两根手指轻巧地解开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喻闯心里有数,知道他们才刚领证,又毫无感情基础,那种事急不得,得循序渐进地来。
他忍着再往下解季眠扣子的冲动,只打算碰一碰就收手。
微烫的掌心摩挲着季眠衬衣下的锁骨,喻闯的婚戒还没舍得摘下,金属蹭在皮肤上,触感微妙。
见季眠身子抖了一下,头向一侧偏过,颈侧的线条因此绷得很漂亮,喻闯笑道:“忍一忍,少爷。我明天就走。”

季眠的锁骨处被喻闯揉出好一片红印, 一直到晚上洗完澡准备入睡时都没消下去。
洗完澡出来,喻闯还在他卧室里待着,就坐在曾经他常待的位置。一瞬间, 好像回到了几年前。
“你不回自己的房间?”季眠问。
喻闯挑眉,仿佛季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我们结婚了。”凭什么他要去别的房间睡?
“……”
他接着道:“如果你不喜欢我睡在你的卧室, 不喜欢我躺在你的床上, 我们也可以换一间房间。但我回来宁城的时候, 你跟我需要睡在一起。”
季眠抿了抿唇。
喻闯说完,心里其实很没底。如果季眠真的很抗拒跟他睡在一块, 该怎么办?
喻闯不愿意强人所难, 但不愿意是一方面,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得住。
没等到季眠回答, 喻闯决定给对方一点接受的时间,于是起身出门洗漱。
季眠眼看着喻闯径自走向房门,不由得皱眉:“出去干嘛?”不是说要一起睡……
喻闯脚步顿住,回过头:“我去洗澡。”
季眠蹙眉, “洗澡为什么要出去?”
“你不介意我用你的浴室?”
“……”
原来是惦记着他的洁癖。
季眠别开脸, 不置可否。
但如果不乐意让人用,按照往常的性格早就把喻闯撵出去了, 断不可能就此沉默。
喻闯反应过来, 立刻把已经打开的房门重新关上了。
不过是被同意用一下浴室而已,竟然觉得受宠若惊。意识到这一点, 喻闯暗骂自己一声:真没出息。
转身进了季眠的浴室。
因为刚被使用过,浴室里雾气缭绕,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气味混合在一起, 热腾腾地熏着人脸。喻闯被那熟悉的气味熏得不对劲起来, 耳根也红了。
明明季眠整个人现在都是他的了, 喻闯却像是贸然闯入了什么私密领域,站在里头,几分钟不敢动。
架子上的洗漱用品,喻闯不是随便买的。他知道季眠之前常用的牌子,虽然不知道现在大概率没有继续用,也还是按照记忆中的买了,也顺手挑了一些其他的。
站在置物架上眼花缭乱的一整排,喻闯看见有几只有被使用过的痕迹。
稍稍迟疑了一下,按下了季眠用过的那瓶。
掌心里多出一点透明的洗发精,喻闯被那冰凉的触感激得回神,才后知后觉地对自己这近乎变态的行为感到不齿。
沉默着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把那一小团液体擦到自己头发上了。
半小时后,喻闯带着一身与季眠相同的气味,洗漱完出来。
季眠已经背对着他在床上睡着了。季眠睡觉不喜欢有光,因此连盏灯都没给喻闯留。
喻闯关上浴室的灯一出门,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伸手看不见五指。
“……”
这房子终归是喻闯送的,季眠却没有半点接受“施舍”的不自在感,从容得仿佛他自始至终就是房子的主人,从未变过。
而喻闯作为花钱的那个,此时此刻站在这里,居然还是跟多年前被季眠包养着一样,做什么都得看他的脸色。
喻闯望向季眠床铺的方向,仿佛从黑暗中瞧见一道睡得正香的背影,不禁陷入深思。
他当然是希望季眠能跟以前一样……可对方的接受速度未免太快了。
就像是养了一只猫,从前处处养尊处优,性格也是高傲任性。
某天跑出去在外流浪了几天,短暂地狼狈了一下,再把它接回来时,居然毫无心理负担地适应了从前的好日子,全然不顾念把它重新捡回来的饲主的好。
喻闯当然不是觉得自己有多好,毕竟季眠是他想方设法绑架回来的。
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原以为,自己在季眠面前,至少不会像从前那样被动了。
季眠没给他留灯,喻闯只好就近把浴室的灯光开关重新打开了,好在光亮足以照亮卧室里的环境。
他记住大概的家具摆设,免得被绊倒,然后才关掉开关,摸黑走到床边,在季眠边上躺下了。
听着身边清浅平稳的呼吸声,他的心却并未跟着一同平静下来,反而躁动着。
他知道季眠此刻背对着自己。
一想到,六个小时后要从季眠身边爬起来去赶飞机,大脑便怎么也不肯安分休息。
过了会儿,喻闯侧身,转向季眠的后背,很轻地挪过身子,贴住了他。
左臂一捞,稳稳勾住季眠的腹部。
被他勾住的人动了一下,季眠睡得正懵,半梦半醒地屈起膝盖,在喻闯小腿上踹了一下,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
“滚……”
喻闯:“……”
他没说话,默不作声地把人抱紧。季眠似乎懒得搭理他了,不再动作。
喻闯看着他的后背,只是屋内环境太黑,他几乎看不清什么,只能嗅见季眠头发和后颈的香气,不由得有点恍惚。
他还以为,这辈子只能在梦里梦到这种场景了。
贴在他胸前的后背是暖的,而手臂环抱着的腰身则是软的,季眠的体温隔着丝质睡衣纤薄的质感透过来,一股子香甜的气息。喻闯终于明白温香软玉是什么滋味,尽管这词用来形容男性并不妥帖。
无限的爱意从他心里滋生出来,喻闯忽然生出一种冲动,想要把怀里的身躯抱紧,用力揉碎。
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破坏欲,喻闯感到些许迷茫,但这念头生出来便止不住了。
喻闯低头,鼻尖蹭开季眠睡衣的领口,轻轻亲了亲他赤裸的肩头,又觉得不怎么解渴,亲吻便变成了轻柔的舔舐,尝到甜头,喉咙猛地吞咽几下,气息也变得急重。
他恨恼季眠居然丝毫没有被折腾醒来的迹象。睡在自己身边,怎么能这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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