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的美人夫郎—— by引澜风
引澜风  发于:2024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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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不是朋友,不是家人,却是那荒唐的夫君。
余粥说不出来心中的感觉。
酸酸的,但又由衷地希望姜烈渊能好。
就算以后离开这里,希望他也不要忘了自己。
姜烈渊今日中午就回来了,发现院子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陆玉笙热情道:“呦!”
面瘫威严姜烈渊缄默:“……”
眼前这男人一副小白脸的模样,是姜烈渊最讨厌的类型,白白净净跟个小姑娘一样,没有男子气概。
余粥可以,不速之客不行。
大概在姜烈渊的世界里没有“花美男”的概念,第一印象便对陆玉笙不好。
“你是余兄的夫君吧,总听他提起你。”陆玉笙笑着伸出了手:“我是他朋友,初次见面。”
姜烈渊:“听他提起我什么?”
陆玉笙:“?”
姜烈渊眼神冷冷的看着他,像是地盘被入侵的狮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不爽。
幸好这时余粥从屋内探了个头出来:“阿渊回来了?过来帮我一下。”
姜烈渊瞪了陆玉笙一眼,大步走进屋。
余粥袖口挽到胳膊肘,手背冒出青筋,在用力搅拌着盆里的黏糊糊。
姜烈渊想帮他端着盆,粗壮的手臂伸过去,比余粥黑了一个度,胳膊也粗了一圈。
“好啦。”余粥舒展眉心,放下盆,用勺子盛出一勺红酱,放在嘴边舔了舔。
罢了他眼神一亮,又把勺子举到姜烈渊面前:“你尝尝。”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这可是一个勺子!
作者有话说:
天冷啦该吃栗子火锅铁板烧热奶茶烤肠猪脚饭啦(流口水)

余粥顿时把手撤回来,窘迫地翻箱倒柜去找别的勺子。
姜烈渊本来没反应过来,见余粥此举才发现这勺子正是方才他用的勺子。
“抱、抱歉,我习惯性了。”余粥脸颊涨红语无伦次。
其实这勺子他方才压根儿没挨着嘴,只是嘴唇碰了碰上面的酱料而已。
而且两个都是大男人,其实共用一个勺子也不是不行,他出道前在练舞室喝水都能和前辈公用一个瓶子。
但对方换成了姜烈渊,余粥心情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
姜烈渊犹豫道:“其实不用再……”
“马上找到了,请再等一下!”
余粥急得额头出了汗,在找到救命的勺子后喜出望外终于松了口气,然后猛地站起来。
“当心!”
姜烈渊手疾眼快,迅速用手背垫在尖锐的桌角上,余粥头顶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顶在了姜烈渊手心中。
头顶之上的手掌宽厚温暖,手掌之下的头顶毛绒绒。
“你小心一点啊。”姜烈渊浓眉微蹙,目光似乎带着责备:“差一点,你脑袋就要开个窟窿。”
余粥感觉自己两侧脸颊似乎都要烧了起来,分不清是丢人还是那掌心太温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余粥脑子晕乎乎的,心中过意不去。
本来只是想给姜烈渊找个新勺子,但这下又欠他一个人情。
姜烈渊一愣,见他神色委屈,刚到嘴边的“你又道啥歉”吞了回去。
他知道余粥心思细腻,也知道自己不苟言笑的样子吓人,便换了种回应方式。
余粥见姜烈渊直接拿过了那只他用过的旧勺子,毫无嫌弃之意地伸到嘴边,张嘴吃了满满一勺的酱料。
“你…”余粥睁大了眼睛。
“我也没洁癖。”姜烈渊面无表情:“以后咱们一起用。”
“不是这样的啊,”余粥不知是哭是笑,连忙送上茶杯:“空口吃这么一大勺的酱,咸不咸啊?”
姜烈渊那张万年冰山的俊脸终于绷不住了,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我尝尝。”陆玉笙用新勺子沾了一点点酱,优雅地品尝道:“嗯,不错不错,酸中带甜甜中带辣,还有一股奇特的香味,令本少爷欲罢不能啊。”
他的表情太做作,虽说的是真话,但也让姜烈渊格外嫌弃。
“阿渊,你也尝一点,注意别吃多了。”余粥用旧勺子沾了一点给姜烈渊,姜烈渊接过勺子,尝道:“可以,简直一模一样。”
余粥好奇:“什么一模一样?”
是跟小吃街卖的一模一样,但姜烈渊怕余粥这个“古人”听不懂,便道:“跟梦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土豆切成瓶盖大小的方块儿,每个方块儿都被油炸过,滋滋滋地冒着香泡泡,四面金黄。
酸甜糖醋酱配上焦脆小土豆,完美地综合了小土豆油腻的口感,令人欲罢不能。
“这东西你要是摆摊,绝对大卖!”陆玉笙赞不绝口。
姜烈渊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想不起来。
“阿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朋友,陆兄陆玉笙。”余粥用一根树枝将碎发挽起来,露出修长美观的颈脖,笑起来眉眼秀丽:“糖醋小土豆能好吃,多亏了他呢。”
“又不是他做的。”姜烈渊小声嘟囔了句。
陆玉笙:“?”
余粥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姜烈渊才抬眼皮,皮笑肉不笑道:“谢谢。”
陆玉笙:“你知道谢我啥吗?”
余粥总觉得今天气氛很怪,连忙转移话题道:“我们在陆兄的菜园子里发现了野茴香,陆兄的菜园子里真是什么都有。”
陆玉笙谦虚道:“嗐,我这个人闲得无聊就喜欢收集种子种地,没想到野茴香的种子这么好吃。”
“是啊。”余粥回想在他园子里扑腾时,竟然发现了野茴香,当即兴奋地如获珍宝。
因为它的种子,便是我们俗称的——孜然。
他之前去研学旅行时老师给大家介绍过这种植物,余粥颇爱用孜然调味,便记了下来,没想到在这时竟然派上用场。
陆玉笙大手一挥,又送了他一些种子。
余粥决定一半种子用来种,另一半种子磨成调味料孜然粉。
糖醋小土豆得到了3比3票的一致好评,剩下的也给陆玉笙打包带回家。
期间姜烈渊默默地进屋把碗洗了,然后捣鼓着什么。
“嘿,”陆玉笙临走前,挤眉弄眼:“琴瑟和鸣啊。”
“快走吧你。”余粥扶额。
他也觉得姜烈渊今天的态度有点奇怪,方才吃饭时他好像闷闷不乐的。
而陆玉笙又是个话痨,一直在跟自己谈天谈地,余粥不仅要应付陆玉笙,还要时不时关照一下沉默的姜烈渊。
送走陆玉笙后余粥立马转身进屋,小跑了几步,在到处寻找姜烈渊的身影。
“人呢?方才看见他进屋了啊。”余粥左顾右盼。
“在这。”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差点把余粥吓一跳。
他侧过身给姜烈渊让位置,姜烈渊就这样无言地路过他,接着在桌子处蹲下,用软布包上了尖锐的桌角。
余粥怔在原地,没想到他是去找软布去了。
“以后这样,就不会受伤了。”姜烈渊用锤子将铁钉穿透软布,结结实实地钉在了桌角。
余粥似乎是被糖果砸晕头的小孩,语无伦次地感谢着:“谢谢你,阿渊。”
说他受宠若惊也不为过,似乎在妈妈去世后,再也没人从细节处关心他。
余粥不由得眼眶发热。
在缺钱时他去过餐厅搬货,每次扛箱子时总会被放电话的铁桌子角磕到,回家后腰侧处青青紫紫。
他当时想,要是有个泡沫能裹着桌角,该多好。
“今天的陆玉笙,很吵,吃饭一直在说话。”姜烈渊开口,余粥才缓过神儿。
壮实的男人站在对面的阴影处,明明应该什么都看不见,余粥却总觉得姜烈渊耳朵尖有点红。
余粥听懂暗示了,感激地报恩道:“知道了,既然你不喜欢吵,我以后吃饭绝对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烈渊被气笑了:“你说话可以,他说话不行。”
余粥懵然:“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话说一半卡在了嗓子眼里,连姜烈渊自己都被自己的双标搞傻了,磕磕巴巴道:“因为、因为你声音好听。”
两人同时弹开对视的视线,今天真的好热!
从阿婆那里定做的新衣服好了,姜烈渊顺手带了回来。
乌镇本就处于江南水乡,裁缝阿婆更是心灵手巧,在原本的样式基础上又锦上添花了几针。
余粥的袍衫乃淡青之色,交领袖口衣摆处呈深绿,层次分明,面料轻薄透气。
他换上后在姜烈渊面前转了个圈,期待道:“好不好看?”
第一次穿真正的古装,跟以前在小作坊剧组里的垃圾服化道自然不是一个档次。
眼前之人身板虽单薄却不孱弱,穿上新衣服后宛如雨后修竹般颀长笔挺,腰间束带,勾勒腰身紧实双腿修长,这衣服简直是为余粥量身打造。
“阿婆给我胸前绣了花纹。”
姜烈渊道:“好看,是梅花。”
他忽然觉得梅花挺适合余粥的,梅花香自苦寒来。
【注释一】
姜烈渊则是深蓝色的布匹,样式不同于余粥的常服模样,而是类似于武袍。
深蓝偏黑,腰下摆的布料绣着只躬身狩猎的老虎,胸膛被撑得鼓鼓囊囊,本就壮实的身材更加突出,高大威猛。
这个颜色也很适合他小麦色的肤色,愈发衬得面容英气冷静,浓眉大眼。
“是不是很奇怪?”姜烈渊抬抬胳膊,表面不好意思,却很想听余粥的评价。
新婚之夜时余粥见过他光着上身的样子,肩膀宽阔虎背蜂腰,肱二头肌线条流畅,腹肌分明,像是一种带有侵略性的美感。
不说别的,余粥在娱乐圈混了几年,看过无数所谓的“型男”模特演员,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姜烈渊的黄金身材。
“当然好看啦,”余粥眼眸明亮,笑道:“以后就这样穿出去,怕是潘安也要自惭形秽。”
“哪有这么夸张。”姜烈渊耳朵尖发红。
余粥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他说话向来如此,像一个太阳般热热乎乎照进人的内心。
而姜烈渊沉稳含蓄,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该如何夸余粥好看。
余粥夸他貌比潘安,他也要找到个差不多的且有文化的句子来夸他。
“有匪君子”太过烂大街,可惜他姜烈渊当初没有好好学语文,现在诗到用时方恨少。
今天该余粥睡床他睡稻草,终于,在熄灯前姜烈渊终于想到一句话。
“幽阿擞寒桑。”
余粥正在拆头发,愣了一下:“什么?”
“幽阿擞寒桑。”姜烈渊又重复了一遍,如释重负:“夸你的,晚安。”
罢了心满意足地躺下。
这话宛如古文且音韵和谐,一看就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点都不比“潘安”差。
且古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自己是怎么做出这句诗的。
You are so handsome!
只留余粥傻了半天,他在说什么啊?
(首发晋江文学城,正版读者有红包抽奖福利,一章九分钱真的不贵)
作者有话说:
注释一:出自《警世贤文》
余粥:三克油,你寒桑too

(首发晋江文学城,正版读者有红包抽奖福利,一章九分钱真的不贵)
余粥有个习惯,从来不喜欢把东西攒着。
这种观念来源于他21世纪的原生家庭,老爹老妈致力于“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知明天受啥罪。”
买来的新衣服,穿!
不必等到过年过节。
买来的巧克力蛋糕,吃!
哪用必须留到明天再吃的道理啊。
于是余粥在爹妈的“熏陶”之下,深谙此理,第二日就穿上新衣服高高兴兴地摆摊卖土豆去了。
他去镇子上专门考察过,集市细长且一眼望不到头。
大多数卖吃的都是有自己的门店,只有少数几家是小摊类型,例如可以在家做好带过来的霜雪甜草莓、糖葫芦等。
余粥的糖醋小土豆必须是热的才好吃,最好是那种刚从铁板上现炸的,焦焦脆脆的土豆壳配上特调的糖醋酱和芝麻,任谁吃都会爱上它。
所以余粥想了个完美的方法,他向卖水果的大爷借用锅灶,换算成现代的价格大概50元一天,大爷欣然接受。
大爷的水果门店就是他的居住所,锅灶摆在外面,每天简单对付两口就行。
而现在有人出钱来租借自己的锅灶,这钱不要白不要,反正就是生个火的事儿,且余粥保证从油到调料都是自己亲自带过来,大爷何乐而不为呢?
每天卖水果都不一定能赚到这个数儿呢。
“大爷,早啊。”
清晨,余粥背着竹筐子精神抖擞地打招呼。
大爷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点点头,上下一瞟余粥,好心地抛给他一件黑色灶衣挡着,罢了摇着大蒲扇摆出新鲜的水果香蕉。
虽然是陌生的锅灶,但做土豆的步骤都是一样的。
余粥束好了头发,认真熟练地起锅烧油,待油温升高期间切土豆块,然后将粉粉面面的土豆浸在噼里啪啦的油锅里。
当然,土豆块儿要盛放在漏勺之上。
炸土豆间隙,余粥掏出昨天磨好的孜然粉,加进糖醋蘸料里搅拌。
一边搅拌还要一边观察着锅中的油温,毕竟这不是直接在铁板烧上做。
大爷端来碗素干拌边吃边围观道:“年轻人,在做油炸小土豆呢?”
“对,一会儿请您尝一尝。”余粥手背蹭了蹭下巴上的汗珠,回头微笑道。
大爷摇摇头:“油炸小土豆谁家不会啊,你这肯定卖不出去。”
前来挑选苹果的大娘也劝道:“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吧?诶呀劝你别搞这些,曾经我也想来卖油炸小土豆,结果没一个人赏脸。”
余粥搅拌着糖醋酱汁,秀眉之下双眼含笑道:“我这做的不一样,保证好吃。”
“得了吧,再好吃也是土豆。”大爷给顾客大娘找零。
余粥只是翘了翘嘴角,并未反驳。
一切,只需要事实来证明。
今日微冷,时不时有凉风钻进人的袖口衣摆,天边融着暖光却丝毫没有暖意。
这种天气,一是想让人吃点甜的东西;二是想吃点有味道的东西刺激味蕾。
这时,寻常的集市上飘来阵不寻常的味道,路人纷纷驻足,大家耸着鼻翼去嗅是哪里传来的想起。
“诶是啥啊这么香?”
“不知道啊,闻着有点像是锅巴,但好香。”
“走走走去看看。”
当姑娘们寻味儿找到根源时,不禁都傻了眼——这是个水果摊啊。
水果摊左侧的锅灶旁边,站着位面容清俊秀眉的青年。
青年虽穿着简陋的灶衣,但也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艳梅般夺目的气质。
余粥抬眼,冲着那几个怯生生的小姑娘们莞尔笑道:“大家要不要尝一尝,我的糖醋小土豆。”
罢了他又补充一句:“不要钱的。”
炸过一遍的小土豆再次浸入油锅,几秒后金黄焦脆,撒发着让人垂涎的香气。
余粥将它们倒入大盆中,随后往盆里拌入一大勺糖醋酱料。
红衣服的姑娘惊呼道:“就是这个酱的味道,好香!”
那是必然的,余粥忍俊不禁,这里面可是有孜然。
“请吃吧。”
余粥笑吟吟地将糖醋小土豆递给那几个姑娘,姑娘们害羞,端着小土豆不肯当面吃,道谢后小跑着离开了。
余粥还想问问她们感受来着。
“咳咳,那个。”水果摊的大爷一脸尴尬,目光不敢直视余粥道:“那个啥,我帮你尝尝。”
“行啊。”余粥眉开眼笑。
虽然打脸来得太快,但作为小土豆诱.惑第一受害人的大爷,他不知道吞了多少口水了。
可碍于面子,他亲口说的“你这肯定卖不出去”,才忍耐了好久。
可当第一份小土豆出锅时,红彤彤的酱料裹在油炸小土豆上漂亮极了,跟小玛瑙似的,更何况有种奇异的香味勾着味蕾,大爷终于忍不住了。
余粥不计前嫌送了份糖醋小土豆给大爷,大爷双手接过,迫不及待地一吃,顿时眼睛都睁大了。
“好吃吗?”余粥坐在板凳上擦了擦汗。
这当然是明知故问。
大爷似乎吃到的不是土豆而是红烧肉,糖醋酸甜口,还微微辣,配上焦焦脆脆的土豆壳。
土豆壳包裹着的土豆泥早就软烂,重点是孜然,小吃摊的灵魂!
孜然不仅提香还入味,综合了所有的酱料味道,又能独领风骚。
大爷眼睛圆溜溜的,都忘了说话,筷子恨不得将酱料都刮干净塞进嘴里。
“再、再来一份,我付钱给你。”大爷眼睛冒光:“太香了,你放了什么东西?”
“秘密。”余粥笑道,婉拒了大爷的付钱,谁知刚盛好土豆,大爷身后就冒出来了一堆黑影。
周围的店家老板也坐不住了,他们也早就想来吃吃了,大爷既然打了这个头,他们必须来分一杯羹啊。
“老张啊给我尝尝呗。”
大爷瞪眼驱赶:“去去去,要吃自己找他要去。”
余粥没想到会这么受欢迎,刚好这时那群姑娘也回来了,呼朋伴友呼啦啦一群年轻人出现。
“就是这家!”
“老板给我留一份!”
余粥顿时忙起来了,加柴倒油还不忘招呼着:“大家排队,都有的,不要钱!”
这条街的客流量本来中规中矩,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出行的路人们肯定要跟个风围观啊。
不围观还好,一围观就被无敌小土豆的香味迷得脚下生根,留着口水排队去了。
“做好了给你,等下。”余粥被热气蒸得淌汗,不忘真正的目的道:“你认识许昭吗?”
“啊,不认识啊……”
“下一位!请问您认识许昭吗?”
“没听说过。”
“请问您认识许昭吗?”
“不知道,我帮你打听打听?”
大半天时光就在这里消磨,好消息是大家都对他的糖醋小土豆赞不绝口,坏消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许昭的。
很快就夕阳西下,土豆和酱料用得干干净净,客人们也纷纷散去,大爷帮着余粥收摊。
“喏,给你个盒子装东西。”大爷道。
“我没啥东西,都用完了。”余粥忽然一怔,视线里撞入一大堆五颜六色的鲜花和各式各样的糖果、小玩具。
大爷慢悠悠道:“大家看你不要钱又没帮上你的忙,就送你点小玩意儿。那时候你在忙没注意,我就帮你收着了。”
说罢,他从桌子上拿来两个红彤彤的苹果道:“我家的冰糖蜜果,比别处都甜,也送给你。”
“谢谢。”余粥心中暖暖的,眉眼弯弯。
他脱下灶衣,里面青绿色的洗衣服丝毫未脏。
鸦黑色的长发有些许汗湿,反而映衬着眉目更加浓黑。
长得俊秀还会做好吃的,大爷眼珠转了转,嘿嘿笑道:“小伙子有对象儿没啊?”
余粥讪笑。
就在此时,一位风风火火的女子突然跑来,看见余粥收摊,顿时脸色苍白悲痛欲绝:“你卖完了?”
“是啊,我要走了。”
那女子竟然嘴唇颤抖,欲哭无泪。
但她强忍着委屈,突然眼睛一瞪,咬牙切齿道:“你不能走,我们管事要见你!”
“见我?”余粥微微敛眉。
余粥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但没想到第一天就被针对了。
跟着吃不到土豆悲痛欲绝的姑娘左拐右拐,竟然上去了一家酒楼。
余粥本可以拒绝的,但他实在好奇什么人想见他。
这家酒楼一看就不正经,莺莺燕燕,红绸丝竹,燕瘦环肥觥筹交错。
吃不到土豆悲痛欲绝的姑娘将他带上了二楼的雅间,这里隔绝了楼下的奢靡。
她先敲了敲门,道:“管事,人来了。”
“进。”
推开门,一股胭脂的花香扑面而来,在管事面前摆放着油纸包,里面是他的小土豆。
管事年逾四十,却风韵犹存,美目轻挑,单刀直入道:“这是你卖的?”
“是啊。”余粥答道,他不由得有些紧张。
因为按照正常剧情,应该是管事想让他成为酒楼的厨子,余粥还没想到要不要答应。
“你卖一份赚多少钱?”
余粥从容道:“我不要钱,我在打探消息。”
管事吸了口长杆烟斗,烈焰红唇微张:“下午小蝶去了,说你在找一个叫许昭的人。”
余粥瞄了眼正在偷吃的姑娘,原来她叫小蝶啊。
“要不要做个交易?”管事放下烟斗,身体前倾。
余粥心提到嗓子眼,如果对方出价高的话留在这里当厨子也不是不行,但弊端就是限制了菜品自由,他以后还想做葱卷大肠呢,客人总不能吃着一手葱卷大肠一嘴风花雪月吧。
“我给你个寻人的机会,你扮一晚上的花魁。”管事道。
“我可以留下来做饭,但必须是厨师长。”余粥坚定道。
二人异口异声。
“啊?”管事嘴角抽搐。
“啊……”余粥傻了眼。
作者有话说:
老姜(打喷嚏):怎么觉得有事要发生,话说花魁到底还不上场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改变了他命运的傍晚。
彼时的他翘了晚自习出来打工,那是一条灯红酒绿的大排档,正是小龙虾火热的季节。
大排档中人满为患,他边扯着笑脸迎客户,边在心中盘算着老妈这个月的住院费还差一千。
“您久等了。”
同事帮他推开包间门,余粥两手端着连锅带汤快十斤的全虾宴放在旋转桌上,稳稳当当。
这份全虾宴的价格,就能补足老妈这个月的住院费。
“您慢用。”余粥笑了笑,转身离去。
“你等下。”
其中一个男人叫住他。
男人中年,身形微胖,带着个无框眼镜,相貌平平身上有香水味。
余粥一怔,返回了过来。
包间除了中年男人外还有个时尚的短发女子,另外她左手边还坐着个穿校服的男孩儿。
男孩儿敌意地瞪着余粥。
“小弟弟别紧张,”短发女人轻柔开口:“你多大了?”
“我19。”余粥干脆道。
“你说实话,我给你一百块钱。”中年男人从兜中掏出一张红色的钞票。
余粥眼前一亮,迅速将钞票攥到手心中,犹豫半晌,道:“刚过16。”
短发女人道:“跟李天同岁啊。”
穿着校服的男孩李天翻了个白眼道:“我马上过17了。”
手心的汗都快濡湿了钞票,余粥惶恐不安,想走。
一男一女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最终交换了个眼神。
短发女人从香奈儿手提包中掏出张名片,放在转盘桌上,转到余粥面前。
“小弟弟,我们是QD娱乐公司的星探。你有没有兴趣,来当大明星?”
女管事说直接点就是老鸨,毕竟这个地方不是什么正经人来吃饭的。
余粥和她同时沉默片刻,余粥喉管艰涩道:“让我,当花魁?”
明明才五个字,可余粥感觉自己是鼓起一辈子的勇气才说出这几个字的。
老鸨阴沉着脸吸了口烟斗,随后让人拿下去,敛着细眉道:“小兄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余粥:“……”
“我们这里有个花魁名叫疏香,定于三天后的晚上表演灼莲夜宴。”老鸨微笑着,额角却青筋凸起:“但这死丫头跟男人私奔了,所以我们现在没有人手。”
余粥扶额:“那你们应该退票或者换一个姑娘来啊,找我也不是解决办法,性别都不一样。”
“票已经卖出去了,而且也没有姑娘的长相能代替疏香。但是,”老鸨眼睛一眯,话锋一转:“唯有你,和疏香的长相八九不离十。”
旁边代替过来的蝶儿姑娘一边偷吃糖醋小土豆,一边点头附和:“是啊,我去排队买小土豆的时候,差点以为疏香改行了,私奔的男人是卖水果的老头呢哈哈哈。”
和花魁长得八九不离十?
小蝶趁机递上疏香的画像。
余粥一打开,画中的女子媚眼如丝,轻挑的眼尾仿佛羽毛般,勾得人心痒痒。
余粥挑挑眉毛,刚好瞥见铜镜中自己的模样。
说八九不离十太过了,但五分相像还是有的。
如果画上浓妆,穿上好看的衣服,确实可以蒙混过关。
老鸨在风月场合来来往往许多年,怎会不知余粥正在犹豫?
她又道:“当天晚上这么多人,你随便问一句‘有没有人认识许昭’,这总比你卖土豆问人快多了吧。”
“可是……”
“别可是了。”老鸨朝桌子上拍了袋布包,布包鼓鼓囊囊的,响彻着悦耳的金钱颂歌。
余粥嘴唇一抿,紧了紧拳头。
他回到乌村的家时,已经月上梢头。
难得地他回家比姜烈渊还要晚。
他们的小破屋靠近后方一大片森林,前面是一小座拱桥。
小破屋在森林的衬托下小之又小,却成为茫茫夜色中他唯一的归宿。
余粥走上拱桥,才发现家门口的小院里坐着个高大的身影,室内溢出微弱的灯光,将那个身影照得朦朦胧胧。
他不知道姜烈渊坐在院子里是不是在等他,透过影子他还能瞧见有两只野猫在挨着姜烈渊坐,这幅场景有点搞笑。
余粥忍不住笑出声。
“你回来了。”姜烈渊见人下桥,连忙站起身,神色遮遮掩掩好像做错事的孩子。
余粥则顺了他的心意,微微虚起眼睛,眉毛动了动:“怎么不进屋坐着,做什么坏事了?”
姜烈渊人高马大,窘迫起来眼神乱飘,吭吧了好一阵儿才道:“我想你今天出去卖土豆辛苦了,然后回来给你做顿饭,没想到……”
野猫挠了挠余粥的裤脚,余粥跟着野猫走进去,发现桌子上摆着份炒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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