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形状惨不忍睹,七零八碎,但也不是不能吃嘛。
“辛苦你了。”余粥心下一暖,拿起筷子夹鸡蛋就放嘴里,姜烈渊来不及阻止。
余粥:“……为什么鸡蛋是甜的。”
姜烈渊贴心地为他抵上纸和漱口茶水,惭愧道:“我把糖当成盐了。”
鸡蛋是甜的也就罢了,关键是有股腥味儿,磨之不灭,在口腔里“绕梁三日”,久久不散。
余粥还是咽下去了,随后耸着肩膀笑了半天,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姜烈渊原以为余粥会生气他帮倒忙,但听余粥笑得是这样快活,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下次倒点料酒白醋去腥,应该挺好吃的,跟三不沾一样。”余粥笑得脸颊泛红。
“行,我下回试试三不沾。”姜烈渊认真道。
其实姜烈渊能为他做晚饭,已经超出余粥的意料了。
他将今天大家送给他的小野花递给姜烈渊,眼神含笑道:“奖励给你的。但现在时候不早了,咱们只能随便吃一点了。”
不过吃什么呢?
余粥瞥见了水果摊老板送给他的两个大苹果和杨婶给的饺子皮,还有桌子上那三根都快泛黑斑的香蕉,顿时有了主意。
姜烈渊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
鸡蛋他一口,橘色野猫一口,三色野猫一口;
他一口,三色野猫一口,橘色野猫一口;
这样吃完了。
【注释一】
甜腥鸡蛋人不喜欢吃,野猫却很喜欢吃,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姜烈渊的手,罢了飞跑进森林回家睡觉。
姜烈渊去帮忙,见余粥正把苹果切碎,他照样子将另一个大苹果也切成沫沫的形状。
不得不说水果摊大爷卖的苹果是真的好,皮薄肉大且多汁,空气中都是甜丝丝的味道。
二人聊天,余粥道今天的试吃非常成功,大家都很喜欢。
他聊了是如何说服大爷接他灶台厨具,聊了那几个姑娘是如何呼朋伴友,聊了很多事情。
余粥声音温润,在夜色中像是温柔的曲调,姜烈渊默默地听着。
香蕉是上次陆玉笙做客时带来的,放久了外皮有些泛黑,好在里面的果肉没什么问题。
将香蕉碾成泥,和苹果碎搅拌,成为馅料儿。
再像包饺子似的将它们包裹起来,然后姜烈渊真捏成个饺子。
余粥笑道:“不能这样,直接将皮封口,包裹成长方形就可以,一会儿是要放在锅里煎的。”
姜烈渊抬了抬浓眉,道:“原来是要做水果派啊。”
“没错就是水果派……”余粥忽然手上动作一顿,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热油滋滋滋,将饺子皮煎炸得又香又脆。
不需要多加糖,油温已经将馅料融化,水果的清甜淌出甜汤,与快餐店的水果派大差不差,甚至更好吃。
二人气氛诡异,默默地啃着水果派,只剩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方才姜烈渊风轻云淡道:“水果包啊,怎么了?”
余粥盯了他半晌,姜烈渊也不避讳他的视线,似乎那张脸又恢复了生人勿进的冷峻,垂眸看着他。
余粥狐疑,方才他是不是说了水果派?
但姜烈渊开口时他刚好将水果派下锅,滋滋滋的油声一炸,确实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毕竟古人怎么可能知道“派”这个名词啊。
姜烈渊为人沉稳,喜怒不言于色,更擅长随机应变。
方才他说出的陌生词汇“派”吓着了他的小夫郎,姜烈渊心想余粥真的跟小兔子似的,胆子这么小。
他没必要承认自己说的是“派”,毕竟不想惹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这也让姜烈渊大开眼界,原来古人就会这么现代化的吃法啊。
晚饭甜甜的,但他心中却涩涩的。
花魁表演三天后开场,也就是说,他要离开余粥了。
无论花魁是不是他要找的女子,他都要走了。
姜烈渊抬眸,悠悠烛光将余粥勾勒出温暖的轮廓,俊美如玉,眉眼似画,眸子明亮。
姜烈渊记得自己初次见余粥时,单薄的身板手无缚鸡之力,正被该死的潘玉龙欺负。
潘玉龙挑衅说有本事你娶了他,谁知自己一冲动,鬼使神差地竟然真的把人娶了回来。
且只用了两个橘子。
姜烈渊在现实生活中别说结婚,连恋爱都没谈过,似乎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接触的最多的,就是冷冰冰的血液和丧尸。
他叹了口气。
自己离开这本书后,又恢复到了真正的人生。
但余粥这辈子都要在这本书中挣扎,被坏人欺负,沦落成地位极贱的夫郎。
甚至,余粥稀里糊涂地嫁人,他却连余粥究竟喜不喜欢男人都不知道。
洗完碗熄灯睡觉。
今天轮到姜烈渊睡床。
他躺在床上眼眸幽幽胡思乱想,自己离开这里前要不要把潘玉龙废了?万一以后还有别人欺负余粥怎么办?那个姓陆的一看就不正经,余粥要少跟他来往。
想着想着姜烈渊冒出更大胆的想法,他想把余粥带出这本书,像他同事007一样。
(首发晋江文学城,正版读者有红包抽奖福利,一章九分钱真的不贵)
作者有话说:
同事007桃某(打喷嚏)
【注释一】:纯属剧情需要,大家请勿模仿老姜喂猫猫鸡蛋哦~纸片猫猫可以
【更新时间】:
有榜随榜更,无榜隔日更。
反正都是更,明天先不更。
周三断一更,周四继续更。
看官小天使,都是我的宝。
作者很寂寞,躺平任蹂/躏。
评论多一点,emo少一点。
收藏多一点,世界真美好。
007把小说NPC带出了书中,是因为他俩在搞对象儿。
他和余粥又不是在那个啥,这样做就越界了。
何况突然跟余粥说他是小说人物,且他生长了这么多年的地方都是假的,无疑于是很残忍的事情。
夜晚做决定总容易冲动,姜烈渊便强迫自己闭眼入睡。
说余粥不心动,那必然是假的。
他几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老鸨的交易。
即赚到了钱,又能找人,而自己做的只是上去跳个舞,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余粥越想越美滋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落在他头上啊。
被他喊来帮忙种葡萄的陆玉笙一脸无语:“我说你都傻乐了一上午了,到底在开心啥?”
“抱歉抱歉。”余粥努力压制上扬的嘴角,放下铲子蹲下。
他家既然靠近森林,虽然总会光线不足而显得阴恻恻的,但好处就在于房子后方是一大片可自由支配的空地,不用担心跟别人家抢地方。
姜烈渊白天又出去了,陆玉笙闲得无聊过来蹭饭,刚好被余粥逮过去一起种地。
陆玉笙直起腰呲牙咧嘴:“嘶——真是老了。好了,应该大差不差了。”
他们用小树枝当篱笆,分辨给土豆种子、白菜种子、野茴香与葡萄种子区分开来。
余粥见种葡萄的那片土地颜色不一样,好像是陆玉笙专门折回家带来的土,不禁好奇道:“这土颜色好浅,而且有些糙手。”
“这是沙壤土,最适合种葡萄了,很有营养。”说罢陆玉笙夸张地捶捶后腰,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出来找你蹭饭还被拉去做苦工。”他生无可恋道:“下次再也不来了。”
“别介啊陆兄。”余粥解开头顶的大斗笠,秋老虎还没过,正午的太阳依旧毒辣。
“你想吃什么,有食材的话我就给你做。”余粥望着崭新的菜园子,心道今天确实累着陆玉笙了。
陆玉笙干瞪死鱼眼:“热死了,吃什么也没胃口。”
“没胃口好办啊,我做点凉面咱们吃。”余粥微笑道,重抄老本行。
他在小龙虾大排档打工时,“偷师学艺”学会了一种凉面的做法。
说来也简单,就是用小龙虾的汤汁再倒醋,最后放冰水稀释即可。
但穿到这里后食材有限,余粥翻找着自家厨房,上次买的碱水面和干辣椒,还有剩下的鸡蛋萝卜丝青椒和一小坨鸡胸肉。
虽然味道不能一比一还原,但余粥也很有信心调出好酱料。
孜然在手,天下我有。
“刺啦——”
葱姜蒜随着热油炸锅,香气飘到了后面的菜园子。
陆玉笙鼻尖动了动,随着香味飘来,见余粥刀工了得,手下的蔬菜丝被切得工整匀称。
余粥余光瞥见他,蔬菜丝下锅道:“鸡蛋要溏心的还是实心的?”
陆玉笙笑嘻嘻:“溏心溏心!”
方才说“没胃口”之类的话立刻烟消云散。
余粥动作利索,将煮好的碱面抄起,迅速放在打好的冰凉井水里泡着。
骨节分明的手腕白皙,但握着锅柄和铲子,就爆发出无限的力量。
干辣椒炸起的香味浓郁,随着漂亮的煎鸡蛋盖上面条,这一餐算是做好了。
“请吃吧。”余粥给他递上筷子。
陆玉笙直吞口水:“余兄,你以前怕不就是个厨子吧?”
筷子戳破/水/嫩的蛋黄,溏心宛如热芝士似的滑下来,沾满了五颜六色的蔬菜丝。
翠绿的青椒丝,橙红的萝卜丝,与碱水面相得益彰。
鸡肉卖得便宜,鸡胸肉余粥煎了一下放了孜然,吃起来就像不带壳的正新鸡排。
余粥突发奇想,以后也可以去卖鸡排啊。
筷子旋起面,裹满酱汁,余粥细细品尝了一口。
味道酸辣开胃,碱水面过冰凉的井水后更加劲道Q弹。
在炎炎烈日之下吃上这样一碗凉面,保准开胃。
他起身将剩下的碱面收好,晚上可以给姜烈渊煮。
吃饱喝足后陆玉笙没了怨言,余粥把碗泡起来,听他懒洋洋道:“你一上午都在乐什么呢?”
“说来话长,长话短说。”余粥回眸笑道:“陆兄,我要去当花魁了。”
陆玉笙差点被茶水呛死。
余粥简单地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陆玉笙听得似懂非懂。
“所以说我要做的,就是跳一支舞就可以了。”余粥呷了口茶,满意道:“我觉得还是很划得来。”
“没想到你恬静的肉.体下竟有颗骚动的心。”陆玉笙感慨:“好吧,那舞你学会了吗?”
余粥回想了下动作,点点头:“差不多。”
他记忆力一向这么好,不管是在学校里念书还是后来出道,背台词扒舞曲,总是胜人一筹。
“不过话说回来,”陆玉笙摸摸下巴:“你就不好奇你夫君找的那个许昭,是什么人吗?”
余粥语塞。
直至今日,他甚至都不知道许昭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知道姜烈渊经常跑到酒楼去打听消息。
也是,酒楼中人多眼杂,而且小说里不也常常那样写——想要得到什么消息就去酒肆中吃酒偷听人说话。
“可能是他朋友,可能是他家人。”余粥拢了拢耳后的碎发,继续道:“反正,能帮上他的忙我就很开心。”
陆玉笙吹了声口哨:“你咋不说,可能是他爱人?”
余粥眼眸暗了暗,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当然想过这可能。
如果许昭真的是姜烈渊的爱人,无论是男是女,自己的身份就很尴尬了。
像是……插足的第三者一样。
此念头一出,余粥连忙疯狂摇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姜烈渊娶他仅仅是为了救他,阿渊是自己的恩人,自己怎么可以想这些东西!
陆玉笙:“你脸红什么?”
余粥假笑:“没有。”
终于送走了碎嘴子陆玉笙,长着副多情风流的好脸,可惜话真的太多了,余粥一个头两个大。
刚好昨日的两只野猫又来讨食,余粥将白灼鸡胸肉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喂给它们。
两只野猫,一只大橘为重,一只三花美人。
从余粥喂它们螃蟹壳开始,聪明的小土猫就知道了这户人家可以当做长期饭票,中午和傍晚准时唱响喵喵喵。
大橘每次都抢不过三花,委屈地扒余粥裤脚求开小灶。
“慢点吃。”余粥无奈地从三花嘴下抢过肉肉,喂给大橘。
在现代,要是找一个人有很多种途径。
寻人启事,网络发帖,找警察叔叔寻求帮助。
但是在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古风小说中,似乎只有去人多的地方打探消息这一个法子。
老鸨说得没错,这总比他卖土豆快。
如果这一片儿地确实找不到人,姜烈渊也能早点离开。
大橘疑惑地抬眼,看余粥停止了撸猫动作,挠挠肉爪子,自己伸头往余粥掌心里蹭。
三花不甘示弱,一爪子拍走大橘,自己用毛绒绒的头顶蹭余粥手腕,好像在争宠。
余粥忍俊不禁,把两个小可爱抱在怀里亲了亲,垂眼轻声道:“要是以后只剩我一个人了,你们来陪我一起住好不好?”
大橘刚张口还没喵出声,突然和三花从余粥怀中跳出来,敏捷地消失在夜色。
余粥不解,却听到身后那声音磁性、有些沙哑道:“我回来了。”
姜烈渊听到余粥说的话了,在对两只猫表达落寞。
他嘴张了张,却只能道:“我回来了。”
除此之外,还能对余粥说什么呢?
碗中的凉面酸辣开胃,煎荷包蛋也恰到好处,边缘焦焦脆脆,里面蛋黄香浓。
他坐在桌前沉默地吃面,余粥在洗碗。
身形颀长,脊背笔直,乌黑的秀发一直垂到腰际,随着主人的动作摆动。
他看见余粥在靠近森林的后院开辟了个菜园,这个曾经只有一张石头床的破房子也有了家的味道。
甚至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自己露出的眉眼和整齐的发髻,都有余粥的痕迹。
姜烈渊有一瞬间觉得,要是余粥就是许昭就好了。
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将余粥带回现实,以后常常能约一块儿撸串压马路来着。
可惜性别都不一样,许昭大小姐究竟穿哪去了?
烤鸭穿书局成立久远,大概在人类落笔,写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时,这个神奇的公司就产生了。
里面的员工不老不死,各司其职,而姜烈渊便是穿书实践部的金牌员工,代号006。
他以在丧尸末日等战争小说中出名,一米九的块头手撕丧尸,能做到在血流成河尸块飞溅的废墟中淡定吃汉堡,单手持枪,对准丧尸一击毙命。
可他没想到,在这次任务中出了意外。
本该去丧尸小说里收割丧尸的他,和穿去种田文找人的同事拿错了任务条。
一睁眼,便是山清水秀白墙黛瓦的小桥流水,姜烈渊表示专业不对口,他很崩溃。
唯一快速回到穿书局的办法就是肉.体自.杀。
他试过了很多办法都不成功,于是变得颓废无比,一张浓眉大眼的俊脸也不好好收拾。
这也就导致了村民喊他神经病。
更崩溃的是意外穿去丧尸小说里的同事,表示拒绝换回来,因为她跟尸王谈起了恋爱。
姜烈渊绝望,他现在看谁都像是僵尸。
也就是在那日,刚准备去试试买老鼠药能不能毒.死自己的姜烈渊,路过了余家府邸,那里正发生着施暴。
一张俊秀苍白的面孔发丝凌乱,头被狠狠砸在地上渗出血丝。
那人天生美人相,虚弱地朝姜烈渊投去个眼神,瞳孔涣散,眼圈通红。
姜烈渊眼睛蓦然睁大,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美到雌雄莫辨,令人心生怜爱。
美人又跌跌撞撞地爬起身,却被潘玉龙一脚踹上了后腰,即将鼻梁着地。
姜烈渊想都没想,冲过去将人接住,抱在怀中。
怎么会有畜生忍心对他施暴!?
潘玉龙声音刺耳道:“神经病看什么看,心疼了,有本事娶了他啊!”
姜烈渊顿时攥紧了拳头,若不是怕违反规定真想把潘玉龙杀了。
“好呀,”姜烈渊眼神阴鸷,恨不得用橘子将潘玉龙头砸下来:“这是聘礼,我明天来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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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老姜,你要老婆不?
◎尬住,扮花魁被老攻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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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总会来的。
无论今晚能不能顺利找到人,姜烈渊都要跟余粥告别了。
正好今晚轮到余粥睡稻草铺,他走了,余粥可以睡床上了。
姜烈渊起了个大早,天才蒙蒙亮,他专门跑到很远的镇子上为余粥买了早点。
余粥睡眼惺忪才醒,还未看清桌子上摆的东西便先笑道:“阿渊醒得真早。”
“早,是的。”姜烈渊声音有点沉,收拾着桌面道:“洗漱一下吃早饭吧,油条刚出锅。”
余粥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便坐到桌前,头发都未来得及束。
平日里他和姜烈渊早餐都是自己解决自己的,因为二人白天不常待在一起,姜烈渊总是很早就出门。
可今日,他专门买了早饭回来一起吃,余粥虽然脑子迷糊,但心里却知道他肯定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自己说。
姜烈渊神情一直欲言又止,浓眉之下点漆似的眸子时不时望着余粥。
余粥用手掩嘴打了个哈欠,他不逼姜烈渊说话,两人就一直这样耗着。
终于,姜烈渊开口,却说的是:“来了个卖炸酥饺的,你尝尝。”
说着,他从一堆油条包子中,掏出个用油纸包裹着的点心,递给余粥。
余粥接过,还是热的。
这东西长得像是膨胀版韭菜盒子,又像是裹满了面包糠的大鸡腿,余粥一只手还拿不下。
“酥饺?”余粥新奇地看来看去:“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确实有点像饺子。”
姜烈渊沉沉地“嗯”了一声,说:“以前我去武…咳,中原地区出差的时候,常常能见到这种小吃。一个下去挺顶饱的,觉得不错,你试试。”
余粥很期待,他特别喜欢吃煎饺,但还从没听说过炸酥饺。
他咬了一口,秀气的眉毛顿时抬得高高的,惊喜道:“竟然是甜的?”
“对,”姜烈渊也不禁温声解释:“买的是桂花蜜口味。”
这下余粥才知道,原来酥饺并不是真正的饺子,而是长得像大号饺子形状的点心。
外壳酥酥脆脆,口感像是刚出锅的油条,裹满了豆乳粉和红糖。
而里面则是可以拉丝的乳白糍粑,这个糍粑格外地细腻好入口,一点都不会卡嗓子,有点淡淡的桂花香。
总体来说很像油条包麻糍,但又比油条包麻糍更加好吃。
因为脆壳之下的糍粑一直被热气蒸腾着,将桂花蜜香锁在拉丝的糍粑中,一个下去估计到中午都不饿。
“好吃,我喜欢。”余粥弯了弯眉眼。
他未束发,漆黑的发如瀑,一直垂到腰间,衬得细长的脖颈愈发白皙。
姜烈渊做贼心虚般,一直用余光瞥着他。
要是余粥能跟他回到现实,他可以带余粥去武汉玩,天天吃酥饺管够,吃到他再也不想闻到这个味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太阳穴突突跳。
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姜烈渊面色阴沉。
或许结束一段关系,并不要泪眼婆娑大哭大闹,特别是对于两个男人之间。
如同今日一样,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姜烈渊在门口定住脚步,回首淡淡道:“我走了。”
余粥送他出来,微微偏头,笑道:“好,我一会儿也要出门。”
姜烈渊本想问他去哪和谁安不安全,但喉管一涩,他都要走了还这么牵挂余粥作甚?
“晚上不用做我的饭了。”
“太巧了,我刚也想说。”余粥扬着嘴角:“晚饭自己解决吧。”
姜烈渊没再说话,转身离去。
今天姜烈渊确实反常,但余粥也来不及细想发生了什么。
因为再过两个时辰,他便要男扮女装,去不正经的酒楼里跳不正经的舞蹈。
咳咳,好吧,也没有那么不正经。
相比于出道时跳的那个渔网背心湿身舞,这点程度还算不了什么,QD公司是真的缺德啊。
其实在姜烈渊离开时他担忧了一下,姜烈渊说自己在酒楼里工作,两个人会不会尴尬地偶遇。
但余粥随后打消了这个担忧。
一是老鸨跟他说,跳灼莲夜宴时不会有闲杂人等进入,为了保证演出的神秘性,侍者全都是熟人,没有侍者叫姜烈渊。
二是姜烈渊出门时还拿了个包裹,打扮也朴素,不像是去酒楼的模样。
余粥深吸了一口气,在家门口的小碗中盛了几条小鱼仔,也收拾妥当出门去。
“你可算来了,我们管事都快急死了。”侍女小蝶匆匆忙忙地把余粥拉进化妆换衣服的小院子,名字甚至风雅,叫采春阁。
风韵犹存的老鸨在采春阁里等了许久,见到余粥进来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抬眼目光凌冽:“还以为你食言了。”
“不是还早嘛,别急。”
余粥话音未落,肩膀蓦然一重,被大家按在椅子上,胭脂花粉朱砂跟糊墙似的往脸上糊,头发也被粗暴地拆开重新编发,一张嘴就吃进去一口香粉。
“早,你管这叫早!”老鸨抓狂,恨不得长出六只手臂来给余粥化妆,亲自加入化妆大队。
“只剩两个时辰不到了,这些天一直没有排练!啊啊啊,快快快,小蝶你去把衣服拿过来!雀儿你别愣着啊去把花钿给他描上!还有那个谁,他眉毛不用再粗啦!”
余粥哭笑不得,让他想起了以前赶通告时的模样,化妆师姐姐也是这样暴躁地给他们快速撸妆,甚至用化眉神器往脸上盖章。
从一开始分不清粉底和粉饼的他,也逐渐成长为包中时不时备着根润唇膏。
家中变故后老爸天天用酗酒逃避现实,某天去翻他包时翻出来了润唇膏,老爸还以为自己有女朋友了。
思绪渐渐飘远,余粥坐着睡着了。
在模模糊糊的潜意识中,他觉得嘴唇痒痒的,又凉又湿。
耳畔的碎发被拨开,老鸨奇道:“呦呵,你还有耳环眼呢。”
耳垂一重,余粥缓缓睁开双眼。
化妆虽然粗暴,但似乎用了很长时间。
余粥刚来时还是阳光明媚的下午,现在天色已经逐渐黯淡,从窗边洒下来的光线橘黄柔和,是最好的打光。
镜中之人,说是国色天香也不为过。
一弯远山眉之下的明眸,仿佛藏着被揉碎的星河,澄澈似秋水,抬眸便是人间绝色。
余粥的眉眼原本就精致,此时被红色染料轻轻勾勒,狭长的眼尾艳红,仿佛锦鲤的鱼尾一般,艳丽多娆。
他本身肤色白皙,不知谁在他的双颊处扑了层淡淡的胭脂,与唇色相得益彰,口若含丹。
余粥从前明明化过更浓颜的妆容,却都比不上穿书后在酒楼里姑娘们给他的打扮。
眉心中央盛开着一小朵芙蓉,耳垂处三颗玛瑙红珠子落下,流苏刚好拂在锁骨之上。
小蝶都快看愣了:“你真的是男的吗?”
余粥见镜中的角色礼貌性地翘了翘嘴角,轻声道:“是大家的妆造厉害。”
“先别着急着夸。”老鸨火急火燎,将他乌发束起一小撮当顶髻,固定上花枝造型的簪子。
余粥对镜恍惚,镜中之人美得雌雄莫辨,甚至比原本的花魁疏香更加出色。
渐渐的,余粥觉得不真实,眼前仿佛出现了许多影子。
妖艳出尘的花魁,温柔坚强的夫郎,吃苦耐劳的少年,还有那个海报上万人瞩目的大明星,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余粥?
还是说,真正的余粥早就在那场车祸的变故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烈渊找了个地方打开布包裹,里面是余粥给他买的新衣服。
人靠衣装,本就英俊的他面色寒霜,去酒楼与寻欢作乐的众人格格不入,反而一直蹙着眉。
花魁表演可不是谁都能看的,不仅交了一大笔门票,还要打赏小厮和茶水瓜果钱,种种一系列麻烦的事情,才能坐到稍微靠中间的位置。
周围都是些道貌岸然的纨绔少爷和大腹便便的油腻土豪,这些人看着像个人,实则望向台上的那一双双眼睛都透露着不怀好意的念头,姜烈渊脸越来越黑,感觉空气污浊。
“各位老爷,接下来是大家最期待的花魁,给大家表演曲目——灼莲夜宴!”
台下喝彩声排山倒海,已经有人安耐不住站起来吹口哨,姜烈渊沉了沉心,拿出严谨认真的工作态度,去分辨台上的女子。
灯光暧昧,台上盛着一人高的莲花道具。
随着一朵朵花瓣扇子移开,露出片火焰似的裙摆。
花魁从金黄的莲心走出,用扇子挡着半张脸,露出的一只媚眼如丝,宛如精怪。
那人赤着足,清瘦的脚踝上是半截露出的小腿,白皙和艳红给予人血脉膨胀的刺激。
台下的衣冠禽兽们不装了,纷纷喝彩吹口哨,当然也有人嘀咕:“怎么觉得疏香高了这么多?”
丝竹扰心,随着节奏花魁翩翩起舞,相比于现代的尺度,还是收敛了不少。
身边人都跟峨眉山的猴子般兴奋到捶胸顿足纷纷起身,唯有姜烈渊百无聊赖地坐着,他一会要想办法接近花魁递暗号。
前面的人挡住了视线,姜烈渊满脑子都是该如何进行计划,自然也没为台上多赏几个眼神。
表演接近尾声,就在姜烈渊准备起身靠近后台时,音乐蓦然停住。
老鸨上场,站在花魁面前笑盈盈道:“疏香姑娘表演得好不好?”
“好——”
“再来一个!”
“美人笑一笑!”
老鸨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罢了继续笑脸道:“疏香姑娘要麻烦各位老爷个事儿,有没有老爷认识一个叫许昭的人?”
姜烈渊仿佛头顶炸开个惊雷,身形顿时僵住,瞳孔放大望向台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