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的美人夫郎—— by引澜风
引澜风  发于:2024年02月09日

关灯
护眼

姜烈渊挑了挑眉,不明所以,弯腰将熟睡的余粥放在硬邦邦的床板上。
床板冷冰冰的,只潦草地铺了层软布,谁知道他刚想起身就被余粥一把拉住袖口。
“别走!”
他哭腔大吼了一声。
姜烈渊蹙着浓眉,他以为余粥醒了,没想到是在说梦话。
而这个梦似乎不太好,导致余粥哭得断断续续。
红盖头早就掉在了地上,余粥俊美的面容看上去很痛苦,一颗颗豆大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脸上的胭脂将它染成了红泪。
姜烈渊伸出大拇指给他擦眼角,反而将红色的胭脂擦花了,隐忍的睡相愈发楚楚可怜。
“做的什么梦啊?”姜烈渊嘟囔了句,走也走不开,只得无奈地坐在床边让他拽着袖子睡。
余粥意识朦胧,凭借着本性朝暖源靠去,殊不知躺在了姜烈渊腿上。
姜烈渊原打算推开他,但想了想算了,右手轻轻拍着余粥的背。
罢了,他叹息一声,左手伸出两指点在太阳穴开口:“穿书员006姜烈渊,申请联系总部。”
姜烈渊等了好久,脑海里穿出句欠揍的电子音:“您的脑电波话费不足嘻嘻,总部已驳回。”
姜烈渊本就不白的脸更黑了。

(首发晋江文学城,正版读者有红包抽奖福利,一章九分钱真的不贵)
余粥梦到了他上初中时候的事儿,眉心紧蹙,感觉整个人掉进了黑漆漆的冰窟窿当中。
当他拼命往外跑后倏然睁开眼睛,破木桌上的烛影微微晃动,从门缝溜进来的冷风带有泥土的腥味儿。
眼睛像是蒙了层胶似的模糊,余粥愣在床上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反应过来,他已经穿书了。
不知为何,他头痛欲裂。
四肢酸痛,口舌发干,余粥强撑着疲倦的身体下床找水喝。
然而家徒四壁,除了一张冰冰凉的石床和桌子,只剩下角落里积满灰尘的瓶瓶罐罐。
余粥身体愈发沉重,扶着墙壁咳嗽。
不过他记得离这里不远处有条河,他可以去那里喝水。
身躯对水的渴望已经战胜了软绵无力的身体,余粥揉了揉眼睛推开门,正好这时门也从外面被拉开,他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堵墙上。
“好疼…”余粥捂着鼻尖闪出了泪花,这里怎么会有墙?
他下意识摸去,此“墙”怎么鼓鼓囊囊的还有两个褐色的点,余粥一激灵,喉结滚动睁大眼睛——这喵的哪是墙,是赤着上身的男人啊!
“对、对不起!”余粥结结巴巴。
洗澡归来的姜烈渊表情变幻莫测,嘴角抽搐。
湿漉漉的水滴从他鬓角的发丝滴在健壮的胸肌上,往下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然而余粥没空一览无余,后退一步道:“请问您是?”
姜烈渊:“……”
他正了正色,略带无奈道:“姜烈渊。”
余粥听着名字耳熟:“跟我成亲之人名字好像。”
姜烈渊瞅出了他的不对劲儿,双颊红得吓人,关门进屋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余粥眨眨眼,用手推开姜烈渊手腕,像一只炸毛的猫生气道:“你到底是何人,别冒充我夫君,我夫君可是村口神经病,他才没你这么俊!”
余粥内心得意,虽说他脑子有点迷糊,但他可没这么好骗。
眼前的人刚洗完澡,黑漆漆的头发撩在脑后,健壮却不夸张的肌肉线条流畅,透露着丝狂野。
浓眉大眼,长相宛如武侠小说中的侠客般帅气俊朗,下颌棱角分明,嘴唇抿得紧紧的,好似刀锋,英俊得让人不敢直视。
余粥才不会觉得自己有这样好的运气,双手抱胸哼了一声,眼角轻上挑。
而“村口神经病”本人姜烈渊,此时心情更加复杂。
他不知道是先该复杂那声“夫君”喊得是多么丝滑,还是该复杂自己长得不如自己。
但首先,他要穿上上衣。
余粥见他朝自己走来,随后从自己手里抽出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件儿衣服。
“你睡着了拽着我袖口不放,我便只好脱下来。”姜烈渊淡淡道。
好家伙。
余粥睁大了眼睛,原来这人真是他夫君。
放在平日里他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然而现在脑子被烧得云里雾里,余粥望着他怔怔道:“以后别用头发挡着脸了,你长得好看。”
姜烈渊差点给衣袍系了个死扣,手指一顿道:“嗯。”
“可能他们见你好看,也不会再说你是神经病了。”
姜烈渊一直面瘫的俊脸上终于有些绷不住,小麦色的皮肤不轻易脸红,不然他要跟余粥一样了。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正对余粥,第一次好好打量这个苦命的夫郎。
余粥还穿着大红色的喜服,映衬着本就白皙的皮肤宛如玉雕,眼眸同漆黑的发丝一样,泼墨般的乌亮。
他发烧时双颊红得格外明显,给眼眶周围都染上层薄红,被衣带勾勒的腰身显得愈发纤细消瘦。
姜烈渊眼眸暗了暗,难怪说古时男风盛行,这苦命崽要是落在坏人手里,不知道能活几天。
虽然他对男人不感兴趣,但娶他总比看着他入虎口强。
余粥见姜烈渊盯着自己出神,便咳嗽了一声。
反正从他嫁人的那一刻起,节操什么的都不重要了,余粥软下声音道:“我想喝水。”
罢了,姜烈渊好像还在发呆。
余粥攥了攥袖口,狠下心道:“夫君,我想喝水。”
姜烈渊顿时汗毛倒竖,脚步没站稳差点摔一跤,跌跌撞撞地跑出去给他打水。
余粥一屁股坐在床上松口气,反正喊个“夫君”又不要钱。
喝过水,余粥觉得燥热的身体好多了,可是头还晕。
他坐在床上,姜烈渊就站着。
忽然姜烈渊道:“你知道现在要干什么吗?”
余粥放下水瓢身体一僵,新婚之夜要干什么他当然知道。
虽然他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甚至不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但好歹入乡随俗,也是人家姜烈渊救了他又娶他,在这个时代已经合法了。
“真的要吗?”余粥不由得紧张,咬了咬残留着口脂的下唇。
他今天身体不舒服,但在新婚之夜拒绝姜烈渊的话,万一他一生气把自己这样那样怎么办?他块头这么大自己也打不过他。
余粥委屈,站起身缓缓脱下衣服,香肩似笼纱。
姜烈渊一口水没把自己呛死。
余粥眼圈更红了,到底要怎么样嘛,他对自己还不满意?
“我咳咳咳…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夜深了要睡觉了咳咳咳!”
姜烈渊把自己憋出内伤,古代的哥儿都这么开放吗?
余粥声音颤抖视死如归道:“我知道,你轻一点对我,我怕疼。”
“我说的睡觉是真的睡觉!两眼一闭的睡觉!”
余粥迟疑,穿回衣服。
姜烈渊本人要吐血的程度,但思考片刻,怕余粥觉得自己是嫌弃他,只好硬着头皮道:“那个事情…以后再做,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就算了吧。”
余粥才明白过来是自己思想不纯洁。
他又小声地道了句谢谢。
初秋的夜里已经有了些凉意,硬邦邦的石床既没有被子也没有褥子,只覆盖着层灰色的软布。
余粥躺下后很自觉地往里挪了挪,给姜烈渊让了半块儿位置。
“不用,我睡地上就好。”姜烈渊两指一掐灭了烛光,朝角落里的干稻草走去。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见姜烈渊已经合上双目,便也不再多说。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时屋内已经没了姜烈渊的身影。
清晨的阳光透过破烂的门窗,斑驳着些许光影洒在余粥的眉眼处。
睡了一晚上的石床自然不舒服浑身酸痛,但好在身上不再发烫,四肢也跟松绑了似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退烧了。
“我昨晚都说了什么啊……”
回忆起那羞耻的话,余粥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脸,恨不得穿越过去给自己两嘴巴子,太羞耻了。
后悔间房门被敲响,余粥下床一看,原来是杨婶和她丈夫。
“你们这地儿可真够远的,再走远点都要进森林里去了。”高瘦的中年男子瞅了瞅道。
“小粥,”杨婶眼眶发青,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他昨晚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余粥微笑着请他们进屋:“那根针也没派上用场,还给您吧。”
“不,你自己留着,万一以后需要呢。”杨婶忧心忡忡道。
反观她丈夫,一进屋后嫌弃之色溢于言表,实在穷得可怜。
“你们就住这种地方?潘芳芳给你的嫁妆呢?”
余粥怔了几秒才意识到杨叔是在说自己的那个姨娘。
他苦笑道:“还没——”
“笃笃笃,余少爷在吗?”
正巧,房门外有一梳着双环发的丫鬟敲门,她将匣子递给余粥道:“夫人给您的,她向您和您的夫君问好。”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
余粥打开匣子,里面除了钱财之外还有些细软,看样子应该价值不菲。
“潘婆娘可算做了件人事儿。”杨叔翻了个白眼。
“你傻啊,”杨婶道:“她自己吞了余老先生全部的遗产,就用这些打发小粥,这还叫人事?”
“那也总比现在什么都吃不饱强吧。”杨叔梗着脖子回怼。
余粥抱着匣子。
确实杨叔说得有道理,未来的坎坷先不说,总要把肚子吃饱再管别的吧。
潘家恩怨放一边,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两件事:一是至少能保证自己吃饱饭不饿死,二是要和那位帅气的神经病夫君好好相处。
说到这里,他问上次被打断的问题:“杨婶,为什么你们都说姜烈渊是神经病啊?”
“姜烈渊?”杨婶疑惑地看着他。
“啊,忘说了,就是和我成亲的那位。”余粥笑道。
“原来他还有名有姓的。”杨叔咂咂嘴道:“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那时候你还被天天关在余家府邸里不出来。”
杨婶叹了口气道:“他才来咱乌村不到一旬,说话奇奇怪怪的,咱们经常听不懂。你看他那样子,披头散发的也不像正常人。”
余粥眼前浮现那男人英俊的眉目,和自己那句:“别用头发挡着脸了,你长得好看。”
自己真是可笑干嘛说这句话啊!
“最主要的,这人动不动就自/杀。”
“自/杀?”余粥皱起眉。
姜烈渊为人话是少了一点,冷峻着脸的时候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但他的模样实在无法让余粥把他跟自/杀挂上钩。
“对啊,你杨叔说得对。”杨婶无奈道:“也是好好的小伙子整天要死要活的。大家一开始还开导他劝劝他,但这小伙子跟聋了一样不听劝,谁说多了还瞪谁,那眼神吓人啊诶。”
余粥听后心情复杂。
是遇上了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吗?
送走杨婶他们后余粥发呆了很久。
他想的事情很杂,一会儿是自己的事情,一会儿又浮现出姜烈渊黑白分明的眼眸。
他蜷了蜷手指,低垂的眉睫。
蓝翼的蝴蝶盘旋,轻巧地落在余粥的手背上。
余粥手背痒痒的,脸上浮现两个小酒窝:“他救了我,所以咱们帮帮他,好吗?”
蝴蝶扇了扇翅膀,好像在应答他。
“好。”余粥自言自语玩得开心,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姜烈渊疲惫归来,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
他想要不要把房子留给余粥,自己就这样不辞而别?
但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姜烈渊还是败下阵来,这样也太失礼了。
刚推开门,就听见一声元气满满的“你回来啦!”
姜烈渊愣了一下,发现屋里比平常亮堂了很多,原来是又点燃一盏油灯。
“嗯。”姜烈渊有点不习惯,但脸上还是云淡风轻。
余粥脱下喜服,只穿着见单薄的衣袍,一头乌顺的秀发被束了个高马尾,愈发显得五官精致如画。
他笑盈盈道:“幸好饭还没凉,快来吃点。”
摇摇晃晃的木桌被一团布垫稳了桌腿,桌子上放在两碗胡辣汤,中间还有黄澄澄的小饼。
“今天没时间做饭,就去杨婶家买了点胡辣汤和玉米饼。”余粥摆着碗筷,好像小学生般期待地看着姜烈渊:“饿不饿,来吃饭吧。”
姜烈渊很惊讶,他没想余粥竟然准备了晚饭,也没想到余粥真的随遇而安了。
胡辣汤已经成羹状,里掺和这鸡蛋条和胡萝卜丝粉条,喝下去开胃无比,身体暖洋洋的。
姜烈渊很羞愧,余粥为他准备了晚饭,他却是在外面已经吃过了。
“杨婶家玉米饼好吃,甜甜的。”余粥扬了扬下巴示意姜烈渊尝尝,他自己拿了个蓬松的小饼送进嘴里,玉米自带的香甜由脆脆的果实转化为面饼的软绵,里面似乎还掺杂了其它东西,吃起来口感扎实。
配合上酸辣开胃的胡辣汤,这是余粥到此吃的第一顿好饭。
“那个,你不用给我准备饭。”姜烈渊因为惭愧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
他打量着破破烂烂小屋子,余粥应该是把它收拾了一番,地上的灰尘不见了,角落里的稻草也被码得整整齐齐,那些瓶子罐子都接满了水。
“只有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思考其他事情,吃饭最重要。”余粥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
姜烈渊心情五味杂陈,终于憋出一句:“你退烧没?”
“已经好了。”余粥眼睛弯弯:“以后晚上早点回来,一定要吃饭,知道吗?”
“……我知道了。”姜烈渊移开视线。
“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余粥碰上了他的手背,把他吓了一跳。
姜烈渊的反应余粥都看在眼里,余粥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娶我只是为了救我,并不是喜欢我。但俗话说大恩不言谢,我不会耍什么嘴皮子,只希望能给你点帮助。以后碰上事情,希望你能想到还有我。”
这样也好,不用夫君夫君地喊了。
余粥最擅长察言观色,姜烈渊是不是弯的都不好说,但他能肯定的是在糙汉的外表下,他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姜烈渊没想到自己就被余粥一眼看出来了。
或许是余粥说话声音太温柔,隔着胡辣汤缕缕升起的白雾,姜烈渊内疚心作祟,忽然道:“没有不喜欢你。”
余粥眼睛眨了眨。
姜烈渊的意思是:没有讨厌你。
但他这人说话向来只说一半,令人误会。
作者有话说:
滴滴,小粥和老姜因为都没谈过恋爱,所以并不清楚自己的性取向喔,所以目前老姜还以为自己是直哒~
另外老姜自鲨是有原因哒,后面会解释!
但看过作者专栏另一本的小伙伴应该能猜出,穿书员□□自鲨是为了……咳咳咳(滑稽脸)

(首发晋江文学城,正版读者有红包抽奖福利,一章九分钱真的不贵)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余粥深谙此道理。
曾经在他最痛苦的时候,他在深夜的巷尾宛如一个孤魂野鬼般游走,走到一棵大榕树下时余粥终于支撑不下去,扶着树,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然而空荡荡的胃什么都倒不出来,酸水一阵阵地腐蚀着他喉头,像是生吞硫酸似的刺痛。
他蜷缩在树下放声大哭,这时一套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出现在他面前。
余粥第一反应是私生饭,但随后嘲笑自己这幅样子有什么好跟踪的,私生饭也好狗仔也好,都随他去吧。
“人只有吃东西,才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那人身材高大穿着连帽衫卫衣,头戴着鸭舌帽,鸭舌帽压得低低的,看不清面孔。
余粥愣了一下,接过了煎饼果子。
绿豆面皮,里面加了条鸡柳,薄脆有些疲软,但不妨碍它好吃。
他边吃边哭,眼泪将煎饼果子弄得很咸很咸。
递给他煎饼果子的男人早就消失在巷子,直至今日余粥还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也许就是个好心的路人大哥。
但不管怎么说,这句话跟那晚上的煎饼果子似的,深深刻在余粥脑海。
“吃饭,最重要。”
天刚蒙蒙亮姜烈渊又出了门。
他关门的动作很轻,但余粥觉少,在硬邦邦的石床上赖了五分钟床,便伸个懒腰下床打水洗漱。
清晨的乌镇恬静又淡雅,仿佛身着苏绣的江南美人伫立在窗旁,眼波温柔。
秋天的清晨微冷,在小桥流水环境居住的大家普遍皮肤好,空气湿润。
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抛开穿书的离谱事实不谈,余粥还是挺喜欢这种慢悠悠的氛围的。
乌篷船摇过青桥,余粥不自觉地哼起了《声声慢》,蹲在石阶上对着河面散开头发。
倒映中的人眼眸似点漆般明亮,余粥咧了咧嘴角,倒影也扬出一个明媚的笑颜。
这时从后方来了个挑梳头油的货郎,余粥叫住他。
“你要买吗?”货郎狐疑地打量着余粥:“这东西只有姑娘和有钱人才用,你确定?”
“为何不确定?”余粥哭笑不得:“我只想把自己头发梳顺罢了,哪来这么多讲究。”
“农夫用这些就是糟蹋啊,”货郎痛心疾首:“你打扮好给谁看,还不是要下地干活,我要是你才舍不得花这钱。”
“小兄弟,这话就不对了。”余粥正色道:“人只有先把自己收拾利索,才有心情去打理其它东西。”
“行吧行吧,你选个味道。”货郎无奈地解开纱布,胖嘟嘟的小罐子惹人喜爱:“这瓶是栀子花,这是木樨花,那是石榴……”
“木樨花,是桂花吧?”余粥用手扇风到鼻尖闻了闻,比真正的花香还要浓郁几分:“就它了。”
货郎走后余粥继续回到石阶上盘腿坐着,身体微微前倾。
家里没有梳子,他就用手沾花油梳开头发,再用簪子盘成个简单的顶髻,留了一大把乌发披在肩上。
余粥对着倒影左看看右瞧瞧,还算满意。
他没进娱乐圈时去主题乐园当过NPC工作人员,很巧他被分配的角色全是古装公子扮相,久而久之也学会了自己疏些简单的古装发型,没想到有朝一日真能派上用场。
剩下的梳头油余粥摆在了桌子上,姜烈渊想用他也可以分享。
洗漱清爽后余粥开始干正事,他要置办些家具。
家徒四壁住着也太惨了,不说买多少东西,至少家要像个家的模样吧。
余粥决定先用自己的老本——潘姨娘送的嫁妆,还有成亲那天大家看他可怜打赏的铜板。
余粥用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些宝贝还算值钱,至少能保证他一年四季混吃等死不被饿死。
他算来算去,也够了。
拨出一部分添置家用,剩下一部分藏好当小金库。
“集市今天不开门啊小伙子,你不知道吗?”摆摊的大叔砸吧着烟斗道。
“啊,我记错了。”余粥挠挠头。
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镇上,结果今天没有集市。
“你要买啥,不如来我家店看看,说不定有嘞。”大叔道。
反正来都来了,看看也不亏。
大叔摆摊的后面便是他家开的杂货店,余粥环顾了一圈,东西还真挺齐全。
当吃饭吃饱后,睡个好觉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想看看床上用品。”
大叔放下烟斗指了个方向,余粥朝里面走去,枕头被子床垫一应俱全。
“你今儿算是来对了,”大叔笑呵呵道:“这些都是上好的蚕丝,你全部要的话我只收你一吊钱。”
余粥眼皮动了动。
一吊钱相当于21世纪的五百,如果放在纯手工苏绣面料上,五百块钱买全一套被褥其实不算贵。
但作为自力更生早当家的孩子,余粥认为还可以再便宜些。
他侧过头微笑道:“半吊钱,我诚心要。”
大叔被口水呛着了,这小伙子看上去白净斯文是个好糊弄的主,谁知一上来就砍了一半的价钱下去。
“不行不行,我不能做亏本买卖,我这都是上好的蚕丝……”
“老板,生意很久没开张了吧。”余粥语气同情。
“你、你在胡说什么?”
“这些被褥是不是上好的蚕丝我不在乎。”余粥叹了口气:“但长久放在商铺后方,想必来买的人不多吧。”
他边说边观察着老板的神色,步步为赢:“因为大家一般都去集市上买东西,您是今天运气好,刚好碰见了去不了集市的我。”
他也软了语气:“我更是好糊弄,不讲究蚕丝工艺,只想要一套保暖的被褥罢了。您要是错过了我,后面有没有人买走,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大叔面露菜色。
余粥全程语气温柔脸上带笑,说出的话却是一针见血。
他见大叔猛地吸了几口烟斗,重重地叹口气:“算了算了,你带走吧。年纪轻轻比老妈妈还会占便宜,服了。”
余粥立刻喜笑颜开:“谢谢老板嘞!”
要说砍价,基本上余粥在同龄人中找不到对手。
他不仅仅会用简单的话术,还会切实分析对方的心理与处境,可谓将砍价本领练得炉火纯青。
余粥拉着租来的板车正准备往回走,却刚好碰上一群散学的孩童嬉闹着去迎一位老婆婆。
他好奇地去围观,见老婆婆面前摆了一盘霜雪似的糖霜,篮子里是刚摘的草莓,红彤彤的连着叶。
“婆婆,给我来五个霜雪草莓!”
“我要三个!”
“别挤我,我先来的。”
婆婆慈眉善目道:“别挤别挤,每个人都有。”
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举着一小袋子冲出突围,刚好撞在了余粥身上。
“哎呦,大哥哥对不起。”
余粥蹲下身歪头道:“好吃吗?”
“好吃呀,我求了我娘好几天她才给我铜板来买的。”小男孩吸了吸鼻涕,从袋子里捏出个草莓道:“喏。”
余粥本只是想问问,没想到小孩子这么热情,便盛情难却地接过并吃掉。
傍晚余晖,天边的晚霞宛如打翻的颜料般绚丽杂糅,照得小男孩脸蛋红扑扑的。
余粥没想到这层霜雪似的糖霜这么好吃。
不光是甜味,更多的则是股奶香。
绵密的奶香融化在嘴里,好像生吃了块儿甜乳酪。
草莓微酸,但此酸味更好地激发了“霜雪”的甜香。
酸酸甜甜的汁水和糖霜融合在一起,味道堪比刚做好的草莓奶昔,令人欲罢不能。
“果然好吃诶,谢谢你。”余粥惊喜道。
谁知小男孩眼睛睁得圆圆的,嘴角一垮哭道:“我是让你看看,没让你吃啊!”
“叮咚!您的脑电波话费已到账,充值3元,现余额3.1元!”
姜烈渊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拨通boss办公室。”
在众人眼中,他只是在馄饨摊上安静吃馄饨的普通人。
不一会他脑海里传来些许电流声,几秒后电话接通,一个宛如重金属的声线道:“006穿书员,吾给你解释得很清楚了,这是个误会,你们不如将错就错安心做任务。”
姜烈渊内心趋近崩溃:“boss咱们讲点良心好不好,我的任务就是去末日小说里杀丧尸,到种田小说里过日子不适合我!我现在看谁都像丧尸,而且还娶了个男NPC!”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道:“你可以不娶。”
“我不娶他他就差点被打死了,”姜烈渊:“唉算了也是我一时糊涂,我当时脑子抽了。”
Boss道:“你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回来了,种田小说的任务可简单多了。”
姜烈渊揉搓着鼻梁疲惫道:“简单?找到那个不小心穿书的现代人对吧,我都快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了还没找到人。叫什么许昭,是个女明星,穿过来肯定也能歌善舞,还差三家酒楼没找,我钱都要花完了。”
Boss欲言又止,姜烈渊那头:“我尽全力做任务吧,先挂了。”
烤鸭穿书局,身为局长的boss沉思片刻,对秘书道:“006是不是信息有误,吾怎么记得那个人性别是男呢?”
秘书翻出了她给姜烈渊的资料,boss道:“坏了。”
资料上的照片,青年在舞台上画着浓妆笑容洋溢,举着话筒肆意挥洒汗水。
秘书:“有啥子问题,蛾急得蛾跟他索滴恨清楚哇。”
Boss:“……首先,006是个直男,看见化妆的,他一律归为女性;其次,别说006了,听你的口音我也能听成许昭。”
秘书大惊失色:“那咋法办嘞?蛾再给他打回去电话?”
Boss扶额,一拨电话:“嘟嘟嘟,您拨打的用户再次欠费,已被拉入黑名单!”
作者有话说:
余粥:我给你买十个草莓你别跟你家大人说!
小男孩:可以

(首发晋江文学城,正版读者有红包抽奖福利,一章九分钱真的不贵)
余粥用十个霜雪草莓跟小男孩做交易,小男孩勉强被哄好,谁知见到他家大人那一刻哇哇大哭:“有个怪哥哥抢我草莓吃——”
余粥拉着板车一溜烟逃走了。
这里的晚霞好像停留地特别长。
在平日晚霞不过十几分钟,但今日从余粥回家铺好被子,再拎着水桶出来打完水后,天边依旧挂着绚烂的红紫色调。
他擦擦额角上的汗,望着满满的水缸松了口气。
带着凉意的微风拂过,似乎还有不知名的花香。
明明一天没做什么,时间却过得如此之快。
昨天的胡辣汤和玉米小饼还剩了一些,今晚热一热刚好可以当一顿。
想起胡辣汤那麻麻辣辣的味道余粥就忍不住咽口水,过夜的胡辣汤往往比第一天更好吃,因为会变得更加浓稠。
玉米饼又香又甜,今晚不如放在铁锅上炕一炕,将底下炕地又焦又酥。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