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有不喜欢听情话的。”
“甜言蜜语堪比蜜糖,说上几句动听的话,比什么都重要。”
“我家那口子每次生气,我只需温声细语同她说上几句情话,那般凶悍的婆娘,也能保管消气,那好脾气能维持好几天,让我过好几日清静日子......”
宗枭听到后也不是很懂,只自己瞎捉摸想:
明州性子本就温柔,那岂不是事半功倍?!
可何为好听的情话?
宗枭根本不懂,只觉得此情此景若是不说些什么,那才真叫浪费。
可惜魔族天生冷淡,宗枭也只能说出一句:“你若喜欢,明日我还给你做。”
得到了明州更甜的笑容,宗枭心中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还好没有说错话。
但下一秒,明州便有些羞涩地问:“我家临溪同我口味差不多,不知阿悔大哥可有多做,我想......”
宗枭的表情立马变了变,明州还以为是自己太得寸进尺了,惹得对方不悦。
“厨房里还有。”
特意为明州做的,自己都只尝了一口甜不甜,凭什么要便宜那小崽子。
宗枭突然的冷脸让明州有些慌乱,老老实实道谢后,便想赶紧离开,却被对方拉住了胳膊。
“你要去哪儿?!”
明州有些懵,喃喃道:“厨房啊。”
“去给他盛?”
明州点点头,见对方的脸色又沉了些。
这是何意?是嫌自己要得太多吗?明州有些慌,细想下也觉得同阿悔不过认识才几日,怎能这般没有分寸,一而再再而三占人便宜。
明州弱开口,“你若是不愿,我......”
结果话都没说全,自己的手却被对方抓起来,紧接着那装着清甜冰凉的莲子汤便落在了明州的手心。
宗枭心思没明州这般细腻,甚至都没注意到方才没收住的表情,叫小鱼变得惶恐不安。
他马虎得很,将碗往明州手心里一放,碰到明州细腻光滑的手时,恨不得一把将人抱住。
但宗枭忍住了,匆匆转身,只丢下一句,“你先尝,我去帮他盛。”
明州望着他的背影,呆愣愣“哦”了一声,端着碗回屋里时,展颜一笑,“阿悔大哥真是个好人。”
这莲子汤冰镇过,又带着甜,明州非常喜欢,小鱼崽也一样,还黏着明州说明日也想要。
但明州只是对着他说:“不是爹爹做的,是你阿悔叔叔做的,不好一味麻烦人家,懂吗?”
临溪听话,明州说了这番话后,他便也不撒娇卖乖,闹着还要了。
常郗最是可怜,瞧见是冰镇的,想喝一碗消暑,结果却被宗枭狠狠凝视,还被阴阳怪气了一句,“鬼医常郗活了几千年,不吃也不会饿死,对吧?”
“小气!实在小气!”常郗忍不住道:“可是忘了我之前对你的照顾,若是没有我,你能这么快重塑肉身吗?!”
宗枭听后仍不肯答应,“我没忘你的恩情,我自会报答,但这是我给明州做的,你不许染指。”
常郗一时间不知道该夸他可算明白如何爱一人,还是该骂他这个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啊不,白眼龙。
明州以原貌出现在人前,第一日便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医馆里的病患都一直看着他,不少人都夸赞道:“常神医,你这位帮忙的小哥生得也太好看了。”
而街坊四邻,更是在第一日便有好几个围着明州问。
“小哥今年几岁了?”
“可曾有过婚配?”
“我有一侄女,家里有良田,哥哥还是个秀才,家境富裕,生得还漂亮,人也聪慧勤劳,小哥若是有意......”
明州何曾见过这般架势,不过是出来寻孩子,怎知会遇见这样的场面。
“我......”他性子本来就有些怕生,被问得大气不敢出一个,看见同这条街的商贩的孩子们蹲在地上玩石子的临溪,忙不迭出声喊道:“临溪!!!”
临溪听见呼声,站起来看见陷入尴尬局面的明州,疑惑道:“爹爹?!”
他小跑过来,茫然问:“爹爹?她们是谁啊?”
明州不知该如何回答,但这几位妇女倒是听见临溪喊他爹后,略显失望,“竟已成婚了,孩子居然都这么大了。”
明州松了口气,对她们说了句:“抬爱。”之后便牵着临溪回去了。
明州生的好看,明明是个男子还有了孩子,居然还会被其他男子给笑吟吟开玩笑,“这般漂亮,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
明州假装没听见,倒是让宗枭气急败坏,还对着常郗道:“就不能想想法子,做点能继续易容的?”
常郗剥着莲子丢嘴里,反问他,“他这样难道你不喜欢?”
当然喜欢,能日日同明州相见,宗枭怎么可能不喜欢。
只是......
宗枭皱紧眉头,正要再说什么,结果明州却牵着临溪走进来,见到他俩后,有些疲惫地开口,“常郗,阿悔大哥,既然你们都在,我有事要同你们说。”
“我想了想,医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留在这似乎不适合我,我想同你们告别,我......”
明州都没说完剩下的话,宗枭却已经走到他身边,两手按在明州的肩膀上,微微弯着身子同他对视,严肃问道:“为什么突然想走?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宗枭抓他肩膀的力道有些重,明州被他眼底的冷意给吓到。
宗枭追问:“是谁?!我杀了他。”
第105章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四目相对,宗枭的双手又搭在明州的肩膀上,双眸不似平日里的冷漠,像是炽热的漩涡,要将明州给吸引进去般。
他眼神热切,但搭在明州肩膀上的手却在发颤。
好奇怪......
为何他的反应会比常郗都大?
自己分明同他没认识多久,更谈不上有多重的情谊,他为何是这样的神情?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的情况下,便说要为自己出头,还要杀了对方。
不仅让明州觉得奇怪,甚至还觉得有些恐怖。
“没有谁,我就是想走了。”他微微挣扎了一下,希望宗枭能将自己松开,但宗枭非但没有,甚至还眉头皱的更深地问:“为什么?你要去哪儿?是回你们......”
鲛人族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常郗及时出声打断宗枭,“你先别激动,听听明州怎么说。”
宗枭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没收住力,手上的劲用大了,怕是让明州有些疼了。
“对不起。”宗枭将手收回来,又沉声对着明州说,他目光低垂,甚至不敢去看明州,突然变得颓败。
只要活得久,当真是什么场景都能见到,常郗没想到终有一日还能听见宗枭对人态度诚恳的道歉。
他又觉得惊讶又觉得满意,学会尊重才好,若是还像以前那般,说一不二,只管自己高兴,只会用强迫的法子,根本不可能让明州心甘情愿同他在一起。
“我方才有些过激了。”宗枭说完这句话还往后退了两步,同明州保持一个会让他觉得安全的距离。
明州摇了摇头,让宗枭不必放在心上。
常郗开口问:“明州,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要离开?”
他低头去看旁边的临溪,小家伙也对着常郗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的身份......你也知道,只怕长居于此,要给你惹麻烦。”
“你越是这般说,我才越是不愿让你离开。”常郗认真道:“若是有心人盯上了你,你又带着个临溪,更加难以应对,岂不是更不安全。”
“你在我这,好歹有个照应,不是吗?”
明州没有出声,似乎真在犹豫,常郗见宗枭不断用眼神示意自己继续说,便又继续劝阻道:“更何况,你不是才给你们长老发了信,说了你在哪,若是马上离开,他们也会担心你的。”
处处说的在理,明州在听见长老他们后,果真动容了。
只是他对着常郗道:“只是怕麻烦你,还帮不上忙,反而成累赘。”
常郗宽慰他不必想太多,也知明州今日说这些话,必定是因为遇见了什么事,才会如此。
“可是遇见了什么人?才叫你如此不安。”
明州没有回答,倒是旁边的临溪恰巧开口,“我听见有几个婆婆拦着爹爹,说要给他找媳妇儿。”
他年龄小,可能并不懂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却能清晰的将对方的话重复出来。
明州略显尴尬,常郗微微一怔,只有沉默不语的宗枭,怒上心头,想要掀了房顶。
“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这气氛实在太尴尬了,明州觉得怪难为情,“临溪都这样大了,我也无心再想此事。”
常郗瞥见宗枭垂落在两侧的手紧握成了拳,便故意道:“怎能无心想,你必须要有心想!!!”
明州:“?”
宗枭:“?!”
“你这般年轻,又长得漂亮,总不至于要一辈子孤身一人吧?”
明州:“啊?”
若是眼神能够杀人,常郗此事已经千疮百孔了,宗枭隐忍着怒意,假装淡定地问他:“常郗,你这是何意?”
瞧瞧这急眼的样,常郗只觉得宗枭也是真能够忍的。
不论他究竟是想用宗枭的身份来同明州相处,还是想用“阿悔”的身份来同明州相处,重要的是他既有心想同明州在一起,表明心意,再付出行动才是良策,这般憋着不肯说,还不如街坊四邻的媒婆胆子大。
明州长得漂亮,身份又是避世稀罕难得一遇的鲛人,若是这样拖下去,将来明州身边出现了别人,宗枭那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当然,常郗更明白的是,按照宗枭的性子, 若是明州身边出现了其他人,宗枭可不会管对方究竟怀揣着怎样的目的,只要是接近明州,宗枭必定要取对方的命。
但明州性子温和,更不喜杀戮,到时事情败露,宗枭的身份也瞒不住,只怕会让明州更加怨恨他,更不可能再给宗枭机会。
常郗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才故意说出这番话来刺激宗枭。
常郗:“咱们明州虽说带着个孩子,但只要有心,什么样的俊男美女会找不到?你说对吗?‘阿悔’。”
他故意将最后两字说的重些,无声提醒着宗枭。
宗枭也明白了,眉头依旧蹙着,倒是没有再开口。
因为估摸着明州是受了委屈,常郗便贴了告示,医馆要闭馆三日,这三日内不再接诊。
明州放弃了要离开的念头,他来了好几日,第一次清晨起来没在院子里看见阿悔。
一个上午都不曾见过,问了常郗,对方也只是含糊道:“他昨夜便说有事出去了。”
直到快中午,宗枭才回来。
医馆关了门,不仅仅是明州清闲,常郗也一样。
他回去时便见到常郗在院子里为明州诊脉,顿时便有些紧张,手上拿着的东西都直接落在了地上,“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明州摇了摇头,常郗解释道:“你这般慌慌张张做甚?我不过是为他诊一诊脉。”
“可有何不妥?”宗枭仍没松懈,依旧追问。
当然有不妥,但对于一个人族“阿悔”来说,是听不得的,常郗只能道:“没什么大问题。”
明州看着他方才落下的用油纸包着的东西,便笑着道:“阿悔大哥,你东西掉了,买了什么?我怎么闻着一股甜味。”
宗枭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过去将东西捡起来,好在外面包裹了厚厚一层油纸,并未将里面的东西弄脏。
“给你买的麦芽糖。”他也不嫌这话说得暧昧,也就是明州这小鲛人年龄不大,也没什么情爱经历,才迷糊地看不清。
常郗听着他俩的对话,忍不住想,若是明州的长老们在此,那云笠跟云贤见有人拿着糖给明州,只怕要将明州带回鲛人族,上三天三夜的课,与他说尽要时刻保持着警惕心,更不能随意接受别人给的东西。
明州一边笑着说谢谢,一边吃了一块,眼睛都笑弯了。
宗枭站在他面前,还柔声,甜腻腻说了句,“你若是喜欢,明日我再去给你买。”
三伏天已经过了,日头越来越盛。
临溪从屋子里出来,小脸通红,小声喊:“爹爹,好热啊。”
明州拿了一块糖给他,想哄一哄,但临溪居然摇头不吃,无精打采地重复,“热,我热的难受。”
他修行不足,能够化形化尾都是靠着天赋异禀。
如今暑热,明州都不会轻易出现在大太阳底下,临溪年龄小,在屋子里待着都觉得热。
其实每日明州都会带他玩水洗澡,但显然临溪还是觉得不够。
宗枭虽不喜孩子,但临溪好歹是他跟明州两个结合后孕育出的。
宗枭对临溪的态度很复杂,他不喜欢孩子,却每次看见明州将他带在身边时,心里又会产生一个念头,好像在对着宗枭说:“你看,明州对孩子多好,这是融合了你的血脉的孩子,但明州还是没有讨厌他,或许明州也没有那么讨厌你。”
临溪一难受就想往明州怀里扑,想黏着明州,想让他抱着自己。
他此时也不例外,但宗枭却一把抓住他,阻止了他的行为。
他个子比明州都高许多,更别提在临溪眼里,便如同大山一般,更何况对方还总是神情冷漠,笑都不会对着临溪笑一下,更显得恐怖。
“你也知天热,为何还要你爹爹抱?”宗枭问他。
临溪年龄这样小,只知道明州便是他的一切,难受了当然只会告诉他爹。
宗枭偏偏拦着不让,临溪一个没忍住,直接放声哭了出来。
这一场面,吓懵了明州,也更吓懵了宗枭。
明明什么都还没发生,但宗枭的第一反应便只有两个字“完了”他急忙去看明州。
果真明州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将临溪抱起来,直接走进了屋子里。
“你完了。”常郗在一旁看热闹,摇着扇子揶揄宗枭,“不知道自己的脸有多凶吗?”
宗枭:“......”
他颇为泄气,但听见这哭声未停,还是担心明州会多虑,便也后脚跟着一同进去。
宗枭见临溪坐在床上还在哭,想着常郗说自己太凶,便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希望这样能让临溪别哭了。
但宗枭并不擅长笑,更是不擅长哄孩子,结果自然是适得其反,临溪看见他的笑容后,愣了刹那,随后扑在明州怀里,哭的更加厉害,那声音简直要掀了房顶。
“所以我就说了,很不喜欢幼崽。”宗枭咬牙切齿说着。
这已经是方才他灰头土脸从房里出来后,重复说的第三遍了。
他进门时,想着常郗的话,琢磨着也许因为自己对临溪经常都板着一张脸,临溪才害怕自己。
宗枭自己想了想,也不能总这样。
不喜欢幼崽,但为时已晚,孩子已经生出来了,总不能再将他塞回去,更何况明州还很宝贝他。
他琢磨了一下,便进去,努力放轻声音,还露出个笑容,希望能当个“慈父”可这小崽子大概是跟他八字不合,居然看见后非但没有停止,反倒哭得更厉害了。
嚎啕大哭,闹得不休,竟连明州都没法子。
天气本来就热,对他们鲛人本就不友好,临溪一激动,不仅眼泪掉得厉害,汗也湿透了衣衫,小脸通红,声音都有些沙哑。
明州可着急了,一时间只能对着宗枭道:“阿悔大哥,您还是先出去吧,我待会儿把他哄好了,你再进来......”
赶人二字就差直接脱口而出了,但隐晦并没让宗枭稍觉安慰,反倒如遭雷劈般,像斗败的猫科猛兽,夹着尾巴离开。
最后出来后,便说常郗出馊主意。
又暗戳戳想,难不成就因为当初在临溪未出生时,自己动过手想要将他打掉,这小鱼崽在明州腹中就记下了仇,如今种种,皆是他的报复?
宗枭这吃瘪的模样虽说好笑,但常郗还是同他认真道:“你家崽子不像调皮孩子,只怕是因为年龄太小,修为不足,耐不住暑热。”
常郗问宗枭,“你难不成忘了,明州当初在魔族时,也总是百般不是。”
宗枭自然没忘,只是没往这方面想,而常郗是医者,自然思虑更多,观察得也更仔细。
宗枭沉吟片刻,再说话时已没有了愤愤不平的模样,而是对着常郗道:“你言之有理,确实得想个法子。”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宗枭便想到了应对之策。
临溪泡在水中才稍有缓解,但精神却不太好,趴在水里打哈欠。
“明州,临溪还好吗?”宗枭轻轻敲了敲门。
明州心头一紧,连忙看了一眼临溪的鲛尾,按住门,像是担心对方会突然闯进来。
“他没什么事了。”
“我能进来吗?”
明州更加紧张,“有什么事,在门外说就好,现在......不太方便。”
宗枭能想象到里面会是什么场景,他站在门外,对着明州说:“常郗说了歇馆三日,如今暑热正盛,瞧着临溪今日的状况怕是中暑了。”
明州静静听着,没有出声。
宗枭站在门外,又道:“我知道有一处避暑的庄子,半个时辰便能到,在山里,庄子里还有清泉。”
在如此炎热的天,能听见清泉二字,都叫明州眼睛发亮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在木桶中摇尾巴的临溪,小鱼崽同自己的反应差不多,眼里亮晶晶的,小小声喊道:“爹爹......”
明州没再犹豫,直接答应了,并且问:“我们何时出发?”
宗枭便道:“随时都能。”
“那便稍等一会儿,我将孩子的东西收拾一下。”
宗枭心情不错,常郗却见他以魔兽伪装成的马车,头都大了。
常郗说:“我就知道,说什么半个时辰就到的避暑山庄,你也就是欺负人家明州去的地方太少,这附近都是海岛,哪有什么山水清泉之地,你分明就是要带他......”
宗枭面不改色打断他道:“我知道,所以这不是用魔兽伪装,才能半个时辰带他去几百里之外的地方。”
常郗:“......”
他皱着眉道:“若是明州发现了,你该如何?”
宗枭没想这么多。
他虽不喜幼崽,但临溪确实的明州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也确实是他宗枭的骨血,这毋庸置疑。
宗枭自诩不是什么慈父,却也见不得孩子这般难受。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他也考虑到了明州。
明州也是鲛人,虽情况好很多,却也怕热,再加上临溪一哭闹,更是让明州心都揪成一团了。
面对常郗的质问,宗枭没有回答,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若是事情败露,又该如何向明州解释。
但事实证明,常郗跟宗枭都多虑了。
他们高估了明州的聪慧跟警惕心,也低估了明州对临溪的注意力。
明州抱着孩子出来时,根本就没发现马车有何不同,反而像是怕耽搁一般,很快上了“马车”还催促宗枭跟常郗快些上来。
常郗为了给他俩制造一家三口的亲子时间,便主动请缨去驾车。
“马车”里面的空间很大,明州自己都没想到会比外面看着的宽敞这么多,且行驶途中也只有最初发生了一点点颠簸,其他时候都异常平稳。
明州期间也曾想要掀开帘子瞧瞧外面,却发现那帘子掀开后,原本的车窗却是封死的。
“阿悔大哥,为何打不开啊?”明州疑惑问他。
宗枭脸不红心不跳,冲着他撒谎道:“我也不知,这‘马车’是我租来的。”
明州“哦”了一声,又娇憨一笑,“虽然窗户封着,但没想到车窗里还不热。”
当然不会热,因为这魔兽并非在地上跑,而是飞于千米的高空上。
只是明州反应太慢,又对常郗跟“阿悔”太过信任,一点儿也没怀疑他俩的话。
半个时辰,足以行驶几百里,下车辇时,果真不觉得闷热,袭来的风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凉爽。
临溪不过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精神多了,又没这么热以后,更是想要撒欢。
“这果真是处避暑的好地方。”明州也傻乎乎道。
宗枭应了一声,拎着他进庄子里。
庄子里没有别人,却收拾得异常干净,需要用到的东西全部都悉心备好了。
“只有我们吗?”明州牵着临溪,疑惑问他。
常郗看着明州忍不住叹气,这小鱼这般单纯,一点儿防备心都没有,也就是如今宗枭诚心悔过,否则按照明州这迷糊劲,得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只有我们。”宗枭对他说:“这处庄子是我一故人所有。”
明州点了点头,但又不太放心道:“我们贸然前来,会不会......不太好?”
常郗伫立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曾说过,就这样看着宗枭硬着头皮撒了一个又一个谎。
“没关系,我、我出了钱,算是咱们租下来的。”
明州这才放心,临溪已经迫不及待开始撒欢,进入庄子后便看见了引入的山泉水。
他差点就变出尾巴跳进去了,还好明州看穿了他的念头,一把将临溪给抱住。
“爹爹为何拦我,临溪想要泡水玩。”他不满地对着明州说。
但明州只是颇为眼神地看着他,然后道:“不行。”
只这二字,临溪便突然明白了,他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瓮声瓮气道:“临溪方才什么都没说。”
这一幕宗枭全看在眼里,不得不说临溪有时候这傻劲还挺招人怜爱。
他假装什么都不知情,还对着明州道:“孩子天性喜水,他想玩便玩吧。”
明州点点头,又只用他跟临溪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了些什么。
总之临溪没有化出鲛尾跳进泉水中,而是乖乖褪了衣裳,穿着个小肚兜跑进水里。
乖巧又漂亮,还一直在笑,完全不见一个时辰前嚎啕大哭的模样。
临溪很白,同明州一样,平日里穿着衣裳,加之宗枭也没太关注他,此时在阳光下,在临溪嫩生生露出来的胳膊上,那红玉镯显得格外醒目。
宗枭愣住,带在孩子手上的红玉镯,就像是在他心上重重一敲,叫宗枭短暂得乱了思绪。
“他手腕上戴着的......”宗枭临到口了,才将“是我送的吗”改成了,“是什么”三个字。
明州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浅浅一笑,语气淡然,“保平安的。”
短短几个字,叫宗枭呼吸一滞,身子从头到脚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激到,酥麻了好半晌。
心仿佛要从胸膛跃出来了,宗枭心情十分复杂。
那种情绪他想应当是高兴的。
当初知道自己将要历劫,怕是九死一生,想求得明州的原谅,却也知来不及,他私心不想明州忘了自己,便用心头血与修为,再次凝结了一条红玉镯,说要送给孩子。
宗枭当时送出时,甚至想过明州会抛之于大海里,但他没想过明州居然会留下来,并且还真戴在了孩子的手腕上。
这说明什么?是不是说明,明州心里已经原谅自己了?或者是,他不再同之前那般恨自己?
千言万语,宗枭都没办法问出口,最后只能按捺住激动的心,假装淡定地说上一句,“挺适合他的。”
可他没冷静多久,因为傍晚时分,宗枭看见了在水中陪同临溪一起玩耍的明州。
他的手上,是自己亲手为他戴上的红玉镯,同孩子手上的一模一样。
明州同孩子温柔地笑着,那抹刺眼的红,无声却极大地满足了宗枭的占有欲。
这庄子是花族三年前投奔魔族时,送给宗枭的。
照例是有些寒酸,远比不上其他投奔的族类送的贵重,但花族这礼物送的巧妙,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唯胜在这庄子清净风景好。
且不同于魔族交迭更替的酷暑与严寒,这庄子坐落的位置,四季如春,山间流下的清泉也冰凉甘甜。
宗枭当然瞧不上,但花族这礼物本也不是奔着宗枭而来,而是想着能讨好明州。
当初宗枭收花族这等小族于麾下,得魔族庇护,不受鸟族的侵犯跟掠夺,花族心存感恩,但宗枭提出的条件只是每月送两罐上好的花蜜去魔族。
堂堂魔尊,难不成还嗜甜?
几次过后,稍稍打听,便知道,原来不是魔族喜甜,而是魔尊养了一条鲛人在身边,听闻是那鲛人喜欢。
宗枭的大名跟性子,只怕是九州之中,就没有不知道的。
听闻那鲛人还是从上华天帝后的寿宴上抢来的,只怕是为了拂仙族跟鲛人族的面子,故意掠来威胁对方的。
不止花族会这样想,甚至连魔族的魔们,也是这样想。
结果日子一天天过去,花族仍按照规定每月前去送花蜜,派去的使者在同魔族的交流中也发现。
竟对明州的称呼,从最初的“那鲛人俘虏”变成了“那鲛人”最后竟改成了“少君”。
本以为宗枭将这鲛人带回来,是另有别意,不少族类讨论着,大概要同鲛人族开战了。
结果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这鲛人还留在宗枭身边。
懂了,定是睡出了感情,还没腻烦。
无妨,又安生的了几日,等宗枭厌倦了,必定像对待鸟族那般,分尸之后,还要将头颅寄回鸟族挑衅。
对,按照宗枭的恶劣性子,这被俘虏的鲛人,只怕会斩断鲛尾,送去南海鲛族,成为引火索。
众妖众魔纷纷猜测,结果没听见同仙族与鲛人族开战的风声。
反倒是这鲛人有孕的事传了出来。
魔尊去鬼界同鬼王商讨,还带着这鲛人一起,在鬼市上,还亲自陪同在鲛人左右。
花族也听见这个消息了,回去告诉族长,对方只是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
而后,宗枭只叮嘱他们将花蜜送去南海鲛族,并且在其他族类奉上厚礼,以示忠诚时,花族送了寒酸的一处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