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乖软小鲛人—— by七月清风
七月清风  发于:2024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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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时分,才看见码头。
“这便是三祥湾了。”老妇人对着明州说。
明州点点头,最后带着孩子下船时,送了两粒珍珠给老妇人,“多谢您昨日的收留。”
老妇人拿着那莹润有光泽的珍珠一瞧,“这样太贵重了。”
明州摇了摇头,又朝她道了谢,离开时,他总觉得被什么东西盯着,回头一瞧,是昨夜在外面徘徊的男子。
明州微微皱了皱眉,抱起临溪加快脚步离开。
三祥湾不愧有周遭最大的码头跟交易市场,来来往往的商人跟渔民都很多,热闹非凡,好在明州用了易容,但仍然引起了一些瞩目。
怀里的临溪像个瓷娃娃般漂亮,路上不少带着孩子的妇女都忍不住感叹一声,“好漂亮的孩子。”
鲛人族就没有长相丑陋的,临溪这乖巧可爱的模样,哪怕是在鲛人族里也是会被夸赞的那个,更何况出了鲛人族。
明州没有办法,只能在街边的商贩那,想为临溪买一顶帽子,结果递过珍珠,对方却不肯收,直言找不开,还说这样好的珍珠,拿来买一顶帽子,一定是明州在唬人。
他叫明州去当铺里将这珠子给典当了,明州听得云里雾里,被太阳照得有些口渴,临溪也小脸通红,于是他只能听小商贩的建议,去了当铺。
没想到这样一颗珠子,竟让那掌柜拿着看了又看,最后见明州带着孩子,压了压价,最后也卖出了一千两的高价。
明州稀里糊涂收了钱,总算为临溪买了帽子,又见孩子渴了,到路边的茶棚里,点了些糕点跟水,稍作休息,顺便打听常郗当初给出的地址究竟在何处。
三祥湾虽大,但常郗的地方却不难找,明州一问,对方便说了。
离去时,明州还听见对方在跟旁人说什么:“打听神医的医馆在哪儿,带着个孩子,脸颊好红,一直不吭声说话,想必是个哑巴,带着孩子去治病的......”
临溪太小了,用腿走路,但走不了太久便叫疼。
天太热了,太阳晒得厉害,对他们很不友好。
明州一开始没注意,后来同他说话时才发现,临溪脸哭得湿漉漉的。
“这是怎么了?”明州慌张地蹲下身问。
“脚脚疼。”临溪委屈巴巴同他说。
明州不知还有多远,刚想说要抱他走,却听见街对面排了不少人的店面里走出一人,“明州?”
他闻声回头一瞧,笑了笑,“常郗,可算找到你了。”
常郗看看他,又看看孩子,见这一大一小的鲛人似乎都累得不轻,连忙道:“方才看着像你,还当是眼花了,出来一瞧竟真的是你,快快进来。”
常郗让围观的排队者退开,有些激动地对着医馆里面喊:“你瞧瞧是谁来了?还不出来帮忙?!”
明州有些奇怪,但抱着孩子进去时,除了坐在诊断椅上的患者们,并未见到其他人。
“方才在那站着的人呢?”常郗问患者。
对方却说:“跑了。”
常郗:“哈?!”
明州不明所以,问:“谁跑了?”

常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明州不明所以,“谁跑了?”
常郗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正当他犹豫之际,里面出来了一个皮肤黝黑,个子很高很壮的男人。
“方才去拿了点东西,这是你故人?”对方没多大表情,只瞥了明州一眼,语气也淡漠。
常郗:“......是。”这不是你朝思暮想的故人吗?!
虽说明州易了容,但连常郗都能轻而易举察觉到他鲛人的气息,更何况是宗枭。
这是闹哪出?!
常郗不懂,但常郗没说。
“爹爹,我好渴,好热啊......”躲在他身后的临溪,因为害羞一直没冒头出来,此时出声,宗枭才注意到。
那场天劫已经过去三年了。
同常郗再相逢时,对方也告诉过自己,“明州给你生了个儿子。”
当时宗枭连维持人形都困难,没多大惊喜,沉默了良久后,才虚弱地问:“像我吗?”
宗枭只盼望着不像,盼望着孩子最好能同明州一样,是个鲛人,有漂亮的尾巴,一定要乖巧听话,这样明州才会喜欢,才不会心烦意乱时,连带着对自己的怨恨也更多。
他到底想问什么,常郗何尝不知道,于是一口气告诉他,“是个小鲛人,但生下来不像魔族,也没有尾巴,听闻鲛人族的孩子都这般,有的生下来便有鲛尾,有的则是父母修为高强,所以生下来便有双腿。”
“我见过了,很乖,好像一点儿魔族的血统都没有,也不爱哭,安安静静的,长得很漂亮很可爱。”
宗枭仿佛松了口气般,又听常郗继续道:“我走时他们鲛人族的族长跟长老一同为这孩子取了名字,听闻是鲛人族的传统,这一辈的孩子取了临字,你儿子的名字叫临溪。”
他一口气说了不少关于孩子的事,却忽略了宗枭的骨子里对孩子并没有太多期待。
从最初的抗拒跟威胁,再逐步走到妥协,若说宗枭自己的内心,那是真的不喜欢孩子,哪怕如今瓜熟蒂落,他仍然冷漠。
常郗还在说,那孩子有多可爱,但宗枭听烦了般,打断问他:“明州如何了?他身体还好吗?”
“也不算太好,吃了挺多苦头。”常郗又对他说:“连我这个鬼医都不知道,你当初又是如何预料他生产时会情况凶险?”
如今说来,常郗都觉得捏了一把汗,“也是幸好他在鲛人族,若不是......”他想到了云卿,当时以血为明州护体,鲛人族的圣地又灵力充沛,这才能够父子平安。
若是换在魔族,结局如何,连常郗都很难想象。
“我没有预料。”宗枭淡淡开口。
“什么意思?”常郗不解地问,心想难不成是赌,是猜?
结果只见宗枭眸色灰暗,缓缓开口:“我并未想到这一步,只是当初明州压抑过重,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我不愿见他如此,才愿意放他离开。”
常郗:“......”
他良久之后,才对着宗枭道:“从前怎么没瞧出来,你竟还是个痴情种。”
常郗肯定道:“一念之差,若是当初你执意将他留在魔族,如今恐怕......”
他没将话说明,但宗枭也明白。
天劫虽未让宗枭灰飞烟灭,可也没好到哪儿去,只剩几缕残魂,被前来寻的北夙发现,后来又是常郗。
他们都掩藏了宗枭还活着的消息,帮了宗枭大忙。
宗枭化龙成功了,但只剩下几缕残魂,若是被仙族,还有其他居心叵测的族类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死守着这个秘密,让宗枭三魂七魄归位,让他重塑肉身,重新适应如今的身体跟修为。
他已是龙。
是除了烛青跟小太子羲泽以外,靠着自身修为与实力,从一条魔族低等的蛇,修炼渡劫成了龙。
此消息一出,只怕整个九州都要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乱中。
从前宗枭的修为便是深不可测,如今更上一层楼,无人得知。
连北夙这样看似懒散之辈,都曾问过宗枭,“你今后有何打算?可要收回魔族,将上华天搅个翻天覆地?”
宗枭并未有这样想法,如今的他已经不能称之为魔族,花了快三年的时光,他却选择隐形藏名。
甚至还来找寻常郗,并且在他的医馆中,当个籍籍无名的打杂。
北夙搞不明白他心中的想法,常郗亦是如此。
他如今是龙,鲛人族那点结界根本就阻挡不了他,但宗枭没有前去打扰明州,常郗问他,也只换来一句:“如今时候未到,而且......他不会原谅我。”
此番话简直不像宗枭嘴里能说出来,常郗只是感叹天劫的威力真大,竟还能改了魔尊的性子。
他才在这医馆待了一个月,结果没想到,自己没去找明州,反倒阴差阳错,明州先一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常郗想过很多种他同明州再相见时的场面,却独独没有料到,宗枭居然会装傻充愣,当不认识明州。
原本就尴尬的场面,因为临溪的一句话,让本就演技不算好的宗枭,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也就是明州听见孩子喊渴了热了,注意力都放在了临溪身上,没去注意宗枭此刻的眼神,否则一定会吓得立马抱着孩子逃走。
一个对于明州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眼神却极其复杂,喜悦中带着炽热,眼睛仿佛黏在了明州还有孩子的身上。
常郗见了都大冷颤,也就是庆幸明州没瞧见。
“好渴,好热,脚也好痛......”临溪抓着明州的衣袖,竟还哭出了声,“爹爹,我想要水......”
常郗叫明州将孩子抱进后院休息,而医馆里的患者却有不满者道:“常神医,我们新来的,我知道这孩子挺急,可你瞧我们这后面排着队的人,也都挺着急的。”
宗枭皱起眉头,要不说人族自私贪婪,有甚者比魔族的心眼还坏。
常郗也不太乐意,但转念一想,急中生智道:“你带明州跟孩子进去吧。”
这话他是对着易了容的宗枭说的。
明州抱起孩子,临溪又改成抓住他的衣襟掉眼泪,本来就小小的一只,哭起来更可怜了,脸颊通红,看得明州也眼热。
常郗见宗枭的身子僵了僵,又说:“你打一些井水在木桶中,其余便不用管了。”
宗枭还没回答,视线便撞上了明州看过来的眼眸。
一如初见时的清澈漂亮,只是带着些许着急跟湿润。
宗枭心脏狠狠收紧,才压抑住冲过去抱住他的念头,克制道:“随我来吧。”
宗枭出声,引着明州跟孩子进去。
明州说了句:“多谢。”
他并未发现异样,宗枭将他带到后院,倒了杯凉水递给明州,如今天正热,他本想让明州喝点水润一润喉咙,结果明州接过,想也不想就弯腰喂孩子喝。
宗枭不是很高兴,又倒了一杯放在旁边,一声不吭去打井水了。
他动作麻利,很快将沐浴的木桶装了一半水,明州抱着孩子没动。
宗枭不解地看着他,明州却道:“有劳了,但您能......先出去吗?”
不是明州的错觉,他总觉得此人看他的眼神有些过于的热烈了,倒是没有感到不适,却也是说不出所以然的别扭。
宗枭没想到三年前自己遭明州嫌弃,如今三年后,换了张脸,仍然逃不过遭明州嫌弃的命运。
他颓败地离去,像只输了的猛兽,无精打采。
明州没心思再多想,将孩子的衣裳脱掉,将临溪放进去,方才喝了点水,临溪倒是没哭了,此时放进沐浴桶中,他才真正活了过来。
尾巴也不藏着了,脸颊也没有方才那般红,精神气也回来了,不再蔫头蔫脑。
明州陪了他一会儿,长舒一口气,“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到底没有多少养孩子的经验,一点点小事便警铃大作,生怕是什么大问题。
临溪摇了摇头,“方才好渴好热,如今没有了。”
他像是觉得给明州添麻烦了,还懂事的,朝着明州小声道歉,“爹爹对不起,我方才是不是让你担心了?”
“长老他们叫我不要这样爱哭,出来以后要懂事些,说我长大了,不该让你担忧。”
明州听后哭笑不得,心也因为他的一番话软成一片。
他摸了摸临溪的头,“不必道歉,有什么话,都可以告诉我,明白吗?”
临溪点了点头,又开始朝着他撒娇卖乖。
明州让他泡了会儿水,见他打哈欠才将他抱出来擦干,屋里有床,明州暂时将他放了上去,自己则是打开门,想拿盆子进来将木桶里的水给清理了。
结果一打开门,便见到男子未曾离去。
“他好了吗?”宗枭主动问。
明州点了点头,朝他规规矩矩行了礼,才道:“方才多谢大哥帮忙,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宗枭易了容,也变了嗓音,明州修为不高,自然发现不了。
宗枭脸不红心不跳,撒谎道:“叫我阿悔便好。”

第100章 温馨相处
“你想让我帮你把明州留在这?!”当晚,常郗对着易了容的宗枭说:“这是我想留下就能留下的吗?你没听白日里明州说的话?他想带着孩子离开鲛人族出来走走看看,顺道过来探望我罢了。”
常郗忍不住揶揄,“你当我多大的脸啊,我说让明州留下,他就留下?”
宗枭没有接话,就听常郗一个人絮絮叨叨个不停,“你为何不自己同他说,隐瞒身份骗他,还取了个难听死了的‘阿悔’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没想好如何面对他。”宗枭可算有了反应,看着常郗认真道:“如今九州之内,只有你与北夙知道我活着,我迟迟未去鲛人族找明州,你当我是不想吗?”
常郗面对他的反问噤了声,只见宗枭继续道:“他好不容易过了几年风平浪静的好日子,若是我出现在他面前,必定又会整日提心吊胆。”
宗枭有些丧气,但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我已经......不想再看见他掉眼泪了......”
天劫过后,不过三年多的光阴,于宗枭而言不只是脱胎换骨,化为龙,更像是过去了千百年之久。
但明州落泪,毫无求生之欲的场景,还是时常浮现在眼前。
明州痛苦挣扎,咳血流泪的模样,每一次出现,都像是扎了一根刺在宗枭的心中。
早已千疮百孔的他,也学会了退让,甚至断了作为魔族随心所欲的天性,越是喜欢,便越是对明州小心翼翼。
“你不想见他掉眼泪,那你是打算一辈子隐瞒身份?”常郗不确定地问。
他劝说道:“纸终究包不住火,你就算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更何况明州又不是真傻。”
宗枭没有出声,常郗又道:“是,他虽然不聪明,修为远不及你,瞧不穿你的障眼法,但你是不是忘了,鲛人族的族长云啸,以及那几位长老,可不是吃素的。”
他言辞凿凿,叉着腰在屋子里踱步,急得火烧眉毛。
宗枭的态度却十分淡然,“我知道。”
“你知道?”常郗又反问的语调问他,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你帮我留住他。”宗枭又说了一遍。
常郗:“......”
他最后还是妥协了,看着宗枭说了一句,“我定是前世欠了你,今生才造此报应,要为你做牛做马。”
“多谢了。”宗枭发自内心。
常郗却觉得头疼,整夜未曾休息,就琢磨着究竟要如何说服明州。
翌日清晨,明州早早起来,刚出客房,便见到院子里有一人站着。
天才刚蒙蒙亮起,朝霞的红光穿过云层,洒在院子里。
明州虽不知他为何会在这站着,但对方一介凡人,自然有他的道理。
明州朝他笑了笑,客客气气,温温和和道:“您早啊。”
宗枭昨夜同常郗说完话,就来到明州的院外寸步不离,他压抑住想要进屋的心,不知该如何面对明州,身体的本能却只想离明州更近一些。
“你......你也早。”宗枭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倒是叫明州有些尴尬,不敢同他说话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时,宗枭又问道:“你昨夜没睡好吗?怎样早便醒了。”
“睡得挺好的。”明州礼貌地对他说:“寻常都是这个时间点起来,要为孩子做早饭。”
明州问道:“厨房在哪儿呢?我能借用一下吗?”
“我陪你一起吧。”宗枭为他领路。
明州说了句“谢谢”走在他身旁,他应该是有意保持距离的,但能离明州这样近,宗枭的心已经跳得很快了。
他面上不显,一路上同明州都没说话。
厨房是有的,平日里更多是用来为患者煎药。
常郗跟宗枭都不需要吃东西,这厨房自然是用不上,里面锅碗瓢盆倒是都有,只是食物跟菜都空空如也。
“我忘了,厨房虽然有,但菜没有。”宗枭像是怕明州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不高兴般,急忙回答。
他高出明州很多,双眸一直注视着明州也易了容的脸,似乎不愿意错过明州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你平日,都不吃饭吗?”明州突然问了这样一句。
宗枭:“......”他顿时凝噎,他当然不用,可此时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民以食为天,哪有人不吃饭的。
气氛有些尴尬,宗枭只能撒谎道:“我平日里跟常郗都是在外面吃的。”
宗枭想了一个妥帖的理由,“我们俩糙男人,怎么可能会做饭。”
明州点了点头,想想也觉得很有道理,随后对着宗枭笑了笑,“阿悔大哥,你同常郗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不好。”宗枭像是怕明州误会什么般,立马同常郗撇清关系。
他高高壮壮,皮肤黝黑,高出明州一个头的大男人,此时严肃又慌张的模样简直逗笑了明州。
明州莞尔一笑,顺着他的话说:“那是我猜错了,我见你直呼他的名字,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宗枭:“......也就那样吧。”
他因为明州的笑容而心都乱了,又转移话题道:“时辰还早,可要同我一起去市集买些吃食?”
明州点点头,“那便有劳了。”
他同宗枭外出时,还是不太放心临溪,又回了一趟屋子,看看孩子醒了没有,见临溪趴在床榻上睡得香甜,捻了捻被角才起身离去。
他没关门,宗枭便站在屋外,将明州的温柔全看在眼里。
他很难说出此时的心情,明州不过是在做一件很小很平常的事,却让他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变得黯淡了般,明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柔光,让宗枭甚至忘了呼吸。
幸好孩子是个小鲛人,宗枭再一次为这件感到庆幸。
“阿悔大哥。”明州走到他面前,举起手对着出神的他挥了挥,“你在想什么啊?我们快走吧,待会儿孩子该醒了。”
宗枭心跳得很快,周身的血液似乎也跟着沸腾,脑海里仿佛冒着气泡,都是明州的一颦一笑。
路上时,明州并未同他主动说太多话。
倒是宗枭一直想到方才他那般温柔的模样,便忍不住问:“一个人带孩子辛苦吗?”
提到临溪,明州脸上都会不自觉挂着笑,双眼都变得璀璨明媚,“不算辛苦,临溪很乖,平日里不闯祸也不闹腾,家里的长辈们也都有帮我。”
宗枭点了点头,又故意套明州的话,“你带着孩子,是打算去哪儿呢?”
要不说鲛人族就是单纯,此时的宗枭,不过伪装成了一个同明州都没说过几句话的凡人,明州都老老实实回答道:“还没有想好,应当是四处走走吧。”
他果真不打算在这长住,宗枭一听,有些急了,不愿意放明州离开。
几年前的他,用错了方法,同样不舍得放明州走,当时的宗枭只知道用武力,用威胁,束缚着明州,强制性留他在身边。
如今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也学着收敛自己的欲望跟占有欲,宗枭变得隐忍,只是装作不经意道:“你同常郗不是朋友吗?老朋友见面,不打算多留一些日子吗?”
明州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便闻到一阵甜甜的香气。
街边卖米糕的铺子刚出炉了一笼,热气冉冉升起,吸引了明州的注意力,“临溪应当会喜欢,去买点吧。”
宗枭没等到他的回答,只当明州不太愿意,心情微妙地“嗯”了一声。
不光买了早饭,路过看见新鲜的菜与虾,明州也买了一些。
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时辰虽然也早,但市集上却很热闹。
明州似乎很喜欢这样充满烟火气息的热闹,不知不觉买了很多东西,宗枭没有阻止他,甚至在商贩将包装好的东西递过来时,都先明州一步接过去。
明州当然不好意思,同他说:“阿悔大哥,也让我拿一些吧。”
宗枭沉浸在同他温馨的相处中,摇了摇头道:“我比你高些,力气也比你大,我来拿就好。”
“你在看不起我吗?”明州笑着嗫嚅了一句。
宗枭心都被搅乱了,堂堂魔尊,堂堂一条龙,竟因为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变成了结巴,“我、我并未是此意,我、我只是......”
明州“扑哧”一下笑容更甚,那阳光落在他身上,连被海风吹起的发丝都散发着光芒般,叫宗枭险些看痴了。
“我开玩笑的。”
明州买了不少东西,回去医馆时,见已经有非常多人在排队了。
前厅不见常郗的身影,但刚踏入后院,便听见临溪的哭声。
明州一听见哭声便慌了,宗枭则是一听见哭声就觉得烦躁,没忍住说了一句,“这便是你说的不常哭闹跟很乖?”
明州没心思回答,加快脚步跑了进去。
临溪醒来见不到明州,又身处陌生环境,这才哭了,常郗哄了许久,额头的汗都出来了,也哄不好。
明州一出现,临溪就收了哭声,抱着明州喊爹。
常郗退到宗枭身边,看他手上拎着的东西,用只有他跟宗枭能听见的声音问:“是相处太甜蜜,所以忘了还有个儿子?”

宗枭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目光一直落在明州身上。
临溪收了哭声,但眼泪都没擦干净,在明州怀里时视线刚好同宗枭地撞上。
对方的眼神也不能叫冷淡,但临溪却还是被他给吓到般,缩了缩脖子,将自己更好的藏在明州怀里。
宗枭见他这般举动后,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从踏进屋子起,方才在路上还同自己有说有笑的明州,彻底不说话了,眼神都没分一个给自己,注意力全在这小崽子身上。
若说宗枭不在乎,那是假的。
要不怎会说魔族的天性便是自私的,于他而言,明州就像只属于自己的私有品,幼崽的出生,需要分走食物跟资源,还会分走明州的注意力。
宗枭掩藏不住地排斥跟嫌弃,明州却没看见,他哄孩子都来不及,任由临溪抱了自己一会儿,明州才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去洗脸漱口。
走出屋子时,甚至都没分半个眼神给宗枭,还微微弓着身子,柔声回答临溪刚才的,“爹爹怎么会不要你,待会儿洗完脸尝尝我给你买的米糕,香甜软糯。”
宗枭嫉妒心作祟,脸色也不太好看,旁边的常郗想笑又不敢太明显,只能劝道:“想开一些,那是你的崽,明州喜欢他,也等同于是喜欢你。”
这个回答只能说让宗枭的脸色不再过于黑沉,但并不能彻底说服宗枭。
他依旧皱着眉头,还反问了常郗一句,“他是他,我是我,凭什么明州对他这样好。”
常郗:“......”
说不通,根本就说不通。
说再多都是白费口舌的废话罢了。
常郗闭上嘴不再说话。
买了不少菜,中午是明州做的饭,宗枭自愿跟在明州身边帮忙,但在鲛人族时,做的食物跟人界买的大不相同。
看着砧板上锋利的刀,明州有些害怕,站都不敢站过去。
将劈好的柴抱进来的宗枭发现了他的异样,出声问道:“怎么了?”
他若是不进来帮忙,明州或许还能用灵力将食材给切割开,但宗枭易容的男人看起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族,明州需得隐藏身份,又怎敢在他面前用灵力。
僵持不下的局面,明州不断在心中鼓励自己要不要上前时,结果宗枭已经走过去了,并且还拿起明州方才盯着的刀,举起后问明州:“是这刀有何不妥 吗?”
他的举动吓得明州往后退了两步,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你这是怎么了?”宗枭发现后,语气也变得慌张。
明州往后退了两步,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弱弱道:“你能把刀拿远一点吗?”
宗枭这才想起,大多数的鲛人,天性都害怕刀剑等利器,他赶忙放下,对着明州道歉,“我并非有意。”
明州摇了摇头,“没关系。”
做戏得做全,宗枭装模作样问了句:“你平日里做饭都不用刀吗?”
他自己都觉得这话问得太妙了,自己都被自己的演技所折服。
明州微微一怔,恰巧听见临溪在院子里玩耍而传来的笑声,实在想不到该如何回答宗枭比较好,只能撒谎道:“我其实也......不太会做饭。”
宗枭等的便是他这句话,于是便顺着明州的话道:“这刀还挺重的,你细胳膊细腿的,用着也费劲,不如先去院子里陪孩子玩一会儿,我把菜都切好再叫你?”
明州起身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玩水玩得正欢乐的临溪,没有做危险的事,自己的小鱼崽很开心也很安全。
他放下心,又转回身对着宗枭道:“阿悔大哥,我闲着也是无事,要不我帮你生火吧。”
宗枭巴不得多跟他相处,听见明州的话后,但还是故作矜持的点了点头,“好,那便有劳了。”
“该是我说这句话才对......”明州坐在灶前的小木凳上。
人界的引燃的干草,明州从前没用过,没想到会烧这样快,来不及丢掉便烧到了手。
“啊——”
宗枭不过一瞬间注意力没放到他身上,明州便把手给烧到了,那被引燃的干草落在旁边的木柴上,眼瞧着就要燃起来。
明州手忙脚乱,窘迫不已,宗枭却扔下手中的事,上前三两下灭了火,又抓住明州的手腕道:“烫到哪儿了?!是不是很疼?!”
光是忘了鲛人怕利器,怎没想到鲛人还怕火怕热。
宗枭低头看他红了一小块的手背,心里充满了悔意。
他握住明州的手腕,将他的手仿佛水缸中,冰冰凉凉的井水,让那灼烧的痛感得到了缓解。
“对不起......”明州很小声说,“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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