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成姜痛苦地弓下身子。
这下可给了宣玄宗掌门机会,他看准时机,拔剑便捅了祁成姜一剑。
“好!”
“不愧是宣玄宗掌门!威武!!”
这一剑给了弟子们莫大鼓励,肾上腺素飙升,害怕又激动。
祁成姜低声狠狠咒骂祁寒之,随后趁不注意匆匆逃走,背影看起来狼狈不堪。
“啊!他跑了!快追!”
弟子们发现他逃跑,兴奋地抄着剑就要追上去,忘了一开始的恐惧。
“都给本掌门站住!别追!”
“都给本长老停下!”
宣玄宗掌门怒骂一声。
余古意不耐烦道。
“啊?为什么啊?!”
弟子们不服气。看看年老色衰的宣玄宗掌门老头,又看看年轻俊逸的余古意。
纷纷转过脸去,决定先听余古意的。
年老色衰的宣玄宗掌门老头表示:?
方才和宣玄宗掌门老头同时说话,余古意心烦,现在没什么好脸色,臭着一张俊脸,“本长老只说玉仑宗的不准去,宣玄宗的可以去送死。”
宣玄宗弟子:“……”
玉仑宗的弟子憋不住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千遍宗规。”
玉仑宗弟子:“………”
瞬间转喜为悲伤,一个个哀嚎,“啊……长老不要啊。”
宣玄宗弟子无情嘲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星尘从山下,拎了两壶果子酿的酒上山。
祁寒之为了两人的事,都做到了和修真界签署和平条约的份上了,牺牲很大啊。
不过想想,修真界之前灭了龙族,龙族也杀害了修真界很多无辜的人,也算字面意义上的扯平。
要是能和平共处,这世界该多美好,总的来说,美事一桩。
他知道后,还想着和祁寒之一起去说服修真界各位顽固不化的掌门,可祁寒之没答应。
说是强人所难的事他来做,谢星尘负责看着就好。
谢星尘答应了。
他闲着无聊,也没去当拖累,干脆下山一遭听了首鸳鸯曲,回来时顺了两壶酒馆里的酒。
一人沿着山路走上山,漆黑的树林在风的摧残下如同鬼魅,谢星尘生出一些害怕。
忽然,树林底处泛起幽幽的绿光!
要是里面突然窜出什么古怪的东西,贴脸开大,他保不齐要吓出病来!
谢星尘捏了捏玉牌,想要呼救祁寒之。
“是什么东西,快出来!”
他一出声,惊动了幽幽的绿光,绿光由低处扩到高处。谢星尘半点不犹豫,拔剑出鞘。
此时,玉牌被接上了。
传来祁寒之的声音,“那是萤火虫。”
“啊?”谢星尘懵了一下。
他又问了一遍:“什么?”
祁寒之:“没听错,萤火虫,为师放的。”
谢星尘收回剑,捏着玉牌走过去看,那绿光正是一群萤火虫发出来的,他一走近,萤火虫围绕周身。
“师尊,为什么要放萤火虫啊?还有,这个季节不该出现啊,要养的话容易死。”谢星尘不解。
他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一只,那只萤火虫便化成了一小捧雪,消失了。
祁寒之回他:“不养,它们只是为你照亮山路,寿命也只有今夜。”
那群萤火虫飞到前面,聚齐在一起,虽萤火之光,但足以照亮山路,燃着短暂的寿命。
“啊,那还挺可惜的。”谢星尘惋惜。
祁寒之笑了笑,“惋惜什么,你要是喜欢,为师给你变一屋子的。”
“那还是算了吧。”谢星尘跟着萤火虫,顺利上了山,祁寒之在不远处等他,而身旁还有个陌生男人。
一见到祁寒之,谢星尘产生想要飞扑过去的想法,但在看到陌生人的那瞬,想法灭的干干净净。
他只好正正经经地走了过去。
“师尊。”在陌生人面前,谢星尘懂得矜持。
他矜持,但祁寒之可由不得他矜持,他一把将人捞进怀里。冷香把谢星尘扑了个满怀。
“呵。”祁成姜嘴角抽搐,冷冷笑道,“我又不抢你的宝贝,护的这么紧干什么?”
祁寒之:“你没资格见他。”
若不是祁成姜还有所用,他想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这么肮脏的一双眼睛,竟然见了谢星尘,就该挖了。
“呵,挑选伴侣眼光可真不行,长得比你娘亲可差远了。”
祁成姜舔尽指上鲜血,眯着眼回忆他的伴侣,也是龙族。
那是个美的不可方物的龙族,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龙城所有女子都会黯然失色,自惭形秽。
于是为了得到她,他用尽手段杀光所有情敌,不仅强娶了她,还杀了她父亲成为新一任城主。
可惜,最后她被自己孩子杀掉了。
祁成姜倒没因此怨恨祁寒之,反正她精神不正常,杀了也好,省得耳边吵嚷。
“你没资格指摘本尊爱人。”
“至于本尊娘亲,当初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你很开心吧?”
祁寒之反唇相讥,丝毫不顾半点父子情谊,唇边泛着冷意。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很会拿捏祁成姜的七寸。
祁成姜的脸霎时黑了下去,准备离开,“答应你的事办好以后,解除主仆契约。”
“本尊一向说话算话,除了你出尔反尔,若有下次,后果不是关你在石室百年这么简单了。”
祁成姜脸沉得厉害,但不得不点头答应,黑着脸离开。
斩草除根是好事,但废物回收利用更是好事一件,祁寒之就是个环保达人。
不杀祁成姜,还给祁成姜下了主仆契,为的就是控住祁成姜为己所用。
谢星尘:“师尊,那是你爹?”
祁寒之:“是,但为师已不认他了,现在不过是为师的一条狗,乖徒若是想骂他,随时可以骂,他现在还能听到。”
想骂随便骂?
这样不好吧?
谢星尘笑笑:“不了,弟子宽宏大量,不计较。”
祁寒之叹了声气,“徒儿若是这般善良,显得为师更加面目可憎。”
可不是嘛男朋友?
你知不知道,在别人看来你简直面目可憎,杀人如麻,只有我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谢星尘满脸骄傲,“没有没有,师尊一向貌美如花,怎会面目可憎?”
“是吗?”祁寒之拥他入怀,从身后抱住,轻轻撕咬着谢星尘的耳垂,“可惜正事太多,不得不办,否则为师今夜就办了你。”
滚烫的热气尽数喷洒颈侧,谢星尘后背却惊起冷汗,他如同被巨蛇叼在了嘴里。
他屁股还疼着呢。
正事还是多一点吧,呜呜。
夜风微凉,谢星尘点地,几下跃上房上,揭开黑黝黝的瓦片,往里看去。
屋内,几大掌门讨论如火如荼,一张桌子被掀翻,茶碗碎了一地,却还在争执。
光倾斜而出,谢星尘在光中皱着眉,“师尊,我们偷听,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
“今夜若是不答应,本尊现在就可下去杀得他们答应,省时费力,不用等到明天。”
祁寒之嗓音淡淡。
谢星尘默默竖起大拇指。
牛还是他师尊牛。
“玉仑宗掌门,你是不是糊涂了?怎么能答应和龙族和平相处的条约?”
“你置死伤无数的宗门子弟于何地?他们泉下有知,恐会寒心!!”
宣玄宗掌门老头气得站起身,又掀翻一桌的茶水,胡子颤抖。
玉仑宗掌门叹息,“还没答应,但……寒之他说到做到,若是不答应,死伤将会更多……”
“那也不能答应!那厮如此残忍,签了条约会乖乖兑现吗?”宣玄宗掌门打断他话,来回踱步,急躁得很。
不能答应祁寒之。
可若是不答应,修真界明日将会被血洗,到时候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他们愧对祖先打下的基业。
屋内陷入沉默,众人都处左右为难,举步维艰的情状中。
“那不如先假意答应,再徐徐图之,灭了祁寒之?”有人出主意。
“不可。”
余古意干脆地否决。
和祁寒之玩心眼子,多少有点以卵击石。
宣玄宗掌门仿佛抓到救命稻草,眼前一亮,“行!不如就先与那厮周旋一二,拖延时间。”
余古意转头看他,拧眉,几乎成了川字,满脸写着你在说什么屁话?
玉仑宗掌门皱眉沉思,思索这个方案实行的可行性,半晌后摇头,“不可行,寒之不好忽悠。”
宣玄宗掌门不死心,哼了一声,“本掌门拙见,倒不如先试试。”
“再者说,本掌门绝不可能真的答应祁寒之那厮,答应了,修真界岂不成了其他几个界的笑柄?”
“既然你们玉仑宗的有意见,不如就投票决定,少数服从多数。淑玉,去看看有多少人赞同?”
“……”没人回应。
“闻淑玉呢?”宣玄宗掌门侧头,拧着眉毛问自家弟子。那弟子挠挠头,说闻淑玉被训斥后,就没见到了。
“罢了,左右不过一个弟子。今日起,闻淑玉被逐出宣玄宗。收集人数的事就你来做。”宣玄宗掌门抬手,拍了一下对方肩膀。
那弟子领命,乐颠颠地跑下去做事。从前可是闻淑玉做的活,竟然会轮到他,天大的荣幸。
房檐上。
“对哦师尊,闻淑玉呢?”谢星尘小声问,就连顾意凡也没看见。
祁寒之:“大概就在地底下,想去看?”
谢星尘思索一二,怀疑闻淑玉死了。“不了不了。”
屋内的弟子,收集好赞同人数,又乐颠颠跑回掌门面前反馈。
宣玄宗掌门一看数据,面沉如水,咬牙问,“荒谬!你们的志气呢?!”
在场不包括各位宗门掌门,有二十个弟子,赞同他话的却只有七个,而几个还是自家弟子和几个清风派弟子。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掌门,暂且先和龙族签署几百年和平条约,修真界如今经不起折腾了。”
“再说,祁尊者好似没有过滥杀无辜,龙族也许并非传闻中的那么不堪,或许只是世人的言语使然。”
谢星尘唔了一声,笑道:“看来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帮我们。”
“嗯。”
祁寒之也意料之外。他以为要闯下去,见个血,再经历几番周折,才能逼迫这些修士答应。
“为师就静待明日佳音了。”
祁寒之带着谢星尘掠下屋,两人牵着手往黑夜中走去,月色笼罩身影。
祁寒之捏着他手指,在手中把玩了一会,捏红了才肯放手。
他似乎很喜欢红红的谢星尘。
要是眼尾也是红的,最好声音也是支离破碎的,他就更喜欢了。
他亲了亲对方眼尾,牙齿在上面不轻不重地落下印,睫毛飞快扑闪,谢星尘不适,稍稍推了推祁寒之。
祁寒之轻笑一声,“不喜欢为师亲你眼尾?”
“有些不舒服。”
谢星尘忽然想起来身上的东西,警惕地问他,“师尊,我身上的雪花是什么?”
祁寒之不亲他眼尾,却想去亲他唇瓣,两人抵着额头,他笑道,“生死契约而已,你要是死了,为师也随你去,为师要是死了,你也会随为师去。是不是很恶毒?”
说完,他咬住谢星尘唇瓣,轻轻撕扯,反复折磨,再整个含住。
是,太他妈的恶毒了。
谢星尘被扯习惯了,但还是疼。
他知道祁寒之在用一种极端的办法,将两人紧紧拴住,怕他要走。
“我不会回去。”
谢星尘尽量说的郑重,以示真心。
祁寒之眉梢流泻着温柔,眉间一捧雪几近化成融融春水,“嗯,为师知道。但为师还是想和你死在一起,生同衾,死同椁。”
谢星尘抬手擦了一下唇瓣,好在没破皮,“师尊,弟子想带你去见个人。”
“谁?”
“保密。”
谢星尘转过身,宽大修士服摆出弧度,发带随之飞扬,清辉似的月光之下,笑的明媚。
祁寒之一笑,“好。”
由于各大宗门都派了不少顶尖弟子,去围剿祁寒之,于是宗内留守的都是一些修为中等的弟子。
为了防止偷家,玉仑宗特意放了两个顶尖弟子守门。
夜里的风吹过山林,携着凉意吹上莫小笙的皮肤。
“本少主金尊玉贵,竟然沦落到守山门的地步?!”
“因为有人会来偷家,师兄,你暂且忍一忍。”
莫小笙转身去看萧义和,瞪他一眼,“为什么不让本少主跟师尊走?守山门也是你提出来的吧?”
萧义和站的笔直,修长如柱,他看了一眼瘫坐在地的莫小笙,解释道,“那很危险,师兄,我答应过伯母,不让你受半点伤害的。”
“本少主不需要。”莫小笙压着火气。
他知道萧义和为了他好,但他不喜欢这样的过度保护,他不需要。
“师兄,你生气了?”萧义和抱剑的手微缩,直觉自己这事做的不妥当。
莫小笙:“不是生气,本少主现在是很生气!”
萧义和抿了抿唇,打算弥补过错。
他想了想,自作主张出宗门,一个人大概要抄两千遍,再加上莫小笙的,共四千遍宗规。
也就三天不用休息就能抄完。
“那明日,我们去找师尊。”四千遍宗规在脑中过了一遍,萧义和轻描淡写道。
“师弟,你说真的?”莫小笙不确定问道。
萧义和点头,“当然,少主大人,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骗本少主次数还少吗?算了,不跟你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了。”
莫小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地面站起,心情好了起来。
视线往山路一瞥,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影飘上来,身形熟悉。
难不成真有人来偷家?
莫小笙放出神识,神识铺展,顺着渐次降低的山路探去。
还没探到个究竟,突然被另一股浩荡的神识拍了回去,莫小笙不得已收回,差点脑震荡。
他拔剑,要去瞧瞧,是谁竟然敢拍回他的神识!
萧义和同样察觉到了,蹙着眉,两人相视一眼,皆拔剑走下去。
黑暗中,那两人身姿皆颀长,不过还是一高一矮,手牵着手,似乎是一对道侣。
莫小笙站在石阶上,没好气问道:“来的人是谁?敢闯玉仑宗?”
“莫师兄,是我。”
莫小笙:“……”
他师弟谢星尘?
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
他还没来得及,为谢星尘摆脱祁寒之而高兴,偏过头,去打量他的“新道侣”。
竟发现这“新道侣”有几分眼熟,结果越看越不对劲。
旁边的萧义和拧着眉头,有几分焦灼与忌惮,缓缓道:“师兄,是祁寒之。”
难怪这么熟悉!
莫小笙呛了一下,他谢师弟完了,彻底栽进祁寒之的坑里,再也爬不出来了。
第139章 切中肯綮
和莫小笙打过招呼,祁寒之和谢星尘便能顺利进了玉仑宗。途中,萧义和垮着张脸,一直忌惮地盯着两人。
那眼神,快要把两人背影飞刺成筛子。
等到视野中人影渐远,萧义和才收回不善的目光。
右手抽出剑柄,利刃迅疾出鞘,凝出一道锐利的白光,皱着眉头:“师兄,是祁寒之。”
声线低沉。
莫小笙不是不知道状况,“哎呀,本少主知道,再说了……”
他说着按上萧义和骨节匀称的手,把剑推进剑鞘中,一脸淡然。
“师弟,你觉得你打得过他?”
莫小笙直戳要害。
萧义和垂下剑,颇为受挫:“……”
山岚笼罩后山,葱茏的树木隐在云雾间,朦胧缥缈。
祁寒之拨开云雾。
灵植被露水打湿,叶子沉重地耷拉下垂,晶莹水珠顺着茎流下。
两人穿梭在灵植中。
回忆之前刚穿过来时,谢星尘不由得感慨,“记得弟子曾经为了这些灵植挨了不少罚。”
“现在看到,后背还有些隐隐发疼。”
条件反射。
他一看到灵植,就想起那根带刺鞭子打在背上的痛感,背脊不由得一缩。
骤然,地面腾起霜气。
水珠凝结成霜,滞在茎上,植物根茎爬上寒气,太过严寒,一株株的灵植瞬间蔫巴而死。
“……”
谢星尘转身一看,这些灵植都死绝了?
每一株,都是天材地宝啊!
就这么搞死了?!
谢星尘有些崩溃,但他毕竟不是灵植主人,一边在滴血,一边问道,“师尊,你怎么了?”
“既然看到,后背会疼,为师弄死它们,就不疼了。”
祁寒之毫无亲手弄死天材地宝的惋惜,波澜不惊,眉眼淡然如雪。
谢星尘哑然。
可是,这些灵植单拎出任何一株去卖,够他在修真界活半年了。
“弟子后背不疼了,就是心疼……”
谢星尘心疼钱啊,早知道他就不说了。
“心疼?”
祁寒之闻言一怔,蹙起眉。
他踏过因寒霜冷死的灵植残骸,一步功夫,眨眼出现到谢星尘面前,由于担忧,霜雪忘了收敛,就这么扑来。
脖颈先是被冻,紧接着,衣袖被撸起,皮肤被一寸寸抚摸,冰的一激灵。
“还有哪里不舒服?”顺着灵脉探去,却毫无异样,祁寒之神色紧张,直直盯着谢星尘。
谢星尘被冻得,脑子都有些不好使,听到祁寒之清冷的声音中夹着关切,被他这阵仗吓到了。
他不由得有些结巴:“没……没没有,弟子就是随口一说……心疼这些灵植,可以卖好价钱。”
祁寒之:“……”
谢星尘摸了摸鼻尖。
论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可不能怪他。
谢星尘决定揭过这件尴尬的事情,他抓着祁寒之,飞快赶到后山尽头。
后山尽头藤蔓蔓生,伏在地面结成蛛网似的,盘根错节得不可分开。
谢星尘停下脚步,半跪在地,将木碑上的蔓生植物扒开,又清洁了一会木碑,这才站起身。
“师尊,这是弟子之前竖的碑位,弟子不能回家,只能用这种形式给我妈……我娘扫墓。”
木碑上刻着一个名字,刻法生疏,但极为用心,是花了心血的。
祁寒之看了一眼,“嗯,为师知道。”
谢星尘意外,“啊?师尊你知道?”
谢星尘心想。
正想着,祁寒之已经越过他,走上前去,“既然他跟了本尊,本尊不会让他受委屈,这一世会平安喜乐的。”
他这话出自真心,是说给谢星尘母亲听的。
“妈。”
谢星尘唤了一声。
那个温柔的女人,仿佛还陪在他身边,还能隐约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
她说过她最喜欢玉兰花了。
可惜,玉仑宗没有这种花,他也没能在修真界找到,只能凭借记忆,用术法变出一枝。
玉兰花白璧无瑕,幽幽袅袅地绽放着,淡淡的香气萦绕其间。
他将那枝玉兰放在木碑前。
“妈,我喜欢上了男人,我觉得您会理解的。”
“我男朋友虽然人美心善路子野,但是妈你放心,他对我很好。”
“这辈子……大概没人比他更爱我了。”
祁寒之牵住了他的手,手指收紧交缠,“为师这一辈子都爱你。”
凡人的寿命只有百年,普通修者却有几百年,几百年间可以发生无数意外,或出轨或厌倦抛弃。
他却许下承诺,这辈子都只喜欢他一个。
谢星尘就像一个赌徒,倾家荡产把所有家当都押注上了,赌祁寒之的一片真心。
萧义和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祁寒之会出现在这,又为什么要来这?他不应该被围剿吗?
还有,他要是出现在这,那其他宗门干什么去了?
苦思冥想,越想越糟心。
眉头直皱成平整的一字。
莫小笙的话倒是提醒他了,不能莽撞,单凭实力,他之于祁寒之,就如蜉蝣之于大树。
“师弟,你死的好惨啊~”
莫小笙身着缟素,跪坐在他的墓碑前,一手洒着白色的纸钱,哭的泣不成声,令人心碎。
不知从哪吹来一阵春风,纸钱在空中飘飘扬扬,悠悠地落下。
莫小笙哭完了,站起身。
他扯下身上缟素衣着,忽然换上那副平日里风华无双的少主模样,笑容明媚:“师弟啊,本少主终于摆脱你了,嘻嘻,本少主去找下一个道侣喽~”
说罢,莫小笙不知飘到哪里浪,只剩那座石碑孤零零的。
萧义和:“……”
他为什么会产生这个想法?
但出于不安,猛的看向莫小笙。
后者却因闲着无聊,折了几根柳条把玩,似乎在编织小动物?
不过也是,莫小笙虽为少主,平日里却爱玩,学习了不少用柳条编织小动物的技巧。
就这么几下,眨眼间,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呆鸡就成了,展现在眼前。
“师弟,你快看,这只鸡像不像你。”
莫小笙把小呆鸡凑到萧义和面前。
“特别像你替本少主抄宗规的样子,特呆特认真!”
小呆鸡贴脸开大,怼着他的脸,萧义和有些嫌弃,别开脸去。
原来他在莫小笙心中形象,就是这么一只小丑鸡?
萧义和抽抽嘴角:“……”
他突然不想替莫小笙抄宗规了。
不是说认真抄宗规的男人最有魅力吗?看来琴琴师姐骗了他。
茶碗又被狠狠砸在地面,七零八碎,滚烫茶水流淌一地,淌在衣摆。
宣玄宗掌门掀开沾水衣摆,悻悻看了一眼其他宗门掌门,从鼻腔中里发出一声冷嗤。
“既如此,本掌门看也不用谈了,愿意和那该死的龙族签是你们的事,和龙族签条约,本掌门是不会同意的。”
接着,一甩袖,无视屋内众人劝阻,出了屋。
风声吹得衣袍烈烈作响。
宣玄宗掌门祭出正华剑,瘦削苍老的手沿着剑身摩挲,手上横亘的青筋渐渐凸起。
影石连通,“怎么?老头,本君说的不错吧?合作的事考虑怎么样?”
影石另一端的男人,眉骨深邃妖冶,上下缭绕着涌动的魔气,似笑非笑地等着宣玄宗掌门的回答。
等待期间他也没闲着。
手指勾过一旁婢女的下巴,像逗弄宠物似的,摩挲了几下,然后俯身,亲下婢女红艳艳的香唇。
放开婢女,他又回味似的舔了舔唇角,满足地眯起了眼。
是个堕落魔道的修士无疑。
宣玄宗掌门刚抬眼,便看见他这副轻佻的模样,正华剑在手中颤动,发出争鸣。
“你这厮莫要太嚣张,本掌门找你合作只是权宜之计,等灭了龙族,本掌门和你这种肮脏不堪的东西没有任何关系。”
魔君啧了一声,有点不高兴:“老头,怎么这么说话,好歹本君也曾是修士,堕入魔道怎么就成了你口中肮脏不堪的东西了?”
“你们之中,比本君虚伪肮脏的可多的是呢,本君不过做了本君想做的事情,可比你们这些表面风光霁月,暗地里作奸犯科的好太多了。”
“你说是吧老头?本君知道你看不起本君这副模样,可毕竟论起轻薄无礼,本君可不敌你一二。”
开始的那些话,宣玄宗掌门还可以忍耐,但魔君后面的反问,明显是意有所指。
他发怒道,“你这厮什么意思?”
魔君见他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般暴躁起来,愉悦极了,兴味盎然道,“老头,本君本不想戳穿你光鲜亮丽的外表,但是,本君看不惯你们这副丑恶嘴脸,什么意思?这要问你徒儿闻淑玉了。”
宣玄宗掌门额头青筋暴起,捏紧了正华,又恼又怒,但很快又平复好了心态。
他是一宗之主,跟低贱的魔族置什么气,况且这魔族知道了又怎么样?修真界没人会信。
而闻淑玉那边,更加不用担心,他胆子这么小,事情是不敢泄露半点的。
细细思考一番,宣玄宗掌门决定不和这个合作伙伴闹掰,“莫要谈论此事了,既然达成合作,你说有消灭龙族办法,快快说来。”
魔君也没想闹掰,毕竟亲眼看祁寒之杀死,也是他的愿望。
因此宣玄宗掌门给个台阶下,他也就顺着下来。
“老头,你要是有本事,把祁寒之引到昏凌山,那里有上古留下的封魔阵法,他插翅难逃。”
东方渐渐亮起鱼肚白,玉仑宗的山峦叠嶂,笼罩其上的山岚渐消。
萧义和静坐一晚,想了良久。
莫小笙为什么要去找他师尊?
是因为祁寒之在那,他想要加入灭祁寒之的大队伍里,为玉仑宗出力(看热闹)。
可祁寒之如今在玉仑宗,那还要去找师尊吗?
热闹的中心人物都在这了。
正纠结着,玉牌轻动,是余古意传话来了,正好,问问他师尊余古意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师尊,你那边怎么样?”
萧义和问。
站起身时,发现一旁的莫小笙还在打坐调息(睡觉),特意轻手轻脚地走远了些。
走到不远处一处静谧的地方,停了下来。
余古意道:“没死多少弟子,死的大多都是宣玄宗的弟子。”
萧义和笑也不是,干巴巴道:“那就好。”
“师尊,祁寒之来了玉仑宗,弟子要动手吗?”
余古意蹙眉,反问:“你能打得过?”
“不能。”
“知道不能就老实待着,要是和祁寒之动手,一万遍宗规。”
“……是,弟子知道。”
萧义和了解他师尊,就算他被祁寒之打残了,余古意也会要他身残志坚地去抄宗规。
“玉仑宗今日将会和祁寒之签署和平条约。”
“……”
萧义和呆了。
签和平条约?
事态转变,如此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