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他二十年的生活中,一帆风顺,几乎没有受过什么罪。
他想,怕这一鞭子下去自己估计就撑不住了。
执行鞭刑的弟子向他走来,不紧不慢,每走一步都使谢星尘感到无比煎熬。
“得罪了,谢师弟。”执行鞭罚的弟子站在他身后,神态平和。
鞭子高高扬起,随即狠狠地落下,抽打在谢星尘不算结实的背部,瞬间留下了一道大喇喇的伤痕。
谢星尘疼得几乎要龇牙咧嘴,可他有点要面子,强忍着憋住了,只是轻轻吸了口气。
“啪——”
第十五鞭了。
谢星尘疼得脸色发白。
鞭子上的倒刺扎进肉里,又飞速抽离,他皙白的背部一定留下了细细密密的针孔了。
他的美背啊。
见到谢星尘痛苦的表情,凌千鹤愉悦的勾起了唇角,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他状似不经意地想起,对长老道:“噢,对了,本尊没记错的话,谢星尘是不是还有一个残害同门的罪没有罚?”
凌千鹤,……你大爷的。
谢星尘这下真龇牙咧嘴了。
他发誓要是自己能活着,没有被横着抬出去的话,以后见到凌千鹤一次,打他一次。
惩戒长老经他一提醒,也想起来了,“既然如此,那就多加五鞭。”
残害同门就只多加五鞭?
凌千鹤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答复,蹙眉不悦,但他毕竟是个外人,不是很懂玉仑宗的宗规,只能撇了撇嘴唇罢休了。
惩戒长老原本想说残害同门多加五十鞭,但他瞥见祁尊者的手轻轻敲了一下,以为是让他放点水,毕竟谢星尘是祁寒之徒弟。
不过,平日里祁寒之一向对这个小徒弟漠不关心,甚至有点儿厌恶。
今天怎么会给谢星尘撑腰和要他放水?
只能说大佬的心思很难懂,惩戒长老叹口气,他活到这个岁数不容易啊。
谢星尘这具身体本来就有许多病根,三十五鞭下去,他背部疼得火辣辣的,估摸着血肉模糊了。
眼前一阵阵发黑,甚至感觉天旋地转。眼皮沉重得厉害,接着,他往前一栽,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这是要回去了吗?
太好了,终于能取出银行卡里的几万块钱了。
不对,他已经死于一场车祸,要是回去的话,是死是活啊?
那不行,要是回去也是死了,那他岂不是亏了。
谢星尘垂死病中惊坐起,还要继续活下去。
他一个鲤鱼打挺,跳下了半人高的床榻,站在了光滑的地板上,但是……闪到了腰。
“嘶……”
谢星尘僵了片刻,等腰部不那么疼的时候,抱着好奇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在室内来回走动。
他打量着这座殿的装潢,同时心里的小算盘敲的噼啪作响。
看着很华丽上档次,也不知道这一座殿能卖多少钱。
室内白亮,纤尘不染。
床榻旁放置了矮几,矮几的右上方开着一扇窗,窗外桃花开的烂漫,竞争着似的闯进窗来。
一阵微风徐来,桃花簌簌抖落,飘进了室内,带来扑鼻的香气。
地板光滑可鉴,飘坠了几瓣桃花,谢星尘觉得有些碍眼。
他走到窗边,把窗子关住了,不让桃花飘进来。
随即一手扶着自己的老腰,一边斜下身子去捡坠落在地面的桃花。
“身子如何了?”
一句冰凉的关切声自背后响起,谢星尘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刚拾起的桃花瓣又掉在了地上。
谁这么没礼貌?
走路还没有声啊?
第7章 变态总是遍地跑
少年动作生硬,转过头发现来人是他时,表情有些呆滞和恐惧,活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看着,更想让人虐待了。
祁寒之心里默默盘算着虐待的方式,但表面却极其风平浪静,看不出丝毫多余的情绪。
谢星尘“唰”地一下,收手挺胸站得笔直,结结巴巴道:“师……师……师尊好!”
活像向教官打报告。
祁寒之没有给出情绪,淡漠地点了头。
等捋直了舌头,谢星尘回答祁寒之方才问他的问题:“弟子好像特别厉害,挨了三十五鞭后竟没有感觉到丝毫痛感,除了不小心闪到腰了之外,没有大碍,多谢师尊关心。”
谢星尘适应能力一向很强,很快就融入了原主谢星尘这个弟子身份的角色。
祁寒之闻之似笑非笑,带了点嘲讽意味:“那是你厉害吗?是为师亲自给你上了药。”
祁寒之给他上的药?他对原主有这么好心?
又是帮着撑腰,又是亲自上药的。
谢星尘虽然有些不信,但这好像是唯一说的通三十五鞭打在身上后毫无痛感的理由了。
谢星尘有一瞬间的失望,他还真以为原主这具身体金刚不坏,恢复能力巨强,没想到只是一个误会。
在别人面前孔雀开屏,却没想到露了腚。
丢死人了。
谢星尘脸色通红,但他是条汉子能屈能伸,转而去拍祁寒之马屁:“对对对,还是师尊最厉害了。”
祁寒之一向厌恶恭维他的人,那些人不是怕他就是有求于他,没意思。
在惩戒堂时,他本以为他小徒弟变的有趣了,可没想到竟和其他人一样,俗不可耐。
祁寒之伸手就打笑脸人,给谢星尘泼冷水:“你别高兴的太早,药效只能持续三个时辰,本尊算了算,今夜就该失效了。”
谢星尘:“……”
他喵的,他就知道祁寒之不会这么好心。
亏他刚才还拍了对方马屁,啊呸,仗着自己天下无敌就随意玩弄他人,真是畜生。
被扣了畜生帽子的祁寒之,自然听不见谢星尘的心理活动,他残酷地说完,就在原地消失了。
谢星尘知道他离开了,于是大着胆子,对着祁寒之方才离开的方向骂:“长着一副仙风道骨的谪仙样,其实就是个变态,看别人吃瘪很很爽?!”
“亏本大爷还想抱你大腿来着,没想到你就是个扒皮!死变态!”
“将来谁要是成了你道侣,谁就倒八辈子血霉,亏得连裤衩子都不剩!!”
祁寒之喜欢看人吃瘪爽没爽他不知道,但谢星尘骂了许久,口干舌燥,终于给自己骂爽了。
他喘着粗气,仰躺在床榻上,裹着锦缎被子,从左到右,又从右往左地来回滚了几下。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完了,月亮从窗边出现了。”
被褥被滚皱,谢星尘颓废地躺在皱巴巴的锦褥子中。
他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窗外弥漫进来的月光,惨白惨白的。
片刻后,背部突然火燎一样的疼,蔓延全身 。
谢星尘猛的揪住了身下的被褥,牙关咬的死死的。
疼痛还在继续,痛感还有飙升的趋势。
谢星尘觉得他大概是快要死了。他知道会很疼,但没想过会这么疼,祁寒之不会给他上的专门伤口上撒盐的药吧?
谢星尘痛的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他将身子蜷缩起来,右手发着抖地掐了个灵诀,试图用灵力压下惩罚鞭打在背后的疼痛。
但灵力微弱,治疗效果聊胜于无。
他现在就像一条被海水冲上沙滩上的、濒临死亡的鱼,翻露着鱼肚白,等着灵力干涸而死。
疼的晕过去前,谢星尘没忍住骂了一句,“祁寒之,我艹你……”
大爷还没说完,他就晕了过去。
第8章 他的审美死绝了
知习堂是玉仑宗专门传道授业的地方,由授课长老亲自讲道,是每个修士都必须来修的。
这节课上的是画符箓,修士必备基本技能。
授课长老老早就来了。
他上了座,摆好朱笔符纸,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就朝廊檐下望去。
廊下挂着一只金色笼子,笼中有一只翎羽斑斓的报时鸟。报时鸟训练有素,卯时一到,清脆的鸟鸣伴着古朴钟声一同响起。
授课长老扫视一圈,发现有空位,眉头皱起,一脸严肃:“谁没来?哪峰的弟子?”
底下弟子噤若寒蝉,没人敢说话。
有胆大的弟子站起身,打破沉寂,“报告长老,是谢星尘,祁尊者峰下的。”
授课长老一抚长须,面色凝重:“徒弟随师,竟连课都敢不来了。”
祁尊者三个字,有多人忌惮就有多少人崇拜。原因无他,祁寒之修为是整个玉仑宗最牛逼的,连掌门也不敢过多管束他。
经过惩罚堂那一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祁寒之为谢星尘撑腰,认为祁寒之又开始重视这个徒弟了。
授课长老只好作罢,他不想多生是非。
——其实就是怕祁寒之找麻烦,他一把老骨头打不动。
这要是真打起来,恐怕他只能拆下自己的骨头去和祁寒之拼命,威胁对方他资历老留自己一条老命。
授课长老还没退休,不想提前躺板板。
“我靠,那是谁?”
理论课程上了一半,有的弟子就开始走神,抬头望向窗外,发现不远处的阁楼有个黑色人影,正极速地往这边赶来。
“黑衣墨发,属于祁尊者弟子才有的白色宫铃,难道是谢星尘?”
“我看应该是他,唉?他身后还有一只灵犬?”
“哈哈,他不会是惹了掌门的灵犬小明吧?”
“艹,别说我竟然觉得,他被犬追的样子还挺帅。”
几个弟子在偷偷摸摸地摸鱼,讨论那人是不是谢星尘后,又开始赌谢星尘会不会被灵犬咬到屁股。
“看什么呢?”授课长老眼神毒辣,仿若实质狠狠地盯着那几个摸鱼弟子,威怒不减。
几个弟子摸鱼正摸得开心,忘乎所以,头也没转过来,笑嘻嘻脱口而出:“看谢星尘被狗追。”
授课长老:“好看吗?”
几个弟子不约而同点头,又齐声说:“好看,谢星尘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拒人千里,但没想到他背地里竟然是个憨憨,被狗追这么好笑。”
授课长老怒火中烧,苍老的嗓音快要冒火:“要不请你们出去看?”
一声怒吼,几个弟子骤然回神,才反应过来刚才他们在和谁对话。
讪讪地转过头,对上授课长老气得仿佛调色盘的脸:“……”
他们脸上的笑容僵硬,瞬间惨白,使劲低下头,“长老……”
授课长老怒目一瞪,手指外面:“出去站着。”
话音刚落,几个摸鱼的弟子没来得及站出去,其余弟子的一声惊呼连着数多声“我艹”响起。
谢星尘好不容易使出浑身解数,甩开灵犬,然后就发现自己竟然被灵犬逼到阁楼三层。
他朝下一望,就看见底下一众穿着孝服的弟子在画符。于是,他在众人惊呼之中,单手撑着栏杆一跃而下,稳稳地坐在了讲堂中。
还是从天而降,“咚”地一声响。
天空一声巨响,谢星尘特别登场。
谢星尘干了他们一直不敢干的事情,众人用一种羡慕的目光看向他。
被所有人众人注视,谢星尘竟有些不好意思,他腼腆道,“不用太崇拜我,我只是个传说。”
“谢星尘!”授课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
惹事生非的是他,迟到是他,从天而降还是他,果然不是什么好崽子。
谢星尘立即收住嘻嘻笑,装的比谁都乖巧:“长老,弟子知错,弟子现在就开始画符。”
他自从昨晚忍完彻骨的痛后,就开始放飞自我,什么维持人设,都见鬼去。
装乖巧懂事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授课长老被他良好的态度噎住了,怒火不知道怎么发,只是凶了一句,“老实上课!”
“好哒。”谢星尘乖巧极了,坐在座位上,认真地捏着朱笔开始画符。
在外人看来,似乎还真是个认真听讲的好学生,十分具有迷惑性。
他旁边的弟子,还苦于无法专注画好一张完整的符纹。见谢星尘低头专注,真以为谢星尘是个不用听讲的学霸,偷摸地凑过去瞄他。
谢星尘瞥见有视线,双臂捂着符纸,不让别人偷看。
那弟子:“给我看看呗,谢星尘。”
谢星尘警惕:“怎么,你觊觎我的?”
那弟子以为谢星尘怕自己偷师,猛的摇摇头,“只是想欣赏一下学霸的作品。”
谢星尘松口气,双臂拿开,将画好的符纸递给他,“不用太崇拜,毕竟我知道自己天赋异禀。”
那弟子得到学霸的作业,两眼放光,如饥似渴地盯着那张符纸,翻开一看,“……”
符纸上赫然画了一只红色的王八,不得不说,王八画的栩栩如生,有龟壳有脚的。
第9章 夜黑风高夜,偷鸡摸狗时
那弟子感觉自己感情被彻底欺骗了,将画了王八的符纸丢回谢星尘怀里,骂骂咧咧:“这画的什么玩意啊?!”
对方态度转变三百六十度,谢星尘拎起被丢在怀中的符纸,看了眼自己画的王八,简直是鬼斧神工。
他“切”了一声,心里默默道:不懂欣赏,不跟你一般见识。
吐槽完,又继续埋首画王八去了。
时间流逝的很快。谢星尘勾勾画画几笔,十来张王八就在他的笔下活灵活现。
谢星尘成就感瞬间拉满。
授课长老巡查弟子成果,走到第一排的弟子前。
看了看,笑的很是欣慰,并给出评语:“悟性甚高,前途无量。”
弟子恭谦:“多谢长老夸奖,弟子日后会更加努力的。”
授课长老继续走下去,接连点评了几个中等的弟子,最后走到了谢星尘桌案旁。
“把你画的符给本长老看看。”
授课长老刚才怒火没发泄完,这会儿怎么看谢星尘怎么不爽。
他要看看,身为祁寒之的徒弟能力究竟如何?
“喏。”谢星尘乖巧,双手虔诚地将自己画好的王八奉上。
自我感觉不要太良好。
刚接过符纸,授课长老就神情凝重。
——他没看懂画的什么符咒。
但想到谢星尘是祁寒之徒弟,祁寒之私下可能给他开了小灶。
也许这是一种新的符也说不定?
授课长老目光带着怀疑,看了一眼求表扬的谢星尘,问:“这是……”
“王八。”谢星尘小声提醒。
授课长老怀疑他耳朵出了问题,拧着眉又问了一遍。
谢星尘心想,这老头还是个聋的
他秉持着尊老爱幼,扶残助弱的传统美德,拔高了声量,“长老,我画的是王八,不是乌龟,因为王八的壳比较软,所以我特意画的比较柔一点。”
他甚至还给出了解析与区分。
他真的,我哭死。
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包括授课长老。
授课长老发飙,气得两撇白胡须都颤抖着,手不住地抖,“你……你……”
众人:“……”
他在自豪什么?画了王八是件值得嘚瑟的事?非要嚎出来?
事实证明,谢星尘还真是。
谢星尘出现在祁寒之的居所。
苍穹之上布满星光点点,朦胧的光圈笼罩着月亮,皎洁而柔和。
谢星尘举头望明月,低头当冤种。
大冤种谢星尘捏着画了王八的符纸,蹑手蹑脚地,摸着黑进了祁寒之前院。
至于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画符课的长老在课上,看了他的杰作红王八后,两眼一黑,差点当场气晕过去见阎王。
好在阎王是个颜控,不收长得丑的老头。
长老逼他主动跟祁寒之说自己上符箓课在画王八,在祁寒之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
只有这样,授课长老才打算放过谢星尘,否则谢星尘将成为,玉仑宗第一个被长老劝退的弟子。
谢星尘迫于长老严威,不敢不听从。
前院被夜色吞噬,视野中漆黑一片,模糊不清,只能隐隐凭着直觉走。
“天都黑了,祁寒之怎么不点灯啊?”
“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吧?”
“老年人搞养生?”
谢星尘仔细揣摩祁寒之为什么不点灯,揣摩了半天没得出结果。
靠着不太靠谱的直觉,他东撞墙、西撞树地碰了几次壁才走到了祁寒之的殿门口。
殿内有光,但也微弱的可怜。
那薄弱的光透顺着开了的一条门缝中泄了出来,谢星尘站在缝隙前,踩着弱光。
他犹豫着该如何开口,但怎么说也有点难以启齿。昨日夜晚还在骂人家畜生,今日就有求于人,怎么想怎么别扭。
在凉风中想了半天,谢星尘决定放弃难以启齿的自尊。
他站在那道薄弱的微光里,声音有些凉:“师尊?弟子有事求见。”
“……”
殿内没有反应,不知道是里面人没有听见,还是殿内根本没有人。
谢星尘又问了一句,“师尊?”
“……”
果不其然,还是没有人答应。
难道祁寒之不在这?
谢星尘感到疑惑。
凭借他多年看小说的经验来说,一般这种半夜找不着人的情况,大半是噶了或者去噶人了。
如果是后者的话,一般来找人的那个人,多半也会被噶。
一时间,风凉,谢星尘的后脖颈更凉。
“嘭——”
殿内传来一阵东西碰撞的声音,物件骨碌碌地滚落在地,意外撞开了漏出一条缝的殿门,一扇殿门完全被打开。
恐惧爬上后背,谢星尘就算拔腿就跑也跑不赢了,更何况他现在腿抖的厉害,跑不动。
“不……不会吧?我就要被噶了?”
谢星尘抖着腿,连声音都在发颤,小脸惨白得厉害。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爱国、诚信,友……友……友善,救命,这情况怎么还能友善得起来!”
谢星尘害怕的紧闭双眼,不敢睁眼去看殿内什么情况。
万一他睁开眼,撞见里面的祁寒之正在杀人也说不定。
至少闭眼还有存活的概率。
谢星尘自欺欺人地想。
几秒后,谢星尘睁眼。
抬手,摸了摸自己冰冷的后脖颈,道:“太好了,脑袋和脖子还在!没有分家!”
一旦确保危机过去,人难免会抱着侥幸心理犯贱。
谢星尘就是这样的人。
殿内一片乌漆墨黑,那唯一微弱的光也熄灭了。
谢星尘既害怕又好奇殿内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最终感性还是掐死了理性。
他突然想起来修真界好像可以掐诀点火,凭着本能反应掐诀,指尖迅速燃起一簇小火苗。
走进殿内,火光照亮殿内一切。
殿内物品摆放杂乱不堪,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抢劫。
几案上的白玉瓷盘、青玉杯盏摔在地面成了碎片,迸溅出的水洒落一地。
积了一滩水污横在了进殿的地方。
修士衣摆太长曳地,谢星尘边费力踮起脚尖,边像提起小裙子一样牵起衣服下摆,艰难且小心翼翼地避开水污。
可他脚尖刚踮起,脸上突然感受到一点冰凉,顺着下颌线滑落。
谢星尘脸色一白,各种杀人抛尸等不好的想法在脑子里疯狂蔓延。
不会吧?
他哭丧着脸,继续作死地顺着水珠滴落的反方向,向上看。
白玉穹顶光滑,在暗夜中流光溢彩。一只十几米长的成年了的龙,盘踞在白梁柱上。
这只龙很漂亮,它通体灿金。龙身像蛇一样自上而下缠绕着梁柱,龙鳞在火光下熠熠生辉,还滴着水珠,它一双猩红的眸死死地盯着闯进来的谢星尘。
谢星尘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就不该犯贱好奇进来看一看。
后悔归后悔,逃命还是第一位。
谢星尘脚尖一转,飞似的掠去殿门。
哪知,那龙似乎有察觉,一声龙啸,殿门瞬间紧紧关上,刮起一阵余风。
龙啸威力过于强悍,殿内形成一股巨大的气流,搅得殿内物品乱飞,直向谢星尘砸去。
谢星尘没带剑,只能凭脚踹,一脚一个,踹到最后还踹出成就感了,挑衅地朝龙道:“来啊,本大爷不怕你!”
这一声大爷,无疑惹怒了龙。
龙彻底被激怒,它从梁柱上离开,眨眼间就来到了地板上,以极其恐怖的速度朝谢星尘来。
谢星尘还没来得及反应,“我靠!!这么刺激的?!”
他收敛刚才的嘚瑟,险险地避开龙的攻击,边跑边躲,极其狼狈。
“还追?这回来真的啊?!”谢星尘回头一看,龙就快追上自己了,拼了命地跑。
谢星尘从前跑一千米都没这么卖力过,绕着偌大的殿跑了几圈,实在累了,他低头喘着粗气,“跑不动了,你要想杀我,就杀了我吧。”
谢星尘索性摆烂,他双手一摊仰着躺在地板上,动也不动一下。
“来吧,了结我!”谢星尘自暴自弃,吼了一声。
再见了这个世界。
再见了我的几万块钱。
谢星尘心还在滴血。
龙并没有因此放过他,龙身灵活一卷,将谢星尘从地面卷进来,粗壮的龙身缠绕着他,缠了一圈又一圈。
谢星尘觉得自己要被它缠死了,但脱力使他无法挣扎。他死死咬着下唇,下唇溢出丝丝血液。
龙闻到血腥气,缠的越发加紧了,它探出粉嫩的舌尖,舔了一下谢星尘咬破的唇。
谢星尘眼睛猛的瞪圆了,“你大爷!”
士可杀不可辱,这龙什么意思?!
这是对他有意思吗?
谢星尘长得其实还算不错,唇红齿白,是年轻小姑娘都喜欢的类型。上学的时候,甚至还被男生表过白,但他自诩直男拒绝了。
男女通吃的谢星尘,第一次被龙族喜欢,实在“受宠若惊”。
他大脑空白了一瞬,还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龙舔了一次还不够,又意犹未尽地舔了一回谢星尘,这下可把谢星尘惹怒了。
他的初吻这算是没了?!还舔两回?!
他成功地被激起了生存的欲望,双指并拢掐诀,凝聚出荧色的灵力,朝龙攻击。
但灵力碰到龙身的那瞬,化为了星星点点的荧光,毫无伤害可言。
谢星尘看了看指尖灵力,差点哭出来:“……”
他原来这么辣鸡的吗?
龙纠缠不清,他慌得一批。
急中生智地想起来原主其实有一把本命剑,只不过本命剑现在不在身边,需要灵力法诀召唤。
谢星尘并指在虚空中画咒,嘴里还念着法诀:“真仙吕祖,万法赐剑,本命剑来!”
“……”
谢星尘不服:“本命剑来!来!来!”
片刻过后,空气依旧寂然无声:“……”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谢星尘苦思冥想,思来想去,也只有口诀上最有可能出了差错。
“天王盖地虎,宝剑二百五!归!”
“……”
“还是不对,再来。”谢星尘有种莫名的执着,“枯藤老树昏鸦,本命剑你快来呀!”
“……”
本命剑依旧不给他面子。
一连试了好几个法诀,谢星尘的本命剑半点要来的意思都没有。
谢星尘心道,完了,没想到本大爷英明的一世就将迎来终结。
死亡通知单来的太快,太突然。
第11章 非礼勿视不如礼尚往来
那条巨龙舔舐干净了谢星尘嘴唇上的血,龙身又开始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谢星尘只穿了一件玄色的长衫,很薄,被龙缠了这么久,都被龙身上的水沾染湿透了,隐隐透出流畅的腰线。
此时他皮肤清楚地感受到了龙鳞,冰凉而坚硬,引起一阵恐惧的战栗感。
谢星尘以前没真见过龙。
虽然说不是很怕这种类似蛇的细长灵活的动物,但面对这种爬行动物爬自己身上,心里还是怕的要死。
似乎千万只毛毛虫在自己身上爬,噬咬着他身上的每一块白皙的皮肤。
谢星尘脑子嗡嗡响,心跳如鼓,周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眼前一阵阵眩晕。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忽地闪现,伴随着剑震动的嗡鸣声!
本命剑与主人同心,它判断主人生命垂危,及时赶了过来。
谢星尘被龙缠的奄奄一息,见本命剑终于来救自己了,激动且欣慰。
他腿一蹬,安心地睡了过去。
本命剑:“……”
本命剑秉持着对主人忠心耿耿的传统剑德,没有抛下提早下班去见周公的主人。
剑光一闪,以摧枯拉朽之势破开殿门,闪电般地直直冲向龙,来势汹汹。
龙猩红的眸子微动,眯了眯,释放了威压。
下一秒。
本命剑“咻”地一下,碰瓷似的自己摔在地面上,不住地颤抖。
在保住自己的命面前,主人的安危算什么?
被龙缠着的谢星尘与本命剑心有灵犀,腿又一蹬,一秒睁开眼。
看见地面上贴着地面不敢动的本命剑,他一下子给气活过来了。
啊——你大爷啊!
本命剑竟然怕死比他还厉害,谢星尘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还没来得生本命剑的气,突然“啪”地一声。
谢星尘觉得身上的紧箍感消失,浑身一松,血液也顺畅了不少。
“我擦?!怎么回事?!”
谢星尘不明所以,刚才还缠在自己身上的龙顿时消失在自己面前,不知所踪。
缠他的龙莫名消失了,谢星尘腿比脑子好使,当然第一时间跑了!
谁不跑,谁傻逼!!!
可就在他要跨出殿门的那一秒,他突然鬼使神差地转头。
殿外的月光亮的厉害,如流水般缓缓地淌进来,安静而皎洁。
一只小小龙盘缩在月光下,龙鳞光滑而细小,龙角小巧且精致。
它抬起可爱的龙头,可怜巴巴地看着要逃跑的谢星尘,眸子亮亮的。
谢星尘猛的刹住逃跑的脚步:“……”
他身为一个钢铁直男,这辈子最爱的无非就是腰细腿长的香香姑娘和可可爱爱的萌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