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向雪山行—— by许湖
许湖  发于:2024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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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杞无忧也笑了。
或许是肾上腺素的飙升助长了杞无忧的胆量,他情不自禁伸出手,隔着厚厚的手套轻轻抚摸徐槐的脸,只一下就收回。
“这是第一次成功落地。”
在国内时,他每天都在练习,从未有过松懈。
徐槐并未在意他那一下触碰,弯了弯唇角,“看来我以后要多批评你了。”
没料到居然会收到这种效果。他想,比起鼓励式教学,也许这种教学方式更适合杞无忧?
当时还怕自己的语气太严肃影响他的心情,看来多虑了。
“不行!”杞无忧立刻拒绝。
“哦?为什么,我看挺有用的嘛。”
“你多夸夸我,”杞无忧注视着面前的人,大大方方地承认,“还是更喜欢你夸我。”
“喜欢你”这三个字咬得格外重。
浓黑色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钉在徐槐脸上,竟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好,多夸。”
训练刚结束,徐槐就把杞无忧的训练视频发到了集训队群里,果不其然得到众人一阵猛夸。
“无忧,恭喜你的阶段性目标又实现了一个,下一个争取早点实现!”
田斯吴单独发来语音消息的时候,杞无忧和徐槐正在吃晚饭,他随手点开消息外放。
徐槐听到,好奇地问:“下一个是什么?2160?”
杞无忧扬了扬嘴角,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不是。”
他垂眼打字回复田斯吴的消息,回复完,手指又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打开备忘录。
“槐哥。”他把手机递向徐槐。
“嗯?”徐槐满脸疑惑地接过来,看清了屏幕上的备忘录内容。
原来杞无忧给自己制定了一系列阶段性的训练目标,特意在备忘录里建了文件夹,每完成一项就在后面打个勾。
1800?
1980?
最后一项令徐槐忍俊不禁。
两三下就划到最底部,他点击返回,无意中瞥到置顶有一条加密的备忘录,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这是什么?”他指着屏幕上的字,饶有兴致地问。
杞无忧盯着徐槐的手,沉默几秒,干巴巴道:“……个人隐私。”
他把我放在阶段性目标里。徐槐若有所思地轻笑,“所以我也只是你的阶段性目标之一。”
“不,我不只是把你当作目标。”杞无忧否认得很快。
他深深凝视着徐槐的眼睛,良久,仿佛受到某种力量驱使,嘴唇动了下,“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肾上腺素使人上头,发动直球攻击??·??·??*?? ??

第122章 想做什么都可以
尽管徐槐是外国人,但对于东方文化的了解却并不少。在他的认知里,东方人的语言表达一般都是偏含蓄婉转的,“我爱你”这三个字所包含的情感远比英语语境中的更严肃也更厚重,尤其是对于像杞无忧这样性格内敛的人而言。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杞无忧居然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对他说,我爱你。
不过他也习惯了杞无忧总是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搞突然袭击,所以只是稍怔片刻,目光飘远,“你现在好像很擅长把我惹生气。”
“没有,”杞无忧眨眨眼,飞快道,“我真的爱你,只想让你开心,不想惹你生气。”
故作镇定,肩膀微微耸起,能看得出他在镇定表象之下隐藏的紧张,并不是轻易。
对上他坦然而又真诚的眼神,徐槐就莫名其妙发不出火来,只觉得憋屈,“你是不是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这次杞无忧顿了顿,重复道:“没有。”
“槐哥,”他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徐槐,“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只是把你当目标,还把你当做……”
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危险的词汇,徐槐咳嗽了声,连忙打断,“不管你把我当什么,我们的关系都不会改变。”
他尝试了很多次,发现自己的确没办法彻底对杞无忧狠下心,甚至有时候还会不自觉地纵容,再这样下去可能会产生一些无法预知的后果,这不是他所希望的。
过去他受到的追求不计其数,也有人言辞热烈地对他表白,发了疯地纠缠,无论是单纯喜欢他,或者只是想和他睡一觉,他都有办法拒绝,但杞无忧和那些人都不太一样,他执着得可怕,显然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能打发掉的人。
“小杞,这是我最后一次重申。”徐槐直视他。
杞无忧眼睛亮了亮,因紧张而微微耸起的肩膀不易察觉地塌了些,绷紧的肌肉也稍稍松弛。
“我不想在训练期间和队员发生什么关系,那会很麻烦,训练和生活都会受到影响。身为教练,我必须对你负责,但如果是别的什么身份……我还负不起这个责任,你能明白吗?”
哦,不想负责。杞无忧自动解读了他话里的隐含义。
虽然是在拒绝,但态度多少有点暧昧不明。
田斯吴和他说过,对徐槐这种多情又心软的人就不能给他逃避的机会,你缠得越紧,他态度就松动得越快。
杞无忧也没打算给徐槐逃避的机会,直截了当道:“没关系的,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我是个成年人了,可以自己对自己负责,想做什么都可以。”
徐槐差点一口气顺不上来,扶额,“……你不能想。”
“为什么,”瞥见他这样,杞无忧放缓了语气,可怜巴巴的,“我连想的权利都没有吗。”
再没有别的办法应对,徐槐只能冷着脸威胁:“你要是再这样,合约期到了我就走人。”
他说什么?
杞无忧一下愣住了。
也许是徐槐的存在太令人安心了,以至于杞无忧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冬奥会结束之后,徐槐的合约也到期了,到时候会不会继续留在中国队执教还是未知数。
他也有可能是会离开国家队的,不一定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
杞无忧发现自己无法想象这一天的到来。
“小杞。”
见杞无忧呆愣着,盘子里的东西还一动未动,都快要冷掉了,“先吃饭。”徐槐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在徐槐的帮助下,杞无忧慢慢找回了过去的状态。他是个相当有自我规划的人,训练过程中的每一步都非常明确,但毕竟几乎一整个赛季都没有参赛,到了赛场上可能还是会有许多不确定因素。
下个月底在挪威首都奥斯陆有一场国际雪联积分赛,徐槐决定利用剩下的时间带杞无忧去那里训练,提前熟悉一下场地。
奥斯陆有整个挪威最大的滑雪场与世界著名的霍尔门科伦大跳台,训练环境与氛围都相当好,挪威单板队的队员也大都在那里训练,有徐槐的教练、Sven,还有众多师弟师妹。
决定去奥斯陆,两人便说走就走,一刻也不多等,当天订好机票收拾完行李就直接出发。两地距离很近,航班也很多,从卑尔根的机场出发,一小时左右就能到达奥斯陆。
抵达目的地后,徐槐带杞无忧去了自己在奥斯陆的住所——位于市中心的一座高档公寓。
这里的居住环境以及配套设施要比卑尔根好得多,交通也很方便。
“为什么不在住这里呢?”杞无忧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因为我妈妈在卑尔根孔子学院工作嘛,所以我们就定居在卑尔根了。不过我听她说,挪威的孔子学院可能会在明年全部关闭,到时候我们也许要换到这里住。”
杞无忧神情错愕,“啊……”
徐槐笑着说:“其实对我来说住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有滑雪的地方就好。”而且像他们这些运动员和教练,一年到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训练和比赛中度过,根本不会有时间回家。
收拾完东西,暮色西沉。
徐槐从桌上拿起一串车钥匙,“走吧,去吃晚饭,先带你去见见我的教练。”
杞无忧大惊:“和、和你教练一起吃晚饭?”徐槐的教练是单板圈教父一般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只在采访中见过。
好像又一次见家长一样,而且更紧张。不像上次见徐吟秋那样提前准备过,这次完全是意料之外的。
“是呀,他知道我要来,特意订了位置请我们吃饭呢。你上个赛季的表现很出色,他很关注你。”
杞无忧拒绝不了,只得道:“……好吧。”
两人坐电梯下楼。
“Sven也在吗?”杞无忧又问。
“哦,没有,就只有我教练一个人,”徐槐晃了晃手机,“我联系过他,他今天没训练,不知道跑哪儿去玩了。”
聊到Sven,徐槐打开了话匣子,“之前我教练说过,Sven和我是同一类型的滑手,上限高,但是不够稳定。”
“……嗯?”杞无忧不解。
Sven的确不够稳定,在赛场上经常爆冷的一位选手。他在训练时可以做出2160,但在比赛时往往跳个1800都经常出现失误。可是徐槐……不够稳定?
“我和我的教练一致认为,稳定性方面,你要胜过Sven和我。其实稳定性比起所谓的‘天赋’更重要,只有足够稳定才会走得更远,你会像昆腾一样,也许比他还要强。”
昆腾一直是徐槐非常敬佩的前辈,从徐槐口中得到如此高的评价,杞无忧却并没有想象中开心。
在他看来,无论是如昆腾一般纵横大跳台多年的老将,还是像今井野那样横空出世的的神童紫微星,都不是徐槐的对手,不管徐槐自己认不认同,反正杞无忧就是觉得他在大跳台项目上的统治力无人能及,绝对的巅峰。
“叮——”电梯到达负一层,他们来到车库。
跟着徐槐走到最里侧的位置停下,杞无忧看着眼前的摩托车,一愣。
徐槐按亮车灯,“怎么了?不想坐啊?”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幽远而低磁。
“不是,我还以为是四个轮子的车。”
“我哪有这么多辆车,只有一辆车在卑尔根,”徐槐顿了顿,觉得杞无忧也许是怕冷,“坐不坐?或者我们坐地铁去也可以。”他不想打车,这里的司机都开得很狂野,会让他想吐。
“坐!”杞无忧果断道。
在雪场的时候,教练和助教有时会开雪地摩托接送队员训练,杞无忧坐过很多次,但一次都没有坐过徐槐开的雪地摩托,这是第一次。
徐槐把头盔递给他,“自己会戴吗?”
“会。”
杞无忧跨坐上去。
蓝白配色让这辆重型的机车显得很轻盈。
机车呼啸着开出车库。
卑尔根的晚风清爽,裹挟着海的湿润气息。
车速很快,寒风彻骨,刀子似的猛烈地往脸上刮,钻进衣领。
街道两旁银白色的松树迅速从眼前掠过,耳边猛烈的风声与“嗡嗡”的摩托车引擎声鸣响,然而心跳声盖过一切。
杞无忧抱着徐槐的腰,紧贴着他宽阔的后背,轻轻吻了下他脖颈后微卷的发尾。
作者有话说:
下章来点猛药吧,预警一下

第123章 发什么疯
徐槐的教练詹姆斯是个瘦瘦高高的英国老头,十几岁时就搬来挪威定居了,他为人亲切随和,彬彬有礼,给人的感觉像老派的英伦绅士。有这样一位教练在,整个挪威队内的氛围都非常轻松愉快。
他会说一点简单的汉语,是跟徐槐学的,杞无忧在网上看到过徐槐教他说绕口令的vlog。
不过他们聊天时更多的还是用英语交流。詹姆斯毫不掩饰对杞无忧的喜爱,告诉他自己已经和徐槐商量好,之后让杞无忧来霍尔门科伦大跳台和挪威队的队员一起训练,他可以提供指导。
杞无忧受宠若惊地表示感谢,又下意识看向徐槐,只见他眼含着笑点头,“到时候可以和Sven一起训练。”
“哦对了。”提到Sven,徐槐又问教练知不知道Sven在忙什么,怎么给他发消息也不回。
詹姆斯乐呵呵道:“那小子昨天刚失恋,现在也许在某个酒吧里喝酒。”
徐槐笑了声,似乎已经对此习以为常,“看来至少要三天才能走出失恋的阴影。”
“哈哈哈,”詹姆斯大笑,和他打赌,“我猜这次两天就足够了。”
看出一旁的杞无忧似乎有些拘束,詹姆斯就把话题往他那边引让他加入进来。
“yoyo的朋友很多吧?”他在ig上看到许多滑手都关注了杞无忧,在他发布的为数不多的视频下点赞留言互动,“这一点倒是和Ryan一样。”
詹姆斯讲起徐槐,他是个朋友遍天下的人,如果有关系要好的朋友来这里滑雪,有时间的话,就会邀请对方去他卑尔根的家里吃饭。早晨六点去鱼市准备食材,买一些刚从码头上岸的三文鱼和甜虾,再带上点酒一起去附近的山上露营滑雪,傍晚时分回家,如果太晚的话,就住在山上的民宿里……
杞无忧听得津津有味。
教练告诉他,北部群岛是挪威观赏极光的最好位置,而现在恰好是看极光的极佳时间,等比赛结束了可以让徐槐带着他去。
同时还不忘提点徐槐:“多带着yoyo去玩啊,滑雪之外也要尽情享受在这里的时光。”
徐槐神色复杂,拒绝肯定是拒绝不了,只得敷衍地说好好好。
吃完饭,教练还和杞无忧互换了联系方式,“希望你可以和Ryan在挪威度过一个快乐的雪季。如果遇到什么问题,Ryan没办法的话,也可以找我。”
“好。”杞无忧认真点头。心里嘀咕道,怎么比见徐吟秋的时候还像见家长呢。
这边徐槐也觉得教练今天说话的风格有点奇怪,他教练虽然性格比较随和,但还是有一定边界感的,不至于这么热络。
该不会是徐吟秋和他说什么了吧?毕竟他们两人也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徐槐想到这一点,顿时有点头大,他可不想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
从餐厅出来,四周灯光早已全部亮起。
对面是一家繁华的商场,十几层楼高的巨幅电子屏上闪动播放着广告。杞无忧起初没有留意,怀里抱着头盔往前走,不经意间抬头。
又看一眼,上面的人……好像有点熟悉。
杞无忧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眨了眨眼,目光悄悄移向身侧,又移回到屏幕上。
是一款高奢香水的广告。
屏幕上的人染了漂亮的西柚粉发色,手里拿的香水也是粉色的。剪裁得体的黑西装,气质矜贵,充满成熟男人的味道。里面的衬衫领口扣子解开两颗,露出锁骨,脖子上戴了条黑色的皮质choker,中间是一滴镶嵌上去的粉水晶,两边由银色细链连接。
choker位于锁骨上方,紧贴着皮肤,显得脖颈更加纤长,也让杞无忧感觉到欲望的气息。
徐槐脸上没有表情,深蓝色眸子直视着屏幕外的人,幽深而冷峻,这是杞无忧在现实生活中从未见过的,徐槐的另一面。
“怎么了?”见杞无忧脚步停了下来,徐槐问。
杞无忧抬手指了指对面存在感过分强烈的屏幕:“我看到你了。”
“哦——”徐槐其实一出餐厅门就看到了,“这是去年拍的广告。”
“好了好了别看了。”他莫名有点尴尬,拉着杞无忧往前走。
口袋里的手机叮咚响了两声,徐槐又空出一只手将手机拿出来。
是储昱发来的消息,一段视频和一条语音。
点开视频,环境昏暗,灯光闪烁,背景音乐和欢呼尖叫声震耳欲聋,桌子上摆满东倒西歪的空酒瓶,看上去毫无疑问是酒吧,镜头一转,Sven正坐在吧台哭。
“我的天啊!失恋的人好可怕,救救我吧,Ryan,James说你也来奥斯陆了,快过来把你师弟弄走!我一个人拉不动他……”
储昱是上周来奥斯陆训练的,平时都和Sven一起,训练结束后经常一起玩。他知道徐槐也来了奥斯陆,于是向他求助。
徐槐看了一下储昱发的定位,发现和他所在的位置只隔了一条街。
瞥见斜对面有家咖啡厅,他转头问杞无忧:“你要不要先在这儿等会儿?”
“我和你一起去吧。”杞无忧看着他说。
“也行。”
两人步伐很快,几分钟就走到酒吧门口。
徐槐站定,对身边的人说:“你在外面等我。”
这次他没有征询杞无忧的意见,但杞无忧还是持有不同意见,“我也想进去。”
“这里不适合小孩子进。”
“我不是小孩子,”杞无忧又一次强调,“我成年了 。”
他对酒吧没什么兴趣,也不是想故意和徐槐对着来,就是单纯觉得自己力气大,储昱拉不动的话他可以帮上忙。
徐槐思忖片刻,“那你跟着我。”
他应该也是常客,进去后,很快瞄准吧台。
杞无忧跟在他身后。
这家酒吧要比以前在崇礼去过的那家吵闹得多,很挤,符合对酒吧的刻板印象,而且味道也不太好闻,杞无忧被周围的陌生人来回推搡着走,几乎全程屏着呼吸。
“Ryan——我在这里!”乱七八糟的声音涌进耳朵,储昱的声音听起来很微弱。
他旁边的Sven已经不哭了,看上去甚至状态不错。杞无忧看到他正在被一个热情奔放的金发女孩搭讪。女孩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弯下腰来,脸凑得很近,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去。
从杞无忧的角度看过去。两人在接吻。
忽然,眼前彻底暗了下去,什么都看不到了。
双眼被一只手遮挡住视线。
外面气温太低了,徐槐的手还没有暖热。冰冰凉凉的手心贴在眼皮上,杞无忧眼睫控制不住地抖了抖,冷不丁打了个战。
“……槐哥,我都看见了。”
徐槐悻悻放下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捂他眼睛根本是多此一举,完全是脑子抽了才会这么做。
就不应该让他跟进来。
“yoyo!”储昱见到徐槐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大叫,“啊啊啊!”
他跳起身朝杞无忧猛地扑过来,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身酒气。
然而还没靠近便被徐槐眼疾手快地揪住卫衣帽子往一旁拽,像揪小鸡一样,画面有点可爱。
杞无忧没忍住笑了一声。
本以为只有Sven一个人喝多了,结果发现两个人都喝了不少。
当地的酒吧不可以向未成年人出售酒,但储昱自有他的本事能喝到酒。
徐槐很头大。
和Sven接吻的是个来酒吧玩的陌生女孩,根本不认识他,看他长得帅就来搭讪了,以为会有ons,结果一脸懵逼地看着对方被“家长”带走了。
酒吧外。
Sven被冷风吹得清醒了些,“Ryan?你怎么来了?”他对徐槐刚才的举动有些不满,“我、我还没有要那个女孩的联系方式……”
徐槐冷冷地睨他,“你酒醒了就会后悔。”
又缓和了神色望向杞无忧,“小杞,我先把储昱送回他住的公寓,就在这附近,等会儿来接你,你去找个暖和一点的地方坐一下。”
杞无忧乖乖点头。他对这里的路完全不熟悉,没办法送Sven,而且是晚上,容易迷路,也不太安全。
“Sven呢?”他又问。
徐槐无情道:“让他自己吹冷风。”
被他揪着帽子的储昱突然挣扎起来:“我不要你送,我要yoyo送!”
徐槐伸手,毫不客气地按了一把他的脑袋:“发什么疯,闭嘴。”
储昱满脸不情愿地被徐槐拎上了摩托车。
“等我。”徐槐对杞无忧说。
虽然Sven看上去又不太清醒了,但不会发酒疯,就只是安静地哭外加时不时胡言乱语。
没关系,就算发酒疯杞无忧也能及时制服他。
杞无忧拉着Sven找了家星巴克进去,随便点了两杯热饮。
Sven喝了一口,咂了咂嘴,蹙眉道:“为什么要晚上喝咖啡啊?”
杞无忧一脸漠然:“不知道。”
“Ryan去哪里了?”
“不知道。”
“不喝咖啡了,喝这个吧!”Sven弯腰伸手一摸。
杞无忧吃惊地张了张嘴,Sven工装裤的大口袋里居然塞了瓶酒,杯子那么高的一小瓶。
“不能喝。”杞无忧起身欲夺。
Sven忙把酒瓶捂在怀里,“我们来玩游戏吧?谁输了谁喝酒。”
“不玩。”
“那好吧,你喝酒吗?”
“不喝。”
“你想出去玩吗?”
“不想。”
“你喜欢他吗?”
“不……”杞无忧呆滞两秒,忽而反问:“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
这回轮到Sven漠然了,“在一起很简单,不过以后分手的话也会有很多交集,有点麻烦。”他两眼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并不是在说其他人,只是在说他自己。说着说着,还肿着的眼睛又红了。
听到“在一起”,杞无忧心忽的提了上去,后面“分手”两个字又当头给他浇下一盆冷水。
“或许,也不会这么容易分手吧?”杞无忧试探着问。
Sven扁扁嘴:“那我为什么还会分手啊……”
不小心提到了Sven的伤心事,杞无忧默了默,“……对不起。”
“如果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
杞无忧眼睫颤了颤,“为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很,”Sven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话也说得颠三倒四,“如果他想分手,我想你不会轻易地放他走。”
“可是……都没有在一起。”
Sven:“追的时候明明很好追啊。”
“真的吗?”
杞无忧忽然觉得这个醉鬼的话有几分道理。
于他而言,人与人之间相处最好的关系大概就是像两棵生长在寒带的冷杉,可以离得很近,但相互独立而不纠缠。而据他观察,徐槐过去的交往对象几乎都是这样的人,所以陷入容易,脱身也容易,来去都随心。
可是如果徐槐真的和他产生什么感情上的纠缠,他是肯定不会放徐槐走的。
“你陪我喝酒,我告诉你怎么追他哦。”Sven的声音醉醺醺的,慷慨地把酒瓶递给他。
玻璃瓶里酒液是橘黄色的,与暖黄色的灯交相辉映,映出诱人的水光。
要不就……尝一口?
杞无忧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Sven:只是在说我自己的伤心事罢了
小杞(即将黑化版):我不发徐槐疯发什么疯(冷静.jpg

第124章 早就想做
酒很难喝,入口苦涩又辛辣,吞咽下去喉咙仿佛被火灼烧一样,以杞无忧寡淡的味觉自然品鉴不出什么滋味来。他喝得也不多,就只尝了几口,然而没过多久头就越来越晕,眼皮也跟着发沉,总觉得坐在对面的Sven好像在转圈,周围的场景也摇摇晃晃。杞无忧意识到自己大概是不太能喝酒的,有点喝醉的征兆,但意识仍旧是清醒的,于是及时停下来不再继续喝了。
Sven根本没教杞无忧怎么追人,也不像杞无忧那样有良好的自我管理意识,他一个人把酒瓶喝空不算完,期间还在自说自话。
杞无忧听他说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听明白,原来Sven并不是在说徐槐,是他误会了。
刚才每一句话都对得上,也都是他自己的臆想。
不过,杞无忧开始思考起一个问题。
Sven说的一直是“him”,所以他才会误会,莫非……Sven失恋的对象是男的?可是杞无忧分明看到他在酒吧里和女孩接吻……
此刻杞无忧的大脑反应机制有些钝涩,转不过弯来,便直接脱口而出:“Sven,你是双性恋吗?”
如果杞无忧没喝酒,断然不会直接问这种属于个人隐私的问题,他会担心冒犯到对方。
眼下两人都喝了酒,谁都没有在意。
Sven手臂伏在桌面上,托着腮想了一会儿,含糊不清地回答:“这不重要……性别不重要,重要的是感觉。”
这话说得似乎有些道理。杞无忧盯着酒瓶出神,他只对徐槐有那种感觉,也没有考虑过性别问题。
但是……只凭感觉就可以在酒后和人接吻吗?杞无忧陷入思索,还是不太理解。
夜晚的咖啡店少有人光顾,店内全然安静下来,Sven倒头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
杞无忧却没有一丁点儿睡意,盯着那扇玻璃门发呆,望眼欲穿。
他在等徐槐来接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从外面推开,杞无忧终于等到他要等的人。
徐槐走进来,带来门外凛冽的寒气。
快走到两人桌前,还没靠近,徐槐便闻到一股酒精味。
“Sven又喝酒了?”他皱了皱鼻子,问杞无忧。
显然无法隐瞒,杞无忧只好点头:“……嗯。”
徐槐朝他走近,走到沙发跟前,忽然弯下腰,脑袋凑近了些。
杞无忧呼吸猛然间一窒,原本贴着沙发的脊背下意识挺直。
“小杞,”徐槐眯了眯眼,目光锐利,“你也喝酒了?”
杞无忧承认道:“只喝了一点。”
“喝的什么?”
徐槐直起身,四下看了看,没在桌子上发现酒瓶,不知道被Sven丢到了哪里。
杞无忧眼神有些涣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慢半拍地回答:“威士忌。”
……好吧。徐槐无奈地摇摇头,那也不能怪他酒量不好,第一次喝酒就是这么烈的。
把储昱送到他租住的公寓后,徐槐打了辆车过来,因为还要接两个人,摩托车不能超载,就停在公寓那边了。
杞无忧帮忙搀扶着Sven上车,先把他送回家,然后再回自己家。
将两个醉鬼都送回各自的住处,徐槐以为终于能消停会儿了,然而还没完,回程路上,他的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低头一看,是储昱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
他接通,随手点开了外放。
听筒里传来储昱迷茫的声音:“Ryan,我找不到我的手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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