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向雪山行—— by许湖
许湖  发于:2024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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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回去的路上,她给徐槐打了通电话,想问他在没在家,但是无人接听,徐吟秋猜测他应该出门了,手机或许调成了静音。
打开门进屋,换好拖鞋,直起身便望见徐槐顶着炸毛的鸡窝头和一对黑眼圈从卫生间里出来,浑身笼罩着一层低气压。
明明心情不太妙,但看到一周未见的徐吟秋还是硬生生压制住脸上的烦躁,关心道:“妈妈,你吃过午饭了吗?”
徐吟秋好笑地点点头,“吃过了。”
“昨晚没睡好啊?”她朝徐槐走过去。
“嗯,”徐槐苦恼地扶额,“有点失眠。”
走近才注意,他下巴泛着一点青色,只粗糙地洗了把脸,连胡子也没刮。
徐槐十几岁的时候就能够很好地照顾自己了,而且他这个人大概有一点偶像包袱在身上,相当注意形象,即便窝在家里数日不出门也鲜少有这么不修边幅的时候。
“哦哟!怎么搞的?”徐吟秋惊讶极了,说着伸手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
“没有生病。”
徐槐略带尴尬地躲开徐吟秋的打量与触碰,蹲下身翻找茶几下面抽屉里的挂耳。
撕开包装袋,取出里面的挂耳包,把两只耳朵挂在杯子上,拿起大理石桌上的温控壶,一点一点地往里倒水。
“这几天在忙什么呢?”
微苦的咖啡香气溢满房间,徐槐语气漫不经心,“就还是线上指导训练。”
总不能告诉她,昨晚被杞无忧搞得大半夜没睡着。
话音刚落,茶几边缘的手机震动,叮叮咚咚的提示音响起,徐槐扫了一眼屏幕,置之不理。
发来消息的正是刚才想到的某人。
手机响了好几下,徐槐却一直无动于衷,徐吟秋有些奇怪,不经意间看到屏幕上的备注,“是小杞,你怎么不回呀?”
“他找我什么没要紧事。”徐槐一副不甚在意的态度。他把冲好挂耳的杯子递给徐吟秋,又开始冲另一杯。
徐吟秋更奇怪了。她记得上周听到过徐槐在客厅里给杞无忧打电话,那时候关系明明还很好。
“你和他闹别扭了?”
虽然徐吟秋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徐槐这样对待一个小朋友多少有点没礼貌。就算他们真的产生了矛盾,那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也不应该是冷处理。
“没有,”徐槐淡淡道,“我跟他闹什么别扭,他多大了我多大。”意思是才不会和小孩儿一般见识。
“你多大啊,三岁吧,”徐吟秋坐在沙发上,揶揄地笑他,“如果真没闹别扭的话不会不回人家消息。”
徐吟秋知道一些徐槐不为人知的小习惯。越是对待亲近的人,他就越会口不对心,偶尔还使一使性子。
“好吧好吧,”徐槐被她说破,也不想再掩饰,“妈妈,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他坐在徐吟秋身旁,捏了捏她的肩膀,“大概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吧,小杞对我表白,说喜欢我,我当时以为是平时训练比赛接触得太多,小朋友情窦初开不会持续很久,结果,一直到现在。我也不是没拒绝过,不止一次,但是好像没有用……”带着点抱怨的口吻,低头啜了口咖啡,“我有想过冷处理,可是又不能对他太冷漠,这样会影响他训练,再加上现在国内疫情很严重,他心态也起起伏伏,所以就有点烦。”
面对徐吟秋,徐槐早已习惯坦诚,况且他也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隐瞒的。
原来这就是导致徐槐失眠的事。徐吟秋有些意外,沉吟片刻,“小杞喜欢你,你不接受,是觉得他年龄太小了?”
“唔,不只是因为这个。”徐槐面露苦恼。
“那还因为什么?”徐吟秋观察着他的表情,“我看你也挺喜欢他的嘛。”
徐槐眉心忽地一跳,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发生的事,竟不知为何感觉到了窘迫。
“……我不喜欢!”他否认道。
昨天晚上平静下来之后,徐槐好好地审视了一番自己。他发现,对于杞无忧的行为,他并没有太反感,可能是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胆大妄为。杞无忧和其他队员是不同的,和以前遇到的追求者也不同,那些适用于别人的方法对他从不奏效,似乎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徐槐总是拿他没辙。他还在想,杞无忧现在胆子怎么这么大,好像没有羞耻心一样,和刚认识时那个偶尔会在他面前害羞脸红的小孩儿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好好好,不喜欢就不喜欢,和他说清楚就好了嘛。”徐吟秋也尝了口咖啡。
“不过我觉得小杞是一个比较执着、很有自己主意的人,喜欢谁这种事,应该很难改变,”她停顿了下,笑眯眯道,“不像你,我记得你像小杞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谈过好几次恋爱了。”
徐槐抓了抓乱糟糟的卷发,不满道:“为什么突然说我……”
徐吟秋虽不会过多关注他的情感生活,但也是了解自己儿子的,徐槐本来就是个温柔又很容易心软的人,他对于恋爱的态度一向是凭感觉,自己觉得开心就好,不会在意旁人的看法。除了当年出柜时有过一点纠结,其他时候面对情感问题都非常自如。徐槐的追求者很多,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不喜欢就直接拒绝,之前喜欢过的后来不喜欢了,也总能干脆利落地提出分手。
所以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很少见。
不管徐槐承认与否,他心中的那杆天平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向杞无忧倾斜的。
然而,尽管徐吟秋认为杞无忧在徐槐这里的确算特殊,可如果他们在一起的话,她并不看好。
“就是想到了而已,觉得你们两个人各方面都不太合适。”
“啊,不是,”徐槐又一次苦恼地抓自己的头发,“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是我真的不喜欢他……”
作者有话说:
不喜欢也没关系,可以强制爱(下章就见面了!明晚更

第118章 哪里配得上
杞无忧给徐槐发的消息是几条训练视频以及一段文字,他最近除了练习1980之外,还在钻研新的抓板动作。
前面几条视频中都出现了失误,摔得挺惨,只有最后一次成功落了地。杞无忧用文字分析总结了前几条的失误在哪里,又问徐槐有没有什么遗漏,还有成功落地的那一跳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他总觉得有些细节处理得不是很好。
徐槐针对性地逐一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杞无忧发了一个点头的表情包,又陆续发来几条消息——
田斯吴从哈尔滨回来了,但是要隔离好几天才能回基地;王飞跃昨天在旱雪上训练的时候成功跳出了1800……
他似乎想装作昨晚无事发生的样子,然而徐槐不想。
昨晚,杞无忧说,太想他了。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徐槐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们有半年多的时间没有见面了,这半年,杞无忧独自忍受着隔离与封控的煎熬、训练时无人从旁指导的无助、想做的动作迟迟做不出来的失落,长期的心理压抑、情绪波动大,所以有些行为难以控制,徐槐能够理解,暂且原谅了杞无忧极具冒犯性的行为,但这不代表他能容忍对方的再一次越界。
“忍不住”。杞无忧尚且可以拿年龄小、心理压抑了太久做为借口,而徐槐一个快要三十岁的人,怎么也不会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
昨晚只是意外,不会再有下次。
除了训练,杞无忧偶尔会发一些琐碎的日常,也不多,一次就两三句话,有时还会关心徐吟秋的身体状况,以及徐槐最近在做什么,有没有出去滑雪。
线上指导训练时,两人之间的交流是必不可少的,其他时候的交流则可有可无。徐槐很在意杞无忧的心理状态,况且他也不是那种会使用冷暴力的人,做不到一句话也不回应,于是权衡之下想了个办法,和杞无忧约法三章:聊天可以,但国内时间早上9点之前和晚上11点之后不可以打电话,如果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就再也不会理他。
杞无忧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对此全然接受,没提出丝毫异议,而且自此之后没再有过任何逾矩的言行。
不过有件事徐槐并不知道,杞无忧手机里存着每次打电话的录音,还收藏了聊天记录里他发的每条语音。
北京冬奥周期的训练和积分赛已经开始一年有余,但当前的疫情形势却依然不太明朗,大家都以为疫情很快就能结束,结果大半年的时间转瞬即逝,情况却不见丝毫好转。由于封闭管理,集训队错过了很多历练的机会,比如洛桑青冬奥会和世锦赛。
不仅仅是国内,国际大环境也不乐观。国外的很多地方疫情比国内还要严重,国际航线几乎全部停飞,许多国际赛事都延期举办或是直接取消,下个赛季的赛程也迟迟未公布。打开社交软件,许多国外的运动员也被疫情所影响,遗憾地错过了许多场赛事。
在这种情况下,运动员的训练和比赛计划全部被打乱,这对于所有备战冬奥会的运动员来说都是非常沉重的打击。
2020年的这个夏天,可以说是杞无忧人生中迄今为止最灰暗的夏天。
训练进入了瓶颈期。疫情之前可以成功做出来的动作在旱雪上却频频出现失误,练了好几个月的1980一直没有练出来,新的抓板动作练习也无法达到理想的效果。
夏天这里没有雪,也没有办法出国进行反季节训练保持雪感,只能日复一日地在旱雪上训练,训练状态、效果与去南半球雪上训练相比大打折扣。不只是杞无忧一个人这样,集训队其他队员也都是如此,有很多人的状态更差。
十月中旬,新疆的滑雪场陆续开板营业。尽管入疆的程序要比其他地区更为严格,落地后还有为期14天的酒店隔离,但领队和教练还是想方设法地给队员们争取到了去新疆进行雪上训练的机会,可惜这里的的滑雪场没有专业的大跳台场地,只有几座不同规格的小跳台和一些常见的公园道具,只能暂时找一找雪上训练的状态,无法满足高标准的训练需求。
这种糟糕的状况一直持续到2020年11月底,部分国际航线恢复,集训队开始为外训外赛做准备,了解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疫情形势和防疫政策。由于各国对待疫情的态度不同,防疫政策也天差地别,有些地方限制中国人入境;有些地方允许入境,但是会有漫长的隔离期;还有些地方有去无回,去程机票可以订,返程却订不了……
疫情期间的外训成本要比平时高出一大截,高昂的国际航班机票与退改签费用、住宿隔离费、训练费等等,都是不小的开销,而队内经费有限,没办法组织所有队员都去国外训练。冬运中心研判后决定,先让个别队员出国外训,每个项目最多选拔出两个名额,等之后疫情形势有转机的话再安排集体外训。
此消息一出,队内一片哗然。
晚上吃饭时,队员们都在议论这件事。
“这还需要选拔吗?直接定了吧,”王飞跃大大咧咧地说,“肯定得让队里最有希望冲击冬奥会的人去啊!田哥和无忧成绩最好,而且技术水平也最高。”
可其他人却不这么想。
话题中心的两个人都不在,大家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有队友直言道:“谁最有希望还不好说吧,离冬奥会还有一年多呢,上个赛季成绩好并不代表下个赛季也能继续保持,我看还是公开选拔最公平。”
“有道理!”这个观点得到其他队友的赞同。
直接定下外训人选难免会让人觉得有搞黑幕的嫌疑,还是公开选拔之后再确定人选更令人信服。
“可公开选拔也还是他们俩啊,世界杯分站赛冠亚军,这谁能比。”王飞跃理所当然道。
“田哥当然没什么争议,但是杞无忧就不一定了,”另一位队友阴阳怪气地接了句,“这一年他都没啥进步,可能上限就这么高了吧,队里现在能跳出1800的有好几个,不一定比他差。”
“怎么就没进步了,他在练新动作……”
那位队友继续说:“练一年了也没练出来啥名堂啊。”
王飞跃顿时不乐意了,一拍桌子,“你什么意思?非得跟我杠是吧?他没练出来你练出来了?”
“诶,好了好了。”
见情况不妙,其他队员忙打圆场,“都别上火,谁不想争取外训名额啊,要打去赛场上打,别在这儿打。”
其实,这次外训选拔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将与北京冬奥会无缘了。
训练了这么久才走到今天,谁不是在为了拿到冬奥会入场券而努力呢。可竞技体育的残酷之处就在于此,哪怕你付出再多的汗水,也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回报。
大多数队员都不清楚,杞无忧的训练之所以陷入瓶颈还有一个原因。
他长高了。
教练们都很意外。运动员的发育关通常在13-17岁左右,过了17岁之后身高增长基本上就趋于停止了,杞无忧之前的体检结果也是这样显示的,只有极少数概率会继续长高。
偏偏这个极少数概率被杞无忧给摊上了。
许多青少年运动员都是因为发育关导致成绩下降,无法继续提升。发育关对于技巧类项目来说尤为重要,大跳台与坡面障碍技巧要在比赛中完成大量的翻腾和转体动作,身高有变化的话,不仅会影响重心,还会增加空翻和转体动作的转动半径,增大身体的运动负担。
身高增长,技术动作肯定也要随之调整,滑行速度、起跳时的姿势力度以及身体的舒展程度,都需要根据他的身高进行调整。
杞无忧接触单板滑雪的时间毕竟太短,目前还没有形成属于自己的一整套完备成熟的训练体系,其他教练所提供的都是一些技术要领方面的指导,他们指导训练时的体系并不适用于杞无忧,现在徐槐不在他身边,他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
外训选拔赛在两日后进行,所有能完成1620及以上难度的队员都可以参加。
杞无忧按照抽签顺序第三个出场,跳了反脚内转1800。
另一位队友和他跳了同样的动作,两人都成功落地,但最后教练给杞无忧打的分更高。
单论本场比赛,杞无忧的空中姿态更好看,抓板动作更清晰,结合过往的表现来看,无论上个赛季的成绩还是封闭训练期间的综合评定,都是杞无忧更胜一筹。
公布分数时并没有人提出异议,然而当天晚上冰雪论坛单板滑雪板块便悄然出现了一个匿名帖。
【标题:你们单板大跳台集训队还敢再偏袒某个“天才”一点吗?】
【1楼:外训选拔,明明是一样的动作,天才就能得90分,其他人的努力啥也不是,呵呵,真的服了。】
【2楼:有瓜?展开说说!】
最先看到这个帖子的人是田斯吴,他人还在酒店隔离,无聊得要命,逛论坛时随手一刷新刚好刷到。
是在说今天上午的外训选拔?他虽然没能参加,但是看到了比赛视频,觉得教练给杞无忧打高分是很合理的,然而这个发帖人却暗指选拔有黑幕。
田斯吴披了一个匿名马甲回帖:
【3楼:天才?tsw吗?】
静待回复。
这个论坛成分复杂,看比赛的雪迷最多,其次是不看比赛单纯滑雪的雪友,还有一些实名认证的滑雪科普人和走商业路线的职业滑手,当然还有很多匿名混迹其中的冰雪项目运动员。
前排很快被占领,大家纷纷闻瓜而动,等待发帖人爆料。
后面有人怼田斯吴:
【16楼:3楼没事儿吧?怎么可能是tsw,他可是国内唯一一个能跳1980的单板滑手,单板大跳台一哥,其他人,别!来!沾!边!】
田斯吴看到这条回复通体舒畅,继续往下看。
【还能有谁,整天被吹天才的就qwy一个,这次外训选拔确实有黑幕啊,隔壁队都听说了……】
【为啥非要选qwy啊】
【就凭人家是天才,天才横空出世,普通人当然没有培养价值了。】
【他练1980都快练一年了到现在还是跳不出来,之前拿冠军也是靠运气,别整天吹什么天才了,我看也就那样。】
什么玩意儿啊。
田斯吴又愤而回帖:
【50楼:1980很好练啊,但以有些人的资质怕是一辈子都练不成。】
【51楼:???1980很好练?楼上别太荒谬!】
【52楼:tsw是你吗tsw?】
很无聊的帖子,大概是某个选训赛上被刷下去的队友发的吧。虽然田斯吴可以和队里的每个人友好相处,但不妨碍他觉得有些人是傻逼。
不想继续看了,他随手点了个举报。
结束隔离回到基地后,田斯吴才知道,这个帖子的流传度挺广,不少圈内人都知道了。舆论影响持续发酵,甚至惊动了上级领导,专门派人了解情况。
由于这个论坛是完全匿名的,找不出发帖人是谁。就算心中有猜测,那也只是怀疑对象,不能轻易地下定论。为避免影响进一步扩大,只能联系论坛版主删帖,对那位匿名用户进行了屏蔽。
村里刚通网,杞无忧没有看到原帖,领队单独找他谈了次话,从领队那里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帖子已经删除了。
杞无忧听后,沉思半晌。
“领队,这次外训,我想……”说出口时有些犹豫。
领队如临大敌地看着他:“你别给我找事儿啊,这个名额本来就是你的。”
杞无忧:“……”
领队着实想多了,他没那么大度,当然不会让出这个名额。
“我是想问,这次外训地点是哪儿?”
“还是老地方,苏黎世。”
杞无忧敛眉沉默片刻,“有没有可能去挪威呢?”
“去不了。”
领队知道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可能已经想见徐槐想疯了,“直飞的航线还停着呢,不直飞转机的话也要转好几次,麻烦不说,主要是机票太贵,一张就好几万,我们的经费不够用。”
“那……徐槐会去苏黎世吗?”
“可能吧,你问问他,看他们那边的航线有没有停飞。”
杞无忧按捺住心底的雀跃,“好。”
现在是徐槐的睡觉时间,杞无忧决定等他醒了再问。
从办公室出来,正好到饭点。
杞无忧打了饭,坐到田斯吴和王飞跃对面。
“怎么样?”田斯吴放下筷子,担忧地望向他,“领队没说啥吧?”
“没,你们都看到了那个帖子?”
“嗯,很多人都看到了。”王飞跃面色沉重地点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
王飞跃:“怕你看到心里难受。”而且这个帖子不只是讨论外训选拔这一件事,后面的走向杞无忧看了可能会更难受。
“我不会的。”
田斯吴:“你这段时间一直挺自闭的,可能会憋在心里偷偷难受。”
杞无忧无力道:“我没有……”
他大致听领队讲了下这个帖子的内容,就是说选拔有黑幕而已,并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但其实这个帖子的影响力远比杞无忧想的要大,就连平行大回转集训队的领队都看到了,并且转发给了徐槐。
【肖一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你看看吧!】
徐槐打开这个帖子看了,起初觉得好笑,杞无忧的实力他最清楚,如果最后选拔出来的队员不是他,那才叫有黑幕。
往下翻,看着看着,眉头渐渐蹙紧。
这个发帖人还爆了一系列的料,仿佛对杞无忧有什么血海深仇。
【80楼:他能拿冠军确实靠运气,坡障赛没有大佬,他捡漏,大跳台就搞笑了,每次撞见大佬不是失误就是受伤(滑稽.jpg)
而且他这人性格也有问题,对队友态度很差,好像看谁都不顺眼,总感觉心理很阴暗。
对了再爆个料吧,qwy以前经常半夜往某个教练房间跑(ps:某个教练是gay)】
【81楼:还有这回事?哪个教练?你说的该不会是某外籍教练吧?】
【82楼:徐槐吗?我就说为什么徐槐对杞无忧这么好啊,原来是有这种关系!】
【83楼:哪里有男同?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jpg】
【84楼:omg去搜了一下,这俩人颜值都好高啊,浅嗑一口!有饭吗有饭吗】
【85楼:别拉徐槐好吗?晦气!杞无忧哪里配得上啊,徐槐根本看不上他好不好!】
【86楼:怎么突然带大名了,此楼危】
【87楼:你们国家队教练和运动员不能谈恋爱啊……】
【88楼:不一定是谈恋爱啊(狗头.jpg)也有可能是py关系】
下面还有几十页回复,但徐槐看到这里就没继续看了。
杞无忧看到这个帖子了吗?会不会很难受呢?
点开和杞无忧的聊天框,打了很多字,删删改改很长时间,最后又全部删掉。
后来杞无忧照常发训练视频给他,徐槐也照常回复。
他应该没看到那个帖子。徐槐稍稍安心,可心里却又总装着这件事。
隔了几天,领队和他打了通电话,聊了聊队员们的近况,又提到杞无忧的发育关。
大家都没把杞无忧的训练瓶颈往身高上想,朝夕相处很难看出他长高了多少,由于疫情原因集训队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组织过队员去医院体检。还是张可迪对着杞无忧以前和现在的视频逐帧分析,又亲自盯着他训练,才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徐槐恍然大悟,他说为什么总感觉杞无忧的滑行姿态和之前相比有一点细微的差别,但只看视频的话又看不出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领队又问他,下个月能不能去苏黎世,航班有没有停运。
徐槐说要先看一下,确认之后再给他答复。
挂断电话,翻了翻手机里储存的训练视频,清空脑子里各种复杂的情绪,徐槐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作者有话说:
爆字数了竟然还没写到见面,下章一定!
无奖竞猜徐槐想干什么

第119章 由我个人负责
面对疫情,欧洲很多国家都采用“flatten the curve ”的防疫措施,也就是群体免疫。挪威境内目前出现了几百例病例,主要集中在首都奥斯陆,卑尔根几乎没有。尽管政府方面采取了一些封闭管理的措施,但并非强制性,当地民众好像都不怕感染新冠,照常出门,大街上连个戴口罩的人都没有,就盲目乐观。
徐槐在卑尔根的生活暂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所以也挺乐观。他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如果脑子里有什么想法,会先分析一遍可行性,只要有一半的把握就立刻着手去做,从不会瞻前顾后。
不过这次在做决定之前,他先询问了一下肖一洋的意见。毕竟肖一洋做教练的时间要比自己长多了,经验更丰富,如果得到他的支持,那就说明他的想法是绝对可行的。
“你说啥?!”
电话那头,肖一洋听他说完,不可思议地提高了音量,“让无忧一个人去卑尔根?你疯了吧!!!”
这副反应也在徐槐的意料之中。
“你先别惊讶,听我说完,”徐槐冷静地和他解释,“我想了一下,如果我去苏黎世的话,之后肯定要和他们一起回国的。国内疫情好像还是很严重,落地需要隔离,出行也会受到限制,这样太影响训练了,而且之后还有这么多场积分赛,队员们可能会错过不少比赛……卑尔根这边,疫情没有那么严重,如果小杞过来的话,我可以带着他训练,去各个地区比赛刷积分。”
说完,徐槐想了想,又补充:“他现在处于训练瓶颈期,技术无法提升,身心压力都很大,正是最需要我的时候。”
“你……”肖一洋被他的言论惊呆了,好半天没说话。
“不是,你想过没有?你是国家队的教练,不是杞无忧一个人的教练。”
“我知道。”徐槐声音稍顿。
集体训练时,每位教练都面对众多队员,难免精力有限,无法完全做到针对每个人的特点制定适配的训练计划并及时做出调整。
外籍教练在国家队的自由度是很高的,自由式滑雪的一位外教在带中国队队员的同时还在指导他本国的队员,这是事先和体育总局谈判的结果。
徐槐并不是主教练,不算队里的核心角色,况且集训队本来就着重培养种子选手,田斯吴身边有可迪和纪教练两个人指导,杞无忧身边却一个也没有。
徐槐继续道:“但现在是特殊时期。”
所以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国内的单板大跳台和坡障专业赛事很少,想要积累足够的比赛经验、与顶尖高手过招,就必须要前往世界各地。
如果疫情一直这样下去,队员隔离、封控,比赛推迟、取消,国内的单板大跳台和坡障项目要想拿到北京冬奥会参赛资格,也许只能靠那一个东道主名额。
别说参赛资格了,现在连冬奥会能不能如期举办都是未知数。
“行行行,特殊时期,”肖一洋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依然觉得徐槐异想天开,不切实际,“你愿意的话我是没意见,可你们队里能同意吗?你以为杞无忧是钱杰啊。”
隔壁U池项目的钱杰是个很好的例子。他先前在集训队时由于年龄偏大又迟迟出不了成绩,得到的重视还不如那些新入队的小队员多。后来他拿到世界杯冠军,又接连在几场国际赛事中有不俗的表现,有了一定名气,就不再像之前那样走集体训练的模式了,而是仿照国际化的职业训练方式,请了一位私人教练,只带他一个人。
他现在是半脱离国家队的状态,或者换句话说叫单飞。虽然他还是会代表国家参赛,但也有自己去世界各地训练和参加商业赛事的自由。
然而问题是,钱杰是一位资历很深的成熟运动员,有和队里谈判的实力和资格,杞无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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