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以,能。”杞无忧简短道。
“他适应得非常好,”一旁的徐槐忍不住开始秀徒弟,“下午在铁杆上还做出了180上180下,超级厉害!”
肖一洋:“哦。”什么时候做出一个简单的180也是这么值得大夸特夸的事儿了?
180上180下指的是身体侧转180度上铁杆,横着雪板从铁杆上呲过去,再侧转180度下杆。
“而且是反脚上,”徐槐把镜头转回来,继续道,“两次的侧转方向也不一样。”
“哦——”肖一洋表情一滞,拉长音道,“反脚啊。”那还挺牛逼,是可以夸一夸。
正脚与反脚是指单板运动员在滑行时左右脚的区别,正脚即主动脚,通常是滑雪者的较为灵活且稳定的脚,正脚滑行意味着主动脚在前,位于滑雪板板头的位置,反脚滑行则与之相反,采用反脚滑雪的灵活性与稳定性相对要差一些,相应的难度也较之正脚更高。
杞无忧以前练平大的时候,并没有针对正反脚特别训练过,平行大回转不是技巧类项目,正反脚的站位与最终成绩无关,所以运动员的滑行脚位通常都是更为灵活、稳定的正脚。
而单板技巧类项目的运动员在比赛时所选择的脚位则被列为裁判员打分的参照标准之一,正反脚的选择取决于选手个人的滑行偏好和技术水平,没有绝对统一的标准,只有反复尝试不同的站位方式,才能找到合适的脚位。
“训练视频有吗?待会儿发来看看。”肖一洋仿佛一位时刻关心孩子学习成绩的家长,而且相当上心。
“我拍了很多,等下给你发过去。”
“那大跳台呢?练得咋样了?”肖一洋又问。
“今天才第一天上雪啊……”徐槐拧起眉心,“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能不急吗,时间就是金钱!”肖一洋这么说并不夸张,集训队在国外训练的每一天,国家拨给他们的训练经费都在熊熊燃烧。
“这次公开赛虽然最顶尖的那几位都没来,但是有Anders,他实力也挺强的吧?我前两天看到他发雪场定位了。”
“我说真的啊,你们不抓紧练的话估计又连决赛都进不了,别到时候找我哭……”
肖一洋在不属于自己的领域里指指点点,语气吊儿郎当,态度散漫,明显是在开玩笑,徐槐也能听得出来,“训练的事情急不来的,我们有自己的训练节奏,而且小杞的进步已经很快了。”
杞无忧坐在徐槐旁边,听着徐槐在和肖一洋在谈论关于自己的话题,他表面漫不经心,实际上一直在竖着耳朵听。听到徐槐夸自己,嘴角就不自觉地向上翘起。
周围忽然一阵骚动,紧接着,响起极其热烈的掌声,夹杂着众人尖叫与口哨声。
杞无忧抬头看去,发现位于场地中央的篝火旁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位身材火辣的金发美女,手里拿着话筒,看样子是今晚活动的MC。
徐槐也看了眼,对肖一洋说:“先不聊了,我们的活动要开始了。”
MC很会活跃气氛,几句俏皮话就把现场的气氛炒热了。
今晚活动的重头戏并不是简单的滑雪小游戏,而是带有恶搞性质的——整活。
滑手们在雪场上大多像脱了缰的野马,想法也天马行空,经常会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点子,很多人在雪场训练完闲得无聊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整活,挑战一些非常规性的、没有人做过的动作,这也算是训练营的经典活动了。
金发美女cue完流程,大家才知道,谁来整活不是自愿上场或随机挑选,而是刚才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滑手。
一时间,倒霉滑手的无奈叹气声与幸运观众的欢呼此起彼伏。
又或许真正觉得倒霉的只有杞无忧一人,视频里出现的其他滑手面露期待,看上去都挺跃跃欲试。
队友们纷纷幸灾乐祸地看向杞无忧。
杞无忧:“……我现在能走吗?”
“No!!!”大家异口同声道。
“Anders是不是早就料到了?倒挺有先见之明。”徐槐笑道。
在视频中跳出2160、最引人注目的安德斯并没有来参加今晚的活动,活动主办方邀请过他,但他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伴随着众人的欢呼与躁动的音乐,第一位上场表演的人主动上场,是位高大的俄罗斯滑手。
他大概是滑雪训练营的学员,抱着雪板与金发美女熟稔地调笑了两句,才对着话筒道:“我要介绍一下新认识的搭档,我将和他一起来完成要做的动作。”
话音刚落,他的搭档便滑着雪板出现在雪坡之上挥手和大家打招呼。
许多国家的滑雪专业运动员都会来卡罗德纳训练,大家原本互相不认识,但一起滑几趟雪,聊几句天,很快就变得熟悉起来成为朋友。
“我们要做的动作叫做──花样滑雪!”他把话筒递还给MC,然后便把穿上前脚的雪板固定器滑向雪坡。
他们要做的花样滑雪的确很有花样,一人托举起另一人跳到空中,然后再接住,类似于花样滑冰里男伴把女伴抛至空中再接住的捻转动作。
负责抛举的俄罗斯人好像丝毫感觉不到夜晚的寒意,只穿了件无袖背心,抛举起搭档时,一身夸张的腱子肉清晰可见。
他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在空中转体180度的搭档,还抱着人在雪地上做了一个spin360,优雅谢幕。
集训队的队员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目瞪口呆:
“臂力惊人啊!”
“他应该转项去练花滑吧!”
“好家伙,毛子是有点花滑天赋在身上的……”
“哇哦——”徐槐看得很专注,相当捧场地海豹式鼓掌,杞无忧也毫无灵魂地跟着鼓掌。
徐槐瞥了眼身旁的少年,想和他说话,可四周太过嘈杂,只好俯身凑到他耳边,嘴唇几乎要贴着他耳朵,“小杞等下要做什么动作呢?”
呼吸的热气喷洒在耳畔,杞无忧身体僵直,微微颤栗了下,耳朵顿时滚烫起来,战术性往后撤了撤。
徐槐并未留意到杞无忧的小动作,兴致勃勃地给他出主意:
“我觉得你可以表演中国功夫!打个拳舞个剑啊什么的,虽然这里没有剑,或许可以舞雪板,反正你力气这么大……”
故意在逗他,说了一大堆话,结果杞无忧的反应却还是很淡定:“嗯,我还在想。”
两人说悄悄话的功夫,下一位表演的滑手已经上场了。是位奔放不羁的美国人,不过好像没有准备什么拿得出手的活,只能另辟蹊径。他边滑行边脱掉了上衣,往雪坡低处一甩,接着雪板转了个弯,从雪坡直冲而下,身形下压,板刃高高立起呲出厚密的雪墙,待到雪墙消散,大家发现,那件被他甩飞的衣服竟然已经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捡回来套上了。
“这哥是故意秀身材的吧,”田斯吴有些挑剔,“我觉得也就一般般。”
江晨曦切了声,“你也上去露个腹肌胸肌啊。”
“别,我可没外国人那么奔放,”田斯吴表情做作地娇羞捂住胸口,“人家可是很守男德的。”
江晨曦不忍直视:“你可赶紧滚吧!”
田斯吴又一脸坏笑地看向杞无忧,“无忧可以上去露一个。”
江晨曦忍无可忍:“滚啊!”
“槐哥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田斯吴扭脸问徐槐。
徐槐表情严肃地否定了他这个缺德的主意:“不可以露,小杞还是未成年呢。”
杞无忧:……
“槐哥。”
杞无忧轻轻扯了扯徐槐的衣摆,脑中渐渐有了一个想法,“我想试新动作。”
“嗯?”徐槐正在看新上台的滑手整活,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以为他说的是明天大跳台的训练动作,“14吗?”
杞无忧:“不是。”
不是1440,他想要尝试的不是一个跳台动作,而是平地花式。
“哦!”徐槐终于反应过来,眼睛一亮,“你说的是你等会儿要上去做的动作吧?”他猜测杞无忧应该会上去秀一下武术,那一定超酷的,会震撼到在场的所有外国佬。
“对。”
杞无忧停顿片刻,问他:“槐哥,breaking里面你最喜欢的动作是1900s吗?”
“什么?”徐槐愣了下,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我只是比较擅长这个动作,power moves的动作我都挺喜欢的,分不出最喜欢哪个。”
杞无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Breaking 是一项技巧性与竞技性都很强的舞种,其标志性动作是舞者用手、头支撑身体,在地面上做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急速旋转、翻滚的整体移动,配合着音乐很燃很炸,视觉效果相当震撼,极具视觉冲击力,也非常能够凸显个人风格。
杞无忧最早看徐槐的跳舞视频时就觉得,breaking中的某些地板动作与单板滑雪中的平地花式有一些相同之处。Breaking中有很多地板动作,有时也被称为地板舞,而单板平地花式也是在平地上做的动作,两者都需要借助肩部、腿部与腰腹力量来完成,惯性很大,在旋转与跳跃动作中扭转躯体,很考验人体的核心力量、柔韧性与爆发力。
杞无忧是最后一个上场的,他起身抱着雪板走上台,场地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也不像前面那几个人一样会手舞足蹈地和大家互动,所以气氛并没有刚才那么热烈。
“呜呼──yoyo加油!”台下的切尔文大喊。
DJ适时地给了一首快节奏的音乐来带动气氛。
金发美女把话筒递给他,笑着问他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杞无忧语气平淡道:“Flat tricks and breaking.”
“哇哦!平花和霹雳舞结合在一起吗?”金发美女惊讶道,“那一定非常有趣!”
台下七嘴八舌地讨论杞无忧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Breaking?他在开玩笑吗?”
“提到breaking我只能想到Ryan……”
“他好像就是Ryan的徒弟诶!”
徐槐安静地注视着来到雪坡上的身影,神色渐渐凝重。
杞无忧弯腰扣好雪板固定器,原地蹦了两下,做了个板头轴转,然后往下滑,姿态轻盈,肩部与腰腹发力,又带动着雪板旋转了一周。
从助滑的雪坡上滑下来,他一边往前滑一边屈膝腾空而起,一个干净利落的后空翻起势,就在雪板即将落地时,他又出人意料地单手撑地,带动着身体连同旋转起来。
他的旋转动作力量与速度兼具,展现出来的姿势也很有视觉冲击力,没有人不会承认这是相当震撼、且极具创造力的表演。
大家都看呆了,有人不可思议地惊呼:
“1900s?我的天,这太酷了!”
说话的人一听就是一个对霹雳舞有所了解的人。
1990s,单手倒立快速旋转,俗称单手转。舞者单手撑地,瞬间发力,身体腾空,急速转动。这是徐槐非常有个人风格的动作,在他过去的日常跳舞视频中频繁出现过。
杞无忧所做的这个动作正是从他的视频中得到的灵感。
停止转动后,他手臂一弯,手掌从雪面上猛地弹起,又往前滑行了一段距离,接着再次用手撑着地,在地上点跳了一下,以手肘为发力点,整个小臂直接贴在了地面上,下半身悬空,动作在刹那间定住,连贯的freeze肘撑定格动作。
最后轻轻一跃从雪上跳起来,雪板平稳地落在雪面上,溅起一片飞扬的雪雾,又缓慢地滑行至场地中央。
“我靠好帅啊!”
“牛逼牛逼!帅死了!”
滑手们的掌声与欢呼声不绝于耳,还有人起哄让他再来一个。
金发美女激动地发表了一番赞美之词,又问他:“要不要再表演一个别的呢?”
杞无忧摇摇头,坦然道:“我就会这一个。”而且还是今天现学的。
台下的徐槐笑眼明亮,朝他吹了个响亮的口哨,“yoyo太酷啦!”
于是杞无忧也朝他扬起了笑容。
他走下台。
“Ryan!我想看你跳breaking!”有陌生的声音突然大声叫道。
“我也想看呢,”美艳而张扬的MC说着,冲徐槐抛了个媚眼,“还有谁想看Ryan跳breaking?”
“啊啊啊啊!”
集训队的队员们也跟着大叫:
“Ryan!”
“Ryan!”
杞无忧绷着脸,冷静地听着周遭男男女女的尖叫,听他们喊徐槐的名字,让徐槐上去跳舞。
“小杞,你也很想看吗?”徐槐笑得有些无奈,也像是纵容。
杞无忧承认,他很想看徐槐跳舞,但是又不太愿意他跳舞的样子被这么多人看到。
“我……”有点纠结。
徐槐捏了捏杞无忧看上去不太开心的脸,“知道你很想看啦。”他缓缓站了起来,周围顿时沸腾。
他对站在大屏幕旁,戴着耳返的男人说:“DJ换个音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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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章想把徐槐跳舞写完的,但是没写完,下章一定orz
徐槐刚站起来,就有人朝他吹口哨,高声喊:“Ryan,I love you!”
话音刚落,那人便感觉到一股锐利的寒意从某个方向刺过来,他扭头望过去,发现是来自Ryan的徒弟发射的眼神攻击。他不仅没有被震慑住,反而还朝杞无忧瞪眼睛吐舌头,做了一个很滑稽、丑得要死的鬼脸。
杞无忧抿了抿唇,挪开了视线。
他站在很靠后的地方,看到徐槐往下拉了拉衣摆,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与雷动的欢呼声中来到场地中央。
原本想往前站一点,以最近的距离观看,但杞无忧思索片刻,还是没有去前面,把最佳的观看位置留给了个子稍矮一些的女生。
毕竟徐槐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大家都可以看,随便看,他一点都不会介意。
站在大屏幕下的DJ给了一段非常躁动的放克音乐,鼓点强烈,节奏变化丰富。音响里的乐声混杂着电流传进杞无忧的耳膜,刺激着神经,激起一阵动荡。
徐槐姿态随意地立在空地上,顺着音乐节奏慢慢地进入状态,双脚随音乐的鼓点变化在地面上交替着向前和向后滑动,摇滚步快速而轻盈,展现出自如的律动感。
他卡着点,一只脚的脚尖旋转,配合着另一只脚的脚踝,将身体重量移转下压,钩腿落地,动作流畅地从站立的姿势转换过渡到地面上。
场下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啊啊啊槐哥!”王飞跃一直在尖叫,嗓子都快喊哑了。
江晨曦也激动地大叫。
旁边的那些外国人就更不用说,如果这里有房顶,估计此时已经被他们掀翻了。
滑手们兴奋得忘乎所以,有些人甚至会跟着音乐节奏一起蹦起来,吱哇乱叫。
杞无忧被迫捂住两只耳朵,反正地板动作他也看不太清楚,索性往后退了几步,站得离他们远了些。
Breaking中的地板动作对力量的要求很高,必须要有足够的肌肉力量才可以支撑身体去做高难度的动作,即使徐槐已经有很久没有跳过舞,但他的每个动作依然张弛有度,显得游刃有余。
耳边又传来滑手们夸张的惊呼,只见徐槐单手倒立,重心压在支撑在地面的那条手臂上,以腿带动身体旋转。
杞无忧知道这是徐槐最擅长的动作,倒立单手转,以及单手跳。
徐槐的T恤下摆顺着倒立的动作滑落,露出线条明显的腹肌与劲瘦的腰。
“我操!槐哥腰上还有纹身呐,”田斯吴看得双眼发直,转头问江晨曦,“你看见了吗?”
江晨曦:“哪儿呢?我没看见啊。”
王飞跃也问:“啥纹身?”
田斯吴:“没看清,反正就挺短的一串,一晃就被衣服盖住了,感觉像字母。”
王飞跃:“可能是I love China吧!槐哥身是挪威人,心却是中国心。”
“去你的,我还I love BigAir呢。”江晨曦白了他一眼。
站在江晨曦身后的杞无忧也没有看到,距离太远,从他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徐槐腰上的纹身。
场地中央被灯光照亮,各色彩灯在白色雪地上投下明亮的影子,徐槐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光里,张力极强的舞蹈动作在光线下划过一道道弧线。
他身上的衣服布料很薄,核心部位发力时,能够清晰地看到掩盖在单薄上衣之下起伏的肌群变化。
强烈的鼓点与眼前的画面仿佛子弹一样射穿杞无忧的心脏,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徐槐。
男人转换了动作,改为两只手臂支撑着地面,用腰部和腿部的力量,迅速转动身体,做连续的swipes spin,跳转360。他不断地加速和变换方向,每一次旋转都恰到好处地卡在音乐的点上,动作精准而流畅,带着强烈的力量与速度,身体的控制力与平衡力超出想象得强。
他的一系列的跳跃与翻转令人眼花缭乱,动作激烈、难度很大,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惊胆战。尤其是当他做一些高难度的翻腾动作时,杞无忧更是会下意识屏住呼吸,场下的众人也惊叹连连。
跳breaking需要有很强的控制力、节奏感与灵活性,不过,要想将个人风格彻底融入动作,仅凭身体上的优势是不够的,还需要有独一无二的创造力,这一点显然也是徐槐的强项。
他用手臂的肘关节顶住腰侧,保持这个姿势慢慢地撑在雪面上,让双脚悬空,身体与腿保持在一条直线,全部的负担都完全由上半身来支撑,小臂肌肉紧绷,凭借背部与腹部的力量,使双手和头部形成一个三角形,以三角支撑的定格动作来收尾。
地板上的定格动作要卡着音乐节奏做才最漂亮。
最后一个动作迅速地定格在那里,音乐也随之结束。
四周氛围陷入狂热,尖叫不已,掌声不断,滑手们简直要疯了,他们都被徐槐的表演所折服。
切尔文两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挪威巨星重返舞坛──”
江晨曦笑道:“我也觉得槐哥可以重返舞坛。”
王飞跃抗议:“开什么玩笑,大跳台不能没有Ryan!”
江晨曦:“怎么开玩笑了,霹雳舞以后说不定能成为奥运会比赛项目呢,到时候槐哥可以兼任个霹雳舞国家队教练什么的。”
“是啊,我觉得无忧也挺适合跳霹雳舞的,”田斯吴一手拿着瓶酒,另一只手拍了下杞无忧的肩,调侃,“对吧?”
以为杞无忧不会回应他们的胡说八道,岂料他淡淡道:“对,槐哥如果真的去当霹雳舞教练,那我就转项练霹雳舞。”
王飞跃立刻附和:“哈哈哈我也要转!”
台上,金发美女又拉着徐槐有来有往地互动了几句,然后才放他走,末了还对他飞了个吻。
徐槐也很大方地回了个飞吻,搞得台下的滑手们越发骚动,气氛推向最高潮。
“啊!美女果然会被帅哥吸引……”王飞跃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
江晨曦:“那又怎样,反正槐哥是gay!”
被她这么一说,王飞跃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身后。
诶?杞无忧怎么没影儿了?
“无忧呢?”他问田斯吴。
“喏,”田斯吴朝摆放酒水的长桌那里努努嘴,“给槐哥拿水去了。”
“靠!”王飞跃错失先机,懊悔道,“我怎么就没想到!”
田斯吴哈哈一笑,口吻轻飘飘的,“要不怎么说人家是爱徒呢,你懂差距在哪儿了吧。”
“呵,这就是你不懂了。”王飞跃脸上浮现出得意,可惜又不能声张,只好小声嘟哝了句。
跳舞对体力的消耗相当大,徐槐跳完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走到队员们面前时还在微微喘着气。
还未走近,杞无忧便从长桌前过来,递给他一瓶拧开的矿泉水。
他接过去,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才抹了抹唇角,说:“谢谢小杞,看得开心吗?”对面恰好有一束灯光,凌乱的发丝在灯光的映射下仿佛发着光,双眸也闪闪发亮。
杞无忧看到了他眼里闪动的光,回答道:“开心。”
但嘴角却微微下垂。
徐槐见状,有心逗他,“好不容易给你跳完了,我跳得不好看吗?”
杞无忧先是说“好看”,又有些迟疑地问:“给我跳的?”
“对啊,当然是给你跳的,不然给谁跳?别人休想让我跳舞。”
看杞无忧沉默,他又说:“怎么你好像不太满意啊。”
“没有,我很满意。”杞无忧迅速道。
徐槐活动了下用力过度的手腕与肘关节,略带抱怨,“很久没跳了,好累啊,我可能要散架了……”
“我可以给你按摩。”杞无忧目光炯炯有神。
在成都的那段时间,队员们也跟着按摩师学习了一些基本的按摩手法。
“不要!”
徐槐想起他的力气,立刻拒绝,“你下手太重我可能会死。”
杞无忧忽然伸手,捏了下徐槐的脸。
冰凉柔软的触感,徐槐毫无防备地被冰了一下。
印象里成年以后就很少有人直接上手捏他脸了,这小孩儿怎么还搞突袭。
徐槐有些哭笑不得,“干什么?”
“我下手重吗?一点儿都不重吧,”杞无忧非常理直气壮,“你刚才捏我脸了,我捏回来。”
“好好好,你捏。”徐槐没什么脾气。
心说他好幼稚。
徐槐喝完了水,杞无忧又给他递过纸巾让他擦汗,如果不是徐槐及时制止,他甚至还想直接上手给他擦。
倒也不至于这么贴心吧。
“……我自己来就好。”徐槐无奈道。
“师父,谢谢你给我跳的舞。”
自从拜师以后,大部分时候杞无忧还是会叫他槐哥,但偶尔也会冒出一句“师父”,徐槐摸不清他叫师父的规律,好像完全是随心情。
“不谢。”
徐槐顺手揉了下他头发,“明天我们在大跳台上练新动作吧!”
他回想起杞无忧刚才将单板平花与霹雳舞结合起来的动作,非常令人惊艳,而且是极具创造力的表现。
在之后的训练中,他们或许也能够迸发出新的灵感,创造出从未有人尝试过的动作。
“好。”
活动结束后,一行人离开雪场去停车场开车回去。
徐槐一边走一边心情很好地哼歌,他最后还是喝了几杯酒,脸色微微泛红。
杞无忧发现他酒量好像不太好的样子,“槐哥,之前不是说不想喝?”
“开心嘛。”徐槐笑着说。
他抬头看到夜空中的月亮,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一句诗,是写酒和月亮的,很有名,但我突然想不起来了……”
王飞跃一脸懵,“啥诗啊?”
田斯吴:“举杯邀明月?”
徐槐摇了摇头。
江晨曦:“将进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对!就是这个,人生得意须尽欢!”
徐槐沉浸在人生得意须尽欢的境界中,一手揽着一个小队员,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
跟在他身后的杞无忧:……
作者有话说:
热知识:霹雳舞是2024巴黎奥运会的新增项目
第74章 旁人无法比拟
新西兰公开赛属于国际雪联C级赛事,所使用的比赛场地是严格按照赛事标准来打造的。卡罗德纳滑雪场里的训练跳台正是这次公开赛的专用跳台,集训队一大早便来到公园开始训练。
本次公开赛的赛程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但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大致的估量。公开赛共有U型场地、坡面障碍技巧和大跳台三个项目,国家集训队U池项目的运动员已经先行前往日本札幌进行外训,不参加这次比赛,而在新西兰外训的队员也没有人兼项参加U池。
坡障和大跳台的预选赛和资格赛各两天,坡障决赛比完的第二天通常就要比大跳台,赛程安排得很紧密,所以队员们的训练计划也排得满满当当,上午练大跳台,下午练坡障。
专用跳台都是有一定的使用寿命的,太频繁的使用会对跳台造成损坏,因此滑手们一天能跳的次数有限,当然,也没谁会拥有强到非人的体能可以连续在跳台练上一整天。
队里注册报名参加比赛的共有7位运动员,其中杞无忧、田斯吴和江晨曦都是身兼两项,而王飞跃、李梦千和A队的另外两名队员只参加坡面障碍技巧的比赛。
参加国际赛事的流程相当繁琐,运动员需要达到一定的技术要求或在国家、地区的相关赛事中获得一定的成绩,再经本国滑雪协会统一注册报名才能参赛。大跳台赛事的技术要求相对于坡障来说更高一些,集训队里不是每个人都达到了比赛的最低技术水平要求。
杞无忧此前虽然并未有过大赛经验,但他现在已经可以跳出四个方向的1260,所以也满足参赛条件,王飞跃与A队的两位队员则因为不满足大跳台的参赛条件,只能参加一项坡障比赛。至于剩下的队员,技术水平都还不够成熟,没有报名参加这次比赛,由纪教练带队,照旧进行常规性训练,而报名参赛的队员在张可迪和徐槐的带领下开始针对性地进行特训。
大跳台与坡障都是完完全全的个人竞技,许多知名的外国滑手,即便是来自同一个国家,也基本上是单打独斗,各自有自己的教练和团队。然而经过统一选拔试训进入国家队的中国运动员们,无论是日常生活还是训练、比赛,几乎都是集体行动。
田斯吴在大跳台上练习1620,落地时雪板打滑,没落稳,身体倾斜,手触了下雪,整个人差点没栽倒在雪上。
站在终点附近雪坡上的队友们见他并没有摔倒,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起哄嬉笑:“田哥,加油,下一趟带脑子滑!”
以前训练时,纪教练常说,田斯吴最大的问题就是滑雪不爱用脑子滑,不长记性,在旱雪气垫上练习时已经可以跳出正脚外转1800,可到了真雪上,连之前很熟悉的1620怎么跳都快忘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