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翊微微皱眉,犹豫地看着他,问:“那我要是喝醉了,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
李棫不屑地转头专心吃起了烧烤,招手让庞元明拿了两罐啤酒来。安翊打开一瓶啤酒,浅浅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
李棫心里冷哼,嘲笑他就是个菜鸡。
徐天越和钱斯伯蹲在一起划拳喝Rio,烧烤没吃多少就光喝酒了。
庞元明目光紧盯着李棫,生怕他大哥一不小心喝多了耍酒疯。
迎着李棫的目光,安翊喝下了半罐酒。
李棫咬着肉串疑惑他怎么还不醉。
“不好喝。”安翊皱着眉将空了的罐子放在一边,伸手又开了一罐。
李棫:“?”这绝对是假酒,肯定是庞元明买错了,怎么会有人连着喝这么多啤酒还不醉的?
徐天越喝着Rio跟钱斯伯小声嘀咕:“老钱,你觉不觉得我兄弟跟安翊之间那气氛有点不一样?”
钱斯伯醉心于烤串,想都没想就摇头:“不知道。”
徐天越:“啧……你个废物这都看不出来,他俩很明显是经典的死对头!但是安翊现在肯定是被我同桌给用武力征服了,不然怎么会忍辱负重地过来帮我们烤串,他还喝酒……你看他那憋屈的模样!他是不是马上要对我同桌动手了?”
钱斯伯茫然的鼓着腮帮,看了眼安翊,疑惑道:“啊?他看起来挺高兴啊……”
“屁!”徐天越从安翊那张万年处变不惊的脸上根本读取不到其他信息,“你哪只眼睛看见他高兴了?”
钱斯伯仔细想了想:“就刚刚,李棫喝啤酒的时候。”
徐天越:“是吗……啊?啊!你说什么?李棫他干啥了??”
钱斯伯嘴里的烤串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呆滞地重复道:“他喝啤酒了……”
被安翊酒量刺激到的李棫雄赳赳气昂昂地开了瓶酒,潇洒的仰头咕咚咕咚灌下了半瓶酒。
没拦住他的庞元明只想趁着人还没醉赶紧逃离现场:“安学霸,我棫哥就交给你了,我职高那还有点事,先走了。”
徐天越和钱斯伯飞速地将烤串连吃带拿,毫不留恋地从天台上撤了下去。
李棫的酒量差的离奇,才小半罐啤酒,他的脑袋就已经开始晕晕乎乎了。
“嗯?他们怎么都走了?”
安翊开始收拾天台上的狼藉,说:“他们急着回去睡觉。”
“不对。”
“嗯?”安翊问他,“为什么不对?”
李棫的脸被酒醺地微红,坐在原地认真说道:“他们是海人,不用睡觉的。”
安翊失笑:“海人是什么?”
“唔……”李棫仔细思考道,“就是长在薄荷上的人。”
安翊房下手中的东西,蹲到他的面前。
少年像是喝了高浓度的葡萄美酒,颊上泛着酡红,原本清亮且带有三分防备的眼睛蓄了层薄雾,竟露出几分憨态来。
安翊点头,哄着他:“那你呢?你是什么?”
李棫直愣愣地看向他,想了好一会说道:“我啊……唔……我是猫人!”
“每一个猫人都有一颗星星,”像是触发了某个开关,李棫安翊喋喋不休道,“而我是整个猫人国的老大,我有一整片星空。”
“看到那颗星星了吗?”
安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除了被霓虹灯侵染的微红夜幕,并没有什么星星。
“看到了。”
李棫满意的一点头:“那是我弟弟。”
安翊:“嗯?李刀刀吗?”
李棫茫然地看向他:“李刀刀是谁?我弟弟没有名字的。”
安翊从善如流:“嗯,没有名字。”
李棫安静了很久。
等安翊收拾完天台后,才发现他正一声不吭地掉着眼泪。
“怎么了,”安翊皱着眉替他擦泪,“为什么哭?”
李棫仰起头不让他碰:“我这不叫哭,我们猫人国的子民想要看到流星,我就必须要让我的眼睛流水。”
安翊点头夸赞他:“你是一个很好的领袖。”
李棫不开心道:“我才不是领袖,我是他们的大当家。”
“嗯,大当家威武。”趁着他专心说话,安翊伸手抹去了挂在脸颊上的泪珠。
李棫对这句话很是受用,很开心地没有再拒绝给自己擦眼泪的手。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欢星空。”
“现在知道了。”
除了话多了些,安翊并没有看出李棫醉了与平时有何不同。
两人慢慢地走在回家路上,安翊耐心听着李棫天马行空般的碎碎念,还有问必答地哄着他。
“那你送我个星空吧,”李棫指着天对安翊说,“不然不让你喜欢我了。”
安翊心中失笑,这人醉成这样了竟然还能记得拿这事威胁他。
“好,”安翊答应道,“我送你。”
李棫酒醒过来时茫然的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这天花板……怎么有点眼生?
咣地一声从床上弹起来,他突然记起来,昨天自己喝酒来着。
果不其然,酒精使人迷醉,以后一定得远离酒精。
推开这间陌生的房门,李棫一样就看见了睡在沙发上的安翊。
李棫:“……”
昨晚……安翊喝的好像挺多的,他醉了没?
“嗯?你醒了?”安翊缓缓坐起,伸手捏了捏有些酸的脖颈。
李棫尝试着开口说道:“昨晚……”
安翊:“昨晚我喝醉了,是你一路把我扶回家的。”
李棫:“?”
安翊:“我还跟你耍酒疯非要送你星空。”
李棫:“??”
安翊:“然后你看我越来越疯就威胁我,如果不跟你回家就不让我喜欢你了。”
李棫:“……”
安翊:“然后我就跟你回来了。”
看他一脸正色,李棫突然迷惑起来,问:“那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安翊眼眸轻敛:“应该是我太烦了,让你选择性地忘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吧。”
李棫:“……”他就多余问这一嘴。
“完了!”李棫看向他,“我家李刀刀昨晚是不是没吃饭?”
“汪?”一只毛茸茸的脑袋从毯子里钻出来,对着李棫脆生生叫了一声。
安翊摸了摸李刀刀说道:“我昨晚闹着要你把李刀刀抱上来陪我玩,你为了哄我特地把他抱上来的。”
李棫抱住李刀刀,给了他一个白眼:“什么叫为了哄你?就算我把李刀刀抱来那也是担心他没饭吃才抱的。”
李棫可以确定自己最晚确实醉了,不然不至于断片成这样,不过按照现在这个状况,安翊应该醉得比他还厉害。看来这人的酒量也就那样。小有成就的李棫心情还不错,坐上沙发开始撸狗。
“李棫,我家的淋浴也坏了。”
安翊湿着半边衣服走出来。
李棫头也不抬:“坏了就修啊。”
安翊:“水管裂开了,修的话得把地板掀开换新的水管。”
李棫揉着李刀刀的狗头:“嗯,那就修啊。”
安翊点头:“嗯,已经找人来修了,那这段时间我家住不了,我能去你家借住吗?”
李棫:“嗯……嗯?什么?”
安翊重复:“我能去你家借住几天吗?”
李棫冷笑:“不能。”
安翊黯然道:“嗯,其实我知道你会拒绝的,毕竟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那我去找个酒店住几天吧。”
李棫:“……”总觉得他在演,又找不到明显破绽。
半小时后,李棫抱着李刀刀揪着安翊下楼回了自己家,推开自家的客房,掀开防尘罩铺了床又扯了床被子出来,对着安翊说道:“那你就住这,不收你房租但是你要负责给我和李刀刀做饭,不然就把你卷被子里丢出去!”
安翊眼尾微微勾起,说:“好。”
李棫看着他眼尾的钩子,内心冷笑,男狐狸精,别以为这么对人笑就能达到你的目的。
安翊回到楼上收拾东西,进门前看了眼楼下确定李棫不会突然上来后才进了浴室。
伸手将“坏掉的淋浴”关掉,安翊毫无任何心理负担地开始收拾东西。
在出门的前一刻,安翊接到了来自他爸的电话。
“喂。”安翊语气冷淡。
“你最近在干嘛,我怎么听你姐说你搬到校外去了?”安爸语气生硬,劈头盖脸的问罪意味。
安翊语气毫无波澜:“学校寝室不太适合学习。”
安爸觉得儿子冷飕飕的语气满是逆反,发火道:“你能不能不要整天这副人家都欠你些什么的死样子!你要是能有你姐姐一半好我头发都能少白几根……”
安翊冷笑一声:“我有没有安荣一半好,您和妈都不会管我。您头发就是全白了,那也是操心安荣而白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安爸还要发火,安翊直接挂断电话,开启免打扰,将他爸连着打过来的电话隔绝开来。
李棫缩在房里写数学题,好半晌才听见安翊从楼上下来的动静。走出去想要呛这人几句却发现上楼前还心情不错的某人此时垂着眼眸,一副心情糟糕透了的模样。
“怎么了这是?”李棫倚在门上看他,“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死耗子了?”
安翊朝他摇头:“没。”
李棫:“……那你快点收拾,然后做饭去,我家不养闲人……对了,今天要吃肉!”
安翊终于对他扯出个笑容:“好。”
周一早晨,徐天越在早读课上就“向来冷脸不进人情且对学霸深恶痛绝的校霸同志竟然和安学霸一起走进教室”这件事情发表了重要讲话——
“不是我说,安翊虽然是个品学兼优的学霸,但是你别忘了他一开始可是想要插足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徐天越摇晃着李棫,试图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李棫满脸黑线:“你吃什么脏东西了。”
安翊歪头看向他:“你们什么关系?”
徐天越义正言辞:“我是李棫最好的兄弟!最默契的同桌!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可以拆散的!”
安翊目光从李棫和徐天越之间落回面前摊开的书本上:“哦。”
李棫:“?”你哦什么哦!
钱斯伯适时地从第一排转过头来看向李棫和徐天越,压着嗓子说:“两位哥哥,中午吃什么去?”
李棫:“……”早读课他喵的刚开始不到五分钟。
徐天越一拍桌子:“昨儿和小庞聊天,他跟我说职高附近有家自助火锅,肥牛和毛肚不限量,我想吃这个!”
钱斯伯激动地和他隔空击掌:“好!就吃这个!”
李棫:“……你什么时候和庞元明加上好友的?”
徐天越:“就吃烧烤那次,小庞这人真不错,我跟他说我是你最好的兄弟,他立马就去水果摊买了两桃子跟我去敬关公了,说你最好的兄弟也是他最好的兄弟,以后我徐天越跟他就是有过命交情的兄弟……”
李棫:“……”
“棫哥,中午去不去?”一下课钱斯伯就握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顺来的瓜子,跑过来找李棫。
李棫转头看向安翊用眼神示意。
安翊点头:“我都可以。”
李棫转过身:“嗯,去。安翊也去。”
徐天越愣了一下,想要抢钱斯伯瓜子的手都收了回来:“不是,兄弟,你真被这小妖精勾走了?”
钱斯伯嘴里的瓜子壳忘记吐,狂喜道:“我也有和学霸坐一起吃火锅的资格了是吗!”
李棫:“……我现在是他房东,我不回去他进不了门。”
徐天越刚要松下去的一口气猛地卡在喉咙里:“什么?!你是他房东,所以四舍五入你俩现在是同居状态!!!”
“好啊好啊,李棫,我才几天没看着你,你就让别的小妖精登堂入室了是吗!我……”
安翊一个眼神扫过去,徐天越立刻改口道:“我知道,就算同住一个屋檐下,你们也是清白的,死鬼,我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
李棫面无表情地一把将他推开:“离远点,丢人。”
徐天越只感觉背后凉意更甚。
上午有两节连着的英语课,李棫强撑着眼皮晕晕乎乎地听完一节课,趁着下课间隙刚要睡个觉就被窗边一颗红色的脑袋吓醒了。
“卧槽!”
李棫直接弹起来,定睛一看发现是冉歆然。
看见李棫终于发现自己了,冉歆然很是开心地叫道:“李棫!你看我现在的头发好不好看?”
“……”李棫很想说他瞎了听不见。
冉歆然急躁得很,见他老不回答直接翻窗进来一把将他拉了出去。
李棫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么强势的女生,软的他不会,硬的不能对女生,于是就有了众人眼前“南区十六中知名校霸被小太妹强行壁咚”这副画面。
“我喜欢你,你别总是装着不知道行不行。”
“你别不说话,我都知道了,你前几天接受了一个女生的情书,为什么别的女生可以我就不可以?”
“这是我的情书,好好收着!”
李棫:“……等等,谁告诉你我收了别的女生情书的?”
冉歆然刚做了美甲,抬起食指遥遥一指:“呐,徐天越跟我说的。”
李棫面无表情地看向试图把脑袋藏进书里的徐天越,咬牙切齿的对他做口型:“你,死,定,了!”
冉歆然不满道:“看他干什么,看我!你是校霸我是太妹,你看我俩多般配……”
“冉歆然,”安翊站在教室后门口,看了眼被推在墙上的李棫又看了眼一头张扬发色的冉歆然,凉凉开口道,“你的个人分似乎已经负分了。”
冉歆然天不怕地不怕,就连炮台主任她也不怕,整个南区十六中里,她只怕安翊。
“啊哈哈哈哈哈哈,那什么,”冉歆然尬笑着松开李棫,捋了捋耳边并没有垂下来的碎发,语调像是刚吃了十个白面馒头一样干,“我走了哈,李棫你好好考虑考虑,我明天……后天……等那谁不在了我再来找你……”
李棫下意识的抓住快要落到地面的情书,抓住之后又觉得不太对,可就这么直接丢在地上又不太好……
安翊看着他手里拿着的情书,转身回到座位上,安静的翻开习题开始刷题。
第9章 不够乖
整个上午,安翊都没再说过一句话,李棫只听见他在纸上一直不停的沙沙的写字声。
李棫回头看了他好几眼,安翊望向黑板的目光只淡淡地扫过他就落回面前的草稿纸上。
这家伙发什么脾气?
李棫心烦得很,不再看他,直接趴桌上一觉睡到放学。
下课铃声响起后广播依照惯常开始播放放学注意事项,刚响了几句话就听刺啦一声,有人把广播掐断,对着麦克风吼道:“高二三班的李棫同学!你!什!么!时!候!愿!意!当!我!冉!歆!然!的!男!朋!友!”
此刻放学还没多久,原本奔着校门口走去的大批学生们顿时停下脚步开始吃瓜,在听见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小太妹在跟校霸表白后瞬间发出此起彼伏的“卧槽”声。
“冉歆然牛逼啊!”
“别说,她和李棫确实挺配的。”
“一个太妹一个校霸,当然配。”
“不过她也真敢,李棫那人虽然在校内还算安分,但是我是亲眼见过他去职高打架的,那个凶狠劲,真吓人。”
“害,再怎么说,人家脸长得好啊,女生不就喜欢这种长得帅还很坏的男的。”
李棫左肘撑在桌上以手掩住红的发烫的脸,内心一大群草泥马来回飞奔。
伸手摸过手机,播了个电话出去。
“冉歆然,”李棫很是冷静的试图跟她讲道理,“我不喜欢你,并且,我希望你别在用这样的方式……”
冉歆然根本不在乎他说了些什么:“李棫你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
李棫心累道:“我给你打电话是拒绝你的。”
冉歆然:“不行!我拒绝你的拒绝!我可是个心灵脆弱易碎的女孩子!你竟然就这么不留情面的拒绝我吗?!”
李棫:“……?”敢问这位嚣张到可以顶着个红色头发在炮台主任面前招摇过市、众目睽睽之下毫无羞耻心地跟人表白的女孩子,心灵究竟有多脆弱易碎?
“我不喜欢你,你别再追我了。虽然大家都觉得我是校霸,但其实我在校内挺遵纪守法的,”李棫信口胡邹,“我除了英语不太好以外,每门课的成绩都算中等,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符合校霸的全部要素。你是太妹,我不是校霸,我们不合适。”
徐天越和钱斯伯早就掐着下课铃先跑去火锅店点菜了,安翊安静坐在李棫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笔,听着李棫使出全身的劲拒绝冉歆然。
电话那头的冉歆然似乎还说了什么,李棫不耐说道:“我喜欢短头发戴眼镜的遵纪守法的乖学生,你一个都不符合,成不了。”
挂了电话,李棫转过来看向安翊:“快走,吃饭去。”
“短头发,戴眼镜,遵纪守法,乖学生。”安翊慢悠悠地重复着他刚刚说的话,问道,“李棫,那我符不符合你的这些标准。”
李棫卡了半晌,憋出一句:“……不符合,你没戴眼镜。”
安翊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眼镜盒,慢条斯理地拿出了一个银丝边框眼镜给自己戴上,说:“现在呢?”
李棫:“……”
安翊:“还是你觉得我不够乖?”
够乖了够乖了,乖的李棫想扛起个桌子给他哐哐来两下。
“快走!吃饭了!”李棫忍住锤他的冲动,语气凶狠,一副安翊要是再多说一句话他就能把整个教室给掀了的架势。
安翊识趣的再不说话和他一同前往火锅店。
饭桌上,徐天越倒了杯可乐碰了碰李棫的杯子,感慨万分:“兄弟,想当年我可是花了一整个学期才敢跟你说话,结果现在这才几天,你竟然就和安学霸这么熟了。”
李棫将杯子端起放到另一边,冷漠道:“离远点。”
徐天越嘤嘤怪叫着往钱斯伯身上一靠:“老钱,李棫他要丢下咱俩和学霸私奔……”
李棫一个眼神刀过去,徐天越这才收起这副做派。
钱斯伯一盘接着一盘肥牛炫,伸手拿纸时发现安翊端坐在座位上,吃相斯文。更要命的是,他脸上戴着副银丝边框眼镜,这么坐在雾气缭绕的火锅店里都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感。
“不行,”钱斯伯一巴掌拍上头埋在碗里吃的呼呼的徐天越的背,“你看安翊吃的多斯文,咱得学学。”
徐天越抽空从食物中抬起头,毫不在意道:“人家脸好,怎么吃都好看,你就是吃的再斯文那也是从原本能一口一个苹果的熊二变成矫揉造作的非得十口才肯吃完一个苹果的熊二。”
钱斯伯:“……好像,也挺有道理?”
李棫并不想理这两傻子,夹了点巴沙鱼放进锅里涮。
安翊刚刚给他涮了很多肥牛,让他不至于在徐天越和钱斯伯这两匹饿狼的夹击下一块都捞不着。巴沙鱼煮好后,李棫自然地夹了几块放他碗里,刚放完李棫就后悔了,因为安翊这东西实在太会蹬鼻子上脸——
“谢谢你给我涮鱼肉吃,”因为戴着冷色调的眼镜,再加上有雾气掩映,安翊直白的眼神此刻看起来有些冷感,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发挥,“这是我喜欢的人给我涮的鱼肉,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真想把这块鱼肉包起来带回家收藏起来。”
徐天越和钱斯伯又去加了盘肥牛,错过了他们眼中清冷学霸的另一面。
李棫:“……你够了。”
在他还要再继续下去的前一秒,李棫直接拉着人跑出了火锅店。
“我给你涮鱼肉是因为你之前给我涮了肥牛,”两人一同往回走,李棫看着他强调道,“你能不能别多想?”
安翊缓缓点头:“我知道的,就像你收了冉歆然的情书一样,我不再是你唯一接受过情书的对象了,也不是唯一一个吃过你涮的鱼肉的人,不对,刚刚那块鱼肉其实也不是你特地为我涮的。”
李棫气得想挠墙:“你究竟是个什么逻辑!涮个鱼肉而已,你是怎么扯到情书上的!”
安翊想了想,又说:“你还愿意被她壁咚,我都没有资格壁咚你,可我明明和她一样都是你的追求者……”
李棫按动手指关节:“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打你?”
安翊盯着他手指骨节看,说道:“你就不会对冉歆然说这样的话。”
李棫暴躁道:“她是女生!”
安翊:“嗯,男生确实是比不上女生的。”
“我说你烦不烦!”李棫怒道,“她是女生,我难不成还能打她?你能不能知足点,我都让你住我家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安翊安静地看了他半晌,像是斟酌了半晌才开口:“那你会不会像拒绝别的女生那样对我退避三舍?”
李棫:“……”永远无法理解一些所谓学霸的逻辑。
第10章 主卧
李棫板着脸坐在沙发上给李刀刀喂狗火腿肠,安翊坐在一旁一副小心翼翼不敢说话的模样。
李刀刀察觉到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叼了半截火腿肠颠颠地跑过去吐在了安翊掌心。
安翊:“?”
李刀刀用眼神示意他快吃:“汪!”
李棫偏过头小幅度笑了声,把李刀刀叫了回来:“刀刀,过来。”
李刀刀又摇头晃脑地跑了回来。
“这个是你的零食,别给他吃。”
李刀刀听不懂,刀刀小朋友只知道好吃的要分享。
“李棫,你别生气了。”安翊坐过去将手里这半块火腿肠还给李刀刀,看着李棫轻声说道。
李棫冷笑:“我生气是因为谁?”
安翊垂眸:“因为我。”
李棫一拍沙发:“你怎么还理直气壮的!”
安翊:“对不起。”
李棫:“呵。”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将李刀刀放到狗窝,李棫走进自己的卧室将门摔得哐哐响。安翊看着还在颤动的门板,轻笑了声。
李棫家里有些空旷,生活痕迹很淡。安翊在第一次来这里为他煮粥的时候就发现了,整个厨房虽然厨具俱全,但很明显,这家主人并不会经常动用。就连米油酱醋之类,也大多未拆封或是只拆了封没怎么用。客厅里的餐桌旁有三把椅子,还有一个婴儿高脚椅,看起来挺新,应该是几年前买的。客房和李棫的卧室隔了一面墙,对面则是被锁起来的主卧。
地面瓷砖是微暗的灰蓝色,踩在地面像是一脚踏进一片雾蒙蒙的海洋。阳台上有一盆被胡乱修剪了几下的看起来病怏怏的小桔子树和一盆长得很好的绿萝。
桔子树的土壤有些干,安翊走过去给浇了些水。他这才发现,小桔子树的一枝小杈上挂了一个红绳圈,应该是在什么庙里求来的红绳。
安翊看了眼被锁住的主卧,静静地浇了水就回了客房。
李棫躺在床上眯着眼午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还在想自己一定是真的昏了头了,竟然会让一个喜欢他的男的住进自己家……
两点整时,李棫被人轻轻拍醒。平时三两句就要炸毛动手的人此时一点凶劲都没有,打着哈欠坐起身双目虚虚聚焦于空中的某一点,对着安翊发出一声:“唔?”
安翊凑的很近都没被他推开,看来是真的没有起床气。
趁着人还在发呆,安翊伸手捋了捋他睡得有些乱的头发:“该走了,去上学。”
少年头发乌黑细软,只轻轻一撩就能看见白皙的额头。
下午第一节 课下课后,李棫才反应过来,谁给这人的狗胆让他摸老子头发的?
旁边的窗户被人敲响,一个戴着死亡的粉色边框眼镜的狼尾女生推了推眼镜,彬彬有礼道:“李棫同学。”
李棫被冉歆然这身行头当头一砸,愣在原地,问道:“你这是干嘛?”
冉歆然郑重道:“我以后好好学习,做个不犯校规的乖女孩儿。”
李棫:“……那很好,你努力。”
冉歆然的狼尾应该是假发,李棫看见了一缕没有藏好的红发在这一堆乱糟糟的头发里若隐若现。
“我的意思是,我变成这样,你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
李棫无力道:“我不喜欢你……算我求你了我真不喜欢你,虽然我经常跟别人约架经常犯校规,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犯早恋这一条……”
“你要是真觉得我这个人很不错,非得跟我有点什么关系的话,那行,我现在就跟你结拜成异性兄弟,以后你管我叫哥我管你叫弟。你看行吗?”
在冉歆然拒绝的前一秒李棫抢道:“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选项!”
冉歆然犹豫了一会,但转念一想,起码这样还能留在李棫身边,毕竟烈郎怕缠女,她就不信日久生不了情。
“好!”冉歆然下定决心,当即干脆道:“大哥!”
李棫心累地朝她摆摆手:“回去上课然弟。”
然弟欢欢喜喜地跑开了。
跌坐回座位,安翊从后面戳了戳他的肩,李棫不耐烦地回头,一脸“你要是没什么正经事我就揍死你”。
安翊眨了眨眼睛:“我觉得她戴眼镜没有我好看。”
李棫:“……滚!”
徐天越和钱斯伯勾肩搭背地从厕所回来,两人不知道聊到了什么开心事,一路表情夸张、眉飞色舞。一落了座,徐天越就急不可耐地告诉李棫:“兄弟,十五班转来俩新人,看起来像是一对情侣。那女的长得是真好看啊妈的!真羡慕那男的,能有这么好看的女朋友。”
说着开始伤感:“我呢,活了十六年,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更别提女朋友了。不过也是,我这个长相这个身材这个家境,根本不配找到女朋友……”
李棫看他是真有点难过,想了想安慰人的话,说道:“那要不然,你去整个容?变好看了就有女的喜欢你了,你就有女朋友了。”
徐天越就是再难过也被挤兑地没影了,满心都在怀疑自己当初究竟是哪里觉得面前这个男人会是一个值得自己为之上刀山下火海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