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娇—— by刘水水
刘水水  发于:2024年02月05日

关灯
护眼

这话直接心猿意马的周鼎元回过了神,他对上季迁的眼睛,像是在询问,又像是仔细 聆听。
季迁沉声道:“我想,应该是我在楼下打盹儿的时候进来的,躲在放货的小仓库里,我刚刚在二楼听了一阵,人还在下面。”
周鼎元掰开季迁的手捏在手里,“你确定?”
季迁一脸严肃地冲周鼎元点头,周鼎元左右看了一圈,果然小偷也是要过年的,看到鸡毛掸子后就想抄家伙下楼,结果被季迁一把按住。
“我们还不知道对方手里有没有武器,有没有同伙,他胆子这么大,敢在风头上接二连三作案,我怕他是个不要命的歹徒,我刚刚已经报警了。”
报警,确实要报警,还是季迁想得周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吗?”
“你想把他吓走,还是把人抓住?”
这话问的有些多余,周鼎元肯定道:“肯定是把人抓住啊。”省得大家惶惶不可终日。
季迁正想说按兵不动,看看情况,这个时候,从楼道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很小,断断续续的,上楼的人明显是刻意放慢了脚步,季迁没有多想,掀开被子,贴着周鼎元躺了下去,他贴在周鼎元的耳边小声道:“先别出声。”
周鼎元下意识搂住了季迁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随后屏住呼吸,躺着不再动弹。
肆意的中药味迅速将周鼎元包裹,久违的感觉,让他深吸了一口季迁的味道,没等他过分回味,脚步声进了房间。
黑暗中,脚步声有些纷乱,周鼎元眯着眼睛偷看,果然不止一个人,两人看着个头跟自己差不多,手里都有小刀,幸好刚刚没有贸贸然下楼,打起来还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眼看着那两道人影逼进,周鼎元很想问季迁现在怎么办,可此时开口,肯定会被听到。
就在周鼎元纠结之余,贴着他手臂的手动了动,他的手指触碰到一个冰凉尖锐的东西,眼看着其中一人靠近他们的床,那个冰凉的东西被季迁塞到了自己手里,紧接着季迁一跃而起,一脚踹飞了靠近他俩的人。
“啊!”那人一声惨叫,很快他的同伙反应了过来,举着小刀就忘季迁扑去,季迁委身躲开,周旋之际,地上的人也迅速起身。
眼看着一打二,周鼎元这才反应过来季迁是将家里的水果刀塞他手里了,操!这小子要动手不给个信号,他拿着刀傍身啊,塞给自己干吗?
“拿着。”周鼎元重新将刀塞到季迁手里,黑灯瞎火的,他一把扯过了不远的鸡毛掸子,这是他家,他就算是瞎了也知道东西放哪儿的,他举着鸡毛掸子,照着其中一人的手就抽了下去。
那人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哐当一声,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
另一人见状,直接挥着刀直接扑了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果然是一寸长一寸强,鸡毛掸子周鼎元用得特别顺手,一担子直接抽在那人脸上。
”啊!啊!”那人直接很没有形象地叫了起来。
占了上风,周鼎元自然忘不了嘲讽,往前一步,“妈的,你俩居然偷到我家里来了,今天我就帮你们爸妈教育教育一下你们,干什么不好,当小偷。”
见周鼎元走进,小偷想要鱼死网破,举着刀分离朝周鼎元划了过来,银光闪耀,周鼎元躲避不及,他以为这刀得顺着他眉毛划下来。
谁知一只手挡在他头顶,季迁徒手捏住那把刀。
“季迁!”周鼎元吓一跳,赶忙想要去看季迁的伤势,那俩小偷一开窗户,直接往下跳,刚落地撞上了接到报警的警察。
周鼎元赶忙打开灯,血红色险些刺伤周鼎元的眼睛,他拖着季迁的手。
“你有病啊,你怎么老这样啊,你真当你自己是超人?”
关心则乱,自己想的是怎么能不让自己的beta不受伤,至于自己会不会受伤,不在季迁的下意识反应里。
“警察是不是来了?”
周鼎元想带着季迁去清洗一下伤口,这刀子拉了一下,伤得挺深的,“你还有空关心这些。”
“我怕他们报复。”
周鼎元没法,趴到窗口往下口,两人已经被警察拷上了,“抓住了。”
季迁拖着手腕,“先下去开门,别让警察等太久。”
周鼎元蹙着眉头,很想先帮季迁止住血,可季迁这人有主意的要命,又固执,他只能带着季迁下楼去开门。
人片儿区民警对周鼎元和季迁有印象,“又是你俩报得警。”
生怕民警将季迁当成坏人要看身份证,周鼎元连忙道:“这回可是见义勇为。”
季迁这记得这俩警察,周鼎元头一次报案,就是他俩出得警,可他此刻顾不上被人取笑,“是要跟你们回去做笔录吗?”
周鼎元拦在季迁前头,难得能做一回季迁的主,“我要先带他去医院。”
民警见季迁的手一直在流血,把两人招呼上了警车,“我们同事先送你们去医院,包扎好了再来配合我们工作也行。”

第49章
被鲜血染红的棉花扔了一垃圾桶,周鼎元眼巴巴地看着,眼珠子跟随着医护人员的动作来回移动,他胆战心惊,刚刚医生说这伤口要是再深一点儿就得缝针,想想季迁也是可怜,肩膀都没好完全,现在手又受伤了,要说他身体素质差吧,他还挺抗揍的,要说他身体素质好吧,一点儿小事就能着急上火。
等到医生护士都离开后,周鼎元在季迁面前来回踱步,“这样,待会儿要是民警查身份证,你就说证件在家,其他时候就别张口了,我来对付就行。”
季迁扶着手腕,一脸平静地看着周鼎元,从周鼎元的反应能看出,身份证应该很重要,自己没那个证件问题应该很严重。
“没有身份证会怎么样?”
听到季迁发问,周鼎元站在原地,他挺怕被警察知道季迁是个黑户的事实,因为他不清楚后果如何,季迁会被抓起来,还是会被赶走?万一他跟季迁分开后,季迁继续胡言乱语,别人可没自己那么好的耐心,肯定会把他当成神经病的,人这一辈子,一旦进了精神病院就定型了。
“我哪儿知道啊,说不定把你赶出我们国家,你只是没有身份证吗?你还脑子有问题,到时候给你当成神经病抓起来,我倒是好,我可以帮你领低保,那你一辈子都别想找到正经工作了。”
前言不搭后语的,看得出来周鼎元很紧张,季迁没什么波澜,继续道:“你不想我被带走?”
周鼎元表情一顿,支支吾吾半天没有憋出一句话来。
“很难回答吗?想,还是不想,没有第三种可能了,不可能既想,又不想吧。”
周鼎元没想到季迁能穷追不舍,垂着眼睛回答,“我倒也没这么狠吧,为什么要想你被带走……”
“你知道的,我不是想问这个。”季迁咄咄逼人,这次不打算让周鼎元敷衍过去,“如果我们不是伴侣关系,你和我一个alpha单独住在一起实在不合适。”
又来了,又是什么阿尔法,两大男的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合适的?周鼎元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虽然听不懂什么阿尔法,但是季迁要走的意思他还是能明白。
这算什么?逼着自己跟他好,不跟他好,他就搞离家出走这套?他都说了他不是同性恋,哪有季迁这样逼着别人当同性恋的?
“我不是同性恋。”
季迁同样也没听懂周鼎元的意思,“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周鼎元,我喜欢你,你也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周鼎元没想到季迁能这么直白,他脑子像是被什么重物重击了一下,嗡嗡的,响个没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季迁一直安静等待着周鼎元的回答,他说的话,周鼎元听不懂,周鼎元说的话,他也听不懂,但是“喜欢”这个词的意思应该没有歧义吧?在周鼎元心里肯定会有答案的。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沉默,值班护士探出头来,“拿了药可以走了,记得按时回来换药。”
趁着拿药的时间,周鼎元又想逃,可惜季迁抢在他前头握住了他的手。
手掌的温度让周鼎元失神,他转头对上季迁的视线时,眼神忍不住躲闪,季迁来真的。
“我不知道……”周鼎元咽了咽唾沫,嗓子里火辣辣地疼,他没想过这种事情,他活了三十年,从来没想过会跟一个男人纠缠不清,很荒唐,他很迷茫。
手上的力道一松,季迁放开了他,他垂下眼睛,随即起身。
眼里的失望稍纵即逝,周鼎元想要看清,但季迁走得很快,完全不给他机会,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从医院出来后,两人又去了趟派出所,跟民警交代了一下今晚的事发经过。
“这俩小偷是踩过点的,知道你们铺子现在生意不错,所以盯上你们了,你俩也知道,你们片儿区的老人太多,老人遇上不法分子很容易受伤,老梁头就是个例子,今晚多亏你俩,及时报警。”
两人都挺沉默的,民警有些意外,毕竟之前的事情他们印象深刻,随口调侃了一句。
“周鼎元,你先前不是说他是神经病吗?怎么现在又住一起了?你报假警啊?”
周鼎元张了张嘴,他脑子里很乱,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没……”
两人都心不在焉的,民警也没有再说什么,“开玩笑的,今晚好像要下雨回去休息吧,今晚辛苦了。”
回去的路上,周鼎元一直跟在季迁的身后,直到到了家门口,季迁一次也没回过头。
开门进去后,季迁轻声说了句“晚安”,随即就要上楼,周鼎元脑子一抽,一个箭步冲到季迁跟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有事?”
周鼎元被季迁冷淡的态度弄得很难受,他和季迁之前难道真的只有陌生人和那个什么……伴侣关系吗?他以为他俩还能当朋友的,上过床了还继续当朋友,确实有点古怪,但是……但是他真不想跟季迁闹僵,他受不了跟季迁冷战,他宁愿两个人还能打嘴仗。
但是要他承认喜欢季迁,他又张不开这个口,话在舌尖打转,周鼎元最后从兜里摸出了季迁的药。
“那个……药盒上都写了每次吃多少,你……今晚吃一次再睡觉吧……”
季迁接过塑料袋,他没办法对周鼎元狠心,就像周鼎元也无法对自己说出不可挽回的话来一样,他最后问了一句,“周鼎元,如果有一天我回去了,你会怎么办?”
回去?回哪儿去?回到那个季迁口中叱咤风云的国度吗?这种假的不能再假的假设,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回答的必要。
见周鼎元还是犹犹豫豫的,季迁叹了口气,“多谢。”随后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季迁的背影消失在了楼道口,周鼎元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又无力又上火的感觉,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回到房间,季迁手里还捏着周鼎元递给他的药,照周鼎元的叮嘱他喝了一遍,随后将剩下的药揣进了兜里。
他睡不着,如果说一开始对周鼎元只是作为alpha的责任,现在的他,是真的喜欢上了周鼎元,他甚至说不来上到底是哪个瞬间,对周鼎元改观,明明一开始周鼎元在自己心目中只是个不求上进的beta。
是因为周鼎元的善良,被周鼎元温柔接纳,还是因为看到周鼎元的改变,还是朝夕相处的每个时刻?
可能都有,无论什么理由,季迁都得出了同样的结果,那就是他喜欢上了周鼎元,无关责任。
那周鼎元呢?让他生气的,不是周鼎元不喜欢他,而是周鼎元明明喜欢他,却死活不承认,他不明白,让周鼎元口是心非的理由是什么。
季迁疲惫地靠在床头,脑子却无比清醒,他并不是在威胁周鼎元什么,他哪儿都去不了,回去……如果真的能回去的话,如果他有一天消失的话,周鼎元会不会找他?会不会后悔?还是说转头就把他给忘了?
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划破了深夜的宁静,季迁抬头朝窗外看去,冬夜冷冷清清的,他想起民警的话,今晚好像要下雨。
他拿出手机想看看天气预报,软件下方还有还不少的热门新闻,他瞥到一条今晚有流星雨的消息,他不在乎什么流星雨,但是天气预报显示,半夜确实有场小雨。
季迁想着楼顶还晾着前两天洗过的衣服和被单,起身朝着楼顶走去。
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下下来了,季迁摸了一下被套,湿润润的,收回来之后肯定还得再晒晒。
今晚的风好像格外刺骨,轰隆轰隆的,雷声不断,大冬天的,也会下暴雨吗?
季迁来不及想其他的,只想着快点将衣物收拾进去。
下一秒,电闪雷鸣,刺眼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夜空,季迁的手刚触碰到被单,他本能抬头看了一眼,眼前一阵玄白,一晃眼,他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冬天也能打雷闪电的,周鼎元在床上翻了个身,顶楼还晾着衣服的,自己要不要上楼去看看。
可上顶楼得进过季迁房间门口,自己要去看看他吗?算了算了,他真怕季迁追着他问个不停,大不了衣服和被子都重洗一遍。
滋啦一声,发着亮光的闪电仿佛就劈在了窗户上,周鼎元都快被这光给闪瞎了,他本来就睡不着,还整这死动静,他有些烦躁地拿过手机,胡乱翻动着软件上面的视频。
一个接一个美女视频被他划走,他现在没兴趣看这些东西,看了也索然无味,内心毫无波动。
“流星雨。”本地的一条热门新闻映入眼帘,周鼎元难得能停下来多看一眼,“又是流星雨,一天来八百回,什么雨都不新鲜了。”
也就多看了一秒,随着雷声越来越大,周鼎元眼皮子打架,手里的手机掉在了床上,视频还在反复播放,周鼎元人已经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这么说呢,只要是被背井离乡都挺惨的,但是周鼎元如果去了abo的世界,会比季迁来到普通世界更惨,季迁在那边是有权有势,但是社会背景和环境和真的很影响人,他俩现在算得上是平等,等过去了那种不平等就不是季迁带给周鼎元的,是全世界,其实我觉得abo的世界很封建,那种封建制度我感觉是无法推翻的,是因为那种设定下天性决定的,甚至比古代还要可怕(这大概就是他俩会留在普通世界的原因 (如果非要两全,季迁只能当穿梭在银河的火箭队队长,他在两个世界自由反复横跳(bushi)

午夜的市中心的大街依旧是车如流水,一个无措的身影站在车流最拥挤的位置。
“滴”的一声,急促的喇叭声响起,一个alpha放下车窗,正冲着挡在前面的男人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找死啊!”
是信息素的味道,季迁惊喜万分,他环视了一圈,街边指路牌上的地标是他认识的地名,视线越过不远处的红绿灯,灯火辉煌的大厦屹立在夜色之中,季氏。
大概是见季迁不为所动,alpha打开车门,径直朝他走了过来,“你聋……”
季迁抬眸扫了他一眼,alpha口中的脏话戛然而止,他将眼前的alpha和广告牌上的人反复对比,季迁的名字他并不陌生。
“季总,大晚上的,站在马路中央,是不是太危险了一点?”alpha俨然换了一副嘴脸,干笑一声,讪讪回到了车上,绕过季迁,加快油门飞速逃离现场。
季迁没空跟alpha多计较,朝着季氏大楼疾步走出,一路上,季氏的广告铺天盖地的,看得出来他们的研究成果得到应有的回报。
再次站到季氏门口,季迁感慨万分,有一瞬间,他甚至有些怯场,他真的回来了吗?不会是老天再耍他一次吧?
门口有人影徘徊,保安很快走上前来,看到是季迁后,他先是一顿,很快惊呼了起来,“是季总!”
保安的呼声很快引来了还在值班的前台,前台小姐赶紧给严助理打了电话,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后,小跑着迎上前来。
“季总,您回来了。”
“严振在公司吗?不管他在不在,都叫他现在来见我。”季迁一边交代,一边往电梯走去,他现在脑子一团乱,没办法有条理地提出自己的需要。
前台跟在季迁身后,“我刚刚已经给严助理打过电话,他现在公司的……”
话音刚落,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严振绷着一张脸,他的眼睛里依旧透着惊喜之色,在看到季迁的瞬间,那张严肃的脸有些僵硬地挤出了一个滑稽的笑容,“季总……”
见到严振后,季迁也算是彻底确定自己是回来了,他伸手攀住严振的胳膊,心里翻涌,面上还得强装镇定,“上楼再说。”
电梯直达二十八楼,灯火通明,里面的一切依旧,季迁用手轻轻拂过办公桌,感受着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季总,您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虽然时间短暂,但是季迁也算是冷静下来了,严振能这么问,说明他离开后,原本的世界时间依旧在继续,没有因为自己的离开而暂停,那么这些日子,肯定发生了不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季总,您的伤没事吧?”
季迁坐到办公椅上,“我没事,你呢?”
“有点擦伤和轻微的脑震荡,但是已经恢复了。”严振仍旧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季迁。
自己当时坐的后排,没有系安全带,是伤得最厉害的,严振肯定有很多的疑惑,别说是他,自己也很难解释清楚。
“叙旧的事情留到以后,先说说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因为车祸,发布会延期了,但是一直没能联系上您,公司召开股东大会,一致决定先开发布会,您失踪的消息被公司压着,对外只是称您有其他的工作,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但是公司的人多少听到一些风声,找不到您,没办法平息猜忌。”
难怪刚才员工看到自己会这么震惊,季迁示意严振继续。
“强效药的药效很显著,服用过后的beta都能顺利进行二次分化,但是……”严振顿了顿。
季迁眉头紧蹙,“有副作用?”
“不是,是有不同的声音。”严振叹了口气,调出最近一些新闻,“有人质疑,这样的药物,没有尊重beta的人权,二次分化,是让beta沦为生育的工具。”
季迁大致浏览了一遍报道,这些报道的内核依旧是关于平权的,这些有关于提高beta社会地位的呼声越来越高,世界各地爆发了不少的游行示威。
先前看到这类似的报道,季迁内心没什么波澜,alpha生来就高人一等,这种潜意识可能刻在了每一个alpha的骨子里。
可现如今在看到这些beta的发言,季迁有些迟疑了,他从一个没有信息素压制的世界回来,他已经分不清到底哪种社会规则才是正确的。
见季迁不说话,严振以为他是担心负面评论会影响到公司,连忙道:“我们已经在极力引导舆论的导向,不会让公司受到影响。”
季迁不置可否。
“需要帮您安排一下检查吗?”就算季迁说他没事,严振还是有些担心,他的目光落到季迁身上的衣服,不像是季迁之前的穿衣风格,这更让他好奇,季迁消失的这段日子到底干什么去了,“您手上的伤……”
季迁摆摆手,他看出了严振的想法,但是他没办法解释,就像当初没办法跟周鼎元解释一样,周鼎元的反应说明了一切,他很难不怀疑,把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告诉严振,严振会安排他看精神科。
周鼎元……
季迁思绪一滞,回来的喜悦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周鼎元呢?
“季总?”严振留意着季迁的表情变化,“您看着很累,我先送您回去休息?”
季迁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严振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他除了要安排季迁接下来的工作和生活,还得跟股东汇报季迁已经回来的消息。
季迁平静地看着忙碌的严振,随后按下车窗,将视线移向了窗外,昏黄的灯光在飞速后退,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可他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也是造化弄人,当初自己想尽办法想要回来的时候,求路无门,偏偏在他有了牵挂的时候,一声不响地将他送了回来。
周鼎元,周鼎元该怎么办呢?
季迁的手下意识伸到了裤兜里的手机,手机右上角显示没有信号,他又点进微信,他跟周鼎元总是待在一起,需要用微信联系的机会很少,上一次给周鼎元发消息,还是拿微信当便利贴,提醒周鼎元还有几件货没有发出去。
从微信里退出来后,季迁又打开了通讯录,他能联系的人几乎没有,除了买货的老板外,就只有周鼎元一个人。
“你他妈到底是不是骗子?你要真是骗子,你骗完手机赶紧滚吧,但是手机卡是用我的身份证办的副卡,你要跑的话,先把手机卡还给我。”
季迁苦笑一声,周鼎元的话还记忆犹新,完蛋了,这次真的说不清了,周鼎元真会把自己当作骗子的。
一整夜,周鼎元睡得都不太踏实,梦里全是季迁受伤后鲜血淋漓的画面,一到点儿,他便睡不着,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泛白的天空,直到眼睛被光线刺激到有些流泪,他这才翻了个身。
第二回了,这是季迁为他奋不顾身第二回受伤了,周鼎元的心又不是铁打的,要说他不动容是不可能的,季迁这样的好哥们儿,自己以后肯定为他两肋插刀,但是偏偏季迁不想跟他当兄弟,老是惦记着他的屁股。
要是换了别人,周鼎元肯定跟对方打个你死我活,然后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一想到季迁那受伤的眼神,仿佛自己是什么薄情寡义的陈世美,搞得自己都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楼下越来越热闹,周鼎元的瞌睡也醒了,不想起来都不行,他还得叫季迁起来吃药。
周鼎元认命起床穿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慢慢吞吞地往三楼走,还在楼道里就扯着嗓子喊季迁的名字。
“季迁,你起了没?”
没听到回应,周鼎元估摸着应该是昨晚太累了,今早睡过了头,想着人家是伤员,周鼎元没有把人吵醒,下楼开门,简单收拾了一下铺子,来了两位老人要换裤腰的松紧,做完生意,又有老人看到了今早贴在居委会表彰栏上的通知。
“小周,昨晚你把小偷抓住了!好啊,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周鼎元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跟几个街坊聊了几句,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饿得有些前胸贴后背了,嘀咕道:“怎么还没起啊?”
害怕季迁又发烧啥的,周鼎元得上楼去看看。
“季迁!中午了!”
周鼎元跑上了三楼,季迁的房门是虚掩着的,他迟疑了一下,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季……”
床铺整整齐齐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人呢?”周鼎元嘟囔道,环视了一圈,大概是昨晚下了雨,房间里还有些冷清,他又转头往顶楼走,“季迁!?起来了就把药吃了……”
顶楼的风有些喧嚣,衣服和被单散落在地上一团凌乱。
周鼎元嗓子里突然一梗,咽唾沫都疼,他往前走了两步,走出了棚子的范围,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这一眼能看完的顶楼,依旧没有看到季迁的人影。
他逆着风站了一阵,发型被吹得乱七八糟的,耳边也嗡嗡作响,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季迁人呢?

“季迁!”
周鼎元一边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和被套,一边音调拐了好几个弯地呼喊着季迁的名字。
衣服和被套被雨水浸湿,还沾染上些许泥土,周鼎元怎么拍都拍不掉,他有些烦躁地喃喃自语,“真烦,又得重新洗。”
这样的天气,湿润的衣服放着不管很容易阴干发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周鼎元没心情顾及其他的,他顺手将衣服和被套放在了架子上,转头朝楼下走。
“季迁!”
周鼎元的声音回荡在楼道里,他从顶楼又折回三楼,在三楼各个房间都找了一遍,确定没有季迁的人影,他又往楼下走。
看到大开的家门,周鼎元在想季迁是不是出门了,虽然他明知道季迁在这里无亲无故,明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这样设想。
他忙拿出手机拨打季迁的电话,电话里头冷漠的女声告诉他暂时无法接通。
随后他又去抽屉里翻找备用钥匙,备用钥匙孤零零地躺在抽屉的最里面,明显是没有被人动过的。
季迁既出门,又不在家里,他能去哪儿?他凭空消失了?
周鼎元觉得这样的想法很荒谬,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但是……周鼎元的思绪一顿,季迁就是平白无故出现的。
不可能……
周鼎元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那太扯淡了,除非他跟季迁一样是神经病,不然不会相信大活人能人间蒸发,季迁肯定是出去了,他都是神经病了,出门的方式肯定刁钻,肯定不走寻常路,肯定让自己意想不到。
年关将至,网上的订单暂时没有,但是有不少周遭的街坊来找周鼎元做衣服,几个老人围着周鼎元七嘴八舌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但周鼎元明显心不在焉。
“小周,你听到没有啊?”
周鼎元一直盯着门口的位置,生怕漏掉任何一个身影,他敷衍道,“听到了听到了,你登个记吧,回头就弄。”
老太太不信他的鬼话,“那你说说,我是要做什么?”
“啊?”周鼎元左耳进右耳出,压根儿没有记在心里,他余光瞥到老太太手里的裤子,“腰改小一点嘛,听到了,你放那儿就行了。”
老太太垮着脸,“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听,什么腰改小一点啊,我让你换拉链,你魂不守舍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周鼎元的心思确实没在这儿,他拿出季迁先前用过的笔记本,让这些老头老太太登记,等他们登完记,很快把堆在铺子里的人打发走。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