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娇—— by刘水水
刘水水  发于:2024年0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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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鼎元顺着楼道往上看去,顶楼漆黑一片,闪电的光划破了夜空,将整个楼道照了个透亮,他莫名紧张起来,屏住呼吸走向顶楼。
闪电闪烁得厉害,像是要将这无尽的黑夜划破,声音刺耳,叫人胆寒,一道影子印在墙壁上,周鼎元倏地定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往上走。
自己一个人住了许久,真的假的,虚的实的,他都没有怕过,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楼上,周鼎元捏紧了手里的水管,随即大步跨上楼梯。
小偷,还是什么牛鬼蛇神,周鼎元在心里盘算着,已经琢磨好手里的水管怎么打下去才会一击毙命,可在看清那抹熟悉的身影时,他僵在原地,手上一松,水管掉了下来。
眼前骤然一白,这种感觉季迁太熟悉了,他的身体像是被吸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耳边嗡嗡作响,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游离的意识逐渐回笼,雨声在他耳边也慢慢清晰起来。
季迁睁开眼睛,眼前的玄白缓缓褪去,雨水冲刷而下,隔着水汽,他看到了从头顶上方撒下的一束亮光,他伸手想要去触碰那道亮光,下一秒,手腕一紧,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了个趔趄。
他毫无防备,肩膀重重地撞击到了一处柔软的地方,等他回头,正好对上周鼎元不可思议又愤怒的脸庞。
“鼎……鼎元……”
季迁惊喜万分,他真的回来了,举在半空的手抚到了周鼎元的脸上,真实的触感,湿润的体温,是真的周鼎元,“鼎元……”
“啪”的一声,周鼎元无情地打掉季迁的手,他面无表情质问道:“你跑哪儿去了?”
“我回去了一趟。”手背火辣辣的感觉让季迁更加确信眼前的周鼎元是真实存在的,他顾不上手背上的痛感,想要去抓周鼎元的手,周鼎元再一次躲开了他。
“你回去不知道跟我说一声吗?”
“一觉起来你人没影,谁知道你上哪儿去了?”
“你要了电话是拿来做摆设的吗?怎么都打不通,你怎么不用座机!”
雨水顺着周鼎元的头顶往下流,顷刻间,全身上下都被淋湿,周鼎元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地盯着季迁,表情逐渐变得失控,仿佛想用这股子火气将季迁给淹没,可季迁还是看到了他瞳孔的颤动,和眼白上的血丝。
季迁固执地抓住了周鼎元的手,任凭他挣扎,怎么都不肯放开,他不想自以为是地跟周鼎元说什么自己为他放弃了多少,选择是他自己做的,他只要知道周鼎元担心他的安危,害怕他不会回来就够了。
“抱歉。”
周鼎元顿时蔫儿,紧绷的神经随之放松,攥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嗓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干涩得要命,他极力克制,还是不受控制地眨了眨眼睛,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滑了出来,幸好站在雨中,那东西迅速和雨混为一体,难以再辨认。
季迁拉着周鼎元走到了棚子下,从衣架上扯过毛巾给周鼎元擦脑袋,“我走得有点突然,我自己也没有料到,我想联系你的,就像你联系不上我一样,我也联系不上你。”
这解释很荒谬,漏洞百出,季迁甚至没有解释他是怎么从这个家凭空消失的,但周鼎元哪儿心情计较其他的,人回来就够了。
他耷拉着脑袋,整张脸被盖在毛巾下,闷声闷气道:“所以呢,你家里的事情是忙完了吗?”
听到周鼎元委屈巴巴的语气,季迁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得跟周鼎元解释清楚。
“忙完了,忙完之后我第一时间回来找你,周鼎元,我不是在用离开的方式威胁你,我没有走,就算走,我也得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不是你口是心……”
季迁话还没说完,手里的毛巾被周鼎元一把扯下,下一秒,周鼎元狠狠将他搂进了怀里。
“你他妈神经病啊,谁叫你到处乱跑的,你知不知道你个黑户不见了,我连警都不敢报。”周鼎元声音哽咽骂骂咧咧,“又怕被你人贩子拐跑了,现在在哪个旮旯地方受苦呢,你他妈真要是被人关起来也是你活该。”
不断收紧的胳膊,和颤动的身体都是周鼎元在向季迁表达的不安和失而复得的激动。
季迁的大手轻拍着周鼎元的后背,他默默听着周鼎元的责备,轻声跟周鼎元道歉,“我知道,我都知道,抱歉。”
“你他妈知道个屁。”周鼎元从季迁肩膀上仰起头,一把将人推开,一双猩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季迁,破口大骂,“白天的时候还厚着脸皮说喜欢我,过了一个晚就没人影了,你们同性恋的喜欢真廉价!”
周鼎元很气愤,他妈的,超市晚上打折掉价都没这么快的。
季迁一脸温柔地看着周鼎元,“那现在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周鼎元,你也是喜欢我的吧?”
笃定的语气,仿佛不需要自己回答,季迁俨然已经知道答案,他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让周鼎元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季迁能一走了之,又堂而皇之地回来,回来之后,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凭什么!
周鼎元越想越气,一步上前,按住季迁的肩膀,给人直接?到墙上,后背撞击到墙壁,季迁还没来得及吃痛,嘴唇上一紧,周鼎元一口咬了上来。
这吻带着点儿泄愤的性质,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季迁很快尝到了淡淡的腥味,他没有推开周鼎元,双手反倒扶住了周鼎元的腰。
血腥味在周鼎元嘴里慢慢化开,啃咬变成了厮磨,他主动探出勾住季迁的舌头吮吸,舌尖扫过季迁嘴唇上的牙印,慢慢的,他所有的动作停了下来,一头靠在季迁的肩膀上,小声啜泣起来。
“吓死我了……我操了……在家里的人突然不见了……”
死别是不可抗力的,但生离还能挽回,可季迁走得太决绝,甚至不给自己挽回的机会,季迁离开后的每一天,周鼎元都在后悔中度过。
季迁搂住周鼎元后背,嘴唇轻吻在周鼎元的脸颊上,有水渍流进了季迁的唇缝,他尝到了淡淡的咸味,是周鼎元的眼泪。
“我以后都不走了,鼎元。”
一个大男人哇哇大哭实在太丢脸了,周鼎元硬是把所有的眼泪都蹭在了季迁身上,才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抬头。
季迁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也不知道上哪儿又搞了一套西装,西装跟他就是遭罪,总是被雨水泡得不成样子。
周鼎元捡起地上的毛巾,盖在季迁脑袋上就是一顿猛擦,他难为情,他脸皮薄,他不想让季迁看到他哭鼻子的样子,嘴上还得逞强,“你好好擦擦吧,就你这身体素质,一点小事就高烧不退的。”
季迁站着让周鼎元作弄,等周鼎元发泄够了,他的头发也擦得半干,这才抓住周鼎元的手腕,“好了,楼上风大,我们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楼道里,周鼎元动了动胳膊,从季迁手里挣扎出来,随后跟人十指紧扣。
“你是傻逼吗?你刚没看到在打闪电?这种情况你都不知道躲,你本来脑子就不好,待会儿被雷劈了,脑子更没救。”
季迁没有反驳,低笑一声,在走出楼梯时加快脚步,跟周鼎元肩并着肩。
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周鼎元感觉到了冷意,他把季迁推进了浴室,催促道:“你赶紧洗澡吧,洗完澡吃点感冒药,不然明天肯定发烧。”
“你呢?”季迁拽着周鼎元不放。
“我给你找衣服啊,你但凡晚一天回来,我就把你那些破烂玩意儿全扔出去。”
季迁手上稍稍用力,直接将周鼎元拉进了浴室,“你也会着凉的,我们一起。”
周鼎元脑袋“轰”的一下,他像是一辆哐哐作响的蒸汽火车,久别重逢,干柴烈火,气氛到这儿了,两人是该顺理成章地上个床哈。
他抓着后脑勺,这么热烈,他挺没经验的,也挺不好意思的。
季迁见他一脸窘迫,以为他误会自己要对他做什么,“我什么都不做,我怕你着凉。”
不做啊?害自己白瞎想了。
“屁大点地方,你一个人洗吧,我去楼下洗。”周鼎元粗着嗓门,色厉内荏地掩盖自己的心虚。
等周鼎元冲好澡上来,浴室的门还关着,季迁磨磨唧唧的,洗个澡比小姑娘都还慢悠。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浴室水声听得周鼎元心里痒痒的,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想找点事情做来分心,看到床铺时,又想起了戒指。
他明明看着戒指滚进床下的,他来找了好几遍了戒指毛都没看到,难道那戒指跟季迁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
周鼎元回头看了眼浴室,他不信邪,打开手机闪光,低头在床底下寻找。
浴室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季迁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地上往床底窥探的周鼎元。
“鼎元?”
周鼎元连忙站起来,差点闪了腰,“啊?”
“你找什么?”
尴尬的人真的很忙,周鼎元忙着东摸摸西砰砰,“没什……没什么……把药吃了……”
季迁认真看了他一阵,吃了药后,又从湿答答的西装裤里摸出两枚戒指,“你在找这个吗?”
周鼎元诧异地看着季迁,季迁上前拉住周鼎元手,郑重其事地帮他戴上,“下回不准再乱扔了。”
扔戒指这事周鼎元很愧疚,季迁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帮他翻篇,让他更加无地自容,脸颊都烧了起来。
“过来把头发吹干。”
周鼎元顺从地坐在床边,热风吹拂到他脸上时,他脸更烫了,季迁还唠叨道:“头发没吹干吹冷风,你待会儿会脑袋疼的。”
细腻的手指穿过周鼎元的发梢,被热风包裹,也被季迁身上的味道包裹,他原先不承认,此时,他不想逞强,他真的很眷恋季迁帮他吹头发的时刻。
“好了。”给周鼎元吹干头发后,季迁才开始吹自己的。
听着吹风机的声音,周鼎元莫名觉得很安心,这是季迁住在这里的证明,安心到他很快迷迷糊糊的。
没过多久,吹风机的声音停了,灯也被关了,被子被掀开,一个温热的身体从背后靠了上来,季迁刚想搂住周鼎元,没想周鼎元一个翻身,胳膊一伸,先一步将他搂进了怀里。
季迁失笑,beta抱alpha实属倒反天罡了,可他很受用,他很喜欢周鼎元硬邦邦地靠近。
“你想我了吗?”
比起迎合欲望,现在的季迁更想贴着周鼎元说会儿话,被窝里相拥后窃窃私语,互诉衷肠。
他好久没有听到周鼎元的声音,时间漫长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幸好他不用等百年,伸手就能抱到他想要抱的人。

第55章
不是周鼎元别扭,让他给季迁花钱,他眼睛都不眨眼一下,但是让他想季迁这样坦率地说出想啊,爱啊之类的话,他还真的有点说不出口。
季迁也没有咄咄逼人,他嘴唇贴着周鼎元的脸颊一点点亲吻,从腮帮子一路吻到了周鼎元的嘴角,被一些细小的胡茬扎到了嘴唇。
“胡子没刮干净。”
周鼎元摸了一下下巴,有这么明显吗?转念一想,又有些埋怨季迁,那是因为谁啊?还不是因为他季迁,自己茶饭不思的,哪儿有心情注重外形管理。
季迁倒也不介意,手指摩挲着周鼎元的下巴,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尖传到了他的心里。
“我很想你。”
虽然自己说不出想季迁的这种话,但是听到季迁说想自己,周鼎元心里别提有多熨帖,他挪动着身体朝季迁贴得更紧了些。
才见到季迁时,他百感交集,既激动,又生气,各种情绪充斥着他的大脑,完全没有余地思考,现在躺在床上,发泄完了情绪,总算能跟季迁问个清楚。
“你到底怎么从家里出去的?”钥匙在抽屉里,门锁也没有坏,妥妥的一个密室啊,周鼎元不可思议地瞪着季迁的眼睛,“你小子不会跳窗户吧?”
不走楼梯,不走大门,除了跳窗,周鼎元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季迁捧着周鼎元的脸颊,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自己实话实说,周鼎元肯定不信的,既然周鼎元说是跳窗,那他就是跳窗吧,总比跟周鼎元说自己是被雷给劈走的强。
见季迁不说话,周鼎元当他是默认了,“操,你脑子真被雷劈了?放着好好的门不走,你跳窗户?你当你自己是超人啊?”
想到季迁走的那天肩伤没好,手上又添了新伤,周鼎元赶忙打开了床头灯,抓着季迁的胳膊一顿检查。
“你肩膀怎么样了?”
“肩膀早就好得差不多了。”自己回去后,严振就联系医生做了检查,肩膀恢复得很好。
周鼎元又掰开季迁的手指,掌心的伤口已经结痂,那道疤痕像是一条蜿蜒的毛毛虫,周鼎元用指尖触碰了一下新长出来的嫩肉,哪怕季迁没有反应,他还是觉得疼。
“你回去的时候找医生看过没?不信明天咱们去医院复诊一次。”
季迁攥着周鼎元的手指,“看过了,都没事。”
跳窗就跳窗吧,反正季迁神神叨叨的,跳窗也算不上特别神经的做法了。
周鼎元刚接受了季迁跳窗的事实,另一个问题又跳进了他脑中,“那你又是怎么上顶楼的?”
跳窗还勉强说得通,躲开自己上了顶楼,季迁总不能飞檐走壁吧?
这算是把季迁给问住了,一向大大咧咧的周鼎元,想得还挺多,“嗯……”
见季迁支支吾吾,周鼎元有点着急上火,“你丫的就没跟我说实话。”
“我跟你说实话你就信吗?”季迁也不想说谎,他愿意坦诚,愿意什么都告诉周鼎元,前提是周鼎元能信他的话。
周鼎元回答得倒是快,“有什么不信的?”
季迁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他是怎么回到自己的世界,又是怎么被带回到这儿来的。
借着床头灯微弱的黄光,周鼎元双手抱住季迁的脑袋左右端详,“刚才那道雷真的没有劈到你吗?”
季迁捏住周鼎元的手,一副“看吧,说了你也不信”的表情。
“不是我不信,是真的太假了。”
也不怪周鼎元,严振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季迁无奈道:“我知道很不可思议,但是这就是事实,我没有骗你。”
周鼎元眯着眼睛,似乎从季迁这张认真的脸上找出一丝端倪来,可他看了他半天也没看到任何的破绽。
“我没有骗你的理由。”季迁语气坚定。
“你确实没有骗我的理由。”
季迁又道:“而且也没有更合理的解释。”
“也确实没有更合理的解释。”周鼎元表示认同,但要自己相信季迁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那不更荒唐吗?
他搞突然袭击,指着季迁质问,“你是不是又看小说了?”
季迁微微叹了口气,“你非要问,问了你又不信。”
周鼎元受不了季迁那受伤的表情,举着双手作投降状,“好好好,信你信你,就当你是天上掉下来的。”
反正自己跟流星许愿是要个媳妇儿,男媳妇儿也是媳妇儿,也算是灵验了。
“百年难遇,你就这么过来了,岂不是一辈子回不去了。”
周鼎元原本是调侃的语气,他余光轻蔑地瞥到季迁脸上,没想到季迁一本正经地回答他,“嗯,我来找你的时候,就做好了一辈子不会去的打算,虽然你当时还不承认喜欢我,但是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一走了之,我怕你会到处找我,会着急,会担心。”
周鼎元逐渐收敛起戏谑的表情,不管季迁是不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他说的这几句话是认真的,他说得这么真诚,真诚到自己都开始相信真的有另一个世界。
“那你就这么过来,你家那边的事情都不用管了吗?”
就算季迁父母去世,还有亲朋好友吧,就算连亲朋好友都没有了,那他还有工作吧,他不是搞什么生物研究吗?听着都牛逼轰轰的,还有他口中呼风唤雨的身份,他就这么放弃了?
自己真是跟季迁待在一起太久了,什么离谱的话都能信个几分,也不知道神经病会不会传染,自己会不会也神神叨叨的。
“我想做的已经做了,能做的也都做完了。”至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如果自己还执着于这些虚名,就不会接受不了强效药上市,季迁郑重其事地握住周鼎元的手,“从我决定回来找你的那刻起,注定要面对取舍,身外之物割舍起来或许有一定难度,但是要我放弃你,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什么都可能是假的,另一个世界是假的,季迁从天上掉下来是假的,季迁回不去了也可能是假的,周鼎元能确定的,是季迁的真心是真的,所以他很害怕季迁真的为他放弃了一些东西,他害怕季迁以后会后悔。
“那……万一……你以后想回去……”
季迁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就是为了周鼎元不要有压力,“下定决心后,就不要为了未选择的道路而后悔,而且你也不会让我后悔的。”
操,周鼎元在心里骂了句脏话,那不跟远嫁一样,季迁在这边没有依靠,没有退路,只有自己。
一想到季迁只有自己,周鼎元心里的保护欲就爆棚,他何德何能啊,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抓着季迁胳膊的手加大了几分力道。
“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保证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周鼎元觉得不够,轻飘飘几句承诺算得了什么,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给季迁最好的。
季迁错愕地看着周鼎元,要周鼎元反过来迁就自己,他这个alpha好没用啊。
“你信我说的话了?”
周鼎元将人揽进怀里,他半信半疑,那些超出他认知的东西,他一时间肯定是不能完全接受的,但是他相信季迁。
“信了信了,就算你骗我,我也心甘情愿被你骗。”自己又不是什么大款,赚得那点儿钱还有季迁一半呢,季迁要骗钱,他能连通自己的那半双手奉上,季迁要骗他的感情,自己就掏一颗真心出来给他,再不济,季迁就算是有病,他周鼎元也认了。
季迁抱住周鼎元的后背,好好感受他伴侣的存在,他一向不赞成周鼎元赌,但这回自己也是赌了把大的,就像周鼎元说的那样,他赌运太好,一直没输过。
“鼎元,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有没有想我?”
“想,想得要命。”周鼎元一个翻身,将季迁压在了身下,牙齿轻轻撕咬在季迁的脖子上,想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季迁自己有多想他,“我找不到你都快急疯了,又什么都做不了,想找你又不知道该去哪儿找。”
季迁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柔声安慰道:“以后不会了。”
这些日子,他俩都没有睡好,心放进肚子的那刻,疲惫也一拥而上,他们相拥着吻了一会儿,吻到两人都迷迷糊糊的,夜里寂静一片,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安然入睡。
清晨,周鼎元是被活生生压醒的,梦里他被压在了大石头下,呼吸困难,动弹不得,等他痛苦睁开眼睛,视线里是季迁那张熟悉的脸,他花了几分钟的功夫,才将昨晚的事情回忆起来,季迁回来了。
但是……周鼎元垂着往下看去,他就知道季迁垂涎他的身体,昨天晚上装得那么三贞九烈的,说不干,说什么就想跟自己说说话,非得等自己睡了,大早上的来做这种事是吧?他到底有什么癖好?
“你……”周鼎元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好男儿,被季迁这么蹭法,很快就控制住了,他双手刚搂住季迁的腰,这才惊觉季迁的体温高得吓人,“你他妈的!我就知道!你这纸糊的身体素质就淋不得一点儿雨,你百分百发烧!”
周鼎元推开季迁,作势就要穿衣服下楼去找医生。
季迁躺在床上,喘得跟要掉气了似的,“鼎元……别走……”
这声“鼎元”听得周鼎元一个颤栗,耳根子酥酥麻麻的,双腿跟注了铅似的定在原地,他回头一瞥,瞥到季迁的裤裆。
“妈的,烧成这样你还有这种兴致。”周鼎元骂骂咧咧,但是季迁一脸脆弱朝他伸手,他不得不又折了回去,把人重新塞进被子里,“我去门诊叫个医生来给你打一针。”
上次打针的噩梦还在季迁的脑子挥之不去,而且他很清楚,这次他不是发烧,他的易感期来了。
“我不是发烧。”
周鼎元没好气,“我看你是烧糊涂了,你要不要摸摸你现在有多烫,这还不是发烧,就差给你人烧没了。”
季迁用最后一点理智强撑着,他从没用的日历上撕下一张,在背面用马克笔写下“东主有喜”四个字,“不用找医生,贴到门口,我等你回来。”
要不是读了几年书,周鼎元差点以为自己不认识,难以置信吼道:“有屁个喜啊,待会儿你人烧没了,就不是喜事,是丧事了。”
季迁深吸了一口气,按下心里的翻涌,“你说的,听我的。”
就算听季迁的,也不是在这种事情啊,这小子明显烧糊涂了。
没等周鼎元坚持,季迁用近乎央求的语气又道:“求你了。”
季迁眼神迷离,脸颊绯红,迷得周鼎元七荤八素的,他哪儿受得了这个,不管季迁发什么疯,他只能照做。
“行行行,你躺回床上去,我马上就上来。”

第56章
周鼎元风风火火地跑下楼,伴随着吵闹的早市,他“哗”的一声拉开了卷帘门,找了个当中的位置将那张纸贴了上去,很快有熟识的街坊凑上前来,好奇询问。
“小周,最近这几天不做生意啊?”
“什么喜事?”
“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周鼎元无力招架,他哪儿知道什么喜事啊,顶多算是他多了个媳妇儿吧。
看着这张滑稽的告示,周鼎元 觉得更滑稽的是自己居然照季迁的意思做了,他也懒得多想,把看热闹的人打发走,转身又钻进了自家铺子。
周鼎元心系季迁,上楼的脚步都快了不少,还没上到三楼,他已经嗅到了浓烈的中药味,浓烈到周鼎元怀疑他家里被中药给恐怖袭击了。
他莫名有点担心,毕竟这味道是从季迁身上散发出来,他接受了季迁是个怪胎事实不假,所以会害怕他出现一些棘手的状况。
周鼎元正想加快脚步,在上三楼的拐角处,季迁已经衣衫不整地跑出来找他了。
“我操,我不是让你在床上好好躺着吗?”
季迁满头大汗,眼睛猩红,呼吸急促,看到周鼎元的瞬间,他像是野兽看到了猎物,大手一把握住周鼎元的手腕,将人拉进怀里,牢牢抱住。
“周鼎元……”
季迁体温高得吓人,湿热的呼吸全扫在了周鼎元的脖子上,他极其不安地亲吻着周鼎元的喉结,吻似乎不够,吻着吻着变成了撕咬。
“嘶。”周鼎元发出吃痛的轻呼声,这什么阵仗啊,他一边搂住季迁的腰,一边试图将人镇压下来,可季迁又倔,又蛮,躁动得不行,“你什么动静啊?”
“周鼎元……我告诉过你的,我易感期来了……”
周鼎元早就把这茬给忘了,又亲又摸的,给他也弄迷糊了,“什么易感期啊?生理期我倒是知道,你也来大姨妈啊?”
两人鸡同鸭讲,季迁实在顾不上跟周鼎元解释太多,他连回房间的耐心都没有,迫不及待地将人扑倒在了一旁的懒人沙发上。
季迁手忙脚乱地去扒自己的衣裤,一套简单的睡衣,好像故意跟他作对一样,怎么都扒不下来。
周鼎元按住季迁的手,对上季迁眼中的急切时,他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后,伸手帮他脱掉了睡衣裤,“什么易感期,我他妈真怀疑你是嗑药了。”
话音刚落,周鼎元拽下季迁睡裤的瞬间,那根巨大的阴茎几乎是从裤腰里跳了出来,在空中晃了晃后,才直挺挺地戳着他的手心。
操!怎么这么大啊!
也不是第一次见季迁这玩意儿了,但是前几次都没有这么直观,这么具体,这会儿这庞然大物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周鼎元措手不及。
这么大的尺寸,上次是怎么进来的?难怪自己第二天早上走路姿势都不对了,屁股也疼了好几天,要不这回换自己来吧,他周鼎元也不是不行。
不知道周鼎元在盘算什么,季迁见他没有动作,急得不行,俯身压到周鼎元身上,大手扣住周鼎元的裤腰,手上一用力,连同内裤一并给他脱了下来。
冷风吹得周鼎元的屁股蛋子凉飕飕的,他这才回过神来,他捂着屁股,做最后的挣扎,“要不我来,你这玩意儿看着太吓人了……”
季迁鼻音都急了出来,热流好像没办法及时呼出去,高温炙烤着他的脑袋,让他无法思考,只能遵循他作为alpha的本能,他像是没有听到周鼎元的话,按住周鼎元的双膝,顶着阴茎就打算往里插。
“诶!”周鼎元吓得缩紧了屁股,左右躲闪,“你就这么进来,想弄死我?”
季迁还是顾及周鼎元的,听到这话,他停了下来,硬到快要爆炸的阴茎迟迟找不到发泄口,他像是撒娇一样跟周鼎元轻哼了一声。
那声音跟AV里女主叫床的声音不太一样,没那么柔,没那么弱,低沉沙哑,听得周鼎元耳朵里痒痒的。
插后面不做润滑夸张,他周鼎元肯定比季迁先进医院,自己可丢不起那个人,周鼎元没有办法,只能把季迁哄进浴室,家里又没有润滑剂,只能拿沐浴露将就使使。
周鼎元没什么经验,背后自己又看不到,扩张做得非常勉强,他一边强忍着异物感带来的不适,一边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被季迁干就算了,还得自己洗干净了屁股主动让季迁干。
“周鼎元……”季迁还猴急得不行,从背后搂住周鼎元,嘴唇轻吻着周鼎元的后颈,绷得笔直的阴茎就在周鼎元屁股上打转,要不是周鼎元的手指还插在后穴里,他现在就能挤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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