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听夏白和花哥都提起过您。”蔺祥非常自来熟地跟他聊了起来,“我跟夏白和花哥一起下过和平医学院副本,那天我和花哥去送夏白入学报道,一下就开启了我游戏世界的大门。”
“花昊明?”凌长夜偶尔看起来不太好相处,但绝大多数时候,他看起来都是礼貌又随和,随时能坐下笑着跟人聊上两句的样子,“他怎么跟你们说我的?”
“……”
蔺祥:“我突然想起来,花哥其实没怎么跟我们说你,就是在某场聊天中,我们默默达成了凌队你很厉害的共识。”
夏白很想给蔺祥点个赞。
真会聊天啊。
“嗯。”凌长夜说:“我大概能够想象当时的场景,应该和他去夏白那里吃火锅时一样。”
夏白立即低头,吸溜了一口奶茶,一颗芋圆还膨胀了,卡在吸管里了。
“哎?我也好想一起吃火锅,我都没跟夏白一起吃过火锅,这几年天天看夏白吃白饭了。”蔺祥说。
凌长夜:“天天看,看来你们关系确实很好。”
“嗯嗯!凌队,我跟你说,夏白对我特别好,这要从一个梦游开始说起……”
夏白:“……”
他用力地把那颗芋圆吸了出来,用力地咀嚼。
蔺祥用了二十分钟,简短地说完了他和夏白友谊中最浓墨重彩的几笔,总结性感慨:“夏白真的好好啊,如果他是女孩子,我一定跟他求婚。”
夏白:“……”
凌长夜笑着看了夏白一眼,什么都没说。
到了上午十点,所有玩家都到齐了。
攻坚队的叶吉月站在司机身边,说:“大家好,我是这次下本为大家服务的叶吉月,我们现在就前往五姑村。五姑村的位置比较偏,全程可能需要三个小时,其中有一短路还特别颠簸,如果各位有不舒服,随时跟我说,我们身后就有一辆游管局的救护车。”
“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现在就出发啦。”
他们坐的是个很普通的中型大巴车,大巴车低调地离开了腾越酒店,向着大泰市的西南方向行驶。
车子开始动起来后,车里聚齐的玩家也没有热络地交谈,互相介绍了名字,就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是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有人刚下飞机,舟车劳顿,坐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蔺祥见状,没再继续跟凌长夜讲他和夏白的友谊。夏白松了口气,轻松地看向窗外。
前一个小时,他们还没什么感觉,车里挺舒服的,有的玩家睡觉,有的玩家带着耳机听音乐。一个小时后,大巴车离开城市,他们才感觉到这真的是瘴乡。
群山叠嶂,烟雾缭绕,绿荫遮天,一路看到很多个原始森林。
又过了半个小时,路开始颠簸了起来。
“这路可真颠啊,我都快要吐了。”
“五姑村就在很偏的地方啊,总不能下去走,再忍忍吧。”
“为什么不用直升飞机?”
“那也太高调了,搞不好明天就上热搜了。”
原本睡觉的玩家也被颠簸醒了。
夏白他们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们一路都在吃吃喝喝,看看外面的风景,连二娃都没觉得不舒服,他还抱了一会儿咖啡纸杯里的雪木妹妹,让她看外面的风景。
又颠簸了一个小时,大巴车终于到了五姑村。
五姑村是个小村寨,依山而建,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土路连接外面。
大巴车在这条土路上扬起一片尘土,停在了五姑村村西边。
叶吉月说:“现在我们基本上能确定,五姑村游戏地图就在村子西北角,现在那里暂时封锁了,等下各位顺着这条路一直向里走,大概就能进入游戏了。”
十一人从车上下来,迎来一阵潮湿,在十一月底也不冷的空气。
五姑村一片半山建造的木结构吊脚楼,一条从山而下的河流把村子一分为二,他们现在正在河西边。
好几个村民在看着他们,也不知道游管局用的是什么理由封锁的,他们看起来有些防备,但也没那么害怕,还有看热闹的。
前面不远处就是警戒线,那里有几个人正在说什么。
夏白走近,看到一个预料之外的人,“尤月姐?”
尤月立即回头,愣愣地看他一眼,又立即移开了视线。
果然是她。
“你们认识啊。”守警戒线的人是游管局的,认出夏白他们是来攻坚游戏的人,见夏白认识这个人,不由松了一口气,“她说她是玩家,要进去,可她拿不出证据。”
按照游管局的规定,因游戏降临而封锁的地方,不能让普通人进去,但不禁玩家。知道游戏,知道这个地方有游戏地图的玩家,想进就可以进。
这个人说她是玩家,又拿不出证据,怎么会没证据啊,就算没在游管局注册,手机里的游戏app给他一看不就行了吗?
可是,她说她的手机丢了。
“……”
夏白听了工作人员的话,明白了尤月为什么没回他的短信。
她的手机丢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来这里的,夏白看到她的鞋子都磨破了,露出的脚指头上一层血污。
“她是玩家,我可以证明,我和她进过同一场游戏,还有凌队。”夏白什么都没问她,直接跟工作人员说。
“好好好。”工作人员很信他,准确说是很信凌长夜,把警戒线收了,让尤月跟这批玩家一起进去。
工作人员已经跟她讲过了,夏白没多此一举地再说一遍进去可能会被卷进游戏,只问她:“尤月姐,你为什么在这里?”
尤月指着前面一个破旧的吊脚楼,说:“我在这里住过,想回来看看。”
有其他玩家在,夏白没问她是不是和尤莫寒、石丹凤一起住的,只点了下头。
夏白第一次寻找游戏,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做。
凌长夜比较有经验,他的视线从尤月身上移开,说:“游戏一般会在比较封闭的地方锁定,我们所有人一起挨个进这几个吊脚楼。”
五姑村西北角被警戒线围起来的,只有五个吊脚楼,他们挨个进去也不麻烦,进到第三家他们就走不出去了。
主动进游戏的他们,没有意外被卷进游戏时那么紧张,安静地等待着锁定状态的结束。
【游戏重启结束,普通地图五姑村已刷新,欢迎大家来到五姑村。】
【最近半年,五姑村接连有人生病,病因不明,村民人心惶惶。各位医护人员此次进村就是为查清病因,祝各位一切顺利。】
【欢迎您,捡尸人夏白。】
游戏说明简洁明了,简单介绍了五姑村当前的情况,给了他们游戏身份,即不知道哪里派来的医护人员,游戏任务也很清晰,这次的“寻真”是找出村民的病因。
所有玩家都听懂了,也没什么好讨论的。
蔺祥:“那我先去打开门?”
他刚说完,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辛苦各位专家了,千里迢迢从和平附属医院跑到我们这个小村子,帮我们看病。”
来人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又瘦又矮,快步向他们走来时,腿在裤子里晃荡,他感激地笑了起来,一笑小眼睛就不见了,多了两簇鱼尾纹,“我是五姑村的村长,专家们直接叫我老刘就行。”
“刘村长您好。”一个二十出头的玩家走上前,他一头亚麻色的卷毛,穿着件蓬松的白毛衣,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很像某种小狗狗,“这段时间要麻烦您了,还请您多多照顾。”
在车上大家简单地说了自己的名字,夏白知道这就是和蔺祥在群里聊得火热的井延。
他看完村长,不知道为什么,笑容僵了一下,接着又笑得乖巧而开心。
“哪里哪里,天不早了,大家一路辛苦,不嫌弃的话,先跟我到我家去吃顿晚饭吧。”
他们这才发现,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他们进五姑村时,应该是下午一点多,游戏里看起来有五点了。
“那就麻烦村长了。”井延眯眼笑着说,看向村长的眼神就像看亲人。
村长被这么看着,心里也是开心的,“没想到你们这群专家一点架子都没有,太好了,快跟我来吧。”
夏白带着二娃跟上,村长看到二娃惊了一下,“这里怎么还有一个小娃?”
夏白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说是他儿子,村长会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毕竟好多人说他看起来很像未成年,于是夏白指了指凌长夜,“这是他儿子,家里没人给看,就带来了。”
“……”
村长看着夏白牵着小孩的手,小孩看着跟他比跟他爹还要亲,“那你是?是他小舅子?”
夏白:“……对。”
“哦哦哦好,我们这边虫蚁比较多,多注意着点。”村长说:“我们走吧。”
走出门口,他们这才真正走进游戏。
此时他们正在一条河旁,刚才走过的是一座桥,像是村子的入口。百来个吊脚楼在他们前面的山上,一座挨着一座,从山下向上看,像是一快被剥落的鱼皮,不知遗落了多久,鳞次栉比,但狭小局促,隐隐可见腐朽。
一路可以看到河上好几座石桥。
凌长夜说:“五姑村建设得挺好的,这么多座桥,方便村民出门了。”
村长的小眼睛移到凌长夜身上,笑着说:“这是风雨桥,不怕你们大城市的医生笑话,我们村啊,很信风水,风雨桥是为了挡住福气向外流,它们会帮我们把福气都留在村子里。”
凌长夜一脸恍然,“受教了。我家也信风水,福地养人。”
上山的路很长,走了一段,玩家们三三两两地看着村子讨论了起来。
井延走到他们这边,先跟和他在网上聊得火热的蔺祥打了招呼,又看向夏白,说:“你好,你就是攻坚队的夏白吧,我可以加入你们吗?我不抢那个空间道具,我就想安全混过游戏,拿了积分走人。”
夏白看向他,脸上呆呆的没什么表情。
“当然,我也不是白蹭,我的技能是不能打,但在普通解密地图里还是很好用的。”井延说。
夏白问:“你是什么技能?”
井延:“你心里在想,我像个狗。”
“……”
夏白其实知道井延的技能,他就是那个报名时,把自己的技能也写上了,生怕游管局不要他的玩家。
他的技能是【想你所想】。
一听这个技能名大概就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技能,夏白有点防着了,没想到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井延没有骗人,他说:“我的技能是【想你所想】,能看到目标人物,包括玩家和npc,当前心里的一句话,这句话一定是真实且凝练的,每个目标人物每三个小时只能看一次。”
“牛逼啊兄弟!”蔺祥惊叹。
井延:“你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
这个技能在普通地图里确实好用,普通地图的玩法,本质上都是寻找真相,很多时候有点像解密,能看到npc心里的一句话,等同于开了个看真相的金手指,即便有时间时限制也非常好用了。
井延:“相信你们也看出来了,我这技能解密是好用,但不抗打,需要有人保护,我是真的需要同伴。”
蔺祥:“兄弟,我们可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可以组一个废物兄弟组合。”
“……”
井延无话可说。
他确实有时候挺废物的。所以不想加入任何社团的他,就算非常馋游戏商城里的东西,想要积分,也只能看悬赏任务接单,如果悬赏任务看起来是普通解密本,还有厉害的大佬在,他可以抱大腿,他才会报名。
他接这个任务,一方面是他推测这个发生在乡村的游戏,很大可能是个解密本。另一方面,是因他看到了攻坚队的名单,里面有凌长夜和二娃。
二娃不用说了,玩家们都知道他的技能有多牛。而凌长夜,外界对他的说法很多,但他知道,他更牛。
除了第一次是被意外卷进游戏,剩下两次,他都是接的游管局悬赏任务,跟攻坚队的人一起下的游戏,通过看攻坚队成员的心里话,他就知道凌长夜并不像外界说的什么,可能是行政职员。
他记得很清楚,有一个攻坚队的一句心里话是:牛逼个屁,我还不是会被凌队按在地上打!
那个攻坚队成员可是个暴力型选手,能把他按在地上打的凌长夜能简单吗?
他原本以为,大腿就是凌长夜和二娃了,没想到在车上又看到了可怕的东西。
蔺祥跟凌长夜说话时,凌长夜看向夏白。他看到凌长夜的心里话:他当时驭尸来威胁我时就是这个表情。
车子行至半途时,他看到夏白给二娃一盒牛奶,二娃接过牛奶低下头。他看到二娃的心里话:他今天更喜欢我一点了吗?
井延这才知道,这个刚出现的夏白,不仅敢威胁攻坚队神秘莫测的队长,还是二娃那么在意的人,总之,就是非常有话语权,于是他凑过来跟夏白说求收留。
夏白问:“你刚才看到村长,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是看到什么了吗?”
井延忙表现自己的价值,“是的,不愧是大佬,竟然看出来了。”
先吹了一个彩虹屁,他才说:“我迎上村长的时候,不是说请他多多照顾吗?村长当时的心里话是:照顾你娘的,赶紧滚!”
“……”
井延:“您看我好用吗?能收留吗?”
夏白看了眼前面走在村长旁边的凌长夜,那么远的距离,他以为凌长夜听不到他们的话,没想到凌长夜回头对他点了下头。
他听力怎么那么好?
夏白对井延说:“欢迎你加入。我、蔺祥、队长、二娃,还有前面那个女生,她叫尤月,我们是一伙儿的。”
井延看向另一个他没注意到的人,是一个总低着头,头发半遮脸,没什么存在感的女人。
这又是一位大佬?
想到自己还没看过她的心里话,井延定眼一看:要是他们全都死了就好了。
井延后退一步,“……”
井延忽然沉默了。
夏白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很明显,刚才絮絮叨叨的井延忽然闭嘴,一定是看到谁的心里话,而且很大可能是尤月的心里话,他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心里话。
不过,那可能属于个人隐私,而且现在不是好好说话的时候,他们要到了,已经进了五姑村村民的居住区。
五姑村民居大多都是三层的吊脚楼,有的是单吊式,L形布局,有的是双吊式,U形布局,旺盛的树木中,数不清的细细直直的脚撑着一座座有些年岁的木楼。
在底层喂鸡的村民,站在二楼阳台的村民,在三层筛粮的村民,都在看着他们,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并不欢迎他们的到来。
村长那句“照顾你娘,赶紧滚”应该是全村的心理写照,只不过,村长不能表现出来,可能他们的身份确实好用,是上面政府请过来的也不一定。
气氛有些紧绷,村长打着哈哈,“别介意啊,我们村隐在这个偏远的地方,常年不见外人来,他们乍一看到陌生人很不习惯。”
“嗯。”凌长夜笑容亲人,随意又温和,“很能理解,舒适区被陌生人入侵,难免有防备。”
村长连连点头,“没想到专家们这么通情达理,太好了。”
凌长夜忽然又问:“这么多年都没一个外人来?”
“啊,啊!”村长说:“是吧,至少我不知道,可能有人带外人来,我也不知道,你们知道的,最近很多村民病了,可能有人回来探亲,也有人找医生。”
他在心虚。
可惜现在他们刚进游戏没多久,远不到三个小时,这时候井延要是能看到他的心里话就好了。
夏白看向井延,井延正一一看那些村民。每一个人隔三个小时,他才能看一次心里话,但是他看的人数不受限制,这些村民都可以看,当然一个都不能放过,看得越多线索越多。
凌长夜接着问:“村里应该也有医生?”
“唉,先别说了,到家了,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聊工作的事。”村长说:“这里,这就是我家。”
村长的家是一个三层双吊式的吊脚楼,有点像三合院,两边是悬空吊脚的厢房,中间是堂屋。
一路走过来,他们已经看出来了,吊脚楼能体现一家的经济情况和在村里的地位。
单吊式肯定没有双吊大,村长这个双吊吊脚楼又比其他家的双吊吊脚楼要大一些,一边的厢房每层就可以有两个房间,全家至少有十个房屋。
傍晚天不热不冷,村长家人在堂屋前的院子里放了一个大方桌,上面已经摆了几道菜,还有人在从厨房里向忙活。
村长简单给他们介绍,“这是我老婆,那是我儿子和儿媳、小孙子。”
“大家快坐吧,别嫌弃,都是农家饭。”村长热络地招呼着。
夏白低头跟二娃说了句什么,跟他一起上桌了。
村长说得太谦虚了,桌上的饭菜很丰盛,但一时没人敢动筷。
游戏和降临的地方有一定的关系,没进游戏之前,他们就了解过五姑村。
五姑村是大泰市一个偏远闭塞的小村寨,确实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新闻事件,但是它所属的大泰市很有名,从地理上说,它有瘴乡之称,在整个花国地图上属于比较偏的边境地区。
这一地理位置,首先从自然环境上讲就不安全,瘴气天然对人体有害,又多毒蛇虫蚁。
其次,这里人员复杂,具体到和游戏有关的复杂就是,这里有一些真假难辨的奇人异士,包括这里原本就有的草鬼婆,还有和境外有关的降头师、巫师等,传说有很多防不胜防的邪术。
五姑村隶属于大泰市,就算它封闭,不受外界影响,那有没有本土就有的草鬼婆,或者村寨自己的某种信仰?这些在转到游戏里,可能就成真了。
可是,他们也不可能一直不吃饭。
见凌长夜开始吃,其他人陆续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
“村长,要不您一边吃,一边跟我们讲讲村民生病的情况呗。”蔺祥给村长倒了一杯水说:“我们就是来给村民看病的啊,早点看完,早点治好,我们双方都轻松不是?”
话都到这个地步了,村长不得不说了。他叹了口气,“大概在半年前吧,我们村一个村民走着走着忽然倒地,其他村民把他带回家,问了一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现在他还在躺着呢。”
“他是个开头,从那以后,村里接连出现好几个奇怪病倒的人,还死了三个。”
蔺祥问:“都是晕迷不醒吗?”
“不是,有的是浑身疼,说是身体里有针在扎,有的疯疯癫癫的,有的眼瞎了。”村长说。
玩家们若有所思,这病一看就不是正常的病,在他们的预计之内。
凌长夜问:“村民们有什么说法?”
“他们说是被诅咒的。”村长摆摆手,“你们别笑话,他们愚昧迷信,我们还是要用科学的方法看病治疗。”
“……”
不,他们觉得村民说的有道理,反而是他们这群医生没法科学地治他们的病。
一个科学的帽子扣下来,他们反而不好在灵异的方向继续深挖了。
“是不是中蛊了?”一个短头发,叫谷学君女玩家直接问,“半年前有什么奇怪的人来五姑村吗?”
她问出了大家都在想的事。
在查阅了资料后,一进五姑村听到找出病因的任务后,他们立即想到的就是诅咒和中蛊,反正在诡异游戏里,绝不可能是正常生病,需要真正医生治疗那种。
既然村民说诅咒了,他们更倾向于下蛊。
中蛊很契合五姑村这里的环境,这里,包括整个大泰市都适合养蛊,也很契合他们找不出原因的病症。
可是,也有玩家怀疑,真的有这么简单吗?一个五星难度的普通地图,他们一进来就猜中了主线里的病因?
村长摇头,“我们村就有一个了解一些蛊虫的阿婆,她说应该不是。不过她只了解皮毛,可能看不出来。你们这些大医院的医生也信这些?那你们中有人懂蛊吗?如果有人懂,明天可以去看看是不是中蛊。”
井延又问:“村长,我们初来乍到,在这里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五姑村有没有什么忌讳之类的?”
“我们这边虫蚁比较多,夜里不要去森林里,有了狼出没。”村长想了想,又说:“村里有几个吊脚楼是死过人的,你们要是忌讳就不要过去。对了,村里中间那里有唯一一座四层吊脚楼,是暗楼。”
蔺祥问:“什么是暗楼?”
“就是我们村放骨灰和死人的地方。”村长说。
蔺祥:“……”
一下就想到了和平医学院的停尸房,一些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夏白,见他握着一勺菠萝饭看向村长,眼神明亮。
“……”
村长再没什么能跟他们说的了,吃完饭问他们:“你们是想住在我家,还是想住到其他地方?”
短发女生谷学君问:“其他地方是哪里?”
村长:“村里有两个闲置的吊脚楼,不过,是死过人的,就是我说的因怪病死亡的。”
住在这两处各有好处,村长在村子里很有地位,知道的也多,住在他这里说不定能打听到更多消息,尤其是对井延来说。
住在死过人的吊脚楼,能更直接地调查病因和死亡线索。
不用想,他们肯定要两边都去。
凌长夜说:“村长,我带个孩子,在您这里住比较方便。我们这里还有几个年轻闹腾的医生……”
“说的就是我。”一个挑染白发,叫齐彦的玩家说:“村长,我是严重熬夜症患者,喜欢夜里唱唱跳跳,我看吊脚楼隔音不太好的样子,就不在这里打扰您了。”
村长:“行,我这里西厢房能空出四个房间,你们自己分吧。”
夏白他们这一队住在村长这里,另一队的玩家住在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吊脚楼。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我们去对他们住的吊脚楼看看,顺带去消食?”井延提议。
见村长没说什么,蔺祥立即:“好啊!”
十二个玩家都从村长家出来了,去他指的那座吊脚楼。
这是一个单吊吊脚楼,没有村长家的大,也有五个房子。十二人进了堂屋,没立即找线索,而是坐在一起先讨论这个游戏。
“你们刚进游戏时,是不是也以为村民的怪病是诅咒和中蛊引起的?”谷学君问。
“确实唉,诡异游戏里这种神神鬼鬼的比较多,又是降临在五姑村这种地方的游戏,我感觉像是中蛊了。”蔺祥说。
井延说出了大家的另一个疑惑,“可是,我们一进游戏就猜到了,会这么简单吗?不要忘了前面两批死在游戏里的玩家,他们中一多半人就是五姑村的村民,他们一定也会想到中蛊和诅咒,会立即顺着这个方向调查吧,很显然,他们失败了。”
蔺祥又提出另一个可能,“你们看过恐怖电影吧,恐怖电影的一个典型套路就是人装鬼,人心比鬼还可怕。村子里有一个人,还是一个懂点医术的人,在假装鬼怪灵异的东西报复村民。他成功了,你们看,现在村民人心惶惶,确实也把这当成了诅咒。”
“哦对了,这种恐怖电影里,一般村长都是坏人,我看这个村长就不是个好东西。”
夏白:“……”
他总有一些看似不太靠谱,但都能自圆其说的想法。
有这种恐怖电影,不是因为现在恐怖电影里不让有真实的鬼吗?
“是耶!对上了唉。”井延说:“出乎预料又很合理,这是正确的反套路,当我们都以为是中蛊和诅咒,向着这个方向查,游戏偏要反套来一个人心故事。”
齐彦说:“是有这个可能。我们可能把游戏和降临地点的关系绑定的太紧密了,直接把我们查到的现实资料套到游戏里了,有这个思维定式,认为这里有什么蛊虫邪术之类的。可能,这只是个常规的村庄副本呢?”
他们说的有道理。
几个人讨论了一会儿,见攻坚队没一个人说话,他们都看向那三人,重点看向凌长夜。
一个一直没说话的波浪长发女人,符雨情,问:“凌队长,你怎么看?”
凌长夜说:“既然两批玩家都死在里面,这个村子可能确实没那么简单,齐彦说的不要思维定式很不错,那么,认定游戏是在反套路,是不是另一种思维定式?”
齐彦一愣,“难道凌队长以为真的可能是中蛊吗?这可是一个五星难度的副本,能一开始就被我们发现?”
“你发现的只是方向,能保证一定能挖到里面的真相?各位都不是第一次下游戏了,都知道普通地图里,方向只是最浅的,真正困难的是挖掘埋在深处的真相吧。”凌长夜说得没有什么攻击性,笑了笑,说:“当然,我也没有说诅咒和中蛊是正确方向的意思。”
在齐彦皱眉开口之前,他自己先说了,“我是想说,我们刚进游戏,还没有确凿的线索,先不要自我限制方向,相反我们应该一起发散思维,寻找更多可能。”
符雨情说:“好,那么我们抛开我们之前查的资料,以及给五姑村的设定,每人都说说,一个农村副本经常会发生什么,有哪些情况会导致怪病。”
夏白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也是一个挺厉害的玩家,并且想领导攻坚队外的玩家。
他在宋石给的资料里看到过符雨情的资料,她就是那种什么都不详细填写的老玩家,只填了一个技能类型是身体技能。
其他玩家在她的建议下纷纷说了起来。
“我下过的村庄副本都是中式恐怖类的,中式恐怖聚焦于封建礼教,这种要怎么和怪病联系起来?是鬼上身吗?鬼在暗中报复他们,他们都不知道?或者是尸毒一类?”
“农村里格外严重的父权对女性的剥削,这种副本对女性的压迫集中于婚姻、贞操等,比如最常见的冥婚,好像和怪病也没有直接关系,也是尸毒?等下,还有近亲结婚,基因畸形导致的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