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佳滢：“嗯，夏白弟弟，我们不能一直靠你。唐迎说的对，我们总得自己努力做点什么。”
“担心什么啊，队长的小本本上不是记的很清楚吗，全身整容第二天只是有些轻微的反应迟钝而已，又不会死，中午我们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张少宁轻松的说。
丁景辰说：“弟弟，这次让我们带飞你，我们一组这么多天王天后级的冠军，还不原地出道？”
夏白呆呆地点头。
周六这天下午，只有他一个人待在练习室，房门大开，看到一两个陌生的人从门口经过，在陌生中又能窥见一丝熟悉。
第一个回上等练习室的是一个女生，一个堪比才艺指导老师的完美女生，她坐到夏白身边，“夏白学弟，你看我的嘴巴。”
夏白从声音听出这是张润月，看出她的嘴巴是……
“王薇学姐？”
王薇有一张漂亮的嘴，是她脸上非常吸睛的地方。此时这张嘴正在张润月的脸上。
张润月带着标准的笑，红着眼睛点头，“我带着薇薇的嘴巴，现在跟你说话的嘴是薇薇，我感觉薇薇最爱吃的是水蜜桃，现在我就很想吃。”
温馨又诡异。
这时，好多练习生回来了，夏白也终于明白之前在别组的陌生脸上，窥见的一丝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好多人去全身整容，需要的器官变多，整容医师启用了刚死不久的这一届练习生的五官。
他记得胡弈航说，最初的感觉是混乱，好像能看到眼睛主人看到过的画面。这说明刚整容时，换来的五官确实是有一部分原主人的意识的。
如果冲着这些五官重组的混乱人喊一个人的名字，会不会有另一个，甚至两个人回头？
谁是谁？他们究竟是谁？
那些观众和节目组不会在意，不在意他们究竟是谁，他们只想看一张完美好看的脸，看到就会呐喊欢呼。

上等组六个玩家，除了夏白，都去做了全身整容。
他们因有上等组优势，和上周一样，全卡在周六下午和晚上做的。
另外两个组知道他们组的想法，以防万一，想整容的都在周五和周六上午去了，下等组的唐迎和中等组的尤莫寒，也是全身整容。
还有人没想到上等组会这么狠，就只整了两三项，看到他们这么卷，想再去整容也来不及了，其中就包括光头。
其实，光头也不是没猜到这个可能，但他还是不能全身整容。
他已经从钟子仓身上看出来了，全身整容即便是一晚，也会反应迟钝很多，那天表演他演的是一个死尸，影响不大，而且他的队友，包括舞台掌控人夏白都在帮助他。
他就不一样了，如果他变得反应迟钝笨拙，凌长夜一定会趁机搞死他。
每个团队都需要一个清醒的决策人，半月团也只有尤莫寒全身整容了，石丹凤只整了鼻子，换了全身皮肤。
他又认真分析当前形势。
目前综合看起来，劣势最大的是中等组，他们只剩下两个人了，另外一个玩家还没有全身整容，看起来快要坚持不住了。中等组最可能变成下等组，被淘汰两个人。
他们下等组和上等组看起来不相上下，不，其实上等组看起来优势更大一点，他们有五个全整容的玩家，还有一个总有些鬼主意的夏白，这个阵容太可怕了。
如果他们中等组还是中等组，那要淘汰一个人。唐迎已经没有后顾之忧地全身整容了，最可能淘汰的就是他和石丹凤。
他被淘汰的可能更大，他给评委留下的印象太差了，而且表演中他的部分很普通。一定是凌长夜故意给他分了不好的部分。
分析到这里，光头不但没有慌，反而是做了什么决定般冷静了下来。
当天夜里十一点半，夏白正在认真地涂抹面霜和眼霜，听到一阵敲门声，他把面霜和眼霜收好，走到门口，轻声问：“谁？”
“是我。”王闯说。
王闯是他们小组剩下的六个人之一，是个有点憨的汉子。他原本是圣游公会那边的人，后来和其他人一样跟他定下了尸约，今天也和其他人一样去全身整容了。
他话不多，平时挺沉默的，可能因为他身份敏感。但是夏白知道，他到最后，其实心是在他们小组这里的，不然他也不会答应把尸体给他，还要去和平医学院做一个大体老师，不然，他不会在钟子仓死的时候，哭得那么伤心。
“夏白，我有点事想跟你说，算是最后的一些交代。”王闯站在门外说。
“进来吧。”门被打开了。
王闯站在门口，缓缓抬起头，手上刚要有动作，看到面前的人，瞳孔忽然放大，“古、古全昆？！”
看着眼前给他开门的古全昆，王闯震惊不已，“你果然没死？不、不对，你怎么会在这个游戏里？”
他垫脚抬头，看到夏白正在后面安静地看着他。
“你、你……”王闯惊讶地说：“你的技能？”
夏白问：“你对古全昆怎么这么了解？”
整容后的王闯笑得标准而帅气，“我原本不是马上要成为圣游公会的正式玩家了吗，对古全昆这样的圣游公会元老玩家当然了解。”
“夏白，这，”他指着面前的古全昆，“你这是做什么？”
夏白：“以牙还牙，你用王闯的脸来见我，我用古全昆的尸体接待你。”
光头，名刘强，听说他的游戏身份是【千面人】。
初舞台他表演的是换脸，换的是一张张真实、血淋淋的脸，结合他的游戏身份，夏白大概猜出了他的技能。撕下玩家、甚至可能是npc的脸，就能从头到尾模仿他们。
夏白呆呆地说：“你不想你们组输，但现在提升你们组也来不及了，于是就想来破坏我们组。你认为我们组的舞台是我主导，于是你想伤害我，或者狠心点杀了我。”
“但是，404是个等级森严的节目组，我是高等级练习生，如果你杀了我，你也会受到严重惩罚，于是你想用别人的身份，于是你得撕一张脸，一张好用的，半夜能跟我说上话的脸。”
“上等组的练习生其他人都对你有防备，你不可能没有任何声息地进他们的房间撕他们的脸，只有王闯，原本他就是你那边的人，可能他还欠你什么，于是你进了他的房间，有了这个机会。”
一点不差。
光头看着夏白顶着一张呆呆的脸，把他的计划甚至是心理路程都说出来了，开始慌张，后退了一步。
夏白：“你伤害了王闯，你该受到惩罚。”
光头还来不及反应，夏白忽然跑出了房间，踢开了王闯的房门，惊恐地大声尖叫：“杀了啦！有人杀人啦！”
“……”
你他妈的没白上这么多次舞台，呆脸都能演出惊恐。
在他的惊声尖叫下，不仅练习生纷纷出来，工作人员也来了。
形体老师握着她的血鞭，浑身冒着阴冷的气息，“是谁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吵吵闹闹？”
夏白立即告状：“老师，我们组的王闯刚在您那里整完容，脸就被人撕了，但是，这里好像还有一个王闯。”
形体老师看看床上头部血淋淋，已经晕过去的王闯，又顺着夏白指的方向看向光头，血鞭有自己的意识般微微舞动。
“老师、老师，不是这样的。”光头一边慌张后退，一边解释：“你听我说，不是……啊！”
那条血鞭没有像之前那样打到人身上，而是爬到了光头的脸上，血鞭的线条和尖刺变成了血管一样的小触手，沿着光头的面部边缘，撕扯他的脸皮。
光头疼得摔倒在地上，借势想用打滚摆脱小触手，可是血管随着他的动作生长，缠绕着把他捆绑了起来，生生撕下他脸上原本就不属于他的脸皮。
露出了一张陌生的脸。
这张脸依然不是光头的。
他怕自己的脸受伤影响舞台，用另一张别人的脸代替。
形体老师盯着那张脸冷笑一声，“我说过，如果再有下一次，你该受到惩罚。”
血鞭触手继续在他脸上撕。
光头的惨叫在宿舍区回荡了好久，一张张脸皮从他脸上被撕下来，扔到地上时五官好像在动，似乎是想要逃跑。
可能是意识到形体老师不会放过他，撕到第五张时，就成了光头自己的半整容的脸。
依然被血鞭毫不留情地撕下来。
形体老师把他那张脸当手绢在手里转了一圈，“这就是你该受到的惩罚。”
宿舍走廊里，只能听到光头的惨叫。其他练习生一声不吭，他们又一次意识到形体老师的厉害，在特殊地图里，npc几乎是无法反抗的，必须按照游戏规则来。
张润月深吸一口气，顶着她可怕的眼神，上前一步，“老师，王闯他这完全是无妄之灾，整好的脸没了，还受了这样的痛苦。”
形体老师向床上看了一眼，捡起属于王闯的脸皮，“把他抬到整容室去，现在就给他修好。”
“唉！”丁景辰和郑少宁立即把王闯抬了出来。
“都回去睡觉！”形体老师走之前，阴狠地盯着他们说：“别再让我听到你们的声音。”
夏白看向了凌长夜和杨眉，凌长夜笑着对他点了下头，什么都没说。
他进门之前，看到尤莫寒和石丹凤也在看彼此。
大家心思各异地进了宿舍。
王闯当天晚上恢复了面容，第二天早上铃声一响就来跟夏白道歉，要不是被拦住，他都想磕头认罪了。
“对不起，他在一个游戏里救了我的命，我……我没答应的，但我没防备就被他打晕了。”
“没事。”夏白说：“忘了这件事，别影响你的表演。”
王闯也知道轻重缓急，连连点头，“哎！哎哎！”
夏白抬头看到走廊不远处，正站着一个陌生的人。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光头刘强。他自己的脸皮被形体老师撕掉了，他用了手里别人的。
形体老师或许会允许他用这张脸，因为是她把他自己的脸撕了，但是即便有脸可用，这张脸也是没整容过的，一次都没有。
可以预见，如果他们没拿到最高分，他就是首当其中被淘汰的人。
他恨恨地盯着夏白。
夏白没什么情绪，他呆着一张脸问：“刘强，你的尸体可以给我吗？和古全昆做个伴？”
“……”
周日早上九点，最后一场团队表演赛正式开始。
四个大屏幕缓缓落下。
【来啦！第一！】
【呜呜呜这就要结束了吗？好舍不得啊我的美眉。】
【哇！今天的练习生好亮眼啊！期待了！】
制作人：“各位观众，本季偶像404最后一场比赛即将开始，本季出道的练习生将在今天中午诞生。现在请让我先宣读本场比赛的比赛规则和评分标准。”
“三组练习生，依次按照上等组、中等组和下等组的顺序上台表演，每一个练习生都必须参加。每场表演结束前，请观众为每个练习生颜值和小组才艺表演评分。本次我们依然会沿用上次单人考核的评分标准，把观看单场表演的观众数量加入评分体系。”
照常宣读完比赛规则和评分标准，制作人说：“那么，比赛正式开始，首先有请上等组的练习生。”
上等组六个练习生上去了，几乎没人紧张。
张润月站在中间，说：“各位评委和观众上午好，我们是上等组的练习生，今天为大家带来的表演是交谊舞。”
【啊？】
【交谊舞啊？】
【我期待了你们一周，你们就给我看交谊舞？】
【什么东西，是夏白想的吗？让他想节目啊，谁要看你们跳交谊舞？】
六人看到了弹幕，但一点紧张都没有。
五个练习生看向夏白，夏白呆着脸打了一个响指，六人身后各出现一个尸体，上等组另外六个死去的练习生，整齐地出现在舞台上。
【卧槽！】
【草草草！他们怎么出现了？】
【等下，他们不会是要跟死尸跳交际舞吧？死尸还能跳？这么精准？】
别说观众，连三个评委都愣住了。
形体老师有点坐不住了，非常想回去看看，她的尸库是不是少尸了，台上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她的。
站上舞台后，让观众和评委们看到他们后，夏白再召出这些尸体，是张润月提出的。
他们对他们组有信心，但万一有意外，成了淘汰组，不能让没有整容的夏白陷入淘汰名单，让他在舞台上当众召出尸体，是让鬼知道，他们喜欢的尸体，是夏白召出来了。
尸体出来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耽误时间。
六个人转身，面向他们身后的同伴，向他们伸出手。
六个尸体，慢慢将手放到他们手中。
交谊舞是校园中最常见的交谊性的社交舞。和平医学院今年还没开始的迎新晚会，每年的大轴节目，都是学长学姐们邀请新生学弟学妹们跳交谊舞。
是欢迎，是认识，是友谊的开始。
夏白提前跳了，在这个舞台上，在几个学长学姐的包围下。
上等组这十二个练习生，有的是从不同宿舍坐到同一辆大巴车上，到泉广就匆匆赶往各个游戏地点，见了也只是简单互相点头。有的是来自三个不同社团阵营，原本互相防备，组成一组后，每天被考核压得喘不过气。
他们都没有好好认识过。
夏白握住了钟子仓的手。
张润月握住了田思涵的手。
郑少宁握住了胡弈航的手。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好好认识，在末路补上友谊的开端。
【大概就是口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一个个天王天后带着我的家跳舞，这谁能顶得住啊。】
【他们真的成了成熟完美的练习生，就这组原地出道吧，我说真的。】
【我带着放大镜看的，竟然没有一个人掉链子，每个人情绪都很到位。】
制作人说：“请还未投票的观众尽快投票，还有一分钟上等组的投票通道就关闭了。另外，最后一场比赛，每一组的成绩都将在三组表演完后统一揭晓。”
“现在请中等组的练习生做准备。”
一分钟后，上等组的练习生下台，中等组的两个练习生上台。
尤莫寒和单家洋站在了台上。
全身整容的尤莫寒没有说话，看向了下面的石丹凤，那张完全整容的脸上露出的笑里，竟然也能看出温柔。
所有练习生都看着他们，他们知道，今天这场比赛结束后，他们夫妻可能要阴阳两隔。
如果中等组分数最低，中等组两人都将被淘汰，死的是尤莫寒。
如果下等组分数最低，有两个人将被淘汰，最可能的就是光头和石丹凤，石丹凤可能要死。
除非上等组分数最低，两人才有可能都活下来，不过看弹幕反应，这个可能非常小。
尤莫寒一直看着石丹凤没有说话，制作人都皱起了眉毛。
张润月小声说：“他们夫妻感情非常好，难道尤莫寒要放弃表演，放弃自己，让石丹凤活着出去？”
她刚说完，就见石丹凤伸出两只手对尤莫寒比了个心，其中一只手里有一个月亮项链以及一张照片。
尤莫寒点头，说：“各位评委和观众上午好，我们今天为大家带来一段器官表演。”
【卧槽！】
【天！我一辈子没看过器官表演！】
【很多人一辈子都看不到一次的！快叫他们来看，错过一定悔恨终生！】
【这是尤莫寒吧，他怎么会器官表演？】
【听说有器官表演，我飞快赶来！】
【器官表演？！在哪里？在哪里！】
【来了来了，八辈子没看过偶像404了，听说有器官表演，我一个激动飞奔。】
练习生中也震惊一片，连凌长夜都抬眸看向了尤莫寒。
夏白茫然，低声问张润月：“学姐，什么是器官表演者？”
“你不知道太正常了，就没多少人看过听过这种表演，因为这种表演和畸形秀一样，在我国是禁止的，在芒国倒是有些地下表演。”医学生聊起人体很坦荡，她对夏白说时，就像在医学课上讲人体部位，“你在这个表演前面试试加个字。”
器官表演。
什么器官表演？
夏白明白后也是惊讶地看向尤莫寒。
无怪乎练习生们这么惊讶，半月团算是个挺有名气的社团，又因它起源地和成员的阴狠，社长和社长夫人在很多玩家心里，是有些神秘高手的感觉的，没想到尤莫寒竟然要表演这个。
惊讶震惊中，工作人员已经把鼓等道具搬到了台上，表演随着开始。
夏白看向石丹凤，不仅他一个人看向她，都看到她正温柔地看着尤莫寒。
石丹凤嘴角始终带着笑，看着他开始表演，没有一点惊讶，仿佛不是第一次看了。
玩家们对他们的身份和技能各种猜测，始终没有准确的说法。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因为他们只往云端猜测，没向泥泞里看。
他们不会知道，他们曾经过的是怎样的生活，来自于什么样的人间。
这只是他们做过千百遍的事罢了。
是的，尤莫寒会这个表演，很会，因为他就是一个器官表演者，而她是一个□□，在那个黑暗的地下，他们在一起了，每天手拉手睡觉，还收养了一个被不知道谁遗弃的男孩。
他在舞台上表演，她在外面接客，他们的儿子举着铁盘，奔走于看客间收钱。
他们很幸福。
如果不是儿子也被那群人不知道绑到了哪里。
如果不是游戏降临，他们获得了和职业相关的技能，他们也无法离开那个地下园区，也不知道原来在世人眼里，他们之前的生活属于凄惨。
他们不觉得，他们也不屑于融入外面世界的三观，他们只是带着同样经历的人组建了一个社团，去找他们被带走很多年的儿子。
石丹凤目光温柔地看着尤莫寒，又看向依然在坚持的单家洋，他在那个地方时就最能坚持，熬过了一次又一次折磨，磨出了最坚硬的灵魂。
她闭上了眼，又笑着睁开眼，用自己的技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不用看，她就知道弹幕有多疯狂。
人就是这样，看不起但爱看，窥探、猎奇和疯欲是骨子里的黑，从生蔓延都死，就算变成鬼，人性之黑也在。
其他练习生直观地感受到了，在石丹凤闭眼之后，弹幕有多疯狂，一层糊一层，完全看不清是什么。
尤莫寒和石丹凤两人的技能，和这个表演完全契合，像是燃起了一把疯狂的火，把整个演播厅都烧了。
表演结束后，就连三个评委一时都没从表演中反应过来。
张润月低声说：“他们，可能要赢了。”
因为后面两次比赛，都把表演时观看的观众数量纳入评分体系，是制作人一直说的流量的体现之一。
原来，才艺指导老师早就把最终比赛的秘诀告诉了他们，她一直说的博眼球，只要挖掘得深，效果会这么惊人。
制作人：“中等组的表演非常精彩，下面我们有请下等组。”
夏白立即看向凌长夜和杨眉，中等组预料之外的表演，出乎预料地扭转了形势，让夏白有些隐隐的担忧。
只顶着一张普通脸皮的光头，在中等组强势的威逼之下，已经紧张地在发抖冒汗了。
在最后一场各个参赛者都完美惊艳的比赛中，他给下等组拖后腿太多了，即便有“恋人滤镜”和“爸爸滤镜”在，他们组也可能真的会再次成为下等组。
看了刚才社长夫妇的配合，现在他觉得石丹凤应该不会被淘汰，那么，要是淘汰两个，光头之外的另一个，必然会是事业部的了。
如他所料，光头果然拖后腿了，石丹凤果然不会出现在淘汰名单上。
这次上等组的表演很用心，没了上次的应付，是一个完整的小组表演，名为《众人拾尸》。
这是以凌长夜的不死之身为基础的表演，这是一个战场上英雄被肢解惨死，尸体被敌人抛到各处，各地的人民捡起尸体，千里相凑，为他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尸身，在眼泪中，英雄重新睁开的故事。
拼凑尸体本就戳到了鬼观众的爱，这又是一个活人变尸体，尸体又睁眼的双重反转表演，本来应该效果非常好。
可是光头太拖后腿了，可是唐迎抱着尸体跑过来时，忽然红着脸瘫软在地上，身体好几处膨胀了起来。接着，光头也出现了异常，衣服下有什么在鼓动。
夏白的手又被雪木妹妹的头发缠住了，他现在知道，尤莫寒的身体膨胀媒介是什么了。
是欲望，具体说是青欲。
他能借此使人体膨胀爆裂，而石丹凤的技能又是魅惑系。游管局资料上记载，他们两人同时进游戏时，还没遇到过敌手。
此时他们又在合作了，借由刚才中等组两人的表演，那不只是他们的表演，他们同时在布网。
好多人被收进了网中，最致命的是台上的光头和唐迎。
表演结束后，凌长夜目光清明，但他看向尤莫寒和石丹凤时眉头也皱了一下，只是一下，接着对他们笑了笑。
尤莫寒和石丹凤也对他笑。
他们好像那天在食堂吃饭，一起看他们儿子照片时，礼貌又和谐。
制作人：“有请另外两组的练习生上台，激动人心的时候到了，今天能出道的练习生有哪些呢？让我们先看看各组的分数。”
大屏幕上，三朵白色的小菊花开始旋转，转动结束，三个绿色圆柱开始飞速上涨。
两边的圆柱体停了，上等组依然压着下等组，中间的中等组却还在上涨，堪堪超过了上等组。
这一次制作人没有宣布淘汰名单，他说：“大家最关心出道名单诞生了，这一季我们节目有哪些练习生能成功出道呢？首先，让我们恭喜夏白。”
制作人话落，夏白就听到了那倒熟悉的声音。
【恭喜您捡尸人夏白，成功解锁华宁电视台特殊地图。】

【捡尸人夏白本地图获得奖励和成就如下：】
【游戏道具[鬼明星光环]：您在家喻户晓的偶像404节目高鬼气出道，某些场合使用该道具，会自带鬼明星光环。（注：道具每次游戏只能使用一次，每次时效为3小时。）】
【游戏积分：3056070】
【技能进度：技能等级127，新增尸体8，新增预备尸体2，新增可使用技能：身体技能【千面人】、道具技能【时空之环】，详情请前往技能书查看。】
【恭喜您，捡尸人夏白。】
看到身体技能【千面人】，夏白松了一口气。
当时凶狠的光头，听到他问要不要把尸体给他，立即熄火了。
他是亲眼看到古全昆的尸体好好的，但是死在游戏里，他知道他的尸体会被肢解成整容素材，所以他还真的犹豫了，然后恶狠狠地答应了。
和他们组的其他练习生不一样，夏白问这么问光头，纯粹是觉得他的技能还不错，反正已经有个讨人嫌的古全昆了，再多一个讨人嫌的光头也不多。
但当时他也犹豫过，因为古全昆这个技能属性没那么清楚。
可能是道具技能，他用什么工具剥的人脸。
可能是身体技能，人脸的撕和贴依赖的是他的手和脸。
也可能是灵魂技能，贴上一张脸，神奇地整个人从头到尾都会变成那个人。
如果是灵魂技能，他就不想签了，灵魂技能他不一定能用，就不想带一个讨人嫌的尸体。
签了之后，他又仔细思考过，他不想撕别人的脸，就只能使用光头那里已有的人脸，这个技能跟蚯蚓臂半斤八两，也没那么好，微微后悔。
幸好，是身体技能。
只瞥了一眼【千面人】的技能，夏白立即去看新增尸体，去看多出来的第八个是谁。
他们组在最终比赛中是第二名，要淘汰一个人。
看到是王闯后，心里闷了一下。他果然还是被那件事影响了表演。
此时，他在真实的华宁电视台13楼，他是第一个出来的，刚出来时还没人。
等他看完技能书里的尸体，一个个练习生都出来了。没有意外，他们组淘汰的是王闯，凌长夜他们组淘汰的是光头刘强和唐迎。原本以为至少会被淘汰两人的半月团三人，全部通关了。
13楼还有火烧过的痕迹，但烟气已经不见了，那些打斗的痕迹，好像已经是很遥远的事，留下一些痕迹的人，永远消失在这世上了。
外面一片黑暗，大家喘着气，没人说话。
凌长夜打开13楼的窗户，手机光向下晃了一圈，下面等着的救助人员立即跑了上来，看到这一屋子的完美人愣了好一会儿。
“快点带他们去找治疗系玩家。”凌长夜重点看向单家洋等人，“再晚可能要变成植物人了。”
尤莫寒和石丹凤没有阻止游管局的人带单家洋去治疗，因他被带走，两人也一起跟着坐上了游管局的车。
夏白带着全身整容后，反应慢了很多的张润月和郑少宁下来，看到这次华宁电视台下面停了很多救护车，两个迟钝很多的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因为其中有三辆是他们坐过来的。
来时那么多人，现在身边空荡荡的。
一个人打着手电筒走了过来，走近才看清，是后勤部的部长危正雨。
她只认出了夏白，其他整容的都认不清了，包括他旁边跟她说过话的张润月。她问夏白：“夏白，你们来了几个志愿者？”
夏白说：“12个。”
危正雨又问：“还剩几个？”
夏白：“3个。”
他们12个志愿者来这里，最终只走出了3个。
“抱歉。”危正雨微微撇开头，“真的很抱歉。”
夏白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没有资格替那些死去的志愿者说“没事”，来安慰别人。
危正雨不用安慰，她很快调整过来，对他们说：“你们快上车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你们就可以回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