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后大美人带崽要饭—— by小文旦
小文旦  发于:2024年0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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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酌:“怎么不是?”
萧循:“那你行礼了吗?”
裴酌坐在椅子上,摸了一下茶壶,里面的茶水竟然还是温的。
他倒出两杯。
萧循拿出贾敛的信开始看,眉头皱起来。
裴酌假惺惺地端起一杯,想假装手滑泼上去。
萧循仿佛早有预感,半道截住了杯子:“贾敛说你患了血吸虫病。”
裴酌:“对,在桃李河不小心感染了。”
萧循:“他还说你天天呆在屋子里,盖着毛毯”
裴酌:“没有火炕,我畏冷。”
萧循:“他说钦差到的那天,搜你的屋子,你消失不见,钦差走了才出现,说捡到了复复,脚步虚浮,脸色苍白,跟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贾敛真是事无巨细。
裴酌:“对哦,复复从保温箱出来的地点太随机,竟然掉在了水里,我不得下水捞起来。”
萧循:“贾敛说复复出生后,你休养了一个月才好。”
裴酌:“下水感冒了。”
萧循:“贾敛说,复复从小吃米糊长大。”
裴酌:“这他就胡说了吧!我给复复请了三个奶娘,营养均衡。”
萧循:“对,他没这么说,所以他说的全是真话。”
裴酌:“……”
萧循:“隐瞒怀孕很辛苦吧?”
裴酌尴尬地靠在圈椅里,萧循清醒得很,只是觉得听他狡辩很有意思。
裴酌决定坦白从宽:“还好啦,咱不能白得一儿子,对吧。”
萧循想了想复复,无法反驳这句歪理,“你以后歇着罢。”
裴酌警醒,这句话乍一听像是沉默寡言的老实人在心疼老婆,实际上是一个实权皇帝说出来的,说歇着就是歇着。
什么人啊,先给他炫耀了一波升级后的教学条件,然后又让他歇着。
“哪能歇着,我有那么多学生。”
萧循:“他们可以自学。”
裴酌:“那你呢,你能自学高数吗?”
萧循点头:“你提醒我还有些报酬没收。”
“去床上躺着。”
裴酌大惊失色,现在说话都这么直接了吗?
两年前你敢对裴夫子说这种话?
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裴酌一步三回头地走到床边,忐忑地躺下。
只听见萧循道:“进来吧。”
房门从外面推开,姜太医提着药箱子进来:“参见陛下。”
萧循:“你给裴酌把把脉,看看身体如何。”
“姜太医别来无恙。”裴酌连忙伸出手,原来是他误会正直的萧循了。
“裴夫子气色不错。”姜禄把了脉象,一番望闻问切,最后下的结论跟当初一样。
“裴夫子身体康健,且痊愈能力远超常人。”
萧循眉头微松,没有因为十月怀孕伤了元气就好。
裴酌正想跟姜禄寒暄两句,萧循让姜禄先回去,姜禄立刻像工具人一样溜了。
裴酌一愣,等等,萧循好像并不正直,只是习惯思虑周全,未雨绸缪。
让太医先把脉,是想估摸能做到什么程度吗?
裴复复看完小狗,发现爷爷的院子里草木繁盛,有许多昆虫,把爷爷最喜欢的某个文豪用过的观山笔筒,埋在了土里,跟地面齐平。
裴清许欲言又止。
4523在脑内指挥他:“没错,昆虫诱捕器就是这样!昆虫路过掉进去就爬不出来了,小太子明天就可以观察昆虫了。”
裴复复:“能抓好多只噢?”
爸爸一只,萧循爸爸一只,爷爷一只,姑姑一只。
一个笔筒陷阱不够抓,爷爷书房还有好多笔筒。
裴清许从架子上把宝贝笔筒一个一个拿下来,要选里面光滑的,小崽子才看得上。
裴复复埋了遍地笔筒,小手脏乎乎的,开心道:“爷爷家的笔筒最多噢。”
裴阳幸灾乐祸:“可不是。”
收集了半辈子呢。
裴酌没有印象昨晚小崽子什么时候回来,知道确实回来过,一大早又没影了。
是去要饭了吗?
“爸爸——”
裴酌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小崽子要饭回来了,像听到闹钟一样条件反射醒了,萧循不做人,他体力消耗过多,睡到现在饿得要命,欣喜地朝小崽子碗里看过去。
目前还奇货可居的晶莹剔透的玻璃碗,附带玻璃盖子,装着一碗金龟子,一碗蛐蛐,一碗纺织娘,一碗金铃子。
裴酌元气大伤:“……你是跟青蛙大人要的饭?”
崽儿,现在就只能吃这个了吗?

裴复复圆溜溜的眼睛倏地亮了一下,掀开一个碗盖,疑惑道:“爸爸,好吃吗?”
一碗绿色和褐色的纺织娘顿时蹬起有力的后腿,一跃而起,四散逃开。但是被关了一夜,弹跳力不如野外,纷纷落在面前的大锦被上。
4523马后炮一样蹦出来说:“宿主大人你怎么只想着要饭啊,这是小太子关在玻璃碗里观察昆虫用的。”
裴酌拖着“病躯”跳下床,虚弱地扶着柱子,“能怪我吗?我看他想掀盖子很久了!”
4523:“咳咳,隔着盖子观察是少了一点乐趣。”
裴复复惊讶:“爸爸今天这么快就下床了?”
裴酌:“复复,你从哪里抓这么多?”
裴复复绘声绘色地描述:“爷爷帮我抓的噢,用笔筒抓。”
笔筒……裴酌记得他爹喜欢收集笔筒,四岁的他打碎过一个,他爹立刻包着碎瓷片去让人修复。
裴酌看着罪魁祸首玻璃碗,这么纯净剔透的玻璃碗,只有萧循才有,裴酌跟他一起吃饭时见过玻璃碗盛水果。
他见过无数的玻璃制品,不心疼也就罢了,好家伙,萧循一个古人拿来给儿子装虫子?
这能怪他误会吗?
裴复复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一只,想起回京途中,就有爷爷抓虫子油炸,香喷喷的,“爸爸,可以油炸吗?”
裴酌:“放了吧,这个不能吃。”
4523良心发现提醒:“纺织娘可以入药,镇惊止搐。”
裴酌立即改口:“复复愿不愿意把这几碗送给太医叔叔治病救人。”
本来不太舍得的裴复复当即答应:“好哦!”
龙床上纺织娘到处飞,裴酌坐在椅子里休息。
裴复复过来趴在他膝头,“爸爸。”
裴酌手指微微一颤,膝盖有点疼。
裴复复:“爸爸嗓子受伤了吗?”
裴酌捡了桌上的糕点吃:“没有,上班说话太多了。”
裴复复眼尖地发现爸爸的脚腕上手腕上的珠子换了新的一串:“真好看。”
裴酌低头看了一眼裴复复因为挖坑埋笔筒脏了的空心莲蓬坠子红绳,啊这,没有人给他崽儿也换一串啊……
裴复复:“爸爸,我们去找太医叔叔吧。”
裴酌不想见到太医,也动不了,但又不想拒绝复复,机智道:“复复,你坐好,我让统统给你放海底潜水徒手抓鱼捡贝壳的视频。”
裴复复完全无法拒绝,立刻靠着爸爸坐好。
视频中,潜水员下潜到海里二十米的深度,晚上鱼儿都在礁石里睡着,经验丰富的潜水员徒手一按一个准,海底鱼类色彩斑斓,贝壳奇形怪状,还有紫色的珊瑚、黄色的海绵、碗状的砗磲……
裴复复安静地绷着小脸蛋,全神贯注。
裴酌在心里谴责自己“这跟不想带娃就把手机扔给孩子看的家长有什么区别”,但是……看个动物世界不要紧吧?
宫人听闻裴酌醒了,便按照陛下的吩咐上菜。
菜不多,但丰盛,有裴酌喜欢的烤鸭。
裴酌撕了一只鸭腿给坐在地上屁股都挪不动窝的小崽子,“边吃边看。”
“谢谢爸爸。”裴复复接过烤鸭腿,咬了一口,半张脸都蹭了油。
裴酌也咬了一口鸭腿,只有唇珠染上亮色。
大人和小孩就是不一样。
萧循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裴酌坐着吃,小崽子坐在他脚边吃,沉默了一下。
“裴博士。”
裴酌后背一凉,昨晚吃尽了学历造假的苦,萧循叫他一声博士,就憋着一次坏。
他这一身本事招摇撞骗不在话下,居然被一个没有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查学历,太苦了。
裴复复的沉浸式海底潜水捕鱼被打断,问道:“统统,什么是博士?”
4523道:“就是小太子先上幼儿园跟小朋友玩,再上小学跟大朋友玩,然后初中、高中、大学、研究生、博士,以小太子的智商基本上玩二十五年没问题啦。”
裴复复:“二十五年?”
4523:“有十二个复复长大的时间这么多!”
裴复复:“哇,博士爸爸好会玩噢!”
裴酌:“……”
感觉你们父子在一起阴阳怪气。
萧循本以为裴酌会像两年前一样睡到很晚,忘记考虑复复这个因素,没赶上伺候老婆用膳。
裴酌跟裴复复两人都闷头吃饱了,裴复复又想亲自去太医院交接他捕捉的昆虫,这个地方他不太熟悉,拉着爸爸一起去。
裴酌:“好好好。”
萧循道:“备轿。”
裴酌:“别,我自己走。”
他不习惯坐人力轿子,宁愿走一步歇一会儿。
萧循道:“复复,爸爸带你去可以吗?”
裴复复:“可以。”
萧循对裴酌:“你在这稍等我一会儿。”
裴酌轻描淡写道:“复复,那碗纺织娘跑了,让你萧爸爸帮你抓回来,他很会抓噢,纺织娘有翅膀都逃脱不了。”
裴复复:“真的吗!”
裴酌:“真的。”
裴复复抱住萧循的大腿:“爸爸,纺织娘都飞到床上去了。”
萧循:“……”
不是答应过不掀开盖子吗?
萧循:“好。”
裴酌让人搬了张贵妃榻,艰难地用舒适的姿势躺下,等着看鸡飞狗跳。
“爸爸,这儿有一只。”
“让复复来抓!”
“对不起爸爸,又飞走了!”
萧循很有耐心:“没事的。”
裴酌愉快地眯起眼睛,在一旁说风凉话:“陛下立太子的念头还强烈么?”
萧循:“立。”
裴酌道:“哦,那我把剩下四碗放了,亲子活动一整天。”
萧循:“可以放,后果自负。”
帝王起居处一片混乱,龙塌差点拆了,幸好裴复复个子小,可以钻到床底或者柜子里,或者被举高高看书架上有没有纺织娘,萧循第一次发现日日洒扫的寝宫裴复复也能滚得灰扑扑。
萧循干脆直接搬起柜子,不让复复去钻。
“爸爸力气好大哦!可以举起柜子!”
萧循:“复复出来。”这不是你在柜子下面试验他能举多久的理由。
折腾了半天,直到再搜不到一只了,裴复复累得脸颊红扑扑,兴奋极了,比海底捕鱼还好玩。
裴复复对数字很敏感,数了数他们翻箱倒柜抓到的纺织娘,道:“爸爸,还少了两只。”
萧循摊开手掌:“在这里。”
裴复复:“哇!爸爸好厉害!”
裴酌嗤之以鼻,这两只分明是刚才宫人从花园捉了给萧循作弊的。
罢了,做人留一线,不揭穿了。
萧循抱起小崽子,前去太医院。
裴酌继续睡,他感觉没睡多久,萧循便抱着小崽子回来了。
裴酌略微疑惑:“我爹不是说他能带一个月吗?”
要不是裴清许夸下海口,他能心无旁骛地教萧循高数?不然总要留一些精力陪孩子的。
萧循:“因为笔筒还没洗完。”
不放心假手于人,只能自己一个一个擦拭从土里挖出来的宝贝。
裴酌:“……”
他看着精力旺盛的小崽子,因为跟萧循爸爸合作抓纺织娘实在太有趣,海底世界在他心里比不上户外活动了。
裴酌放出大招:“4523,给崽儿放一个挖掘机给鱼塘清淤的视频吧。”
82年的鱼塘淤泥一米多深,大型挖掘机作业跟挖黑森林蛋糕一样。
于是,萧循批奏折,裴酌睡觉休养,小崽子看挖掘机视频。
看完两小时,宫人恰好禀报,沁王来了。
“舅舅!”裴复复喊道。
萧绯一脸愁苦地从外面进来,当舅舅真是九分甜一分苦,甜的是有大侄子了,苦的是他娘听说萧循直接从江南带回了一个一岁半的儿子,羡慕得眼睛发红。
萧绯宽慰丽太妃:“羡慕不来,皇嫂可是神仙。”
丽太妃:“我才不管你皇兄和裴酌用什么方法弄出来的孩子,你有本事就弄一个,没本事就去成亲。”
“气死你娘得了,我绝食!”
萧绯摊手:“母妃在绝食,饿了三顿了,借我侄子去哄一下她。”
裴酌:“你确定不会火上浇油?”
萧绯:“不会,她只想听人喊她祖母罢了。”
萧绯捞起崽子就跑,路上跟小崽子商量:“喊一声祖母,舅舅给你一串糖葫芦,要是能劝祖母吃饭,舅舅把全京城的糖葫芦买下来,你拿去分。”
裴复复:“好噢。”
沁王府。
丽妃今年还不到四十,天生丽质,不跟儿子说话时连皱纹都不长。
“祖母!”
人未至,声先到,一声甜甜的声音传入耳里。
丽妃哼了一声,萧绯以为随便弄个小孩就能糊弄她?
喊得确实真,仿佛真心实意把她当成亲奶奶。
丽太妃心里冷冷地想。
下一刻,萧循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进来。
丽太妃瞥去一眼,目光顿时移不开。
好可爱,有几分像我孙子。
“祖母。”裴复复下地,从兜里掏出一颗圆乎乎的栗子,“给祖母吃,姐姐,复复可以叫你奶奶吗?”
丽太妃被拿捏住了:“叫姐姐也行,叫奶奶也行。”
萧绯:“啊,叫姐姐?那不是我得改口叫复复小舅舅了。复复,还是喊奶奶吧。”
丽太妃:“你不成亲就随便叫吧。”
萧绯:“可爱吧,还是现成的孙子,实在不行你回宫里住,天天都能看见。”
裴复复附和:“是噢,奶奶住宫里吧。”
丽太妃心里一喜,虽然她不会答应,但是未来小太子邀请她住宫里,说实话跟当太后也没啥区别了,这把瘾儿是过足了。
她顿时懂了一些老姐妹生出不成器的儿子后,指望儿子不如指望孙子的心情了。
“复复,来奶奶这儿。”丽太妃招了招手,突然一顿,看见自己的长指甲,道,“等一下,奶奶处理一下。”
“好噢。”裴复复夸奖道,“真好看。”
“我也觉得。”丽太妃一边赞同,一边毫不心疼地拿起剪子把指甲剪了,然后弯腰抱起裴复复。
裴复复鼻子一动,道:“奶奶,鸡翅好香噢。”
丽太妃闻言,脸色微微尴尬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萧绯,最终还是投喂小崽子的心情占了上风,打开桌上的珠宝盒,里头不是金银首饰,而是一盘红烧鸡翅,还有一只啃了一半的。
丽太妃从娘家祖母那儿学了一个祖传秘方红烧鸡翅,祖母让她做给皇帝争宠。
萧绯挑了下眉:“不是说要绝食吗?怎么还有心情自己下厨?”
他就知道他娘绝食一天不可能还有力气骂人,带小崽子过来,准能破案。
丽太妃理亏不做声,夹了一只鸡翅给复复。
裴复复咬了一口鸡翅,真是太好吃了:“奶奶,鸡翅超级好吃,能给我爸爸一只吗?我爸爸好可怜。”
丽太妃登时扬眉吐气:“看看人家生的孝子!”
萧绯:“……”

萧循处理完了政事,把裴酌捞起来检查。
裴酌对于自己每次失忆一样的地点转移过程很不满,怎么无论在哪,醒来都在萧循窝里。
萧循:“比昨晚好了很多。”
看来那什么绑定的扳指有些作用。
裴酌指着自己的膝盖:“睁眼说瞎话,要不要看看淤青还没消呢。”
萧循小心地揉了揉:“抱歉。”
裴酌趁机道:“干得太差,下次别干了。”
萧循皱眉:“我刚才抱复复去太医院,想起两年前你向姜禄咨询过避子汤,你早知道自己能怀。”
“姜禄说你还想尝尝。”
裴酌一脸无语,昨晚让他自查,自查一遍不满意,最上面的人介入再查,他什么都招透了,就差把4523拆了拿出来看零件,现在已经清清白白了,萧循怎么还能从阴暗角落里翻点东西二审。
这样子什么时候能重振夫纲?
裴酌:“我不是没尝吗?”
萧循不愿跟他掰扯尝不尝的后果,这是裴酌的个人意愿,他只想诬陷一把:“你是不是处心积虑想怀上我的孩子?”
明明是假的,萧循的语气说出来就跟真的一样,连当事人都稍稍自我怀疑,脸颊骤然一红:“没有!虽然你是4523力推的,但我压根不考虑。”
萧循脸色倏地一黑:“你货比三家不会是在挑复复的爹吧?”
以为裴酌是想抱个大腿?实际上是给孩子找爹?
后者的行为,他就没那么宽容了,说不出让他随便挑的话。
裴酌:“更没有了!”
然而,萧循已经吃上醋了,大美人遂屈打成招。
回京第三日,有人轮流带孩子,裴复复早出晚归,裴酌不知道出去的时候孩子什么样,就知道回来的时候都是个脏崽子,在床头“爸爸”“爸爸”地叫一会儿,献宝一样带回一个鸡翅或者一块糕点,揣在兜里压碎了,但味道不错。
裴酌看见小崽子脸上几道猫胡须一样的黑印,蹙眉:“崽儿,你去干嘛了?”
裴复复:“去跟三叔叔拉弓了!”
弓弦上了油,裴复复使出吃奶的劲儿,脸蛋凑上去了,整个崽儿都挂在弓箭上,还拉不开一点。
裴复复自豪道:“三叔叔说我力气超级大,我拉得比小叔叔还远,是后羿射日的弓噢。”
裴酌沉默,没记错的话,萧征的弓要千钧之力才能拉开,这两个小崽子拉的狗尾巴草吗?
萧循的四弟比小崽子大七岁,怎么可能还拉不过他。
裴酌想了想,担心萧涿是故意让着裴复复,让李如意带着一卷考卷和一盘子点心去找萧涿。
“点心现在吃,考卷明天做。”
李如意带着两样东西去找萧涿。
皇嫂被皇兄藏着,萧涿还没见到老师的面,但是卷子已经做了两张,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李如意循循善诱:“裴夫子说,练武场如考场,小王爷只管考自己的卷子,不必在意复复。”
萧涿反问:“小叔叔不能宠侄子吗?”
不一会儿,李如意回来,转达萧涿的话:“裴夫子多虑了。”
裴酌捏了捏儿子的脸蛋:“行……宠呗。”
等裴酌吃完小崽子带回来的食物,裴复复被萧循带去洗澡,然后便香喷喷地钻进被窝。
干干净净的小崽子叫起爸爸更有底气了。
第四天,小崽子依然早出,但中午便回来,干净得跟刚洗过一样。
裴酌欣喜看了又看:“今天是谁带的复复?”
很会带孩子噢,玩了半天也没脏,没有纵容裴复复玩奇怪的东西,是个狠人,要奖励一下。
裴复复:“今天爹爹带我上朝噢!好多叔叔!”
裴酌:“……”
啊这,这就带上朝了。
“复复上朝做了什么?”
裴复复思考了一会儿,道:“没有捣乱噢,就是认识有钱的叔叔,爷爷也在。”
裴酌:“……没有直接立太子吧?”
李如意接口:“本来没有。”
就这么直接立,未免太粗糙,陛下没有那么打算,但又想宣布这是他儿子,毕竟有子如此,父复何求。
裴酌震惊:“什么叫本来没有?”
是他咸鱼太久了看不懂外面的世界吗?你们都这么随意的?
李如意道:“早上……”
早朝时,萧循商议完正事,拟定发布报纸等事宜,接着把儿子抱了上来:“这是朕的儿子,复复,各位爱卿也介绍一下自己吧。”
他牵着复复走下龙椅,按照百官站位,从第一排开始认人。
“这是工部尚书李鹿力。”
工部尚书:“微臣在。”
裴复复:“李叔叔好。”
工部尚书:“微臣参见小皇子。”
萧循:“这是兵部尚书赵畅。”
这么一连见了十几个,有个不知是神游还是太紧张,亦或把复复认成了小萧循的老臣,被裴复复喊完爷爷后,脱口而出:“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这一口误,举朝皆安静。他们管不了陛下从哪弄来的儿子,反正长得这么像肯定是亲生的。可陛下没说要立太子噢。
裴复复习以为常,毕竟统统都这么叫他:“也是我噢,爷爷好。”
文武百官:“……”还能自己承认?
萧循微愣,嘴角一勾,道:“爱卿慧眼识珠,朕确实已经拟了立储诏书。”
萧绯阴阳怪气道:“诏书?皇兄快拿出来瞧瞧。”
萧征:“臣弟也想看。”
文武百官面色一变,陛下只是替儿子找个台阶下,这两位王爷居然当众质疑。
啧,果然是一起争过储君的好兄弟。
萧循命李如意去取。
萧征上前一步,代表百官详阅,“千真万确。”
萧绯一把举起小崽子:“崽儿,哇哦!”
萧征:“明日发行大宣开天辟地第一份报纸,咱太子要登头版!诸位大臣没有意见吧?”
萧绯:“叔叔买一百份!”
有时候不逼一把皇兄都不行。
不买一千份是因为印刷能力还不够,他买多了,其他人就看不了。
文武百官安静了一下,齐齐跪下:“臣参见太子殿下。”
李如意:“就是这么回事。”
裴酌心道这是什么草台班子,他得支棱一下了,不然萧循明天就带他上朝,又有人口误叫他皇后怎么办。
他一把抱起小崽子:“我们回爷爷那儿。”
李如意欲言又止,陛下没说皇后能出宫啊。
学堂那边因为裴夫子的回归,需要重整秩序,改回授课模式,陛下允了五天时间调整。
这几天不断有学生上书,想要请教裴夫子,通通被陛下拒绝,说裴夫子舟车劳顿,需要休息,五日后上课再见。
等裴酌开始上课,陛下想随时随地见到皇后就难了,这短短五日可不得焦不离孟的。
裴酌漂亮的眉眼一扫:“你有意见?”
李如意即刻想通,皇后想三日回门也是正常的:“夫子慢走。”
裴清许被笔筒之事耽误了三天,等他想起自家儿子三天不见人影,管家便通报,“少爷回来了。”
“爷爷!”
裴清许道:“跟复复说我有要事要耽误一刻钟,爷爷待会儿就来。”
管家心领神会,得把洗好的笔筒藏起来,架子上放一批刚买的非孤品的笔筒。
“好咧,大人您别急。”
管家笑眯眯迎出去,对裴酌道:“老爷正在议事,少爷先喝茶。”
裴酌:“裴阳在家里吗?”
管家:“在的。”
裴酌:“那我先去找她。”
暖居阁。
裴阳正奋笔疾书小话本,自从小侄子一回来,她天天陪玩,连话本都没心思写。
今日不知为何,陛下没放儿子出来玩,她才争分夺秒地给话本写结局。
写到二人重逢,裴阳激动地屡次停笔平复心情,起来蹦两下,或者拿起酱肘子啃两下。
肉,狂野,好吃。
正惯性写审核不能通过之事时,耳边突然传来小崽子的呼声。
“姑姑。”
“裴阳。”
裴阳吓得嘴里的酱肘子掉下来,她连忙将草稿纸包住酱肘子,一股脑塞进一个花瓶里。
“哥!复复!”
裴酌牵着复复进来,道:“我没啥事,就是闲着逛逛。”
裴阳邀功道:“我已经将《今日法堂》的稿子交给印厂了,听说明天就能印了。”
这次她用的是自己的名字,太傅爹看完稿子都夸她学以致用。
裴酌听到报纸脸色微微一僵:“辛苦了。”
大宣律法在这两年变化颇多,裴酌让裴阳每天写一个法律小故事普法,尤其要将过去无罪但现在有罪、过去有罪但现在无罪的法条深入浅出地讲清楚。
裴阳:“爹也夸我呢。”
裴清许赶过来,听到此话,不吝啬道:“阳儿所写之文章,对法条鞭辟入里,又妙趣横生,就是七十老妪也能听懂,甚好。”
裴阳谦逊道:“一般一般,多亏父亲指点。”
“姑姑好厉害!”裴复复无脑跟着吹捧。
角落里立着一个大梅瓶,裴复复个子比瓶身还低,垫了垫脚,疑惑道:“姑姑,你的酱肘子掉进去了吗?”
裴阳慌忙摆手:“没有没有,不是肘子,姑姑没有吃独食。”
裴复复:“是不是老鼠偷走的噢?”
裴清许看了一眼,道:“梅瓶怎么能装荤腥?”
裴阳弱弱:“没有肘子。”
裴清许走过去,长手一捞,果然捞起一个肘子:“怎么不用油纸包着?墨水都印上去——”
他一顿,看清上面的内容。
这措辞!这情节走向!这不是律吕公子的话本么?
裴清许屡次询问陛下,律吕公子是谁,他想劝律吕公子含蓄一些。
陛下不说,竟然是……家里人!
裴酌见裴阳一副女儿形象崩塌的样子,想了想自己在父亲心里的形象,反正没什么正经印象,决定当一次好人。
他死猪不怕开水烫道:“没错,律吕公子是我。”
裴清许看着裴酌:“你……”
裴阳热泪盈眶,这就是哥哥的伟大。
裴清许清醒过来:“不对,律吕公子?闰余成岁,律吕调阳……阳儿,是你。”
裴酌:“……”
裴阳你真是太傅的亲女儿,取笔名也要引经据典搞个涵义。
简简单单地叫个张三不就能当法外狂徒了么?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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