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后大美人带崽要饭—— by小文旦
小文旦  发于:2024年0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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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绯察觉自己激动了,淡定找补道:“皇兄予取予求,他要是回家成亲把这边的事撂下不管,再三年抱俩不回京,学堂的钱不都打水漂了?皇兄你准他半途而废?”
萧循定了定神:“不准。”
萧绯得意洋洋,这皇位就应该他坐。
萧绯:“皇兄你要抓紧了。”
萧循:“我会问问他。”
萧绯眼珠一转:“登基大典完了再问。”
一切以登基为重,要是皇兄皇嫂吵起来,被言官抓到小辫子,说皇兄刚登基就德行有亏云云,烦得要死。
萧循:“也好。”
萧绯眼睛一亮,干劲十足:“好好好,你去问,我去给你查案。”

第22章
大觉寺在离玉京最近的城池瞾京,有一座分寺,这里的香火跟玉京的主寺一样旺盛,也是萧绯打听到的,诸多富商不情愿捐功德的地方。
他快马加鞭赶去瞾京,一来一回加上查案要耗上十天,能赶上登基典礼就算不错了。
可能回来时,皇兄已经和裴酌摊牌,甚至因情闹翻。
“真让人不放心。”萧绯摇摇头,他离开之前,要替皇兄说说好话。
萧绯熟门熟路地翻进裴酌的院子,带了一壶酒和一只烧鸡。
正巧,李二给裴酌送饭,从一开始的沉默寡言侍卫,变成裴酌的得力助手,学习了许多新鲜知识,将来不当侍卫了,说不定还能当夫子,从未想过的可能。
萧绯定睛一看,裴酌的桌上有他都吃不到的樱桃,眼神顿时复杂。
“皇兄对你……”
裴酌怕极了萧绯提及他哥,口无遮拦,打断道:“三人成虎,沁王要慎言。”
萧绯传谣能力太强了。
萧绯“咳咳”两声,既然皇嫂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他作为弟弟要好好表现,遂换了一副深沉的嗓音:“我查到金塔教跟瞾京大觉寺有关,即将启程去查案。”
裴酌也怕金塔教接壳转生死灰复燃,“能说吗?”
萧绯描述了富商的异样。
“我此行打算审一审那些富商,干脆都抓起来好了。”
裴酌:“要审,但不能直接抓。你持户部令,在瞾京开一个‘官商座谈会’,先将他们召集起来,然后逐个困在小房间里密谈。”
萧绯豁然开朗:“就按你说的办。”
三日后,瞾京。
萧绯大爷似的坐在树荫下的太师椅里,他的手下在小房间里挨个诈富商。
阿肆生的一副阴狠的相貌,他面前是一个肥胖的富商,他拍了一下桌子:“大觉寺和金塔教勾结造反,你往大觉寺捐那么大笔银子,是不是用来给他们招兵买马?”
“没有!我是本分生意人,绝对没有造反。”
“对了,乔老爷是粮商,是不是你为反贼提供粮草?”
乔老爷一个劲儿说没有,但是问他为何一边捐功德,一边私下里跟下人辱骂大觉寺,他又不说了。
一名侍卫匆匆进来:“阿肆大人,卖绸缎的那个招了。”
阿肆冷笑一声:“好,先招的戴罪立功,后招的我家主子会把你的罪行一一写下,张贴在官府衙门外。”
乔老爷一想到他的把柄被张贴在官府外,急得舌头冒火,他道:“我说,我说,但能不能人少一些。”
阿肆让其他人出去,坐下来,道:“你慢慢说,如果是被设计陷害,沁王会为你做主。”
乔老爷涨红了脸:“半年多前,我随友人来大觉寺赏枫,突然闻到一股药味,原来是一小童在树下熬药,说这药气能驱寒,我闻着果然足底发热。跟我一道做生意的张家老爷,他的新夫人手脚寒,也在此处停留。”
“然后,我听到一阵蝉鸣,突然身体不对劲,嫂夫人也是……”
他不慎中招犯错,被大觉寺僧人当众发现,说他淫乱寺庙,要报官。
乔老爷和张老爷生意关系密切,一旦散伙两败俱伤,张夫人害怕得瑟瑟发抖,说不能报官,乔老爷只好捐五百两银子当封口费。
“怎知这毒没完没了,同样的烟气,还分阴阳,中毒之人必须阴阳调和三次,方能清毒。”
自然,每次都要付封口费。
阿肆冷然道:“每次?你不能找个没人知道的地儿悄悄解毒?”
乔老爷苦涩道:“他们说,要配合那一阵蝉鸣引毒才可以。”
阿肆:“若是你没有说假话,此事天知地知,沁王绝不会往外传,大觉寺必定铲除了给你们一个交代。”
乔老爷:“太好了,最近大觉寺的胃口越来越大,家底都受不住了。”
朝廷以雷霆之势铲除金塔教,大觉寺或许感到危机,决定捞一票跑路换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继续勒索。
萧绯综合了几个口供,发现大觉寺选人勒索都很有讲究,同时陷害的男女一定存在某种利益关系,导致不能声张,只能打破牙齿和血吞。
“晦气玩意儿,上不得台面,又是烟。”萧绯呸了一声,“走,调兵把大觉寺围了,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过!”
皇兄就是这么干的,皇嫂还教皇兄,要制作一种特殊夹层的蒙面布,在里面塞一些碳粒。
“哎,先弄些碳粒吧。”
“王爷。”阿肆跑过来,“玉京送来了一车东西。”
萧绯打开一看,正是上回查抄金塔教用的蒙面布,“我正要这个!”
随车来的侍卫道:“陛下担心金塔寺余孽故技重施,有备无患。”
萧绯:“好!我们去抄了它的!”
这下他大功一件,非得让皇兄把林良玉交出来不可。
三个时辰后,萧绯从大觉寺缴获了许多未曾来得及使用的“药块”。
据小童说,平时没什么特殊,遇水则发。
萧绯:“乌漆墨黑的,跟砚台似的。腌臜玩意儿,既然属水,全部烧了,留一小块就行。”
天子守孝以日易月,二十七个月简化为二十七天,明日便是登基大典,便有官员联合推举了一人,让他上书请求陛下登基后宣布选秀,广纳后宫。
被推举出的代表,正是先太后娘家的官员,跟萧循沾着血缘,辈分上高一点。
赵官员言辞恳切,从先太后生前的殷殷期盼说到大宣国祚延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萧循等他发言完,合上对方呈上的奏折,走下案台,交还给他,“爱卿忧君忧国,所虑甚深,朕三年内连失父母,如锥心之痛,故而三年不娶妻,以念父母之恩。”
赵官员吃惊:“陛下代天巡牧,岂效布衣之徒?万万不可啊……”
萧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朕与他人何异?朕意已决,不必再劝。”
“赵大人与我母后堂兄姊,与其他官员不同,定能理解朕念母之情,此事便交于你与其他大臣解释,莫要辜负朕的期望。”
萧循不仅没听,反手送了一个烫手任务出去。
赵大人恍恍惚惚地走出去,面对同僚期盼的目光,道:“陛下说三年内不娶妻。”
家里有女儿待字闺中的大臣顿时急了,再过三年女儿可等不起:“……赵大人你怎么说的!你赵家人说话也不好使啊。”
赵大人被一激,不服气地倒戈:“陛下思念太后怎么了?我赵家出的皇后,母仪天下,何人不怀念!”
萧循支走赵大人,正要继续批阅奏折,眼前不由浮现一张昳丽慵懒的脸。
他三年不娶妻,裴酌呢?
是不是也该如此?
一起心无旁骛朝着他们梦中的白玉京夙夜匪懈?
浓黑的墨滴不知不觉滴到了宣纸上。
萧循发觉自己等不到登基后再问,他即刻便想知道裴酌是不是真的要去成亲。
他要亲口问问。
李如意见陛下骤然抛下书卷出宫,问了一嘴:“陛下去哪?”
萧循:“找裴酌,不用跟来。”
裴酌向来动口不动手,只管理论点播,其余一概推给太子执行。
然,太子登基,他收了那么多萧循的礼物,总不能什么都不表示吧?
登基典礼太繁琐,全程不是站就是跪,萧循邀他观礼,说那天恰好逢周六,裴酌委婉拒绝。
有这个功夫去太庙顶着日头跪着,他不如在床上睡个舒服,毕竟下周还要上课。
当老师不比当学生。裴酌以前实在不想上课,就装病请假,他是顶顶好学生,老师从不怀疑。
可他现在当老师了!一群学生等着他灌输知识,轻伤不下火线。
裴酌在床上滚了滚,认命地滚下来,他想给萧循送礼物,金银财宝对方不稀罕,图纸倒是稀罕,但不叫礼物叫任务。
亲手做一个留声机吧。
他赤着脚,打开太子别院管家给他装的一箱箱行李,平时缺钱就随便挑一个卖了,这次他伸手支着箱子盖,一件一件扫过去,找他要的东西。
圆形玉璧。
他把玉笔筒、玉石榴等等物件拨开,终于在底下看见一块通体碧绿的玉璧,正面雕龙,背面光滑。
裴酌将光滑一面用灯油点燃熏黑,做成留声机的唱片。
他盯着灯油熏黑,时间很长有些犯困,脑袋一点,一缕青丝突然被火燎了一下,发出焦糊味。
裴酌连忙抢救,拍了拍。
烧好玉璧,他再拿出让工匠做好的薄薄的上宽下窄的喇叭杯子,底部连着一根细长针。
装细针的时候,白嫩的指尖被戳出了一点血,裴酌吹了吹。
就说他是个学数学的,搞不来实验。
裴酌对着杯口超大声说话,声波带动杯子底部轻微振动,连接的细针在匀速转动的玉璧上划出不规则的波纹。
玉璧背面的黑灰上的刻纹,将将连成一圈。
世界上第一条被人工记录的声音产生了。
——恭贺太子登基,家国兴旺。
目前只能收音,裴酌没有考虑放音。
若干年后,技术再好一些,萧循就能听到这段声音,破译他的祝福。
留一个悬念在未来解开,不失为一种乐趣。
裴酌将玉璧放入木匣子中,装好,等待李二过来给他送饭,托他送给萧循。
裴酌刚想躺下,又皱起了眉,忽略声纹,等于他就是把太子送的玉璧熏黑了还给人家。
啊这……虽然留声机很有意义,但是萧循暂时听不到,等于大饼。
算了算了,他再给萧循写一个祝贺帖吧。
他去买了一个好看的帖子,正想写字时,余光看见太傅送给他的乌金墨。
乌金墨之所以受追捧,是因为其墨如漆,色亮味芳,千载存真。
后世能看见的保留完好的书画真品,用的墨都不会差。
他送给太子的,自然希望质量好一些。
可是这墨能卖不少钱……
他又不缺钱,用点好的怎么了!
裴酌将墨磨化开一点,省点用,说不定缺角的也能忽悠冤大头买走,他挥挥洒洒,一气呵成,看似古色古香,一读全是大白话。
他动了动鼻子,这墨里面加了麝香,味道还有点不习惯。
终于,墨宝晾干,同玉璧一起送进宫,他懒懒地躺下,摇椅一晃一晃。
竹制摇椅这种东西,躺一次就爱上了,裴酌睡姿差劲,特意叫李二给他买个大的。
别人家的摇椅只能躺一人,裴酌的能躺两人,一床薄纱被恰好盖住,不垂地就没有空隙,免得他遭蚊子咬。
摇椅下面弯曲的龙骨都有三根,比两根更稳,摇起来仿佛湖泊轻荡,十分好眠。
初夏,天空清澈万里,没有工业烟尘,星子明亮,银河淡紫,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儿鸣叫,夜越深叫得越欢,萤火虫从院子外面飞进又飞走,仿佛嫌弃里面的咸鱼。
夏天夜晚纳凉是一天中最舒服的事,结束了繁忙的劳动,静谧地凝视浩瀚宇宙,思考人生奥义……
“天不生圣子,万古如长夜!”
4523卷土重来,掷地有声,没有电灯宿主是一点都不难受啊!
裴酌巴不得日落而息,轻嗤:“嚯,去补习语文了?”
还学会化用了?
4523屡战屡败,越挫越勇,因为人文历史知识欠缺,总是被宿主忽悠:“补了一点。”
比如它现在知道,国丧的制度在玉京比较严格,但出了玉京,乡野之间并没有那么在乎,毕竟以大宣的消息传递能力,多得是地方不知道朝廷改换天地。
“世上无难事,快去给孩子找爹!”
裴酌一个天天喂鸡汤鼓励高三生的老师,从不被鸡汤反作用。
“还是没补习到位。”
4523:“。”
怎么不到位?原话是形容万世之师孔子,但形容它将来的小宿主也特别贴切,用科技带领大宣走向光明。
裴酌:“华胥踏巨型足迹而生伏羲,修己见流星贯昂吞神珠而生大禹……”
裴酌指了指天上:“故,圣人无父,感天而孕。”
4523系统卡顿,可是小宿主要爹。
裴酌再次成功打击系统,在摇椅上翻了个身。
再躺一会儿就去睡觉,明天一觉醒来,萧循肯定举行完登基大典了。
忽地,院里鸦雀掠翅,有人从天而降,堂而皇之!
4523垂死病中惊坐起,声音激动:“宿主!你要的天子来了!”
谁?裴酌一时没有把天子和萧循挂钩,仓皇地坐起来。
“是我。”
萧循刚开口,皱下眉,他途中便有些不对劲,近日偶感的燥热,在此时此刻靠近裴酌时,忽然化为燎原大火,向他扑了过来。
他持身清正,不意味着他对身体反应一窍不通。
裴酌感觉自己可能刚跟系统聊完少儿不宜的话题,脸颊有些热,他镇定了一下,担忧道:“你明天要忙,这么晚出宫有事吗?”
萧循握紧拳头,竭力使自己清醒,“我想起来有要事,先走一步。”
啊?裴酌下床,下意识跟了两步,只见萧循正要运轻功飞走,却失态地踉跄了一下,竟然半只脚踏入了院子里的荷花池。
好在荷花池水浅,原主人只用它种个碗莲,没过小腿而已。
裴酌脑海中一瞬间冒出七百种登基前夜刺杀皇帝的方法,难道萧循已经受了内伤?
外面有追兵,萧循来他这里躲藏,但又怕连累一介书生的他?
裴酌警惕地看了看黑乎乎的围墙外边,冲上去把萧循扶起来,不仅如此,还张开手臂半抱住萧循。
他担心有暗箭伤人,尽可能用自己的身躯挡住萧循。
如果有人放暗箭可能误伤裴酌,系统的防御机制就会用雷劈了他,间接保护萧循。
裴酌把自己的手放在萧循心口,充当护心镜,殊不知十分暧昧:“我们快进去。”
他拉着萧循从水里出来,水声呼啦响。
运筹帷幄的萧循被奸人算计,裴酌第一次感到紧张,额上都冒出了汗,心跳如擂鼓,连脚步都虚软了……
等等,不对劲,他又不怕死,身体反应不对劲。
好像是热的?不是吓的?
再看萧循……对方不似有伤,反而因为他的搀扶搂抱,脸上隐忍之色更深,想推开他,但手掌紧紧握成拳,避免跟他触碰。
裴酌掌心之下,天子的心跳比他还快。
裴酌试着放开他,萧循站得好好的,只是额头都是汗。
他视线下移,哪怕是厚袍盖着,天子的某个地方也明显得有点过分……是非常过分。
更糟糕的是,他自己也……
裴酌汗流浃背了。
他正要说点什么打破僵局,他这所在轻功面前毫无隐私的小院,又闯进了一个人。
李如意满头大汗:“主子,二皇子查案回来了,他说——”
他急得称呼颠三倒四。
萧循刹那强势将面若桃花的裴酌按入怀里,只留一个正经的后脑勺。
“说。”

第23章
李如意看着搂在一起幽会的人,识相地低下头:“沁王将大觉寺头目押送进京,应白城的师父认出他和金塔教的教主乃是亲兄弟,这对叶家兄弟自小便喜好研究各种毒药混合,四十年前曾在余冮村犯下投毒大案后逃之夭夭。”
应白城是玉京府尹,他的师父曾是玉京的仵作,如今七十高龄,对这对兄弟为研究药性枉顾同村人性命的非人行径仍然印象深刻。
四十年过去,叶家兄弟容貌微改,各自研究出满意的下三滥药物,开始借此欺压百姓敛财作恶。
老仵作一开始也没认出来,直到两兄弟一起浮出水面,他猛地想起当年的案件。
李如意:“玉京的大觉寺,也就是太傅夫人常去的地方,也在叶二的掌握中。主子,应白城猜测叶二会替叶大报仇,他那药物遇水之后会散发气味致人情欲旺盛,非阴阳交合不可解。属下不是怀疑太傅,但一定要警惕叶二借太傅夫人之手,把毒物送进宫中。”
幸好那玩意儿需要极高的浓度,还要遇水,跟金塔教焚烧成毒烟恰好相反。
大觉寺勒索富商的时候,都要叫一个七八岁小童煎药,将黑水烧得咕噜咚的,配合特殊的蝉鸣。原则上,不容易中招。
萧循闭了闭眼:“毒物长什么样,易于伪装成何物?”
李如意:“据说跟黑炭似的,沁王带了一小块回来,交给姜太医了。”
黑炭……?
太傅夫人刚送了一块乌金墨给裴酌赔礼。
裴酌嗅着萧循怀里的气息,整个人都慌了,大声呼唤4523,他这明显是中药了,4523没有保护他吗?
4523:“宿主大人,你中的是一种情毒,单独中招时只会感觉到浑身燥热,自行代谢就好。”
裴酌庆幸自己脑子还清醒,听出了4523话里的避重就轻:“那我现在是两个人在一起!”
4523迅速甩锅:“我是儿童成长陪伴系统,请宿主注意影响!检测到儿童不宜,系统三秒后自动关机。”
裴酌眼见系统要关机,口不择言:“萧循那里都顶着我了!那么大!你的宿主要受伤了!垃圾系统!”
4523:“没有检测到同行人有伤害意图。”
裴酌和傻逼系统一番气血上涌的对话,成功让他自己浑身都气得泛起了红潮。
萧循察觉到裴酌剧烈起伏的胸膛,他自己也万分难受,压着声儿道:“你是不是用了那块墨?”
裴酌点头,撑着力气:“呜,给你写贺词了。”
居然没卖……给他写贺词,萧循竟有朝一日被这种伎俩打动,又想到目前的情况,哭笑不得。
难怪他第一次闻到那块墨,打开裴酌的贺帖时,身体都一阵热意,只是墨是干的,效果不明显,他忽略了异样。
萧循:“你亲手磨的墨?”
裴酌肠子都悔青了,当咸鱼好好的,他为什么要额外写字啊!不能当面说吗?!
完蛋了,他中药太深了,他……不行了。
但是萧循怎么比他还深?
萧循深吸一口气:“李如意,解法。”
李如意:“呃,姜太医还没有对策,叶二咬死了说没有。”
萧循眸里尽是冷意:“严刑拷打,没有也得有。”
一直低头的李如意终于觉察不对劲,抬起头来:“陛下你——”
萧循:“立刻。”
李如意飞速去地牢里提审叶二:“已有数名官商已经通过阴阳交合摆脱此毒,男女皆可,陛下当断则断!以免坏了身体!”
裴酌艰难地控制自己不往萧循身上蹭,怎么回事,他感觉药性越来越强……
萧循方才下过水池,跟萧循贴久了,被湿透的衣袍粘着,裴酌的衣服也变得湿哒哒。
水池……裴酌脑海内白光一闪,气若游丝道:“洗墨池,换衣服……”
他用完墨,偷了懒,把毛笔直接泡在院子里的水池涮涮,水池本就不大,被他弄了一池黑水。
萧循浸着水,搞不好是能皮肤吸收的药,可不得越来越……
“李二,把水舀了。”萧循打横抱起走不动路的裴酌进屋,三两下把双方的湿衣服脱了,将桌上的墨盒抱住,揉成一团扔出窗外。
李二舀完水,赶忙捡起,拿去烧了。
屋里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下看美人,美人如芍药,颤抖地展着花瓣,睫毛扑簌仿佛凤凰欲飞。
裴酌趴在床上,和没衣服穿的天子四目相对——他们只能等待叶二给解法,或者寄希望于姜太医。
他想不通大觉寺算计他的原因,总归跟萧循有关,他中招后果然把萧循也拉下水。
大觉寺能算到萧循晚上来找他这一步吗?
今晚若是不解毒,能撑多久?裴酌自己撑不住了。
大觉寺的目标肯定是毁了萧循的登基大典。
不行,不能毁。
萧循清风明月的太子,不能在登基这一天将清誉毁于一旦。
裴酌咬了咬唇,尽量忽略存在感很强的天子。
“光等着不是办法,为今之计——”
萧循拧了冷水给他擦脸和脖子,闻言动作一顿,凉毛巾停在裴酌额头上。
裴酌:“你找一个你情我愿的女子,让她中药,反正你也没皇后——”
他感觉额头上的毛巾重了一下,滑到他腮边,按了一下嘴角。
这样的婚事虽然仓促,但玉京之中,望着年轻天子无与伦比的相貌,在姻缘阁里求月老红线的姑娘肯定很多。
给天子解毒,补偿皇后之位,应该有人愿意吧?
萧循语气不明:“那你呢?”
裴酌干燥的嘴唇上传来毛巾的凉意,他不禁舔了舔,呼吸很重,说话也一顿一顿:“你不用管我,我觉得…我能撑过去,我要是撑不过去——”
也会有办法的。
4523虽然关机,但当药物真的伤害他身体时,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4523还指望他……生孩子呢。
萧循骤然握紧了毛巾,拧出的水顺着他的掌纹往下流,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裴酌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因为萧循此刻就像猛兽伏低前肢,做下山猛扑前的最后一搏。
下一秒,他的预感成真。
萧循扔掉毛巾,一阵掌风熄灭油灯。
“你会好好的。”
黑暗里,耳边传来天子极度压抑的嗓音,虽然同样被药物折磨,但萧循的语气仍有运筹帷幄的决心。
裴酌:???不是,你误会了什么?我刚才不是想说遗言!
他想张口解释,但被不容反抗地压在床上。
裴酌顿时呜呜咽咽,被刺激得一个完整的音都发不出来。
太不争气了,太不争气了,这张嘴巴长来何用。
这回是自己找日。
青丝贴在汗涔涔的雪白背上,被天子嫌碍事一般,一会儿被撩到这边,一会儿被撩到那边。
裴酌一心想着说一句完整的话,直到一回毕,才有了缓解的机会。
他正欲张口,头皮突然一麻……等等,萧循是不是弄进去了?
裴酌大脑空白,没等他想出一句话,萧循又……
他要是个优秀的语文老师就好了,结合情境,他绝对绝对不会说出那句仿佛遗言开头的话。
萧循的心是好的,就是力气太重了。
大宣的皇帝登基大典流程,天蒙蒙亮时便要去太庙祭先人,祭天地社稷,随后返回宫中,在上朝的大殿,举行正式仪式。
礼钟敲了一上午乐章,都没能把东宫的美人吵醒。
裴酌被子蒙头,只留一点乌黑的发丝露出在锦被边缘。
丁点抢救不了。
一次就怀孕毕竟是小概率事件,裴酌第二次想抢救一下的。
又失败了。
然后逐渐在天子一次、一次、一次……没完没了的解毒中,他的心情由紧张变成摆烂,爱咋咋地,你大爷的登基别迟到了。
心理历程变化,萧循可谓功不可没。
4523似乎想发言,裴酌把它禁言了。
逃避可耻但有用。
裴酌睡过一次的床都不会忘记,他记得每张床不同的舒适点。
这是东宫太子的拔步床。
午时三刻,处刑最佳时候。
被子被轻轻掀起一角,光线将床边人衣袍上的龙纹照得分毫毕现。
裴酌伸手将被子揪下。
可恶,又能隔着被子发现他装睡。
萧循:“起床吃点?”
裴酌柔弱不能自理,咬牙切齿地先给昨晚的事盖章定论:“昨晚谢陛下舍身相救。”
萧循沉默了一瞬:“是我没有察查彻底,让大觉寺有机可趁。”
裴酌微微满意,很好,事急从权,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成年人,就这么云淡风轻地把事情揭过吧。
裴酌手指动了一下,萧循会意把他扶起来。
裴酌下肢一动,一低头,发现自己穿的现代的那套衣服。
更关键的是,萧循把内裤还给他了。
“……”
谁给他穿的显而易见。
不是死活不还吗?好好的还什么内裤啊!昨晚趁机多干很心虚了是不是!
此地无银三百两!
裴酌倏地红了脸。

第24章
裴酌从没想过会因为穿了内裤坐立难安,各种不适应,仿佛上了枷锁,堂堂一个天子干嘛要心虚到还内裤啊!那他还怎么当没发生过,想一想就要尴尬,萧循看他一眼,他就会怀疑萧循脑子里在想他。
萧循对现代亵裤那么好奇,扣着不还,第一次看见它穿在身上难道会不看?
裴酌面红耳赤,他们在夜里摸黑干,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穿内裤的时候一定天亮了。
萧循看出他的停顿,道:“亵裤是洗过的,完璧归赵,本打算剪下一片拿去研究,但你跟我要回,迟早要还的,便没有剪。”
裴酌缓缓靠在靠垫上,内裤是不是完璧不好说,但主人一定不是了。
这一动,他发现自己可能还是上过药的。
对于萧循昨晚的行为,裴酌可以用八个字概括事态发展进程:能干、会干、爱干、多干。
从第一个词到第二个词,裴酌吃了一波苦头,幸好过程不长。
第三个词的时候双方达到和解。
第四个词出现,裴酌又吃了一波苦头,直接把他的紧张忧虑干没了。
笑死,怀崽子很可怕吗?先从床上下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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