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循:“嗯。”
裴酌:“我并不希望她们以后的归宿是终生相夫教子,所以要筛选意向一致的学生。当然,我也不是说她们不能嫁人生子,总之是不能被困在后宅里。”
萧循略一想,便明白了裴酌的避子汤真正的用处。
他沉着眼看着裴酌,心头竟有些失落。
裴酌溜溜眼珠子,怎么还不走,站在这儿干什么?
他搜肠刮肚:“要不……试试做点水泥?”
“一种风干后不用入窑烧制就跟砖头一样硬的混合泥,可以铺地盖房子修堤坝……”
“七成石灰石,一成黏土,少量铁矿石和煤,石膏,磨成粉,加水搅拌成泥浆……”
“我觉得可以雇一队人马去大宣各地探矿产,比如硫磺矿……”
萧循见他像四弟心不在焉背课文一样,放过他道:“我去御书房了,有事叫我。”
裴酌从善如流躺下:“好的。”
太医署,一口大锅烧着黑咕隆咚的药。
睡饱了的裴酌从门口溜进来,找到姜太医,看见他正用一柄小秤称量各种药材,称好了就往锅里倒。
裴酌微微踮脚,朝锅里看去:“我能尝尝味道吗?”
姜禄:“不可!”
裴酌遗憾地放下大长木勺。
姜禄:“这是叶二的催情药,我正减弱药性。”
裴酌顿时一蹦三尺远:“难怪闻着这么熟悉,研究这个干嘛?”
姜禄:“我觉得他的驱寒效果不错,冬天了适合给手脚冰冷的老人吃。”
裴酌想起挥之不去的燥热,“那要降低再降低。”
姜禄:“自然,我把它拆成两部分,驱寒和壮阳,前者是低价利民,后者可以卖钱补前者的亏空。”
裴酌:“我闻着不会有事吧?”
姜禄:“没事儿,你看我不都闻着吗?”
裴酌:“你都能拆解药方了,研究出解法不难吧?那什么第二次第三次,有办法避免吗?”
姜禄揣摩上意,回绝道:“没有办法。”
裴酌:“那你什么时候研究避子汤?”
姜禄:“干完这个就研究,裴公子似乎很关注?”
裴酌叹气:“我来就是想说,你可以先抓几只老鼠或者母猪试试,在他们繁殖期喂药,若有效果,停药,下一个繁殖期不喂药,再观察其生出来的小老鼠小猪,与正常相比,是否有缺陷。”
姜禄眼睛一亮,“你这个想法听起来很有意思,我再上书陛下批几只母猪。”
母猪听起来还怪珍贵的,大宣猪肉可贵了。
裴酌:“要不,还是抓点猴子。”
姜禄:“猴子更好!”
姜禄仿佛找到知己,要带着裴酌参观太医署。
裴酌走不动路,婉拒:“你还煎着药。”
姜禄:“不碍事,反正要等它熬干。”
裴酌只好道:“我要出宫了。”
姜禄惊讶道:“你不住宫里啊?”
裴酌:“明天要上课。”
又是可怕的周一,真不想上课。
姜禄看着裴酌的背影,突发奇想跑上去,“我可以把一下你的脉吗?”
裴酌警铃大作,把手背到身后:“你想干什么?”
姜禄支支吾吾:“就把一下。”
裴酌见他这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心里一咯噔,他还记得姜禄第一眼见他还胡说他“能生”,这句话不会往心里去了吧?
“不给。”
“就一下,我只是有点好奇。”
裴酌:“不该好奇的别好奇。”
等等,他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现代查怀孕尚且要十天以上才有明显指标,他昨晚刚上床,哪有这么立竿见影的事?
难道是他身子有毛病,姜太医看出来了,但不好意思直说?
裴酌并不讳疾忌医:“你说明原因。”
姜禄低声道:“一般来说,男子承受…次……会有些不适,我观你恢复得很好,我的药不至于……”
裴酌骤然红了脸,萧循怎么回事,他做了几次还跟太医说?
“告辞。”
李二忙跟上裴酌的步伐,询问道:“开蒙班还继续吗?”
裴酌:“继续,但我不亲自教。接下来我要忙活一阵女学的事。”
李二:“陛下命姚靖协理公子办女学。”
裴酌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有女状元既当榜样又当督查,他派出一个学生过去授课,完全可以撒手不管了。
萧循这么好?
裴酌还记得,自己说把萧琢送来念书,结果萧循报复般的给他整了一个王孙幼崽班的事。
转性了?
裴酌嘴角勾到一半,步子迈得大了一些,扯到酸软的大腿,嘶了一声。
笑不出来,萧循转性不好说是哪个“性”。
李二仿佛裴酌的秘书,汇报他鬼混一天后积攒的事宜:“太傅大人派人送了一车宣纸,说是赠给学堂。”
“印坊造出一批油墨,如今一日印量翻了三倍,请您去过目。”
裴酌信任地看着李二:“过目这种事,你帮我处理了。”
“是。”
李二又道:“太傅似乎要和夫人和离了,不过是私底下,因为女儿还未出阁,太傅说要潜心著述,两人分居,并不提和离。”
“杨夫人清点家产,把一半折合银票,也给你送来了。”
裴酌仿佛一个父母离婚的小孩,提前继承了他们的婚内共同财产。
可是,他没有资格继承才对。
“这银票我不能收。”
李二:“太傅说儿女各一半,你收下吧,不收的话,杨夫人良心难安,难免又会捐给其他寺庙。”
裴酌看着李二拿出的银票,有些吃惊,他爹在现代就是个穷教书的,偶尔教出高考前几名,学校给几万奖金。这些奖金加起来,都不如在大宣教太子的赏赐多。
太子很值钱。
裴酌:“你家主子什么时候生个太子让我教教。”
陛下说了要守孝三年,三年足够他铺好裴酌的皇后之路,李二想到李如意说的,如果陛下执意和裴酌在一起,大概不会有子嗣,最后应该是兄终弟及,萧琢年纪比较合适。
李二含糊道:“如果算的话,有了吧,也教上了。”
裴酌:“哪里有了?谁有了?”
萧循目前为止不是只跟他上过床?他才没有!
李二:“公子莫急,到时自然见分晓。”
裴酌嘴里苦涩:“你是不是跟沁王混了?”
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裴酌从未觉得一周过得这样快速,一眨眼,五天滑过了,距离下一次解毒,只剩下五天期限。
他如果不在周末把这件事解决,拖到最后一天,顶多是周三,周三打工人的身心已经很疲惫了,还要……
裴酌闭了闭眼,周六是最合适的。
先躺一天休息,完了再躺一天休息。
那就……等等,萧循让他定时间,岂不是意味着他要邀请萧循过来?
可恶,是个陷阱,萧循这个心机狗,这么抹不开面的事情让他干,他自己清清白白!
这个下三滥的药物,还会在他忧愁时微微发作,催促他去找人解毒。
周五晚上,裴酌辗转反侧一晚,吩咐李二明天太阳出来就叫醒他。
接着,裴酌硬生生熬了一个白天不睡懒觉,到了深夜,他感觉自己眼睛一闭就能睡得人事不知。
裴酌把兜里的小纸条递给李二,打着呵欠道:“送给陛下。”
纸上写:寅时三刻。
大宣卯时上朝,一个时辰有八刻,寅时三刻距离卯时还有五刻钟。
萧循回去路上要花一刻钟,也就是说,他能用的时间最多四刻,即一个小时。
一次就差不多了,多了就要耽误早朝。
裴酌安排好,安心睡去。
等明日醒来,事情已经办好了。只要他不知道,尴尬的就不是他。
李二谨记叮嘱,寅时二刻才把纸条送进宫,李如意恰好在外面执勤,纳闷道:“你这个时辰来干嘛?”
李二跟着裴酌的作息,不像他们起得比鸡早。
李二:“替裴公子送信。”
李如意:“紧急吗?”
李二:“裴公子让我一定这个时辰送。”
李如意:“行吧,我去叫醒陛下。”
反正裴酌就是送个早膳想吃啥的菜单,估计陛下也甘之如饴。
萧循被李如意唤醒,以为有突发要事,捡过床尾的衣服披上,已然一副随时见文武百官的清醒样子。
李二呈上一张纸条:“裴酌公子说,陛下看到便懂。”
萧循看清楚上面的字,沉默了。
他以为裴酌能拖到五日后。
萧循不可思议:“为何是这个时辰?”
李二尽职尽责带话:“裴公子说体谅陛下公务繁忙,特此抽了一个不耽误上朝的时间。请陛下百忙之中抽空前往。”
萧循:“他愿意寅时三刻起?”
李二摸不着头脑:“裴公子刚睡两个时辰,说陛下不必叫醒他。”
萧循琢磨了一下,“……”
说实话,没见识过。
第27章
东宫门,一匹雪白的骏马从朱红大门闯出,晨风将轻薄的白色衣袍边吹翻卷起,飒飒如流云过境。
君王赴约,美人酣睡。
裴酌嫌热将凉被踢开,只身着一件自己的睡衣,他侧着睡,脸颊压在草席方枕上,不用看就知道会被压出一排红色印子。
萧循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
似乎很好摆弄。
“裴酌。”萧循喊道,嗓音如清风拂过面颊。
裴酌下意识应了一声,但再没有其他反应。
萧循想到李二说他只睡了两个时辰,不由好笑。
知了躲在疏桐叶里,随着日光盛大,清响愈发嘹亮。
裴酌睡到中午,颤着乌黑的睫毛睁开眼睛,他好像梦见自己在泡温泉,虽然不如疾风暴雨惊心动魄,但一波一波的热水冲过来,他在水里也站不稳,想抓着池壁的扶手爬上岸。
一直失败。
裴酌睁圆眼睛,不对,他中途是醒过的。
再怎么睡死……也很难不醒,他浑然忘记自己召来的皇帝侍寝,惊得挣扎起来,被萧循用“我轻一点,你睡吧”安抚住。
这样比上次也并没好多少,感觉跟老夫老妻似的黏黏糊糊叫人不自在了!
他惊觉,这真的不是一种奇怪的play吗!
下次要想个别的办法。
快点忘记醒过这件事!
裴酌坐起来飞快地把所有函数公式在脑海中过一遍,慢慢恢复了镇定。
定时有好处也有坏处,萧循果然很守时,坏处是没有时间给他洗澡。
只能洗个自助澡了。
他才没有萧循的厚脸皮,能堂而皇之地要热水。
他得自己烧。
裴酌扶着床站起来,门帘刷拉被掀起,萧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逆光里。
裴酌咚地坐回去。
怎么还没走?
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张望四周,试图从日影里判断时辰,但是窗户被帘布遮住,萧循怕他热,前两日命工匠在他的卧室外加盖遮阴棚,把东晒和西晒的阳光都挡住。
裴酌没话找话:“没上朝吗?”
萧循嗯了一声。
裴酌头皮一紧,“你怎么可能不上朝!”
天上下刀子都不影响卷王上朝。
萧循语气蕴含着笑意,他提着一桶热水进来,倒进浴盆里,随口道:“三日后休沐,我将休沐换到了今天,明日起连上十四日朝。”
裴酌倏地抬头:“这不就是调休?!”
萧循:“嗯?”
裴酌痛心:“你要是因为这种理由发明调休,会被一部分网友戳千秋万年脊梁骨的。”
听起来还会连累他被骂。
真是的,裴酌第一次意识到,他扇一扇睫毛,蝴蝶效应就带来了后世宝藏。
萧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哪种理由?”
裴酌噎住,哪种理由还用问吗,幸好你身边不跟着起居舍人。
萧循握着温热的毛巾,覆在裴酌脸上擦了擦,再问一次:“哪种理由?”
裴酌侧脸对着墙壁:“不知道,我一觉睡到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萧循认真询问:“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裴酌一脸平静:“没感觉出来发生了什么。”
萧循更为平静:“是了,其实我们还没解毒。”
裴酌:???他都被日醒了,他还有证据!
“我们已经解完毒了!”
萧循:“记得就好,要我帮你洗澡吗?”
“不用。”裴酌忽然发现萧循也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简直突破他的认知,他狐疑道,“你真的没上朝?”
萧循:“上了,现在已经中午了。”
处理完政事赶回来给他补个洗澡吗?
裴酌:“你出去吧。”
他吸取教训,清清嗓子:“公平一些,下次你定时间,不过我没有你这么随时随地都很清醒,你要提前一天通知。”
这种邀请萧循来日他的傻逼事,他才不干了。
李二昨晚还不知道送信是什么意思,下次一定知道了。
萧循:“好。”
裴酌补充:“不可以是明天。”
萧循笃定:“你喜欢周六。”
裴酌脚趾蜷缩起来,哎呀,没让你提前预告啊,完蛋,这一周又要过得很快了。
李二在外面禀报:“陛下,裴公子,太傅来了。”
裴酌差点忘记自己约了太傅,他要洗澡会不会让人久等?不洗澡又不行。
“陛下,你帮我应付一下。”
裴酌洗了一个不得不慢的澡,出去时,太傅和萧循已经在刘清源那边的花园里站着商谈什么国家大事。
裴酌没有直接上前打扰,耳边忽然听见一声“哥。”
他转头,只见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矜持地停在他三步之外。
“我叫裴阳,是娘亲二弟的三女儿,过继给爹爹的。今天爹爹过来,我央求他带我一起来。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裴酌还没体会过有妹妹的感觉,他对太傅否认跟裴先觉是一人,但面对小姑娘就不要解释那么复杂了。
“我是你哥这事无从考证,大约不是。”
裴阳:“是不是我都可以叫你哥哥吧?”
裴酌:“也行。”
他对裴阳的印象还是那个写书搞颜色的律吕公子,实在很难跟眼前清秀可爱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他身边上一个搞颜色的还是那个畜牧专业的宅男同学。
裴酌想让律吕公子写书的时候帮他夹带点私货,但考虑到裴阳掉马会很尴尬,遂按下不提。
裴阳:“哥,我听爹说陛下让姚大人办女学,现在正在招女夫子,你觉得我可以吗?”
裴酌:“你想教书?”
太傅的女儿自小耳濡目染,自然是可以的,裴清许应该也会教女儿算术,女学收的学生半大不小,如果是女老师,自然更合适。
“我会跟姚大人举荐。”
裴阳目露期待:“哥,你能不能帮我跟爹说?”
裴酌:?
感情你还没跟太傅商量好?
但是难得有人自告奋勇,裴酌决定替她争取一回。
见萧循和太傅停下谈话,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他硬着头皮走到太傅跟前,道:“陛下创立学堂之初,夫子紧缺,太傅能不能把女儿借给学堂当一段时间夫子?”
裴清许看向裴阳,口吻犀利道:“你是真想当女夫子,还是因为今早媒人上门说亲?”
裴清许知道萧循对裴阳无意,让杨眉放出口风,相看其他优秀青年。
裴阳躲在裴酌身后,探出脑袋:“是真心想当,也是真心不想现在嫁人。”
裴酌当着挡箭牌,大宣婚龄早,裴阳才十八岁,在他看来,的确不必过早成亲。
裴清许皱了皱眉,转而看向裴酌:“你今年是不是也有二十五了?”
裴酌蓦地想起他爹临终前,也是这么一句,让他遇到合适的就早点成家。
裴清许眼里闪过愧疚,这个年纪的儿子,双亲早就应该给张罗婚事了,裴酌孤身一人,耽误到现在。
大宣二十五岁的男子,大多儿女成双。
“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裴酌搬出更强的挡箭牌:“陛下都没有成亲,一心勤政,臣子怎敢争先?”
裴清许好似听到更头痛的事情,看着这三个后辈,感到一股力不从心。
萧循打圆场道:“我和太傅刚才在说公立学堂的事。”
裴酌现在在太子别院教书,说到底是个人行为,而将金塔寺的金塔拆除改建成学堂,那便是放在明面上朝廷支持的国策了。
金塔寺一分为二,中间一道围墙将男女学生分开。数座大殿当教室,僧人禅房做宿舍,为了方便管理,无事不得外出。
大殿的广场都修得很大,连操场都有了。
裴酌听说他设计的课桌已经做好,便提出要去视察。
不出意外,他以后就住在金塔寺,哦不,公立学堂里了。
萧循派了禁军给公立学堂当保安,两个壮汉像门神一样杵在大门口。
裴酌看见金塔寺门口的石雕都挪走了,再没有一丝宗教气氛,就是一座简单的房子。
裴酌走着走着,忍不住揉起了腰。
有点酸软。
萧循停下来,帮他按了按:“不舒服?”
裴酌一抬眸,太傅眼神奇怪地看着他俩。
他立刻躲开一些,快步走进教师宿舍,“我以后就住这儿了。”
学堂距离皇宫,可比太子别院远多了。
咸鱼将在这里过上只动嘴不动手的美好生活。
萧循扫了眼一排挨在一起的小隔间,每间只有一张床一张桌,皱了下眉。
住这里夏季太闷热了。
参观完宿舍,再顺路去食堂。
因为大殿穹顶都是木制结构,怕火,裴酌让原先的厨房搬迁,搬到最角落的地方,连周围的树也砍掉,挖一圈护城河蓄水。
李如意道:“陛下,午膳已经备好。”
午膳在食堂里吃。
煮多人伙食,锅自然越大越好。
裴酌看见灶台上好几口大锅。
一行四人比较随意,自己打饭,裴阳主动给父亲打饭,萧循默默将一碗饭放在裴酌面前。
裴清许见裴酌刚才还能住清苦的宿舍,这下却又连饭都等着萧循打,欲言又止。
裴酌眼睁睁看着萧循从一口铜锅里盛出来的炊饭,脑海里突然闪过“古代冶金水平不高、铜器含有重金属杂质”的想象。
“……”
萧循:“怎么不吃?”
裴酌抿了抿唇,他自己吃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能抛开剂量谈毒性,但是一想到他可能万一也许怀孕了……就有点不敢吃。
啊啊啊说一千道一万,他把4523禁言后有点疑神疑鬼,总是忍不住在小事上联想到怀孕。如果真的要生,总得对孩子健康负责。
饭都吃不香了!
裴酌闭了闭眼,死个痛快算了。
“4523!这饭能不能吃。”
裴酌捂住耳朵。
4523好像被黑胶布缠住嘴巴的人质,一经解放,立刻大声呼救。
它抑扬顿挫发来喜报:“宿主大人!崽儿已经有了!刚有的,是可爱的小太子哦!我会好好保护他的!饭没问题你放心大胆吃,多多摄入营养小太子长得快!”
裴酌眼前一黑:“你有没有素质怎么还验性别!”
等等,什么叫刚有的?
难道是因为早上萧循限时没有给他洗干净吗?!!!
第28章
裴酌惊觉自己中了系统的圈套,4523这几天安静如鸡肯定是因为第一次没怀上,否则就算禁言也会突破封锁宣布喜讯。
也是,这种半成品没加载完毕的垃圾系统,它开的生子权限,受孕率要打个问号。
初闻喜讯的大美人肉眼可见变成了一条咸鱼。
脑海里出现念头“既然都怀孕了那就躺平等着崽儿搞事业吧”,下一秒,太傅给他夹了一筷子竹笋,“太瘦了,多吃点。”
萧循问他米饭是不是太硬了懒得嚼,要不换一碗面条。
裴酌看看太傅爹,又看看崽儿他爹,心里缓缓升起一点对崽的父爱。
如果他什么都不干,小崽子搞发明的环境实在太恶劣了,连个助手都没有,说个电流电压没人听得懂。
“谢谢,我能吃。”裴酌心情复杂地捧起碗。
4523星星眼畅想:“宿主大人真是太伟大了!我们小太子是爱的结晶噢!一定会在两个爸爸的爱里面成长为最牛龙傲天!”
裴酌差点喷饭:“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是爱的结晶?”
4523已经掌握了证据:“你爹过生日你都没做过手工贺卡,你为什么给萧循做手工留声机和手写贺帖?”
裴酌感到冤枉,他爹过生日和教师节都会收到各届学生的贺卡,家里都放不下了,多他一张没有意义,不如父子一起吃个饭。
为什么做留声机?那当然是因为买不到。
什么手写贺帖,只是一张留声机使用说明罢了。
4523不听他的狡辩,一定要给小宿主按头一个美满家庭:“至于萧循对宿主,更是情深意重万事大包大揽,将来对小太子也定是父爱满满!”
裴酌冷笑,大包大揽?那为什么每天累成狗的是他不是萧循?
“不要一口一个小太子,太子是皇帝立了才叫太子,皇帝没立他就是一个普通小崽子。”
4523宛若毒唯:“啊,我们小宿主一定要当上最尊贵的小太子。”
裴酌不遗余力打击系统:“拉倒吧,大孝期间怀上的崽儿,还想被立为太子?搁在某些朝代,生出来的孩子要被过继给别人的。”
他越说越有理,“我是不会告诉萧循的,他对外说守孝三年不能自打脸,他要是朝令夕改名声差了,对于要推行的政策不利。”
4523的兴奋戛然而止,啊这,这样的嘛。
裴酌终于让系统闭嘴,饭菜也香了。
本来下午还约好了要教太傅现代数学,但是裴酌面对太傅略微心虚,还是多重心虚。
儿子未婚先孕,崽他爹是他克己复礼的得意门生,老头一定会被气晕。
裴酌掏出课本:“太傅大人你先看看,今天就到此为止,下午我想回去躺着了,有问题你可以跟陛下探讨。”
裴清许听得手痒,感觉手里缺个戒尺:“……”
一行人走出公立学堂,迎面一匹高马刹住,晋王萧征从马背飞下来,“皇兄。”
萧循:“何事?”
萧征正欲张口,看见一旁神游天外的皇嫂,咽下一句话:“我待会儿禀报。”
裴酌一听,便知道是兄弟俩不可言说的私事,道:“那我先走了。”
萧循拉住他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他对萧征道:“但说无妨。”
萧征低声说:“有一南疆女子,找到晋王府,说要我负责。”
裴酌:“哦,你不能负责吗?”
萧征着急:“可找的不是我啊,我用皇兄给的南疆地图攻克南疆,那女子说她当初带着中原人绘制南疆地图,一见到大宣军队有地图,便笃定那个中原人是大宣的将军,也就是我。”
“她说她与中原人日日欢愉,私定终生,中原人答应娶她,现在赖在我府上不走,不娶她就上吊。”
萧征一边说一边观察皇嫂的脸色,生怕裴酌和皇兄闹矛盾。
裴酌讶异道:“可是你长得和陛下并不像,她如何能误认是你?”
萧征:“她说当时对方易容,从身形看,就是我这样的。”
裴酌观察萧循和萧征,发现这两兄弟的确差不多。
这是萧循流落民间的风流债?
萧循皱眉:“我在南疆与任何人无私交,赶走吧。”
萧征为难:“她说要吊死在我门口。”
萧循:“你处理不了?”
裴酌刚想说好典型的渣男口吻,转念一想,萧循说不认识,那就是不认识。
他余光扫了一圈,李如意一脸“居然有人诬陷我家主子”,裴阳也嫌弃地看着萧征,好像在附和陛下的话——你连这都处理不了?
连公正的太傅都无动于衷,说明大家都很信任萧循的人品。
天子的威望和品格不是一朝一夕形成,影响也不止一朝一夕。
裴酌抿了抿唇,领导者的风范还是很重要的,推行新政时有效降低外界的质疑,这崽儿他得偷偷地生,最好谁也不知道。
裴酌见萧征还想不明白,道:“南疆各自为政混乱多时,控着出海口岸,时不时影响黔桂安宁,是朝廷的心腹大患,陛下高瞻远瞩绘制地图,是为了有朝一日大军挺进南疆。于南疆人而言,带中原人绘地形,却是为了私情出卖宗族。”
“双方立场不同,陛下定然不会跟对方有牵扯,那是小人所为。”
萧征恍然大悟:“但是她信誓旦旦……会不会是另有其人?”
萧循点到为止:“让她去找黔桂总兵要人。”
这行事作风,跟黔桂总兵不谋而合。
朝廷六年前就让黔桂总兵镇乱,对方能力不足,才让萧征出兵。
黔桂总兵带兵资质平庸,小聪明多,但也没出大事过,等有更合适的人选,迟早要换了他。
萧征想起自己路过黔桂时,问黔桂总兵要地图,对方给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标线并不清晰。
想来南疆女子与中原人“日日欢愉、私定终生”是真的,因为看着两人也不像在认真绘制地形。
萧征汗颜,手足十八年,他竟不如皇嫂了解皇兄!
不过他小时候跟太子不是一个宫,十四岁后又年年外出,情有可原。
萧征头痛地回去劝退那个女子,直觉要说服她去黔桂府找人要费很多口舌。
他骑上马,欲言又止地看着裴酌。
按理说、按理说,有女子口口声声说跟陛下有私情,这种事应该准皇后处理才对。
裴酌舌灿莲花,应该很会忽悠。
骏马跑得飞快,萧征还依依不舍地看着后面,脖子快扭断了。
什么时候才能立后?
改日去问问二哥。
裴酌一看萧征这副模样,就知道沁王没给他辟谣,暗暗磨了磨牙,等下次见到萧绯,一定要狠狠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