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点德—— by指犹凉
指犹凉  发于:2024年01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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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游会吧,我上岸歇会。”宇文颢身体僵硬了好久,也想放松放松,也不想显得自己太弱鸡,何况鲍皇叔看着乔尼和岳华游的像水鸭子似的快活,眼里都能流出哈喇子来。
宇文颢一上岸,鲍皇叔可算撒开了欢,一头扎进水里,来了个百米畅游,乔尼早就听说他曾经是职业游泳健将,便提出两人比试比试,鲍皇叔笑了笑,从小到大,周边提出这种要求的人很多,适当的放放水,别叫人家输的太难看就好。
岳华今天兴致很高,提议不如赌点什么,鲍皇叔很张扬地看了他一眼,岳华不无自豪地说:“乔尼可是曾经的校队冠军,你别小看他。”
看着岳华,鲍皇叔轻轻扯了下嘴角,一掌击水,牛逼的很:“行,赌什么你们定。”
宇文颢端着杯果汁,在泳池边坐了下来,两脚拨着水,也有点好奇,还没见过鲍皇叔在水里的真正实力,今天倒要开开眼界。
“100加币。”岳华喊出筹码。
鲍皇叔大言不惭地一甩头:“我没钱,不跟你们这些富翁玩钱的。”
宇文颢擦汗,妈的,就不能给老子长长脸?
“那你说赌什么?”岳华笑吟吟地问。
瞥了眼岳华的小泳裤,鲍皇叔邪邪地一笑:“你们要是输了,就在水里给我来段钢管舞。”
“凭啥罚我啊?这不是欺负人嘛!”岳华的双眼皮翻成了单眼皮。
乔尼也抗议,赌局只限于比赛的两个人,不累及男友。
鲍皇叔倒很豪爽:“我要是输了,光着屁股在你家水里游八圈。”
宇文颢一口果汁呛了出来,只听岳华和乔尼默契地一击掌:“跟他赌了。”
抹去唇边的酸凉液体,宇文颢心底微微一坠,鲍皇叔眼里燃起的不仅有斗志,还带着一抹戏谑和没来由的厉色,就像动物世界里那些领地神圣不可侵犯的雄性动物。
宇文颢忽然不想看这场无聊、幼稚的赌局,可是两个争强好胜的男人,已经在岳华的一声令下,像两枚潜水导弹,齐刷刷地发射了出去……

第91章 色即是渣
清澈的碧波被强有力的手臂劈出道道白色的水浪,水中的身影宛如两艘加大马力的快艇,破浪前行,岳华沿着泳池边走边喊:“乔尼,加油,亲爱的,我挺你。”
相对于热血沸腾力挺男友的岳华,宇文颢显得十分安静,目不转睛地望着泳池里的赛况,或者说,来自两个男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场较量。
乔尼果然厉害了,开始两个回合,始终和鲍皇叔齐头并肩,后来落下半个身距,却也不慌,紧紧咬住这点差距,随时都有可能赶上去的架势。
宇文颢也有点紧张,起身站在泳池边,鲍皇叔虽然泳姿优美,但他这个全国第二不会输给曾经是校队冠军的乔尼吧,那今天这老脸可是要丢在这了,看了眼呐喊助威的岳华,有点一脚给他踹下水去的冲动。
最后一个回合,岳华更激动了,眼看着乔尼快要追上鲍皇叔了,挥舞着胳膊喊破了嗓门:“乔尼,快啊,赢了他,他没什么了不起的,你才是最棒的,You are my hero!”
宇文颢的右眼皮莫名地一跳。
随着岳华这声呐喊,到水里的两个男人都有了明显变化,就在乔尼瞬间追上鲍皇叔的同时,鲍皇叔突然提速了,在短短不到两秒的时间里,宛如一条冲刺的飞鱼,迅速拉开了与乔尼的距离,甩开好几米,最后的半圈,以绝对的优势先触到了终点。
宇文颢松了口气,还好,自家男人的屁股算是保住了,臭不要脸,早知道自己稳赢,摆明了扮猪吃老虎,占人家岳华两人的便宜。
岳华冲着乔尼摊了摊手,扭脸对身边的宇文颢无比失望地说:“我还以为今天能看到奇迹。”
宇文颢淡淡地回道:“岳教授,该你跳舞了。”
一杯鸡尾酒,一曲热摇滚,两个尴尬失笑的男人站在水中央,搂在一起,按鲍皇叔的要求,水中钢管舞,不仅要跳,还要跳美。
鲍皇叔靠在泳池边,一手托着酒杯,一手揽着宇文颢,笑得别提多舒心了,胜者为王嘛,乔尼站在水里当钢管,岳华扶着他,愿赌服输,豁出去了,随着躁动的音乐生硬地一撩大腿,溅了乔尼一脸水,性感的小泳裤越发地聊胜于无。
“宝贝,快录,手别抖,对,哈哈哈……”鲍皇叔发出绝对豪爽又无比缺德的笑声。
宇文颢不能不抖,边笑边录,手机差点掉水里,头一次见岳华这么的——骚气迫人,乖宝宝早已荡然无存,水中只剩下一对性感美男,为了一场被人摆了一道的赌局而卖弄风骚。
乔尼这根钢管也很不尽责,笑的不肯抬起头来,又怕挥胳膊撩腿的岳华摔进水里,索性搂着他一起舞动,饱满的肌肉,相贴的肌肤,不时吻着岳华靠过来的头,岳华痴笑地寻着他的唇,回应着他的吻,午后的阳光碎金子般地晃动在泳池里,晃出一池的潋滟波光。
渐渐的,空气里似乎少了点什么?
热烈的摇滚还在,乔尼的笑声还在,岳华撩拨的BaN水声还在,就连枫叶落在水面上的声音都在,可为什么四周有种忽然安静下来的错觉?
宇文颢仍然举着手机,笑着,抖着,然而世界失去了真实的存在感,镜头下的一切都变成了碎片式的播放,缓慢而无声。
这个世界没有了鲍皇叔的声音。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很安静,因着这样的改变,宇文颢下意识地偏了偏头,此时的鲍皇叔正目不转睛地望着水中那对潋滟的情侣,喉头不易察觉地滚动了几下,眼里的光芒凝聚成两簇火辣的光点,微微跳动着,充斥着难以言说的烈烈之感。
宇文颢迅速垂眸,在低头的一刹那,呼吸也随之一顿,水中的一抹蓝也跳入了眼帘。
鲍皇叔今天穿了一条深蓝色的泳裤,在荡漾的水光中,原本就饱满的一团,已不再是蛰伏的状态,弹性再好的泳裤,也藏不住男人蠢蠢而动的原始意念,欧版plus更是刺人眼目,同他的主体一起昂着头,凝视着,似要冲破这窄小的束缚……
这个世界,也少了宇文颢的声音。
原本说好的一起晚饭,并没有如约而至。
因为宇文颢是被鲍皇叔扛着走出岳华的豪宅的,岳华和乔尼拦都拦不住,宇文颢一声不吭,也不挣扎,任凭男人像摔麻袋似的将自己丢进车里。
越野车像头愤怒的公牛,直接冲上了公路。
望着车后扬起的尘烟,乔尼摊摊手,不解地看向岳华:“怎么回事,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岳华苦笑地摇摇头,回吻着乔尼因为困惑而微张的唇:“与我们无关,是他们自己出了问题,走吧,我给做你老北京炸酱面,绝对比你的意面好吃”
酷爱中国菜的乔尼回吻着男友,仍有余悸地说:“颢很特别,我刚刚也被吓了一跳,他一直很文静,没想到中国的男孩子现在也都这么开放,太突然了……”
岳华靠在乔尼的肩头,凝望着鲍皇叔消失的方向,缓缓地说:“不是开放,他只是生气了……”
窗外的风带着秋天的寒凉灌进车厢,吹得头发舞动飞扬,车速很快,疾驰在暮色朦胧的多伦多的郊野。
两人始终没有任何交流,鲍皇叔阴沉着脸,头一次把车开到了100多脉,宇文颢也紧抿着唇,眸色清冷。
在那场水中艳色芭蕾即将结束的时候,当宇文颢丟开手机,脱掉身上唯一的平角泳裤,从容而淡定地拨开眼前含着消毒水气味的池水,缓缓游动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怔住了。
宇文颢没有任何的羞赧,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漠然。
“卧槽——”
醒悟过来的鲍皇叔立即冲过去,抓住了一丝不挂的宇文颢,忙不迭替他遮挡,岳华和乔尼都把头转向别处,乔尼还笑着说:“我们不看。”
“干什么你!”鲍皇叔找到沉入水底的泳裤,想替宇文颢穿上,宇文颢却努力摆脱他,还要往水里游。
鲍皇叔急吼吼地:“抽什么疯,快穿上。”
“滚开,你特么管不着。”
一声低喝后,鲍皇叔停止了所有动作,直勾勾地盯着宇文颢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四目相对,男人目光如炬,男孩瞳光散淡。
鲍皇叔将泳裤掷入水中:“你特么爱穿不穿。”转身游回池边,一撑上岸,头也不回地走了。
乔尼和岳华这才觉出哪里不对劲,岳华赶紧游过来,替宇文颢捡回泳裤,塞到他手里,低声问:“怎么了?”
宇文颢穿好泳裤,平静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他一个职业选手胜之不武罢了,替他还了这赌债。”
岳华张了张嘴,还没等说什么,宇文颢也游回了岸边,没有慌乱和紧张,游的十分平稳。
客人闹了别扭,主人也不好再继续游了,纷纷回到屋里,鲍皇叔头发都没干,已经穿戴整齐的准备告辞回家。
乔尼微微无措,岳华也好言相劝:“德哥,不至于生这么大气吧?他是小孩子,你让让他。”
乔尼也紧跟着说:“是啊,说好一起晚餐的,别这样就走了。”
鲍皇叔保持着微笑,冲乔尼道:“谢谢款待,下次吧,改天咱们约好了一起去打球。”
“德哥别气了,颢颢是不是有什么……”
不等岳华说完,鲍皇叔便不耐烦地截断他:“我们家的事你少管。”说着,又冲楼上大喊一声:“你特么还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
说走还真走,岳华一把拽住了鲍皇叔:“鲍玄德,你又耍混,你倒是问清楚了没有就乱发脾气,说破大天了,人家孩子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不就是粿个泳吗,再说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草!”鲍皇叔笑了,眼里顿时又是一冷:“跟你们没关系。”甩开岳华的手就往楼上冲,与慢悠悠迈步下楼的宇文颢撞了个正着,男人鼓了鼓腮帮子,二话不说,抄起人往肩上一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手法相当纯熟,看的乔尼眼眶又大了一圈。
宇文颢没有丝毫的反抗,倒栽在男人的肩上,努力扬起垂晃的头颅,还冲岳华和乔尼挥了挥手,从容的告别。

第92章 路边的小狗
相声这种曲艺形式还是很有感染力的,再赶上一对会说的逗哏捧哏,包袱一抖准能惹人发笑,鲍皇叔也十分喜欢,有事没事的就把自己精心挑选的段子合集,放出来听,一个段子反复听都不厌,照样能乐出声来。
因着一段相声,沉闷的空气终于多了几分活跃因子,逗哏一句我要反三俗,终于让板着脸的鲍皇叔笑了下,宇文颢伸出手,关掉了音响。
车厢内恢复了安静,陷入比之前更深的沉闷。
鲍皇叔一抬手,重新打开。
宇文颢又关上。
鲍皇叔再打开。
反复了几次,鲍皇叔终于在宇文颢再次伸出手时,狠狠地攥住他的手腕,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压着火气问:“你特么想怎么着?”
宇文颢淡淡地说:“我嫌吵。”同时甩开鲍皇叔的手。
嫌吵是吧?!
音响陡然增大的音量,让整个车厢为之一震。
这次宇文颢没有去关,只是扭着头,冷冷地望着满脸不悦的男人。
在逗哏捧哏你来我往中,夹杂着宇文颢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鲍玄德,我看见了。”
鲍皇叔扭脸瞥了男孩一眼,也不知听没听清,又迅速将视线看回路面,顺手将音响关掉了。
过了一会,鲍皇叔沉声问:“看见什么了?”
宇文颢没说话,眼睛直视着前方大灯照射出来的一段乌沉沉的路径。
“长嘴就说,别玩猜猜猜。”
宇文颢扯了下嘴角,语声带着几分犀利和嘲讽:“我看到你映了。”
这次鲍皇叔是真没听清,或者完全没搞懂宇文颢在说什么。
“什么…硬了?”男人向副驾这边凑了凑耳朵。
宇文颢提高音量,掷地有声:“你在水里……看着他们有反应,你他妈的映了!”
车内变得异常的安静,仿佛连两个人的呼吸都被过滤掉了。
对面疾驶的车辆,灯光刷刷闪过车窗,将鲍皇叔瞬间凝滞的神情切割成道道的光影,使他原本就很立体的五官看上去更加具有一种天然的侵犯性。
随即,男人笑了,在宇文颢看来,这笑多少有点凉薄和无耻。
“哦,是吗……”
这是男人一贯的敷衍伎俩,宇文颢从鼻子里轻轻一嗤。
鲍皇叔将车速减缓,继续凝视前方,暗色的车厢掩盖了脸颊上淡淡飞起的红。
宇文颢的目光也同那些光束般在男人的脸上寸寸切割。
鲍皇叔敛了笑,眉峰微微蹙起,在宇文颢直刺的目光中终究安耐不住,有点恼火,再加一点狼狈:“那能怎么着?你多大了?计较这些有意思吗?”
“能怎么着?你对他有想法!”宇文颢冷冷的指责中也带出了一点不易觉察的憋屈。
“屁他妈想法,我特么是个男人,看他俩就跟看小片子一样,有点反应怎么了!”
宇文颢直击要害:“别给自己找借口了,你那是嫉妒。”
“我嫉妒什么!”
“你看着曾经喜欢过自己的男人跟别人亲近,你心里不舒服!”
“放屁。”
“被我说中了对吗!”
“对你个头,你能不能改改你这胡乱琢磨的坏毛病,就因为我对着一对近乎斥粿的同性有了点反应,你就不舒服?”
“对,我很不舒服,因为他不单是同性,还是你的朋友。”
“那嫉妒的是你不是我,所以你就在我朋友面前脱光了现眼?!咱俩谁更过分!”
“我再现眼也没你龌龊,鲍玄德,要是岳华肯的话,你是不是找个机会就能上他了?!”
“你特么说什么呢!”
“说你呢,鲍玄德,我只知道你有些顽劣而已,可没想到原来你还这么的龌龊下贱无耻!”
青筋暴起的手紧紧握在方向盘上,随着男孩口中蹦出的几个极具侮辱性词汇,男人的脸颊因为盛怒而微微抖动了一下。
后车因嫌鲍皇叔车速慢,按了声喇叭,嗖地一下超车而过。
“我草泥马!”鲍皇叔粗鲁地骂了一句,愤愤地按住喇叭,一声长长的嘀鸣划破了夜空。
宇文颢的脸涨红了,这句骂听来格外的刺耳。
“你骂谁呢!”
鲍皇叔毫不理睬,目光沉郁地盯着前方。
“停车,我要下车。”宇文颢抓起书包,命着男人。
鲍皇叔似乎耗尽了所有的耐性,冷冷地丢出一句:“要闹回家闹去。”
男人的态度彻底激恼了宇文颢。
“给我停车!”宇文颢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抓鲍皇叔手里的方向盘。
“你干什么?!”
不知是不是因为错觉,宇文颢忽觉鲍皇叔问这话的时候,声都颤了,脸上突然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惊惶,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如见鬼魅,不等宇文颢撤回手,男人抬起胳膊肘,狠狠地撞击宇文颢的面部,宇文颢鼻梁一酸,向后仰去,眼前顿时被泪水模糊了。
越野车在笔直的道路上画了条蛇形线,然后冲向路边,戛然而停,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你他妈疯了!”鲍皇叔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风一样地刮出了越野车。
宇文颢捂着鼻子,又湿又热,打开顶灯,手心里都是血,鼻子再疼也没有心里疼,鲍玄德打了他……居然动手打了他……这个念头随着血液四处游走,充斥着全身,夺走了呼吸,吞没了意识……
副驾的门猛然被打开,还没等宇文颢反应过来,就被凶神恶煞的男人从副驾座上拽下来,安全带勒住了脖子,被男人硬生生扯开,宇文颢想推开他,失败了,男人的力气从来都很大,发起脾气时,想不到更叫人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宇文颢几乎是从座椅上滚下车的,被男人一路拎着,掷在冰冷的地上,宇文颢浑身又是一阵锐痛。
顾不得身上的痛,宇文颢麻利的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男人,冲着他肩膀张嘴就咬,男人不等他咬实,抓住他后脖颈子,一扯一丢,男孩又被摔回了地上。
“妈的,还敢咬,你他妈天生属狗的?”男人怒喝着,指着地上的宇文颢:“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来着,说不会再咬了,说话跟放屁一样!”
宇文颢没有再扑过去,干烧着两眼,泪水都烧没了,只是直愣愣地瞪着站在那里像坐铁塔似的男人,高大、冷峻、阴沉压迫。
鲍皇叔任凭宇文颢独自坐在地上,从身上摸出烟来,第一根没拿稳,掉地上了,拽出第二根,点火的时候,宇文颢看见男人手里的火苗抖的厉害。
刚抽了没两口,鲍皇叔忽然冲向一旁的树坑,弯下腰,以宇文颢再熟悉不过的样子干呕起来。
刹那间,宇文颢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不该在男人开车的时候去碰他的方向盘。
心中涌出一丝悔意,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化解眼前的局面,感情的维度里,该怎么判断谁对谁错?
宇文颢从地上爬起来,缓缓地走向男人,男人又吐了几下,终于微喘着抹了下嘴角,原本也没吃什么,吐的都是胃里的酸水,意识到身后的响动,扭过头来,黑暗中,一张脸惨白骇人,见到靠近的宇文颢,男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心里又是一阵绞痛,宇文颢极力控制好声调:“好点了吗?”伸手去拉男人的胳膊,想把他从呕吐的树坑里拉过来。
鲍皇叔一扬胳膊,甩开宇文颢,眼里的目光冰凉犀利:“正好,你也不用坐我开的车了。”
男人疾步走回越野车,跳上车,狠狠地摔上车门,宇文颢落在座椅上的书包隔着窗户被丟了出来,越野车这才重新发动,毫不犹豫地开走了。
宇文颢被丢弃在多伦多漆黑荒凉的郊野中,周边没有一丝的光亮,就连天上的月也都隐藏起来,不肯露出一点温柔的光。
站在无人的路边,望着空荡的人世间,宇文颢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鲍皇叔的车早就没了踪影,可他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男人消失的方向,就像被主人遗弃的一只小狗。
一阵秋风吹过,夜晚的寒意夹裹着雨丝的冰凉细细而落,又给这无望的一刻,增添了更多的凄惶,抬起头,望了眼这场应景的“及时雨”,宇文颢居然笑了笑,太好了,连老天都在欺负我。
书包、身上都翻了下,没有找到手机,宇文颢这才想起来,他把它丢弃在岳华家的泳池里了,就像鲍皇叔丢弃他一样,谁都不肯再回头把所遗失的找回来。

第93章 那场车祸死人了吗
一辆蓝色轿车沿着无灯的道路急切寻找着,终于,在黑漆漆的路边看到了宛如游魂般的男孩,单手拎着书包,僵直地走在细密的雨丝里,雨水已经将他全部打湿。
车窗落下,岳华高声叫道:“颢颢,快上车。”
宇文颢似乎没有听见,两脚仍在机械性地向前迈着步伐。
岳华将车向前驶出几米停下,匆忙跳下车,将毫无感知的宇文颢拖进了车里。
秋天的多伦多夜晚已经是十分寒凉,岳华将车内暖风开到最大,又将一块厚软的毛巾披在宇文颢微微打颤的身上,嘴里有意无意地念叨着:“是他给我打的电话,叫我赶紧过来接你。”
灯光下细看,岳华愣住了,宇文颢的脸上毫无血色,鼻梁高肿,鼻下还糊着一些血痂。
“你受伤了?怎么弄的?”岳华又忙不迭地从置物箱里翻出几块医药棉,宇文颢接过药棉,擦了擦创口,药棉被染红了。
“颢颢……”岳华无比担心又有些心疼。
宇文颢将药棉丢进岳华递来的垃圾袋里,波澜不惊地说:“没事。”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他打的。”
“什么!”岳华几乎是下意识地否定:“不可能,德哥怎么会……”后半句消失在宇文颢投来的一瞥中,这一眼近乎是悲楚而绝望的,继而是自嘲的一笑,宇文颢的唇角微微牵动,又迅速恢复了某种平静。
“他…为什么打你?”岳华小心翼翼地问,此时的宇文颢看上去是那么的自持又倔强,而那隐藏在深处的脆弱仿佛再也经不起任何的碰触。
果然,岳华的询问换来的是宇文颢的沉默。
重新发动车,岳华沉稳的声音再度响起:“我送你回家,你现在需要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当岳华把保温壶里的热咖啡递过来时,宇文颢不易察觉地悸动了一下,岳华很轻地说:“他嘱咐的,让我带点热咖啡。”
宇文颢没接,将头扭向车窗,漠然地望着蜿蜒不断的丛林带。
岳华并不勉强,将保温壶放在他手边的夹杯器上。
“不好意思,我先回给电话。”岳华边说边戴上耳机,拨通一个号码,宇文颢扫了眼屏幕,那是鲍皇叔的手机。
“哥,接到了,嗯,在我车上。”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岳华很快答着:“淋着了,嗯,我给他带了毛巾和热咖啡,好,知道了。”
通话很快结束,岳华安静地开着车,宇文颢有点感谢他此时此刻的安静。拿起保温壶,拧开瓶盖,咖啡的香气慢慢弥漫在车厢里,宇文颢抿了一口,温度正好,暖流滑入,遍布全身。
“多谢。”宇文颢轻声说。
岳华笑笑:“别客气,这是乔尼亲自为你煮的。”
“也替我谢谢他。”
“好。”
宇文颢看了眼这位年轻的助理教授,喃喃地说:“你们,很好。”
岳华又笑了下:“嗯,我们很好。”
过了一会,岳华轻声开口:“想聊聊吗?”又补充道:“不是作为你的心理医生,只是作为朋友。”
不远处已是片片灯火,房屋渐渐密集起来,快要到宇文颢所住的街区了。
宇文颢的声音格外的低沉:“你知道他在国内出过车祸的事吗?”
岳华迅速看了他一眼:“知道。”
“什么样的车祸?”
“他没跟你提过吗?”
“提过,但是没有细说,只是说伤了腰,躺了几个月的医院。”
“是吗?住了这么久?那应该伤的很严重。”
宇文颢心里一凉,原来岳华并不知道多少。
岳华接下来的话,给出了解释:“德哥出车祸的事,我是后来从我姐姐、姐夫那里知道的,我那会刚拿到博士学位,为了找工作也是忙的焦头烂额,可能他们怕我因为这个回国吧,所以也没太跟我细说,后来我再问,他们都说没事了,德哥又活蹦乱跳了,还说不久的将来会来加拿大,到时候自己问他好了,我也就没再多问。”
“那是多久的事?”
“大概三四年前了吧?”
“那你们后来见了面,他有说过吗?”宇文颢努力从岳华的脸上找到撒谎的可能,可岳华看上去很坦然:“问过,但他似乎很回避这件事,你也知道,别人不想说的,我向来也不会深究,有时候,越是不想说的恰恰也是人最想回避的,德哥很介意谈那场车祸,应该是留了一些阴影,如果哪天他愿意的话,我倒挺想帮他做个心理辅导的,或者请我的同事帮他,毕竟他对我缺乏一定的信赖度。”
宇文颢皱了下眉:“为什么?”
岳华摇了下头:“我们之间太熟了,或者说,在他心里我还不够强大,很难让他对我这个医生产生信服感。”
宇文颢沉默了会,轻声说:“我刚才动了他的方向盘,他似乎给吓到了,所以用胳膊撞破了我的鼻子。”
岳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专注地听下去。
“后来…他跑下车,就吐了,就是干呕那种。”
岳华的眉宇也轻轻蹙起来:“他经常这样吗?”
“不经常,但是之前还有过一次,可他当时并没有开车。”
“那是在什么情况下?”
宇文颢将那次他们去市中心找灵媒的事大致说了下,特别强调灵媒说完那句先生背后有只鬼后,鲍皇叔的反应很不好,出门后就干呕了。
岳华的眉头皱的跟紧了。
“岳华……”宇文颢叫了一声。
车子已经拐进宇文颢家的街口,岳华将车停靠在路边,转过头,神情有些严肃地望向宇文颢。
宇文颢迟疑地问:“那起车祸中…有没有人…死了?”
岳华马上道:“没有,肯定没有,要真死过人,我姐夫不可能只字不提,如果责任方在德哥这边的话,恐怕要吃官司的,移民都很麻烦。”
也是,宇文颢如释重负,转而又愁烦起来,鲍皇叔的阴影看来也不轻啊,以后该怎么办呢。
忽然碰上岳华的目光,似笑非笑的,宇文颢有点心虚地问:“干什么?”
岳华无奈的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你们俩啊……真叫人无语,都打成一对乌眼鸡了,可心里呢,彼此又都惦记着,就我跟乔尼跟着一起吃瓜落。”
宇文颢微红着脸,轻声反驳:“我谁都没惦记,你别乱猜。”
岳华一笑了之。
将车开到宇文颢家门前,两人不约而同抬眼望向隔壁,鲍皇叔的家亮着灯,楼上楼下,灯火通明。
“他不知道加拿大的电费又涨了吗?”岳华半开着玩笑,扭头再看,宇文颢的眼中又弥漫着一层忧伤。
沉吟须臾,岳华温和地说:“虽然他动了手,欠收拾,但是…我倒觉得这个时候,你不如先让让他,等过了这劲,事后再找他算账。”
宇文颢陷入了沉默。
清官难断家务事,岳华点点头,也不再多说。
“那个,还请你帮个忙。”宇文颢犹豫着。
岳华倒是很大方:“你说。”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请你问问艾姐,打听一下他过去那场车祸的事,我想知道的更具体一些。”
岳华这次也犹豫了,想了想才说:“原则上,我不太支持你这个想法,但如果你坚持,我可以帮你问问,只是别抱什么希望,我表姐那人要是能说早就跟我说了,没说,也是因为不能说,至少没经过德哥的同意,她不会在背后非议他的事,你……能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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