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皇叔嘴里塞满了沙拉,忽然扳住宇文颢的脖子,将头拉过来,整张嘴堵了上去,宇文颢还没反应过来,嘴里瞬间涌进沙拉,还都是鲍皇叔嚼过的。
啊啊啊……尼玛,再爱也不能——这么脏!
宇文颢从鲍皇叔的熊掌里挣脱出来,沙拉被迫咽了一点,剩下的含在嘴里,毫不犹豫地向鲍皇叔的脸上喷发出去……
空气静止了十分之一秒,一条浓眉隔着稀糊烂的沙拉扬了扬。
宇文颢转身拔腿就跑,鲍皇叔丢下勺子,站脚就追……
事后据宇文颢自己回忆,不是这次自己跑的不快,而是鲍皇叔家里有帮凶,当他的大长腿已经奔到门口的时候,基德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从他脚下闪电般穿过,宇文颢在发现它的同时,两脚羁绊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都冲了出去,雁落平沙,优美地撞向鞋柜,手腕戳在柜门上,鞋柜上的一只古典大花瓶,晃了晃,大头朝下,也很优美地跌下来……
宇文颢一抬眸,便看到追过来的鲍皇叔,不知为什么男人的表情有点小恐怖,慌成一批,还伸出长长的胳膊,扑过来想去接什么,宇文颢想笑,这次便宜了缺德鬼,被逮住了,笑的同时,全然不知道自己头顶上方三寸,厄运降临。
古典大花瓶精准无误地落在了宇文颢的天灵盖上,砰——桄榔——哗啦啦——
宇文颢还在笑,好像一切都定格在这美好的一刻,连鲍皇叔都定了格,空张着两手,瞪着眼,张着嘴,脸上的土豆沙拉滑腻腻地往下掉。
宇文颢想说,妈的傻死了,但是为什么这么想笑啊……然后眼前一黑,再也看不到鲍皇叔那惹人发笑的傻样了。
第78章 八字不合
昏厥过去的宇文颢只在医院住了一晚,第二天便出院了,脑袋上缠着纱布,被花瓶砸破额头外加轻微脑震荡,手腕上也绑着固定板,腕骨骨裂,脚也崴了,还成,不用拄拐也能凑合走,就是有点瘸。
从医院到回家,宇文颢的脚就没沾过地,鲍皇叔全程抱,醒来后的宇文颢除了有点头晕恶心,神志还是十分清醒的,人们纷纷驻足侧目,就算这个国家再开放,一个男人被另一个大男人公主抱,也绝对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场面。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宇文颢从头红到脚,像极了男人怀里一只乱蹦的粉兔子。
“宝贝听话,别老乱动。”
这话听着怎么耳熟?妈的,想起来了,鲍皇叔床上常用语!
宇文颢仰天无泪恨无常。
回家后的鲍皇叔,将殷切二字发挥到极致,宇文颢觉得自己不是砸了脑袋伤了手脚,而是一名全瘫患者,鲍皇叔不让人下床,亲自端水喂饭。
宇文颢强烈要求自己吃,鲍皇叔强行一定要喂,喂饭的时候,还给宇文颢围了个围嘴,上面绣着一只敲鱼念经的兔子,很佛系。
尼玛!宇文颢用那只好手扯下来,丟的远远的。
鲍皇叔不声不响地又捡回来,二话不说又给戴上,那劲头,宇文颢要是不戴,他就堵在床上不走。
宇文颢真的,真的,没力气了,面无表情地,一口一口吃下男人做的饭,别说,伙食待遇只高不低,男人真是变着花样来。
“你喜欢吃什么,告诉我,只要这儿有的,我就给你弄来。”
宇文颢随口怼他:“我喜欢吃螃蟹,你也喂啊?”
第二天,鲍皇叔就把一只帝王蟹端上了桌,哦不,端上了床。
宇文颢一时没说话,瞅着比自己脸都大的帝王蟹,又瞅瞅满头是汗的鲍皇叔,然后问,你哪弄来的?
鲍皇叔说与其去遥远的市场买生的回来自己蒸,还没那么大的锅,不如直接去海鲜餐厅买现成的方便。
望着男人兴致盎然地开始肢解那只帝王蟹,宇文颢淡淡地说:“帝王蟹不是螃蟹。”
鲍皇叔动作停了停,一掀眼皮凉凉地问:“那还吃吗?”
宇文颢真想说,不吃!
但是,凭什么!!!
被砸过的天灵盖忽然开了窍,一道天光仿佛降临下来,宇文颢悟了。
我不仅吃,还要你全程伺候着吃,来啊,戴围嘴吧,我特么要是皱一皱眉,就不是韩女士养的。
关于花瓶事件两人谁都没再提,因为……不知该怪谁,用宇文颢总结的话来说,碰上你我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
鲍皇叔却说,彼此彼此,我不仅腰疼,连心跟着一块疼。
躺了两天,宇文颢的脚能蹬自行车了,咬着牙去上学,鲍皇叔开始拦着,奈何学分要紧,艺术史研究的教授出了名的严苛,再不去就直接重修了。
那也不能骑车去,太危险了,脚还没好利索呢,鲍皇叔不容分说,锁了宇文颢的自行车,给岳华打电话命他来接,岳教授笑笑地说,我很想当一次雷锋,可惜,在美国开学术会呢,下午才回多伦多,我说,你俩又怎么了……
开会还那么八卦,指不上啊指不上,鲍皇叔挂了电话,看着宇文颢,宇文颢也看着他,既然不许骑车,那好,你说我怎么去?再有半个小时就上课了。
鲍皇叔伸出一只手:“拿来。”
“什么?”
“车钥匙。”
宇文颢怔住,鲍皇叔居然要亲自开车送自己上学?!
上次去黄石在美国乡间找厕所,鲍皇叔被迫当了回司机,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动过车。
“你……行吗?”
“不行也得行,总不能耽误上课啊。”
宇文颢不知为什么吞了下口水,因为鲍皇叔的神色并没有他的语气轻松。
“要不算了吧,我还是骑……”
“别废话了,快点,给我车钥匙。”鲍皇叔催促着,下定决心似的,还望了望了天,铅灰色的,乌云滚滚。
他这是在祈祷吗?宇文颢又吞了下口水。
还行,路上平安,虽然车开的很慢,但是安全抵达了D大艺术学院,宇文颢浑身的肌肉随着车轮一停,也为之一松。
鲍皇叔还想抱,宇文颢说,你再敢抱,我就撞死在挡风玻璃上,也不用上课了。
也是,总得给孩子留点面子,鲍皇叔还是贴了过来,吻了吻宇文颢的面颊,宇文颢微微一笑,也扭过头来回了一个吻,这才发现,车里的冷气很大,鲍皇叔的脸上却汗津津的。
“你不用接我了,我自己能回。”下了车,宇文颢一拐一瘸地往教学楼走。
鲍皇叔指了指临街的方向:“那边有咖啡馆,我在那等你,”
“要等好久,你回家吧。”
“不用,我带着这个呢。”鲍皇叔拍了下随身携带的电脑包。
宇文颢点点头,有时候男人会对着电脑看看股票期货啥的,看样子也不打算整天的无所事事,国内常有人联系他,鲍皇叔打字贼快,能同时应付七八个对话框,有一次还看到他突然接通张谦的视频,就是送他小正太的那位,人家还没开口,他上来就骂傻B,听那意思好像是国内的资金因为某些原因出不来,都是张谦办事不力导致的。
那次鲍皇叔好像真有点动气了,数落了张谦一大顿,鲍皇叔的嘴向来自带三分毒,七分损,何况集中火力只骂一个人,令宇文颢微感惊讶的是,这个叫张谦的人脾气好的出奇,任凭鲍皇叔这边怎么降维打击,他始终都一个态度:是,我错了,下次注意,别生气了玄德……
“既然是发小,总要顾及一下脸面,何必把人挤兑成狗呢?”事后宇文颢等男人平静下来时,劝了这么一嘴。
鲍皇叔说,张谦人挺好,就是太笨了,早年间就因为人笨,替委托人办了不该办的事,自以为聪明,结果呢,翻车了,好好的律师前途就这么毁了,在圈里实在混不下去了,最后只好鲍皇叔收留了这个昔日发小,聘他在公司里做个法律顾问,能力一般,就剩点感恩戴德的忠诚了。
所以啊,没辙,那会自己刚从新疆回北京,街里街坊的孩子们合伙欺负他,就张谦老实,陪着他一块挨欺负,还偷摸从家里顺好东西给鲍皇叔吃,两人难兄难弟的,结下了友谊,还学刘关张桃园三结义,拜了把子,张谦自诩是关羽,一生效忠大哥鲍玄德,没多久,附近一带的孩子没人再敢欺负鲍皇叔了,文武都弄不过他,反过来,鲍皇叔成了孩子王,倒成了张谦的保护伞,张谦屁颠屁颠地跟在大哥身后,终于过上了扬眉吐气的日子。
那会两人还不认识费文涛,张飞迟迟不来,但论聪明才智,鲍皇叔更欣赏费文涛,可惜了,自己身边是智张飞,猛关羽,张谦再怎么提不起来,也是一块长大的哥们,拜过把子呢,不能不管。
“男人之间关系再好,终究都要给对方留点薄面的,你啊,哪都挺好,就是脾气大了点,将来要是不收敛着点,恐怕是要吃亏的。”宇文颢淡淡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鲍皇叔那对深眼窝盯着宇文颢,盯了大半天,宇文颢迎向他的目光,男人不爽,一目了然。
防御系统悄悄打开,来啊,我不怕。
没想到,鲍皇叔平静地收回视线,低声说了句:嗯,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中午的时候,下起雨来,宇文颢跟着同学一起吃食堂,望着窗外烟帘幕雨,也不知道鲍皇叔一个人在咖啡馆里如何打发这寂寥时光的。
“嘿,伊森。”金发美女克瑞斯端着餐盘坐到了宇文颢对面的空位上,一同滑雪的加拿大小伙马修也坐了下来,两人的恋情貌似进展的很顺利。
宇文颢稍微往回拉了下餐盘,独自用餐习惯了,看样子今天不得不食堂社交了。
“你受伤了?怎么搞的?”克瑞斯惊讶地望着额上还贴着纱布的宇文颢。
“被猫绊了一下。”宇文颢简明扼要。
见宇文颢的可乐放在一边没有动,想是手腕不得力,克瑞斯主动帮他打开拉环,宇文颢说了声谢谢。
“快,克瑞斯,给他看看,认不认识这个?”马修迫不及待地从颈下掏出一根红绳,上边拴着一个蓝色镶金线的小布包,克瑞斯也掏出来一个,红色金线的,两人在宇文颢眼前晃了晃。
“平安符。”宇文颢一眼就认出来了,符包里应该塞着张黄纸,画着曲里拐弯的符号。
“耶,我就说他一定知道这个。”克瑞斯开心地说。
马修拎着那根红绳,不无得意:“是你们中国的巫师特意给我们做的。”
“说是能保佑我们平安无恙……”克瑞斯看向马修,有点记不住巫师的原话了。
马修想了下:“就……一切都很好,不会出事,还能赶走鬼什么的。”
宇文颢替他们重新措词:“平安顺遂,百无禁忌,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耶,对面两人一击掌,不住地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中国的,果然很有趣。
克瑞斯还补充说两人一人弄了一个,算不算是情侣符?
情侣符?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你们……为什么请这个?”宇文颢多少有点好奇了,虽然西人大多信奉上帝,但也有不少人对东方神秘宗教感兴趣的,马修戴的项链坠着个十字架,如今改戴平安符了。
“对,要说请,我们不能亵渎神灵。”克瑞斯煞有介事地说。
“他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带我们去拜见一个女巫,中国的,说是请来平安符,考试的时候戴上它,保证每门都通过。”
宇文颢笑笑,这也信!
“灵验吗?”
“真是神奇,我的古希腊语修了三年都没过,今年却意外过了,一定是它带来的好运。”马修亲了亲手里的符包,小心翼翼地又将它放进了衣服里。
“我骑着车,发卡突然松了掉在地上,正要去捡,就在这个时候,路口突然有辆货车闯了过去,如果……天那,不敢想象,如果万一,我没有下车去捡那个发卡,伊森,也许现在我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讲话了……”克瑞斯尚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立即获得马修一个安慰的吻。
“你们中国的符好神奇啊!你没有吗?”
宇文颢摇头。
对面的小情侣顿时有些失望。
看着伤痕累累的宇文颢,马修忍不住笑道:“感觉你好像更需要一个符来保平安。”
自从韩女士请的系在他脚踝上的如意红绳被那两混混扯断后,宇文颢就再也没戴过,他不信任何教,但多少对不可知的神秘力量有点小迷信,碰上鲍皇叔后,自己这三灾八难的就没断过,这一年光是医院都进进出出多少趟了?
“有地址吗?”宇文颢问。
“当然,我们过些日子还要去的,听说她还会算命呢。”克瑞斯从书包里翻出一张古香古色的名片递给了宇文颢。
“多谢。”
雨下的越发紧了,下学的时候,鲍皇叔举着伞站在学院门口,雨水在他的伞顶绽开朵朵的雨花,高高大大的身影宛如一棵挺立的松柏,任凭风雨吹打,我自岿然不动。
宇文颢望着这棵树,有些出神,鲍皇叔走过来,宇文颢迎过去,彼此脸上都挂着笑,几个小时而已,倒像是分别了很久。
然后——
宇文颢的那只瘸脚就踩空了,一个出溜,蹾着屁股,至少四五个台阶,最后坐在了湿滑的雨水里,鲍皇叔抛开雨伞跑过来的样子,早已没了松柏的挺拔,像只风中凌乱的走地鸡。
尾骨轻度挫伤,不要紧,躺几天就没事了,大夫如是说。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直到车子驶进车库,趴在后座上的宇文颢终于松了口气。
鲍皇叔抱起心爱的兔子往屋里走,也有点沉闷,然后就听见宇文颢说:“鲍玄德,咱俩去请个平安符吧。”
第79章 痒
在家养伤的几天里,落下的功课有点多,宇文颢一边研究欧洲艺术发展史,一边游说鲍皇叔一同去找女巫请平安符。
克瑞斯他们口中所谓的中国女巫,其实是一个香港的神婆,据说在华人圈里颇有盛名,名片上只有一个店名和地址,靠近市中心,开车去的话至少两个小时。
鲍皇叔坚决不去,也不许宇文颢去。
宇文颢这才发现,鲍皇叔不仅不迷信,还十分排斥这类神叨叨的行径,最关键的是,原来……男人不会事事迁就自己,还很强硬,但凡他不乐意的事,任凭宇文颢软磨硬泡使小性子都不管用。
宇文颢开始只是同他商量,渐渐的心气就变了,符不符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最后肯不肯为了自己低头。
任性过了头就是矫情,宇文颢决定矫情一次。
吃着鲍皇叔的小鸡炖蘑菇,宇文颢宣布,要是不跟我去请平安符,也行,咱俩最好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别见面了,至少等伤都养好了再说。
鲍皇叔的思维属于三级跳跃式的,立马沉下脸来:“你的意思我是扫把星,专门克你呗?”
“随你怎么想,我可没这么说,就是觉得咱俩在一块老走背字,请个符保保平安也不是什么坏事,这也是咱中国人的一种风俗。”
一提到中国的,鲍皇叔兴许就答应了。
“我特么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也不会陪你瞎疯。”
得,这次中国的也不好使了。
“反正我是一定要请的,不能老这么不顺。”
“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捋顺了?”
“你敢!”宇文颢四平八稳地啃着一个鸡翅,倒要看看男人究竟如何。
鲍皇叔的牛逼也就吹成这样了,的确不敢,但也不忿,眼里迸出点火星来:“宇文颢!”
宇文颢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男人很少这样直呼其名。
绝不能示弱:“干嘛?”
男人的目光幽幽深深的,火星没了,渐渐熄冷,空气里的低气压令人有些憋闷。
“你可想好了?”
“嗯,想好了。”
“不后悔?”
“这有什么可后悔的。”
“行,分就分吧,我也没心思跟这哄你了。”
“鲍玄德,这话可是你说的?”
“对,我说的。”
“那还不赶紧滚。”
不等宇文颢吃完饭,鲍皇叔就真的滚了。
望着男人头也不回的背影,宇文颢抄起身边的靠枕向门口砸去,牵动了伤口,倒吸一口凉气,疼啊。
宇文颢嘴里含着半拉鸡翅,听着楼下的大门摔得山响,忽然之间,心里有点没着没落的。
第二天一早,宇文颢正琢磨着是骑车还是开车去学校,就接到了岳华的电话,人和车都等在门口,专门来接他去上学。
自己不管我了,就派别人来管,也不问人家岳华忙不忙,这人……
见到岳华,宇文颢有点不知该怎么说,幸好岳华什么也没问,只是说这两天由他负责来接送,宇文颢说其实伤都好的差不多了,真心不用麻烦,否则的话,他干脆休学几个月。
岳华见他说的坚定,于是笑了笑:“你俩啊,真是冤家。”
因着这些日子在岳华那里做咨询,宇文颢多少对自己这位心理医生还是有些信赖感的,于是问岳华,请个平安符到底有什么错?
岳华神情一时茫然:“什么平安符?”
宇文颢明白了,鲍皇叔并没有跟岳华说什么。
“没什么,那个,有个事,还真想请你帮个忙。”宇文颢犹豫着开了口。
岳华将车停在艺术学院的门口,想当然地认为宇文颢是弱势这边:“行,我去找他谈谈,不管怎么说,他比你大十岁呢,总不能你老让着他。”
宇文颢忙道:“不是,你别找他,这次不关他的事。”
“哦?”岳华转过头来。
“这周末我想去趟市中心,你……有时间吗?”宇文颢难得麻烦别人,这嘴就跟拴了个铅球似的,沉的打不开。
岳华笑了:“这才刚星期一,你就安排周末的事了?”
宇文颢勉强扯了扯嘴角。
岳华倒是爽快:“问题不大,不过德哥昨天刚好约我这周末去打球,要不要叫上他一起?”
“哦,那算了。”宇文颢果断的否决,暗自腹诽,不是有人比我还能安排?
岳华动了动眼珠:“那要不我们还像上次一样?”
宇文颢看向岳华,这位助理教授一肚子的鬼心眼。
岳华一扬手:“甩了他呗。”
宇文颢忽闪了几下睫毛,然后笑了:“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和岳华约好后,宇文颢的心情明明快快地,喘气都顺溜,你不让我去,我偏去,我请一堆符回来,镇住你这个缺德鬼、扫把星。
没多会,一小片乌云飘了过来,宇文颢不禁又暗暗叹气,不会真的生气吧……
接下来的一周里,宇文颢很顽强地自己上下学、逛超市、做晚饭,自己吃饭、洗澡、睡觉,一切都跟从前一样,这是一个人生活原该有的样子!
不就是屁股疼,脑袋痒,伤口愈合都这样,就算受伤的手摔碎了一个碗又怎么了,谁家一年不得毁几样东西,日子还不照样的过。
宇文颢觉得自己很坚强,而且打算一直这样坚强下去,没人管的日子,“爽”死了。
扒开卧室的百叶窗,偶尔能看见鲍皇叔站在院子里逗基德玩,嘴里叼着烟,喊着宝贝,还是那副臭德行,可是……男人一次都没有向隔壁窗户这边瞟上一瞟。
除草、浇花、陪基德,甚至坐在威尔太太的破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喝着下午茶看书,都没往隔壁看上一眼,他只是安心过他自己的日子,全然忘了隔壁还住着一位伤未痊愈无人照管的小男友。
宇文颢的好手隔着夹板去搔那只伤手,好痒,离得这么近,只是隔了一层薄薄的板子,却抓挠不到,还越来越痒。
更可气的是,鲍皇叔居然还请来了威尔先生和两三个人在院子里喝啤酒聊大天,那几个人穿着相似的制服,是来给鲍皇叔家安装最新的警报系统的,因着宇文颢受伤,鲍皇叔忙着照顾他,又拖延了几天,现在,终于有充足的时间了……
鲍皇叔和这些年龄相仿的五大三粗的男人们,相谈甚欢,威尔先生还约他一起出去钓鱼,鲍皇叔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大家不时地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这是一个不论在哪里都能和别人相处愉快的男人,他不单单独属于自己。
放开百叶窗,顺着墙壁出溜到地上,宇文颢开始拼命回想,原先一个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来着?仅仅才一年多,怎么就找不到感觉了?空空道人不再空空,里边塞得满满的,一旦没人往里塞了,渐渐地,又开始空了,露出里边的缝隙来,大窟窿小眼的。
之前两人每天腻在一起时,至少两三天就得疯一次,年轻的身体往往不太受主观意识的操控,更服从于习惯的养成,所以……白天还好些,各种忙,到了晚上,万籁俱寂,空荡荡的床上独自一人,那种莫名的啃噬钻咬,就像戒不掉的瘾,如期而至,弄的每一个细胞都不安焦躁地在身体里四处游走,喝多少水也解不了渴,微张着发干的嘴唇,开始回想男人湿润的吻,辗转反侧中,从嘴唇又到发达的胸肌、粗壮的手臂、劲蛮的腰肢、滚烫的火器,连呼吸都犹在耳边沉沉的回响……
去了某某付费网站,找了个混血男模的,在各种视觉冲击和声浪中,犹嫌不足,毕竟不是同一张脸,别无他法,只好打开一张男人在游泳馆的照片,穿着“小码”的泳裤,戳在水边,灿烂的笑着。
堕落,从这一刻开始。
当那只好手不负使命后,宇文颢胡乱喘着,更多的空虚席卷而来,钻皮蚀骨的痒蛰蛰麻麻,他需要更深入…更深入的占有……
鲍玄德,我草你大爷。
周六的清晨,宇文颢早早地起了床,吃着三明治,喝着热牛奶,习惯性地又去扒百叶窗,鲍皇叔的院子里静悄悄的,也不知男人这时候起没起。
几分钟后,岳华发来了信息:“收拾好了就出来吧,门口见。”
宇文颢换好衣服下了楼,揣上香港神婆的名片,照了照镜子,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自己又瘦了,眼圈下还有些发青,没睡好的铁证。
算了,管他呢,今天请回平安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站在门口,宇文颢愣了一下,一辆轻型城市越野,簇新锃亮的停在自家门口,这不是岳华那辆二手车,车窗缓缓落下,露出驾驶座上的一张脸,神情严肃,语气强硬:“上车。”
宇文颢没动,大脑飞速运转中,鲍皇叔哪来的?哦不,车哪来的?岳华呢?干嘛叫我上车?又憋啥好屁呢?我到底要不要上去……
鲍皇叔有点不耐烦:“你到底上不上来?”
宇文颢看了眼手机,想给岳华发个信息。
鲍皇叔又说:“行了,岳华来不了了,我带你去要去的地方。”
宇文颢暗暗磨牙,岳华这孙子关键时刻还是偏心的,这次不是甩了鲍皇叔,而是为了鲍皇叔,他把自己给甩了。
宇文颢走到车前,瞅着这辆新车:“谁的?”
“我的。”鲍皇叔直视前方,并不与宇文颢目光接触。
“你的?”宇文颢难以置信:“你买的?”
“废话,难不成还是抢来的?”
宇文颢两个肩膀一耷拉,恢复了状态:“我不坐你开的车。”
果然,鲍皇叔的两条浓眉一立:“我都同意陪你去了,你还想怎么着?”
宇文颢掉头往回走,忍不住嘴角上扬,话却说的更矫情:“谁稀罕你同意,再说你开车像老牛拉破车,到市中心我要不要开间房过夜啊?”
卧槽,果然人不能宠,宠了就生骄!
砰,随着车门重重一摔,宇文颢转身往家跑,妈的,门谁锁的,来不及掏钥匙,就被身后的二流运动员薅住了,平地一抄,走你,扛着宇文颢,回到新车旁,打开副驾车门,像丟麻袋似的将小兔崽子丢到座椅上,一气呵成,鲍皇叔拍了拍手,神情依然很严肃。
第80章 先生身后有只鬼
一路上车开得很顺,规规矩矩、稳稳当当地进入了市中心的繁华,鲍皇叔没怎么搭理宇文颢,宇文颢也不搭理他,两人就这样沉默是金的按着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这家叫“紫屋”的店面。
紫屋临街,店面不大,从外边看不出什么,只挂着个招牌,推门而进的时候,外室布置的像个古香古色极具中国传统风格的茶室,中间供奉的不知是什么神位,墙上还挂着类似于八卦图似的画幅,一条走廊通往内室,关着门,什么也看不到。
室内流淌着轻缓低沉的乐曲,不知是唱的还是念的,总之很好听,能静人心,两边的沙发上坐着几位客人,都是华人面孔,茶桌上摆放着茶水、糕点,两名身着中式布衣的女者,盘髻别簪,面容素净,侍应在侧,见有客人到访,其中一人上来接应,说的是半生不熟的国语,听着费劲,宇文颢将名片递过去,用英语说明了来意,女者也改用英语,倒比之前流畅了许多。
因着前边还有几位客人,女者请他们两位边喝茶边等,态度谦恭,充满了东方女性的温婉柔和。
既来之则安之,鲍皇叔一屁股坐下来,环顾四周,不知为什么,笑了下,宇文颢白了他一眼,男人的笑里,带着再熟悉不过的一丝戏谑。
室内少有人交谈,即便有也是轻声细语的几句,乐曲过于的舒缓,所以……听着听着就混进了不和谐的音符,那是鲍皇叔的鼾声。
丫睡着了。
宇文颢从手机上抬起头,男人睡的很香,托着头歪在柔软的沙发里,眼底也泛着一抹乌青,看来最近睡眠质量也不咋样。
用脚顶了顶鲍皇叔的脚,男人醒了,眼里布着血丝,意识到自己睡着了,使劲搓了把脸,不情愿地坐直了身体,看看表,他们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客人进进出出的,早已不是刚才那拨人了。
鲍皇叔摸出烟,正要起身往外走,这个时候,女侍者轻盈地走过来,说他们可以进去了。
沿着细窄的走廊往里走,光线逐渐暗下来,进入内室,门从身后关闭了。
幽暗的灯光,厚重的帷幔,古盏托莲,雕烛盘龙,在一片烟雾缭绕中将原本就看不清的内室衬托的更加神秘莫测,却又叫人隐隐的兴奋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