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可真是个好——男人。”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即使发烧的身体虚弱不堪,依旧难掩眉眼间的张扬。
周鸿被他这一番话震住,许久才开口:“你不怕我告诉傅先生你……”
“你想说我心怀不轨的接近傅先生吗?”陆时安打断了他的话,笑容淡了几分:“周医生会揭穿我吗?”
傅岐山来回踱步,面容严肃。
等到电话被接听,就忍不住质问道:“阿宸,延川的那一身伤是你打的?”
傅柏宸眸色微深,语气冷淡:“是。”
“他可是你侄子,亲侄子。”傅岐山这一句话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他犯了什么错致于你这么丝毫不留情面的打他?”
当霍凯带着一身伤的傅延川回家,傅岐山夫妇差点就昏过去。
嘴角皮开肉绽,一张脸哪还有往日里的帅气。
更重要的是右手直接骨裂。
当问明动手的人是谁,傅岐山更加难以接受。
“你该问他做了什么。”傅柏宸冷冷的说完,听到手机那端传来霍雅青的咆哮。
“他承认了。他就是见不得我们延川好。这次是打,下一次谁知道会有什么更恶劣的手段。”
霍雅青化着精致妆容的面容上满是怨毒,一听真是傅柏宸打的,满腔恨意毫无遮掩的暴露出来。
想到前不久儿子刚刚失败的项目,再看儿子被打成这副模样,当场坐不住了。
“不行,我要找老爷子评评理。”
傅岐山看了一眼被挂断的电话,胸口剧烈起伏着。
显然也是被气到了,但他还有理智,努力克制着满心怒火。
他让霍凯拦住霍雅青,有些烦躁的说:“这个时间老爷子早就睡了。”
“睡了也可以叫醒。”霍雅青心疼儿子,哪还有好脸色,“你要当孝子,谁来替我们家延川心疼啊。”
“这好好的一个人,回来就成这样了。”她嚎啕着扑到傅延川床边,伸出手颤抖着不敢碰触受伤的儿子,“你弟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延川一顿,我找老爷子给延川做主,我就不信老爷子还能不心疼孙子。”
傅家可就这一根独苗。
霍凯安抚她:“姑姑,姑父的意思是明天一早再去找傅老爷子。老爷子睡得早,你们现在去吵醒了老爷子,怕是老爷子心里再疼延川,也会有被搅了睡眠的不满。”
傅岐山点头:“爸这些年修身养性,最忌被人扰了安静。你大半夜哭哭啼啼上门,爸看了也会不高兴。”
“姑父说的是。”霍凯继续道,“姑姑,我们现在应该让延川先就医,等明天傅老爷子看到他掩盖在纱布下的伤势,才会更心疼。”
霍雅青激动的情绪渐渐被安抚,“好像有点道理。”
转而又埋怨霍凯:“说到这个,你怎么不直接送延川去医院?”
傅岐山也看了过来,眼含指责。
霍凯嘴角僵硬了一瞬,“傅先生留下一句警告,我不敢送延川去医院。”
这话又激起了霍雅青的怨恨,“我就知道他是想让我家延川活活疼死,好歹毒的心肠。”
她玉手一指,对着傅岐山埋怨:“都是你太没用,让你弟弟骑在你头上。现在人家都欺到头上了,我们还要看人脸色。”
傅岐山的脸色有些阴沉的可怕,显然当哥哥的被弟弟狠狠压了一头是一件极其丢人的事情。
尤其还有个外人在场。
霍凯低着头,假装自己没听到。
“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傅岐山开口,“先把延川送医院去,明早我亲自去请爸。”
傅柏宸回到客厅,就见周鸿神情古怪的看着沙发上躺着的青年。
“打完针了?”他问了一句,就见陆时安精致的眉眼间满是委屈的看向自己。
那目光看得他脚步顿了一下,“怎么了?”
傅柏宸的视线将生病的青年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这才走回到沙发旁。
“傅先生,打针有点疼。”陆时安说着话,还嘶呼了几声,以示他是真的疼。
傅柏宸有些不满的眼神看向一旁呆立着的周鸿。
周鸿显然没想到刚刚对着自己言辞犀利,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男生此刻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柔弱可欺般的跟傅柏宸抱怨。
更甚至他还品出了一股撒娇的意味。
而傅柏宸似乎还纵容了对方。
周鸿有些难掩震惊的开口:“打针哪有不疼的。”
陆时安皱着一双秀眉对上男人:都是你让我打针的。
傅柏宸有些无奈的安抚他:“退烧了就不需要打针了。”
他说完让周鸿再测一次体温。
周鸿:……
刚打完针哪有这么快见效的。
但他还是默默重新测量了体温。
傅柏宸看了一眼温度:“降了一点。”
他把耳温枪拿给青年看,强调了一句:“打针效果好。”
陆时安看着降了0.1°的体温,不打针怕是也能降。
他嘴角弯了弯:“听傅先生的果然没错。”
看到青年重新展露笑颜,傅柏宸担忧的心松了松。
见周鸿将医务用品收拾妥当,便问他还需要吃药吗?
周鸿拿出几种应对发烧症状的药,交代了使用方式。
傅柏宸记起他脖颈上的掐伤,本想让青年去医院检查,但青年害怕医院,便只能让周鸿仔细检查了一番。
周鸿检查完,说:“不严重,可能会对嗓子造成一点轻微影响,这几天少说话,养一养就好了。”
“明天可能会有些青肿,用药膏涂一涂,好得快一些。”他又拿出一罐药膏。
陆时安用无助的眼神望着傅柏宸,表示自己头晕记不住,麻烦傅先生帮他记一下各种药的使用方法。
周鸿看着傅柏宸专注涂抹着消肿药膏,而陆时安眉眼带笑望着对方,眼神有些复杂。
离开前他欲言又止,瞥见陆时安似笑非笑看过来的目光,最终沉默着离开。
等到周鸿离开,傅柏宸准备扶陆时安去客房休息一晚。
陆时安按住他的手,俊秀的眉眼染上几分忧色。
“傅先生手上的伤还没处理呢。”
傅柏宸这才注意到茶几上还有一瓶红药水。
见青年拖着软绵绵的病体爬起来去够红药水,傅柏宸直接道:“我自己来就行。”
在他拿起红药水的时候,手背被一直略显滚烫的手按住。
“一直都是我麻烦傅先生,也让我帮傅先生一次吧。”
对上青年真挚恳切的目光,傅柏宸迟疑了一下,便松开手。
陆时安有些费劲的用棉签蘸了一点红药水,小心翼翼的替傅柏宸手背上的伤口消毒。
伤口不大,像似擦伤。
他没问这个伤怎么来的,只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傅柏宸微微垂眸,就能够看到青年轻颤的眼睫,睫毛长而卷翘,在因为发烧而显得有些红晕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手背上依稀能感受到青年鼻息间呼出的带着灼热的气息。
有些别样的酥麻。
傅柏宸有些微微出神。
直到青年在他手背上贴了一个创口贴。
“傅先生可能不喜欢包纱布,我也不会包,就自作主张给贴了一个创口贴。这样伤口就不怕碰到脏东西了。”
陆时安抬眸对上男人,弯着眉眼解释。
傅柏宸道了一声:“谢谢。”
陆时安把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立,踟蹰了一会,突然说:“其实我之前就认识周医生了。”
他注意到男人并不意外自己的这句话,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前段时间被傅延川的车撞了,眼睛出了点问题。当时在半山别墅都是周医生帮我治疗伤势的。”
陆时安简单讲了自己和傅延川的纠葛,“我不知道他怎么就盯上我了。”
他的神情有些落寞和害怕,让傅柏宸瞬间想起了在Cyan洗手间里看到的那一幕。
弱小无助的青年濒死都想要挣扎求生。
“因为我拒绝了他,他就发怒想要强迫我。”
陆时安眼眶有些湿润的看着一言不发的男人,“我在挣扎的时候打了他一巴掌,他就发疯了一样想要掐死我。”
傅柏宸看着因为恐惧而蜷缩在沙发上那道瘦弱的身影,沉声安抚道:“没事,他以后不敢了。”
“真的吗?”陆时安略显激动的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我听到他叫你二叔……”
仿佛此刻才将傅柏宸和傅延川联系到一起,他松开了抓着男人的手。
傅柏宸对上他忐忑不安的目光,“我已经教育过他了。”
陆时安小心翼翼的瞄他,精致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我相信傅先生,傅先生是好人。”
收到好人卡的傅柏宸只轻轻笑了一下,很淡,却足够吸引陆时安舍不得移开视线。
“以后再遇到傅延川想要欺负我,我可以拿傅先生当靠山吗?”
傅柏宸的目光停留在陆时安的身上,近距离的审视着。
从清隽的眉眼到高挺的鼻梁,再到形状完美的唇瓣。
组合在一起的是一张足够吸引人的精致绝伦的脸庞。
视线最后停留在那双好看的眼睛上,对上青年满含希冀的目光。
男人轻点了下头:“可以。”
霎那间,笑颜如花迷人眼。
“傅先生果然是好人。”
傅柏宸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青年的笑靥上移开,听到这句话并未再回应。
直到将人扶进客房,青年眉眼间轻松一片,仿佛病症全消。
傅柏宸深深看了他一眼,交代有事喊他一声。
就在他准备离开房间,陆时安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角。
傅柏宸余光扫过那只皙白好看的手,回身看他。
陆时安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喃呢了一声:“傅先生,我想洗个澡。”
傅柏宸脱口而出:“我帮你。”
陆时安眨眼,再眨眼。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陆时安有些羞赧的避开了傅柏宸直白的视线。
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的歧义,傅柏宸解释说:“我帮你问一下周医生能不能洗澡。”
陆时安看着男人转身去打电话询问,浅褐色的眼瞳里闪过一抹失落。
他靠坐在床沿,许是退烧针的效果上来,身上有些黏糊糊的难受劲。
看了一眼身上还穿着的Cyan员工服,陆时安嘴角扯开一抹极浅的弧度。
傅柏宸很快回来:“可以擦一擦身体,但最好不要洗澡。”
他说完瞥见青年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黯淡下去。
正疑惑间,就听到喑哑的声音说着有些自责的话语:
“离开Cyan时走的急,我忘记换自己的衣服,就连我的背包也落在Cyan了。”
傅柏宸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件事,显然青年此刻并没有合适的替换衣服。
陆时安微微抬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傅先生,你可以借我一件衣服吗?”
他观察着傅柏宸的表情,见男人沉默不言,便只好哀叹:“算了,傅先生的衣服肯定都很高档,我怕被我穿坏了,不能再给傅先生添麻烦了。”
他拽了拽身上的白衬衫,拧着眉手脚缓慢的爬上床。
从身后看,入眼的便是被白衬衫勾勒出的一道纤细腰肢,以及包裹在黑色西裤里魅惑勾人的臀型。
就在他几乎要坐进床中央的时候,男人突然开口:“我去给你拿衣服。”
陆时安的动作顿了一下,再回头,就见傅柏宸走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就拿着一套睡衣过来。
陆时安扫了一眼,是真丝睡衣。
“傅先生的睡衣这么高档,我不敢穿。”
“不过是一件衣服。”傅柏宸把睡衣搁在一旁的椅背上,转身去打了一盆温水过来。
“自己能擦吗?”
陆时安显然没料到他会有这举动,一时间愣住了。
等到傅柏宸绞好毛巾递过来,他才慢吞吞的接过。
“我自己能行。”陆时安视线扫到他手背上的创口贴沾了水颜色变深,抿着唇说,“傅先生的手还受着伤,还是不要碰水的好。”
傅柏宸看了一眼手背,“无碍。”
陆时安摇头拒绝:“我心疼傅先生。”
傅柏宸的动作一顿,犹豫道:“要不我让周医生回来帮你……”
“不要。”陆时安抬高了音量,嗓子难受的咳了起来,“我才不要让陌生男人给我擦身体呢。”
房间里一时间沉默无声。
许久,傅柏宸直起身,深深看了一眼俊秀可人的青年。
见青年同样抬着头,细碎的发丝恰好遮掩了眉尾,将一双清透的眼眸半遮半掩,看不透其中的色彩,却又渲染了别样的风情。
微开的领口露出一片精致的锁骨,似勾人心神的美景,引人入胜。
喉间微不可察的滑动了一下,傅柏宸别开视线:“那我出去了。”
陆时安反应慢了一拍,这才反应过来傅柏宸是把自己也归为陌生男人主动避嫌了。
他望着空荡的客房,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一道轻若无声的叹息自薄唇缓缓溢出,带着无奈又抑制不住的情感。
“真是个傻瓜。”
第二天一早,陆时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退了烧,身体不再如昨晚一般沉重难熬。
从床上起身,他在浴室的镜子里看到了身上明显大了不止一个号的真丝睡衣。
虽不如小孩穿大人衣服那般显得滑稽,但明显不合身。
睡衣的下摆过长,已然盖过了挺翘的臀部,若非他还穿着睡裤,遮掩了两条又长又直的大长腿,此时睡眼惺忪带着有些魅惑的眼神更像似某个清晨偷穿了情人衣服揽镜自照的小妖精。
陆时安无声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勾唇一笑,笑颜生花,美而惑人。
简单的洗漱完出来,房间门口放着一个白色袋子。
陆时安看了一眼白色袋子上印着的特殊LOGO,是一个他这辈子都不一定会接触到的高档品牌。
他曾听学校的同学讨论过这个品牌,一件最简单的T恤都得价值五位数。
想到他平日里穿得几十块一件的T恤,再对比面前昂贵的衣服,沉重的一串0让陆时安无奈的放回了原位。
就在这时,微信提示音响起。
陆时安看了一眼,才得知傅柏宸有事一大早就离开了。
而房门前的那一袋衣服是他让助理送过来给他替换的。
“这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陆时安重新拿起白色袋子,嘴角若有似无的弧度显示着他别样的心绪。
市第一医院,高级病房。
傅老爷子一大早就被大儿子带来医院,本还有些疑惑,直到看到躺在白色病床上全身缠满了纱布的傅延川,才陷入震惊中。
“爸,你可一定要给我们家延川作主啊。”
霍雅青在老爷子踏入病房后就开始哭哭啼啼的诉说着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实际上昨晚究竟发生了何事,只有当事人傅柏宸和傅延川知晓。
傅延川没好意思说自己怎么被打的经过,只提了是二叔一言不合把他狠狠揍了一顿。
伤的有些重,影响他开口说话,只能时不时哀嚎几声。
而霍雅青此刻添油加醋般的一番诉说,不仅包含了霍凯的煽风点火,也深藏着她满腔愤恨。
病房里一时间有些寂静,只有霍雅青满是激动的声音。
“我们延川好好一个孩子,小叔他怎么狠心下得去手。老爷子你瞧,这一张脸青肿的我这个当妈的都要认不出了。”
霍雅青指着被白色纱布缠绕包裹的傅延川,边说边擦着泪,满眼心疼。
傅老爷子沉默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孙子,无视了哭哭啼啼满声抱怨的大儿媳,看向安静立在一旁的大儿子。
霍雅青立即注意到老爷子根本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偷偷朝傅岐山使眼色。
傅岐山可不敢像妻子那样哭哭啼啼的闹,只低眉道:“爸,这件事我们也不知详情,所以我一早就打了阿宸电话,让他来一趟医院。”
他看了眼时间,估算着傅柏宸差不多该到了。
“爸,虽然我是阿宸大哥,但我这人性子软,傅家现在一切依靠阿宸,我也不好指责什么。”傅岐山在妻子不满的目光中继续说,“如果延川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阿宸只管出手教育就是。”
傅延川闻言忍不住瞪大眼睛看向他,一脸不敢置信。
霍雅青气的就要动手掐他,被老爷子一个淡淡的眼神扫到,僵在了原地。
傅岐山依旧说着:“但是不管怎么教育,总得给我和雅青一个交代吧。”
“就算把人打死,我们这当父母的,也得知道儿子究竟犯了什么错。”
“更何况延川的为人我清楚,他平日里虽然喜欢花天酒地,但他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总不至于跟朋友去个酒吧放松玩乐一下,这当叔叔的看不过眼,把自家侄子打一顿吧。”
傅老爷子哪里听不出大儿子语气里的埋怨。
只不过这些年他一贯隐忍,即使不满自己将整个集团交给了小儿子,也安分守己的扮演着一个不争不闹的大哥角色。
“你们心里有气,我知晓了。既然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就等阿宸来了再说个明白。”
傅老爷子并没有立即表态,只摆摆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任由满心不甘的霍雅青如何抱怨也不再理会。
很快,傅柏宸就推开病房门进来了。
他跟老爷子问了声好,抬眸扫过面色不虞的霍雅青,看向临窗而站的傅岐山。
“大哥找我有何事?”
傅柏宸的语气淡漠,若非傅岐山刚刚听到他跟老爷子请安问好的对话,都要觉得这个弟弟是一个冷漠毫无感情的机器人。
事实上他们兄弟俩感情单薄的如同陌生人。
不然他又怎么敢那么对待自己的儿子。
内心憋着一股气,傅岐山眼中闪过一抹阴鸷,面上哀叹道:“还不是延川的事。”
“阿宸,你昨晚上也没说延川怎么得罪你了?这不是要给爸一个交代,免得不清不楚的被外人知晓,非议我们傅家叔侄不合。”
“既知非议,又何必在意。”
傅柏宸的目光淡淡的扫过病床上的侄子,似乎完全不在意傅岐山的担忧。
“毕竟关乎到我们傅家的名声。”傅岐山看向老爷子,面露难色的说:“爸,一大早就已经有人跟我打听延川怎么突然住院了,怕是媒体闻风而动,少不得要大肆渲染。”
“就是。”霍雅青突然插嘴道,“让人知道了我们延川这一身伤都是被他叔叔打的,可不就让人看笑话了。”
傅柏宸没有理会她的阴阳怪气,直接道:“我会让公关部直接对外宣布是我打的。”
本是想让老爷子出面做主,傅岐山夫妇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处理。
闻言两人脸色同样阴沉难看。
霍雅青直接哭嚎起来:“老爷子,你听听,这话说的,以后我们延川出门哪还有脸面见人啊。”
傅老爷子看了一眼大儿子,“你也不满意阿宸的处理?”
傅岐山深吸一口气:“爸,这怎么能算处理呢。”
“那你想怎么样?”傅老爷子反问他,眼神锐利的盯着傅岐山,“阿宸这个当叔叔的教育侄子,力道是重了一些,难不成你现在心疼儿子,就要让阿宸反过来给延川赔礼道歉?”
傅延川听到这话,倒是有些兴奋异动,一下子就忽略了身体上的疼痛。
霍雅青更是喜上眉梢,能让一贯目中无人的傅柏宸给她儿子赔礼道歉,可不就是大大的打脸。
想想就觉得很爽。
唯有傅岐山听出了老爷子语气里的严肃,显然老爷子有些动怒了。
他立即低声下气般的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那就别心存埋怨。”傅老爷子说,“阿宸会出手教育延川,必定是他犯了错。儿子犯错,根本还是在于你们当父母的。”
“老爷子,你不能揪着我们延川犯错为由来为小叔开脱。”
霍雅青立即不满了,“小叔打人本就是事实,我们就是想要一个公道,有什么不对的。”
“谁知道是不是小叔看不惯我们延川,故意借故打人。”
这话立即让傅老爷子沉下脸来。
“怎么跟爸说话呢。”傅岐山立即制止她继续开口,跟老爷子赔了个不是,又对傅柏宸说,“阿宸,你能不能告诉我,延川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傅岐山执意要问个明白,也是觉得打人这件事有傅柏宸借题发挥的意味。
毕竟前段时间傅延川刚刚在项目上栽了跟头,被勒令发配分公司。
而一向心高气傲的傅延川哪里肯乖乖妥协,自然是明面上违抗了傅柏宸的命令。
这也算是叔侄俩之间最大的矛盾。
实际上也算傅岐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毕竟在他看来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要面子的男人身上,嘴上不说,总会借题发挥找回面子。
傅柏宸严肃冷漠的眸光扫向默不作声的傅延川,傅延川被他那一眼看的头皮发麻,瞬间想起在Cyan被打的毫无还击的悲惨一幕。
傅延川的自尊心积极强烈,他不愿意告诉父母自己如何被打的,那是一种充满了羞耻的懦弱。
他打从心底里害怕那个冷面无情的傅柏宸,即使自己当时开口求饶了,也依旧难逃被打至手臂骨裂的下场。
尤其是当时傅柏宸冷漠的警告,如一道沉重的巨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也因此,傅延川一并记恨上引发这件事的导火线——陆时安。
要不是那个贱人不肯乖乖就范,他何至于被人撞见那一幕。
等他的伤好了,一定要把陆时安抓来好好玩弄一番,以解心头之恨。
他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这一次是他对陆时安太温柔了。
傅柏宸并不知道傅延川不长教训,只平静的诉说着事实:“他欺辱了Cyan的一个服务生。”
“Cyan?”
霍雅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倒是傅岐山还记得霍凯口中他们昨晚上去的那个酒吧就叫这个名字。
霍雅青被他一提醒,明白过来后忍不住抱怨:“就为了一个酒吧的服务生?小叔你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谁知道是不是那个服务生想要勾引延川不成,反过来诬蔑呢。”
“现在的年轻人多得是想要走捷径攀高枝的,我们延川什么身份,会看得上一个小小服务生。”
她在那边嗤之以鼻,傅岐山俨然注意到老爷子和傅柏宸神情都有些严肃,就知这件事怕不是一个服务生这么简单。
他示意霍雅青住嘴,就听老爷子语气严肃的说:“傅家家风清正,老头子我一向让你们持身以正,你倒好,在外花天酒地不说,现在还懂得强迫人了。”
作为被老爷子教育的主要对象,傅延川本就惨白的脸更无血色。
“我没有,是那贱人先打我的。”
有些激动的替自己辩解,却一下子牵动了脸上的伤处,疼得傅延川直咧嘴。
“好端端的,人打你做什么?肯定是你主动招惹对方。”傅老爷子显然不相信他,面露失望的摇头。
又指着傅岐山夫妇训斥:“我就说孩子犯错都是你们当父母的管教不严。你们俩只会娇宠孩子,延川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一事无成,以后难不成一辈子靠着阿宸?阿宸可不是他爹,一辈子能管着他。”
傅岐山夫妇被说得面红耳赤,敢怒不敢言。
“这次就好好在医院养伤,养好伤爷爷再给你找一个适合的对象,早点成家收收心。”
我管不了小儿子的婚事,还能拿捏不了孙子的婚事。
傅老爷子哼哼两声,冷着脸离开了病房。
进了电梯,傅老爷子忍不住对傅柏宸说:“你大哥指不定又怎么埋怨我偏心你。”
听到老爷子的叹息,傅柏宸面色平静的开口:“他欺辱的是陆时安。”
“啊?”傅老爷子一惊,原本在病房里的五分怒气一下子上升到了八分,“你说得是小陆?”
傅柏宸点点头。
“那臭小子。”傅老爷子气得就想回去重新教训孙子一顿,“我是听小陆说起过他有很多份兼职,那孩子也是不容易,学费生活费都得靠自己打工赚。小陆他没让臭小子给糟践了吧?”
一想到那个清冷乖巧的孩子,傅老爷子满是怜惜。
傅柏宸神情一凛,“没有。”
“这一顿打该。”傅老爷子怒其不争,又叮嘱道:“以后见到小陆,多护着他些。那孩子在帝京无依无靠的,怪不容易的。”
傅柏宸嗯了一声:“可以。”
这时电梯到达,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傅……傅叔叔。”
一道略显激动的年轻声音突然打断了父子俩的交谈。
夏燃没想到会在医院遇到傅柏宸,整个人激动的快要晕倒,又强迫自己维持住该有的矜持。
他朝傅老爷子问好:“傅爷爷好,我是夏燃。”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视线忍不住飘向电梯内那道高大颀长的身影。
每次近距离的靠近傅柏宸,夏燃都会下意识红着脸,几乎将他的暗恋明晃晃的摆在了众人面前。
傅老爷子一开始没认出对方,听到名字才恍然,“你是夏家那二小子,都长这么大了啊。”
“傅爷爷,我今年二十了。”说到年龄,夏燃有些娇羞的又看了傅柏宸一眼。
却见男人目光沉静的从电梯里走出来,在走过他身侧时,夏燃有些急切的说:“傅叔叔是来看望延川的吗?我听说延川被人打了,伤的很严重……”
他这话还没说完,傅柏宸停下脚步,目光冷淡的让夏燃激昂的情绪一下子被泼了冷水般兹的一下就被浇灭了。
“傅叔叔可知道是谁打的延川?那个人可太过分了。”
夏燃顶着傅柏宸冷漠如冰的眼神,问出心中的疑惑,他脸上满是想要跟傅柏宸同仇敌忾般诉说自己对打人者的不满和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