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Cyan的老板是夏氏新晋总裁夏廷筠。
夏氏在整个帝京市的威名虽不及傅氏,却也是被人深深忌惮的存在。
帝京的富二代圈子里多的是林少这样的纨绔子弟,但他们一面忌惮着夏廷筠这样的豪门贵公子们,又忍不住去巴结讨好。
当然Cyan在圈子里能有如此吸引力,也是因为Cyan的酒独特难见。
陆时安并不关心夏廷筠如何经营Cyan,但Cyan的规则却足够他无惧林少这样难缠的纨绔少爷。
林二少确实被他这一番话唬住了,一下子松开了挟制陆时安的手。
“Cyan的规则确实不允许骚扰工作人员,但是我想请你喝杯酒,应该不算骚扰吧。”
就在陆时安收回托盘准备离开之时,一道略显低沉的男音从背后传来。
包间门外,一道颀长身影似乎伫立良久,英俊的脸上带着恣意的神色,在陆时安看过去时,还不忘露出一个迷人温和的笑容。
看清站在门外的男人,陆时安抓着托盘的手背上青筋猛的暴起,又被他狠狠压制下去。
他面色如常的回道:“不好意思,工作时间不喝酒。”
霍凯有些失望的耸耸肩,“那真是可惜了。”
他缓步走进包间,高大的身影带着一抹让人难以忽略的压迫,似强烈的侵略感让人不适。
陆时安侧过身,见对方端起刚刚自己放下的其中一杯鸡尾酒,朝自己抬了抬手。
“阿K调制的酒醇香浓烈,可是一绝。你不喝,可就错过了。”霍凯浅浅喝了一口,酒液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似乎在显摆着它是如何的美味。
“客人的称赞我会转达给阿K哥。”陆时安保持着服务员惯有的得体的微笑,丝毫不为对方所动。
包间里原本在玩闹喝酒的纨绔们此刻都盯着他们三人,有人想要询问这个服务员是谁,这么大胆子拒绝凯哥,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
还有人认出了陆时安就是前几日落了林少面子的大美人,俨然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更有好事者偷偷拿出手机。
陆时安余光瞥了一眼,神态自若的说:“客人们慢用。”
“等……”林二少看着人走出包间,刚想把人叫住,就被拍了一下肩膀。
他回头:“凯哥,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霍凯继续品尝着鸡尾酒,“以为我要强灌他酒?这么没品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做。”
林二少呵呵点头:“凯哥哪可能会做没品的事。我就是想……”
“别想了,那人傅少早就看上了,你别动歪主意。”霍凯微微垂眸扫了林二少一眼,眼含警告。
“我就是色令智昏。”他陪着笑,又道:“傅少今天没来,岂不是错过了机会。”
霍凯闻言朝刚刚拿着手机的那人示意:“去,把你刚拍到的大美人发给傅少。”
那人本还以为会被责骂自己偷拍的行为,没想到还可以拿去邀功,立刻积极的去发视频。
周围几个纨绔似乎很羡慕那人的好运,围在一旁嚷嚷着我有傅少的联系方式。
霍凯又示意林二少:“去打听一下大美人的上班时间。”
林二少这次反应过来,立即道:“明白。”
吧台那边,调酒师见陆时安安然无恙的回来,略有些诧异。
陆时安将他的神情收入眼中,神情自然的重新装盘送酒。
周末的酒吧生意好的过分,直到凌晨接近两点,到了他下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累得双手双脚开始发酸。
“真是安逸的太久了。”略有些自嘲,自从上大学以来,他确实没再去打过这样的工。
他回到换衣间,换回自己的衣服。
跟其他同事打了个招呼,这才离开了酒吧。
陆时安站在门口,身后依稀可闻热闹喧嚣的声音,仿若两个不同的世界。
他站了一会,有路人好奇的朝他张望。
陆时安无视了别人的打量,拿出手机,对着自己拍了一张照。
傅柏宸凌晨加完班回了老宅。
夜深人静。
他洗了个澡出来,正好看到朋友圈里那一张自拍照。
——新的工作,有点辛苦呢!
昏暗明黄的灯光下,青年冷白的皮肤亮的晃眼,却又透露着清冷孤寂。
而那个背景,眼熟的让男人黑眸瞬息间变得幽深。
是Cyan!
很少看到他过了这个时间还未出门。
“你平日里不是喜欢住市中心那套房,怎么昨晚上还回老宅了?”
市中心的那套房是个三百平的大平层,距离傅氏集团近,往常他工作加班晚,都住那里。
傅老知道他昨晚上加班到半夜,根本没想到会回老宅。
他边问边让人安排早餐。
好在管家一早就知道二少也在,早就安排厨师做了丰盛的早餐。
习惯了一个人享用早餐,今天早上突然多了一个人,傅老一时间还有些新奇感。
要知道往常可是很难留老二在老宅陪他吃顿饭的。
“今天有点事,不上班。”傅柏宸边吃边回答,视线落在放置在一旁的手机上,转瞬间又收了回来。
“什么事?”傅老问道,“今天周日,要不要跟我去棋社杀一局?”
几天没下,有点手痒。
傅柏宸闻言只淡淡回道:“上午没时间。”
傅老有些意外的看他,“那就下午。”
他还可以顺便叫上小陆。
“再说吧。”
等到吃完早点,傅老见他就要出门,想到一件事,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又要去那家孤儿院吧。”
傅柏宸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轻声嗯了一句,直接出门。
傅老站在原地忍不住唉声叹气:“这都多少年了,你小子可真是执着。”
傅老口中的孤儿院在市郊,十多年前因为一场火灾毁的差不多,后来募捐重建后,改名叫做慈心福利院。
傅柏宸开车过去,到达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
院长带着助理一大早就等候在大门口,一见到傅柏宸,立即把人迎进了院长办公室。
助理倒了热茶放到贵客面前,恭敬的站在一旁。
院长是个中年女人,带着一副眼镜,有些微发福,胖胖的脸上笑容真挚可亲。
“傅总,没想到您这次亲自来。”院长显然有些激动,说话的时候声音里还带着些颤音。
没办法,她们福利院这些年来靠着傅氏集团的资助,也算混得风生水起,院里的各种设施条件都依赖金主爸爸。
傅柏宸言简意赅的问:“我要的资料呢?”
院长到嘴的各种好话还没来得及倒,见金主爸爸催得紧,只得亲自打开柜子取出了一份文件。
“傅总,您也知道当年那场大火烧的干净,什么资料都没留下。以前的那些个孩子啊,员工啊,我们也是很难再联系到了。”
院长说着把文件递过去,“这个老员工还是我费了不少心思才辗转联系到的。他们十年前就移民出国了,要不是前段时间恰好遇到了她的子女,真认不出呢。”
说是文件,傅柏宸却只看到一张薄薄的纸,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院长有些心虚的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汗,解释道:“那个我就只问到他们出国后的地址,上面的电话我打过了,已经停了。”
最后一个字说完,她都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只能在一旁干笑着。
傅柏宸看完后,把纸张重新放回文件袋里,轻飘飘的毫无分量,却是近些年来唯一有用的消息了。
“大哥哥,你是新来的吗?”
“我不是。”
“哦!我叫小六,大哥哥叫什么?”
记忆里那张清纯可爱的脸现如今会长成何样呢?
傅柏宸不知道小男孩还记不记得自己,而他执着这么多年的寻找,又是为了什么?
似乎自己找不到他,他就会陷入孤立无助的绝境。
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着自己赶紧找到他,这让傅柏宸一向沉稳的心有了丝烦躁。
院长其实一直很好奇那个被找的小孩,只可惜她是福利院重建后才上任的。
前院长当年在火灾里去世,同时还有不少老员工和一些未被收养的小孩一同葬身火海。
这件事在当年也算闹得很大,最后却只查到是意外。
而要找到一个已被收养只知道小名的孩子,可谓是大海捞针。
要是那个孩子还记着孤儿院,还有可能回来。
但她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欢被人知道自己出身孤儿院。
院长在一旁胡思乱想着,就听金主爸爸在打电话,似乎是安排人出国去找人。
真是心急。
但一想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点消息,急也正常。
院长忍不住又替那个孩子高兴。
唉!真是好运。
傅柏宸交代完助理事情后,挂了电话,一抬眼正好注意到外面一处空地上围着一群孩子。
那群孩子年龄大小不一,但都不足十岁,还有几个较小的被挤在外面,似乎有些心急的想要往人群中间挤。
而被孩子们围在中间的是一个年轻的身影。
高挑,纤细。
长着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俊脸。
眉心下意识蹙了起来。
他怎么会在这?
院长注意到金主爸爸似神色不耐的看着窗外,便打量了一眼。
“傅总,那个年轻人是京大美院的学生,时常会来我们福利院当义工,还会教孩子们画画。”
傅柏宸知道福利院里有美术教室,只不过有正规的美术老师。
“小陆的绘画能力很强,教孩子们画画也很有耐心。我们福利院的孩子们都特别喜欢他。”院长怕金主爸爸看不上小年轻,在一旁说着好话。
助理帮腔道:“是啊,前两天还听孩子们念叨说小陆哥哥怎么还不来,我还哄他们小陆哥哥要期末考。这不,人今天就来了。”
“小孩子嘛,谁对他们好一个个记得可牢了。”
傅柏宸依旧看着窗外,青年正拿着一个盒子,让身侧的每个孩子伸手抓了一把。
每个孩子抓完后都喜笑颜开,显然很开心。
院长心领神会道:“肯定是小陆又给孩子们带了礼物。年轻人想法多,总会给孩子们制造些小惊喜。”
院长和助理都见怪不怪了,但为了在金主爸爸心里留个好印象,两人不遗余力的夸赞着陆时安是如何的照顾福利院里的那些小孩子。
陆时安并不知道有人正透过窗户看着自己。
见每个孩子手上都抓了一把零钱,他这才将手中的储钱盒重新盖上,放置到一旁的长椅上。
拍了几下手,示意孩子们重新排好队。
小孩子们嬉笑玩闹着站成一排,手小的孩子抓不稳,还有硬币从手心里偷跑出来。
咕噜噜滚出去好远。
陆时安只能安抚住想要去把追硬币的小男孩,“哥哥帮你捡回来。”
硬币滚进了花坛的缝隙里,恰好卡住。
陆时安拨弄了几下,无奈只能找了个东西才把它弄出来。
沾染了些许泥土的硬币有些脏,他拿纸巾仔细擦干净,这才将捡回来的硬币塞进小男孩的小手里。
“谢谢小陆哥哥。”小男孩笑得眉眼弯弯,小手紧紧抓着硬币,似乎害怕再度被偷溜走。
“哥哥上次教过你们怎么数数,你们还记得吗?”
孩子们嚷嚷着有说记得,有说忘记了。
陆时安耐心的教他们重新数数,直到每个孩子都能把自己手里握着的硬币数数对了,这才结束了这一次的教学。
“大家都很棒,这些硬币就是给你们的奖励。”他拍拍离得最近的孩子的小脑袋,眼底含笑的说完。
等候在不远处的两个工作人员这时候走过来,安排孩子们一个个回去。
其中一个年长的女工作人员对陆时安说:“小陆啊,真是麻烦你这么费心的教他们认数。”
这一群孩子里大多数都是先天智力上有残缺的,她们也曾费了不少心思教育他们一些基础的知识,只可惜收效甚微。
“没什么。”陆时安说道,“其实他们都挺聪明的。”
女工作人员微微一笑:“也就你不嫌弃他们。”
没一会,女工作人员被另一名同事叫走协助照顾孩子们。
傅柏宸透过玻璃窗看着独自一人站立在走廊下的青年,走廊顶上被一些绿色爬藤植物缠绕。
点点翠绿,将青年冷艳的五官衬托的更加绝尘。
院长站在一旁,看看金主爸爸,又看看远处的大学生义工,莫名泛着迷糊。
这究竟有啥好看的呢?
微信提示音响起的时候,傅柏宸才收回了一直看着青年的视线。
他看了一眼手机,是不远处的青年发给自己的邀约,问他下午去不去棋社。
傅柏宸抬眸重新扫向走廊下高挑纤细的身影,对方正低垂着头认真看手机,似乎在等待着自己的回复。
指尖停留在手机屏幕上头,良久他才回复道:今天有事,不去。
信息发送过去几秒后,青年就收到了。
肉眼可见的,原本眼底含笑的眸子一瞬间变成了死寂般的落寞。
傅柏宸的眉心紧紧蹙在一起,冷峻的神情带着几分肃然。
他看着青年挺拔的身姿似乎泄气般颓塌下来,就连周围的绿意都如青年一般失了生气,变得让人心疼。
陆时安把储钱盒子放回背包里,来跟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告辞。
工作人员明显发现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低沉,“小陆,要不吃了午饭再走。”
这个时间点回去,可不得错过了午饭时间。
陆时安摇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把伞。今天的天气预报说中午会有阵雨,你现在回去,指不定半路上就遇上雨了。”
陆时安还来不及婉拒,就见她匆匆回了趟办公室,拿着一把雨伞回来。
“带着吧,你下次来再还给我就行。”
面对这样的关怀好意,陆时安到嘴的拒绝只能收回,接受了雨伞。
“谢谢!”
慈心福利院离最近的公交站还有几百米的距离,陆时安从福利院出来,独自走着。
远远看着,身影落寞孤寂。
似乎老天爷都感受到他此刻低落的心情,原本阴沉沉的天空变得黑暗压抑。
豆大的雨滴落在脸颊上,带着一丝凉意,也唤醒了陆时安游离的心绪。
他仰起头,感受到越来越多的雨水滴落在脸上、手上和身上,很快就打湿了单薄的衣服。
淋了片刻,才记起他有伞。
撑开伞,遮挡起那些肆意袭身的雨水,凉意稍减。
这是一把女式伞,不大,只堪堪遮挡住,有风裹挟着雨丝依旧能打湿衣服,但也足够了。
他微微仰起头,看了看暗红色的伞身,如一座小小的孤塔,给了他一片狭小的容身之地。
雨水敲击着伞面,淅沥凶猛。
陆时安用了些力气才稳住了有些晃动的雨伞。
雨似乎越下越大。
公交站台还有百米,他一手撑伞,一手捏紧了背包的背带,脚步稍稍快了一些。
马路上偶有汽车开过,脏污的水溅起。
陆时安猛地停下脚步,低头,只见一双白鞋已经变了颜色。
滴答着留下一条条灰黄的痕迹。
本就不佳的心情此刻更是蓄满了密密麻麻的火气。
这时,又有一辆黑色的汽车开过。
陆时安忍着怒火往站台继续走,却听一道汽车喇叭声在耳畔响起。
他下意识往里侧挪了两步。
惹不起,我躲还不行吗?
喇叭声不徐不疾,似在提醒。
陆时安不耐的转头瞪过去,就见那辆黑色的汽车徐徐降下车窗。
露出一张深邃难忘的俊容。
迈巴赫停在路边,隔着渐大的雨帘,男人幽深的目光注视着站台边上的高挑青年。
雨伞太小,雨势太大。
单薄的身躯显然受到了冰冷雨水的侵蚀,几乎湿透了的青年咬着下唇带着几分倔强的目光看过来。
傅柏宸似乎在他清亮的眸子里看到了一股莫名的怒气。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独自站在走廊下落寞孤寂的身影。
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陆时安眼底的怒火很快被男人的意外出现而击溃,转瞬间一股浓浓的委屈袭上心头。
他咬紧牙,撇开头,继续朝着公交站台走去。
身侧的迈巴赫朝前缓缓动着,低沉的嗓音穿透雨势:“上车。”
面前的青年依旧朝前走着。
傅柏宸的目光扫过他湿透的衣服,裸露的两条手臂沾了雨水,有些微微发青。
眉峰微蹙,声音冷冽了几分:“上车,我送你回去。”
陆时安站在公交站台里,有了遮挡,雨水不再肆意的飘打在身上。
他搓了搓湿漉漉的手臂,有些冷。
语调客气而疏离:“不麻烦傅先生了。”
他拒绝的干脆,心头却依旧酸胀的难受。
傅柏宸直直望着他,眉心似乎已经拢成一座小山峰。
整个人显得严肃又沉默。
两个人隔着短短距离,一人看着另一人,另一人却看着丝毫不见减弱的雨势。
许久,车门被打开。
一双大长腿迈了下来。
陆时安听到声响,收回放空的视线,就见男人高大的身影立在自己身侧。
一把黑色的大伞遮挡住两人。
陆时安不经意间瞥见自己手中那把小小的暗黑色女式伞,一瞬间有些羞赧。
傅柏宸垂下眼眸,立即注意到青年发梢上都沾湿了雨水,视线所及,一颗水滴倏地滑落,恰好落在皙白光洁的脖颈处。
凉意让陆时安忍不住颤了一下。
傅柏宸的目光停留在他颤动的眼睫上,“上车吧,这么大的雨公交车会晚点。”
“我可以等。”依旧是倔强的语调。
傅柏宸默默看着他,突然说:“你在生我的气。”
原本低垂着头的青年倏地抬起头,“傅先生这话何意?我有什么资格生傅先生的气?”
傅柏宸看了一眼他略略往下压的嘴角,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你约我下棋,我拒绝了你。”他说道。
“傅先生是大忙人,拒绝一个微不足道的邀约很正常。”陆时安抿着唇,嘴上倔强着,语气里却带着能让男人轻易察觉的委屈。
“在你眼里,这显然是一个值得生气的原因。”
“我没生气。”
陆时安说完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别扭的撇开头。
这样的青年多了一抹生气。
傅柏宸看着他的眼神柔和了几分,“既然没生气,那就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陆时安:“……”
就……更气了。
陆时安有些忿忿的坐上副驾驶位置,余光看到自己鞋子踩过的地方。
一个脏乎乎的泥脚印。
很好,很有艺术感。
他又看了一眼湿哒哒滴着水的裤脚,黑色的真皮脚垫上已经有一小汪浑浊的水迹。
傅柏宸坐上驾驶位的时候,注意到他的视线,安抚道:“没事,下过雨本来就需要整车清洁一遍。”
陆时安立即收回心里的一丢丢不好意思。
一件西装外套突然递到眼前,陆时安微微抬眸。
傅柏宸示意他穿在身上:“你淋了雨,小心着凉。”
他说着又递给他一条崭新的毛巾,“擦一下,头发也有点湿。”
陆时安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道了一声谢。
身上湿漉漉的,他用毛巾先擦了手臂和头发,又擦了擦沾了雨水的背包。
好在背包带有防水功能,不用担心里面的东西。
在他擦拭的时候,注意到傅柏宸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陆时安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其实不太冷。”
傅柏宸想到刚刚青年坐上车那一刻被空调风吹到,确实打了个寒颤。
“是我有一点冷。”
陆时安看了一眼放在腿上的西装外套。
犹豫了一下,递回去,“傅先生把西装穿上吧。”
男人摇摇头,指指他身上依旧有些潮湿的T恤,“你比我更需要,你穿吧,别着凉了。”
“我身体很好。”青年有些倔脾气的说着,突然一个喷嚏,闹了个大红脸。
傅柏宸只是勾了下唇角,并没有说什么。
车子重新启动。
雨刮器拼劲全力的工作着,还好雨势到了一定程度没再加大。
虽然视线依旧受阻,但不妨碍开车。
车内有些沉默。
陆时安把西装外套盖在身上,不厚,却带着一丝温暖。
身上的冷意很快消散,他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
余光小心翼翼的看向专注开车的男人。
“傅先生。”他停顿了一下,“你怎么会在这?”
傅柏宸:“来办点事。”
什么事,他没说。
陆时安也没有继续追问。
车内再度安静下来,只有外面哗哗的雨声敲击着奔驰在大雨中的车身。
雨雾中,迈巴赫稳如它的主人,一路向前。
一个小时后,雨势渐小。
迈巴赫开进了老街,最终停在了陆时安租住的那个单元楼下。
傅柏宸看了一眼周围,入眼的是老破旧的景象。
眼前的单元楼不高,只有七层,外墙斑驳泛黄,有几户人家养的绿植长长的爬出墙,蜿蜒着生长。
侧头,他看向半歪着脑袋睡着了的青年,并没有唤醒他。
盖在身上的黑色西装衬着青年白皙皮肤,即使睡姿不佳,却也显露出赏心悦目的一幕。
额前的碎发落下一片,遮掩住了他精致秀气的眉眼。微微抿着唇,似乎睡梦中还在犹自生气。
因为很少有人会在自己面前露出那样倔强又委屈的表情,傅柏宸莫名觉得青年有些别样的可爱。
一声轻笑泄出唇边,傅柏宸怔愣了一瞬。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他直接下了车。
陆时安听到关门声,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车外,男人站在单位楼门里,正打着电话。
听不到声音,但看得出男人神情严肃。
陆时安透过车窗看了一会,直到傅柏宸打完电话,两人的视线交汇,他才主动推开车门下来。
“傅先生似乎很忙。”
傅柏宸的视线落在青年有些凌乱的发型上,陆时安并不知道自己有一撮头发卷翘了起来,将他清冷的面容带上了几分俏皮。
傅柏宸垂眸看着微微仰头看向自己的青年,回答道:“有点事要处理,我要走了。”
“你回到家洗个澡,再煮个姜汤喝。”
陆时安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关心,心情愉悦。
“那傅先生慢走。”他嘴角微扬,眼底含笑。
见男人直接上了车,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下次再约傅先生,傅先生还会拒绝我吗?”
傅柏宸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一下,看向青年,微微点了点头。
陆时安正疑惑间,就听男人低沉的嗓音说道:“下次我约你。”
陆时安提早出门,去酒吧吃晚饭。
调酒师阿K走过来,轻轻碰了碰。陆时安扫了一眼被碰到的手肘,移开距离。
对方却凑过来低语:“大美人,今晚有不少客人听说是慕你名来的。”
Cyan的服务员大多都长得英俊好看,但是如陆时安这般好看的确是头一个。
昨夜就有不少常客稀罕这个新服务生,今天更是热闹不凡。
“而且我听说林二少今晚会邀请一个特殊的贵客来酒吧,早就点名要你去他们包间服务。”
调酒师阿K的眼里有看好戏的兴奋,他盯着面前容貌俊美的青年,眼神有些灼热的把陆时安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陆时安吃完晚饭,放下空碗。修长的手指从旁边抽了一张纸巾,动作优雅的擦了擦嘴。
调酒师阿K的视线盯着他手指的动作,直到纸巾被团成团丢进垃圾桶,才听到对方开口。
“说完了?说完了麻烦让让,我要上班了。”
冷淡的语调就如陆时安一直给他的感觉一样,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你就不怕林二少对你出手?”调酒师阿K一把抓住欲走的青年,眼底有些阴鸷,“富家少爷可就好你这一口。”
陆时安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几分欲念,低嗤一声:“那又如何?”
他扫了一眼自己被抓紧的手臂,用了点力气抽出来,看向调酒师的眼神冰冷的能将人冻在原地。
“好我这一口的人多了,多一个林二少又如何。”
“还是说阿K哥嫉妒了?”陆时安说这句话的时候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有些低。
眼睛微微上挑,带着一抹挑衅看着调酒师。
调酒师的眼神瞬息一变,呼吸都乱了节奏。
就在他想要说“我有什么好嫉妒的”时候,陆时安已经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房间。
有些气愤的踹了一脚凳子,显然他认为刚刚的自己被陆时安冷漠如冰的样子震慑住,竟然没有及时反驳。
这让有些心高气傲的阿K面目狰狞了起来。
陆时安走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上过来找他的小孙。
听到用餐间里传出来的声响,小孙朝后面张望着,有些懵:“这是谁在里面捣乱吗?”
噼里啪啦的,怪可怕的!
陆时安一把将想要过去查看的小孙拉走,“阿K哥貌似在练习新的调酒手法,还是别进去影响他了。”
“啊?”小孙一张帅气的脸上挂满疑惑,“怎么跟打翻了桌子似的,这调酒手法有点恐怖啊。”
“谁知道呢。”
随着客人越来越多,酒吧里的气氛越来越嗨。
正中的舞台上已经有人开始群魔乱舞的带动气氛,不少人受到鼓动般,扭动着身体,跟随音乐甩头摆尾。
陆时安高挑纤细的身影在窜动的客人间穿梭,宛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
不少客人想跟他套近乎,借机搭讪,都被他礼貌的应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