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洁,不是四界拆迁办—— by一个巨大的坑
一个巨大的坑  发于:2024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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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怪物?”就在白姑脑海里回荡着这个疑问的同时,刚长出来的第二桌饭菜也已经瞬间被消化了。
阿丙是墟骸,来自于混沌,乃是虚无本身,万物归于虚幻后皆化作虚无。所以阿丙永远没有吃饱的可能。
当第六桌饭菜也被阿丙消灭的时候,白姑终于发现体内的灵力流逝得有点太快了,他已经开始因为灵力的消失而感到眩晕了。他的体型也从一开始的肥胖中年人慢慢变成了一个瘦削的中年人,就好像他的血肉正在一点一点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吸走一样。
那是他的灵力正在飞速流失,以这样的消耗速度,白姑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他的人形了。
白姑终于意识到了这样下去他只会自取灭亡,于是他慌了,并且打算赶紧叫停麒麟崽和阿丙:“别吃了!别吃了!”
没想到的是,因为白姑的衰弱,此刻他的声音却变得太轻了。而一旁的阿丙和麒麟崽都在专心进食,杯盘敲击声都比白姑的叫停声要大,这直接导致尽管白姑叫停了,两人依然还在旁若无人地继续进食。
就在白姑说话间,阿丙和麒麟崽已经吃到了第八桌席。他们吃得很快,生怕慢一点点就会闯关失败。而到此,灵力流失过多的白姑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变成了一具只剩一层皮包裹着的骷髅。
等到阿丙和麒麟崽吃完第十桌席。放菜的桌子“嘭”的一声也消失了。
见此情形,麒麟崽明白自己已经完成了挑战。他高兴地抱着玩具熊又蹦又跳:“好耶!帮上忙了!阿仁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着麒麟崽又转头看向了白姑的方向:“白姑叔叔,我们是不是挑战成功了……”
奇怪的是,刚刚还站在这里的白姑此时却不见了。只有一只硕大的白色蝗虫,躺在刚刚白姑站立的地方,并且躯壳明显已经僵硬了。
麒麟崽摸了摸脑袋,有些不理解:“难道是先走了吗?”
于是,麒麟崽只好顶着吃撑了的肚皮又翻窗回到了房间里。并且,他把那只罕见的白色蝗虫也一起带了回来,也放进了关押着小蜘蛛的矿泉水瓶里。
那只小蜘蛛此刻也不再发光了,它恢复了之前一动不动的样子,又继续蜷缩在矿泉水瓶子里,摆出了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着实奇怪。
不过独自闯关成功的麒麟崽此刻并不关心小蜘蛛到底怎么了。
他现在整个人都很亢奋,心里盘算着等陆仁回来,一定要向他好好炫耀一下自己独自闯关成功的事情。
然而左等右等,陆仁却还是不回来。没过多久,因为刚刚的夜宵实在是吃得太饱了,导致最后麒麟崽在等到陆仁之前,就支持不住地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到了晚上十点半,学习完剪辑的陆仁终于回来了。一进门,他就看见麒麟崽正抱着阿丙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也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他还在睡梦中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一下嘴。
那可爱的样子让陆仁忍不住笑出了声:“小馋猫,肯定是做梦吃什么好吃的呢。”他轻轻帮麒麟崽掖起了被角,然后关上灯,也一同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通过没有拉起的窗帘直射进房间内部,并照在了麒麟崽的眼皮上,也成功让昨晚没能炫耀成功的麒麟崽从梦中惊醒:“阿仁!”
但是陆仁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此刻正和山鬼还有宗一一起在餐厅吃早饭,是何妈亲自送来的早饭,为了特地犒劳难得本家的宗一。所以,即使是生活作息向来不规律的宗一,今天早上也早早地起了床,品尝这包含何妈情感的一餐,他打算吃了早饭再继续回去睡回笼。
几人吃到一半,就看见麒麟崽举着昨天装小蜘蛛的矿泉水瓶跑了出来。
“阿仁快看!我昨天一个人过了第二关。”
众人闻言一看,瓶子里果然又多了一只白色的蝗虫,看上去也和小蜘蛛一样,一动不动。
还没等陆仁把夸奖的话说出口,宗一却率先从椅子上跳起来,对麒麟崽大喊道:“干的漂亮!”
然后,他又转过头,带着几分炫耀和几分自豪地笑着跟何妈说道:“何妈,今年的过三关连小孩子都能一个人轻易闯过去,难度也太低了吧,哈哈哈哈。”
可是,待他看清何妈脸上的表情,他却愣住了。因为何妈此刻的脸色看上去,跟高兴完全没有一点关系,只见她瞪着眼睛,略带惊恐地说道:“可,可是……今年……并没有设置‘闯三关’的环节啊!”

第92章 天元法会(八)
何妈的话似乎让空气都凝固了,在场的众人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所有人的同时沉默,导致原本有说有笑的餐厅突然变得寂静起来。
“今年没有设置闯三关?”宗一满脸不可置信地重复着何妈说的话。
接着,他又侧过头看向了麒麟崽手中的矿泉水瓶,瓶子里面那两只颜色鲜艳的昆虫存在感尤为强烈,这明显不可能是大自然的产物。
他有些后怕地看向了陆仁等人:“那这些……会是什么?”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但是很明显,已经有什么东西趁着大家紧锣密鼓筹备天元法会的间隙,偷偷潜入了宗家。
尽管陆仁等人侥幸躲过了前两次危机,但是如果继续放任下去的话,没人能保证下一次会不会酿成大祸。
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完,宗一便急匆匆地带着装有两只虫子的矿泉水瓶,跟随何妈前往家主的住所去进行禀告了。
他走之后,陆仁有些不安地向山鬼询问道:“阿离,不会有事吧?”
阿离于是向陆仁分析起了这两次的情况来:“从这两次交手的情况来看,那两只虫子应该不是什么太厉害的妖怪。这个地方处在深山中,有一只两只成精的精怪不足为奇。注意防范便是了。”
听到山鬼这么说,陆仁才总算放心许多。
而麒麟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利品被带走,内心无由来地感到一阵空虚。
不过,懂事的麒麟崽也清楚要以大局为重,并没有阻止宗一的行动,只是瘪了瘪嘴,一副“我委屈但我不说”的表情,忧伤地望着宗一远离的方向。
男孩子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开始喜欢收集虫子和泥巴,没想到连神兽都不例外。
陆仁见状,赶紧安慰麒麟崽道:“虽然现在是冬天,找不到什么虫子,但是这座山的植被还算茂密,我带你去找找蝉蜕吧。”
蝉蜕就是蝉的幼虫变成成虫的时候退下的壳,看上去很像一只完整的蝉,只不过中间是空的,十分精巧,一般都在树干上。
陆仁小时候就很爱去老家的山里找这些奇怪的东西玩。而宗家所在的位置恰好也处于大山深处,人迹罕至,碰碰运气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找到夏天不经意间遗留的痕迹。
十点左右,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由于宗家枝繁叶茂,族中不乏小孩子,所以宗家仓库里有不少囤积的儿童玩具,帮工的人听说他们要去后山寻找蝉蜕,还好心地给麒麟崽提供了装备:一个塑料小桶以及塑料小铲子。
于是麒麟崽左手挎着个塑料小桶,右手牵着陆仁,雄纠纠气昂昂地向着宗家的后山出发了。山鬼当然不会放心两人独自前往,于是便也抱着玩具熊阿丙,缀在两人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宗家的宅子和后山的界限是一片木质的围墙,围墙上有一扇木质的双开门。
此刻这扇大门正洞开着,露出门后一条羊肠小道,小道两边长满了已经落光叶子的乔木,这些乔木都十分粗壮,地上的落叶层层迭迭,就像铺了一张厚厚的地毯,由此可以窥见夏天的时候,这里该是怎样的郁郁青青。
事实上,天元法会每次参会者都是拖家带口的,这些家眷在开会期间可以随意在山上游玩,从后门去后山观光的也不在少数,所以尽管后山的地上都是层层迭迭的落叶,但是小道上却很干净,显然有人特意维护。
通往后门的路上有一片不大的花圃,种了不少常青的灌木,这些灌木到了冬天依旧苍翠,只是比夏天的时候颜色深了不少,看上去繁茂,却又少了一些生机。
陆仁一行人路过灌木丛的时候,灌木丛中正传来一阵少年的咒骂声:“过去你有本事,所以傲,现在你废了还敢这么傲?看我们今天不打断你的手!”
那声音听起来十分激动,且话音刚落,便紧接着传来了衣物的拉扯声和肢体碰撞的声音。
陆仁明白这是有人在打架,赶紧绕到了树丛后面。
果然,树丛的后面有一个少年正被三四个体型与他相仿的少年围着呵斥,很明显正在受到欺负。
那三四个欺负人的少年神情凶狠,看上去来势汹汹,轮流推搡着中间的那名少年。
中间的少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看上去固执又隐忍。
而巧合的是,这个受欺负的少年陆仁和山鬼都认识,是祁屿。就是在封胥村中请山鬼上身的那个少年。
就算不认识祁屿,陆仁也不可能对这样的霸凌事件视若无睹,于是他上前一步,大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少年们看见有成年人出现,只叫了一声“不好”,便小跑着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世事往往就是这样的,当野狗聚集的时候,它们会以为自己是蛮荒世界的主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从而群聚着伤害羚羊、麋鹿。但当狮子出现的一霎那,它们却又哀嚎变回了荒原上的流浪者。
只有无能的卑劣者,才会热衷于群体霸凌带来的虚伪力量中。
尽管那群欺负人的少年已经突如其来的作鸟兽散了,但祁屿却还是愣在原地。事实上,听见陆仁喊话的时候,他感到很意外,他没想到竟然这个时候会有人愿意为自己出头。
祁家跟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良性生态系统的宗家不同。擅请神的祁家讲究天分,天分就是绝对的。与神有缘之人可能初次神降就能成功,与神无缘之人,穷其一生也不一定能施展一次成功的神降。
而祁屿,从出生的时候开始有卓绝的天分,他是为数不多在初次神降之时便可成功的人,祁家自开创之日算起,有这样卓绝天赋的人,不超过十三位。
祁屿几乎是被捧着长大的,他恃才傲物,对人对事都很冷淡。他学什么都快,完全就是旁人眼中别人家的小孩。也正因为他学得太快了,渐渐的,族中传下来的古籍中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他的了。
于是,祁屿决定,造访名山大川,探访古神的足迹,走出一条前人都不曾走过的道路。
没想到现实在他出发后没多久,就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他在路过封胥村的时候受了重伤,并且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这是由于当时祁屿施展请神术的时间过长,他被救出来的时候几乎是七窍流血的状态,同时,因为山鬼停留时间不算短,导致祁屿的一部分脑细胞也受到了损伤,这也就是为什么祁屿会失去部分记忆的原因。
但最可怕的不是这些。
可怕的是祁屿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施展请神术了。没有神愿意响应他。
他从天才一下子变成了蠢材。
陆仁看着眼前倔强站立的祁屿:他的身姿十分挺拔,他面容白皙,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远远看上去像一株凌寒的墨梅。
他用乌黑的眼珠望向陆仁,并诚恳道谢:“谢谢你。”
那双眼睛过于冷清,陆仁在那里面既看不到愤怒,也看不到悲伤,就像一潭死水一样,泛不起一丝涟漪。
陆仁说:“不用谢。”
祁屿闻言点了点头,转身打算离开。
陆仁看着他萧瑟的背影,到底不忍心看着祖国的花朵就这么浸没于沼泽之中,于是他叫住了祁屿:“祁屿,等等。”
祁屿听见自己的的名字似乎很惊讶:“你认得我?”
尚且不知道祁屿失去了封胥村记忆的陆仁:“当然,之前在封胥村多亏你救了我们啊。”
听见封胥村三个字,祁屿愣了一下,然后苦笑了一下:“原来,是封胥村啊……”
意识到他反应不对的陆仁赶忙问道:“怎么了吗?”
祁屿便解释了自己失忆的事情,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应当是请神术的副作用。”
陆仁闻言看向了山鬼。
山鬼点了点头:“神的力量太过强大,凡人血肉之躯委实难以抵挡。他已经是幸运的了,古时曾经有人强行请神,最后伤了一魂一魄,终其一生,都是个傻子。”
陆仁只能安慰祁屿道:“不幸中的万幸。”又想起刚刚那几个被他去赶走的恶霸少年,接着询问道,“那刚刚那几个孩子是因为你失忆的事情才欺负你吗?”
祁屿听到这话,用力抿紧了嘴唇,似乎很抗拒把原因说出口。
山鬼同陆仁对视了一眼,两人细心地发现了祁屿的异样。于是山鬼开口打圆场道:“没事,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们也只是路过多问两句而已,这就走了。”
说罢,几人打算转身往后山去。
但祁屿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这件事在玄门内部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了。他们欺负我……是因为我,再也不能请神了。”
“不能请神?”陆仁对祁屿的话感到疑惑,于是他向山鬼提出了疑问,“什么意思?”
山鬼却对祁屿说:“请神术只是个媒介,将神请至载体上。而众多载体之中,人类乃是万物灵长,又是古神女娲照着自己的样子捏出来的。是最合适也是神最喜欢的载体,你三魂俱全,七魄尚在。不可能请不了神。”
但祁屿听了山鬼的话之后,却显得很痛苦:“我知道,但自从封胥村回来之后,神不愿响应我了。”
山鬼听完便开始沉思了起来。陆仁于是便向山鬼问道:“阿离,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山鬼也不确定,但她猜测道:“神都有自己的偏好,我乃古神,神性太重,在他身上留的时间太久,可能留下了一些灵魂的标记在他身上,才导致别的神不愿靠近。应该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陆仁于是提问:“过多久。”
山鬼迟疑道:“不太确定,可能一年,也可能,一百年。”
陆仁:“……”这时间跨度会不会太长了一点?一百年的话,祁屿不就已经死了吗?
这就好像去看病,你问医生:“我这是什么病?”
医生说:“不好说,有可能是感冒,也有可能是活不过三天的绝症。”

第93章 天元法会(九)
看山鬼的样子也给不出什么建设性回答了,所以陆仁只好硬着头皮安慰祁屿道:“你也别太难过了,不能请神了的话,就好好读书吧,将来找份别的工作,你现在开始备战高考应该也还来得及的。”
如果说祁屿原本只是看上去心如死灰的话,那么当陆仁说出“备战高考”四个字的时候,祁屿的表情就直接变成了如丧考妣。
看来祁屿的成绩并不是很理想。
总之,陆仁劝说了祁屿好一会儿,但祁屿似乎越来越难过。
麒麟崽见状,便力邀这位初次见面的小哥哥一起去山上找蝉蜕转换下心情:“不要不开心啦,阿仁正要带我去后山玩,小哥哥你也一起吧!会很开心的!”
说着,麒麟崽便走上前去牵起了祁屿的手,并拉着他往后门口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祁屿并不想回去面对那一群霸凌者,又或是他被麒麟崽天真可爱的样子征服了,总之,对于麒麟崽心血来潮的提议,他竟然并没有任何异议,而是顺从地跟着麒麟崽走向了后门的方向。
于是,众人走上了山间小道,山深惊鸟,偶或有鸟雀扑棱棱地掠起,然后直上天际。除此以外,一路走来还算平静。
路途中,几人各自向着已经失忆的祁屿做起了自我介绍,也算是第二次正式地认识了。
走了一会儿,人类活动的迹象渐渐开始减少了起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陆仁没有再继续深入。而是让麒麟崽拿出了自己的小铲子,就地寻找,众人也开始帮着在这片地寻找起蝉蜕来。
枯叶下、树根旁,众人都找得十分仔细。不过麒麟崽作为一个孩子,没有什么耐心,经常挖了两铲子就换地方,而且也会独自不管不顾地跑到远处去挖,为此陆仁提醒了他好几次。
“小心迷路。”
没过多久,祁屿在树干上很好运地找到了今天的第一个蝉蜕。他于是用两根手指将蝉蜕拿了起来,并高兴地喊道:“找到了!没想到竟然在树干上!”
但是原本最起劲的麒麟崽却没有第一时间赶来。这让陆仁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终于不负众望地迷路了,惊慌的陆仁赶紧组织众人前去寻找。
不过众人并没有费什么力就找到了麒麟崽。因为实际上,麒麟崽并没有走远,陆仁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好奇地研究着他刚发现的东西。
麒麟崽发现了一座很小并且简陋的祭台。
说是祭台也不准确,这其实就是有人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一道符咒,并对着这道符咒点燃了两根白色的蜡烛和三支香,看上去相当原始又朴素的祭祀手法。
麒麟崽此刻正站在那祭台面前,一本正经地皱着眉头,好像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陆仁见他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心里因为找不到他而产生的怒意也不知不觉消了几分,他上前询问道:“这是什么?”
麒麟崽仍然盯着那符咒,说道:“这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样的回答让陆仁瞬间警惕了起来。
他原以为因为这里是玄门的地盘,所以随处可见的符咒应该很正常。但如今麒麟崽说这符咒让他感觉不舒服,再加上画下这道符咒的人挑了个如此人迹罕至的地方进行祭祀,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跟在陆仁后面赶来的祁屿和山鬼,此时也看见了这道符咒。
祁屿显然认出了这道符咒,只听得他惊呼一声:“这不是五阴玄冥咒吗?”
“五阴玄冥咒?”
祁屿便向陆仁解释道:“一种可以联通阴阳,横断生死的法术。这法术力量强横无比,传说能让设下法术的人超脱生死,甚至得道成仙。但作为代价,五阴玄冥咒每次现世都会带走大量的人命,所以玄门早有规定,凡玄师者不可修习此类害人的法术。五阴玄冥咒早就被视为禁术了,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在此处设坛?不行,我得赶紧去向大家说明这件事!”
祁屿说着便要跑回宗家去禀报这件事,但他才刚提腿,就听见陆仁的声音。
只听陆仁不知所措地提问道:“那这道符咒应该怎么办?”
然后山鬼回答便紧跟着传来,她似乎在回答陆仁,只听她说道:“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毁掉吧。”
说着,山鬼上前了一步,将左手里伸进了祭坛的范围之内。
霎时间,电光四起。
祁屿没想到他转个身的功夫这些人可以这么勇,居然就直接上手了。于是祁屿紧急回头阻止道:“危险!这符咒自带五阴之气,常人若是碰了必死无疑!”
但此时,雷电已经汇聚在山鬼的指尖。
祁屿见状简直是目眦欲裂,只听他用焦急的语气喊道:“不成了!看这电光,是五阴阵的阴气正在与她本身的阳气汇聚角斗。为今之计,只能赶紧切了她这只手,以防止阴气入体,否则回天乏术啊。”
然而祁屿话音未落,便看见那道电光陡然大胜,紧接着,原本用粉笔画在地面上的符咒,竟然就像从窗户上被撕下来的贴花一样自行剥落,然后漂浮而起,如同一只飞舞的蝴蝶一样,落到了山鬼的手心。
而后山鬼用力一捏,那符咒就瞬间化作齑粉,随风而散了。
在这个过程中,祁屿甚至连原本还在大吼大叫的口型都还没来得及收回。
然后随着山鬼的动作,祁屿的嘴便开始越张越大,最后,眼看着五阴咒在山鬼的手里化作了齑粉,祁屿的表情简直凝固成了一副世界名画——《吶喊》。
祁屿就这么张着嘴尝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你就这么把它撕下来了?”
山鬼没有忘记她此刻正在扮演一个普通人的事情,于是尽职尽责地用左手抓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毫无感情地说道:“啊呀,手掌好疼。”
祁屿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只是有点疼吗?”一般来说,应该会整个手会瞬间失去生机,然后腐烂脱落吧。
然后他听见陆仁在一边小声地提示道:“阿离,你弄错手了。”
于是少女淡定地把手松开,又用右手抓住了左手手腕,继续毫无感情地说道:“啊,手掌好疼呀。”
祁屿:“……”其实你根本就不疼对吧,你只是在敷衍我吧。
这一天,一位少年感觉世界崩塌在了自己的眼前。
看着祁屿一副由于世界观受到冲击而呆立在当场的样子,为了不让他对山鬼的身份产生怀疑,陆仁机智地选择转移话题:“那么现在,这个所谓的五阴玄冥咒应该已经拔除完毕了吧?”
祁屿回过神来,明白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算是,如果这真是五阴玄冥咒的话,那这些符咒应当会被刻在五个至阴的方位,如今我们只是毁了已出祭坛,至多只是削弱了符咒的威力罢了。”
接着,祁屿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局势,然后对众人道:“目前形势不明,但很明显有居心不良的人混了进来,你们手无缚鸡之力——”说这话的时候,祁屿看向了山鬼,然后他的声音便显得越来越弱。
“总之!”祁屿复又拔高了音量,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宗家现在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兵分两路,你们先回房间里去等着,宗家作为玄门大户,每间房间都有结界,可以抵御妖物,寻常邪物是无法入内的,我现在就去找玄门众人说明情况,早做打算。”
说着,祁屿便雷厉风行地向着来时的方向去了。
“诶……”还不等陆仁开口留他,祁屿便已经连背影的看不见了。
陆仁只能感慨到,“年轻真好,高考体育一千米考试的时候应该会有卓越的成绩吧。”
然后陆仁回头看向了山鬼和麒麟崽:“那我们也回去吧?”
山鬼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不用把剩下的四个都一起捣毁吗?对我来说还挺容易的。”
陆仁有些迟疑:“不安全吧……”
但话音刚落,他就随即想起了被轻易关进矿泉水瓶里的两只虫子,和被山鬼像撕贴纸一样撕下来的五阴玄冥咒。可能,整个宗家也不可能有比山鬼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吧。
于是陆仁改口道:“我们不知道符咒到底在哪里,万一走丢了,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人家添麻烦的。”
听了这话,麒麟崽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骤然睁眼,紧接着伸出了手,随意地指了四个方向,说道:“在那里,那里,那里还有那里。”
闻言陆仁惊讶地看向了麒麟崽:“你怎么知道?”
山鬼便解释道:“他的真身乃是瑞兽麒麟,对凶邪之物最是敏感,能感知到五阴咒并不稀奇。”
说罢,山鬼看向陆仁,询问道:“阿仁,我们要帮忙把五阴咒消除吗?”
陆仁犹豫了一下,但他想到祁屿走前说“五阴玄冥咒每次现世都会带走大量的人命”,外来户口调查局怎么说也算是个有关部门,作为其中的一员,就算只是个保洁,他也应该有的责任心,把普通群众绝对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理。
这么想着陆仁决定给司渊先打个电话。
意外的是,可能是因为五阴咒被毁了一半,也可能是因为五阴咒实际上还没来得及被催动,这次的电话竟然能打通。
电话接通之后最先传来的却不是司渊的声音,而是兵器交接的金戈之声。陆仁不确定地“喂”了一声,然后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破风之声。
紧接着陆仁便听见应龙的声音在电话里那头响起,他是对司渊说的,正在抱怨着:“你就算忙着打架也别扔电话给我啊,我这里要对付的喽啰也不少!嗬——”电话那头的应龙忽然猛地一声大喝,呼吸也急促了几分,看上去应该刚刚躲过敌人的一击杀招。
然后就听见他没好气地对着电话这头说道:“喂!”
陆仁有些不好意思,他十分礼貌地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喂,你好,我是陆仁。”
应龙刚刚躲过敌人的一击,抽空对着电话说道:“说重点。”
陆仁还在为突然麻烦人家感到不好意思,想要寒暄两句,但他也听出来了应龙此刻应该相当忙碌,于是快速说道:“我在宗家,这里好像有人在练五阴玄冥阵,请问能派人来看看吗?”
应龙却感到有些难办,他一边抵挡着千军万马的攻击,一边答复陆仁道:“南方地龙翻身,两个战斗组的人大部分都出来了,来不了,我看看调查局里还有没有闲着的人能来吧,你等着——”
说完,应龙便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然后电话那头便只剩下了一阵忙音。

第94章 天元法会(十)
正在陆仁与应龙打电话的同时,宗一正在宗家的议事厅外面,焦急等待着上午的论道会结束。他早上来迟一步,当他来到议事厅外面的时候,论道会已经开始了。
他纠结于是不是应该冲进去打断这场毫无建树的例行会议,然后像玄门的众人展示由山鬼和麒麟崽抓到的那两只昆虫。
但是在宗一的认知中,这两只昆虫尚在“普通人”的解决能力范围之内,并没有到要惊动各位大佬的地步。
宗一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他在门口来回踱步,无数次提起勇气要去推开那两扇雕花的红木大门,由无数次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而正当宗一在门外踱步的时候,恰好赶上祁屿从后山方向风尘仆仆地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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