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洁,不是四界拆迁办—— by一个巨大的坑
一个巨大的坑  发于:2024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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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崽指着那乌龟石像说道:“阿仁,看!大王八。”
陆仁失笑,纠正道:“错啦,是乌龟。”
宗一听了也笑:“我小时候就立在这里了,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取一个龟寿延年的意思。”
麒麟崽听了恍然大悟:“哦,是龟龟!”
穿过牌楼之后就是一条上山的盘山小道,青石砖块铺成的,看着亦是有一些年头了。此刻有不少人正在沿着蜿蜒的小道向上爬着。此时临近中午,这些尚在攀登的人明显还没吃饭,一个个有气无力,面露不忿。
其中有人更是大声叫嚷道:“宗家真是离谱,后山修了缆车不舍得让客人坐,叫人饿着肚子爬山,呸,什么玩意儿。”
宗一一眼便认出那个正在边爬山边抱怨的是钟家的钟邕。宗一虽然不是本家的人,但作为宗家子孙也是见不得有人说宗家的坏话的,向钟邕大喊道:“钟邕!你这银样蜡枪头,自己不中用就不要怪别人,这山我一口气能跑个来回不带喘气的,你体力不行你还有理了?”
钟邕闻言望向声音的来源,见是宗一,就更加生气了,只见他停在半道,指着宗一的方向,上蹿下跳地叫骂着:“宗一!你牛皮倒是吹得响,有本事上来一绝高低!”
钟邕那张牙舞爪的样子明显是气坏了,与他同行的人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拽住了他。
宗一看着在同伴的劝说下悻悻作罢的钟邕,冷哼一声,懒得继续搭理他,他斜睨着继续哀哀戚戚地爬山的钟邕,说道:“刚刚那个人是钟家的钟邕,干啥啥不行,抱怨第一名,我向来是瞧不上他的。一会儿我能就把他给超了。”
然后他又转头提醒陆仁等人:“差点忘了跟你们说,我们这些小辈上山只能步行,往年都要在山上各处设立关卡,美其名曰“过三关”,率先过关的可以拿到彩头。不过这只是个传统,走个过场罢了,就算没能过关也不用太担心。”
陆仁闻言点头,并自觉地拿起了宗一的相机,准备一边学习一边进行拍摄,但是却被宗一制止了:“上了山顶你再拍吧,走山路没什么好拍的,我随便拍两个空镜就可以了,而且拿着这些摄影器材怪累的,让体力好的我来就行。”说完便一把夺过了陆仁手里的摄影器材包,率先踏上了盘山小道。
十分钟后。
摄影器材包已经在三分钟前就转移到了陆仁的手里。而宗一此刻正气喘吁吁地叉着腰,嘴里不住地抱怨着:“真是离谱,后山修了缆车竟然不舍得让自家人坐,叫人饿着肚子爬山,呸,什么玩意儿!”
陆仁:“……”

宗家本家所在的不知名山丘上。
山鬼和麒麟崽作为非人类当然不会因为区区一座小山就感觉到累,相反,他们因为野外出游正处于兴头上。两人早就抱着阿丙爬上了更高层的台阶,正在蹦蹦跳跳地催促着:“阿仁!阿仁!快一点!”
因为两人离落后的宗一和陆仁的距离有些远了,他们需要大声叫喊才能把声音传达到陆仁这里。
陆仁听见了两人的催促后,也赶紧扯起嗓子回应道:“马上!”。然后他低头望向正在弯着腰喘气的宗一,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问到:“你没事吧?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坐下来休息会儿吧。”
宗一此刻单手叉着腰,张着嘴大口呼吸着,时不时还得闭下嘴咽几口唾沫,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了。但是,男人不能说不行。
于是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行!怎么不行?!”说完便率先提腿往山上走,留下陆仁在原地看着他蹒跚的背影。
他打肿脸充胖子的样子实在是太明显了,导致陆仁不得不故意落后一步,跟在他的后面,防止他随时因为一口气喘不上来而从山上滚下去。
不过好在,又走了十分钟而已,几人就抵达了半山腰,而先他们一步出发的钟邕等人也恰好在这里。不是他们在等宗一等人,而是从前常走的上山道路竟然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那山洞的洞口足有几层楼那么高,宽也有一辆卡车那么宽。看着不像是山洞,更像是这座山张开了嘴巴,等着无知的旅人自投罗网,成为牺牲品。
钟邕等人因为迟疑着该不该进入山洞而在此地踟躇了半天,竟然和晚出发的宗一等人顺利会师了。
宗一甫一见道钟邕,就率先开口嘲讽道:“哟,这……这不是蜡枪头钟邕吗?怎么……爬,爬不动了?”虽然宗一的语气堪称阴阳怪气的集大成之作,但因为他刚刚爬完山,目前还尚在喘着粗气,所以气势一下子就弱了几分。
钟邕跟宗一差不多年纪,也尚处于血气方刚的阶段,听不得宗一这么损他,忍不住回呛道:“滚蛋!你就这张嘴厉害,有本事你先去闯关啊。别怪爷没告诉你,今年这三关,看上去不正常!”
听了钟邕的话,陆仁也不禁望向前方,他不知道往年的“闯三关”什么样,只觉得这山洞看上去十分骇人。他顺势打量起了那黑漆漆的山洞:洞口怪石嶙峋,里面透不出一丝光亮,看上去阴森可怖,简直就像是地狱的入口。
但正在跟钟邕较劲的宗一显然并没有认识到有任何不妥,他只草草地扫了山洞口一眼,便冷哼一声道:“呵,胆小鬼怕了就怕了,让你爷爷给你露一手。”
接着,只见宗一拉开了背在陆仁身上的摄影器材包的拉链,在里面翻找了半天之后掏出了一本书。然后,宗一便带着一副自信的笑容,高举着手里的书,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山洞进发。
陆仁定睛一看,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马克思主义哲学》。
陆仁这才明白:“怪不得,我说这包怎么这么重呢。”然后他又转念一想,“宗一带着这本书……是打算用来给封建迷信势力好好地上一课?”
陆仁不知道,陆仁也不敢问,只能感慨玄学世家也够与时俱进的。
但宗一走了两步之后,望着如同深渊一般的山洞还是有些退却了。他不由地停住了脚步,站在了山洞的门口朝里张望,嘀咕着:“奇怪了,之前也没见这里有个山洞啊。难道是障眼法?”
因为往年宗家就喜欢用障眼法在第一关制造出令人害怕的幻影,然后吓退一些胆子小的小辈。所以宗一不停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害怕,这山洞肯定是障眼法”:“我宗一是谁?无产阶级反迷信第一人,能被这封建残余的把戏打倒吗?”
想到此处,宗一咽了一口口水,又往前走了两步。
但是当他离山洞又更近了一步的时候,却明显感觉到一阵凉风从山洞里往外吹拂,也正是这一瞬间的凉风让宗一再次迟疑了,他忍不住嘀咕道:“不太对啊。”
障眼法能做到连身体的感知都欺骗吗?
答案是否定的。障眼法是民间流传下来的幻术的一种,上不得什么大台面,因为只要稍加理性思考便能立刻被戳穿。因为那并不是天衣无缝的法术,做不到同时欺骗五感,至多只能骗骗只依靠眼睛看事物的二傻子。就像是泡沫一样,一戳就破。
但从山洞里吹来的凉风,却暗示着这个山洞并不单单只是障眼法这么简单。
钟邕看着刚刚还在大放厥词的宗一,突然在山洞口站定不敢前进了,脸上不由地露出一道讥讽的笑意来,他开口,语气尖锐地说道:“怎么了?害怕了?害怕就说啊,我们不笑话你,哈哈哈哈。”
正在钟邕嘲笑宗一的时候,他旁边的人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火上浇油了。钟邕却不满地挣脱了那个人,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就听见背朝着他的宗一说道:“谁说我怕了,我是觉得这个气氛没办法烘托出我的勇敢来,得加个背景乐。”
说罢,宗一拿出了手机,单曲循环起了国歌。
激昂的音乐声在空旷的山间响起,宣示着要向人民的敌人进行殊死一搏。作为接受过九年义务制教育的新时代好青年,陆仁差点当场条件反射似的给敬上一个礼。
有了背景乐的宗一突然就像突然有了底气一般,连腰杆都挺得笔直,开始继续迈步往山洞里走。
但是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山洞,没有说话的山鬼却在此时开口了:“等等。”
问题在于宗一也不知道用的是不是山寨机,公放的背景乐实在是太响了,竟然直接把山鬼的声音给盖了过去。导致他完全没听见山鬼叫停的声音,已经径自走到山洞的洞口了。
宗一停在了山洞口,也只能停在山洞口,因为宗一被粘住了。
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这座山洞的洞口竟然缠绕着无数的透明细线,这些细线有很强的粘性,直接把宗一粘得动弹不得。起先,只是宗一的胸口被粘住了,宗一惊慌之下用手去掰扯那细线,结果手就也被粘上了,接着,伴随着宗一的挣扎,越粘越紧。
陆仁见状赶紧上前帮忙,然而被粘住的宗一大喊道:“不要用手碰!会被粘住!”
陆仁听罢,脱下了外套包裹在手上,然后去敲击那些细线。理论上这么细的线应该一下子就被敲断了。然而这些线却异常地牢固。
山鬼和麒麟崽也效法着陆仁的样子用外套包住了手,然后加入了拆线的队伍,但这些细线异常强韧,几人忙活了半天依旧很难全部敲断。
钟邕看着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样子发出了快意的笑声:“宗一你这个废物,哈哈哈,非要强出头,中招了吧。”
但笑着笑着,钟邕也发现了不对,他不由地想到:“几根细线而已,宗一加上他的同伴这么多人,会挣脱不开?”于是他对着宗一说,“你们不会是演的吧?”
宗一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整张脸憋得通红:“演你个大头鬼,钟邕你个煞笔,还不快来帮忙!”
玄门世家的这些孩子,虽然谁都看不惯谁,但真要论起来也是从小一起打闹着长大的,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尽管喜欢彼此较劲,但却从来没有真情实感的仇恨。此刻看着宗一不似作伪的吃力表情,钟邕还是第一时间招呼朋友们一起上前帮忙。
他们学着陆仁等人的样子用外套包住了手去敲这些细线。然而,一击下去才发现,这些细线根本不像是普通的丝线,在手下的触感竟然如同钢丝绳一般。
钟邕不确定地问宗一:“你们宗家,有人能使用这样的丝线吗?”
他怎么一问,让原本专心解绳子的宗一一愣:“应该有吧。”宗一显得底气十分不足,强辩道,“我也不是每个宗家人都认识,可能这几年有人又破解了什么新的古籍呢?有一些你们没见过的招式也很正常吧。”
对于宗一苍白的解释,钟邕表示完全不信:“正常?”
钟邕的同伴里有一个是抽烟,此刻正在用打火机烧这些奇怪的细线,然而在一阵明火的炙烤过后,这些细线依旧安然无恙。
见此情形钟邕有些烦躁地说道:“这细线水火不侵,你管这叫正常?”
玄门有任何一个人能掌握这项秘技必然早已名声在外,又怎么会没人听过?
宗一心里也知道这事不对,但他不能自乱阵脚,在他眼里,陆仁、山鬼和麒麟崽都是被他牵扯进来的普通人,如果他先乱了,这事就更加不好收场了。
宗一慢慢停止了挣扎,他整个人呈大字型被细线织成的网给粘着,就像一只挣扎不动了的蝴蝶。
正在这时,山洞里传来了一阵高跟鞋行走的声音。须臾,一个穿着红色风衣,穿着红色高跟鞋,涂着一张烈焰红唇的高挑女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她扫视了一下众人,鲜红的嘴唇咧出了一个夸张的弧度,朝着在场的众人说道:“上午好,欢迎来到第一关,我是这一关的守关人彭踞,期待您的表现。”
伴随着这个红衣女人的出现,十二月的山上莫名地掀起了一阵狂风,为了救宗一而已经脱掉外套的众人不约而同地被吹得打了一个激灵。
而陆仁也在此刻意识到,所谓只是“走个过场”的闯三关,似乎正在以一种不太理想的方式展开……

彭踞的话说完之后,现场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人们面面相觑,且面色凝重,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红衣女人没有一个人认识,大家都害怕她来者不善。
玄门实际上是个十分刷脸的地方,毕竟玄术早已式微,除却四大世家还不肯顺应时代的潮流,放弃这些过时的行当,新世纪的年轻人中正在愿意刻苦学习法术的又有几个呢?
学习法术的人越来越少有三个原因:
一是修习法术需要研究古籍,现在的年轻人连应试的几百字文言文都不愿意学,更不要说动辄一本上万字的古书了,普遍都是看了第一行就开始打瞌睡,根本连皮毛都摸不到。只有玄门出身的孩子,从小被逼着学文言文,不看就打手心。别人从小练钢琴,他们从小练文言文,练得看文言文跟看白话文一样熟练,这才总算能有些建树。就是有点费手心。
第二点是因为现在的孩子极少有那么好的耐心。一道法术,并不是读懂了文言文就瞬间学会的,实际上起码要刻苦修习大半年,每年都要重复那么一条口诀,却不见成效,久而久之,放弃的人也越来越多。
最后一个原因,便是玄师这活计也有个圈子,老人带着新人,互相介绍工作。所有野路子出身的玄师往往会被当成江湖骗子,很难靠着一身手艺吃饭,到最后落得个一穷二白的下场,时间一长也就没人愿意再费心在这行上面了。
出乎意料地,玄师这行的人情往来并不少见,明明看上去是最出尘绝世的行业,其实最后还是免不了要落于俗套。
也因为以上的种种原因,其实各个玄师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没打过照面,多多少少也都是听说过各自的名字的。但是彭踞这个名字,听上去却无比陌生。
一个身世成谜又身怀绝技的神秘女人。
可能是看出了大家脸上的敌意,彭踞笑着说道:“不用紧张,我是从很远的地方被请来的守关人,将对大家进行小小的试炼而已,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听了彭踞的话,宗一的心里忍不住盘算道:“被请来的守关人?这么说起来,过去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虽然时间很久远了,但好像听人提过,五十年前的天元法会曾有过一名姓杨的守关人,据说多年来盘踞湘西,是法力高强却又很低调的一位玄师。那次是恰好来此办事,因为人情,顺便帮着宗家做了一次“过三关”的守关人。难道这名红衣女子,也是同样?”
然后这毕竟是宗家的本家,再厉害的反派也不可能在正派的老巢里闹事吧?
想到这里,宗一开口询问道:“试炼内容是什么?”
“是这样,我最近没有衣服可以穿,希望你们可以为我找来一件衣服,如果能让我满意的话,就算你们闯关成功,否则——”
她拖长了尾音,却又不说后话,显然是在卖关子。
钟邕显然不吃这套,他最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故弄玄虚了,于是他没好气地问道:“否则怎么样,你还能吃了我?”
却见听了这话的彭踞上下打量了钟邕一番,然后满脸嫌弃地说道:“我可不吃垃圾食品。”
钟邕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听见宗一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嘲笑道:“哈哈哈,说得太对了,钟邕不就是妥妥的垃圾食品吗?哈哈哈哈。”
钟邕听了直跳脚:“你一个无头骑士还敢笑话我?我揍死你!”说着,就要抡起包着外套的右手往宗一脸上糊去。钟邕的两位朋友,阿大和阿二,见状赶紧拉住了钟邕。
“冷静啊!邕哥,你打了宗一,宗一又要在他的视频里公开说你小时候的干的傻事,到时候受伤的还是你啊!”
“是啊,邕哥,为了他当时说你5岁的时候不听劝,非要用小丁丁钓鱼结果被癞蛤蟆咬了的事情,你可以是整整喝得醉了三天三夜啊,那时候的痛苦你都忘了吗?”
好一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猪队友!
陆仁和山鬼听了这故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好在两人没有在他人伤口上撒盐的恶趣味,只是笑了一下用尽全身力气止住了,只剩肩膀还在微微颤抖,无法轻易停止。
麒麟崽看不懂大人的眼色,还天真地问陆仁:“阿仁,小丁丁真的能钓鱼吗?”
一旁被细线缠住的宗一听了这话,笑得愈发张狂了,他抢在陆仁之前回答,甚至故意大声说道:“傻子才这么干呢,小孩子千万不要学。”
小麒麟听罢,认真点了点头:“好哒。”
他们每说一句,钟邕的面色就更加难看一分。最后,他看向了阿大和阿二,咬牙切齿地:“都叫你们不要再提,你们好像是生怕我忘了这件事情似的!”
于是被训了的阿大和阿二瞬间变得像两只鹌鹑一样,不再吱声。
不过叫两人这么一搅和,几人也就不在继续追究彭踞的那声“否则——”后面本来是要跟的是什么了。
而彭踞在宣布完了试炼内容之后,就走向了山洞的更深处,那几乎凝固成实质的黑暗慢慢将她吞没,只留下了一句:“完成之后进来找我即可。”
剩下的几人商量起了对策:“她说她要衣服,这荒山野岭地怎么给她变出衣服来?”
几人身上的衣服都为了救宗一而粘在了细线编织成的网上。
宗一思考了一番过后,拍了拍脑袋:“我知道了!这又是线又是衣服的,肯定是让我们用这些材料亲手做一件衣服出来!一方面,用这材质奇特的细线考验我们的本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教育我们‘春蚕到死丝方尽’的道理,让我们通过织衣服的过程,体会到劳动人民的不容易,在将来的生活中吸取教训,珍惜他人劳动成果。”
如果第一关考的是语文阅读理解,宗一肯定是满分。
虽然宗一的话有几分道理,但陆仁还是忍不住疑惑地想到:“但是这些线,明显模仿的是蜘蛛网吧?”
不过,在宗一的一番有理有据的推测之后,阿大和阿二都已经纷纷鼓起掌来,附和道:“确实。符合宗家一贯的出题意图,不愧是宗家的人,祖宗心思一猜就中。”
对于宗一抢先给出解答的事情,钟邕显得很不爽:“哼,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没有说出来而已。”
既然这个解释已经得到了土著的肯定,那一切又都显得合情合理了起来。于是,陆仁也就顺其自然地把刚刚那一点点不成熟的疑惑抛诸脑后了。不过他眼看着宗一和钟邕两人又要开始小学生一样的争锋相对,本着共创和谐社会的原则,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开打断了两人的争吵:“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弄断这些线呢?”
原本专注于针对宗一的钟邕闻言,终于把目光投向了陆仁,这还是他第一次正视陆仁,于是他不确定地开口道:“你是……”
宗一怕钟邕那张损人的嘴会给三好青年陆仁造成什么精神创伤,赶紧开口维护陆仁道:“这些是我的高中同学陆仁和他的远房亲戚们,来帮忙拍摄的。”
言下之意,别把他拖进你我的战争里。
但宗一明显多虑了,对待宗一以外的人,钟邕可以算得上是十分有礼貌,他甚至还友好地朝几人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你们好。”
然后钟邕又如同川剧变脸一样,转头就一脸不屑地朝宗一说道:“弄不断这些丝线是你没本事而已,看好了——”他对着阿大说道,“阿大,给他们露一手。”
阿大是一个活了三十年的老宅男,最大梦想是合理啃老,最喜欢的事情是把他从小学的法术和他最热爱的动漫结合到一起。他甚至曾经穿着魔法少女的衣服,在漫展上用发光法术冒充魔法,引得无数和他一样的宅男拜倒在他的大长腿之下。
总之,就是没救了。
只见阿大冷笑一声:“哼哼,果然,危机关头就是需要主角出手才能拯救!”然后大吼一声,“出来吧!我的圣剑啊!”
只见伴随着他中二的叫喊声,阿大飞快地从他的背包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
当然,阿大不可能是打算用水果刀慢慢切割细线,只见他念了个咒语,水果刀上就瞬间附上了一股金石之息。阿大解释道:“放心,这金石之术可以移山开石,切个线不成问题。”
这回这缠人的细线倒是很顺利地就被阿大切断了。不过,在那之后,织衣服的过程却并不太理想。
三十分钟后,它们从一网细线,变成了一团很乱的细线。
这些人里并没人有纺织的天分。
见状,宗一干笑了两声:“呵呵,这关肯定是考察我们能不能领会精神,能不能切断细线,至于能不能织成衣服,应该也没有那么重要吧。我觉得咱们织得这么努力,守关人肯定会放我们过关的。”
钟邕闻言白了他一眼:“你这么自信,那你去把这团破烂拿给她,然后说这是她最喜欢的衣服吧。”
“谁怕谁,去就去!就算闯关失败,大不了就是今晚晚饭的时候被点名批评。社死而已,谁怕谁!”宗一说罢,用外套包裹起了那团细线,准备提步走向更深的黑暗中。
但是,察觉到不对的山鬼却抢先一把夺过了那团细线,她说:“我去。”
宗一当然不肯:“这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家去呢,万一有什么危险……”
山鬼只说了一句:“没事。”便抬腿步入了黑暗中。
身后,明白了山鬼的意图的陆仁拦住要追上去的宗一,解释道:“没事,她从小就力气大,能保护自己的。”
走向山洞深处的山鬼渐渐被浓郁的黑暗包裹了起来。黑暗的深处,彭踞正静静地等待着闯关者的到来,只见她上半身还是那副红衣美人的模样,下半身却已经变成了一只巨型蜘蛛。她睁开眼睛,看向了山鬼手里的细线,露出了一个十分开怀的笑容。
“回答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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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邕(yong)

第89章 天元法会(五)
彭踞的巨大蜘蛛腿就像刀刃一样锋利,上面还布满了细密的倒刺。不出意外的话,一旦山鬼被这些腿刮到一下,山鬼极有可能会直接被削下来一层皮。
但是彭踞似乎没有直接用腿杀死山鬼的打算——她有玩弄自己猎物的坏习惯。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山鬼的脸,然后颇为满意地笑弯了眼睛,说道:“真是一张美人皮,我可得小心不能剥下来的时候不能刮花了这张脸。”
直到此时,山鬼才终于知道彭踞之前那欲言又止的“否则——”后面到底跟的是什么。
“希望你们可以为我找来一件衣服,如果能让我满意的话,就算你们闯关成功,否则——”
我就把你们变成我的衣服。
非人的生物似乎对人类的零件都有些特殊的喜好。不过这也无可厚非,人类自古得天道钟爱,明明愚蠢弱小的个体却又形成了生生不息的种族。反而那些强大的种族,一个一个都日渐没落,从现世消失了。古神隐世不出,妖族子嗣凋敝……令人不胜唏嘘。
所以人类在黑市上一直都很受妖怪的欢迎,特别是人类的各种零部件,比如人皮和人心,颇受推崇。有一段时间鬼市里很流行人类的手指做成的护身护,还有人类的眼睛做的装饰品。
妖怪里有句名言:人类浑身都是宝。
这些曾经的潮流风尚山鬼也是知道的。所以,当在这么一个黑暗的洞穴中突然出现一个叫嚣着要取她的皮的巨型蜘蛛怪的时候,山鬼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恍然大悟地想到:“啊,原来彭踞姑娘是把我当成人类了啊。”
于是山鬼好心地解释道:“我不是人类哦,而且现在不是五胡乱华的时候了,剥人皮是犯法的。”
但是彭踞显然没有打算跟山鬼废话。
她虽然拥有硕大的体型,但是八条蜘蛛腿都只有腿尖着地,这些腿们通力协作之下,走起路来竟然十分轻盈。甚至连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都很小。她也并没有直接朝着山鬼正面进攻,而是直接如履平地一般爬上了山洞的墙壁。
山洞里面的光线很暗,洞顶又高,当彭踞爬上去之后,很难通过昏暗的光线看清她的位置,再加上她的脚步又轻,根本难以察觉,简直如同潜伏在暗夜中的刺客一样。
此时此刻,附在洞壁上的彭踞正在暗中观察着山鬼的动向,她惊讶地发现这名白发少女在她隐匿身形之后,竟然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下。
“真可怜,应该是被吓傻了吧。”彭踞如此想到。
事实上,彭踞的力气并不大。如果正面对决的话,但凡对方有一些本事她便有可能被打得落花流水,所以她才渐渐养成了制作陷阱的好习惯。
她本来在山洞口织网,就是意图守株待兔,等着宗家的人自投罗网。谁知道这次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如果被群起而攻之的话,彭踞寡不敌众必然讨不到什么好。于是她便借着试炼的名义,去漆黑山洞的更深处重新织了一张网。
而这也正是彭踞之所以故弄玄虚的原因:她要让这些人类在惊慌失措之中跌入她的蛛网中。
她本以为这些人会再次一窝蜂地涌进来。人一多,只要她稍加吓唬,这些人就会在黑暗的洞穴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最后自取灭亡。
没想到的是,最后竟然只进来了一个人。
虽然有些遗憾不能体会一网打尽的快感,但彭踞还是安慰自己:“也罢,一个一个来送死也未尝不可。”
这么想着,彭踞从暗处现身。她打算先好好吓唬吓唬这个看上去十分娇弱的人类,然后再作壁上观,欣赏她垂死挣扎后,死于挣扎的美景。
彭踞的八条腿都牢牢地钉入了洞壁之中,她倒立在洞顶,静静等待着山鬼因为恐惧而掉入她的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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