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江之晏往里头挪挪,让开位置拍拍空着的地方,“夫君,你上炕。这里很暖和的。”
容晨并不是很怕冷,现在坐在烧红的炕上都有点热。但还是听话的爬上去,抱着小夫人叹气道,“醒花呢?”
“醒花?方才我叫她去跟你说,我来这个池子,你不知道吗?”江之晏抱紧夫君的脖子,整个人都倚在身上了。
容晨:“为夫知道,但她理应快几步才是。”
“那我不知。”江之晏伸个懒腰摸摸肚子,替醒花解释,“说不准是给我去弄点心,方才没吃多少。”
闻言,容晨只是点头,“嗯。”
眸底虑色收敛,依旧是那一副温柔俊雅的模样。
荀衢回去前,就收到容府的下人托送过来的一张宣纸。还有些奇怪,拆开只看到:多谢二字。
“这笔迹是名儿。”荀衢忽然明白这多谢二字是何意。
“看来已经得偿所愿。”荀衢将信纸揣回袖子里,撩开披风翻身上马,“驾!”既然已经得偿所愿,那就可以继续下一步。
要准备一种药,一种惑人心智毁人身体的药。
“大人,小容大人过来了。”
醒花来报时,容晨正给小夫人梳头。
听到这话,江之晏抬起眸子,下意识往后看夫君,也不知有什么事。
“叫进来。”继续给夫人梳头发。容晨用双凤玉梳,沾上一点玫瑰油再上头,这样就不会乱跑。
“喏。”
“父亲。”
容名被叫进来,先行礼,抬头看到父亲给江之晏梳头,面露讶异之色。
父亲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何事?”容晨梳得很细心,也看到儿子脸上诧异之色。有些奇怪:不过只是给小夫人梳个头,有什么吗?
“儿子...”话到嘴边,容名却怎么也没法继续说,眼睛瞥向打哈欠的人。他似乎很习惯,所以两人一直是如此的吗?
容晨:“怎的?”
“事情已经办妥。”容名稳住心神。
他是没想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天下掌控于股掌之中的父亲,居然会为江之晏梳头。而且看着情形,两人都很习惯。
容晨招招手,示意熄墨端着平盘过来,“夫人,戴哪个发冠?”
江之晏因方才打哈切,眼底还有水渍。听到这个问题,扫了一眼三顶发冠,随意指一个继续坐着发呆。
“好。”容晨拿起中间那个,是凤凰样式的。
“用过膳,为夫给你弹古筝?这几日学的不错,夫人可想听?”
“好。”
等发冠戴好,容晨转身才看到儿子也在此。温声问道,“名儿,可是还有事?”他自然知道名儿惊讶什么,给小夫人梳个头有什么。
容晨恨不得事无巨细包办小夫人所有,这样会让他觉得小夫人完全属于他。
“无事,儿子告退。”
这几个月,都不知两人是这样相处的。父亲细心周全,容名知道。但他从未想过,父亲会为江之晏做这些小事。
容名自知自己待人冷漠,不似父亲那般细心,但也不曾想两人是这样的相处。他自认为,男子便该顶天立地。
这些闺房小事还要亲自来,大材小用。
温泉行宫待到腊月二十九,几人才回来。
因为要过年,京中不少事情还要处置。容府还得祭祖,宫里也有宴席要准备。
一回容府,容名开始忙起来。
将这些琐事卸给名儿后,容晨这个年过得十分清闲。时常与小夫人一起画画,一起赏雪喝茶。
对忙的脚不着地的名儿,是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还美其名曰:要历练。
除夕守岁,祭祖。到初一还得打开门炮,祭祖,进宫朝拜。
一通忙下来,容名整个人瘦了一圈。到初三才真的闲下来,难得睡一个舒服觉,就被送来的金晃晃的请柬闪瞎眼。
“这是父亲给的?”容名问。
“是。”凉桥低头,不敢叫小容大人看到自己翘起的唇角。一边解释道,“大人说,难得小容大人今日清闲,就,就设下这宴席。请了城中所有年纪相仿的少爷小姐。”
这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个相亲的局。
容名接过漱口的茶水,有些无奈问道,“那么急?”他才刚忙完这几日,好容易能休息,一人看看书弹弹琴,结果倒好,给那么一个宴席。
“大人说,小容大人年纪也不小。”
大人说这话是关心,但他一个奴才说这话,是多事。
容名洗漱完,看着闪着金光的帖子,叹道,“罢了。”他也知父亲是何意,可以不选但不能不去。
“奴才去上膳。”凉桥赶紧找个由头跑。
否则小容大人生气,那可怎么好。
今早江之晏听到要组局的事情,也吓一跳。
“什么?”
倒不是男主的相亲局让小笨蛋吓一跳,而是他为什么要出席这样的活动?男主选老婆关我什么事?
我什么都不敢说的,他爱选谁选谁。
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作为父亲去的话也不是很合适,但小夫人就一定要去。
这是容晨给名儿组的局,他是外男,不合适去这些地方。夫人名义上还是名儿的继母,这样的场合若是不去,会被人诟病。
说名儿不尊母亲,不孝。
若是被扣上不孝的名头,那以后名声可不太好。
“不是,我对容名娶谁都没有意见,跟我没关系。”江之晏是害怕的,这件事好像他怎么做都不好。
掺和,男主觉得管太多弄死。不掺和,觉得不上心被男主弄死。
“不是叫夫人去掺和。只是需要夫人去坐镇,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露个脸然后躲进小房间里,该怎么样怎么样就好。”
容晨也没指望小夫人能做什么。偷zha
“这样啊?”好像也不是不行,江之晏低头喝光小米粥后,才叹气开口道,“那要不,我就去一趟吧。”
“好。”
那赏雪宴就定在第二日,第二日江之晏跟着容晨一起起来的。夫君去上朝,江之晏去上工。
“头秃秃。”江之晏撑着下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背后是夫君在梳头,但怎么都打不起精神。
容晨亲自挑一顶华丽繁复的发冠,给下小夫人戴上,梳理两鬓的碎发,俯身安抚道,“夫人可带上那只小兔子。等回去再休息,回来为夫陪着夫人睡,可好?”
“好。”
出门前,江之晏唉声叹气,叹得同行的容名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若是不痛快,便别去了。”容名冷声道。
听到这话,江之晏哪里敢说什么,默默的低下头。要是不去的话,你指不定要记仇,到时候噶掉我。
我去,去还不行嘛。
最后,江之晏还是听话的上马车。
这一次宴席定在容家的一个别苑,名唤俗愚园。名字奇怪,但景致极好。
是个专为这种宴席建造的园林,院子大过主屋。连绵的玉竹和围墙,圈出一个圆形的院子。中间一个主屋,四面开门。
外圆内方。圆为俗,方为愚。
可人若能外圆内方,那反倒是最上等的君子。
坐在正中间能看四方景,因小夫人要来,故而用南海进贡的珍珠,串成帘子,隔住小夫人惊世之美。
江之晏到时,宴请过来的人已经到齐。
三三两两的讨论诗词,或是哪里的胭脂好一些。
听到马蹄声,又都聚集在院门口。等着那一位当家主母进来,只有人家进来,今儿这席才算是开始。
“见过宰辅夫人。”
江之晏抱着小兔子下马车,还没走进门齐刷刷的请安声,差点把人震出去。抱紧怀里的小兔子,看到所有人都低头,这才松口气。
“夫人请。”醒花请夫人进去。
没将人叫起,江之晏快步走过所有人,往主屋进去。
男男女女,只看到一双黑色锦缎男鞋走过去,拖着瑰丽华贵的衣摆。脚步有些急,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赶路。
这里,有的人见过宰辅夫人,有些没有。
听说是美的,极美极美。
“夫人。”醒花掀开珠帘,让小夫人进去后才嘱咐道,“大人说,夫人若是害怕,隔着珠帘说话也无妨。”
“那可以把珠帘换成屏风吗?”江之晏摸兔子的频率有点急,眼睛都不敢往外瞥。那乌泱泱的那么多人。
醒花:“不行。”
希望破灭。
“都起来吧。”江之晏轻声吩咐道。让他们屈膝那么久,也怪不舒服得。
“谢宰辅夫人。”
众人直起身,有些胆大的已经往里探头。
隔着珠帘看到一张脸,影影绰绰的不真切。但已经足够美,自惭形秽。
“今日。”江之晏看向醒花,想到背好的台词,轻声道,“今日诸位赏雪论诗,若是有佳句也会有赏,诸位不必拘谨。拔得头筹者,我这有另外东西赏赐,诸位自便。”
说完背好的两句,江之晏再看向醒花。发现醒花满意点头,也松口气。
还好没有说错。
容名背着手站定在门旁边,脸上神色依旧高冷。心里却能想象的出来,这人在说这几句话时有多紧张。
“谢宰辅夫人。”
众人谢恩,各自散去。
但每一个人的眼睛总是会落在容名身上,而容名却不曾动,只是背着手站在原地。
这仿佛不是他的相亲宴,表现得不像主角,反而像是个门神。
江之晏在屋子里吃点心撸兔子,外边的事情是一点都不管。那些人爱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不叫我出去,干啥都行。
他看得开,反正夫君叫他过来,是当一个吉祥物。
容名目不斜视,安静得像是雪里的松柏,站得笔直。
“小容大人。”
此时一位样貌清丽的举止豪迈的少女从人群里走出来。直挺挺的站在容名面前的台阶下,扬起下巴,用娇俏的语气问道,“小容大人,可想对诗?”
这无异于毛遂自荐。
本来还在撸兔子的江之晏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往外偷看。好像有人来找麻烦,嘿嘿嘿,看戏。
“嗯?”容名皱眉。
“臣女乃礼部尚书嫡女,名唤顾汝素。”顾汝素微微福身请安,笑得娇俏,“听说小容大人乃是当朝状元郎,民女斗胆想出两句诗,请小容大人对出下两句。”
“好。”容名不拒绝。
众人围过来,想看两位斗诗。
下请柬说是诗会,自然也有这些流程。
顾汝素扬起下巴,笑道,“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这两句诗刚说出来,江之晏就觉得耳熟。不对啊,这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他是不是学过啊。
小笨蛋虽然是艺术生,但高中选的是文科。总觉得这诗句熟悉。突然想起两年前他和哥哥春节出去爬山的时候。
哥哥念过这诗。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江之晏念出前两句。因为对于哥哥的记忆,他总是很清楚。
这不是韩愈的《春雪》吗?
小笨蛋挠挠头,这是发生了什么?!
“夫人,怎么了?”醒花方才听到小夫人喃喃自语,却没听到那两句是什么。
“没,没事!”江之晏咬住下唇:难道有人跟我一起都是穿越的?
听到这句诗,其他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诗极好。”
“确实。”
“礼部尚书嫡女,听说这几月名句不断。看来是真的有真才实学在身上的,看来今日魁首非此女莫属。”
“是啊。”
那些人的夸奖全都落在顾汝素的耳朵里,听得心里满是自豪。我一个熟读唐诗三百首的穿越者,你们拿什么跟我比?
这容名以后是要当皇帝的,而我可以是皇后!
果然,容名听到这句诗后面露惊讶之色。同时下判断:这样的好句,绝不是这个顾汝素做出来的。
礼部尚书之女,虽说有些才学,但也做不出这样的好句。要么就是有人代笔,要么就是从哪本古籍里抄来的。
“小容大人请对。”顾汝素自以为将沾沾自喜藏的很好,但其实都落在容名眼里。
容名打量着这个女子,行事作风豪迈得奇怪。不像是一位正正经经,书香门第里教出来的闺秀。
至少闺秀,不会在这个时候用这样的站姿,双手抱臂还抖腿。
活泼如师妹,都没有这样站过。
顾汝素被看得脸红,因容名实在太帅,气质又好人又高。那一副冷冰冰的高冷男神模样,娱乐圈那些什么哥哥,在他面前都被秒成渣。
“看平仄和此句立意,是尾句。”容名敛眸,“顾小姐是故意让我对不出来?”
这话说的顾汝素一愣,随即想到好像确实是后边两句。前面还有两句,一共就四句。
这男主该不会以为我在为难他吧?顾汝素心里纳罕:原来这漫画里的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啊。
连江之晏都没想到容名听得出来这句来的奇怪,抱着兔子站起来。他想去看看那人是不是真的穿越者。
如果是的话,那岂不是可以做个伴?
不行,要是作伴的话,也得跟容晨说啊,不能贸贸然交朋友。
思及此,小笨蛋又坐回去,按耐住心情听外边人说话。
“小容大人恕罪。”顾汝素不曾想是这样,福了福身子请罪,“那小容大人可出上两句,让民女来对。”
她是个文科生,一点点的文学底子还是有的。
“不必。”容名此生最厌恶剽窃。
他是个文人,又不是盗贼。抄来的东西,恶心。
被冷冰冰的拒绝,反而激发起顾汝素的斗志:你现在冷冰冰的拒绝我,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等我诗词惊艳你,还有那些利国利民的法子,你肯定会想娶我为后!
江之晏在里头听着,咬着下唇。
既然没能在男主身上讨到好处,顾汝素想到未来的婆父。讨好未来的婆父,也是极为重要的。
“宰辅夫人安。”顾汝素在台阶下对着里屋行礼,巧笑嫣然,“方才偶然想到两句诗,想要送给宰辅夫人。”
说罢,又当着众人卖弄起来。
“画堂晨起,来报雪花坠。高卷帘栊看佳瑞,皓色远迷庭砌。
盛气光引炉烟,素草寒生玉佩。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江之晏在里头听着,撸着兔子陷入沉思:这首也熟,但想不起来是谁做的。反正不是这个女孩子。
“好诗,好诗啊!”
众人皆是惊讶,这样的好诗,果然才高八斗。
“才女,才女!”
容名依旧没什么表情,这样豪迈的诗句,不是这深闺女子做出的。若是换个将门之后,他倒是愿意相信。
但礼部尚书,循规蹈矩,做不出这样豪迈的诗句。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白云落地成雪,好诗。”容名淡淡点评。这奖赏不是给顾汝素,而是给真的作词人。
这样豪迈的人,究竟有何种心胸。容名生起结交之心,只是不知这是代笔还是古籍。
真希望是代笔。
“多谢小容大人夸奖。”顾汝素骄傲的扬起下巴,像一只耀武扬威的孔雀。
这可是诗仙李白的诗,怎么可能不好!
江之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乱糟糟的没什么想法。
“这一首,当是今日今日魁首。”醒花过去提醒道,“夫人,该赏。”
“哦,赏!”江之晏听话的点头道,但说完才恍然问道,“赏什么?”
“早就准备好了。”醒花拍手,掀开珠帘走出去。带着身后的奴才送上一斛东珠,“宰辅夫人有赏。”
顾汝素喜不自胜,“谢夫人。”
接过赏赐看到是一斛珍珠,有些失望。这珍珠好像也没什么,还以为有其他的宝贝。
不过转而释然,心道:没事,等我当上皇后,要什么宝贝没有?等我当上皇后,这些珍珠,要多少有多少,不高兴就踩着玩。
这一副嫌弃的神情,落在容名眼里。微微皱起眉头:此女贪心不足,心术不正。就算他真的要娶,也不是这样的人。
接下来有人陆陆续续的作诗,都是在小容大人面前留个印象。其中也有不错的,但都没有顾汝素那一首好。
江之晏还是像个提线木偶,醒花说赏就赏。人人有份,永不落空。一会儿是一对耳环,要么是镯子金簪。
反正你只要敢上来,都能领到东西。
但这诗会最要紧的是相亲,看宰辅夫人雨露均沾,看小容大人神色如常,并未对任何人表露出不同的神色。
大家心里都没底,不知这两位怎么想的。
容家不管是地位还是富贵,亦或是单单这个人,都是求而不得的好丈夫。
容家似乎天生的痴情种。当年容家老爷在世时,也只娶了骠骑将军的女儿,一生一世一双人,从不纳妾。
宰辅大人虽说有续弦。但原来的宰辅夫人已经去世十八年,再娶其实也没什么。
再看这位小容大人,十八年洁身自好,别说侍妾,就是通房丫头都没有一个。这样的痴情人,若是嫁给他肯定能挣得到举案齐眉。
嫁人,求的就是个夫妻和睦,儿孙满堂。
最着急的还是顾汝素,她拿不准男主到底是怎么想。
她本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大学生,看过这部漫画后对这个男主很有感觉。容名一直是她心里top1男主。
当初漫画完结之后,她真的哭了很久,甚至毕业后就跑到那个工作室应聘画师。结果在面试完刚出来就发生车祸。
一眨眼居然穿到漫画里。
那个时候顾汝素起先是害怕的,但随着探寻了解发现这里居然是那本叫做《权谋》的漫画里。
大雍朝,容家,权倾朝野的父亲容晨,状元郎容名!
这一切的细节都对得上,真的是太好了!只是多出来一个婆父。但是没关系,这些都是小事。
本来容晨在漫画里也没多少笔墨,何况是他老婆。
顾汝素终于可以近距离接近男神,对于穿越者来说,她肯定是主角。唯一匹配得上男主的人,是他的皇后。
要是男主对她不好,她还能催眠。
“醒花。”在外边待久,江之晏还是有些冷。抱紧怀里的小兔子低声道,“我能先回去吗?实在有些倦了。”
现在小笨蛋不仅身体冷还心冷。据他所知,这个漫画的设定是架空,并没有什么韩愈李白之类的大诗人。
头好疼啊,好烦啊。小笨蛋不想用生锈的脑子去思考,他真的想不出什么。
“夫人,怎么了?”从方才开始,醒花就发现小夫人脸色不好。像是有什么难以开口之事,心里也担心。
江之晏低头看兔子,“我,我觉得烦。”没来的心烦,不知怎么面对这一切。
怀里的兔子也感觉到主人的心境,开始烦躁蹬腿。
“反正也差不多结束,走也无妨。”醒花自然是将小夫人的身子放在第一位。而且该走的流程都走完,那些人的赏赐也都发出去。
接下来小夫人离开,把小容大人放在此处倒也无妨。
“走吧。”江之晏迫不及待的站起身。
醒花先走出去,与小容大人知会一声,“小容大人,夫人不知为何十分烦躁,想先回去,如何?”
“我也回,朝中有事。”容名背着手,他本来也是不想多呆。
这人一走,这里就都是不喜欢的,何须浪费时间。
“可...”醒花最后还是不敢说什么,福身应是。
江之晏:“可以走了吗?”语气颇为迫不及待。
“可以。”醒花走出去,与在场众人解释道,“宰辅夫人身子不适,今日各位小姐公子能有幸一同赏玩,宰辅夫人十分欢喜。改日若有宴席,各位也请莫要推辞。”
“是。”
众人哪里敢说什么,点头称是。
倒是顾汝素不太高兴,她好不容易等到这一次机会见到男主,没一会儿就要走?不过二次元人物真的好帅啊。
“恭送宰辅夫人。”
等走出去,周围的人又是低头不敢抬头看。
见此,江之晏的心也稍稍放下。脚步略微加快,想尽快回去见到容晨,将此事告知。或许只有夫君才能帮到他。
脚步急促,加之江之晏心里也烦躁,刚下台阶,手上的兔子突然一个蹬腿,跳出怀里。小笨蛋都没拦得住。
兔子也很乖,只是感知到主人的不欢喜,猛地跳出来。但兔子也不会选方向,直接跳到一个小姐的脚边。
其他人吓一跳,唯独那位小姐十分镇定。甚至弯腰将兔子抱起来递过去,微微额首道,“夫人。”
“夫人。”醒花伸手接过兔子。
也因为这一场变故,其他人有胆子偷偷抬头打量宰辅夫人。
但顾汝素看的十分直白,看着这张脸被怔在原地。二次元都是这样的美人吗?不对,二次元能画出那么漂亮的人吗?
江之晏察觉到那个什么礼部尚书的嫡女的视线,居然没底气去看。眼神匆匆落在那个抱兔子归还的小姐,是一位极为娴静的少女。慌忙接过兔子转身离开。
“好美。”
待人走之后,顾汝素收回惊艳的目光。心里感慨:好美啊。我是穿来的,居然没能穿到这个人的身上。
要是有这张脸,什么都不用干,当个笨蛋就能什么都拥有。
“宰辅夫人果然貌美啊,果然这样的美人只能存在二次元。”顾汝素喃喃自语的感慨。
其实,江之晏的长相和三次元并没有不同。
抱着兔子上马车,江之晏心里慌张得很,想快点见到容晨,想快点问一下该怎么办。
容名礼貌的拱手作揖告辞,下台阶翻身上马,跟着马车一起走。
“小容大人果然俊雅。”顾汝素更喜欢男主了,她好喜欢。既然穿进来,肯定是能与男主搭上关系。
心里隐隐有预感,将来她肯定是大雍朝的皇后。毕竟她什么都知道。
那本漫画,她看过无数次。里面的阴谋诡计,权谋更迭,了然于胸。
其他人都没说话,就顾汝素叽叽喳喳的谈论着。
在背后议论人,始终是不礼貌的。
“夫人,你怎么脸色不好?”醒花在马车里,看小夫人发呆。小夫人发呆归发呆,但脸色真的不好。
江之晏:“无事。”
这件事还是得告诉夫君,否则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马车外听着里面的对话,容名皱眉又松开。
今日是因为这赏雪宴也是相亲宴,是因此事才不高兴的吗?思及此,容名有些错愕,又觉得不可能。
不可能,他真的不会这样想。
但那么想也不是不可能。
容名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但总体来说是欢喜的,因为他自己都偏向于会这个可能性。
等回到府里,江之晏就把自己关起来。抱着兔子谁都不见。突然出现是跟他一起穿越的,这样的事情感觉好让人慌张。
等容晨回来时,听说小夫人回来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
心中惊讶,又害怕小夫人出事。并不敢多想,朝服都没换,直奔河清海晏,想要弄清楚什么事情。
“夫人。”容晨都不敢贸贸然闯进去,站在外边敲门。轻轻的,不敢高声。
“夫君。”
听到是容晨,江之晏放下兔子小跑去开门。
等拉开门,看到容晨那一刹那,乱糟糟的心突然被抚平,一时间他都不知在烦恼什么。
“夫人。”容晨张开手,将夫人拥住。随即抱着进屋,转身关上门。
“夫人,怎么了?为夫回来时醒花说你脸色不好,也不知是怎么了。”容晨也不敢多问,背靠着门板,紧紧抱住小夫人。
他知道这时候小夫人最需要自己的安抚。
江之晏抱着容晨,其实在见到夫君那一刻他在思考,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这一切都有容晨,不是吗?
“我没事。”江之晏抱紧夫君的腰,微不可闻的叹口气。
“其实,我也不知要怕什么。只是有些突然发生的事情,让我心烦意乱,但看到夫君之后,我又觉得没什么。”
容晨:“有为夫,别怕。”
江之晏在想,要不还是别跟夫君说这事儿了吧。他都不知要怎么开口。
“若是真的害怕,为夫陪夫人休息下,可好?”容晨说罢,打横将人抱起。一边走一边说今日的趣事,“夫人,今日为夫听到一件好笑的事情。”
“什么事?”
“今日我听说,去年的探花郎被调戏了。”容晨将小夫人放到床上,解下发冠一边笑道,“探花郎本姓白,也算是位俊美好儿郎。只是这位白探花是有婚约在身的,回去便成亲了。可也不知怎么,被寻花县主看上。将人调戏一番,气得探花郎今日在朝上递折子,那白白净净的好儿郎,恼羞成怒。”
江之晏:“还有这种事情!”
心思一被打岔,早就忘记方才的事情,拽着夫君的袖子追问道,“快说说,快说说后来怎么办?”
“后来还能怎么办?”容晨弯腰为夫人脱下鞋子,叹道,“那探花郎的夫人也是个性子烈的,硬是不肯,便在家中寻短见。为夫只能叫寻花县主,去给夫妇道歉。”
说罢,容晨无奈摇摇头,“这寻花县主没什么实权,调戏探花郎是看人家白白净净的,为夫吩咐寻花县主登门道歉,带些礼物也就是了。县主到底也是侧三品的诰命,也不会太过苛责。”
说起这个寻花县主的封号,就知道是个没什么地位的。若是有地位的,封号大多端庄肃穆。
不会用寻花这样轻佻的称号,那寻花县主其实是先皇养的姘头。
“原来是这样啊。”江之晏是没想到,这里还有女子调戏男子的,真好玩。
一被打岔,江之晏就把方才烦躁的心事,一下就忘掉。满心欢喜的抱着夫君的腰,蹭着闭上眼睛。
“夫君,我睡一下。”
“好,为夫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