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有个团圆假期,我想给他们也放放假。”他说,“而且,疗养院里很大,设施也比较齐全,我的不少同事也在,可以和他们聊天喝茶,好好休息几天。”
路昭恍然。
“好啊。”他点头答应,又开玩笑道,“还算你有点人性,这阵子几个小同志天天跟着你跑,多辛苦。”
方曜洗着盘子:“那你去收拾东西吧。”
路昭疑惑道:“……收拾什么?”
方曜看向他,微微一笑:“你到疗养院住几天,总要带换洗衣物。”
“……”路昭这才猛然发现掉入了陷阱。
方曜还在安排:“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今晚我就不回去了,明天一起走。”
路昭:“……”
他嗫嚅着说:“我自己开车去,就不在那里住了。”
方曜:“每天路上来回两三个小时,哪还算休息。”
“而且,我住的地方是个小院子,地方很宽敞。”他笑着说。
路昭松了一口气。
地方宽敞,那就是不用两个人挤一间屋子吧?
收拾完厨房,路昭先去洗漱,然后回卧室收拾了几件衣服,去衣柜最下层翻出帆布包,随意往床上一坐,把衣服塞进包里。
装好了衣服,他把包包拎起来,不小心把一旁的枕头带歪了,枕头下的几个塑料小方片一下子露了出来。
“嗯?”路昭疑惑地把它们拨出来,“这是什么?”
他的床上为什么会出现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什么时候、谁放在这里的?
最近有可能进他卧室的,只有方先生。
而且,他自己常睡的是靠着窗户那侧,方先生在他卧室里留宿过一次,睡的正好是靠衣柜这侧。
路昭把这几个塑料小薄片捡起来,仔细看了看,里头的东西好像是气球。
正好方曜洗完澡,擦着头发走进屋,他就拈起一个,问:“方先生,这是你放在这儿的吗?”
第175章
方曜从擦头发的毛巾下抬起眼,就看见了路昭递过来的塑料薄片——医疗所制造的用品,没有任何标签和说明,就是一个透明的压缩小包,里头的安全套清晰可见。
方曜:“……”
这一瞬间,看着路昭单纯的眼睛和手里拿着的毫不单纯的安全套,他头皮都麻了。
镇定!方曜,你可是超级原子弹的设计者,在试爆核武器的审批单上签过字的人,拿出你强大的心理素质!
方曜只沉默了半秒钟,就十分镇定地接过安全套,若无其事地把它丢在了床头柜上:“嗯。”
路昭丝毫没有发现端倪,还无知地问:“这是什么?看起来像气球。”
方曜:“就是气球。疗养院发的娱乐用品。”
“噢。”路昭没有多问,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柜面上的一堆气球全扫了进去,关上,“那我给你放在这儿。”
方曜:“……好。”
路昭把背包收拾好,拎着放去外面的沙发上。
他一走出屋,方曜猛地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没等缓过气来,路昭在客厅喊他:“方先生,来看电视吧!”
方曜连忙擦擦头发,把毛巾挂回去,跟他到客厅一块儿看新闻联播。
“我原先下放出去,可没有这样的好条件,宿舍还给配电视机。”路昭倒了两杯水,坐在沙发上,“现在是职级职务高了,又分到宁海这样经济发达的地区,才能天天看电视。”
方曜在他身旁坐下,拿过茶几上的大蒲扇开始扇风:“你刚下放锻炼的时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会儿的经济水平跟现在可没法比。”
“也对。”路昭点点头,“现在再去德阳县,说不定领导的宿舍也配电视机了。”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看完新闻联播。新闻结束了,还有电视剧,路昭靠着沙发看得津津有味。
方曜在旁给他扇着风,问:“要不要吃点水果?我下午买了水蜜桃。”
路昭盯着电视,眼睛都不转一下:“吃。”
方曜就把蒲扇搁下,去厨房洗水果。
他一走,没有人工风扇,路昭马上就觉得被闷热的空气包裹住了。
“今天怎么这么热。”他自己捡起蒲扇开始扇风。
厨房传来方曜的声音:“可能又要下雨了,闷热。”
路昭:“希望明天不要下雨,我还想看中秋的月亮呢。”
方曜:“刚刚电视上放了天气预报,说暨州明天是晴天。”
他端着洗好切片的水蜜桃出来,搁在茶几上,路昭就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桃子。
方曜看着他鼓着脸蛋咀嚼的模样,毛茸茸的、粉白色的脸颊,就像刚刚洗的水蜜桃一样。
方曜觉得可爱,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蛋。
路昭看电视呢,想都没想,一把拍开了他的手。
方曜老实了片刻,又凑上来,搂住他的腰。
路昭推他:“别贴着我,好热。”
方曜就拿蒲扇给他扇风:“扇扇风就不热了。”
路昭:“不要。你身上跟个火炉一样,扇风管什么用。”
他挪远了一些,自己安生坐着,看电视。
被嫌弃的方曜:“……”
他心猿意马地扇着风,等到电视剧终于放完了,赶紧说:“我们该睡觉了吧?”
路昭关掉电视机:“才九点,我还想看一会儿书。”
方曜:“……”
他说:“你有三天假期可以看书。”
路昭起身去漱口:“可是九点我睡不着。”
方曜恨不得直接跟他说,睡不着,在床上还有别的事可以做。
可他到底还要点儿脸,先把水果盘子收拾了,然后走到浴室门口:“那我们一起看书好不好?我想在床上躺着看。”
“?”路昭疑惑道,“一起在床上看书?你要睡我的卧室吗?”
方曜:“……”
在路昭单纯又疑惑的眼神中,他维持住了镇定,斩钉截铁地说:“当然了,处对象都是睡一张床。”
路昭被他糊弄住了:“……那行吧。不过我不要再一起看《潘州怪谈》了。”
方曜当然顺着他:“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说着,他连忙去关了客厅的灯,率先走进了卧室。
路昭漱完口,也进了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杂谈,爬上床。
“我们看这个。”他躺在方曜身旁。
方曜就凑过来,帮他举着书,两个人靠在一块儿看,路昭一手拿着蒲扇扇风,不时让方曜翻一页。
看了两个短故事,方曜正想着待会儿该怎么开始,头顶传来蚊子的嗡嗡响声。
“蚊香忘拿进屋了。”方曜说着,转头看向旁边的路昭,“我去拿……”
他身旁躺着的路昭眼皮直往下掉,半梦半醒的,手上还不时拿蒲扇扇一下。
方曜:“……阿昭?”
路昭的眼皮彻底合上,举着蒲扇的手掉下来,完全睡着了。
方曜简直不敢相信,抬手看看腕表——九点过五分。
上床五分钟就睡着的人,刚刚跟他说九点钟睡不着觉?
他现在睡着了,那自己今晚怎么度过?
方曜呆滞了半晌,头顶的蚊子依然在嗡嗡盘旋,他只能先下床,将客厅的蚊香拿进屋里。
回来时,路昭的脖子上已经被咬了一个蚊子包,但他依然熟睡着,没有一点反应。
方曜重重叹了口气,在他旁边躺下,面对着他,两眼直勾勾盯着他粉白的脸颊和嫣红的嘴唇。
看了片刻,他慢慢凑过去,凑得很近很近,近得能数清路昭的睫毛。
两人的呼吸交缠,路昭的呼吸平缓而规律,方曜的呼吸微沉而克制。
最后,他低下头去,轻轻贴住了路昭的嘴唇。
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路昭是被热醒的。
背后贴着个人形大暖炉,他整个后背都汗湿了。
他不满地哼哼几声,挣开这个火热的怀抱,往前挪了挪,总算觉得背后凉快了。
而方曜被他挣开,也醒了过来,紧跟着贴过来,低声道:“醒了?天都没亮呢。”
“热醒了,我背上一身汗。”路昭嘟囔着抱怨,“你不要贴着我睡觉。”
方曜没有挪开,只伸手摸到床头的蒲扇,拿过来给他扇风。
路昭小声嘀咕:“等我搬去新家了,要买个电风扇。”
方曜:“好。”
路昭:“宁海就是夏天太热了,一热就是半年。”
方曜:“但是冬天暖和。”
他凑近来,吻了吻路昭的后颈:“我喜欢这里。”
感觉到男人的嘴唇吻在后颈,路昭身子一颤,躲了一下,嗔道:“做什么……”
方曜却一下子抱住了他,不让他躲,有些急切地吻他的后颈、肩膀。
“别这样、别闹了……”路昭又害羞,又觉得痒,咯咯笑着,在他怀里挣扎,“不要这样……”
方曜一翻身,压在了他身上。
路昭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方曜的眼神热切浓烈,带着克制已久的渴望。
“阿昭,我想……”他将额头贴在路昭额上,两手握着他的腰,一点一点地往上摸,将他的睡衣往上推。
路昭一下子红了脸。
他有点儿慌乱,轻轻挣扎着,推方曜的胸膛:“方先生,别这样。”
方曜的动作停住了,只是并未松开两手,手臂上青筋微微凸起,不容拒绝地握着他的腰。
“不行么?”他低声问。
路昭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可两个人额头贴着额头,实在太近了。
他只能垂着眼,看着自己被他掀起来的衣摆,那双大手卡着他的腰,拇指在他小腹轻轻摩挲。
路昭的脸烧得通红:“我、我没有想过这个。这是不是太快了?”
方曜的喉结上下滚动:“那你现在开始想。”
路昭被他臊得慌,挣扎着推开他的脸:“不要。”
他要挣扎,方曜却要搂着他,两个人在床上抱着纠缠不休,老旧的大床发出吱呀吱呀不堪重负的响声。
路昭挣扎中被胡乱亲了好几下,方曜的睡衣不知何时也扯脱了,他伸手一推就是男人勃发的健壮身体,汗津津的,跳动的。
路昭心脏砰砰直跳,又害怕,又期待,身子却越来越软、越来越热,挣扎也挣不动了。
就在他想放弃抵抗时,砰咚——
一声巨响。
身子骤然一轻,随后重重摔在床铺上,路昭吓得一声尖叫。
方曜忙抱住他,两个人摔在一块儿。
隔壁次卧休息的警卫员们听到动静,一翻跟头跳起来,一脚踢开门冲进了主卧。
“怎么了?!”小唐大喊着,第一个冲进屋。
方曜只来得及扯过被子一把盖住身下的路昭,后面的警卫员们就啪的一声打开了电灯。
屋里,老木床已经散了架,整个床铺塌在了地上,他们院长正赤着上身,把一团人形的被子挡在身下。
小唐:“……”
身后的其他警卫员:“……”
怎么办?!
撞破领导办事了怎么办?!
今天晚上还能吃上中秋的月饼吗?!
小唐的大脑前所未有地高速运转,只反应了半秒钟,就率先转身。
“向后——转!”他喊了一声,其他警卫员一下子反应过来,齐刷刷向后转,踏步走了出去,还不忘关上灯,拉上屋门。
方曜:“……”
被他捂在被子里的路昭羞愤欲死,在被里发出闷闷的呜咽:“都怪你……”
方曜拍拍被子:“没事,他们没看见你。”
路昭一把拉下蒙着头的被子,气得瞪他:“他们没看见我,就不知道被子里的人是我了?!”
方曜:“……”
“我的脸都丢光了……”路昭又捂住了脸,“这个床本来就不牢靠,你又非要闹,现在别人怎么看我们,呜……”
方曜轻咳一声:“不管他们。”
“怎么能不管?他们天天跟着你,我就得每天面对他们,想想都尴尬……”路昭恨恨地踢了他一脚,“走开。”
方曜自知理亏,只能从他身上下来,捡起掉在一旁的睡衣套上。
路昭坐起身,看看全面塌方的床铺,气得又踢了他一脚:“这可怎么办?全散架了。”
方曜:“旧家具都是卯榫结构,只要床板床腿没断,还能拼上。”
路昭小声嘀咕:“最好能拼上。这可是公家的床,报废了还得告诉办公室,到时候岂不是全单位都知道了。”
说着,他又瞪了方曜一眼。
方曜讪讪地摸摸鼻子,起身去打开电灯。
两个人把床板上铺的褥子凉席被子枕头全收拾到一边的书桌和椅子上堆着,开始摸摸索索把床拼起来。
万幸,床只是散了架,并没有哪里断了,拼上之后,还能接着用。
等两人把床拼好,重新铺上褥子凉席,外头早已天光大亮。
路昭忙活这一通,早没了困意,索性推着方曜一起去洗漱。
方曜先洗漱完,就在浴室外等着,问他:“待会儿吃了早饭,咱们就出发?”
路昭:“那你去煮面条。”
顿了顿,他又说:“要不我还是自己开车去吧,不在你那儿住了。”
方曜一愣,连忙走近一步,敲敲关着的浴室门:“阿昭,刚刚只是意外,疗养院的床很结实。”
“……”浴室里的路昭沉默了。
片刻,他洗漱完毕,将浴室门拉开了一小条缝隙,露出半张脸来。
“你叫我去那里住,就是心怀叵测。”他在门里瞅着方曜,有点儿害羞,小声地指责,“你、你想耍流氓。”
方曜:“……”
他拿手撑住浴室门框,低头凑近一些:“阿昭,我们在处对象,这就不叫耍流氓了。”
路昭:“!”
他羞愤道:“你果然是这么想的!我不去你那里住!”
方曜垂眼看他,片刻,说:“阿昭,你不喜欢我么?”
路昭一愣,腾的满脸通红,讷讷不说话。
方曜又问:“如果你也喜欢我,你就没有想过和我亲热?”
路昭小声说:“……没有想过那种亲热。”
方曜:“……”
他说:“可我每天都在想。”
“想和你牵手、拥抱,想亲你,想和你睡觉。”方曜说,“一看到你,就更想了。”
路昭红着脸:“你不要说了。”
“不。”方曜微微蹙眉,“这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你不要害羞,如实告诉我。你看到我的时候,心里没有那种冲动吗?”
“……啊?”路昭有点傻呆呆的。
方曜:“你先出来。”
看他神情严肃,路昭就乖乖打开浴室门,走了出来。
方曜拉着他回到卧室,关上门,就将他逼在了门背后。
路昭有点紧张:“你要干什么?”
方曜将他的下巴抬起来:“眼睛不要乱转,看着我。”
路昭只好抬眼,无辜又疑惑地看他。
近距离地看着,方曜俊美逼人的眉眼实在太有压迫感,他只看了一会儿,就不好意思地把眼睛转到旁边。
方曜:“……你不喜欢看我?”
路昭小声说:“没有啊。只是……哪有一直盯着人看的,好奇怪。”
方曜:“我就会一直盯着你看。”
路昭:“……”
他羞愤地说:“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方曜:“因为我喜欢看。我心里喜欢你,爱你,我的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你。”
路昭满脸通红。
方曜:“……可是你却不喜欢看我。”
路昭:“没有呀。我、我……”
话没说完,站在身前的方曜忽然抬手,向后勾住后衣领,一把扯脱了身上的睡衣。
路昭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傻了。
方曜的身体素质在雄虫当中无疑是佼佼者,身高腿长、肩宽背阔,全身都覆着常年锻炼的紧实肌肉,胸膛和腰腹线条像雕塑一样优美清晰。
他抓着路昭的手,放在了自己赤-裸的胸膛上。
“摸一摸。”他说。
路昭脸红到脖子根:“摸、摸、摸哪里?”
方曜低声说:“想摸哪里都可以。”
路昭害羞得脚趾都蜷缩起来:“我为什么要这么摸你,好奇怪……”
“阿昭,我是你的人了。”方曜牵着他的手,引着他,慢慢抚摸自己的胸膛、小腹,“你当然可以摸我。”
路昭咬紧了嘴唇。
手掌下,是平滑的皮肤、硬邦邦的肌肉、温热的身体。
他被牵引着,一寸一寸抚摸过那紧实优美的线条,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方先生的身体,真的很漂亮。
一开始他被牵引着抚摸,后来他慢慢沉迷,开始自发地去抚摸,还忍不住揉了揉。
方曜随之闷哼一声。
路昭连忙不动了,可方曜却说:“继续。”
路昭便又接着探索他的身体。
随着他的动作,方曜的喘息越来越粗重,偶尔他碰到某些地方,方曜的身子还会轻轻颤抖。
路昭开始体会到其中的乐趣了。
掌控爱人的身体,让爱人愉悦、舒服,这种乐趣,十分新奇。
而且,看着爱人漂亮的身体时,他会有不停抚摸亲近的冲动。
路昭忍不住凑近一些,贴住他,把下巴搭在他肩上,抱着他,抚摸他的后背。
方曜也搂住他的腰。
“你觉得怎么样?”他轻声问。
路昭有点儿害羞:“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我还是有点儿怕。”
方曜轻轻叹了一口气。
“可是我想了好久了。”他有点儿委屈,“我好喜欢你。”
路昭红着脸:“我们昨天才开始正式处对象呢,你虽然想了很久,但我、我是刚刚才开始想。”
方曜沉默片刻,松开他:“那你亲亲我。”
他伸手点点自己的嘴唇:“亲这里。”
路昭:“……”
他害羞得耳朵尖都红了,不过心里仍然鼓起勇气,踮起脚凑上去。
不过,他才刚刚往前一凑,方曜就低头压下来,两人吻在了一起。
被他的嘴唇含住唇瓣、轻轻吸吮,路昭身子一震。
他想要推开,却又忍不住沉迷,犹犹豫豫间,方曜攻破他的防线,舌头抵了进来。
“!”路昭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方先生的眉眼。
那平时凌厉的眼神放松下来,温柔缱绻,长长的眼睫扑扇一下,慢慢闭上了眼。
唇舌交缠,路昭颤抖着,搂住他的肩膀,也闭上了眼。
窗帘还拉着,只从缝隙里透出外头大亮的天光,昏暗的屋里只有两人交缠的急促呼吸声。
白皙的手臂抱着男人结实精壮的背,在那背上意乱情迷地抚摸、抓挠,留下一道道红印。
好半天,路昭都要喘不过气了,才终于被松开。
雨夕正厘!
他的睡衣早被掀了起来,方曜的大手正覆在他的胸脯。
路昭有点儿害羞,脸颊贴在他颈侧,小声说:“别摸了。我肚子饿了,想吃早饭了。”
方曜仍揉了一会儿,才将手抽出来,给他拉好睡衣,然后又捧着他的脸蛋亲了个嘴儿,才肯穿衣出屋。
两人一块儿吃完早饭,就坐着轿车往疗养院去。
路昭以前从没见过疗养院,本以为是和医院差不多的地方,哪知道是个很大很大的公园,几乎是把一片森林圈了进来,里头有山有湖,轿车开进大门后还沿着湖边大道开了好远好远,才抵达方曜住的小院。
“这里面也太大了。”路昭不禁感慨,“要是靠两条腿走,光从大门走到这儿,都得一个小时吧。”
“差不多。”方曜说,“原来这儿就是座自然风光不错的小山包,附近没有村落小镇,疗养院依山而建,就把附近一大块地皮全圈了起来。”
路昭不禁问:“住在这里的人很多吗?”
方曜笑了笑:“这儿是国内级别最高的疗养院,有驻防部队,算是人很多吧。”
“哦。”路昭点点头。
两人在小院门口下了车,方曜就给警卫员们放了假,路昭把带来的月饼分给他们吃,笑着祝他们中秋快乐。
小唐从油纸包里拿了一个咸蛋黄月饼、一个豆沙月饼,一边吃,一边嘿嘿一笑:“咱们不在,就没人打扰您和院长啦!”
路昭不由又想起今早的糗事,脸上一红。
方曜在旁说:“给你们放假呢,还赖在这儿不走,都散了。”
警卫员们这才散去。
方曜一手拎着路昭的行李包,一手牵起他:“咱们进屋。”
路昭跟着他走进小院,看见院子里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不由说:“方先生,这儿和首都你的那栋房子很像。”
方曜笑了笑:“组织特意给我选的。”
路昭:“首都那栋房子,我本来给你照料着,可是自从去了左安县,好几年都没顾得上去看,也不知道现在房子变成什么样了。”
“房子能变成什么样。”方曜带着他穿过院子,“无非是老了些,旧了些,如果以后我们回去住,把它翻新一下就好了。”
他推开屋门:“住什么样的房子无所谓。重要的是,我的阿昭和我在一起。”
路昭拍了他一下,笑着小声说:“你好肉麻。”
“那你以后要习惯。”方曜从鞋柜里给他拿了拖鞋,一本正经地说,“以后我每天都会这么讲话。”
路昭换上了拖鞋:“那你可要说到做到。”
两个人拉着手进了屋,方曜先带路昭参观了整栋小楼。
这是栋两层高的小房子,比起首都那栋房子要小很多,每层约莫一百来平,一楼有客厅、厨房、餐厅,不过方曜独自住着,几乎都在食堂吃饭,用不上厨房。而一楼的两个卧室和一个浴室,是给小唐他们平时换班休息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方曜可以说是阿昭全方面的老师了……
而且方曜一向比较务实,不会纠结阿昭为什么不渴望亲密,他就直接教会他
二楼则是方曜起居的场所,有一个大客厅,三个房间,两处浴室。
“好宽敞。”路昭跟着他参观了一圈,每个屋子都空荡荡的,只有方曜住的主卧有点儿生活气息,但也仅仅是铺上了床,桌上有几本书、几个相框而已。
“你的东西好少。”路昭站在主卧门口,往里看了看。
方曜拉着他:“在这儿站着干什么,进去看。”
路昭:“……”
他有点儿犹豫:“这是你的卧室。要不,我还是……”
方曜直接推着他进了屋:“都说好了住一块儿。”
路昭被他推着往里走了几步,小声嘟囔:“哪有说好,我没有答应和你睡一个屋。”
方曜:“我这儿也没有多的被褥,你只能和我睡一个屋。”
路昭:“……我看楼下的卧室铺了床。”
方曜:“那是小唐他们住的。”
路昭:“你不是给他们放假了么?”
“只放一天,就是白天放假,晚上他们还得回来,这是他们的规定。”方曜说。
路昭只好跟着他走进主卧,把自己带来的换洗衣物放进了衣柜。
方曜在旁看着,忽然说:“阿昭,你看看衣柜最底下那层。”
路昭有些疑惑,蹲下来,就看见最底层的格子里,放着两个纸盒。
“这是什么?”他伸手去拿左边那个。
“不是这个。”方曜也蹲下来,帮他拿出了右边那个纸盒,打开。
里头是一双又破又旧的布鞋,虽然洗得很干净,但鞋面已经缝补得不像样,鞋底也几乎磨穿了。
路昭更疑惑了:“……一双布鞋?”
方先生叫他看一双布鞋做什么?
看他一头雾水,方曜就笑了笑,给他解答:“这是你给我做的鞋。”
路昭猛地反应过来。
对呀,以前方先生一向是穿皮鞋的,是自己给他做了布鞋之后,他才开始穿布鞋,并且也只穿自己亲手做的那几双。
他看看笑着的方曜,又看看这双破旧磨损得不像样的布鞋,心里有些奇异的酸涩。
“都穿成这样了,怎么不扔掉?”他拎着鞋子看了看,“鞋底都要磨穿了。”
方曜说:“因为从首都走的时候,只带了这一双你做的鞋,舍不得扔。”
路昭睨着他:“是么?”
方曜点头。
路昭:“我那时给你做了一柜子布鞋,谁叫你只带一双?”
方曜:“……”
路昭盖上纸盒,开始算账:“我还记得你走的时候,可急了,从潘州回来当天就走,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方曜:“……”
路昭想了想:“对,我还说,‘吃个饭再走吧’,你非不听,拎着行李箱就出门,我在车后面哭着追。”
方曜:“……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路昭:“伤心的事,当然记得清楚了。你看,你就不记得。”
方曜:“……”
他只能补救:“我那时心里也不好过。”
路昭哼了一声。
方曜讨好道:“阿昭,再给我做一双新鞋吧。”
路昭瞥他一眼:“这是千层底布鞋,纳鞋底可费劲了,也就是那时候我闲得慌,又没钱,才给你亲手做。”
方曜有点儿委屈:“你现在忙起来了,又有钱了,就不肯给我做了?”
路昭:“你也没给我亲手做过什么东西呀。”
方曜:“……”
路昭把纸盒重新放回衣柜格子里,又去拿左边那个纸盒:“这个里面不会也是破烂吧?”
方曜立刻按住了他的手:“等等。”
路昭:“怎么了,我不能看?”
方曜顿了顿,解释道:“这里面,有一些我的工作笔记。”
他的工作内容是保密的,工作笔记便不能泄露。
路昭便收回了手:“那算了。”
方曜又连忙补充:“不过,还有一些是……”
路昭已经站起了身:“我不看就是了。”
他越过方曜,往屋外走:“这也要保密,那也要保密,你就都自己留在心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