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拥着看了好一会儿月亮,才回屋里去,路昭拿了蚊香来点,方曜则走过去,将窗帘拉上,然后关掉了屋里的灯。
路昭:“别关灯,我蚊香还没点好呢。”
“你手里不是有火么?”方曜在黑暗中走过来,弯腰将他手里刚刚点燃的蚊香搁在了蚊香盘里,然后把打火机丢到桌上。
路昭:“干嘛乱丢呀,打火机会摔坏……”
下一刻,他被一把拉起来,整个人倏然一轻,被抱到了床上。
借着透过窗帘的昏暗月光,他看到身上的方先生一把扯脱了睡衣。
“方先生……”路昭的心脏砰砰直跳。
“怎么了?”方曜压下来,鼻息近在咫尺。
那双熟悉的大手也摸了进来。曾经这双手教过他学习和做题,教过他按下钢琴的琴键,现在却在他身上肆意妄为。
路昭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感观似乎变得尤其敏锐,他能感觉到方先生喷在自己脸上的炽热呼吸,能听到耳边咚咚咚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他以为是自己的心跳,可好像又有方先生心跳,紧紧贴着,交叠在一起,在黑暗的房间里,无限地放大。
路昭忍不住叫:“方先生……”
方曜微微喘息着,低声问:“怎么了,不舒服?”
路昭抱着他的脖子,小声说:“……可以给我穿上衣服么?”
这样抱在一起,他的心跳声都被方先生听见了。
黑暗中,方曜似乎笑了一声。
“不行。”他说。
路昭小声说:“这样好丢人……”
方曜低声道:“不丢人。”
路昭还想说话的,可渐渐也说不出来了。
他的手臂和双腿白皙修长,像藤蔓一样缠在方曜身上,颤抖摇晃着,如同藤蔓的枝叶扑扑簌簌。
强烈而陌生的感觉,让他的眼角止不住流出泪来,全身泛起了潮红。
他变得好奇怪、好奇怪。
他哭着求方先生,说这样太奇怪了,太丢人了,可方先生却不肯停下。
他像要死去一样挣扎,脱力后仰,露出脆弱的喉咙,一条优美而雪白的弧线,被身上的男人狠狠叼住。
那一瞬间像要窒息,他睁着眼睛,看到摇晃的天花板。
痛苦、欢愉、起起落落,全部融化在黑暗中、融化在炽热里。
天光大亮时,半睡半醒的路昭被抱起来,去浴室冲澡。
他两条腿软得站不住,只能被方曜扶着冲洗。
温热的水流滑过身体,身后的男人再次覆上来。
路昭挣扎不动,只能在氤氲的水汽里接受他的吻。
除了中秋节那天出了门,后两天路昭就是在这栋小楼里度过的。
准确地说,是在小楼主卧的大床上度过。
到了第三天晚上,他强调了好几次要早些回市里,明天要上班,方曜才终于放开他,扶着他下床,送他回市里。
原本方曜还打算送他回到宿舍后,自己再留宿一晚,结果路昭前脚进了宿舍门,后脚就把门甩上了。
方曜差点被门拍在脸上,连忙上前敲敲门:“阿昭,我还没进屋呢。”
路昭在屋里说:“你不用进屋了,直接回去。”
方曜:“我今晚想在这里住。”
路昭忍无可忍:“不行!”
他晚上在这里住,警卫员们就得睡次卧,万一晚上他要那个……岂不是都被警卫员们听光了!
方曜在门外说:“你前两天还说想和我住在一起。”
路昭:“我后悔了。”
方曜:“……”
路昭:“你走吧,快走。”
方曜有点儿委屈,又商量着问:“那我明天过来?”
路昭无情道:“每周末我去疗养院,你不用过来找我了。”
天天那么折腾,他还得上班,又不像方先生只需要疗养,他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方曜在屋外磨磨蹭蹭半天,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路昭总算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约定好,只有周末路昭才到穹桥去,工作日方曜一周只能来宁海一次,并且不能留宿。
这样的好处,就是见面次数适中,不会太黏糊,也闹不了什么矛盾,路昭还能维持充分的精力好好工作。
但是这样也有坏处,就是一到周末,方曜就恨不得两天都在床上度过。
他申请来的小气球飞快用光,又去肖医生那里拿了两箱。
肖医生在申请单上签了字,到器材室给他搬出两箱安全套,忍不住说:“你还是得节制一点儿,这东西不是百分之百避孕的。”
方曜:“我已经很克制了。”
肖医生:“……”
他只能提醒一句:“虽然是小概率事件,但一旦发生,会造成很不好的后果。”
方曜顿了顿:“比如说?”
“如果路市长意外怀孕,我们会建议他在孕早期终止妊娠,这样对身体的损害小。”肖医生说,“但是,对雌虫来说,终止妊娠的心理打击非常大,有些会患上抑郁症。尤其路市长现在还在做心理疏导,我建议尽可能避免这种情况。”
方曜皱起了眉。
於……膝……睁……礼——
肖医生:“而且,每一次终止妊娠,都会损伤雌虫的孕囊。就算他体质好,也得养几年才会恢复,那你们要孩子的计划又得往后推。”
“孩子倒不着急,主要是不能让阿昭的身体出问题。”方曜摸了摸下巴,又问,“既然用这个也不是百分百避孕,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肖医生摇摇头:“没有别的合法途径了。你要知道,现在社会的生育率依然没有提高,避孕产品都是管制的,你能申请到安全套都算不错了。其他避孕的手段,比如药物、手术,只有在妊娠危及雌虫的生命时,才被允许采用。”
方曜:“……所以,只能靠节制?”
肖医生一摊手:“哎呀,你也单身这么多年了,没对象的时候,你还不是熬过来了。”
方曜:“……”
肖医生又凑近来,嘀嘀咕咕传授了他一些小技巧。
路昭最近发现,方先生好像终于度过了最开始的沉迷期,周末不再抱着他胡闹整整两天了——只在晚上闹个几回,半夜就能歇下来。
他对这样的频率很满意,还表达了自己的满意,但方先生听完好像并不开心。
一晃两三个月过去,在宁海的冬天来临时,路昭终于搬进了自己的大房子。
他把自己的书、笔记本,好好整理一番,放进书房的柜子里,又把自己寥寥的几件衣物挂在了主卧的衣柜。
而方曜也在主卧的衣柜里占了一席,放上了自己的衣物,还搁了几颗香丸。
“咦,你在哪里买的?”路昭在衣柜里闻了闻,“就是以前你身上那个味道。我后来想买这个香丸,一直都没找到。”
“这个香丸味道太淡,卖得不好,所以很多商店都不进货了。”方曜说,“我托朋友去找了厂家,才知道这款只在厂家附近的几个县市买卖了。”
路昭:“你还特意去找厂家问哪。”
方曜笑了笑:“你不是喜欢闻么?”
他刮刮路昭的鼻尖:“我想要你一直这么喜欢我。”
路昭笑起来,靠在他肩头:“你好肉麻呀。”
方曜揽着他:“阿昭,还有一个多月过年,今年过年我们去哪儿过?”
路昭:“你先前不是说一起去首都么?要和你的家人团聚吧。”
“今年可能只有父亲在首都,母亲和方决都回不来。”方曜说,“文越大概会带着方恒去找方决,一起在部队过年。如果我们回首都,父亲就留在首都等着,如果不回去,他就去找母亲。”
“哦,所以他来问你回不回去过年,好安排他的行程?”路昭抬头看着他,“那你想回去吗?我反正在哪里过年都行。”
方曜:“原本我计划回去,是因为年前我正好要到首都听取单位的工作汇报,还得开研讨会,至少是十天半个月,到除夕才结束。这样的话,在首都过年会比较方便。”
路昭点点头:“要是到除夕才能走,回宁海过年太折腾了。”
“但是,”方曜顿了顿,“如果只有父亲在首都,过年也不算热闹,还不如我们俩在宁海过,父亲也能早早去找母亲。”
他的语气带着商量——以前路昭一直以为方先生是个很少与人商量的人,因为他做决策总是又快又果断。
可是在一起之后,碰上两个人共同的事情,他总会来问他的意见,这让路昭觉得被尊重着、被爱护着。
他就认真想了想,说:“在首都过年的话,你更方便一点。而且,就算方弈伯父不在,还有其他亲戚呀,你不是还有大伯吗?你的祖父应该也在?”
方曜:“大伯没有年假,祖父归隐了,住在深山里。”
路昭傻了眼:“……归隐?是我想的那个归隐吗?”
方曜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上一次见他都是几十年前了,他在山里开辟了个小园子,自己种菜吃,还自己养猪、养鸡鸭。”
路昭:“……”
他小声问:“你都不去给祖父拜年吗?”
方曜:“大伯和父亲也不去。”
路昭:“……”
他蹙着眉头:“那这样一来,好像也没必要在首都过年,宁海的冬天这么舒服,还能和宋悦他们聚一聚……你到时候能赶得回来吗?”
方曜摸摸他的脑袋:“你在这里,我肯定赶回来。”
如此说定,十二月上旬,方曜就动身去了首都。
而这会儿临近年底,路昭的工作也忙,把他送上飞机后,就开始了连轴转,一直忙到春节公休假前的最后一天。
第二天春节假期就正式开始了,从今天下班开始,全国的铁路、公路交通线就会挤到瘫痪,路昭给方曜打去了电话,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动身回来。
“还要个两、三天。”方曜在电话那头说。
“那都到除夕了。”路昭撇撇嘴,“那个时候还有飞机票么?”
“有。我让小唐问过了,到除夕当天都有。”方曜宽慰他几句,“放心,肯定赶得回来。”
“那我可就等着你了,你早点回来。”路昭嘟囔着,“可不准放我的鸽子。”
“我怎么敢放你的鸽子。”方曜笑着说,“你在家先收拾着,办点年货。”
没说两句,又有人来催,方曜只能挂断了电话。
路昭有些泄气,把话筒挂上,瘫在了沙发上。
两个人过年,没有太多需要置办的东西,而且单位也发了过节物资,路昭只去市场买了些新鲜的鱼和肉放在冰箱,又花了一天时间打扫卫生。
这套房子很宽敞,有四个房间,两个浴室,好在刚搬进来不久,东西少,打扫起来就省事。
路昭打扫完,还去宋悦那里串了门,得知他要带着徐行知回老家过年后,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宋悦一边整理年货,一边问:“怎么,你的方先生不带你回老家过年?”
路昭:“他没有老家。”
宋悦:“啊?还有人没有老家?”
路昭:“他一出生就跟着他妈妈到处跑。”
宋悦:“那他总要带你去见他家人啊?”
“以前都见过面,今年他家里人聚不到一起,所以我们就在宁海过年。”路昭叹了一口气,“可是后天就是除夕了,他还没回来。”
宋悦:“要是他工作太忙赶不回来,你就早跟他说,让他在首都过年算了,也不用那么赶。你就跟我回老家过年,我家房子大,反正住得下。”
路昭噘起嘴,小声说:“他说了会回来的。”
宋悦点点他的脑袋:“那你就在这儿等吧。你家方先生也真是的,非得过年前忙得死去活来的吗,从十一月开始干活不行吗?”
“时间又不是他定的。再说了,哪个单位从十一月就开始年终总结啊。”路昭说。
“啧。我说一句,你顶一句,我不说他了还不成吗?”宋悦摆摆手,“快回去吧,别在这儿烦我,明天要动身了,忙着呢。”
路昭被他赶了出来,只能又在家里看电视看书,打发时间。
好不容易等到除夕当天,他一大早就爬起来,给方先生打电话。
但是电话却已经关机。
路昭有点儿慌了。
难道方先生赶不回来过年了?
路昭从早上一直等到晚上,每过一个小时,就给方先生打一个电话。
可方先生的电话始终是关机。
等到夜幕降临,眼看着窗外华灯初上,远处烟火绽放,电视里联欢晚会也开始了,路昭一个人坐在餐桌旁,面对着一桌子丰盛的年夜饭。
本以为方先生会赶回来过年,还带着那么多年轻的警卫员们,他忙了一整天,做了一桌子菜,七八个人吃都绰绰有余。
可方先生没回来。
他一个人呆坐着,对着桌上的大鱼大肉,没有半点动筷子的欲望。
“出了什么急事么?怎么现在都联系不上。”他听见电话里再次传来机械的已关机提示音,忧愁地蹙起了眉。
方先生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他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
如果是被工作耽误,方先生应当也会提前告诉他。
难道是坐的飞机出了问题?
路昭止不住地担心。
客厅的电视里放着欢快的音乐,联欢晚会的节目总是喜气洋洋,可路昭没有心思去看,只不断地拨出电话。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响动。
路昭脑中的神经一动,立刻起身,冲过去开门。
门一开,方曜正站在外面,风尘仆仆,手里还拿着钥匙。
他笑着说:“我正要开门呢……”
路昭一下子扑上来,抱住了他。
“担心死我了。”他的声音里几乎带上了哭腔,“现在才回来,我以为……”
方曜抱住他,箍着他的腰直接把他抱进了屋:“今天航班有中转经停,中间又延误了,到得晚了些。”
路昭:“怎么打你的电话是关机呢?”
方曜揉揉他的脑袋:“今天的航班出发很早,我凌晨四点就赶到机场,到了才发现移动电话没电了。本以为中午也就到了,不打电话也没关系,哪想到现在才到家。”
念在他长途奔波,路上又是坐飞机,打电话不方便,路昭便没有说他,只嘀咕一句:“下次要提前一天告诉我。”
方曜换上棉拖鞋:“好。”
他身后还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警卫员们,路昭招呼他们一块儿进来吃饭,屋里的人一多,总算热闹起来。
大家一块儿吃了年夜饭,警卫员们主动去洗碗收拾厨房,然后出门站岗巡逻。路昭便和方曜先后去洗澡,然后一块儿到客厅看联欢晚会。
宁海的冬天一向很温暖,今年的春节一点儿也没降温,晚上在家只需要穿单衣单裤。不过路昭还是给木沙发上铺了毛绒绒的坐垫和靠垫,这样坐起来就不会觉得凉。
等方曜擦干头发从浴室出来时,路昭已经披着羊毛围巾坐在沙发上看了好一会儿电视了。
方曜走过来,挨着他坐下,很自然地,用手揽住了他的肩。
路昭就靠在他肩上,看着电视,手里抱着茶杯,不时喝一口热茶。
不过,没一会儿,那只搭在他肩上的大手就滑了下来,扣住了他的腰。
路昭起先没反应,可那只大手很快掀起了他的薄睡衣,摸了进来。
路昭这才伸手按住它:“看电视呢。”
方曜侧头亲他的耳朵尖:“我就摸一下。”
“不行。”路昭把他的手从衣服里拎出来,“等看完晚会。跨年的时候我要看烟花的。”
为防止方曜再乱摸,他干脆抓住了他的手,一块儿搁在自己腰上。
方曜不动了,不过片刻,他就翻转手掌,与路昭十指相扣。
路昭:“不要乱动。”
方曜无辜道:“我没有乱动。”
他抓着路昭的手,摸他的指尖,说:“你的指甲是不是长了?”
路昭把手抬起来看:“不长啊。”
方曜挪过来,把他完全搂在了怀里,两手握住他的手仔细看。
路昭的后背就贴着他的胸膛,完全窝在了他怀里。
他想挣出去,可方曜不让,就这么搂着他,一边把玩他的手指,一边看晚会。
路昭小声说:“方先生,你认真看电视。”
方曜说:“看电视还需要认真?”
路昭说:“反正……不要一边看电视,一边看我的手。”
方曜一本正经:“那我只看你的手。”
路昭瞪了他一眼:“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方曜低头蹭了蹭路昭的发丝,转移话题:“阿昭,你的手很好看呢。”
路昭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算不上多好看,毕竟小时候一直干活,手指关节有些突出,只是勉强算得上修长罢了。
倒是方先生的手,修长匀称,白皙细腻,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手。
他说:“我觉得你的手比较好看。”
两个人就互相握着对方的手把玩着,絮絮叨叨聊些无意义的话题,看完了整场联欢晚会。
等到跨年倒计时三十秒时,路昭才拉着方曜起身,一起走到阳台。
他这套房子视野很好,阳台就能看到内海,还有隔着一片内海的大湾广场。
“待会儿就能看到大湾广场的烟花了。”路昭抱着方曜的胳膊,把自己披着的羊毛围巾也给他披上一半,说,“特别壮观,我去年在宁海过年,也看到了烟花。”
方曜望着他:“去年?”
路昭点点头:“对。那会儿我还躲在照相馆里,跨年的时候,一个人爬到楼顶看的烟花。”
方曜低声道:“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电视里的主持人和嘉宾齐声喊着:“五、四、三、二、一!”
大湾广场上,新年的钟声响起。
电视里传来欢呼:“新年快乐!”
大湾广场上大片烟花同时升上夜空,漫天绚烂。
路昭笑着转头看方曜:“方先生,新年快乐!”
方曜温柔地望着他,也微微一笑:“新年快乐,阿昭。”
在漫天的烟花里,他掏出了一个小方盒,在路昭面前打开。
里面是两枚简洁大方的铂金戒指。
路昭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心脏疯狂地跳起来。
“方、方先生……”他磕磕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圆了。
方曜捧着戒指盒:“小时候,我问我父亲,您和母亲全国各地跑,到底哪里是家呢?”
“我父亲回答我——有你母亲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今天往回赶的时候,飞机一次次延迟起飞的时候,那种焦急、迫切,让我意识到,我是多么想回到你身边。”方曜垂眸望着他,“原先我一个人出门不会这样,可现在我一离开你,就像离开海港的船,漂泊、不安,从出门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回来。”
“原来我也像父亲一样,已经找到了一辈子的港湾。”
路昭的心又潮又热,双眼望着他,胸口咚咚咚地狂跳。
“阿昭,和我结婚吧。”方曜低声道,“我们组成一个新家庭,从此相互扶持,不离不弃。”
路昭的眼眶红了。
自从二十岁失去妈妈、失去家,独自前进的路,他已经走了好久好久。
终于,他又有家了。
路昭红着眼眶,吸吸鼻子,点点头:“好。”
方曜一笑,给他戴上那枚小一些的戒指。
路昭便也拿起那枚大一些的,给他戴上。
“尺寸刚刚好,你早就订了吗……”路昭抬起头,话还没问完,已经被方曜一把搂住,吻了下来。
远处大湾广场上的烟花接二连三地炸开,屋里的电视仍放着联欢晚会的尾声节目。
可路昭已经听不到了,他已经被面前这个攻城略地的男人占据了全部身心,只能被动地接受这个火热的吻。
他吮着他,舔着他,缠着他,温柔中带着强势。路昭搂住他的脖子,和他缠绵,听到他近在咫尺的喘息,脸都红了。
好半天,两人才勉强分开,但依然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交错。
路昭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害羞,小声说:“方先生,你早就订好戒指了吗?”
“嗯。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向你求婚。”方曜低声道,“还有,你已经答应和我结婚,就要改口了。”
路昭脸红了:“改什么?”
“你说改什么?”方曜拿鼻尖蹭蹭他的鼻尖。
路昭抿着嘴,极小声说:“阿曜。”
方曜眉心一动,想笑,又忍住了,故意说:“不行,这个是家里的长辈叫的。你看了那么多电视剧,难道不知道怎么称呼自己的丈夫?”
路昭害羞地推开了他:“你调戏我,我不叫。”
他转身就往屋里走,方曜在阳台哈哈大笑:“这就去睡觉?这烟花得放一两个小时呢,哪里睡得着。”
路昭不搭理他,兀自回了主卧,关上门反锁,靠在门后捂住了羞红的脸。
方曜跟过来了,在外头敲门,笑着说:“阿昭,开开门。你不能让我大年初一就睡客厅吧?”
路昭捂着脸缓了好一会儿,心却依然跳得很快,披着羊毛围巾都捂出了一身汗。
外头的方曜这会儿也不敲门了,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路昭就把围巾扯下来叠好,放进衣柜里。
在拉开柜门时,他再次看见了那个纸袋子。
是方曜搬进来时带来的,里头装着夏天时他买的那条吊带连衣裙。
路昭抿了抿嘴,摩挲了一会儿手指上的戒指,然后打开了这个纸袋。
片刻,客厅响起了音乐声,方曜又来敲门了:“阿昭,快出来,我们来跳舞。”
路昭鼓起勇气,走过去打开了卧室门。
在看见他的一瞬间,方曜的话顿住了。
路昭忍不住抱着双臂:“是不是很奇怪……”
方曜怔怔地将他从头看到脚,片刻,由衷地赞叹:“你好漂亮。”
他上前一步,搂住了他的腰:“我以后要给你买很多裙子。”
想了想,又补充:“但是你不准穿出门,只能穿给我看。”
路昭将手搭在他肩上:“你太夸张啦。”
方曜拥着他,带着他走着舞步,跟着录音机里《蓝色湖畔》的旋律,慢慢挪到客厅:“一点儿也不夸张。你不知道你有多漂亮。”
“全世界最漂亮。”他说。
路昭笑着说:“那你就是全世界最会哄人。”
伴随着悠扬的旋律,他们踩着缠绵的舞步,窗外的烟花升起绽放。
第185章 番外-新婚1
年假结束后是结婚登记、操办婚礼的高峰期,路昭特地避开了这段时间,等到二月份天气转暖,才和方曜商定了登记的日子。
这天,他打电话同一把手报备了结婚事宜,请了婚假,准备稍微提前一些下班,和方曜赶去登记。这样等明天开始休假,他们就能一大早出发去首都了。
正在办公室批阅最后几份文件时,秘书小孙跑进来:“领导,这是刚刚送来的几份文件。”
路昭微微一顿:“有没有什么重要工作?”
小孙道:“那倒没有,是一些日常工作,还有几个会议需要参加。”
路昭点点头:“我明天开始休假,这半个月由赵局代理我的工作,你把文件给他。”
小孙一愣,抓抓脑袋:“领导,您要休假半个月?需要我给您报备吗?”
但是报备要提前好几天,领导压根也没提前说呀!他那儿还有东西找领导签字呢!
路昭笑了笑:“我提前同书记报备过了。”
哦,敢情领导们都知道,就他们下头的小兵们不知道。
小孙只好说:“那我等您回来,再找您签字。”
路昭点点头,将手上的文件批完意见,递给他,盖上钢笔,就起身准备走。
小孙自觉地帮他拿起茶杯:“我给您洗杯子去,待会儿我帮您锁门。”
平时这些事路昭根本不需要别人跑腿帮忙,可今天时间确实有点着急,他便挥挥手:“那我先走了,待会儿民政局要下班了。”
小孙点点头:“您忙去吧,您慢走……”
他猛然反应过来。
民政局?
半个月假期?
面前的路昭已经匆匆离开,小孙赶紧跑进办公室,凑到窗户跟前往楼下看。
院里果然等着一辆小轿车。不一会儿,路昭出了大楼,小轿车的车窗就摇下来了,方院长在里头喊:“阿昭!这边!”
路昭小跑过去,上了车,小轿车一溜烟就开走了。
楼上的小孙艳羡又欣慰。
“又成了一对。”他啧啧两声,端着茶杯出去洗,“什么时候轮到我啊。”
车上,方曜还在担忧地问:“身份证带了?户口本带了?”
路昭一听,就往兜里摸:“身份证……嗯,户口本呢?”
他低头拉开外套的口袋去找,方曜一下子紧张起来:“忘带了?我们现在回去拿,还来得及。”
“我记得早上出门带了的。”路昭摸索着,方曜更紧张了,凑过来伸手帮他找。
“找到了找到了。”路昭掏出一张折好的纸。
方曜这才松了一口气。
路昭笑了笑:“别紧张,只是登记,很快就好了。”
方曜瞥了瞥他手里那张简陋的纸,仍不放心:“你怎么只有一张纸?人家不会要你补证明材料吧?给我看看。”
路昭说:“我只有这个,这还是参加工作后迁户口补的呢。因为家里人都去世了,那时候又没有固定居所,落的单位集体户口,就一张纸。”
方曜这才放过他:“好吧。”
路昭把证件收好,挽着他的手臂:“对了,待会儿要拍结婚证上的照片,我要不要收拾一下?”
方曜倒是早早收拾好了,穿着笔挺的正装,头发一丝不苟地全梳到脑后,发丝油亮得苍蝇飞上去都能劈叉。但路昭要上班,不想打扮得太夸张,只是提前几天剪了头发,今天穿了身体面些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