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首辅家的那位—— by千棵树
千棵树  发于:2024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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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睿亲王被那样的谋杀之后,大夏已经走入颓势,这几年来,在那位殿下不动声色的引领之下,朝堂上的那些具有大才的臣工们终于有了主心骨,从一点点的法令变革,到北境战事,到渭河决堤……再到现在的陈州!崔浩之看到了一个本来走入颓势已经渐渐显露出倒塌之势的大夏,现在有了一点曙光,有了一点希望 !
——但是,那位殿下却为何又不在人前?
五年前突兀的沉寂了下去,将追随于他的崔珏等人派到地方为政,上京只留下了卢怀德和蔡英,虽然殿下依然引领着他们做事,但是,明显的沉寂的姿态,甚至于避开了暗地里想要追随于他的,如他崔浩之。
“我正是知道殿下的所为,为的都是大夏,因此,我才想要知道为什么!好吧,殿下不予在人前是为了避免和中宫的争斗,但是,却为何拒绝你祖父我拜见他呢?”崔浩之带着几分的不甘愿,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暗示沈融去找殿下了。
“难不成,你祖父我不堪大用 ?”崔浩之带着几分愤愤不平和委屈,“你都是我带出来的……怎的……”
——明明珏儿十年前就追随了殿下,怎么他就不行呢?!
崔珏叹气,看向自家越来越像个孩子的祖父,居然还带着二弟崔兆去了流水馆……“祖父,殿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现在你已经担任了工部尚书一职,这是殿下的授意。”
崔浩之哼了哼,知道自己是别想从这个闷葫芦的嫡长孙挖出什么了,看来还是得自个想办法……于是又闷闷的敲了敲棋盘,“夏日盛典的请柬,你拿到了没有?”说罢,带着几分算计的眼冒精光的盯着崔珏,要是珏儿拿到的话……
崔珏一怔,“夏日盛典?”
“哦?你不知道啊。哈哈哈哈,那甚好甚好!”崔浩之笑得甚为畅快,嘿嘿,想不到也有自家孙儿不知道的事哈哈哈
崔珏皱起眉头,夏日盛典?怎么回事?也许他明天该提前去拜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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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的裕亲王府。本该是富贵荣华的厅堂,依旧是摆设在华丽的物品,但却是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人独坐在窗边,身侧是一担忧的侍女。
独坐窗边的端庄美丽的女子,轻抚手里的请柬,嘴角微微的勾起笑容,“想不到顾家老太君还记得我长阳……”
“公主……您要去吗?那个地方……”那可是流水馆呀,公主的夫君,裕亲王府的现任世子最为迷恋的女子就在流水馆里!
“去呀,老太君送的请柬,我怎可不去?”长阳公主笑容甚为柔和,看向外头的月亮的时候,却是想着另外一个人,如同皎月般温润俊美的青年。
“你说……五年多了,那位殿下,为何不定亲呢?”长阳喃喃道。
侍女一愣,随即苦笑一声,她怎能知道,不过她也知道,此刻,满心苦涩的公主也只是自言自语罢了。
“他们都说……他已经不是七绝郎君了……他没了裕亲王府……空有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睿亲王府的世子头衔又有何用呢……他们还说这世上没有七绝郎君了……可是他们都没有看到……他就是他呀,那些所谓的头衔是因为他才存在的呀……”长阳喃喃说着,说罢,又低笑一声,带着几分自嘲,“我就算知道又有何用呢……他就是月亮呀,他……不属于任何人……”
*****
林静深在回廊亭坐下,瞥了眼福大恭敬呈递来的红色折子,“怎么?是沈融忍不住了,还是白术耐不住了?”林静深淡淡说着,打开折子,扫了一眼,皱起眉头,看向福大,“海寇和陵国有联系?”
福大恭敬拱手,“禀主子,沈大人紧急传送来的消息,尚未证实,但是从已经剿灭的海寇的窝点里的确找到两封陵国的书信,书信的内容却和中宫长坤宫有关!”
林静深慢慢的放下折子,语气淡漠冰冷,“告诉沈融,他不宜追查下去,此事交由卫门去查!另外,告诉白术,不管发现什么,都得忍下去!此时,若是掀翻陈州的锅,天下就会乱!”
福大恭敬拱手应下。
“主子!今日顾老太太的另外三封请柬,分别送到了裕亲王府的世子夫人,崔家老太君,宋家老太太手里。”福二低声上前禀报。
“主子,崔浩之老尚书今日命崔兆入流水馆索要盛典的请柬。”福三低声禀报
“南境柳州已经发生骚乱,陈老先生和卢老先生都不肯离开。”福四低声说着,并恭敬呈递奏报。
“保护两位老先生,其他诸事暂且不管。”林静深放下奏报,冷静的一一说着,“盛典之事,不必禀报,一切以小主子的安危为第一要务,南境柳州的事,先看看。北境那边,荒族没有动静?”
“主子料事如神,荒族已经动了。果然蛮族有皇子就在荒族。”福二低声说着,声音带着几分兴奋,北境大捷后,蛮族已经成为大夏的附庸小族,但主子言道,蛮族必定有后手,当时的英国公宋荣和白术将军都觉得不可能。可现在荒族动了,果然蛮族有皇子藏在荒族之中!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着人盯着。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林静深下着指示,看了眼天色,已经三更天了,不放心某个家伙,自己不盯着,那家伙可会乖乖睡觉?
“把余下的奏报折子放下,待明日再说。”林静深说着,便起身走回厢房。
正想上前说说崔珏一二事的福大默默的缩回了脚。
“我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福四上前,戳戳福大的肩膀,小小声的问着,主子的耳力极好的,不能大声八卦,咳咳,不能大声说话。
福三也好奇上前,又瞥了眼在门口守着房门的寿一寿二,他们也目光灼灼的看了过来。嗯,大家都好奇,到底谁惹了主子发那么大的火!还好有小主子在,不然他们就麻烦了。
福大只是默默的收拾着折子条陈,发生什么事?怎么说?
难道能说,因为小主子的老师宋文泽戳开了主子的伪装面具?
难道能说,因为宋文泽先生要求主子给小主子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
“别问了。”福二略带几分无奈的开口。
福三福四对视一眼,不能说?事情很大条?
厢房里,林静深看着滚来滚去的一团被子,嘴角无意识的扬起宠溺的无奈笑容,轻叹一声,“鱼儿……你是想把自己卷成毛毛虫吗?”
商静鱼伸出头,看向林静深,“大哥哥,我下午睡多了。”他应该是好了很多很多了,才会因为睡得太多而睡不着。嗯,一定是。
——才不是因为习惯什么的。
林静深一笑,脱下外袍鞋子,将商静鱼从卷成一团的被子里扯出来,抱在怀里,抖开被子,盖上,掖了掖被子,“好了,睡吧。”
“哦……”商静鱼窝在林静深的怀里,无意识的蹭了蹭,又嗅了嗅,嗯,很好闻的带着几分墨香味道,是安全的,可以百分百依赖的,温热的怀抱,于是,如同许多个夜晚一样,商静鱼很快就沉沉入睡。
林静深在商静鱼沉沉入睡后,慢慢的睁开了双眼,静静的凝视着怀里的商静鱼,漆黑如墨的眼眸深处翻腾着汹涌的暗潮,若是此时商静鱼睁开眼,定会惊慌,因为此时的那无法言说的漆黑眼眸底,那汹涌的暗潮是想要吞噬的渴望和占有的决意,是不容拒绝的无休无止的渴求的情愫。
——而此时的林静深,甚至不敢将怀里的商静鱼揽紧,他只怕他一动,就会按捺不住,就会伤了怀里的他最珍惜的宝贝。
于是,他只能一点点的将那想要挣脱的咆哮的暴怒的野兽,又慢慢的扯了回去,一点点的抚平那沸腾的汹涌的暗潮。

第42章 小鱼儿懵懂时11
用完早膳, 商静鱼捧着一盒子的条陈,抽了抽嘴角, 感觉最近的条陈特别多啊。虽然都是一些碎碎的事, 他也处理得来,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大哥哥最近处理的事情特别多?
“福大……我问你哦, 大哥哥昨天晚上有没有吃点宵夜点心?”商静鱼翻过一个条陈, 随手拿起笔批阅, 一边随意的问着。
“回小主子的话, 主子并没有用宵夜。”福大垂眼恭敬说着, 昨天主子的心情那么坏, 几件事情处理了, 就直接回厢房了。
商静鱼皱眉, 放下条陈, 看向福大,此时的大哥哥在不远处的书房处理事情, 而他知道, 大哥哥的武技好,耳力极好, 他在这里说话, 大哥哥都听得到。
“福大,你听着,以后半夜大哥哥做事的时候, 一定要做宵夜给大哥哥吃。”商静鱼严肃的说着。
“是!遵小主子诏令!”福大恭敬的拱手应下。
商静鱼抽了抽嘴角, 遵小主子诏令是什么鬼!到底你们是怎么想的啊!这是他和大哥哥能用的名词吗?!商静鱼看了眼面容严肃的福大,无力挥手, “好吧,福大你去我大哥哥那里,把这几个条陈拿去给我大哥哥看。”
待福大走向书房了,寿二捧着一小盘荷花酥饼过来。
“我娘亲做的?”商静鱼捻起一块饼,慢慢的吃着,嗯,不错,好吃。外酥里软的。
“夫人说了,只能用这些。”寿二看着商静鱼吃得欢快,不由也放下心来,看来,昨晚大主子和小主子没啥事。
“对了,你们干嘛说遵诏令?”商静鱼问道,虽然已经听他们说了好多次,之前也不以为意,可是最近的两次摘星阁议事,他觉得这个似乎有什么含义?
“回主子的话,诏令,是摘星令和阁诏的意思。”寿二有些意外的看着一脸迷茫的商静鱼,哎,小主子不知道吗?
“主子,这个‘诏令’可不是中宫的那什么诏令!”寿二强调道,顿了顿,见商静鱼一脸困惑,便继续慢慢的说着,“几年前呀,殿下创建摘星阁,他发出的第一个摘星令是给崔珏崔大人的,在崔珏崔大人的摘星令上,有主子您的名徽和殿下的印章,而阁诏是殿下第一次发给北境黑甲军的指令,因为这份指令文书上有摘星阁的标识,就是主子您当初画的那个图,咳。”
——摘星阁的标识居然是一一条胖头鱼衔着一颗星星。
“后来……崔珏大人说,殿下的命令,就是诏令。额,所以从那之后……大家就都这么说了。”寿二说着。
商静鱼嘴角微抽,所以,一切都是从崔珏开始的?
“但是,你们还是得注意一下,以后在外面别这么说。”商静鱼强调道,要是在外面也这么说的话……那可是会招忌讳的!
寿二恭敬应下,心里默默的想着,不只是他们这些随侍的,追随大主子的那些大人们每次恭敬应下“遵诏令”的时候,可是认真而郑重的。当然,他们也注意着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喊。
说话间,寿四回来了。
“禀主子,淘宝街的商户们都接到邀请函了,但有几位是在外头,不过,小的都留下邀请函,若是赶不及盛典的,都可前往阁楼领取礼物。”寿四说着,顿了顿,“此外,还有和商家合作的商户们,他们想和主子谈拍卖行的事。”
——那些商户们可真够奸诈的,有几位商户都是当初在欢喜楼门口亲眼看到大主子来接小主子的,定是知道小主子的尊贵,现在都赶着来讨好了。
“拍卖行的事一直都是德来叔叔在做,你跟德来叔叔说一声就成。”商静鱼说着,弯了弯眉眼,转开话题,带着几分嘚瑟,“可是流水馆的苏姐姐烦恼了?”
寿四一笑,恭敬拱手做礼,“主子英明,流水馆那边甚是烦恼,崔浩之老尚书,还有回京述职的崔珏大人,张楚平大人等,都在缠着要一份盛典的请柬。苏馆主不敢擅自应下,特要求小的回来禀报主子,问此事该如何决断?”
商静鱼咧嘴一笑,透出几分顽皮和得意,他就知道,追随大哥哥的或者想要追随大哥哥的,肯定都会发现流水馆,也定然会知道夏日盛典~~那么邀请函什么的,“你让苏姐姐挂个告示,因为场地的关系,邀请函只有十份,想要邀请函,须有流水馆中的花主做担保,白银三十两,另外,还需找到流失在西三街的荷花花心三份。”
商静鱼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旁准备好的小盒子递给寿四,“里面的信给苏姐姐,三十份荷花花心呢,你就拿去淘宝街,让管事们随意的去发放好了,但发了几份,被找到了几份,最后剩下多少,都需一一登记,最后,盛典开始前三个时辰,需回收剩下的花心。”
“是!”寿四恭敬的应下。
“有我亲笔书写的请柬的姑娘们记得安排在大堂包厢,大哥哥亲笔写的呢,就在隔壁包厢,邀请函来的就安排在大堂位置上。”商静鱼又吩咐着,随后眯着眼睛笑道,“吃食和茶水一律按照之前我交代的去做。”
——到时候,盛典的晚上一定会很热闹。
说话的功夫,福三福四忽然匆匆的进来了,对着商静鱼忙恭敬做礼,随后又急急的朝书房走去,商静鱼怔然了一下,随即脸色凝重了起来,福三福四跟随大哥哥多年,素来都是稳重的,也就当初北境被破五城了,福三福四才会这么紧张……
寿二看了看商静鱼的脸色,压低声音问道,“主子,要不,我去问下?”
“不用,有什么事,大哥哥会跟我说的。”商静鱼摇头说着,皱了一下,看向寿二,“待会大哥哥可能会出去,你去准备一些吃食,待会让大哥哥带上。”
寿二忙应着,退下了。
而很快,林静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商静鱼忙站起,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林静深的神色,步伐依然散漫,神色间还是那样的温和自然,心头放心了,嗯,不是什么难事。
“鱼儿,林朗在陈州杀了东卢的继承人,我现在去上京处理一下,晚上就不要等我了。”林静深说着,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商静鱼的脸颊,带着温柔和疼宠,“你要乖乖的用膳。知道吗?”
“大哥哥,我让寿二准备了一些吃的,你要记得用。”商静鱼严肃说着,顿了顿,又带着几分耍赖,“不然,我就跟在大哥哥左右,盯着大哥哥。”
林静深一笑,他倒是巴不得能把鱼儿随时揣着,只是,眼下鱼儿的身体不好,而很多布置还没有完成,再等等吧。拍了拍商静鱼的头,林静深柔声说着,“好。”
********
陈州,州府大牢内。
沈融脸色阴沉的慢步走向大牢的最深处,身后是面无表情的脸色还有几分苍白的白术。待转弯的时候,沈融顿住脚步,侧头看向白术,见白术紧绷着,眉眼是压抑不住的怒意,便沙哑着开口,“我知道你恨不得提枪杀进东卢的祖宅,但是,眼下,林将军已经折进去了,你是我眼下唯一的同盟,你万万不能再进去了,不然,就我一个人,陈州的这出大戏我可唱不了!”
“林朗没有错!”白术咬着牙,一字一字的往外崩着,“东卢勾结海寇,将那些可怜的稚童卖给外族!他们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沈融微微闭眼,想着和林朗偷偷潜进那座小岛上看见的那些稚童……他的心就仿佛要被熔岩烧死般火辣辣的痛!猛地攥紧手,咬紧唇,直至唇上渗出血,才开口,但开口才发现他的声音几乎哽住,深呼吸几口气,沈融的声音嘶哑难听的开口,“忍!殿下在我们临行前,要我们做的事,告诉我们的话,你应记得!忍!”
白术看着沈融,短短一个月而已,沈融几乎瘦了一大圈,而他和林朗几乎就要疯魔了,陈州,陈州,这里不是陈州,这里分明是地狱摆在人间的渡口!白家覆灭后,他便在白家的旧部保护下在北境东躲西藏,直至林静深找到了他,让他进入黑甲军,他从未真正的踏足大夏的这些个州府!原来大夏已经腐朽堕落到如此地步了吗?!诺大的大夏朝,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内里臭不可闻!
“你有办法……去信给小公子吗?”沈融压低声音问道。
白术一怔,看向沈融,找小公子?
“殿下谋算的我懂,眼下也应遵循殿下的意思,这样才是为大局考虑,但是,但是,那个岛,那些孩子……我,我……”沈融的声音透着痛苦压抑,“我们可以忍,但是,那些个孩子……我愿意在事后向殿下负荆请罪,任凭殿下责罚,但眼下……只有小公子,只有小公子才能解救这些孩子……”
白术听懂了,沈融想跟小公子求助,求小公子解救那些孩子,而沈融和他们就按照殿下的指示做事。但如此一来,依照殿下的脾气,沈融和他就肯定要被责罚了……
“我试试。”白术哑声说着。
沈融后退一步,对着白术鞠躬,拱手作揖,“多谢。”
“沈大人这话就错了,白术本来就有戍卫陈州百姓之责!陈州百姓被欺辱妄杀,白术也有戍卫不力的罪责!”白术说着,扶起沈融,看着沈融,“沈大人,我们得想想办法。”
——即便对抗不了东卢,也不能让东卢这般嚣张下去,还得想办法护住林朗!林朗绝对不能死!
沈融抬眼看着白术,声音喑哑,“有个办法……但可能要将军您受点委屈了。”
*****
上京,欢喜楼的最高阁楼处。
林静深看着手里的折子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跪在他面前的福三,“请蔡英和卢怀德,以及崔珏,崔浩之,四位大人速来此。”
福三领命退下。
“持阁诏前往陈州,命白术随时待命。”林静深将刚刚写好的文书递给福四,“你且留在陈州,务必看住沈融,不可让他孤注一掷!”
福四领命退下,随后林静深批阅着桌上积压的条陈折子,待福三进来,身后跟着蔡英卢怀德,崔珏,崔浩之四人。
一番行礼后,林静深示意四人在阁楼左侧一角的小圆桌坐下。
“事情紧急,我就直言告知,东卢在陈州,除了做那海上盗匪的生意,也与荒族,西南的三苗族,陵国等外族有所关联,不但私自贩卖米粮给荒族等外族,还做了人贩子的生意。”林静深淡淡说着。
卢怀德听了脸色一变。
而林静深依然轻淡的说着,“今日急报,前天沈融和林朗追查之下,摸到了外岛,并与东卢的嫡子卢怀英起了冲突,林朗盛怒之下杀了卢怀英。”
卢怀德刷的一下脸色就白了。蔡英等人也都脸色凝重了起来。
“眼下,沈融已经无计可施,他素来无所顾忌胆大妄为,此番陈州的那些个真相已经刺激到他了,他可能会孤注一掷。因此,务必要拦住他。而同时,也要为清洗东卢后做一番准备。”林静深冷静到漠然的声音缓缓说着。
卢怀德脸色惨白,垂着头,一语不发。
崔浩之瞥了眼卢怀德,轻咳一声,站起,弯腰拱手,恭敬开口,“殿下,敢问一句,殿下说的清洗……”
“东卢盘踞陈州几十年来,杀州令,通外族,贩幼童,贪污了多少钱财,看中宫千秋之宴就可知道……而如今,种种罪行,沈融那边已经在整理入册了,我这边有他急送来的各种证据和账册,尔等可以看看。”林静深说着,抬手示意身后的福大呈上来。
崔浩之看了眼盘子里的几本厚厚的册子,那册子上还有未干的血迹,崔浩之轻叹一声,沈融能够将这些重要的账册送出来,一定是极为不易。
“殿下……眼下诚王虽然因为赵家一事有所沉寂,但是副帝那边却是不可动,眼下若是动了,只怕,朝堂乱局将起。”崔浩之继续恭敬的拱手低声说道。
“没错,所以,之前我已经反复强调了,清理闽江一带的河贼就好,我以为应该是白术和林朗会耐不住,有沈融在,沈融应该会按住他们才对,但从急报上来看,却是沈融已经是无法忍耐了,比之陈州东卢的烂事,这朝堂纷乱之局,沈融和白术,林朗这三人要更加重要。这大夏朝四十年内只有一个沈融,而林朗,二十五年前,东卢杀了林朗之父,已经欠了林家一命,白术是白家唯一的后人了。这三人,都比那陈州东卢更为重要。”林静深慢慢的说着,目光转向垂首握紧拳头的卢怀德,“此事过后,陈州东卢将不复存在。”
卢怀德身形一颤,随即慢慢站起,脸色凝重而惨白的拱手,“殿下所言,在下明白。在下也与老父谈过,陈州东卢所行所为,天地不容,在下不敢为其求情,但求殿下……能为东卢留一点血脉。”
“卢老先生游历南境时所带的,不就是东卢的血脉吗?今后便只是你西卢的血脉了。但你需知道一事,陈州东卢的罪行必将昭告天下。”林静深说着。
卢怀德身形颤了颤,随即深深的躬身拱手一拜,声音喑哑,“理应如此。”做了错事,就改付出代价——当年小公子是这么说的吧。

第43章 小鱼儿懵懂时12
林静深微微点头, 抬手示意卢怀德坐下,随即看向崔浩之, “老尚书, 陈州东卢清洗后,会在一个月后才传入上京,还请老尚书与几位务必要在一个月内做好准备,朝堂上即便有震动也无妨, 但几个重要的位置, 暂且不能动, 一, 是副帝之位和诚王, 信王和宣王可适当崛起, 后宫之中, 长坤宫和慈心宫应会做出一些安排, 几位且到时候看看。”
崔浩之恭敬拱手应下, 心头叹气,看来殿下是决意已定了, 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殿下,东卢清洗一事, 殿下打算怎么做?托名于副帝与诚王之争吗?”
林静深看向崔浩之, 神色依然轻淡,眼底一片淡漠冰凉,“这到时老尚书就知道了。”说罢, 林静深看向崔珏, “崔大人,陈州之后需要一个人重建陈州, 此番,你若是无事,可前往陈州看看。”
崔珏恭敬拱手应下,顺势轻轻的扯了扯他的固执的祖父崔浩之的袖子。
崔浩之目光深深的看着一脸平静到有些淡漠的林静深,半晌,才垂首拱手坐下。
*******
商静鱼陪着自家娘亲商月娘逗笑了一番,又看着童童和娘亲就着明日要去盛典的衣服叽叽喳喳的讨论着,那些个衣服首饰的,商静鱼一律说好看,嗯,本来就好看嘛,却不想被童童嫌弃了一句“哥哥真是敷衍”,然后就被赶回他自己的院落了。
于是,商静鱼就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院落,此时,黄昏的彩霞涂抹天空。
“寿二呀,你说晚上吃什么好呢,要不切点羊肉片,做个羊肉面吃?”商静鱼擦了擦口水,远处的那彩霞真的好像羊肉面!
寿二心头叹气,主子哟,您不能吃羊肉,吃也就只能吃一点点!而且,晚上您还有一碗药膳!寿二刚想出声打断他家主子的幻想——
“主子,您不问?”突兀的,跟着的寿一低声开口。
商静鱼茫然侧头向后看去,“问?问什么?”
“昨天的事。”寿一看着商静鱼,声音有些低哑,“主子,您……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为什么大主子的情绪会那么坏?是什么刺激了大主子?
商静鱼眨眼,随即恍然想到……哦,是昨天的事呀,大哥哥突然间情绪极度恶劣的事呀。
“我要问,也得去问大哥哥啊,问你们也好,问福大他们也好,都是不对的。大哥哥的事,只能是问大哥哥。”商静鱼说着,又看向寿一,笑弯眉眼,“你不用担心我。大哥哥对我极好。”寿一是担心他和大哥哥有争执吵架什么的吧。
——但和大哥哥吵架什么的,怎么想都觉得会不可思议。
——因为大哥哥昨儿个明明情绪恶劣到了极点,可抱着他的时候,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的力度。
寿二瞅了寿一一眼,看向商静鱼,他是小主子身边的贴身随侍,负责小主子的日常,他看到的不比寿一少,说不定比寿一更多。他知道寿一担心的是什么,而小主子……是真的不知道。
“主子……殿下对主子太好了。”寿二忍不住小声的婉转的提醒着,“将来殿下大婚了,有了世子妃了……主子,您可要早点习惯才好。”
寿二这话一出来,纠结着怎么开口提醒自家主子的寿一立即眼睛大亮带着赞赏的看向了寿二!不愧是四个寿里最会说话逗趣的!
而商静鱼一愣,随后就眉眼弯弯的看向寿二,“啊,那是当然的呀,大哥哥将来有了心仪的女子,肯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宠我了。”
——额……为什么觉得怪怪的。想到大哥哥对他的温柔呵护给了另外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
——一定是太想吃酸辣鱼了,所以现在心情酸酸闷闷的。
“主子您也是一样呀。”寿二继续小心翼翼的婉转的提醒着,“您将来也要议亲的呀,您也得早点习惯才好!”不知道夫人做什么打算,小主子可是十三了啊,但是,但是没有大主子的点头,小主子的婚事,谁说了都没有用的吧。
商静鱼怔了怔,随即一笑,他压根就不打算议亲,只能活到四十岁的他,怎能耽误一个女子呢?不过这些话是不能说的,所以,商静鱼只是笑了笑,就转开话题,“对了,把今天的紧急的条陈折子拿给我。”
寿一见商静鱼没啥反应,顿时有些着急的想要再说,但是寿二眼神示意让他别再说了。
寿二看着走在前头的瘦弱单薄但背脊挺直的小主子,心里头默默的想着,小主子什么都不懂……也好,若是让小主子懂了……以大主子的手段,以小主子对大主子的信任依赖,到时候,说不定……
待回了院落,平平和寿三寿四恰好回来了,于是寿二和寿一默契的退到了僻静的走廊,寿一低声问着,“你刚刚怎么不继续说了?”
“点到即止就好,小主子……什么都不懂才是最好的应对。”寿二冷静的说着,没有说出口的话是,若是让大主子知道,说不定他和寿一都会被调离,现在的小主子身边除了他们明面上的五个人,暗地里的到底有多少暗卫,谁知道呢?
寿一张了张嘴,又默默的闭上,他有点明白寿二没有说出口的意思了。也对,什么都不懂或许才是最好的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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