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也知道,祖父去那流水馆,为的是如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当年的七绝郎君林静深,如今的继承睿亲王府的世子殿下。
第39章 小鱼儿懵懂时8
商静鱼翌日醒来, 陪着自家大哥哥用膳完毕,大哥哥去了上京, 他就溜达着去了前堂回廊亭陪着娘亲妹妹练习茶道。
话说, 茶道什么的,他真的没有那个天赋……
看着自家娘亲和童童在顾老太太的指点下,动作优雅的做出了一桂树花图,商静鱼捧着娘亲给他的茶, 低头琢磨着, 到底这是怎么做到的啊……话说好像过去的咖啡拉丝花呀。
“我看小公子对茶道似乎并不感兴趣。”顾老太太笑眯眯的说着, 指着商静鱼杯子里的茶慈爱说着, “这是茶道里的花道。”
商静鱼讪讪一笑, 慢慢的喝了一口, 嗯, 好喝, 甜甜的。^0^
“小鱼最不喜练习这些了。”商月娘看着商静鱼喝着她做的茶, 笑弯眉眼的模样,不由捂嘴笑了起来, “明明殿下都有教你茶道, 琴道的……”
商静鱼尴尬一笑,他能说他只喜欢看着他家大哥哥做茶, 弹琴吗?他自己真的不耐烦练习这些, 他宁愿去看八卦条陈……大哥哥每次见他不热衷,也不勉强他,只是基本的都要知道, 大哥哥怎么说来者, 至少要知道他大哥哥和先生谈论什么话题,能够接话, 而书画文章一道,就很严厉,不许他懈怠。
——对刚刚考完高考,考上大学的他来说,重读文章背诵什么的,好,好残忍。QAQ。
但他也不敢推拒,他知道大哥哥是为了他好。
“哥哥不喜茶道,哥哥只喜欢写大字。”童童一旁说着,做了个鬼脸,“殿下就是爱宠着哥哥胡闹。”
商静鱼摸摸鼻子,这个也没有说错。
“茶道也好,琴道也罢,也非必须学习不可的,只是喜欢的话,可以多学习一些。”顾老太太说着,看向商静鱼,“小公子喜欢书画?”
“也不是喜欢……只是,写字能够静心,画画可以解意,大哥哥说过,书画文章一道,不可懈怠。”商静鱼说着,顿了顿,转开话题,“老祖宗,两日后的流水馆的盛典,可愿前去观赏一番?”
“刚想和小公子提一提。我家秋儿已经拿到请柬了。”顾老太太笑眯眯的说着,说罢又带着几分赞赏和感慨的看向商静鱼,“小公子此法甚为精妙,让那些连续定了八卦小报的管事奴从,市井小贩,又拿了小红花的人,拿到请柬,但却只准他们赠予帮过他们的世家未婚女子……我家秋儿不过是一次见那贩卖吃食的老者在雨中甚为可怜,便买下了那老者的所有吃食,又送那老者伞,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没成想,今日倒是接到了那老者赠予的请柬……”
商静鱼一笑,从身侧拿出一封请柬,恭敬双手呈递给顾老太太,“老祖宗廖赞了,这是给老祖宗的请柬,还请后日老祖宗能够莅临。”
顾老太太笑容满面的接过,打开,和自家孙女的那请柬不同,这是一封用隐含锋芒的蕴含骨力的字体所写的,看这书法,似乎平淡无奇,规规矩矩,但起笔落画之间却是兼藏乾坤。
“这是?”顾老太太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商静鱼,她见过小公子的笔迹,小公子的笔迹圆润秀美,绝非如此。
“这是大哥哥亲笔所写,大哥哥只写了四个请柬。”商静鱼嘿嘿一笑,侧身又拿了三个,“老祖宗,大哥哥是应我所请才写的请柬,他也只写了四个,剩下三个请柬要给谁,老祖宗您自己斟酌决定。”
顾老太太一脸惊讶,心里头震惊不已,那位殿下是什么意思?
这时,童童已经做好了自己的牡丹茶,递给商静鱼,一边小声问着,“哥哥,我可以去看那盛典吗?”
商静鱼尚未开口,商月娘一旁皱起眉头了,她不愿意童童去,那盛典,可能是小鱼和殿下在谋划什么,她们出现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小鱼和殿下招惹什么。
“童童!”商月娘低声呵斥了一下。
童童撇嘴,不甘心的退下。
商静鱼却是拍拍童童的肩膀,弯着眉眼看向商月娘,“娘,这没什么的,我就是无聊做了一次活动,大家热闹热闹,没啥的。”
“不若后日,月娘呀,你和童童就陪我一起去吧。秋儿说要和她的兰儿姐姐一起去,你和童童就当陪我吧。”顾老太太回过神来,带着几分安抚的说着。
商月娘有些畏惧有些不安的看向商静鱼,商静鱼却是笑容大大的,“娘!没事的,到时候我和大哥哥也要去呢。有我和大哥哥,你别怕!”
商月娘听了,这才慢慢的放下不安,看向期待着的望着她的童童,商月娘慢慢点头,柔柔一笑,“好。”
*******
上京,淘宝街的小阁楼上。
宋文泽皱眉扬了扬手里的请柬,看向坐在靠窗坐榻上翻着册子的林静深,“怎么不是小鱼的请柬?”
“鱼儿的亲笔所写的请柬只有六个,我亲笔所写的也只有四个。”林静深说着,心情有些不渝,若非鱼儿说今日所发出去的请柬,后日都会一一收回,他定然不会让鱼儿亲笔写什么请柬,还是给那世家未婚女子的!
“没想到……你竟然会答应让小鱼亲笔写给女子的请柬……”宋文泽说着,带着几分试探性的开口。
林静深抬眼看向宋文泽,黑色的眼眸一片淡漠冰凉,“那些请柬,后日会一一收回。”
啧,宋文泽挑眉,“怎么?小鱼亲笔写给女子的请柬……将来,小鱼若是议亲,说不定会写更多给女子的信呢。”难道那些也要一一收回。
林静深看向宋文泽,宋文泽在试探?“你想说些什么?”
“你对小鱼……有些过了。”宋文泽斟酌了半晌,才低声说道,那种宠爱,过了。
宋文泽脑子里不可抑制的闪过两日前,在农庄里,他去看望小鱼,却见林静深在给小鱼系上披风,那眉眼间的温柔宠溺,那自然而然的柔和下来的气息……
“哪里过了?”林静深轻描淡写的问着,垂下眼眸,他怎么宠鱼儿都是不够的。
“静深,有些事,适可为止,一旦过界,便是万劫不复了。”宋文哲压低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某种隐忍的伤痛。
——说的有理,可是,他林静深唯独在他家鱼儿身上,只知无休无止,不知什么叫适可为止。
但这些,就不必让宋文泽知晓了。
林静深转开话题,“你的话我记下了。崔珏应该要回来了。”
宋文泽脸色微变,随即目光锐利的看向林静深,“他这个越州州令难道不是应该做足五任吗?你让他回来的。”
“东卢派人去刺杀沈融了。”林静深却是淡淡的说着,“你猜,崔珏这个成功解决了渭河决堤引发灾情的一州之长,诚王可会放过?而东卢和长坤宫,又会放过?”
宋文泽沉默的垂下眼帘。
“你放心,听闻崔浩之老尚书这几日频频带着他的孙儿出入流水馆,崔珏,崔氏长房嫡子,崔浩之老尚书最为赏识的嫡长孙,应该也是要议亲了。等他议亲了,你就不烦了。”林静深说着,缓缓起身,不看宋文泽瞬间发白的脸色,便朝外头走去。
但在林静深走到门口的时候,宋文泽声音喑哑的开口,“林静深,就算你让崔珏回来又能如何!拓苍山农庄里的——那是小鱼。我的学生,你视为家人的亲人,弟弟。”
“我与鱼儿没有血脉牵连。”林静深说着,语气淡漠,即便有血脉牵连又如何!
宋文泽愣了,没有血脉牵连?!“林静深,你什么意思?!”难不成小鱼真的不是裕亲王府血脉?
“此事关系重大,在没有彻底探查清楚,局势尚未稳定之前,我无可奉告。”林静深平静说着,他的身世,鱼儿的身世,都不重要,若非鱼儿的身世与鱼儿的毒有所牵连,他也不会继续探查。
“好!那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这样吧。”宋文泽深吸一口气,他今儿个既然谈到了,而且看林静深的样子是不想再避讳了,那行,那就说个明白!
我怎样?林静深瞥了宋文泽一眼,淡淡的开口,“鱼儿尚未弱冠前,我什么都不会做。”
宋文泽差点哽住,什么叫未弱冠前,什么不会做,弱冠后呢?啊?宋文泽回过神来,猛地站起,怒道,“林静深!你若是真的视小鱼为重要的,你就不该这样!他应有自己的选择!”
林静深垂下眼眸,自己的选择?鱼儿自己的选择?那会是什么?待鱼儿三年后弱冠,他懂得女子的美妙,知晓这世间的娶妻生子的俗世日常……
“林静深!到底这世间,男子与男子……总归是孽缘呀。你不能把小鱼扯进来吧,你忍心让他受世人唾骂,受世人指指点点吗?”宋文泽看着林静深,苦笑一声,他是林静深多年的挚友,从五年前,他受林静深之托,做那孩子的老师起,他就知道,那孩子……对于林静深来说,有多么的不同,有多么的重要!而那孩子也值得呀,乖巧懂事,又不失狡黠顽皮,那么灵气的孩子……可也正是明白,所以,不能,林静深不能就这样将那茫然的一无所知的干净的孩子扯进这深渊!
——太难了!这世间,太难了!
而他了解林静深,林静深定然是会不动声色的织造一张网,将那孩子网住,不让任何人瞧见,不许任何人觊觎!而现在,那孩子不就已经在网里了吗?那孩子身边的一切,除了商夫人和童童,其他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林静深给予的!那孩子的衣食住行,所有的一切,都是林静深给细细安排的,那孩子的日常行踪,都在林静深的掌控之中!
这么些年,他越看越是心惊胆战。
而如今,拼的会被林静深暴怒横扫,他也要说出来!他无法想象,若是三年后,……小鱼他不愿意的话,那林静深会怎么做?而他更加不可饶恕的是,若是自己看破了,却隐忍不说,由着那孩子就这样跌入林静深所织造的网了,那他不配为师!
“当初选你做鱼儿的老师,算是选对了。”出乎宋文泽意料的是,林静深没有暴怒,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冷飕飕的飙冷气,反而一脸平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于是,宋文泽愣住了。
“你一旁看着,再看看。”林静深说着,离开时,又平静的说了一句,“这天下,若是有无法选择亦或者不得不为之的事,那是我无能。我不是你,宋文泽。”
说罢,林静深便抬脚慢慢走出。
留下因为林静深的这句话,而一脸惨白的宋文泽。
第40章 小鱼儿懵懂时9
黄昏的彩霞开始涂抹天空的时候, 商静鱼正坐在院子的回廊亭里,试着弹弹那把大哥哥的琴, 今天顾老太太讲完茶道后, 就很有意趣的给童童讲琴和萧的不同。童童不爱琴,她嫌弃古琴不能随身,她喜欢萧。
磕磕碰碰的,但是好歹算是弹了一曲完整的。商静鱼满意了, 总算是不负当初大哥哥连续七天抓他练指法。
于是, 商静鱼抬头, 就见他心里头念叨着的大哥哥站在回廊转弯处, 半个身子都在阴影里, 看不出表情, 但是商静鱼知道, 大哥哥的心情不好了。
商静鱼疑惑站起, 快步走向回廊转弯, 待看见那淹没在阴影里的大哥哥的表情的时候,商静鱼下意识的扑向了林静深, “大哥哥!”然后, 扬起大大的笑容,眉眼弯弯的招牌笑容 , “大哥哥, 你回来了!我今儿个让厨神伯伯做了瓜汤,还包了饺子!大哥哥我们——”
用膳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商静鱼就被林静深猛地俯身抱起, 随后大步的走向了厢房。
商静鱼只来得及看向林静深身后跪了一地不敢吭声的福大福二福三福四, 寿二几人,靠!跪什么跪!来个人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大哥哥这一身快要压制不住的暴戾阴郁,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
——QAQ,他不敢一个人面对这个时候的大哥哥啊他就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成了红烧鱼了T^T!
此时跪在外头的寿二寿三在厢房的门碰的一声关上后,立即刷的瞪向了福大福二福三福四!
寿二寿三:这是怎么回事!大主子怎么那个样子回来了?!
福大福二:……
福三福四:QAQ,他们两个刚刚去办事回来啊,他们刚回来想禀报几件事,主子那个样子,他们只来得及跪了啊。
厢房里,商静鱼被死死的抱在林静深怀里,此时的大哥哥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他坐在床榻上,将他的头按在怀里,却不许他抬头,他想问发生什么事了,可是……他问不出口,明明是那么紧的抱着他的大哥哥,却还是微微颤抖着,隐约的悲伤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商静鱼心疼了,大哥哥那么厉害那么帅气的人……是谁?是中宫的那些混蛋吗?!是大哥哥的那些血亲吗?!
“大哥哥……我在呢。”商静鱼轻轻说着,抬起双手慢慢的回抱住林静深,然后一遍一遍的轻轻的重复着,润润的带着少年郎的几分活泼的声音,这个时候,却是笨拙的温柔的安抚着,明明比他年长十岁,却颤抖着的青年。
往日里温润低沉的好听声音,此刻却是喑哑难辨,“鱼儿……”
——大哥哥不能没有你……不能……
“大哥哥……我在呢……”重复了几十次,终于得到回应的商静鱼欢快的应了一声,然后努力的抬头,却见紧抱着他的青年温柔的表情,一如往常,但又似乎有点不一样?商静鱼歪头,眨了眨眼,“大哥哥……你好点了吗?”
林静深慢慢点头,低头,额头抵着商静鱼的额头,温润的声音有点低哑,“好多了……”
“嗯……那我们去用膳,我今天下午包了饺子,还有厨神伯伯炖了汤。很好吃的。”商静鱼本想问发生什么事了,但是看现在的林静深,气息不再像刚刚那么吓人,似乎平和了好多,那么就暂时不问了吧。
——下意识里,商静鱼避开了问题。
但,林静深却是不容许商静鱼避开,他的修长的温热的带有薄茧的手依然紧扣着商静鱼的腰,额头依然抵着商静鱼的额头,两人之间的气息几乎交融在一起了一般。
“鱼儿……不问吗?”
商静鱼,“……”
“大哥哥,你想说吗?”QAQ,商静鱼心头泪流。
林静深凝视着商静鱼,低低一笑,笑容温柔中透着意味不明,他抬手,轻轻的抚着商静鱼的脸颊,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拂过商静鱼的苍白的脸颊,好看的透着活泼灵气的眉眼,秀气挺直的鼻子,轻柔的抚过,是温柔的,也是疼惜的。
“鱼儿……应予我一件事可好?”林静深温润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深沉难辨的情愫。
可惜,商静鱼听不出来,他听不懂,他只看到了林静深此刻如同往日里凝望他的眼眸里竟然有着深深的悲伤和恐慌!
“大哥哥……”商静鱼忍不住又抱住林静深,有些急切有些担忧的开口,“大哥哥想让鱼儿应予什么,大哥哥你说呀,大哥哥,你,你别难过好吗?”
——看得他心疼死了。大哥哥是那么坚韧的人啊,到底,是哪个混蛋让他的大哥哥这么难过……
林静深只是轻轻一笑,额头抵着商静鱼的额头,带着几分压抑的沙哑开口,“鱼儿……答应我,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不管我对你做了什么,相信我,陪着我,不许离开。”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林静深一字一顿,压抑的语气背后是某种决意的狠厉!
——宋文泽说要给鱼儿选择,让鱼儿选择……
——但他却绝不会给鱼儿任何选择!
商静鱼先是茫然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仰头看着林静深,带着几分不解,“大哥哥……我们不是说好的嘛,我陪着大哥哥呀,大哥哥没有议亲的话,我就会陪着大哥哥。”
“答应我。”林静深却目光幽深的盯着商静鱼,又缓缓的一字一顿的重复着,“相信我,陪着我,不许离开。”
商静鱼真的觉得今天的大哥哥必定是受了什么人的刺激了……如同五年前的大年三十……
于是,商静鱼坐直,摆正表情,肃然应着,“我商静鱼相信林静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陪着林静深,不离开林静深!”
——两世为人连早恋恋什么都不知道的商静鱼懵懵懂懂的许下了,他自己都不懂的,亲手把自己这条鱼给卖了的“买卖”。
商静鱼只知道,在他这般说了之后,他的大哥哥林静深眼眸底终于不再是难过和恐慌了。
然后,不必担心会被红烧某鱼了。
——真正是可喜可贺呀。
**********
商静鱼陪着似乎恢复正常的林静深用膳,炖汤,再加上白菜肉馅的饺子,还有一壶冰过的桃花酒~可惜,商静鱼只能喝着炖汤,那酒,他喝不得!
“大哥哥,你四张请柬都给了顾老太太了……那老师那边是我的请柬咯?”商静鱼喝完汤,看着正在慢慢喝酒的林静深,大哥哥喝酒的姿势也好优雅的,而且是那种随意的自然优雅。
提到宋文泽,林静深就想到那所谓的“选择”,林静深放下杯子,垂下眼帘,“鱼儿,请柬就是请柬,你的,我的,有何区别?”
“不一样哦,大哥哥,拿到我请柬的,可是要和世家女子一起坐一个包厢的哦。”商静鱼露出坏坏的笑容,哦豁,可以看他家老师那窘迫的样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林静深一怔,待抬眼看向商静鱼脸上那明显是恶作剧的坏笑,不由弯了弯嘴角,抬手拍了拍商静鱼的头 ,笑道,“你是早就想捉弄你老师了?”
“大哥哥说的哪里话,鱼儿只是忧心老师的终身大事罢了。”商静鱼义正严词的说着,说完,又好奇的凑到林静深的身侧,压低声音问着,“老师是不是有意中人了啦?我看老师那样子,提及议亲都是心事重重的。”
林静深盯着商静鱼,嘴角弯着的笑容慢慢的渗入一些意味不明,“你老师在十年前曾经议亲过,快要议亲成功的时候,被人给破坏了,那人用的手法很绝,此后,上京世家女子就没有人敢和他议亲了。”
商静鱼瞪大眼睛,呀,居然发生过这种事情?
商静鱼疑惑的扒拉着林静深的手臂,问道,“大哥哥!什么人给破坏的?用什么方法?他干嘛要破坏老师的议亲?”
林静深将扒拉着他手臂的商静鱼直接拉进怀里抱着,一边慢慢的倒酒,一边夹起饺子喂着商静鱼,见商静鱼乖乖的吃着,才轻描淡写的继续说道,“他叫崔珏,如今越州州令,十年前,他曾经警告过宋文泽,说定然不会让宋文泽议亲成功,此后,他做了一个局,他让你的老师宋文泽众目睽睽之下和一个男的拉拉扯扯,此后又散播了你的老师宋文泽喜好南风的传闻。而与宋文泽议亲的世家女子突兀的生病了,后又传出宋文泽是克妻的命。”
商静鱼惊讶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茫然不解的问道,“大哥哥,这个崔珏是和老师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崔珏是崔家“智”这一支的长房嫡长孙,自小就有神童的美誉,为人严谨稳重,在崔家的“智”勇”两支里都有极高的威望。他做事素来滴水不漏,殿试得了头名状元后,就马上请求去了越州,他在越州政绩斐然,而且保住了越家的另外一点血脉。他是世家中第一个向我表示效忠的人。也是第一个拿到摘星令的人。”林静深慢慢的解说着,又倒了杯酒,正欲端起的时候,商静鱼却是按住了酒杯。
“大哥哥,你喝了好多了。”商静鱼认真肃然的说着。数数旁边的酒壶,都有四个了好嘛。
林静深一笑,松开手,柔声道,“好。”
他喜欢鱼儿关切担忧他的样子。
商静鱼才松了口气,又高声喊着寿二准备醒酒茶。
“鱼儿,我的酒量很好。”林静深紧了紧手,低声说着,他若是能够大醉一场,或许会更好,可惜他不能,他千杯不醉。他的身体早就被禁地的武技和内息搞得乱七八糟了,如今的他受伤哪怕会留下伤痕,过几日也会慢慢消失,不管受多重的伤,只要一息尚存,他就能活过来,百毒不侵,千杯不醉,似乎也没有什么饮食上的渴望……除了越来越重的嗜杀,但因为有鱼儿在,有鱼儿在,他就不会被杀意和暴戾控制心神。
“那又如何。”商静鱼一脸不高兴的瞪眼,又认真的带着几分恳求,“大哥哥,你要鱼儿爱惜身体,那你也要保重自己,大哥哥,你说过的,你要护着鱼儿一辈子,那你就不可以这般不爱惜自己。”
林静深怔了怔,是呀,他要护着宠着鱼儿的一辈子,不,不只是一辈子……那他就不可这么不在意,即便他的身体已经不是常人躯体。
“好。听鱼儿的。”林静深回过神来,低头,额头轻轻抵着商静鱼的额头,温润的声音柔和不已。
商静鱼轻咳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大哥哥这般和他额头相抵的说话的时候,他总有些紧张。囧。
“大哥哥……你还没有说呢,这个崔珏,干嘛要这样对老师?老师哪里得罪他了?”商静鱼转开话题问道。
“你说,如崔珏这样的,精明严谨的人,很早就勘破了朝廷局势,早早的就站在我这边的人……他为何要这样对宋文泽?宋家,虽然是四大氏族中比较势弱的一个,但是宋家有英国公宋荣,宋家只有嫡子嫡女,没有妾室庶子,宋文泽虽然这些年来未曾为官,但他才学极高,写意君子的名号不是喊着玩的。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书呆子,他也足够敏锐。崔珏却做了那样的一个局,而做了那样的局后,宋家沉默,崔家也静默,除了两家几乎十年来断了来往。”林静深一点点的说着,引导着商静鱼去分析。
“不为世家利益?两家无仇恨?也不为名利争夺?”商静鱼茫然的抬头看向林静深,忽然间,想到了……额,在他上辈子不算禁忌的,但也不是能够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说的……额……不是吧?
“是,是那崔珏对老师有意???”商静鱼小小声的问着,带着点不可思议。哇哦,挖到大八卦了!!
第41章 小鱼儿懵懂时10
商静鱼睁着一双灼灼发亮的眼睛看着林静深, 小声说话的语气里带着点难以遮掩的兴奋,“这个崔珏真的对老师有意?”
林静深倒是有些意外了, 他微微眯起眼, 鱼儿知道?鱼儿懂得?他对鱼儿的一切掌控极为严密,鱼儿的所有一切他都了若指掌,鱼儿是怎么知道的?怎么懂得?
“鱼儿……你懂?”林静深轻轻的问着,温润低沉的声音因为刻意的压制透出几分阴冷危险。
商静鱼眨了眨眼, 他不解的看着林静深, “男女之间可以缔结姻缘, 那男子之间, 为何不可缔结盟约?”
——这个……不是常理吗?咳咳, 当然, 世俗的那指指点点, 那什么人言可畏, 也得有一个强大的心脏去抗就是了。额, 等等,刚刚大哥哥是问, “你懂?”
赶紧的, 商静鱼忙讪笑一声,“那, 那大哥哥, 这个,这个我是觉得男子和女子可以相恋,男子相恋也, 也没啥。”
林静深沉默的看着商静鱼, 揽抱着商静鱼的手却不由得紧了紧,鱼儿是这般想的吗?林静深的心头有些激荡, 但他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垂下眼眸,掩去眼底深处翻腾的那些无法言说的幽暗情愫,低声说道,“我亦是这般认为。”
“哦……那,那大哥哥,崔珏和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商静鱼下意识里的赶紧转移话题。
“崔珏心悦宋文泽,而宋文泽十年前便已经拒绝了崔珏。他接受了宋家安排的议亲,但崔珏不愿放弃罢了。”林静深说着,看了眼外头的夜色,夜深了,“鱼儿,明日再说吧。你该休息了。”
商静鱼很想很想再问个明白,但看着林静深不由分说的神色,又见寿一寿二恭敬进来收拾,便也只好就此打住了,而除了寿一寿二,还有恭敬侯在一旁的福三福四。商静鱼便知道,定然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家大哥哥去处理了。
“鱼儿,你先睡。”林静深弯腰拍了拍洗漱完毕后缩在被子里的商静鱼,脸上的神色自然而然的柔和宠溺。
商静鱼看着林静深,乖乖点头,又忍不住开口说着,“大哥哥,我让福大给你准备点心,你忙完了记得用。”晚上大哥哥基本就是在喝酒,饺子也就吃了几个而已。
林静深嘴角扬了扬,“好。”他喜欢鱼儿为他准备吃食,也就鱼儿准备的吃食,他用着才会有滋味。
于是,盯着商静鱼乖乖的闭眼已经有了入睡的模样了,林静深才转身,轻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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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的东一街,崔家主宅。
身形高大的面容端正肃然的青年坐在花园的石桌旁,手里捻着一颗白棋,而在他对面的是一胡须皆白的老者,此时,老者轻轻的放下一颗黑棋,然后,见青年一颗白棋,就斩断了他所有的退路,老者长叹一声,“你赢了。”
“祖父,局势如此,你也难以挽回。”青年说着,微微抬眼看向对面的老者,“您暗示沈融去找殿下,实在冒险。”
——若非小公子对沈融有几分惜才之感,只怕祖父和沈融都无法全身而退,崔家定然是要付出一定代价!
那位殿下可不是仁慈厚道的主子!岂会容许下属挑衅!
“唉……我知道,但,沈融虽然脾气执拗了一些,却是个大才,而……我也想靠近殿下,珏儿,这几年我观朝堂边境,越看越是心惊!”对坐的老者——崔浩之放下棋子,一脸忧心忡忡,“珏儿,你给祖父一句实话,殿下到底意欲何为?”
青年——崔珏慢慢的收拾着棋子,垂着眼眸低声说道,“殿下所为,我也堪不破,但祖父不必过分忧虑,殿下这几年所为,实则对大夏,对大夏生民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崔浩之皱眉看着崔珏,他看着也是,看看渭河决堤一事,在渭河决堤前,卢怀德和顾善闻就已经做了准备,可以说是用万全准备来应对的,可惜当年赵家在渭河欺压过甚,渭河河工无辜枉死多少人!诚王和中宫又明显包庇着赵家,不单单千里追杀,居然还追杀到上京!还在上京的繁华街头大开杀戒,如此目无法纪!如此狂妄残忍!那些无辜惨死的上京百姓们,中宫和诚王可有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