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宋!”
宋疏从雪白的茶杯沿抬眸:“嗯?”
“我知道关键所在了!”
面对两位递来的询问眼神,李听白两手在胸前一拍,表情豁然开朗:“你看看你们这两张脸,能吸引到什么人?还不都是些女粉和祁蘅那样心怀不轨的臭男人。”
要么性取向对不上,要么都是漂亮妹妹,这让一个直女如何成功?
宋疏听着这样的说法,又持有不同的见解了。
“这样说,我这里肯定很难出情侣,可你不就是因为别人说这里比月老庙还灵,才选择过来的吗?”
“我没确认这些人拜的是月老,还是兔儿神啊!”
“……”
这话听着有理,但宋疏不认为如此。
书店又不是gay吧,凑情侣还分性取向,更何况前些日子他就见证过一对青梅竹马在一起了,怎么可能呢?
对面,李听白已经拿起手机刷刷地开始浏览起来,一双大眼睛越来越亮。片刻后,女人一拍大腿。
“看!果然如此!”
宋疏被茶呛到,央酒弯腰帮他拍背。
“慢点,别着急。”妖想了想,摸摸男朋友的脑袋安慰,“大不了她也去拜兔儿神不就行了?你们人类拜神一向随机应变。”
宋疏捂着嘴巴还在咳嗽,被他这话又逗得想笑,忍得呼吸不畅,肚子都抽痛起来。
这时,咳得发红的琥珀色眼眸随意一转,发现对面的某位太尊师重道,竟当真搓着下巴认真思索。
好像……不是不可以?
顺眼的男人不好找,但这书店里,被这俩人的脸钓来的漂亮妹妹多的是呀!
到时岂不是如狼入羊群、黄鼠狼进鸡窝?
发现李听白眼睛越来越亮,终于能说话的宋疏咽下一口气,在她面前竖起手掌,哑声提醒:“姐姐,您住脑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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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吗?”◎
“恋爱结婚对自己和身边人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不能随口乱来,对谁都太不负责任了。”
望着严肃的青年,李听白失笑。
“哎呀对不起, 别气别气,逗你玩儿呢, 我真有本事把自己掰弯还用等现在?不是我吹, 姐从小就有美女吸引症,随时可以实现左拥右抱、后宫三千!”
她比出三根手指晃晃,用力强调。
宋疏:“……”
依靠青年的一本正经,李听白捂嘴咯咯直笑,收获了短暂的快乐。
宋疏一脸无奈, 垂眸望了眼空掉的水杯,一只手伸来帮他倒满。他偏头望见殷勤的妖, 想到这是央酒实际意义的徒弟,叹一口气继续喝茶。
暖风穿堂而过,微微卷动树底阴影下的落叶与枯萎小花。槐树的花期为十至十五天, 枝头逐渐没了洁白的花串,浓郁的绿叶郁郁葱葱。
静了会儿的茶棚忽地响起一声哎呀。
李听白突然想到件事。
“小宋老板。”
她语气实在严肃,宋疏忍不住坐正了些,偏头询问:“又怎么了?”
“你的事业出大事了, 你知道吗?”
书店近日每天人哗哗地进、哗哗地出, 甚至可以有闲钱给帮忙搬书的央酒发工资。因为游客不断,江云县也人气兴旺, 最近青城镇与附近的居民都如火如荼地发展副业, 摆摊、手工、出租车, 足够补贴家用。
一切欣欣向荣, 不都是好好的吗?
宋疏摇头:“我不知道。”
李听白露出一猜你就是这样的表情, 在自己手机上刷刷点了好多下,屏幕一转,推到青年眼底。
屏幕的搜索框上横着四个字「宋疏平替」。
宋疏脑袋顶冒出一个大问号。
他知道某些大牌高价商品有平替这一说法,怎么人还能平替?
这荒唐又困惑的感觉驱使着他垂眸往下继续看,搜索栏底下第一个视频的标题就是——「你还在为宋宋太懒而寂寞吗?姐妹们不要怕,推荐几位平替主播,各种类型应有尽有!速来!」
宋疏指向自己:“我懒?”
李听白深沉点头,帮他点开视频。
黑幕中首先飘过一条高赞弹幕。
「看完一圈回来啦,嘿嘿,老婆们香香,但是宋宋不要怕,你永远是朕最心爱的皇后!香一个!」
这串滚动的弹幕底,首先出现了宋疏抬眸望向镜头微笑的脸。几秒后BGM转调,水波纹淡出淡入,画面上变成了场景构图相似的另一个人。
滤镜色调偏白,男生拥有一双大眼睛尖下巴,很秀气羞涩的模样,年纪二十左右的样子,背景是书香门庭。
接下来根据鼓点依次专场。
这位推荐者的确没骗人,各种风格应有尽有,甚至有点眼花缭乱。
宋疏心里还在感慨刚刚闪过的咖啡店氛围很好,比茶棚更适合泡着看书,眼睛忽然被蒙住。他眨了眨眼睛,耳边凑来酸酸的嗓音。
“不许看。”
在央酒的逼视下,李听白默默把手机收回去,直到退出整个APP,宋疏这才得以恢复视线。
他仍然不太理解:“这有什么问题?”
李听白又准备拿出手机,被某妖再次眼神警告后,她默默收回,凑上前口头分析:“你傻呀,这是在拿你吸血蹭热度呢。前几天我已经研究过了,这些视频最初集中出现在几个营销账号上,播放量高,弹幕和评论都有同一批人带节奏,最重要的是里面的人很多拥有严重的模仿痕迹。”
说着说着,她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早忘记了央酒凶恶的眼神,拿出手机扒拉那视频底下的一栋评中评:“刚开始还好,几天过去,现在已经有人聚众黑你了。”
宋疏偏头望着屏幕里的某行。
「只有我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虚伪吗?」
「你不是一个人。」
「就是虚伪,整天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卖人设,背地里还不是接广、麦麸、泥塑一条龙。」
「一个大男人叫什么小松鼠,恶心,视频里的大饼那样的才是真帅哥好吧,宋疏粉丝吃点好的吧。」
望着青年扬起的唇角逐渐绷紧,李听白突然意识到把恶评直接推正主面前很不妥,忙按下锁屏键。
评论区瞬间变成一张月老符。
宋疏敛眸顿了下,坦然地抬头微笑,温和的嗓音同以往没什么不同:“没关系,没有一个人可以赢的所有人的喜欢,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没关系。”他又说了一句。
李听白松了口气,顶着央酒的压力,拍拍青年的肩:“我觉得你还是要小心一点。”
“谢谢。”
央酒皱眉,不耐地拍开她的手道:“你该滚了。”
李听白临时有事,需要离开三天,今天来这里主要目的是辞别。
站在漆红铁门外,女人长吐一口气,期待地望向对面的白发男人:“师父,徒儿要远行了,您有什么嘱咐的吗!”
央酒负手而立,于晚春风中长发翻飞。他眯起乌瞳,薄唇轻启,再赠她一字箴言。
“滚。”
李听白叹气,转向旁边忍笑的青年语重心长:“管管吧,太没礼貌了。”
砰——,铁门被甩上。
铁门外闷闷穿进一声再见,宋疏回应一路顺风,随后脚步声渐远。青年瞥向抵住门不给开的妖,嫌弃道:“没礼貌。”
“我真是太爱你了。”
央酒神情夸张地模仿泡面超人的口头禅,实在搞笑,宋疏抿唇忍耐,眼睛里还是泄露出亮晶晶的笑意。
妖得意上前:“怎么样,现在很有礼貌了吧?”
“贫嘴。”
“我对你多有礼貌?”
“做人不能只对一个人有礼貌。”
央酒骄傲的昂起下巴,搬出经典的身份认同:“我是树。”
宋疏无奈望了他一眼:“树妖也要有素质,怎么能对人家说滚,还直接关门?”
被骂了,央酒脸色变臭。
“因为她讨妖嫌。”
他按住宋疏的肩膀,把人朝小楼里推,嘴里嘚吧嘚嘚吧嘚,诉说近期积攒的怨言:“前几天人那么多,你工作的时候没空理我就算了,休息的时候都累的不想说话,只想睡觉,无论是亲我的次数还是时长都肉眼可见的缩短了。”
“哼,我烦着呢,她还要跟在我后面写写写,总问我怎么才能长恋爱脑,为什么时时刻刻都能想着你,有什么秘诀?真是太过分了!”
宋疏脚步一顿,侧昂着脑袋望向身后的妖:“哪里过分?”
“惹你烦了?”
“这只是一小部分。”
青年在屋檐底下停住,侧耳准备听下去,妖却推推他肩膀让人进去。宋疏遂他意愿,跟随扶在后背的力道前进。
男人愤慨的嗓音继续。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质疑我!”
“什么叫为什么能时时刻刻想着你,什么叫有秘诀?这难道不是作为男朋友必须做到的事情吗?宋疏,她在质疑我爱你的本能!”
宋疏忍不住失笑。
他收敛神色,再次回头去望背后的央酒,门外照进的阳光为妖的侧脸镀上一圈金光,望过来乌瞳中闪烁着某种探寻。
宋疏目露质疑:“你是在抱怨,献殷勤,还是在点我没有本能呢?”
央酒一脚把身后的半扇门踢上。
吱呀微响,海棠压花玻璃门逐渐关闭,阳光经过漫反射,左半房间骤然朦胧了。妖将男朋友抵在书架上,食指将他的唇角向上推:“我在讨你开心。”
宋疏背靠书架,突然垂下脑袋。
央酒歪头瞅,低声问:“哭了吗?”
乌色脑袋用力摇头。
宋疏吸吸鼻子,琥珀色的眼瞳被下敛的着的浓密睫毛遮挡,看不清神色,紧抿的唇却微微颤抖。
可以看出,在用力忍耐了。
妖好心疼地揉揉他的头发:“这么不开心,那我们做点开心的事情吧?”
宋疏抬起雾蒙蒙的眼睛:“什么事?”
他话音刚落,面前的脑袋立刻凑上来,嘴唇碰上柔软的触感。
“开心点了吗?”
宋疏:“……”
“还不开心?那真是太奇怪了,明明以前你亲我一下,我什么都会好的。对,肯定是还不够,来,你配合一点。”
央酒将男朋友低埋的脸捧起来,抵唇深吻,手护在人脑后压在书架上。掩上的半扇压花玻璃门后人影交叠缠绵,等分开时,青年眼睛依旧雾蒙蒙,甚至染上粉红。
妖洁白的手背也印上书架的十字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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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少年时期, 被骂是常有的事。
相比匿名网络里,那个年纪的恶意一点儿也不会少。明里背里,暗讽明嘲, 说实话宋疏从前听过很多了,还会在心底偷偷难过, 忐忑地质疑自己。
现在不一样了。
他学会端正视角, 学习向日葵朝温暖的方向张望,鼓起勇气走出孤独。
虽然不一样了,但有一点不会变。
被人讨厌这种事情,无论还是会令人难过,这是无法克服的本能。
也还好。
就小小的难过一下吧。
因为刚要难过起来, 就会有人察觉他的心情,插科打诨逗开心。难过还未积攒成型, 就被爱意撞散啦。
“宋宋?”
女客在走神的青年面前挥挥手,等人惊回神望过来,她忍不住调侃:“没精打采的, 不会是中午不好好休息去干什么坏事了吧?”
宋疏眼神飘到对面书架,左半扇门已经打开,光影流转,阳光不再造访, 那片空间已经陷入昏暗。
青年的耳根通红, 低头拿过她手中的书,小声反驳。
“才不是我干坏事。”
干坏事的另有其妖, 而这妖正在茶棚里跟自己的情敌嘚瑟。
央酒拢了拢不存在的长袍, 老神在在端坐下来。对面的男人正在埋头奋笔疾书, 根本没抬头。
他重重咳一声。
祁蘅攥着水性笔唰唰地写。
妖皱眉, 拿出杀手锏:“宋疏。”
笔尖丝滑地在段落最后画上句号。祁蘅抬头, 不耐的眼睛里写着“有话快说,不要打扰我创作”。
这态度,嗤。
央酒也不生气。他嘚瑟地抬起右手,将手背展示出来,十字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明晃晃的,很显眼。
祁蘅瞬间翻出死鱼眼,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透露出四个字——你是蠢货。
央酒不屑,将欲开口,转眸望向隔壁桌的客人。他顿了下,拿起纸笔飞快地写。
纸面冒出几行狗爬字体。
【这是宋疏压出来的。】
【亲亲的时候。】
【好看吧?】
【宋疏说最喜欢我了。】
【你一点机会也没有,赶快滚吧。】
压印的书架痕显然不可能保留这么久,是央酒为了留念故意留下来的。看见祁蘅又来,一直锲而不舍想赶人的妖自认为有这个好主意。
祁蘅低头盯着纸页的字。
对面央酒嘚瑟地扬眉。
不识好歹的人类,现在总应该知道宋疏是他的了吧。
快走快走!
祁蘅抬眸瞥了他一眼,将纸推回去,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三分钟以后,身后的客人相邀离开,他也收拾东西起身。
央酒露出开心神色。
终于把他赶走了!他指尖在桌面扣击,目送人类滚蛋。还没开心几秒,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祁蘅带着东西拐进了书店。
宋疏就在里面。
面对突然站到面前的人,宋疏有些好奇:“有事吗?”
祁蘅顿了顿,将准备好的一沓纸双手递上前。
“新写的一篇。”
“好的,我会认真阅读的。”
宋疏点头接过,想到之前的拖延,不好意思地弯眸暗示:“认真总是会花费多一点点时间,你理解的吧。”
祁蘅缓缓点头。
青年低头翻阅手中的纸张,简单看了几行文字,再次询问:“真的不考虑参加那个活动吗?”
望见他眼中的可惜,祁蘅问:“你很希望我参加吗?”
怕他误解什么,宋疏连忙摆手。
“虽然对于新人来说,这是个积累人气的好机会,但并不是必要的。我只是觉得你很有天赋,也希望这样有灵气的文字可以让更多的人看见。”
“灵气。”
祁蘅盯着青年手中的几张纸,蹙眉反问:“你不觉得它太消沉负面吗?”
对现实绝望的二次元渴望死亡。
被压迫的打工族至死仍然与工作纠缠不清。
被排挤歧视一生的阴阳眼女人渴望被理解,死前听到的最后评价却仍然是“那个疯女人”。
《我将死于三日后》本身就是以死亡为题的故事,与美好温暖毫无关系。
“事物都是对立出现的,没有坏就没有好。”
对面的青年弯眸一笑,透亮的琥珀眸里蕴含着阳光一样温暖的光波:“能注意到这么多黑暗的人啊,与那些正向美好的人相比一样温柔。”
望着他的眼睛,祁蘅微微呆滞。
片刻后反应过来,他眨眨微红的眼眶,胡乱地点点头扭头往外走,迎面却对上气势汹汹而来的妖。
祁蘅瞬间找回冷静。
在宋疏奇怪的眼神里,他突然走回来,点点自己的太阳穴冷静道:“下次换个这里好使的。”
顾不上错身离开的人,央酒大步来到男朋友面前。看见他笑出泪花的模样,恼怒询问:“他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噗,好像是。”
“那你还笑?!”
央酒生气了,百万分那么生气。
为了让嬉皮笑脸的男朋友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在做完饭的时候,添加了愤怒的佐料,愤怒地多加了五勺醋。
吃下一口醋溜土豆丝,宋疏点头,觉得味道很不错。
央酒瞥了人类一眼,臭着脸扒饭。
饭桌好半晌只有碗筷与咀嚼声,人类吃的坦然,丝毫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妖终于按捺不住,将吃空的碗重重放到桌面。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宋疏夹肉的手一顿,抬头望去:“哪里不在乎?”
“你放任觊觎你的人来书店不说,还把我晾在一边,听他说我坏话!你还一直笑,都不来哄哄我,让我一个人难过那么久……”
宋疏刚想解释,就看见妖撇撇嘴巴,悲痛地宣布:“你太令人我失望了,宋疏,今天晚上我不要和你一起睡了,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他微微扬眉:“真的?”
“对!”央酒眼神坚定。
男朋友也不能过分溺爱,当事情的严重性超出界限,就应该强烈地表达自己的情绪,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一位情感大师网友有言:
[向爱人表达生气的最好方法就是冷战。冷战是最伟大的,没有任何一个爱你的人能忍受得了。]
[如若真的爱你,他必将深受折磨,在这折磨中意识到你的重要性,承认自己犯下的错,永远只注视你。]
饭后,收拾好餐厅和厨房。
央酒走出来,犹豫看了眼远处沙发里被灯光包围的青年,见他还盯着几张纸看不理自己,妖气恼地转向楼梯。
那里只被几寸灯光照耀。
再朝下望,漆黑不见底,像传说中的地狱一般可怕。
耳边忽然响起砰砰砰几声脚步,紧接着身边突然撞来一个物体,同时一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宋疏转头,对上一双乌黑眼瞳。
“不是说今天不和我睡,让我好好反省一下错误吗?”
妖将脑袋搭到他肩膀,洁白发丝也铺了青年半边身子。虽然脸色极臭,环抱的双手却死死不肯松一点:“现在才八点半,还不是睡觉的时间。”
宋疏忍笑,顺着他的话点头。
“嗯,有道理。”
乌瞳闪过一丝满意。
他大人大量,就给即将面临痛苦的男朋友一点甜头吧。央酒感慨,喜爱地用脑袋猛猛蹭了几下男朋友,直到被人抵着头往外推才稍有收敛。
静了会儿,看书的青年忽然开口。
“你别总跟祁蘅过不去。”
震惊望着无情的男朋友,央酒瞬间捂住心口,表情悲痛欲绝。他一点点后退,指着对方的手狠狠抖动。
“你、你终究还是选择了他。”
“啊——”
妖悲声仰倒在沙发上,脑袋一歪假装气死。宋疏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
“戏这么多,要不要下次给你报个儿童话剧班?”
“要成人班。”
央酒短暂复活了三秒。
宋疏无奈,屈指屈指敲了下他那不太好使的脑袋。
“祁蘅不是你的情敌。”
央酒挤开一只眼睛,随后猛地摇摇头闭上:“他都说想有机会替代我,你骗人。”
宋疏转身,用手指把妖的眼皮撑开,让乌溜溜的眼睛睁开看着自己。
“真的。”
因为近来祁蘅与央酒经常吵架,妖总吃醋,吃瘪了就要来撒娇粘来一套,证明爱意。因此宋疏偶尔思考过这件事。
爱情是件自私的事情。
央酒是妖,从前不懂任何情感,会敌视宋疏身边一切抢夺关注情有可原。可祁蘅作为正常人类,对待情敌的态度却很少见。
虽然常常争斗,相看两厌。
但那都是央酒挑事,他被迫应对。对待央酒多是嫌弃,今天还劝他“下次换个脑袋好使点的对象”。
结合之前的信息,宋疏有个猜测。
央酒睁着眼睛眨眨:“什么猜测?”
说到这里,宋疏望了眼被放在茶几上的书稿,表情一言难尽:“应该和谢庚差不多吧。”
央酒还是不懂,凑过去追问:“到底什么意思?”
“他把我当妈了。”
大概也觉得这话说出来很奇怪,宋疏甩甩脑袋,神情复杂地喝了口水。
旁边的央酒皱着眉,沉眸思索。过了会儿,他缓缓开口:“所以,现在祁蘅算是你儿子。按照人类的辈分算……”
妖眼眸一亮,指向自己:“那岂不是也是我儿子?”
宋疏一口水呛住。
猛咳不止。
作者有话说:
在准备收尾了,后面的大纲走向改了四五个版本一直不满意,现在基本上一段字一卡,更新很不稳定,抱歉抱歉【抓脑袋】【疯狂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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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一棵树, 央酒却不曾有过孩子。
除非是厉害大妖的孩子,或有族人教导约束,每只妖的确都会经历过作为普通生物的时刻。
尤其对一棵树来说, 度过幼年期,开花、授粉、结子都是不可避免的本能。树这种生物, 即使后来刻意不结, 在成妖前也难免会有些遗落在某处的孩子。
但央酒不同,他是一只天生的妖。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落到那处山巅,只是种子落土的时候,他便拥有了模糊的意识。
或许是某株厉害树妖的后代?
但那都无所谓。
毕竟是树, 亲缘淡薄没有感情的物种。与动物间的亲缘种族规则完全相反,只要种子离了树干, 一切都像恩断义绝,再没什么关系。
至于央酒为什么不结子?
正如人类生孩子会耗尽精神心血一般,树想要孕育一批种子, 也要耗费许多精力与生机。有些妖崇尚种族与繁衍,会选择牺牲,但对于一只享受自由与孤独的树妖来说显然没必要。
至于自然规矩嘛,敷衍敷衍就行。他一向只爱美美地开花, 直接跳过中间步骤, 静静等待秋日落叶。
如今突然得知不用耗费生机就和宋疏有了一个那么大的孩子,虽然是个讨妖厌的人类, 但初为人父, 心情难免小小激动, 千年树妖也不能免俗。
央酒嘶了一声, 边帮呛到的男朋友拍背, 边琢磨:“我是不是该给咱儿子包个红包?”
爸爸的零花钱本来就少。
这个儿子不讨妖喜欢,只包五块钱就好,够吃一桶泡面,最便宜的袋装甚至可以买两袋。
嗯,袋装泡面配火腿肠也是不错的选择,到时可以推荐给儿子。
在他的想法越飞越离谱以前,宋疏捂住他的嘴巴阻止:“你住脑,不许说话,先听我说。”
被捂嘴的妖乖乖点头。
确定他不会再胡言乱语,宋疏松开手,仔细解释自己的想法。
“我的意思是他在移情。”
“祁蘅天生具备一些敏感特质,在察觉出我与他去世的母亲一样拥有看见鬼怪的特殊能力后,逐渐将对妈妈的依恋转移到我身上。这种情感无法解释,他搞不清楚,就一律视为爱情了,但其实根本没这回事。”
“不是儿子?”
“当然不是。”
得到否定的回答,妖乌瞳中闪过一丝可惜。
唉,到嘴的儿子没了。
但天天在眼前晃的情敌转眼间降了一辈儿,以后绝无可能有机会,还是件喜事,甚至省了五块钱!
“明天早上用省下的五块钱红包,给你多买几只包子吃好不好?”
宋疏瞥向他,顿了顿。
央酒歪头,眨眨乌亮的眼睛。
“要梅菜扣肉的。”
“好的!”
心结解开,世界都明朗起来。槐树妖轻松地嗨呀一声,开心地倚着男朋友,按开电视。
屏幕里蓝色选择框上下左右欢快跳动,最终挑了部评价巨甜的爱情动漫。第一集片头刚播一半,电视就被另一个人关闭。
央酒疑惑地转头,望见他亲爱的男朋友笑眯眯说:“我准备睡觉了。”
“才刚过九点,还没到睡觉时间。”
“今天我很累,想早点睡。”
“又累了。”央酒不满地嘀咕,想了想还是妥协。毕竟相比看电视,还是男朋友更重要一点对吧?
他可是世界上最体贴的妖。
“但是今天晚安吻要两个。”
央酒举着两根伸手讨价还价,被连说好好好的宋疏推着往前走。这是他第一次答应地这么快,妖开心地咧嘴笑。
没笑几秒,他忽然发现不对。
央酒扶住墙角抵住去势,望了眼面前通往黑暗的楼梯,扭头问:“不是去睡觉吗?”
宋疏理所当然点头:“对啊。你不是说今天不要跟我一起吗?我要洗漱睡了,你也快回房间吧。”
妖懵了,妖急了。
他疯狂摇头,想要回去:“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
宋疏挡住他要挤回去的动作,假意思索,点点脑袋道:“是有点不对。”
他捧着妖的脸左右各亲一下。
“两个晚安吻,这次对了,去吧。”
妖懵住,转头盯着楼梯,情急之下竟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理由。他迅速拽住宋疏的手,可怜巴巴地挤眼泪:“我怕黑。”
“那就忍耐忍耐。毕竟我还要好好反思自己的错误,接受您的惩罚呢,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辛苦的!”
宋疏捏拳打气。
说完,青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顺手把妖往楼下一推。
“你自己去吧,我好困。”
五月晚春,十八度的夜。
被窝却那么凉,孤独寂寞的黑暗比冬天还要漫长。
某妖大字型平躺,洁白发丝铺满床铺,一双乌瞳瞪着天花板,失明般没有一点神采。
他想不通,不明白,不理解。
明明有那么大一个香香软软又好看的人类男朋友,为什么自己的怀抱现在却空空荡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