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些,宋疏更加不解:“如果自己想得通,不谈恋爱也没什么的吧?”
女人撇嘴,面露苦涩。
“可是我想谈甜甜的恋爱啊——”
仰头长叹完,她继续解释:“唉,听说这里自开业以来已经凑成了不少对情侣,比月老庙还灵,我今天就来碰碰运气,结果……”
书店不开门,只遇见三个男同。
李听白摇摇脑袋,感慨自己的运气果然玄学也难救。
看她苦涩的表情,宋疏觉得好笑。
女人抬眸偷瞧了眼青年,眼珠子一转,凑上前商量:“虽然咱们性向不同,但爱情都一样呀。小宋老板,你们是怎么成的,让我取取经呗?”
此话一出,对面的祁蘅也转眸望过来。
被两个人眼巴巴追问情史,宋疏瞬间红了耳朵。他下意识往后躲了躲,脑海中开始回忆。
他与央酒?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经验可言。
“当然是因为我很努力!”
央酒一把将青年揽进怀抱,宣布主权的同时,骄傲开口:“我这么优秀,这么厉害,还这么喜欢他,怎么可能不会在一起?”
李听白追问:“那你为什么喜欢小宋老板?”
妖闻言眼睛一眯,露出不可一世地笑容,自信吐出七个字。
“心脏扑通扑通跳。”
现场三名人类无语。
妖冷哼一声,不屑地偏开脑袋。
又是不懂爱情的愚蠢人类。
女人转头重新看向宋疏,眼神中饱含祈求:“宋宋,书店比月老庙还灵,你肯定比月老也不差,帮帮孩子吧,以后我不拜月老只拜你……”
宋疏抬起手:“不必。”
李听白扑通趴在桌面,仿佛失去灵魂。她表情怏怏,准备起身告别,耳边突然响起青年含笑的嗓音。
“不过一些小忙倒是可以帮。”
女人瞬间支棱起来。
考虑到她的情况,宋疏绞尽脑汁地思考,语气很不确定地提出一个建议:“想谈恋爱遇见合适的人固然重要,但自己也要有一个迎接恋爱的好心态。不然……你先去长点恋爱脑?”
李听白认真点头,旋即又露出疑惑的表情:“恋爱脑怎么长?”
宋疏微顿,默默回头看向某妖。
央酒眨眨乌瞳,反应过来后立刻弯眸一笑,抱住男朋友蹭蹭脑袋。
头发都被蹭乱的宋疏,朝女人递了个眼神。
李听白重重点头,抬手圈了个OK。懂的,恋爱脑这种事情,还是要向专家学习。
此行目标虽未达成,但也算小有收获,讨论结束以后她背起自己的包包准备离开。
刚踏出宅院大门李听白忽然回头。
望着两步之外的青年,她举手保证:“宋宋放心,你们的事情我会保密的,我嘴巴严实得很,保证密不透风!”
宋疏一怔,微笑点头。
“谢谢。”
女人笑着挥手,三步一小跳,哼着歌开心离去。
如今已是傍晚,阳光已经变成了金黄色,祁蘅也到了该离开的时间。他站在门口,抬眸注视着站在光里的青年。
“我……以后还可以来书店吗?”
“当然可以。”
祁蘅的嘴角抿出一个微笑。
最终结果,所有人都很开心,所以都很满意,所有人都面带笑容。
当然,不包括妖。
关上大门回头,刚刚还在身边的槐树妖已经不见踪影。宋疏疑惑,寻找半晌,最终在床上看见了趴在床垫上一动不动的妖。
他屈指敲敲门:“该吃饭了。”
“不吃。”
“突然又怎么了?”
床上的白脑袋微微偏动,结白发丝间露出一双幽怨的乌瞳:“我是没有名分的妖,没有名分的妖不配吃饭。”
语气委屈宛如深闺怨夫。
宋疏抿唇,没忍住笑出声。
央酒恼火地坐起来,指着他控诉:“你笑,你还敢笑。竟然让别人保密我们的关系,还准那个敢对你图谋不轨的人类来家里!我很见不得人吗?!”
越说越气,槐树妖忍不住走过去,绕着青年四处嗅闻。
温热的呼吸拂过敏感的脖颈,惹得人一颤。宋疏连忙按住妖。
央酒拉住青年,臭着脸质问:“你是糖精吗?整天在外面招蜂引蝶,成群成群往家里扑。”
“可能吧,我不甜吗?”
“哼,我没闻到甜味儿。”
宋疏抬手环住妖的脖颈,倾身亲了他一口:“还不甜吗?”
妖半敛眼眸,负气轻哼。
宋疏又亲一口:“这样呢?”
“……”
“甜吗?”
“……这里也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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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宝贝,巴不得藏进树洞里。”◎
乌发与白发铺展纠缠在苍蓝色的枕头上, 宋疏眼尾微红,疲倦地打了个哈欠,一旁餍足的妖专注地用视线描摹他的轮廓。
“没有名分的妖……”
他语气幽幽, 这一页显然还不能翻篇。
侧旁青年没有反应,缓缓合上双眸。
房间的灯光立刻熄灭。
男朋友累了, 妖也只能不甘心地闭上眼睛。
黑暗中, 被褥动了动。
青年转身,摸索着将脸埋进央酒的怀中,微哑的嗓音清浅响起:“一直以来,我都没想过隐瞒。”
喜欢与恋爱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虽然除在墓碑前与家人交代以外,宋疏从未主动与谁提及, 但无论是胖哥宋季,还是书店客人, 只要有人询问他都会坦然承认。
可下午李听白提及保密,他像是被忽然提醒,脑袋里反应过来——
啊, 原来这是件需要保密的事情。
在人类世界,同性并非人人都会给予祝福。尤其在环境复杂的网络,在将传统刻入内心的老人,在青城镇这样的地方。
他想属于青城镇, 想维持如今的生活。
可万一, 万一它不容呢?
“我太喜欢现在的生活了,所以突然有些害怕。对不起, 央酒。”
一只大手覆盖柔软的乌发, 央酒按着他的后脑勺, 将人往自己怀中又带了带。
第二天清晨, 昏暗的床上一双乌瞳睁开。槐树妖挪了挪动作, 低头看向窝在他怀中安睡的青年。
视线里,脖颈弯起一个脆弱的弧度,碎发间露出一片朦胧的雪白。
往常这种时候,妖定然会趁机偷偷嘬几口,愉悦地等待阳光照进来,欣赏自己种的玫红小花。
今天却与以往不同。
他定定望着,从被褥里拿出右手,食指尖点在后颈某处晕染的痕迹。
绿芒荡漾,暗痕消失。
“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妖很疑惑,难道是今天自己主动将吻痕消了,男朋友反而不习惯?
宋疏从房间里走出来,手上拎着熟悉的金色锦囊,表情很是茫然无措:“兽牙串不见了。”
因为突然想去墓地,于是找兽牙串防蛇用。没想到拉开锦囊,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写着ING的泛黄宣纸。
定情信物,弄丢了。
“我确定一直放在这里,从来没有拿出来过。”青年肯定的语气里,夹杂有几分委屈。
“我来看看。”
央酒接过锦囊,朝口袋里探进去。摸索片刻,也只拿出一张纸。
“这老道士,不靠谱!”他冷哼摸摸青年的脑袋,揽着自己的衣袍往外走,“不用担心,我再去收点保护费。”
说着妖就要从阳台飞出去。
扬起洁白衣角被人从后面一把薅住。
“回来。”
妖乖乖坐回沙发。
央酒偏头望向旁边的青年。阳台斜打进来的光镀上一层白金,鸦色睫毛低垂着,盯着手中的锦囊怔怔出神。
“换一个吧。”
宋疏的左手被人拉过去。
他随之转眸,望向身边的妖。
“哼,那些兽牙都是别个兽妖的,一股臭味儿不说,还不能穿戴,一点也不好。槐花又香又漂亮,换成我的吧。”
央酒皱着脸嘟囔,指尖在人类的脉搏上一划,朵朵槐花在皓白的手腕上绽放,独特的清香蔓延满房间。
琥珀眼眸将失落眨掉,化为新奇。
宋疏用另一只手试探触碰腕上的槐花手环,指尖传来沁凉的玉质触感。
“好看吧?”
青年弯眸:“好看。”
世界上没有比槐树更完美的树,更没有比槐花更完美的花了,当然最好。央酒得意地摇摇脑袋,不等开口嘚瑟,就听见男朋友又问。
“它也能防蛇吗?”
“……”
央酒咳了一声:“你去哪都把我带上,就不用怕蛇了。”
余光里妖悄悄转眸瞥来期待的眼神,宋疏发出长长的嗯声,假意踌躇很久,方才勉强点头。
“好吧。”
妖不满轻哼:“敷衍。”
周一上午,李听白抱着笔记本准时出现在松鼠书屋门口,目光坚定。
今天的目标有二:
其一,争取小月老显灵。
另一,与某专家学习如何长恋爱脑。
前者只能说命里有时终须有,不可强求,但后者还是可以努力努力的。
“请问,你是如何做到恋爱脑的?”
女人坐在茶棚里,卷着本子放到白发男人面前访谈。男人扫了他一眼,垂眸继续无情地做物理题。
计算两个星球的引力。
写着写着,央酒的笔顿了下来。
李听白着急:“只有最后一步,就要写完了。”
妖竖手掌,示意人类闭嘴。
他盯着屏幕上相互环绕的两个圆,垂眸思索,那模样仿佛在考虑什么生死存亡、一夜八百亿的大事。
李听白也禁不住屏住呼吸。
良久,央酒深沉吐出两个字:“星球?”
“嗯?”
“星球是星星吗?”
“嗯。”
央酒眯起眼睛:“在宇宙里更亮吗?”
李听白又嗯了一声,眼睛里却闪烁着对这对话的浓重不解。
终于,男人重重点头,小声嘀咕,揭示了自己的目的:“没试过,不知道能不能去,以后要带宋疏去看。”
李听白:“……”
不愧是小宋老板认证的恋爱脑!
她连忙低头,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迅速记下一行字:连做物理题的时候,都要想着带男朋友去看最亮的星星。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平均每七分钟,央酒就要念叨一下男朋友。
“早上的礼物该配一套把人挂满。”
“这首诗好听,一定要给他读。”
“……”
“中午该做什么好吃的呢?”
听见这句,李听白放下奋笔疾书的手,想老师所想。
如今天气越来越热,但还不到需要冷气的程度,茶棚的玻璃门尽可能拉开。阵阵清风卷着一股独特的清香袭来。她偏头看向顶空。
棚顶,一片洁白的槐花映入眼帘。
“那个怎么样?”
央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皱起脸:“吃我?他好像不喜欢。”
“什、什么?”
李听白脑袋一片空白。
似乎有一种车轮子从脸上碾过的感觉。
四月底至五月初,是槐花盛放的季节。在青城镇,槐花是晚春的季节专供美食,炸、蒸、汤、饼,都再美味不过,因此近来无事时常看见有人举着竹竿去打槐花。
宋疏家的,自然也被盯上。
“抱歉,我希望它可以好好开放。”
“也是了,书店里有这样一整片槐花真是漂亮,打扰啦。”
送走邻里,宋疏还专门来问过央酒:“以前我不在的时候,他们总来折你吗?”
槐花成串,朵也小。
说是打槐花,其实是用工具连着枝折断的,该是很痛的。
在青年担忧自责的目光里,妖不屑道:“哼,这世上只有我吃别人的份儿。”
宋疏猝然被逗笑。
是了,在他小时候,这妖甚至好奇过软乎乎的人类幼崽吃起来如何,谁敢吃他呢?
“那就好。”
注视着他的笑容,央酒试探:“你想吃我吗?”
宋疏摇摇头,转身去打扫书店了。
由此可见,虽然宋疏很爱他,承认他的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但于吃它一事上,肯定是没有兴趣的。
还是吃可乐鸡翅吧。
辣椒炒笨蛋也行。
还要一大杯甜甜的蜂蜜柚子汽水。
央酒这样想着,认认真真在演草纸上写下今日份菜单,随后眼巴巴盯着人来人往的书店,期待着中午的来临。
然而,在书店里的宋疏又是另一种心情了。
自那次说好以后,央酒每天都只会在茶棚待两个小时。时间一到,会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今天已经三个小时了。
他单手撑着脸颊,忍不住盯着门口望,始终不见熟悉的白色身影。
「宋宋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是有什么心事吗?」
看见弹幕上的关心,宋疏怏怏摇摇头:“没事,就是快到饭点了,今天感觉格外地饿。”
「哈哈哈,比我强,我刚上班就开始想中午吃啥了,现在已经预备备百米冲刺了。」
「各位,咱已经在吃啦!」
「话说,你们都没发现今天的宋疏有点不一般吗?」
宋疏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好奇:“哪里不一般?”
「不一般的好看!」
宋疏失笑:“你们今天也是不一般的嘴甜。”
「老婆真是见外了/害羞」
「宋疏今天的手链也格外漂亮,槐花设计真特别,好想get同款!」
宋疏侧眸看向手腕白玉般通透的槐花环,交接处的绿过度自然,原本冰凉的触感已经被人类的体温捂热。
青年琥珀色的眼睛里笑意晕染更深:“你们get不到了。”
「为什么?」
「绝版了,还是定制的?」
宋疏握住槐花手链,抬眸望向镜头,肯定道:“央酒送的,只此一条。”
闭店午休时间到,客人依依不舍与老板告别,商量着下午再来。
“宋宋中午好好休息,下午要恢复精神哦,拜拜!”
“再见。”
最后一位客人离开,漆红大门关闭。宋疏刚一回头,直接撞进散发独特清香的怀抱。
“宋疏,一上午不见,我好想你啊。”
望着视野中洁白的发丝,宋疏抬手回抱,将整张脸埋进去,闷闷的嗓音在发丝与衣料间响起:“不是说了吗?你学那么久,我会想你的。”
“生气了吗?”
“因为我不给你名分。”
“因为我在乎其他人与事,突然害怕了,一点也不坚定。”
“因为我还把定情信物弄丢了。”
“……对吗?”
宋疏的嗓音越来越委屈,也越来越颤抖,抱在央酒腰上的双臂收到最紧,好像遇见了十分可怕的事情。
央酒蹭蹭他的脑袋。
短发挠在脸颊与脖颈,微微发痒。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妖的嗓音很低,与平时使性子的玩闹嗓音相比,异常温柔:“昨晚我偷偷想过,如果他们因为你喜欢我,全都不喜欢你了的话,那我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把你偷走,藏进我的树洞里再不给别人看见。”
“你是我的宝贝,虽然巴不得藏进树洞里,但我知道你不能独属于我,除我以外,你还有很多很多喜欢的东西。”
“既然唯一想做的事情不能实现,那么宋疏喜欢的我就喜欢,宋疏想要的我也会希望实现。”
“所以今天我也在帮我们保密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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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别人种野孩子去了!◎
吃着槐树妖牌爱心午餐, 伴随辣乎乎的鸡蛋香溢满味蕾,宋疏愉悦地翘起脚尖,小幅度晃了晃。
“不要保密了吧。”
央酒嘴里叼着酱汁浓郁的鸡翅, 忙着呢,用眼神递出自己的疑问。
“我以前没有过喜欢的人, 所以觉得没必要出柜, 但也从来没有担忧爸爸妈妈不接受,因为我很信任他们的温柔。现在,我也该拿出信任不是吗?”
“一切和从前一样,顺其自然吧。”
宋疏拖着椅子往妖身边挪了挪,悄声道:“而且我刚刚才发现自己也是个恋爱脑, 一秒钟都忍不了。”
槐树妖歪着脑袋想了想,弯起乌瞳。
“天生一对!”
两颗天生一对的恋爱脑, 午休起来后在院子里却面临分别。央酒站在石阶上,怏怏不乐地质问:“恋爱脑?一秒钟都忍不了?去哪都带着我?”
“大骗子。”
宋疏站在下方,弯起眼眸。
“情况不一样。”
“都是要分开, 哪里不一样?”
“早上是你突然不来理我,现在是我同你商量。”
“商量?”妖质疑地眯起眼睛,猛地弯下腰凑近,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表达自己的立场, “我不同意。”
“不行。”
立即被驳斥的妖拉下脸, 很不开心。
“不让你干活还不高兴了?”
宋疏捧住妖的脸,吧唧亲一口:“客人很多都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过来的, 最近总关门不太好。你留在在家里帮我看店, 等你下班了, 我也就回来了, 乖。”
一墙之外传来电动三轮的推动声。
青年偏头望了眼, 揉揉他臭着的脸又亲一口,边说着再见一边离开。
央酒亦步亦趋跟上,他站在门口,望着青年不太熟练地爬上三轮车斗,带好帽子,跟着王铃与宋老三离开。
乌瞳盯着朝他挥手的人逐渐消失在远处。他下意识抬步想跟上,旁边来了人。
“咦,小宋老板去哪里呀?下午还开店吗?”
央酒臭着脸瞥向来人,用脚尖一勾,漆红铁门吱呀一声敞开。
“进来。”
玉米有早晚两茬,早是四五月份播种,晚茬在七月份。在青城镇,一般四五月收完冬小麦后,会在一周内完成玉米播种。
周五是王铃与宋老三的结婚纪念日。
小小送的机票则在周四。
在此之前还要收拾行李、做旅游攻略等等,宋疏怕因种玉米耽搁了,虽他们保证忙得开,他还是提出前来帮忙。
将央酒留在家里,的确是因为书店最近总关门让客人失望而归,有些愧疚,但也不全是。
“快来,还热着呢。”
王铃拆开饭盒,一股浓郁的香气滚滚扑向鼻尖。宋疏盯着面前的炸饼,琥珀眼睛唰地一亮。
是槐花饼。
虽然央酒喝槐花酒,但在槐树妖面前吃槐花,还是很不妥当。作为体贴的男朋友立刻忍住了嘴馋。
当面忍住了,背后没有。
以槐花作食材,至少在港城是不流行的。在宋疏的记忆中,他从未吃过槐花类的食物,就连槐花味也没什么印象。
他实在很好奇,就趁这个机会偷摸摸请王铃帮忙。
槐花饼是以槐花、鸡蛋、面粉搅拌成糊糊,佐以调料,用油小火煎成。入口苏嫩清香,十分美味。
看着青年吃的这么香,王铃露出笑容。不过想到没吃到的另一个,她有些担忧:“央酒真的不吃?”
宋疏噎了下,顺了口水。
“他……咳,他是槐树保护大使,见不得人吃它。”青年心虚地眨眨眼睛。
王铃对此深表遗憾。
“那真是太可惜了。”
玉米种起来比较简单。
将选用的玉米种子提前泡好,等土地湿润松散的时候,用锄头刨出五厘米深的坑,撒进去几粒,伸脚将凸起的小土堆蹭平埋上即可。
刨坑是宋老三的活计。
他走在前面,熟练地挥舞着锄头。
宋疏端着金黄的玉米种子,在后面跟着王铃往坑里丢。
“一个坑撒两三粒,免得不出苗。”
宋疏听见王铃的话,立马专注于手中的种子。仔仔细细数出三粒,再放进小土坑,再埋起来。
数、撒、埋。
还没弄几个呢,一抬头,隔壁排的王铃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宋疏轻笑,叹了口气继续。
没做过的事情怎么可能立刻就会做好呢,没必要和种地专家比较,对吧?
只要他多埋一个坑,王铃与宋老三就可以少种一个,也就可以比原本更轻松一点。
这样便足够了。
青年抓一把玉米粒,一颗两颗三颗,数出来,丢下土地埋好。
动作也逐渐熟练起来。
今日书店,同往常一样人流如织。柜台排着队,最前面响起一道冷漠的指挥声。
“二维码。”
客人主动将书翻过来,露出背面的二维码递出去。滴地一声响,对面俊美的白发男人在旁边屏幕按两下。
“付钱。”
客人指着下面:“额,下面还有一本。”
央酒淡淡瞥了眼,不耐烦地啧一声,举起扫描枪又滴一下。
在男人凶巴巴的眼神里,客人主动举起二维码付款,心中怀念起会温柔微笑的漂亮老板。
抱起书离开前,她试探问:“小宋老板呢?”
第六十三次了。
这是下午第六十三次被问宋疏去哪里了。
央酒冷哼一声,终于愤愤然回应:“他给别人种野孩子去了!”
书店众人:“!”
给别人?种野孩子?
一句话中每个字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历经一下午农忙,宋疏腰酸背痛地回到书店时,面对一众复杂的眼神。他眨眨眼睛,懵得很。
这都是怎么了?
不等他问出口,肩膀被人从旁边拍了拍,那人语重心长道:“宋啊,富婆重金求子都是诈骗,别人是被骗财,你这种姿色去了那就是骗财又骗色呐。”
“对对对,别想不开啊。”
“书店不赚钱就涨涨价,实在不行咱们众筹包养你也行的。条条大路通罗马,咱别钻那牛角尖,昂。”
宋疏:“……”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得知来龙去脉以后,宋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微笑着解释自己只是去帮邻居种玉米去了,书店经营良好,也没有欠高利债,更没有去接“重金求子”的单。
“也没出轨,不要污蔑我,谢谢。”
一位一位把这群小祖宗送走,他关上大门,脸上的笑容唰地落下来。
男朋友归来,央酒一扫幽怨,喜笑颜开,张开双臂蹭蹭蹭从店里跑过来,从背后将青年完全抱进怀里。
妖将脑袋埋进他颈间:“又一个下午不见,我好想你啊!”
男朋友无动于衷站着,没有转身,更没有软软呼呼地主动埋进他的怀抱,态度竟如此之差。
妖露出震惊的表情。
更令妖震惊的事还在后面。
宋疏把他的脑袋推开,冷呵一声道:“我都去给别人种野孩子了,你还想我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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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株槐树来说, 玉米难道不算野孩子?
给他们种玉米,不就是给别人种野孩子,妖说出这种话又有什么错呢。
央酒在心中为自己辩驳, 乌瞳一抬望见青年面无表情的脸,手脚一束立即道:“我错了。”
“哪里错了?”
人类不按剧本出牌, 央酒被问得猝不及防。他神色慌乱一瞬, 随后又稳住了。
“哪里都错了!”
宋疏望了妖一会儿,夕阳里乌瞳闪着光,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他轻哼一声,语气软下来。
“积极认错,死不悔改。”
青年绕开他, 按着肩膀走向小楼。
看!这就是每天晚上偷偷熬夜刷论坛的好处,妖怪果然应该好好学习。央酒重新扬起嘴角, 闪身挨到男朋友身边,搓搓手问:“男朋友按摩了解一下?”
“不需要。”
“真的吗?”
“对。”
“不可能,你不可能不需要……等等!”央酒忽然眉头一皱, 按住宋疏。
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他皱着鼻子凑过去,左嗅右闻,视线最终定格在那张殷红好亲的嘴唇上。
想到某一件事, 宋疏心虚地抿紧嘴巴, 对着质疑的乌瞳眨巴眨巴眼睛。
妖沉声道:“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果然,真是小狗鼻子!
中午吃的饼, 干了一天活身上又脏又臭, 还能被抓包。
宋疏抬手捂住嘴巴, 心虚地往后退两步, 眼睛四处乱飘:“我就是……就是吧……”
在他转着脑筋为自己找理由的时候, 忽然一股浓郁的清香传至鼻尖。宋疏低头,一捧坠满洁白小花的槐枝被捧到他面前,嫩绿的椭圆形叶片随风摇动。
他悄悄抬起琥珀色眼睛。
妖臭着脸把满怀的花枝往前推了推。
“给你吃。”
宋疏立刻眼眸弯弯,一把接过来:“谢谢!”
总而言之,二位谁也别嫌谁。
两人心照不宣地把“野孩子”与“偷吃”两件事抵了,都暗自庆幸不被追究,院子里两道背影朝小楼里走。
宋疏挪着脚步到妖跟前。
“其实,槐花挺好吃的。”
央酒骄傲地昂起下巴:“天下第一花,毋庸置疑。”
青年好笑:“这你也要争第一?”
“我自然是第一。哼,你不准再吃别的槐树,人类不要太花心,你有我一颗树就足够了,不……”
妖皱着眉刚一强调,旁边突然传来抽吸声。
“嘶,你这花有刺,扎到手了。”
“你别想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