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戾大佬的私人医生—— by庭芜
庭芜  发于:2024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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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是直接看见了他当年一个人被绑走。
秦罹狠狠冷笑了一声。
他的好叔父不仅造成了他父亲车祸身亡,也诱导他母亲发病变成疯子,甚至连那场至今没有着落的他的绑架案也有关,真是好一份大礼!
胸口涌上浓重的沉闷,思绪被迫暂停。秦罹重重喘了几口气,扯松了领带解开了两颗扣子,又下意识的深呼吸了几次,才逐渐平静下来,只是一双黑眸依旧泛着阴鸷森冷的色彩。
书房窗帘没拉,明净的玻璃透出外面暮色四合时昏沉的晚霞与光线,在夜色彻底涌上来的时候,秦罹闭了闭眼。
他忽然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有些窒闷,像是突然喘不过来气一样,急需另一种清甜温暖的气息安抚。他也没开灯,直接走出了这间彻底变得昏暗的书房,穿过明亮的走廊,回到另一边温暖的房间。
“工作完了?”
踏入卧室,看见那抹熟悉的挺拔身影懒散的倚在一边,秦罹顿了顿,眉宇间的阴郁减淡不少。
他喉结滚了滚,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许昔流听见门口的脚步声,摸了摸小盒子里的东西,本就温和天生含着笑意的唇角更添了几分。他神秘地朝进来的男人勾了勾手,然后在对方神色怔忪的时候绕到对方后面,把人摁在椅子里坐下,才道:“来的正好,送你个东西。”
“什......”
秦罹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被摁着坐下之后脖子上就突然多了个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伴随着青年手指偶尔触碰到他颈部皮肤时泛起的痒意,形成了一种很特殊的感觉,令秦罹手指蜷缩了一下,又老老实实的放松下来,眯了眯眼睛。
他闻到了青年身上隐隐约约若有似无的清甜花果香,片刻前心口的沉郁在这阵感觉下消失殆尽,让他此时此刻只想沉浸在这种温柔里。
秦罹安安静静的任由青年给他戴好东西,脖子上未知的东西渐渐被他体温捂热,存在感也跟着减弱。戴好之后,秦罹又被许昔流不由分说的拉到卫生间里的镜子前查看,他站定之后看见自己脖子间突然多出来了一个小东西,一个一指宽左右很精致却又不显得浮夸的项圈,黑色皮质的,中间一个小小的银金属扣——刚才应该就是这东西贴上他的皮肤时冰冰凉凉,却又在过久的接触中沾染上了他的体温。
项圈十分贴合他的脖颈,好像量身定做,却又不阻碍他的呼吸令人觉得难受。
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小东西,神色怔忪一阵后又变得从容,抿直的唇角上勾了一下。
“还喜欢吗?”
“上次答应你的。”
旁边的许昔流从秦罹身后露出一个头,轻轻摁着秦罹的肩膀,像是在展示一件礼物似的,眯着双含笑的桃花眼盯着镜子里的男人看了看,眸色欣赏且满意。
黑色项圈戴在男人脖颈间,白衬衫解开两颗纽扣,露出一小片锁骨和胸膛,莫名的邪气肆意,透着一股难言的性感。
他之前答应了项圈,然后悄悄的找人定做了,定做需要点时间,所以才拖到现在才给对方。
许昔流看见了男人眼底的笑意,知道这件礼物很合对方心意,笑了笑,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了对方的声音:“喜欢。”
秦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落在自己脖颈间,又转移,移到旁边笑眯眯的青年脸上。
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热,为对方,也为这项圈所代表的含义。
秦罹突然低笑了两声。
许昔流疑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就被男人拉过来了手。他的手被对方牵引着,手指慢慢穿过黑色的项圈,像是刻意似的,触碰到了项圈底下男人温热的皮肤,又被引导着屈起手指勾了一下,顿时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
秦罹顺势搂上许昔流的腰,低声道:“你给我戴上这个,那我们要不要顺便做点愉快的事?”
他凑到许昔流耳边,轻轻咬了一下许昔流的耳垂,顺便低缓黏糊着吐出两个字眼,带着温热的吐息。
许昔流清楚的辨认出那两个字眼——“主人”。
他手指下意识的一紧,却忘了自己的手指此刻还勾在男人的项圈间,以至于两人本就近的距离又拉近了一点,秦罹低着头看他。
许昔流有些耳热,不知是听见这句话羞的,还是单纯被男人咬那两下咬的。
他看见了对方眼底的暗示与蠢蠢欲动,也感觉到了对方覆在他后腰上手心的灼热。输人不输阵,片刻之后,也跟着弯了弯眼睛笑了下,桃花眼上挑着,是不同于平时“许医生”身份温和疏离的靡艳。
“秦先生想做点什么愉快的事?”
秦罹没说话,身体力行的表示了,他低头直接咬上许昔流的唇瓣。
许昔流感觉自己被抵上了冰冷的洗手台,瓷砖的冷感穿透了薄薄的衣服,令许昔流哆嗦了一下,黏糊的思绪清醒了一瞬。
他抵了抵秦罹,示意要回柔软舒适床上去。
谁知还没刚张口又被重新堵住,连同话语一并吞没,许昔流不得不重新被带着沉入漩涡。
直到肌肤彻底触碰冰凉的瓷砖,许昔流心底暗骂了一声,顿悟了男人所说的“愉快的事”的场地,开始后悔为什么那个项圈上没有提前加上一道绳。

在许昔流和秦罹甜蜜的时候,秦章远却是焦头烂额。
这段时间秦罹反扑猛烈,不知缘由,像条疯狗,看见他就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而且疯到不管不顾,但凡和他沾边的都会被无差别撕咬。与之相比,前段时间和他有来有回的简直像是在过家家,给秦章远一种对方是在看他笑话的感觉。
秦罹手段太狠以至于原本明里暗里站在他这边的人都被咬的受不住,要么直接倒戈明明白白的求秦罹放过,要么重新转为中立派不管不问减少损失,就连他的人有的都开始心思浮动,害怕受到那条疯狗的打击报复。
综合来看,他竟是损失最重,甚至开始显露颓势的那个。
他谋划了这么多年,不是为了失败的!
秦章远找过老爷子,试图用以前的方法煽动老爷子生气让他的好侄子再一次差点失去继承人之位,给他喘息和再一次上位的机会,就像上一次。但他恍然发现自从不久之前秦罹来过,不声不响把秦墨徊和陶婉的牌位都带走后,老爷子就像是突然老了一样,总是挺起的背弯了,连最重视的秦氏也不怎么在乎了,对他说的话无动于衷,有时候嘴里还喃喃念着“真的是我错了吗”这一类的话。
秦章远开始感到恐慌,是一种事态超出预料,不再受他把控的恐慌。
并且在秦罹的猛烈撕咬下,他真的能看见自己未来失败的颓势。
他受的伤还没好,脚踝手臂都有伤,再加上焦虑忧心事业,他几乎要被秦罹彻底踢出秦氏,以至于急得直接大病了一场。
病中秦章远还记得要扳倒秦罹,但他无暇兼顾,烧热的都说胡话,他的下属没了他的吩咐不敢轻举妄动,虽然大家都不说,但彼此之间都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毕竟和秦章远相比,秦罹的报复真的很重,真的像一条实力强劲的疯狗,而且专找人痛处咬,他们或多或少的都已经感觉到心惊和疲惫。
因而在秦章远烧热的这几天,他们难得感到轻松。
虽然颓势再一次加重。
从几乎要被踢出秦氏,到了彻底被边缘化,被踢出秦氏几乎是板上钉钉的程度。
秦章远醒过来的时候,就得知了这个噩耗。
很反常的,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怒骂,狂砸东西,而是很平静的,一句话都没说的,拿一种十分瘆人的眼神看着这一切。
仿佛他在病中烧热到糊涂的时候,已经看见了这种场面一般。
病后恢复过来,秦章远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生吃秦罹的肉,一场大病好像夺去了他伪装出来的儒雅温和,秦章远愈来愈阴沉,似乎不屑伪装了一样,平时坐在轮椅上阴沉着一张脸沉思算计的样子连他的下属都感到心慌犯嘀咕。
这种情况下,秦章远终于后知后觉的想到了秦罹身边的医生。
那天在老宅相遇,这名他安插过去的医生在他面前表现的毫无异常,瑟缩且上不来台面,虽然他的好侄子爱上了对方,但对方依旧因为把柄在他手中而选择继续为他效力。
可这么多天过去了,那边居然一点消息都没传来。
意识到这点,秦章远有点不安,某种难以忍受的设想浮上心头。他怒气冲冲地给医生打电话,试图达成目的,但实际上自从那天老宅回来后,许昔流所有的通讯方式包括手机号,都被秦罹换了新的,所以这通电话,秦章远注定打不通。
在接连几次手机里显示空号时,秦章远反应过来他的猜想成真了,他的棋子摇身一变,倒戈成了敌人那方的掌中宝,被秦罹那条疯狗捧在手心。更可怕的,秦章远还不由自主的回想之前的事,他开始疑神疑鬼,怀疑老宅那天,青年的唯唯诺诺可能就是装出来的,让他放松警惕。
甚至更早,登上游轮之前,早在最初的时候,他所以为的棋子可能就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实际对方可能早就和秦罹摊牌成双成对,不然以秦罹那条疯狗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容忍曾对自己有过害人心思的人留在身边,更不会爱上对方!
一条思绪通了,好像其他的全都通了一般。
秦章远开始不受控制的回想他和医生之前所有的通话所有的交流,并逐渐从中找到了可疑之处。他开始有一种从头到尾被戏耍的愤怒和恶心感,以至于秦章远浑身发抖,恶狠狠的把手机摔到墙角摔碎。
该死的医生!
竟然愚弄他!!
和那条疯狗一样该死!
秦章远突如其来的暴怒把房中的下属吓的一抖,他听见那边中年男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有过去,没想到下一秒却冷不丁的和对方对上视线,秦章远红着眼咬牙切齿问他:“那个医生和秦罹那畜生感情怎么样?”
下属一愣,在秦章远不善的眼神里回忆了一下,战战兢兢:“......秦氏里传言两人非常恩爱。”
“在公司里,时常私底下能听见两人的绯闻,现在已经到了称那位医生为老板娘的程度了,我有时还听到,说秦总......秦罹非常喜欢他......”
秦章远的脸随着这句话愈发扭曲,令下属有一种自己跟前的是一头暴怒野兽的错觉,他不动声色远离了几下,生怕最近脾气越来越古怪暴躁的上司发火时殃及到自己。
秦章远没注意到下属的小心思,只是扭曲着脸嘴里反复咀嚼着恩爱等词,咬牙切齿的感觉令他像是在咀嚼带血的肉。
许昔流这几天窝在山庄里,明显觉得风雨欲来。
距离清明在老宅见到反派那天,已经差不多过去了快十天半个月了。回来之后,秦罹把他的手机号什么的全都换了一遍,许昔流也没拒绝,毕竟这对他来说算是保护,防止反派在找到他这。效果很立竿见影,自从换过手机号,许昔流再没受过反派的电话骚扰。
然而这不是让他感觉到风雨欲来的原因,让他真正感觉到风雨欲来的,是从秦罹身上。
即便许昔流一直待在山庄里,鲜少出门,但他也能从秦罹身上嗅出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对方这几天越来越忙,虽然上下班的时间还是一如既往,但是对方回来的时候,总是裹挟着一身的阴翳沉郁,一看就是在外面“厮杀”了一阵回来的。而且回来之后还经常在书房里通话,不知道和谁,很忙碌,通完话的时候总是会气质阴郁沉默一段时间,见到他后又收敛,黏到他身边的样子总有种汲取安慰的意思。
许昔流心里泛着软,可也忍不住理智地猜想,大概是对方和反派的争斗到了最后时刻了吧。
就算他对秦罹有信心,在这种时刻,还是为其担心。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对方的话尽量遮掩锋芒保护好自己。
许昔流不傻,他从原本反派安插的棋子直接倒戈,如今是和秦罹同一战线。那天老宅的演技短暂的蒙蔽了反派的眼睛,但是对方总有回过味来的时刻,等对方反应过来,估计对他的恨不比对秦罹的少几分,可能对他的还要稍微多一点,因为他从头到尾多少戏耍了反派好几次,许昔流觉得自己要是反派,能气个半死。
这也是他这些天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安安心心宅在家里的原因,就算出门,也是好几个保镖跟着,还要给秦罹报备。
许昔流现在就处在给秦罹报备的时候。
“今天我要出去一下,就一会儿。”许昔流接着道,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很好,“去的地方你也见过,就是那个工作室,我去周旭那逛一圈就回来,会把张力带上,中途和回来的时候都给你发消息,怎么样?”
秦罹开口想要说的话都被青年堵住了,他听见话筒里传来的清润笑声,也没忍住跟着笑了下,答应了:“好,照顾好自己,需要我过去接你吗?”
秦罹虽然在意许昔流的安全问题,但也不会强硬把人拘在家里,只是会叮嘱对方注意安全,保镖多带几个。
他下意识的顺着许昔流的话思考,后知后觉回忆起来工作室是哪个。
不过,周旭?
他脑子里浮现出一张算是俊朗的面容,眯了眯眼。
原来是那个所谓的合伙人。
嗯,长的不如他。
思及此,秦罹还是蠢蠢欲动想去接许昔流,被许昔流拒绝了:“不用,我在那待的时间不长,一会儿就回来,你好好工作吧,不是说今天有很重要的合作吗?”
秦罹还想说什么,但是许昔流已经坐上车了。
当然,是山庄的司机接送,用不上秦罹这个主动请缨的司机。
秦罹只好作罢。
许昔流笑眯眯放下手机,去往曾去过的工作室。
他今天和周旭见面,算得上是心血来潮,但也是精心考虑过的。
上一次和周旭见面的时候,对方邀请他下次有空一起出来玩,他答应了。然而不久之前许昔流换了手机号,忘了这位朋友,过了两天才想起来不好意思的打过去让对方存一存新手机号,所幸那几天周旭忙着工作没给许昔流打电话,不然场面更尴尬许昔流更抱歉。
也就是因为这个,许昔流才想着过去一趟的,一方面是趁着秦罹和反派的争斗还没到最激烈的时候出去逛逛散散心,另一方面则是想借机提醒对方,小心一点反派。
周旭说实话多少有点冤,他被反派找上威逼利诱,周旭作为他的合伙人也被牵连,甚至被反派归到了可威胁他的范围中去。虽然早在和秦罹摊牌的时候就已经拜托秦罹暗中保护一下对方,对方也大大咧咧的没察觉,可许昔流觉得还是明说一下最好。
这是他过来的最主要目的。
没多久,工作室到了,虽然只来过一次,但许昔流仍是很熟门熟路的进去找到对方了。
周旭见到他很意外,一身白大褂穿的潇洒不羁,扣子都没扣上,欣喜道:“你居然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万一我今天很忙根本顾不上你咋办?”
“不用你顾我,你要是忙的话,我直接就走。”许昔流笑眯眯开玩笑。
他坐下。
周旭也跟着过来。
“哦对了,上回你要是不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你换手机号了,”周旭疑惑,“好端端的为什么换手机号,手机丢了?”
“不是,因为一些原因,换手机号最好。”反派那事有点复杂,许昔流三言两语遮掩过去了,周旭似有所感的点点头,没细问,他这人虽然看上去有点大大咧咧没心眼,但有时候也挺细腻敏感。
许昔流见状笑笑,然后又正经起来。
他出门的时候,习惯性的又戴上了金丝眼镜,一如既往的温和,就算是稍微敛了笑,天然上扬的唇角还是带着三分笑意。
“还记得我上回来问你的事情吗,有没有一个叫秦章远的人过来,你说是他的下属过来的,还奇奇怪怪。”
“记得,那时候你说和我无关,我就没搭理,现在是有什么问题吗?”周旭回想了一下,觉出来了什么,“他是秦家人吧?你老板不也是姓秦,那什么,秦罹?”
“是,而且他是秦罹叔叔,两个人很不对付。”许昔流微叹一口气,解释了一下当前情况,“因为一些原因,秦章远视我为眼中钉,你和我走的近,会受到一些牵连,上回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就是秦章远那边的,他们想拿你和这个工作室作为威胁我的条件。”
“不过事情不算特别严重,你正常工作生活就好,我让秦罹分点人手过来照看了一下,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你注意点不要和秦章远的人接触就好,给你说这些也是想让你心里有个底,很抱歉把你扯到这里面来。”
许昔流歉意的笑笑,把过来的目的说完,心头大石头落下不少。
周旭认真听了,从一头雾水到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呢!没事找我干嘛,还这么奇怪......嗐,这也怨不得你,你不用说对不起,没影响到我什么,那个秦章远什么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你是怎么和他不对付的?因为你是秦罹的私人医生,所以他恨
乌及乌?”
“差不多。”许昔流点头。
“......等等,”周旭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他表情复杂,看着眼前戴着金丝眼镜面容俊逸好看的好友,迟疑,“你刚才说,让秦罹照看一下?让?你怎么让的?你不是他的私人医生吗?他不是你顶头大老板?”
许昔流怔了一下,时隔多日再一次听见“私人医生”这种词汇,竟有些陌生。
他眨眨眼。
周旭还一脸惊疑不定地盯着他看,许昔流失笑了一瞬,道:“这说起来有点复杂,我和他的关系......嗯,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让老板办事,很难。
但让男朋友办事,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许昔流坦然,对面周旭则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表情比听见被当冤大头牵连了还要夸张和不可置信。
“你和你老板在一块了?那个豪门大佬??”
“可是你上回过来,不是还和我吐槽大佬有多事逼有多难伺候吗,怎么就在一起了?”
许昔流闻言也被勾起了当时的记忆,身体一顿。
他那时候说实话真的还挺烦秦罹的,毕竟从打工人的角度来说,对方就是个钱多且难伺候还爱讽刺的老板,他每一分微笑的背后,都有着同样的一分咬牙切齿。再加上当时真和秦罹没什么感情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和周旭吐槽的时候,就十分的情真意切。
这样一想,还真是过了好久了。
许昔流又眨了眨眼,不知为何有些感叹。
他也不知道怎么和男人走到一起的,好像顺其自然就这样了。
想了想,道,“这可能就是,缘分吧?”
“......好一个缘分。”
周旭缓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这个重磅消息。
“所以你现在是从私人医生,晋级成豪门夫人了?”他脑子一抽。
“嗯?”许昔流金丝镜片后的桃花眼还是笑眯眯的,表情却逐渐变得危险,“什么?”
周旭连忙摆手讨饶:“错了错了,我的意思是,看来你们感情很好。”
“是挺好的。”
许昔流也从容恢复成温和模样。
仔细想想,现在的秦罹对他几乎百依百顺,如果不是和周旭聊天聊到了从前,许昔流几乎都要忘记了最初男人的臭脾气。
思绪一经放开,许昔流就不由得回想起来很久很久之前对方颐指气使阴沉臭脸时不时嘲讽人的模样,然后又渐渐转到现在死皮赖脸黏着人时的情景,依稀还能从男人偶尔的嘴硬里,找到从前矜傲的影子。
许昔流忍不住弯弯唇,紧接着就想起来几天前他送给秦罹的项圈,神情又不由得复杂起来。
对方大概对这个礼物真的很喜欢,当晚两人酣畅淋漓做了一通还没完,第二天的时候,他居然是戴着项圈去上班的。秦罹早上走的时候许昔流还在睡着,他不知道,是在傍晚对方回来的时候才知晓,当时的许昔流瞅见男人衬衫衣领间若隐若现的黑色,表情那叫一言难尽。
许昔流由衷的感到羞耻,并真切的怀疑男人戴着这个打领带不难受吗?还有,戴着这个到公司里,要是对方的下属发现了怎么想他们俩,岂不是很快就被人知道了他们俩私底下玩很大的play?
然而看秦罹一脸的喜欢,许昔流到最后也只能安慰自己,没关系反正不是他戴,被看见的也不是他,他也不去公司......
许昔流从自己的思绪回过神来,一眼对上对面周旭的促狭目光。
“看来感情真的是很好了。”
他感叹。
周旭也知道那位声名显赫的大佬事迹,毕竟财经新闻上经常出现,和成功的名声一同出现的总是花边新闻上对方的脾气和疯病,以至于周旭对对方的浅薄印象就是牛逼和狠。
不过人家的感情,也轮不到他说三道四,从好友的表情上来看,这段感情应当还算不赖。
周旭忽地记起那次他和那位大佬的第一次见面,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惊奇道:“怪不得上回你过来的时候,那位秦总还来找你,看见我的时候表情还怪怪的,当时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原来是把我当成潜在情敌了啊!”
许昔流闻言也一愣。
有这回事吗?
然后在周旭激情的描述里他也跟着回忆了一番当时的情景。
许昔流情真意切的笑了笑。
原来这么早就有预兆了。
难得出门一趟,正好周旭今天也不忙,他们俩就一起吃了顿饭。
快吃完的时候,许昔流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秦罹的。
他看了眼旁边的周旭,对方也好奇的看着他,示意要不要回避。许昔流想着没什么好隐瞒的,摇了摇头,直接就接了。
接通的那一瞬,对面传来一道低沉但黏糊的声线:“溪溪。”
“嗯。”许昔流脸上始终挂着的温和笑意顿时就添了几分温柔。
“怎么了?我还在外面,过一会儿就回去。”
他觉得男人是在担心他,就把现状说了说。
谁知对面人含糊嗯了一声后,黏黏糊糊的又喊了他一声溪溪,就像上瘾似的。
许昔流一愣,下意识道:“秦罹?”
怎么感觉语气怪怪的?
也不是说是怪......如果把平时秦罹喊他的音调比作只有两分黏糊的话,刚才电话里的那两声简直能达到七分。
他觉得秦罹平时还是沉稳的,正常情况下,不太会这样堪称撒娇似的喊他。
许昔流忽然有了个不太好的猜想,咯噔了一下,顾不得旁边的周旭,微微敛了容问:“秦罹,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身体不舒服?”
他担心对方要发病。
秦罹被质疑,很大声的反驳:“没有!”
许昔流耳朵被震了一下,没好气,但也放心了一些:“没有就没有,喊那么大声干嘛。”
“我就是想溪溪了,给溪溪打个电话......”
那边又开始了,许昔流越听越觉得虽然对方没有要发病的样子,但是语气还是很怪。可没等他问究竟怎么了,那边男人不知道含糊说了什么,挂了,许昔流只听见最后面一句要他记得早点回家。
他无奈收起手机。
旁边默默吃饭的周旭露出了吃狗粮牙酸的表情。
因为记挂着那边秦罹如何,许昔流没在外面逗留太久,和周旭吃完这一顿饭后就离开了,带着保镖回去山庄。他回到山庄没多久,今天有重要合作的秦罹也紧跟着回来了,只不过是被秘书庄桉送回来的,许昔流在门口接过对方的时候,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男人身材高大,略微踉跄着过来的时候,体重压的许昔流差点没稳住。许昔流看了看本能往他颈窝间凑,嘴里还含糊喊着溪溪的男人,那黏糊劲和电话里头的基本没有区别,知道对方这是醉酒了。于是眯了眯桃花眼,脸上自动带上温和微笑,看向了送秦罹过来的庄桉。
“庄秘书,今天发生了什么,秦先生怎么成这样了?”
庄桉面对许昔流这个板上钉钉老板娘的盘问,莫名背后一紧,老老实实回答:“今天秦总外出谈合作,合作对象是个酒局上必须要喝酒的人,而且很能喝,合作的附加条件就是喝的痛快......”
所以他和老板都喝了不少。
本来他们秦总喝的时候还记挂着严肃给他说不要告诉许医生他喝酒了,谁知道对方喝醉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给许医生打电话,他连阻止都没来得及。所以在合作谈成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把老板送了回来。
许昔流闻言神色缓和不少。
“这样啊,麻烦庄秘书了。”
庄桉摆手:“应该的。”
许昔流一边扶着秦罹进去,一边问庄桉:“庄秘书要不要进来喝点蜂蜜水解解酒休息一下再回去?我看你也喝了不少的样子。”
庄桉一愣,再度摆摆手,这回情真意切了许多:“不用了,我喝的没秦总多,再说了有司机送我回去。”
许昔流闻言没再挽留,实在是难得醉酒迷糊的男人一边搂着他使劲往他身上压,一边含含糊糊喊溪溪顺便亲他。他左支右绌,一把捂上秦罹的嘴微笑着同庄桉点头示意,一边毫不客气的把男人往里面一推。
庄桉假装看不见自家老板被推的差点趴墙上的样子,并深切的觉得许医生这个老板娘好贴心好温柔,秦氏的员工有福了。
庄桉离开了,另一边艰难拉扯着秦罹到了卧室的许昔流气喘吁吁,感觉自己扛了两百斤麻袋,把对方往沙发上一扔原地喘气。
沙发上的男人长腿支着,靠着沙发靠枕坐姿歪歪斜斜。
一身规整的西装在一路的拉扯下变得散乱,西装外套丢在了旁边,贴身的马甲倒还是穿的好好,只是衬衫敞开许多,俊脸微扬,一双冷厉的黑眸循着他的方向,盯着他,仔细看,能看见眸底喝醉了的些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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