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昔流于是没多挣扎,老老实实被亲了又亲,估摸着腻歪一会儿对方差不多该气消了,再继续下去可能要擦|枪|走|火了的时候,许昔流连忙叫了停:“别,等会儿还要给爸妈扫墓!”
秦罹一顿,起来,幽幽地看他。
许昔流丝毫没有破坏氛围的自觉,桃花眼无辜地眨了两下:“我说的是实话,这都下午了,再耽搁一会儿就晚了......”
不知道是刚才哪句话取悦了他,秦罹定定看了许昔流两眼后,忽而勾了勾唇。
他把许昔流从床上拉起来,又把对方鼻梁上歪斜的金丝眼镜扶正,指腹抹了抹青年水润的唇瓣,低笑:“吓得这么厉害,真以为我要做什么?”
许昔流眯着眼睛,心想那可不是吗,嘴巴被又亲又舔的都要秃噜皮了。
秦罹心情很好的搂着人:“不会做什么的,你昨晚才累过。”
秦章远是让他厌恶膈应,青年不顾安危大胆与对方交谈的举动也确实令他有点生气恼火。但生气归生气,他还不至于要把这股气发泄在对方身上,刚刚那样,也只不过想顺势小惩大诫,让这只胆大的小狐狸长长记性,让对方明白,他涉险了,自己会担心。
秦罹想着,又不禁回忆了起了片刻之前的事。
即便青年之前就说过,想试探一下秦章远,可真的面对的时候秦罹发现他还是不愿意放人。这次他前所未有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小狐狸有多大胆,以后得更加注意把人看好。
他眸底冷了一瞬,却是又亲了亲青年。
两人磨蹭来磨蹭去,到了点了还是动身去扫墓。
墓园出乎许昔流意料,不在秦家老宅这边。
秦罹低声解释:“原本是在老宅这边,同秦家人一起,但之前,被我给迁出去了。”
许昔流闻言一愣:“这样啊。”
他没问太多,原因也能猜到一些。
秦罹见状勾了勾唇,看着他的医生不多问的样子,知道对方在顾及自己的心情,心里软了软,轻轻捏了一把对方的脸颊,继续解释:“秦家是个有点封建有点传统的大家族,有专门的墓园,秦家人基本上过世后都会葬在那里,我父母也不例外。”
“父亲先死,先葬到里面,当时我也不过是五岁,不太懂这些。后来到母亲的时候,出了点波折。”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嘲讽:“我母亲疯了之后,比较严重,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医生也没有办法,建议送到精神病院。但老爷子重名声,不愿意有一个在精神病院苟活的主母受人诟病,就把我母亲秘密拘在老宅,外界的流言也全部掐断,任由她折磨至死。死后为了所谓的脸面,还不愿我母亲入秦家的墓园。”
“是不是听起来很荒谬,但确实是真实发生的事。”秦罹眯着黑眸,慢慢道,“后来还是入了秦家的墓园。我当时太小,只能看着,无能为力,后来有了机会,就给迁了出来,连同父亲的一起。”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事实上当时闹的很大。
在没成年之前,秦罹一直都没说什么,因为他深切的知道当时自己不够格。但是当成年后,秦氏交到他手里,他彻底站稳脚跟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父母迁出秦家墓园,另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秦家是个污糟烂透了的地方,他猜自己父母也不愿意待在那里,不如到其他地方清净。
当时他先斩后奏,秦老爷子知道后气的半死,扬言把他逐出秦氏族谱,但后面也不了了之,因为那时的秦家需要仰仗他,老爷子也舍不得这么一个能力出众的继承人打水漂。
秦罹抱着许昔流,下巴搁在许昔流的颈窝间,鼻端嗅着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清甜香气,轻声:“我觉得他们会喜欢我选的地方的。”
许昔流静静的听着,任由自己在男人怀里当个抱枕,听到最后一句,点点头。
“会的。”
父亲暂且不提,死的太早,但那位没疯之前性格温柔善良的陶女士着实太惨了些。被精神折磨已经很痛苦了,还被不人不鬼的拘禁,死后居然还被拒绝入墓园,对方要是活着,估计得恶心死,巴不得抱着墓碑赶紧走,某种程度上来说,秦罹这个举动也算是还他们个清净了。
许昔流拉了拉男人的手,又补充了一句。
“秦先生的眼光一贯很好。”
“他们会高兴的。”
他夸了下。
秦罹笑了两声。
车一路行驶。
来老宅之前是阴天,天气预报没有显示要下雨的征兆,结果当晚就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春雨,还闪电打雷。今早雨是停了,一派绿意森然,空气里满是清新潮润的气息,太阳也跟着出来,天气令人心情变好。
结果下午时分他们要去墓园的时候,出乎预料的又下了雨,淅淅沥沥的,雾蒙蒙的小雨。
抬头一看,天边大太阳还挂着,居然是一场太阳雨。
还好秦罹车上有伞,不然两人怕是要狼狈淋湿。
到地方下了车,秦罹撑伞,许昔流连忙跟上,一边走,一边四处看着。
这处墓园环境很好,很清幽,私密性也不错,出入都有记录,还要核实身份。许昔流跟着秦罹,被对方好好的打着伞,他得以四处张望。周围一眼望过去第一印象就是干净整洁,雾蒙蒙的小雨中,看上去相当美观,心情也很宁静。
两人一路左拐右拐,最终在两个并排亲密的墓碑前停下。
上面赫然是秦墨徊与陶婉的名字。
许昔流知道,到了。
他看了看,体贴的接过了男人手中的大伞,秦罹没拒绝。
平静的看了片刻后,秦罹也没多说什么,他弯腰,将手里拿的一束鲜艳灿烂的向日葵摆在前面。
向日葵开的饱满,一朵一朵的很灿烂。
被放下的时候,瞬间花瓣上就挂上了一层雾蒙蒙的雨滴,更显得娇艳。
这样鲜妍的颜色,在几乎是黑白两色的墓园里,简直是独树一帜的存在,旁边的白色小雏菊立马就被衬得娇弱了许多。
许昔流猜,这大概是那位陶女士的爱好,果然下一秒就听见秦罹给他道:“她和你一样,很喜欢花花草草,最喜欢的就是向日葵,所以,我也没给她规规矩矩的带雏菊。”
许昔流闻言点头:“很漂亮大方。”
秦罹无声勾了勾唇。
他就这样静默地站在碑前,许昔流也就陪他站着。周边小雨蒙蒙,像细沙一样,雨丝绵绵,轻飘飘的,偶尔顺着风飘到脸上,凉丝丝的,即便是伞也挡不住,可倒也不觉得烦人。
良久,身边男人突然朝他道:“她死的时候,很解脱,看见我了,还给我说了一句对不起。”
许昔流乍一听愣了愣,第一反应是这是说的谁。
但是转念一想,秦罹的父亲是车祸意外丧生,没有什么解脱不解脱的,也留不下话。这句话指的只能是那位陶婉女士了。
他心软了下,握上身侧男人的手。
温声:“我猜,她是在为身体不好的时候对你做的事道歉。”
秦罹低低嗯了一声。
眸光依旧凝视着墓碑。
他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大概是在他八、九岁的时候吧,这个被拘禁在老宅,严格被管控周边尖锐物品疯疯癫癫的女人终于找到了机会,将不知道被哪个佣人随意丢弃的刮胡刀片藏了起来,然后趁着难得清醒的一瞬间,在那间昏暗无人的祠堂里,毫不犹豫的对着手腕狠狠割了下去。
他当时也在场,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什么表情,只记得有很多很多的血,很多很多,在昏暗的祠堂地面上肆意流淌,都变成了恶心的暗红色。
大约是疼痛给了对方刺激,女人久违的清醒的时间长了点。她看着自己生命渐渐流失,那张苍白瘦削不复美貌的脸上露出了解脱的轻快感,但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瞬,变得复杂。
秦罹说实话过了这么多年,已经不太记得女人是什么表情了,但对那双眼睛记忆深刻。只记得印象里,对方静静看了他许久,那双难得清明的眼睛里,有解脱,有放松,有羞愧,还有浓浓的歉意,最终汇合成那一句他至今都很难遗忘的“原谅妈妈”。
他的眼前似乎又重现了那一幕,黑暗里卧在血泊里的女人,没有疯癫的吵嚷,也没有恶毒的诅咒,只是难过又解脱的静静看着他......
他好像又闻见了那些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但下一秒,鼻端明明是湿冷清新的雨意,眼前的也不是沾血的祠堂,而是干净明亮的墓园。
他的手被旁边的青年牵着,有温暖的感觉蔓延过来,驱散了冷意。
秦罹心情忽然就平静下来了。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要说的,来扫墓,也仅仅只是来看一下。
秦罹瞥了眼身边老老实实乖乖巧巧的待着的青年,对方注意到他的视线,愣了一下,冲他挑挑眉,好像在问怎么了。秦罹顿时就笑了下,接过对方手里的伞,顺手搂了下这只乖乖的小狐狸。
道:“爸妈也看过了,我们回去吧。”
许昔流疑惑的嗯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稀里糊涂的就被搂着走了老远。
他反应过来男人刚才那句话,耳朵红了下。
却也没问对方为什么突然就离开了。
返回山庄的路上,在车里,秦罹倒是平静的多说了点,对当年的事让许昔流有了个清晰的认知。
“我父亲性格上没有继承到祖父那种的刻板,比较温厚,但也不是全无底线的好人,毕竟也是当年祖父看中的继承人。虽然不是特别重情重义,可也没亏待过我这个叔父,谁知道还是死在了兄弟手里。”
“我母亲吧,和你知道的一样,没疯之前性格很温柔。”秦罹缓声,像是在回忆,“疯了之后也有清醒的时候,但还是很糟糕。她清醒的时候,对我来说是噩梦,因为她会想法设法不顾一切的解脱,不清醒的时候对我来说也是噩梦,因为她会拉着我一起去死。”
许昔流震惊了一瞬,一时之间没发出来声音,耳旁,男人的声音又继续了下去。
“方式各种各样,曾想过掐死过我,但被人拦着,没成功。吃过安眠药,给我也喂过,被医生催吐,没有后续。也试图抱着我跳过楼,但是老宅都是园子,楼最高就两层,摔不死人。”
秦罹没什么情绪了扯了扯唇。
“最后一次就是那次了,她终于得逞了,也解脱了。”
“在我面前。”
许昔流被这真相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唇,又闭上,最终只是往男人怀里靠了靠,握紧对方的手。
秦罹恍然回神,搂紧,低头轻声:“抱歉,吓到你了?”
他说这些其实心情很平静,可能是过了这么多年,再怎么深刻,记忆都会淡化很多。也有可能是,过了这么多年,人死了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个,这些事好像又不是那么重要了。直面了一看,也不过如此。
再加上他惊觉母亲当年的疯癫也许是人为,他耿耿于怀的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恶意,那口气顿时就消散了不少。
他说这些,也只是平淡的讲述罢了,没想到会把青年吓到。
也是,再怎么狡猾胆大,也只是一只没见过血腥的小狐狸。
秦罹心软的搂着人亲了亲。
“没事,别怕,都过去了。”
许昔流闻言一愣,又气又好笑,最终化为心疼。他抬头愤愤咬了口男人的唇瓣,把对方咬的一愣,这才说道:“我没害怕,只是太震惊了而已,看不出来我是在心疼你吗。”
最初他对秦罹的印象大多来自书中的描述,一个手腕狠辣的阴鸷大佬,只知道对方有很惨的过去,具体惨成什么样,也不知道,毕竟他又没真正看过书。后来当对方的私人医生,也没探究过对方的过去,直到一天天的和对方相处久了,对方的身世一点点的在他面前浮现,直到现在。
按照对方所说的,这都是童年阴影的程度了,甚至影响到了男人精神状态,结果这人现在还在安慰他。
许昔流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然而说再多也是苍白,他只是又往对方怀里钻了钻,借着这个无声安慰对方。
秦罹怔愣完又反应过来,看着怀里默默不说话只是陪着他的青年,心底甜的一塌糊涂,残存的阴霾一扫而空,忍不住笑笑:“溪溪原来是在心疼我。”
“真高兴。”
他抿了下唇瓣被咬的牙印,意犹未尽,又低头过来要再补一个。
许昔流感受到男人轻笑时胸腔的震动,知道对方此刻其实还算平静,也没有要发病后,才放松下来。被含住唇瓣,也没拒绝,顺从的交换了一个温馨的吻。然而即便如此,在安静下来后,他还是没忍住认真的说了一句:“过往皆序章,以后我们会很好的。”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未来,他们还有很多可能。
这么说的结果就是男人眸光深了点,摁着许昔流又亲了亲,亲的前头的司机坐立难安,最后一言难尽的升起了隔板。
许昔流瞥见的时候,难得感到羞耻。
回到山庄的时候已经快是傍晚了,去老宅的时候心情不是太好,回来的时候倒还可以。
只是即便这样,在吃过晚饭之后,许昔流还是拉着秦罹去后边泡了温泉,想让对方舒缓舒缓心情,彻底忘掉老宅的不愉快。
秦罹自然痛快的答应了。
许昔流之前来了两次,很熟门熟路,先秦罹一步腰间裹着浴巾进去了。
秦罹紧跟其后,只是还没下去,倒是看着池子里的青年愣了下。
对方腰间裹着浴巾,背对着他,漂亮的肩背一览无余,在蒸腾的白色水汽间若隐若现。
这个情景让他想起了之前阴差阳错和许昔流的一次没成功的共浴,那时他也是看着对方好看的肩背,脑子稀里糊涂晕晕的,心里发热,鼻子也发热,最后......
秦罹若有所觉,抬手抹了下,果然在鼻端抹到一抹红。
他僵硬住。
许昔流周身被稍微有些热的温泉水包围,很是惬意愉悦,他疑惑男人怎么还不下来,忍不住回身朝对方招了招手,喊道:“秦罹,你——”
“你怎么还不下来”还没说出口,许昔流便瞥到男人鼻端的一抹鲜艳的红色,话语登时变了个调,震惊出声:“你怎么流鼻血了?!”
秦罹闻言更僵硬了。
他只是站在岸上,多看了两眼自己医生白皙光滑的后背,脑中稍稍联想了一下,谁知道一个上头,鼻血就冒出来了。
该死的。
听见青年震惊的询问,秦罹如梦初醒,赶紧低头擦了一下。所幸流的不多,只是一点,没叫他更狼狈。他一边擦,一边尴尬的低声糊弄过去:“没事,不严重......”
“怎么就不严重了?”
许昔流人还泡在温泉里,眯着双桃花眼懒洋洋的,冷不丁隔着层温暖湿润的白雾,一眼瞧见岸上的男人莫名流了鼻血,红色的十分鲜艳,登时心里一个咯噔,抓了下浴巾没想太多就上去了,着急的察看。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流鼻血?”许昔流捧着秦罹的脸,凑近细看,拿了纸巾给对方体贴的擦着,医生身份立马上线,询问:“是不是刚刚不小心撞哪了?疼不疼?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
他仔细看了看,发现男人只是一侧出血,而且也没出多少血,很快就止住后,才稍稍放下心,但眉心仍然轻轻皱着。
因为搞不清男人突然流鼻血的缘由。
秦罹被青年捧着脸,语气温柔的询问,对方没戴那只金丝眼镜,他得以看进那双白雾中更显风情的桃花眼。顿时心里热热的,一热之下差点一个激动又要流鼻血,他连忙打断自己脑子里的想法,一本正经轻咳了一声,道:“没事,别担心,我觉得应该是春天有点干燥导致的......”
反正不能说是看后背看的。
感觉跟自己多是个色鬼似的。
在小狐狸心里稳重可靠的形象会大打折扣。
许昔流闻言狐疑:“是吗,我看你平时喝水还喝的挺多的。”
秦罹一噎。
许昔流歪头沉
思了一下,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道:“你这不止一次两次了吧?我记得你上回好像也是,突然就流了鼻血,还特别多,吓我一跳,而且也说是春天天气干燥......”
他说着说着,忽然记起那时候是男人非要拉着自己一起洗澡,结果在突然流了鼻血后,又不由分说把自己赶了出去。他记得当时就很莫名其妙,很无语,气得自己半天都没缓过来,心里怒骂了好久。
好像这两次在他面前流鼻血,还恰巧都是和他一起洗澡的时候。
泡温泉也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洗澡吧,毕竟都快脱光了。
......所以,刚刚男人是盯着他的身体,冷不丁地流鼻血了?
灵光一闪想到这个,登时,许昔流脸上的神情就变得似笑非笑起来。
“秦先生,是这样吗?”
秦罹被青年微笑着盯着,明明眼前人还是很温柔地捧着他脸,眼底神色也很疼惜他,可他莫名就是心里一紧。
他莫名地从这句含义不明的问话中体会到了一丝熟悉的危险,抿了抿唇,当机立断认真道:“......我觉得也有可能是上火。”
上火啊。
许昔流挑挑眉。
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神色,觉得这个“上火”,可能不一般。
他假装没看见男人眸底心虚的色彩,很心疼地伸出手指蹭了蹭男人的鼻下。以前身为对方的私人医生,现在兼职对方的男朋友,秦罹的身体状况如何许昔流简直一清二楚。定期做体检没什么疾病,最近精神状态又好转,原本有些虚弱的身体也变得健朗,现在堪称健壮如牛。
能因为什么流鼻血?许昔流简直不用脑子想。
他心里觉得无语,面上还是温温柔柔,装的焦急十分体贴道:“流鼻血还有其他的病因呢,或许是因为单纯的上火,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比如说什么潜在鼻部疾病,什么肝肾功能障碍,或者是血液病,很复杂的,我们明天还是到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吧......”
秦罹一听愣了,被这一溜的疾病名称搞得头晕。
“不,不用......”
他原本还在心猿意马青年光着上半身在自己跟前晃,雪白的皮肤流畅的肌理,还有温温柔柔的态度,享受极了。现在立马被这串理智的话语拉回到了现实里,真要大动干戈去医院那还不丢脸死。
秦罹立马拒绝:“我觉得不用去,真的,我身体很好,体检单也是正常,真的只是因为天气太干燥上火。”
说着,他从旁边捞起一条备用的干净浴巾,披在青年身上,顺便岔开话题。
“溪溪冷不冷啊,你出来这么久,要不还是继续泡吧,不用担心我。”
他们俩站在温泉池旁边,温度本来就比其他地方高,雾气蒸腾。秦罹没下水,所以觉得挺热的,但是许昔流不一样,许昔流是已经下到了池子里,突然看见秦罹流鼻血又上来,身上挂着水珠,风一吹,水一蒸发,总是会冷点的。
虽然许昔流没表示,秦罹还是拿着浴巾往对方身上披上,拉到自己跟前捂了捂。
许昔流一手拽着浴巾边边,笑容依旧温温和和。
他把手从男人脸上收回,拢了下身上宽大的浴巾。可又好像失误了没抓住似的,浴巾从一侧肩上滑下来,顿时圆润的肩头漂亮的锁骨外加若隐若现的胸膛显露出来,又一瞬被遮住。
皮肤白的哪怕在夜晚都很明显,又被旁边的灯光柔柔铺上一层暖色。
许昔流敏锐的瞧见男人的眼神顺着自己动作而转动,直勾勾的,他心里好笑,心想真是血气方刚不禁撩,面上却是眨眨眼,表情无辜的很:“哎呀秦先生,你怎么又流鼻血了?”
什么??
又有了?
该死他最近可能真是火气太旺了!
秦罹脑中警钟大作,没想太多便立马捂住了鼻子。
但是伸手一看,什么都没有。
秦罹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是青年在开他玩笑。
许昔流勾了勾唇,懒洋洋的把男人披在他身上的浴巾扯了下来,兜头扔在了对方头上。待对方一把扯下来有些茫然的时候,他已经又下到了温泉里,周身被温热的温泉水包裹,眯着眼睛惬意地趴在岸边,枕着自己手臂抬眸看岸上的男人。
嘴硬的男人。
就该被治一治。
“上火流鼻血的话,还是不要泡温泉了,别再刺激血液循环加快,等会儿又流了。”他抓了抓放在旁边的手机,“我打电话给钟叔说一说,给你准备一点败火的东西喝喝。”
秦罹手拿着浴巾,对上青年稍显戏谑的桃花眼,很快便明白过来,是他的医生早就发现了他是因为什么而流鼻血,偏偏还要装模作样配合他的表演。
果然是只狡猾胆大的小狐狸。
秦罹被拆穿,僵硬了一下,俊脸微红。
他眼睁睁看着青年交代钟叔说弄点降火的东西,也没阻止,只是目光落在白雾之中温泉水之下对方的躯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许昔流打完电话放下手机又温温和和看过来的时候,秦罹才低咳了一声,认真纠正:“我觉得温泉还是可以泡的,我没问题,刚刚只是意外......”
许昔流一挑眉,嘴角勾着笑没有出声。
秦罹一看他的表情,登时被勾的心痒痒,立马就下来了。
温泉水被搅动,温热的水珠迸上许昔流的脸侧,他抹了一把,微眯着眼看着朝他凑过来的男人,道:“秦先生怎么不听医嘱,万一等会儿再突发意外流鼻血的话,可不就是我的错了?”
秦罹和他对视几秒,嘴硬不下来了,挫败认输:“不会,我克制一下。”
“有许医生在,我很放心。”
他观察了下许昔流的神色,发现对方没有强硬的让他上去,就欢欢喜喜的继续往许昔流跟前凑,最终在温泉水里面搂到了人。
可能是有水流的阻挡,也可能是温泉水附加的效果,大半身体都没在水中视线被阻挡,在水下搂着人,令秦罹觉得青年的皮肤比平时的还要滑嫩,温温软软的,简直爱不释手。
许昔流冷不丁被摸了个遍,身体一僵,没好气地把对方手拍掉:“抱什么抱,好好泡你的,别凑那么近,要喘不上来气了。”
他又补充:“你泡也可以,但如果有身体不舒服的感觉,就立马乖乖上去知道吗?”
本来提议一起泡温泉就是想让对方舒缓舒缓心情的,可没有其他的想法。
在老宅那一晚,他还没缓过来呢。
秦罹闻言,老老实实答应了,留恋不舍的松开了许昔流。
许昔流顺势又靠着石壁坐下来,任由温泉水没到了下巴,懒洋洋的享受着。
秦罹也跟着坐下,眼也不眨地盯着青年看。
整个人都懒懒的,湿润润的,脸上被温泉的热气蒸得泛红,偶尔露出的肩颈也泛着粉红色,诱人的紧。但多数时间,青年还是懒洋洋的靠着石壁,下巴尖尖都没在水中,同他说话时的语调都不自觉地拉长,完全不见平日里许医生的那份疏冷温润,可爱死了。
秦罹越看越喜欢,越看凑的越近,最后紧贴着许昔流坐下来,胳膊挨着胳膊。
许昔流察觉到,抬眼睨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勾勾唇默许了。
两个人难得泡在温泉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说的话也都是口水话,漫无边际的,什么今晚的饭菜好好吃明天还想要,什么今天的夜空没有月亮全是星星,最后甚至饶有兴致的探讨起来他们泡的温泉水能有多少度。
将近一个小时,许昔流才意犹未尽的起身出去。
他和秦罹收拾好,返回房间,准备收拾收拾睡觉。温泉泡的整个人骨头都快软了,许昔流的困意渐增。
到了房间的时候,正好遇见管家给他们送东西。
许昔流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是他之前打电话说秦罹上火,让钟叔帮忙弄点败火的东西,他接过一看,温热的两碗冰糖雪梨,清甜的梨子味淡淡弥散开。
“麻烦钟叔了。”
管家和蔼笑着摇摇头:“哪有,厨房做的有点多,正好春天干燥,大家都分了一碗,趁早喝了睡觉吧。”
许昔流应了,和秦罹一道被钟叔盯着喝完,才被放走。
两人洗漱完,直接上床躺下。
他现在算是彻底和秦罹同床共枕了,虽然仔细想想,自己睡觉的时间也不算长。许昔流懒懒散散的躺着,感受到身边男人一躺下来就凑到他身边,也没拒绝,很顺从的就被搂了过去。
“你明天是不是还要上班?”许昔流问。
“嗯,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许昔流了解了,他作息规律时起的很早,大约七点多,但秦罹比他起的更早,对方六点多的时候就起来了,往往对方起来准备上班的时候,许昔流还在睡着,自从两人一起睡之后,秦罹就无师自通了悄声起床的绝技,绝不发出一丝声音吵到许昔流,所以许昔流一般也察觉不到。
“那早点睡吧,”他手掌心覆盖男人双眼,手动帮对方闭眼,“秦总的金贵身子可不能出差错。”
秦罹低笑出声:“有许医生帮我看着呢。”
许昔流也笑,笑着笑着,忽然就记起几天前自己答应的事。
他似乎是说过如果对方在回老宅的那期间,能控制好自己不发病,他回来之后就奖励奖励对方一次穿套装的来着,就对方心心念念不仅加购而且收藏甚至店铺都给关注了的狐狸套装。
许昔流笑容微敛。
仔细想想,那几天对方确实保持的很好,面对秦老爷子没有发病,和反派对上也没发病,甚至直面身世,直面过去,也很冷静。虽然中途出了个意外,刚到老宅那天晚上冷不丁的下暴雨了,多少刺激了一下,可秦罹也记住他的话非常努力克制住了,没出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