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戾大佬的私人医生—— by庭芜
庭芜  发于:2024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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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气的不轻。
平时那么礼貌一个人,现在连回应都不回应了。
秦罹紧贴着许昔流,低声小声解释:“对不起我错了许医生,我不该误会你的,糖的事是我没调查清楚就妄下结论......”
还是没声。
秦罹有点慌,下意识的去捉人家的手继续说话:“我知道我误会你的事有点过分了,你有什么不满你说出来好不好?”
许昔流被握住手,愣了一下。
他试着使劲抽了抽,没抽出来,嘴角忍不住一抽。
但他现在还装作在气头上的样子,也不好开口说话,于是就装作高贵冷艳,把被握住的那只手往后藏了藏,担心被别人瞧见,直到在餐桌旁坐下不得不分开才顺势赶紧抽回手,自己揉了揉。
......绝了。
怎么短短一小时没见,这男人怎么成狗皮膏药了,黏的这么紧。
还有,道歉需要拉手吗?
许昔流狐疑地瞥了一眼男人,却直勾勾对上对方巴巴的眼神,于是赶紧收回来。
之前他气哼哼的走掉,有一方面是真气,但更多的是社死的羞怒。两者叠加在一块,让他赶紧回了房闭门不出独自消化这份气恼。听见始作俑者在门外嘀嘀咕咕的就更气了,如果对方不搞装病试探这一出,也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折腾人很好玩是吧。
越想越气,所以出来的时候许昔流才没给对方好脸色。
当然,饭还是要吃的。
许昔流余光瞥了眼隔壁男人,心里有一丝的疑惑对方刚才态度怎么那么奇怪。道歉就道歉,还摸他手干嘛,让他一瞬间差点没绷住。
他心里想的很清楚,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秦罹一直怀疑他,从不久前的表现来看,估计怀疑的挺久的了,毕竟都悄悄注意到他装糖果了。而他本身也确实被反派联系过需要给对方坦白,坦白过后,估计对方就留不得他了,这份私人医生的工作也将到此为止。
工作什么的许昔流倒不是多在意,只是有点遗憾要和巨额薪酬说再见了,但同时也高兴于能就此躺平。再说了,这段时间的薪酬加外快什么的,他都挣到一个巨额数字了,躺平也完全不是难题。
打工人在离职前夕胆量总是巨大的,敢于和老板正面对着干,许昔流也是这样。他想自己都被折腾了这么久了,马上就要走人了凭什么不能硬气一回,他就生气怎么了?不仅生气,还不想搭理人,把这段时间对方折腾自己的通通补回来!
于是许昔流便把男人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一心干饭。
秦罹又喊了一句许医生,然后拿公筷夹了两只甜虾到许昔流碗里,语气低低的,多少带着点讨好:“这个好吃。”
许昔流目不斜视,吃了。
食物没错。
犯不着对食物生气。
秦罹一见有效,连忙又多夹了几样,一边夹一边轻咳一声,趁势说话:“许医生这个也好吃,你多吃点,糖的事是我不对,别生气了,钟叔那边我也解释过了他没误会什么......”
秦罹也不知道自己慌里慌张地在解释什么,就是本能地觉得自己应该解释,应该道歉。他看到青年看什么都温柔似水就是不看他的时候,真的心里很不舒服,恨不得把对方脸掰过来对着自己......但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如今看到对方不嫌弃自己夹的菜,顿时打了鸡血一般,不停的投喂,上瘾。
也没奢望对方理他什么的,只是趁机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和道歉的话语赶紧交代一通说个明白,然后眼巴巴的瞅对方两眼,继续投喂。
许昔流看着原本狂霸酷拽的阴鸷大佬此刻巴巴的道歉,心里其实蛮爽的。
但装都装了,高贵冷艳还是装到底的好。
再加上心里的火气还没彻底消全,于是还是一副目不斜视的样,说话倒是说了,但话语都带着一丝阴阳怪气,微笑:
“我头疼,身体不舒服,胸口也闷闷的,怕是吃不了秦先生给我夹的东西。”
秦罹听见青年温和的话语一喜,还没惊喜于对方终于搭理他了,紧接着听见对方说的话,又是一愣,后知后觉对方是在内涵他装病。
他一张俊脸僵了僵,人却是没敢生气,巴巴地再度望向许昔流。
许昔流筷子夹起一粒豌豆,眉目温和且怜悯:“这是什么?”
“......”
秦罹:不敢动。
“不说话是吧,不说话我也能猜得到,这是伪装过来的黄豆,绿豆,还是红豆?”
秦罹:“......”
“呵,被我吃掉还是丢进垃圾桶,你说呢?”
许昔流把豌豆丢进嘴里,杀气腾腾地嚼了两下。
秦罹顿了顿,小心翼翼给他盛了碗汤:“......你慢点,小心噎着。”
许昔流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
他这顿饭吃的还算满意,至于男人是食不下咽还是其他,懒得管了。
上楼之前,许昔流想到还没交出去的录音,又回身过来,朝男人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跟上。
正有些泄气的秦罹看见,眼睛一亮,立马囫囵吃完饭便跟了上来,尾巴似的一直跟到许昔流进房间把房门关上。
一关上门,秦罹便贴的更紧了。
他猜他的私人医生生气的一部分原因也有丢脸的缘故,所以在外面只是道歉并没有做其他的,行为相当收敛,而如今同处一室房门一关,秦罹登时便重新黏上去,看着青年的后背,脑子一热,就抱了上前,一边贴一边再一次低声道歉:“对不起许医生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不该猜疑你的......”
许昔流冷静道:“你猜的其实也没错。”
秦罹没听清楚以为对方还是在闹脾气,他下巴搭在青年肩膀上蹭了蹭,“秦章远那边我会再重新查,是我考虑不周了......”
秦罹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讨好他闹脾气的医生的话,忽而听见房间里传出来一声来自他叔父的声音:“许医生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头埋在青年颈项间的动作登时就直了起来,黑眸警惕且凛冽。
怎么有他叔父的声音?
闹鬼了?
这么想着的秦罹目光缓缓朝向声音源头,青年的手机里。
“......这是合成的吗?太像了。”秦罹愣愣问。
“......”许昔流有些无语,他挣了挣男人的怀抱,没挣开,索性直接冷酷无情道:“如你所见,秦先生,你叔父联系的人确实是我,你没误会,他确实要我对你做手脚呢。”
录音尽职尽责的播放着,里面秦章远恶毒的话语再熟悉不过。
不熟悉的却是,期间还夹杂着属于青年清越的音调。
秦罹整个人都僵了,随着这番话如坠冰窟。
他目光难以置信。
许昔流想趁这个工夫闪一边儿去,结果男人抱的更紧了,箍得他腰疼,心里不免有些无语,不知道对方发的哪门子疯,今晚这么喜欢抱他。
他也不挣扎了,想必对方听完这个消息马上就会厌恶起来,从而放开他。
只是没想到男人听了之后第一句话却是:“你不是说和他没关系吗?!”
许昔流格外冷静:“我没说啊。”
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你也没问过。”
秦罹噎住。
他还是十分难以置信。
所以他叔父联系的医生的确是许昔流?他的私人医生的确是秦章远那个狗东西安插在他身边伺机害他的人手?
此刻他不相信也得相信了,录音是铁证,更何况青年还亲口承认了。
可这怎么会?
秦罹此时此刻处在勃然大怒和还没彻底消散的道歉的心虚劲之间,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是该做狰狞状质问青年为什么要答应秦章远,还是该做委屈状继续道歉他误会了对方糖瓶,整个人就很矛盾复杂。
哽了半天,哽出来一句:“......那你听他的话对我下手了吗?”
“没啊,我就是嘴上答应一下,省得他威胁来威胁去的,这不都告诉你了吗,虽然有一点点晚。”许昔流依然很淡定。
“还有,秦先生你抱太紧了,松开。”许昔流淡淡道。
淡定归淡定,但唯一一点就是,眼前这个坦白的情况实在太出乎他意料了。
许昔流以为,他坦白之后,男人会勃然大怒,会爆发阴鸷大佬的恐怖气势掐他脖子冷声质问,然后他立马被赶出山庄,谁知道现在情况居然是这样,平静的可以,甚至对方的胳膊还搂在他腰间,搂的越来越紧。
许昔流皱眉沉思,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秦罹此刻也在沉思。
他想,他的私人医生确实和秦章远有联系,确实被秦章远指使来害他,但是对方没答应啊。这小狐狸很聪明的糊弄住了他叔父,且亲口承认没对他下手,现在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他怀疑对方给他下药还怀疑错了,那仅仅只是对方爱吃的糖。
可想到这些的时候,他多疑的性子又总是忍不住想的更多,思考这小狐狸就这么轻易地朝他坦白了,是不是还另有打算?
比如说玩双面间谍?
那他又图谋什么呢?
秦罹脑子乱糟糟的。
然而他没没能彻底想通,便听见对方温和的嗓音继续响起,条理清晰地将来龙去脉彻底说了一遍:“刚开始的秦章远找到我,想要我对你下手,我没答应,但他拿工作室威胁我,我就暂时先答应了,然后给忘了,隔了段时间、也就是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才想起来。”
许昔流指了指手机录音。
他这也没撒谎,他确实是反派打电话才知道有这回事的。
“后边他又让我做,但是我烦了,就顺便录了音,然后来找你,就是这样。”
许昔流还是说的很平静,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严肃补充:“反正我没对你做过什么,也尽心尽力调理你的身体了,你要是觉得实在膈应,把我辞退就好,然后赶紧对付你叔父去,别让他祸害工作室。”
说完后,许昔流整个人都轻松了,脸上装出来的高贵冷艳也消失,重新换回了平时的温和清润。
他等着男人的话。
谁想耳边冷不丁就是斩钉截铁地一句:“不行!”
“......什么不行?”许昔流一懵,眯了眯桃花眼,“不愿意放过我?”
“不是,你不能辞职。”秦罹冷声。
他放开了一直箍在许昔流腰间的手,转而摁住许昔流的双肩,把人转了一个圈,面向自己。
秦罹低眸,黑眸森然阴鸷,冷冰冰一字一顿:“我说,你不能辞职。”
许昔流更懵了:“为什么?”
“为什么?问得好。”秦罹也不知道,但他听见青年准备辞职的时候整个人就一震,打心底的抵触。他猜应该是自己还没彻底查清楚这件事,觉得青年拿出的录音真实性存疑,想把人继续看在身边的缘故。于是他便冷声道:“当然是因为在我彻底查清真相之前,你不许离开我一步了。”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又道:“还有,你不是说秦章远找你要你对我动手下药,而你却没有听他的话吗。”
许昔流狐疑点点头,看见男人阴鸷黑沉的眸底,觉得对方此时此刻才像他认识的秦罹,刚才那股黏黏糊糊劲真的像被夺舍了一样。
秦罹看见许昔流点头,冷笑了一声:“那就证明给我看!”
“......证明什么?”
“证明你确实没想害我!”
“......这个怎么证明?”许昔流震惊,并想敲敲男人脑袋让他清醒清醒。
秦罹一点没有强人所难的自觉,嘴角勾着熟悉的冷笑,提出要求:“当然是听我的话。你依旧留在我身边做我的私人医生,但是这段时间属于观察期,我需要判断你是否值得信任,必须听我的话。”
许昔流闻言颔了颔首。
好像有点道理。
“所以呢?”他接着问。
“所以你要听我的!”秦罹不假思索。
“......”
“我是说这段时间的薪水呢?”
许昔流抱着胳膊,笑的温和又危险:“你不会继续让我给你当私人医生,然后让我打白工吧?”
“......薪水照旧。”秦罹黑眸沉沉风雨欲来,话倒是回的利索。
许昔流听了后满意了。
既然男人提出这什么观察期,那就观察吧,反正他行得正坐得端,啥也没干啥都不怕。万一他不答应对方不依不饶,那他就算家里躺都躺的不舒服,还不如先顺了对方的意等这个考察期一过就立马走人来的香。
正好,还薪水照旧。
就当多打工一段时间吧!
许昔流想通,整个人更淡然了。
看了看时间,挥手赶人:“好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了,那就各自回去睡觉吧,到点了,该睡觉了,我困了。”
说完就要往床边走。
还没忘指了指门,示意秦罹自个儿出去回房。
只是他刚走一步就被男人拽住。
秦罹眼神阴戾,冷声提醒:“许医生是不是忘了,现在你每天都得和我一起睡觉,治疗我的睡眠?”
许昔流闻言一愣。
他确实忘了。
这蹩脚的毫无科学依据的治疗对方还真当真了?
可他看进男人执拗的眸底,确信对方的确是当真了。
许昔流有点无语,可还是问:“那外快?”
秦罹:“......照旧。”
那没事了。
许昔流没问题。
又跟着秦罹回了房,躺在一张床上。
但他还是没忘记自己看武打片肌肉记忆武打动作好半夜一脚把男人踹下床、给对方踹出来阴影从而结束这操蛋的□□治疗,于是找了又找,给自己精心挑选了一打,美美看了半小时,才满意的闭上眼睡觉。
他入睡还是很快,没用十分钟,就睡着了,睡得又香又快。
房间早早就关上了灯,一派昏暗沉寂。
自从许昔流跟着他一块躺到床上之后,秦罹心间提起的大石头就放下了一大半,人平静下来。
躺床上之后,他没自找无趣的拉着青年聊天说话,只是默默的躺着,感受着旁边人的存在,就已经很安心了,看见对方睡前又看奇奇怪怪的武打片也没吭声,只当是对方的睡前习惯。
直到青年睡着,绵长悠悠的呼吸声传过来,秦罹才动了动。
他向来睡得慢,心事又多,睡觉之前总是要想一大堆有的没的。
今天自然是不受控制地思考起来了他的私人医生做这一切的动机和心理。
说实话,他叔父是什么人他最清楚,那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既然选中青年安插到他身边,那么必定会对青年威逼利诱一番。而对方却能抗住他叔父的这顿“威逼利诱”而选择不对他动手,到底是为什么呢?
对方不会平白无故的这样做,其中一定有什么样的原因。
但是是什么样的呢?
秦罹不住思索,忽地思绪转到了青年平时温柔体贴关切他身体的模样,不由得产生出一个大胆的联系,该不会他的私人医生,其实对他有意思吧?所以才不顾一切抵抗他叔父的强权?
秦罹被自己的这个脑洞惊的整个人一震,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往这方面想。
他忍不住在黑暗里支起身子望向乖巧躺在自己身侧的青年。
对方还是睡的安静,呼吸声绵软,整个人也都乖乖巧巧的,仔细一看,睫毛还很长,桃花眼连闭着时都是上挑的。
秦罹越看越忍不住继续看,黑暗里目光一寸寸在青年脸上逡巡,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下对方的脸颊,低声呢喃:“许医生,你让我看不懂......”
话还没说完,便瞧见安静躺在床上的青年手抬了起来。
秦罹大惊,想到了上回的可怕经历,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脸。
谁知青年手抬起来后,换了个方向,直直地往下方而去,一巴掌果决迅速的拍在了他的屁股上。
“吵死了!”
漆黑的夜里一声清脆的“啪”。
比上回的还要清脆,还要余韵悠长,甚至回弹。
秦罹身子僵住,俊脸黑了又青,青了又黑,难以置信。
半晌,他捂了捂臀侧,缓缓躺下。

被突然袭击了屁股,秦罹整个人有苦难言。
他很想大喊大叫,来抒发自己被打了臀部的苦闷难以置信屈辱愤懑,然而这会被当成疯子,还会吵醒青年。虽然不太清楚他的私人医生睡觉时的防御机制,但是秦罹本能的觉得如果对方被他吵醒,一定会非常非常生气,后果很可怕,他好不容易哄好对方,绝不允许这种错误再犯第二次。
然而对方那一巴掌打的真的非常重,秦罹觉得自己半边屁股都麻了,侧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阴郁地盯着身侧熟睡的人看了好一会儿。
心想睡着了这么乖巧柔弱的人,是怎么在睡梦中发出千钧一击的。
他不懂。
秦罹在深夜里静静的侧躺,观察旁边睡熟的人,目光一寸寸的掠过对方的面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竟也不觉得无聊,这种夜间活动似乎比之前他独自一人望月感慨有趣的多了。
倏地,放在枕侧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秦罹机警的拿起来,没让这微小的震动吵到旁边人。
他打开看了看,发现是来自张力的一条消息,上面说化验报告已经出来了。
秦罹一愣,隔了两秒才恍然记起来,这是那个糖片的化验结果。这段时间他一直认为他的私人医生居心叵测,傍晚时他装病趁机从青年随身携带的瓶子里偷偷取出了一枚,然后马不停蹄交给心腹去化验,为的就是得到这是有毒的证据扳倒青年。
秦罹的目光顿时严肃起来。
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片刻,在张力询问他要不要现在先把报告单传过来的时候,选择了要。
他悄悄的从床上起来,下床,小心翼翼的穿上拖鞋,尽量不发出一丝一毫声音的出了门,并把门带上。
离开卧室的秦罹面容登时冷肃下来,他又走远了点,才神容庄重且肃穆的打开电子版的化验报告单。
秦罹是觉得,他现在只是听信了青年的一面之词,并没有其他什么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青年的确就是真的违抗了秦章远的话,什么都没做过。哪怕对方说那是糖,喂到他嘴里的也是糖,那也不能确定那个瓶子里装的也全是无害的糖。
万一青年真的狡诈如狐,瓶子里的是药物,对方看似从瓶子里倒出来,实则当众使了什么把戏,致使对方吃进嘴里的和他吃进嘴里的全都是无害的糖呢?
是不是也有这种可能?
秦罹不敢全盘否定。
至于今天晚上觉得误会了对方巴巴的上赶着道歉......秦罹下意识的忽略了这回事。
一想到青年有可能是双面间谍,晚上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全都是装模作样骗他的可能,秦罹就忍不住眯了眯眼,盯住手机屏幕的眸底一片阴鸷冰寒。
他特意远离卧室,下了楼,到了安静的吧台边上坐着。
吧台明亮暖黄的灯光下,秦罹屏住呼吸,郑重地慢慢地打开了电子报告单。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体,成分一栏里清楚的写着:柠檬酸钠,阿斯巴甜,食品添加剂-山梨糖醇......
秦罹掠过这些,直接打算看结果。
然后最下面结果显示:一颗普普通通的糖果。
“......?”
秦罹皱眉,盯着最下面的一行鉴定小字,越看越疑惑,越看越恍惚。
所以这真的是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糖,许昔流没骗他?他刚刚费劲巴拉所猜测的一切全都是错误的??
他不相信地给下属打电话过去,那边显然早有预料,张力打了个哈欠,困顿,一脸的不解:“秦总,你让我大半夜化验一颗糖是为什么,这个糖有问题?”
秦罹:“......”
他硬梆梆:“嗯。”
“但是结果显示是正常的,没啥问题,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糖......哦,好像和许医生常吃的那个是同一款,我上回还见着许医生吃过呢,他还分给我了一颗,甜滋滋的......”
秦罹:“......”
这小狐狸还给别人分过糖果?
为什么没有主动给他过?
秦罹不虞。
张力又打了一个哈欠:“那秦总没事我就回来了?”
秦罹:“......辛苦了,回来吧。”
电话挂断,他抿唇沉默良久。
说实话,秦罹还从来没有接连判断失误的时候,然而一向无往不胜的他在青年身上折戟了数次。
这令他恍惚又无奈,还有些心绪复杂。
秦罹盯着报告单看了很久,直到反复确认这的的确确只是一颗糖,才关掉了这个页面。
看来真的是他误会了对方。
还好自己是先看了报告单,不然如果没看就开始发作,他这会儿估计又要苦哈哈的道歉了。
想起自己把一颗普普通通的糖误认为是毒药而干的蠢事,秦罹浑身上下就有一种待不住的尴尬劲,好像下一秒脚趾就要动工,在这座山庄里再凭空抠出个巨型城堡来。
尤其是他回想起那一幕幕,他装病,恶狠狠地掐着青年下巴说着些自认为的话,对方那时的表情此刻想起来也很耐人寻味,他当时以为是害怕惊慌,低着头时可怜巴巴让他恼怒中情不自禁地怜爱,现在想来,青年看着他犯蠢,心情惊讶有之,更多的是在偷笑吧......
还有对方给他糖吃,他以为真是毒药,拼命挣扎就是不愿意吃,结果还是被对方强硬压着吃了,吃到甜味了还不死心,觉得是口味丰富的新型伪装毒药......
秦罹登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薄唇抿得死紧。深夜本就寂静,偌大的别墅在此基础上显得愈发空旷,他坐在这半天不动一下,背影僵硬之中,还透露着一种难言的萧索味道。
兀自独坐了一会儿后,秦罹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来,拆了封醒了酒倒了一杯,抿着红酒,慢慢消化尴尬,试图将做过的那些蠢事忘掉。
不过想着想着,秦罹又忍不住开始沉思另一件事。
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冷不丁想到青年不计代价违抗秦章远可能是对他有意思。当时只是突然想到并没深思,可现在化验单也证实了对方的清白,如果真的按照这个思路走下去,秦罹觉得,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首先,他很优秀。外貌条件还算可以,他注意过他的私人医生经常会长时间看他的脸,说明他的脸对对方有一定的吸引力。他身材也好,青年曾亲口夸过,还摸了几下,健康方面……曾经有些虚弱,但现在逐渐变好,未来可期。
而且他也很有钱,秦氏是他的暂且不说,其他各处房产什么的他也有不少。最重要的,他很洁身自好,男德满分,身边男人女人这么多年来一个都没有,也从没和谁暧昧过。如果他的私人医生是最初被迫被秦章远指使,来到他身边后,被这样的他吸引、从而犹豫纠结,最终选择违逆秦章远而保护他,似乎也不无可能。
秦罹一边思考,一边浅抿着红酒,不知不觉就喝掉了一杯,他又给自己续上,思绪不停。秦罹脑子里顺着思路浮想联翩,回忆往昔他与青年相处时的记忆,试图找到医生暗恋他求而不得的蛛丝马迹。
对方很关心他,这点秦罹从没有怀疑过。许昔流会悉心记住他的身体情况,改善他的体质,并每天催促他吃药,一日不落,甚至为了让他能够按时吃药,还送了他礼物,虽说那个二哈狗头闹钟有点丑......
除此之外,对方还经常对他笑,而且笑的很漂亮,甜甜的,如果不是喜欢他怎么可能会那样?毕竟他印象里这只小狐狸就是狡猾又冷漠,笑容只是伪装,对其他人从来都是笑的温和又疏离,可在他面前的时候却会不自觉的摘下面具,他看见过对方很多种模样,开心的,生气的,愠怒的,无奈的,皮笑肉不笑的......如此生动鲜明。
秦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热血沸腾仰头闷了一整杯红酒!
如果他的私人医生真的对他偷偷暗生了情愫,那他这段时间怀疑对方岂不是很过分?这小狐狸狡猾又心思敏感的,会不会背后伤心的不得了?
怪不得今天晚上那么生气,他哄了好久才肯理理自己......
秦罹完全忽视了假想的两面性。
甚至半瓶红酒下肚,他有些微醺目光有些迷离的他又忍不住想的更多。
秦罹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该拿什么样的一种态度去对他的私人医生?
平心而论,许昔流长的很好看,气质又很好,戴着金丝眼镜温和清雅,摘下眼镜又是另一种味道了,桃花眼漂亮的锐气,灵动,很勾人。而且对方特别会照顾人,用那样一种温温润润的声音念叨人,没有人会拒绝他的要求吧?还有性格也很有特色,看着好欺负实际上狡猾的不得了,像一只不好骗的小狐狸,如果他来当伴侣,未来一定很棒吧......
还有身材,他的私人医生腰细腿长的,上回浴室里惊鸿一瞥,那样白皙漂亮的肩背一直烙印在秦罹的脑海里。
秦罹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呼吸一窒,俊脸上不觉飞起一点绯红。
他越想越羞涩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心痒难耐,在寂静的深夜里清醒的像猫头鹰,喝着红酒,精神的恨不得竞走两万步!
一个不留神,剩下半瓶红酒也没了,只剩下一个空瓶。
秦罹犹豫着要不要再开一瓶,忽然听见不远处站着道穿着睡衣纤细挺拔的身影。他的私人医生远远看着他,声音疑惑:“大半夜不睡觉,你在干什么?”
秦罹精神一震。
许昔流半夜半梦半醒。
他一般都是一口气直接睡到天亮,很少中途会醒。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睡到一半,居然迷迷糊糊的醒了。醒了也还是困兮兮的,神思迷迷糊糊,本想继续睡,可却感知到身侧没有了人影。
他才和秦罹一起睡两天,可这人存在感强的好像他都和对方睡了两个月了似的,以至于对方不在,许昔流半梦半醒间居然能感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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