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戾大佬的私人医生—— by庭芜
庭芜  发于:2024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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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给出个合理的理由他真的会生气。
秦罹低眸,看见青年脸上挂着的纸糊一样虚假的笑容,虽然勾着唇在笑,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在生气,以至于一双灵动的桃花眼似乎都蕴着火气。于是不免有些疑惑,疑惑对方生什么气,该生气的不是他吗?
只是话出口就变成了老老实实的:“......没想去哪,想看看你在干什么。”
秦罹闭嘴重重抿唇。
该死,一定是感冒病毒控制的他!
许昔流闻言十分不解,哼了一声,仍旧很不爽地摁了一下对方手背输液贴之下针眼的位置,成功看见男人闷哼了一声,眯着眼表情危险。
他轻轻白了一眼对方,道:“还说别人胆大,我看你就挺胆大的,知道拔针不当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幸亏对方幸运,手背上只是稍微青了一点,并没有特别明显的肿胀,不然还真是难办。
思及此,许昔流忍不住又哼了一声。
他看男人手背上不再流血了,才松开紧握着对方的手,站直身体。
秦罹这才发现青年居然是一直握着他手的,对方松开之后,温软的感觉也跟着远离,乍然之下,心里竟有一点空虚的感觉。他看见对方抬脚往门外走,忍不住问过去:“......你去哪?”
“还能去哪?回房睡觉啊!”许昔流收拾东西,“你烧也退了,我还留在这干嘛?回头每天按时吃感冒药就行了,钟叔会督促你。哦对了,你记得多穿点衣服,别又吹风吹发烧了。”
说到这里,许昔流没忍住笑了下,刚才的气恼也被冲散了些。
一个成年人大老爷们,居然能因为任性穿单衣吹风吹发烧。
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主角攻也是个人才。
许昔流心里轻啧一声,回房准备美美睡觉。
秦罹一直目送他出去。
直到身影消失,他才收回视线,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下来两天,许昔流的生活都相当平静。
男人不发疯,他的工作量直接减少一大半,每天在山庄的日子都很清闲,清闲到盯着男人吃药看对方黑脸都成了一种乐趣。
这天,许昔流在屋子里待不住了,看外面阳光正好,决定到外面逛逛,虽说来了这么多天,可他一次都没到山庄外面好好逛过,这座山风景优美宜人,除了半山腰上的这座山庄,其他地方也很值得一看。
据说另一处有条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还有一处活水潭。此外还有一处似乎长满了桃花树,三四月正是桃花开花的时节,远远望去,像是一片桃花云,十分美丽。
许昔流换好衣服,即将出门却收到了管家要他把男人也带着的提议。
“先生好久没出过门了,这段时间又感冒生病了,成天窝在房间里,到外面晒晒太阳也好,对身体有好处。”钟叔笑眯眯,“我劝过先生出门走走,但先生不愿意,许医生建议的话,先生可能会听。”
许昔流闻言说不出话来。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觉得男人会听他的话啊。
他面对管家期冀的眼神,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答应。
反正他觉得自己的话又不是圣旨秦罹没道理会听,说说而已,又不费什么工夫,到时候男人拒绝了管家也不能强求。
于是许昔流去说了。
彼时秦罹正在和秘书庄桉通话。
“秦总,查到了一点秦章远的事,从老宅里退下来的佣人嘴里得知,二十多年前那场车祸发生的当天,她曾见过秦章远身边的人到过大房住处附近。”
前几日让庄桉去查秦章远,现如今终于有了点微小的线索。
秦罹小的时候随父母居住在秦家老宅里,老宅很大,一同住在那的还有二房,也就是他叔父一家。当时还没彻底分家,他父亲还是作为秦氏继承人,和二房的关系不远不近,两家也是住处分开,没事不会靠近。
所以这句秦章远的人去过他们那边就很可疑。
秦罹闻言目光发沉,敏锐觉出点什么。
问:“除此之外呢,还有没有说什么?”
“没了,那名佣人只是负责打扫卫生的,过去那么多年还记得那么一点,还是因为当天晚上就出了车祸那档子事,当天的印象比较深刻,后来她就辞职不干了,更多的,暂且还没问出来。”
有苗头就好,有苗头,迟早能顺藤摸瓜查出来。
秦罹目光狠戾,他不相信他叔父会撇的干干净净,与这个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于是他冷笑一声,吩咐:“把她看好,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查。”
庄桉利落答应了。
许昔流来的时候,刚好是秦罹挂断电话,目光阴鸷在沉思。男人气质沉郁,气压低的厉害,瞧见许昔流过来,秦罹眸光动了动,却没说话,还是一副阴沉沉的模样,等着听许昔流的来意。
许昔流把管家的话说了,他本以为自己只是来走个过场说完对方拒绝,自己美美独自出去闲逛,谁知秦罹听完他的话后,盯着他意味不明的看了一会儿,居然相当痛快的同意了。
这下惊讶的倒是许昔流了。
他甚至都没往自己在男人那的地位是不是不一般这种方向思考,而是忍不住想,难道真如管家说的那样,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魔力?那以后买小吃要店家多多加料店家会不会也能爽快同意......
秦罹盯着面前的年轻医生,嘴角勾起得意诡谲的笑。
实际上同意许昔流的外出有他自己的考量。
他最初把青年放在自己身边、让对方住进山庄,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抓住对方露出的马脚。然而这些天过去,可疑的地方有很多,却一个都没有真实的抓住,让秦罹不得不感叹对方心思缜密,反倒是他自己,被对方时刻盯着吃药,吃的头都大了。
正巧秦章远那边查到了一点东西,秦章远多多少少会警惕,而青年这个疑似被秦章远安插到他身边的医生,他不相信对方不会做点什么。
所以一有独处、可试探的机会,他几乎是不加思考地就同意了。
外出么。
可真是个好时机。
他得看看,对方提出这个究竟是想做什么。
于是秦罹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因为叔父那边查到线索又被勾起惨案记忆的低气压回升了点,黑眸盯紧眼前人,微扬下巴道:“等会儿出去后,就麻烦许医生推我了。”
“毕竟许医生亲口说的,我的脚伤还没好,现在还不能下地长时间走路。”
许昔流闻言一愣。
他和男人一起出去,还得他费劲巴拉推着对方的轮椅。
这样赏景的乐趣都大打折扣了。
再加上许昔流瞥见男人说这话时得意欠揍的俊脸,就更加不爽了。
很难不怀疑对方答应,是故意要折腾自己。
想了想,决定他不太好受,也不能让对方太好受。于是许昔流就微笑道:“好啊。不过外面虽然阳光好,可三月间温度并不太高,春寒料峭,风也大,秦先生多穿点再出去吧。”
内涵对方上回穿单衣吹风发烧。
秦罹没听出来,还以为许昔流是在关心他,心里有些暗爽,面上却高贵冷艳不屑一顾:“哼,风而已,不用多在意。”
许昔流不听不听,转头找了管家这个长辈说明情况。
多加衣服防止感冒加重是好事,管家当然不会拒绝,笑眯眯的告诉了许昔流男人衣物所在地,任由许昔流折腾。
许昔流眯了眯桃花眼,眸底闪过一丝不怀好意。
他在男人阴冷怀疑的目光里带着管家的指令给对方找衣服穿,最终在衣帽间满室高级定制奢华昂贵的衣服里,从角落不起眼的地方翻出来了一身......红色秋衣秋裤。
本命年穿的那种。
看式样,估计是好久之前的,一直放在角落里,管家收拾时可能也没看见,倒是让他给注意到了。
许昔流露出一个真诚完美又灿烂的笑容。
“秦先生,把这个穿上吧。”
不是喜欢穿单衣吗?
就不叫你如意!
红秋裤,拿来吧你!
秦罹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阴鸷且嫌弃:“这什么东西?”
许昔流不假思索地忽悠:“时尚单品。”
“不可能!”秦罹阴沉的目光紧盯着那抹辣眼睛的耀红,觉得自己眼睛都被刺痛,“我的衣柜里不可能会有这种丑东西。”
许昔流耸耸肩:“可它就是在呢。”
“存在即合理,秦先生穿上吧,这个东西保暖性能超级好,很挡风。”
这话倒是实在。
他在天冷的时候也穿呢,只是不会穿这样红的颜色。
他猜主角攻这样的传统霸道总裁绝对不会穿秋衣秋裤,所以才打算膈应一下对方,谁知居然是真的。
瞧对方那一副不愿穿秋衣的贞洁烈男表情。
秦罹坚决不同意,说什么都不肯,然而许昔流技高一筹,硬是强行直接上手扒对方衣服,硬生生给对方穿上了。
秦罹震惊于青年直接动手的“流氓土匪”行为,和自己转瞬间光溜溜的羞耻现状。胸口小腹长腿暴露在空气中,突然之间的坦诚相见叫他不可置信瞪大了一双黑眸,浑身的阴沉气质都减弱了不少。
他感受到青年的指尖若有若无地在身上划过,带起一阵酥痒,激灵了一下。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成定局。
红色秋衣加身的秦罹死死咬牙,朝许昔流怒目而视。
“......你!”
许昔流没等对方吐出来什么话,给对方穿好原有的衣物后,又飞速扯过一件剪裁合体帅气的风衣套男人身上,整套动作潇洒流利,双手在风衣两襟一拉,领口严丝合缝地合上,只露出男人一段脖颈,和气恼的有些红的俊脸。
许昔流歪头轻笑:“怎么样秦先生,暖和多了吧。”
揪着男人领口,许昔流的手不可避免地碰到男人脸颊。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青年的气息,那股若隐若现的玫瑰荔枝味道冲击的他有些晕眩和迷醉。
下巴下意识地蹭了下青年的手背,秦罹舒爽地眯了眯眸子。
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后,他原本准备好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张俊脸上神情明明灭灭。
最终只得咬咬牙,重重抿唇,扭头冷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结果当然是被许昔流忽略了过去。

第33章
许昔流给秦罹裹的严严实实,看着男人俊脸黑沉身体僵硬,一副不情不愿却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情异常的好。
他笑眯眯的,带着秦罹出门。
山庄偌大,但许昔流前不久已经逛过了,他想到远处看看,于是推着秦罹的轮椅,自顾自出了山庄,走上平坦的山间小路,呼吸着山林里清新的空气。
日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早春有些凛冽的风被阳光晒的暖化,吹在身上也不会太冷,温凉温凉的,很舒适。再加上林间幽静,草木茂盛,时不时风吹过树
梢枝叶抖动的沙沙声和各种清丽鸟鸣混在一起,很能令人心情放松,是个散心的好去处。
许昔流快乐地欣赏,一边走一边四处看,好奇的很。可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走的秦罹心境却大不相同。
他看着四周景色慢慢倒退,心里揣摩着青年会对他做出什么,或是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在等着他。虽说是存了试探青年的心思,可他也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之中,早在两人出山庄的时候,周围就有保镖不远不近的跟着,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向,确保他的安全。
秦罹一直在等青年主动开口,可等了半天,都没听见对方主动朝他说一句话,反倒身后时不时的传来快乐的相机咔擦声,昭示着对方目前正在做的事。
他不免诧异了一下。
诧异过后就是浓浓的不爽,拍照竟然比他还重要?
于是等了又等,最终忍不住自己先开口,由于不爽语气就显得挑刺,阴沉沉问:“你要带我去哪?”
“不去哪啊,”许昔流一脸轻松,嗓音都比平时轻快,对男人奇怪的阴阳怪气直接忽略了过去,“就出来走走,随处逛逛,一直待在屋子里,人都要憋坏了。”
“是吗。”
秦罹听见,本能觉得不信。
这心性狡诈的小狐狸会做没有意义的事?他不信。
等着吧,迟早会露出马脚来。
他赌今天这次外出,一定不会太平静。
想明白后,秦罹反倒放松了,舒舒服服的坐在轮椅里,垂着眸,耳朵里仔细听身后的动静,注意到青年拿着手机时不时的拍几下,有时路过小径边长着的野花野草还得停下来瞅瞅是什么品种。
秦罹对这些通通都不感兴趣,可眼见青年满脸高兴,还是按捺不住出声问:“你喜欢这些小东西?”
“啊?”许昔流出来逛逛高兴的很,声音里都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他本以为男人不情不愿的应该不会和自己有多少交流才对,谁知对方居然主动问了他。他想了想,道:“也不算是喜欢吧,主要是它们开在路边,颜色又鲜艳,很养眼。再说了,都出门逛逛了,那不得好好溜达溜达多看看美景?如果只是随便走一圈就回去,还不如在直接在家门口散步呢。”
秦闻言,垂着眸若有所思。
许昔流说完也不管他,自顾自看的愉快。
山间不知名又好看的野花野草漫天都是,上辈子没机会欣赏这样的美景,这辈子可不得加倍补偿回来。
只不过有了刚才的对话,他在看到新奇有趣东西的时候,不是自己一个人闷头欣赏了,而是会拉着男人一块看。
秦罹嘴上说着无趣幼稚没意思,但当许昔流指给他看的时候,还是会顺着别别扭扭看过去。
然后哼一声,说:“不过如此。”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气氛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挺融洽,没用多久就走出老远。
许昔流说笑间注意到这座山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人迹罕至,还是有许多人会来爬山的,多数是游客或是住在附近的人,写生采景的也有不少。当然,他们的活动区域都在很远的地方了,距离山庄有很长一段距离,山庄那边才是真正的幽静。
他看见有两个一高一矮的男的,扛着摄像机爬山,老专业了,一步一喘,气喘吁吁成那样了都还紧紧拿着自己沉重的设备,不由感叹了一声真敬业。
这年头,打工人哪有不累的。
许昔流深沉叹了口气。
然后推着秦罹往另一边走,不去打扰他们采景。
而此时,被许昔流感叹敬业的两个狗仔,一手摄像机,一手登山棍,两条腿虚软晃得跟蝴蝶振翅似的。
高的对矮的说:“咱们俩这活儿,可真不容易,虽说要求上是蹲守在附近找机会能拍多少拍多少,但是这山上一部分是景区不允许扎营,另一面就是目标那座山庄没法靠近,咱俩只能每天早上爬上来蹲着,晚上再爬下去,一整天都在上面吹山风,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矮个男也埋怨:“可不是嘛,光看报酬高了,实际上山上吃吃喝喝都花不少钱,还有这几天,天气又冷,搁山上吹冷风吹得我都冻感冒了,医药费也不少钱!就这还没拍到一张照片,图啥呢,纯纯大冤种,那个发布任务的鳖孙是真恶心人!”
“这秦罹是不是有毛病啊,咱们蹲这几天了,愣是没见着人影,会不会真像网上说的那样,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之前出来只是装样子,实际上一回到家里就立马躺下不行了?”
矮个子不屑:“要是那样还真好了,咱的任务不就是尽量拍到对方生病的状态吗?关键是这根本见不着人影啊怎么拍?难道飞人家山庄里去?不立马被叉出来!要我说这有钱人是真讨厌......”
一高一矮这两个狗仔完全是奔着钱来的。
前段时间秦氏继承人的动向在网上颇受争议,但凡和这沾了边的那热度都嗖嗖地往上涨,看得人眼红。后来被秦罹出手整顿了一番造谣的,声音消减了不少,但关于秦氏继承人身体好坏的猜测还是相当多,甚嚣尘上。
他们两人就是在这种时候接到偷拍任务的。
有人在他们狗仔圈里发布了任务,被他们两人及时接下来了。那个发布任务的人匿了名,不知道是谁,但是金额设置的相当丰厚,要求就是尽量拍到秦氏继承人虚弱、时日无多,或是发疯可怖的样子,数量越多越好。
这听起来很简单,毕竟男人在外界传言上就是有病的样子,好像随随便便都能拍到。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两人在山庄外偷偷摸摸蹲了好几天了,愣是没见到一个人影。
气的他们都想摆烂不拍直接找段视频ps了。
矮个男粗声粗气抱怨着,却冷不丁被同伴激动地捅了捅胳膊:“哎哎,别念了,你看那边两个人,坐轮椅上的那个,是不是那位秦大少秦总?”
矮个男定睛一看,距离他们十来米远的位置,前边男人坐在轮椅里被后边青年推着,一身黑色风衣从上到下裹的严严实实,眉心微蹙,一张俊美的面容被深黑的风衣衬得略显苍白,气质阴郁,一看就是缠绵病榻的病秧子样。
他一愣,继而大喜:“卧槽,是是!老天爷哎终于蹲着了,快跟着拍,干炮大的!”
两人你推我我拉你,激动的跟什么似的,却也不敢大声嚷嚷生怕引起那边男人注意力,偷偷摸摸一手摄像机一手登山棍猥猥琐琐的远远跟着偷拍,每一帧都不愿意放过。
许昔流和秦罹谁都没注意不远处的隐蔽地有两个偷偷摸摸的狗仔,他推着秦罹走了老远,渐渐的感觉有点热。
走路走出来的。
和他比起来,秦罹就更热了。
按道理来说,秦罹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走,不出力,没道理会热,可关键是他穿的厚。身上穿了许昔流硬套上来的保暖性能极强的秋衣秋裤,然后是正常的他在山庄里穿的休闲装,最外面还有一身相当厚实的风衣,而且风衣从上到下扣的严严实实,一点缝隙都没露出来。虽说秦罹不用自己走路,可他那身黑色风衣相当吸热,头顶的太阳越是灿烂,黑风衣也就越吸热......不断叠加,渐渐的,他额头上都沁出了一层薄汗。
秦罹抿着唇,感到头顶冒热气,很想将风衣脱掉。
可他手都伸到风衣腰带上了,突然想起来了,自己里面穿得是v领的休闲薄羊绒衫。羊绒衫领口有些低,本来是好好的没什么问题,可他最里面是被强行穿上的红色秋衣,秋衣的领口比羊绒衫高,如果他此时此刻脱掉风衣,那么领口将会露出一抹极其显眼的红......
秦罹的面色霎时间就黑了,咬牙。
这搭在腰带上的手,又那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闭了闭眼,沉默着忍受热意。
又隔了一段时间,太阳越升越高,山林间的风也变小了,气温不断上升,就使得秦罹愈发难捱,表面上不动声色高贵冷艳,实际上热的额头冒汗,双重意义上的汗流浃背。
他感受着身后青年的兴致勃勃,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提出想要回去:“许医生,我累了,回去吧。”
许昔流闻言十分震惊且错愕。
他微笑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现在坐在轮椅上不用走路的是你吧?”
两条腿都没走过,还累?
这不睁眼说瞎话吗。
秦罹头顶冒烟,喉咙也要冒烟,热的脸跟脖子都红了点。可还是坚守着他的原则,坚决不愿丑陋的红色秋衣从领口露出来,死死裹着风衣,一双黑眸阴沉,又透露着莫名的倔强。
嘴硬:“就是累了,回去。”
许昔流定了定,听出来了男人话里的强硬。
你说回就回啊,他还没逛够呢。
他要是妥协,那他也不是许昔流了。
他偏不!
更何况,早先是对方非要跟着他出来逛逛的。
于是许昔流哼笑了一声,否决:“不行哦秦先生。”
“这才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呢,连这条路都没逛完,”许昔流抬腕看了看时间,唇角笑意加深,笑眯眯的,说着说着忽然从轮椅后面俯身过来,“而且咱们出来是为了散心呼吸新鲜空气的,秦先生感冒刚好,还是多多晒晒太阳为好,你瞧瞧你现在,都虚的冒汗了。”
许昔流伸手指尖轻轻碰了一下男人的额头,果然摸到薄薄一层汗意。
他笑容更深了。
桃花眼里带着促狭。
他刚才只是嘴上随便说说,没想到真的冒汗了。
这是真虚还是假虚啊。
这么虚,以后能满足主角受吗?
许昔流不觉想远,脑中一片黄色废料。他连忙清咳一声,回过神来。
虚的好,虚的好。
这么虚,以后他就不用睁着死鱼眼面无表情的说,“秦先生房事要适量”了......
秦罹猝不及防感受到青年的气息从身后传来,近在咫尺,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不断接近,似乎就喷洒在他耳廓上,不由得身体一僵,下意识屏住呼吸,连热的要死的感觉都快忘记了。随即感到对方的指尖飘飘悠悠地在自己额头一触即分,蝴蝶似的,奇妙的微痒感觉一直传到心间,令他忍不住回味。
然后就冷不丁地听见后面对方说他虚的话。
......简直岂有此理。
秦罹不敢置信这个词居然会用在自己身上,脸色更黑了,咬牙切齿,手死死扣着轮椅扶手,眸底阴鸷。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到底还是顾忌着该死的红秋衣,一心想回去。
至于这虚不虚的话题,他回去了再好好和这只狡猾狐狸好好理论。
他冷笑一声。
秦罹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硬生生咬牙忍下了被说虚的耻辱,忍辱负重,终于在看见前方阶梯时眼睛一亮,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他勾起唇,按捺下此刻心里的喜悦和急迫,装作不在意般道:“前面没有路了,许医生,我们回去吧。”
许昔流瞥了眼前面。
几级石阶,做的很美观,只是更加符合山上的纯朴,没有留出现代感的特殊通道,轮椅上不去。
他又看了几眼男人的后脑勺,哪怕此时此刻没有看见对方表情,许昔流也能猜出对方现在一定很得意,很高兴,巴不得他赶紧掉头回去。
许昔流几不可闻轻哼了一声,金丝镜片的桃花眼弯起,这一刻,他看上去有点像一只坏水狐狸。
“怎么没有路呢,路在那不是好好的吗?”
秦罹闻言皱起眉:“那是台阶,轮椅上不去。”
他难得主动服软,阴沉冷硬的语气都柔和了不少,“你别倔了,想逛的话,我们下回再来......”
他话都没说完,忽觉自己腾空而起。
怎么回事?
怎么飞起来了??
秦罹惊疑不定,后半句话登时咽了回去,颇为惊慌失措的抓紧了轮椅扶手,身上阴鸷的气息为之一滞,眼睁睁看着自己和轮椅一起被青年一把端起来,浮在半空中朝台阶过去,一层层顺阶而上。
他霎时间哽住了。
俊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不知是因为自己计划落空,还是因为被青年半“公主抱”的驾着轮椅一块举了起来。
许昔流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一身牛劲,在听见男人庆幸前面有台阶终于可以回去了的时候,这股牛劲伴着他心底的叛逆情绪一块涌来,让他不假思索,让他浑身充满了力量,不由得沉气运力,一鼓作气把男人连带轮椅一起端了起来,硬生生端到台阶之上。
明明平时扶着对方都觉得对方重的要死,这次却直接把人端了起来。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许昔流都不由得夸自己一句牛逼。
他把男人连带轮椅重新放在地面上,微笑,云淡风轻:“秦先生这不就上来了?”
秦罹:“......”
连牵起唇角都显得勉强。
一直忍着快要晒化了的热意加上冲到脑门的震惊和气恼,让他差点没晕过去。
与他不同,许昔流却是笑的欢快,整个人像一只斗胜的狐狸,尾巴在身后愉快的摇来摇去,恨不得双手摇着男人肩膀在他耳朵边上反复恶魔低语提醒他已经上到台阶之上了。
许昔流笑眯眯,语重心长道:“哎,秦先生以后遇到事情,可要知难而上啊,畏缩不前可不行。”
“你看,这不就很快解决了嘛。”
秦罹:“............”
他看见男人黑沉吃瘪的表情,终是没忍住轻笑出声。
“怎么不说话啊秦先生,现在上到台阶上了不应该高兴吗,我们又能多逛逛了,瞧这天气多好啊,大太阳暖融融的。”
秦罹:“..................”
“哈哈。”
大概是兴奋过头乐极生悲,也有可能是刚才力气使过头了这会儿忽然有点懈怠,许昔流笑了两声迈开脚步,脚底下莫名一绊,整个人忽然直直朝前歪倒。
前边儿就是坐着轮椅满脸郁闷的男人,那轮椅,那身板,一看就很硬,撞上去疼的绝对是自己。许昔流为了自己不撞到对方身上,硬生生手撑着轮椅顿住了,堪堪在自己脑门和对方脑门重重撞在一起的前一秒停下。
然而,停是停住了,撞也没撞上去,就是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哪怕即使错开了,由于惯性也往前了一点,这就使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缩短,甚至许昔流还觉得自己的唇瓣,刚才似乎隐隐约约擦到了对方脸颊一下。
这一下两个人都很震惊。
秦罹是震惊中混着奇怪的暗爽,说不上来那种感觉,青年柔软的唇瓣擦在脸侧,犹如触电,叫人不由得心猿意马,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一下。他禁不住眯了眯眸子,黑沉眼睛盯紧面前的青年,一瞬间忘记了刚才没能得逞回去、和热的要死的不虞。
许昔流则是纯粹的震惊加惊悚,金丝镜片后的桃花眼都瞪圆了些。
这回沉默的轮到许昔流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许昔流腾地站直身体。
隔了几秒,才干巴巴吐出一句:“......抱歉,脚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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