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神医门派被毁之后—— by祎庭沫瞳
祎庭沫瞳  发于:2024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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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清眠点点头,拿起自己的药箱:“我现在就去。”
“有劳了。”
戴黎帐门敞着,越清眠绕过屏风,就看到坐在桌前,不知道在写什么的戴黎。
“戴将军,负责您的军医让我过来给您看伤。”越清眠这次是代表苍莫止来的,各方面都挺收敛。
“麻烦越大夫了。”戴黎客客气气,并未因为自己是将军,就有怠慢。
“将军客气。”说罢,越清眠上前去给戴黎把脉。
如今战场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戴黎显得放松不少,也有空与越清眠聊上几句:“王爷一切可还好?”
“挺好。如今延州和其他地方一样,都开始农耕了,百姓各有各的忙,倒也安宁。”越清眠边把脉边道。
戴黎压低了声音:“我倒听说一事,不可知否向越大夫求证?”
越清眠没有抬眼,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若越某知情,自为将军解答。”
“我听说乐月公主要被送去原挞族和亲,王爷可知道此事?”戴黎声音很低,显然很是谨慎。
越清眠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将军怎么知道的?”
这种圣旨是不会第一时间传到边关的。
戴黎道:“越大夫小瞧我了,我在京中也是有些人脉的。”
虽然没明说人脉是谁,但能提上这么一嘴,就等于是没拿越清眠当外人了,确切地说,是没拿苍莫止当外人。
武将就是这样,只要是欣赏的,且性格合得来,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况且苍莫止帮了嵊山关这么多,戴黎必然是领这个情的。
“是。”越清眠收回手,又检查起了戴黎的伤口,“王爷前几日也收到了消息。原本想与我同来的,但他忧虑过重,睡不着觉,我怕他身体抗不住,没让他跟来。”
戴黎理解地点点头:“可有什么我能做的?”
越清眠佯装不解地问:“将军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戴黎并未对他绕弯的方式表示不满,谨慎是应该的,何况越清眠是慎王府的人。
“我既然同意请越大夫过来看诊,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戴某向来最看不上以女子的幸福为平天图太平的事。百姓赋税于朝廷,朝廷为稳定权利和天下养武将,备粮草,天经地意。而在两者皆有的情况下,却如懦夫一般,要以一女子去换安稳,那要武将,备粮草还有何用?不如还税于百姓,还能让百姓多吃几顿肉。”戴黎长得再帅气,也是一介武将,说话粗了些,但道理是半点不差的。
“将军能有这样的想法,是天下女子的福气。”若所有人都能明白,女子有追求自己幸福权利,而非玩弄权利,交换利益的工具,或许女子在这世上就不会这样艰难。
戴黎依旧不绕弯子:“所以王爷有什么打算?”
越清眠微微笑了笑:“王爷什么打算我不清楚,但我想知道戴将军这么问,是什么打算?”
“我既然问了,自然是没有别的打算,只看王爷怎么打算。否则我大可以袖手旁观。”
这话听起来绕了些,但已经基本表明了戴黎的立场,换句话说,他如果不想帮忙,大可以不用蹚这趟浑水,而来既然蹚进来了,就不会偷偷向皇上告密。
其实戴黎心里很明白,嵊山与延州紧挨着,如果真把苍莫止逼急了,先拿嵊山关,再与朝廷谈条件,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现在嵊山想再打一仗,几乎是不可能了。而与牤坨大战,粮草后面都是苍莫止给的,难道他们还能指望延州与他们开战后,朝廷能及时给粮?
所以与延州交好,对嵊山关来说才是最有利的。换句话说,从皇上让延州给嵊山送粮起,其实就已经把嵊山与苍莫止绑到一起去了,只是皇上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而苍莫止看似不是一个争储的好选择,毕竟他手废了,可苍莫止还有一个亲哥。二皇子那也是德才兼备的人物。戴黎本是不想站队的,但皇上这一手,等于是推了他一把,让他不得不站队,而且必须得站苍莫止。
通过戴黎的话,越清眠已经确定戴黎是个能看清局势的,便道:“王爷自是不愿意公主嫁过去的,但眼下还没有更好的主意。”
“如此,还得请王爷来一趟,多个人商议总是好的。”戴黎作为主将,没有圣旨是不能擅自离开的。
越清眠这次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在戴黎面前刷存在感,让戴黎主动去提这件事。他一开始还担心戴黎不会知道公主和亲的事,达不到目的。苍莫止却跟他说不要小看主将们,他们都有自己的消息源,尤其是京中的消息,谁也不敢放过。
“我现在可空不出手来回去请王爷,劳戴将军自己派人去吧。”如此他说他的人可以回去,那就显得像是事先算计好的。无论戴黎是不是怀疑他们有算计,至少这表面功夫得做全了。初次合作,有进退,有算计很正常,但只要目标一致,立场一致,慢慢这些进退算计便可罢了。
“也好。”戴黎没有多犹豫,提笔准备写信给苍莫止,请他过来。
越清眠则当没看到,给他说了他的伤情:“将军伤口很深,虽然当初血止住了,但还是失了不少血,一直没补回来。加上劳心劳力,伤口反复裂开,气血供不上,自然愈合的差些。我会为将军调理身体,再喝上些补气血的药,如此便无忧了。”
“多谢越大夫。”听他这样说,戴黎也放心下来。
五日后,苍莫止抵达嵊山关,与戴黎与帐中密谈了一日。
隔日,戴黎上折子奏请回京休养,请皇上派人暂代主将一职责。
宫中——
乐月公主的婚事准备的很急促,筹备期间,公主一直待在佛堂中,念经祝祷。
苍川之向皇上求过情,皇上只说问问苍莫止的意见吧,之后便没了下文。
这日,迟迟未等到苍莫止来信的周载帝来到佛堂。
乐月公主未戴环佩,只穿着最朴素的衣裳。
行过礼后,乐月表情平淡地问:“父皇怎么过来了?”
周载帝装出一副心疼女儿的样子,叹道:“想到你要远嫁,朕心里不是滋味。”
“父皇无需如此,我是大惠公主,和亲对公主来说是使命。”乐月脸上依旧看不出悲喜。
周载帝对此当然是不满意的,他多希望乐月能够大吵大闹一番,这样可以再逼苍莫止一把。
“朕在想,你出嫁,应该叫苍莫止回来观礼才是。”他就不信,看着乐月出嫁,苍莫止能无动于衷。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一个是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药人,怎么选不是很清楚吗?
而且就算苍莫止知道药人能制长生不老药,那也得有人会制啊。所以苍莫止留着药人根本就是没用的。
“不必了。”乐月望向门外:“三哥身体不好,就别让他大老远的再跑回来了。而且三哥行动不便,路上若再耽误些时候,恐怕到了京中我已经离开了。再者,三哥若为赶送我出嫁,再因路途劳顿生病,就更不值当了。”
乐月这话等于是把苍莫止回京的理由全否了。
周载帝也不知道还能怎么说,只是目的没达到,心里很不痛快:“那对送嫁的队伍,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乐月想了想,说:“原本让二哥出我出嫁是最合适的。但二哥近来感染了风寒,身体不适,我实在不愿让他劳累。思来想去,不如让四哥送我吧。”
从苍川之求之无果,在周载帝书房前跪了一夜后,就病倒了。
周载帝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问题。大皇子是嫡长子,送庶出公主出嫁未免太过隆重了。
“好,就依你了。”
“谢父皇。”乐月公主规规矩矩行礼谢恩。
而苍闻启在得知自己要送乐月出嫁时,当即就找到了周载帝,以自己要为皇上寻其他长生不老药所需要的特殊药材为由,希望由大皇子送乐月出嫁。其实他是不敢离开京中的,送亲路途遥远,途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他不想冒险。
周载帝觉得苍闻启要办的是正事,让大皇子送嫁也无妨,便同意了。
乐月出嫁这日,送嫁队伍很是隆重。周载帝亲自将乐月送到宫门口,一副万般不舍的样子目送她离开。实则后牙槽都要咬碎了,他万万没想到都到这一步了,苍莫止还是没把药人给他送来!而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只能硬着头皮完成这次和亲。
送亲队伍一路向东,走的很慢,但一路安稳。
行至第七天时,队伍路过一处高山,这里人迹罕至,队伍沿着山脚前行。
“站住!”
一声大喊让送亲的队伍顿时停了下来,护卫们立刻护上公主的轿子。
“什么人?!”大皇子看向山上寻常打扮的男子。
男人看了看送亲地队伍,随即哈哈大笑道:“兄弟们!大鱼来了!给我上!!”
顷刻间,山上冒出无数人,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嘴里喊着“冲啊”,就冲了下来。
“是山匪!!”
“保护公主!”
“保护殿下!”
“啊啊啊,救命啊啊——”
婢女太监们被吓的四处逃命。
护卫与山匪正面交锋,场面混乱不堪。逃命的、迎战的、护嫁妆的,混杂着劈砍声,哀嚎声,似乎无一处不危险。
大皇子勉强应对着山匪,尽力护住乐月的轿子,他没想到山匪这样嚣张,连和亲的队伍都敢抢。
就在这时,苍商锦突然看到在与他过招的人手里动了一下,带着火焰纹的令牌在他眼前晃过。
苍商锦立刻反应过来,这哪是什么山匪,根本就是苍莫止的人!他就知道苍莫止不可能坐视不理,只是没想到等在这儿了。
于是苍商锦立刻放慢招式,然后顺理成章地被劫持了。
这下护卫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在山匪的要求下,护卫们被赶到一边逐一捆了。
然后山匪挟持着大皇子,抬着轿子,带着一部分值钱的嫁妆就跑了。
护卫们直到跑远的婢女回来看情况,才被解了绳索,但早就不见山匪们的人影了。他们知道这样回去必是死路一条,于是一狠心,把剩下没被带走的嫁妆分了,便四散跑路了。

第78章
退出数里的山匪停下休整,一直故作淡定的乐月公主这才知道根本不是什么山匪,而是苍莫止派来救她的。顿时万般情绪涌上心头,一方面是欣喜于三哥对她的记挂与保护,另一方面则是担忧万一被父皇查到,三哥会被治罪。
去掉易容,戴黎露出原本的样貌,对乐月和苍锦商道:“公主殿下,大皇子,戴某就此别过,两位随慎王的人一路向北,前往延州即可。王爷已经安排妥当,两位殿下可以放心。”
苍锦商万分惊讶,他怎么都没想到带头的居然是戴黎,这个刚刚守住嵊山关,立了军功的年轻将军。不过他并没有多问,以他的身份,这个时候问太多,未免过于敏感。
倒是乐月,谦和而有礼地向戴黎行了大礼:“戴将军出手帮忙,乐月感恩在心。”
就算她并不知情,这会儿也不可能跟他三哥撇开关系。估计她说自己不知情,也没人会信。既然事已至此,她要做的就是面对,而不是缩着。
“万不敢当,公主快快请起。”戴黎不敢上手去扶乐月,毕竟男女有别,只能以礼还之。
乐月站起身,不再多言。
“两位殿下保重,后会有期。”说罢,戴黎不再多留,跨上自己的马,带着两个手下,就离开了。
他之前向皇上请旨回京养伤,抓的就是这个时机。在回京的路上,他特地走了这条路,带着苍莫止的人扮作山匪,把公主和大皇子都劫走。此番做法根本没有人会往他身上怀疑,而苍莫止又没出延州城,就更不会被怀疑了。
至于把嫁妆也抢了,这看似是给路途行进添了麻烦,可若不抢,那就不符合山匪的行事作风。而且用苍莫止的话说,那是皇上给乐月的嫁妆,是乐月应得的,凭什么不要?这样以后他妹子嫁人,嫁妆就有一部分现成的,不要白不要。
送走戴黎,乐月看向苍锦商:“大皇兄下一步准备如何?”
她并不知道苍锦商之前去过延州的事,只觉得若让大皇兄回去向父皇告密,那他三哥就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这会儿看苍锦商的目光也带了几分警惕与危险。不过同时她也不是傻的,既然戴黎能放心地让她和大哥一起跟着三哥的人去延州,这中间肯定是有些说法的。
“妹妹不必担忧,你我一同去延州就是了。”苍锦商笑得温润,天知道他现在可比乐月更想去延州。
影四带着一行人将嫁妆箱子全拆了,值钱的首饰细软全部打成包袱,箱子劈碎,就地掩埋,然后化装成外出回乡的延州人,这样进城就很方便了。
一晃又是七日,苍莫止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盘算着这几日乐月应该就到了。越清眠还留在嵊山关,那里伤员还需要继续治疗,越清眠作为大夫,不可能治一半就跑回来,哪怕他去这一趟的目的并不单纯,但作为医者的有始有终还要有的。
戴黎虽然暂时离开了嵊山关,但接手嵊山接下来的事务的是戴黎的副将,等戴黎伤好回来,这些事务就会交还到戴黎手上,也是因为如此,苍莫止对越清眠留在嵊山并没有过于担心。
“三哥!”熟悉的声音让苍莫止停下了踱步,迅速转身,就看到一身普通百姓打扮的乐月。
乐月激动的眼眶一红,直奔过来,扑进了苍莫止怀里。
苍莫止露出笑意,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笑道:“我还以为要再等两天,看来你们速度不慢啊。”
乐月没说话,只是抱着苍莫止,如今再见,她真的格外激动,她原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三哥了。
苍莫止笑问:“没被山匪吓着吧?”其实他不太会安慰这个妹妹,安慰人的方式也只能采用这种找轻松话题的办法。或许他所有安慰人的技能都用到越清眠身上了,对着其他人,他就说不出那些话来。
“有一点。但后来知道是你的人,就安心了。”乐月这才放开苍莫止,细细打量了他,发现苍莫止的气色比在京中时好太多了,顿时心里的担忧和不安就都放下了。
“嗯,因为计划的仓促,没来得及提前通知你。也是怕走漏了风声,对大家都不好。”苍莫止知道自家妹子是讲道理的,也不怕跟她实说。
“三哥想的周全。”乐月望着他,这是从小跟她玩在一处的哥哥,比起二哥,三哥是真的能陪她玩的。在三哥被封王赶往延州时,她不止一次地憎恨自己身为女儿身,只能被排挤于权利之外,半点忙都帮不上。
苍莫止像小时候一样,伸手出两只手去捏乐月的脸:“如今不在京中,少跟我说话文邹邹的。”
“三哥,你的手……”乐月立刻发现了他两只手居然都能动了。
苍莫止笑道:“丫头,保密哦。”
乐月开心捂着嘴巴,重重地点点头。
随后苍莫止又对乐月道:“你被山匪劫了,估计最晚再有个三五日,消息就会传到京中。届时以父皇的疑心程度,肯定会暗中调查我府上及延州是否有你的踪迹。所以我暂时不能让我住在府上。”
就算他计划的万无一失,但该防的还是要防,以免因小失大。
“我明白。”乐月当然知道她不能待在这儿,至少前期不能。
“戴黎已经在嵊山城内给你租了套院子,没有人会想到你在那里。你先去小住些时日,等风头过了,再回来。那套院子我去看过,不起眼,但布局很好,离将军府又近,很安全。”苍莫止道。他也不想妹妹吃苦,但眼下,只能先苦后甜。
“好,都听三哥的。”乐月知道三哥冒险都是为了她好,她当然不能给三哥拖后腿,“大皇兄那边……”
这是她有疑虑的地方。
苍莫止笑道:“放心,大皇兄既然跟着一起来了,那就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对哦!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如此她便更能安心了。
苍锦商到延州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找子郁。今天是制笔坊的休日,其他学徒都没来,只有子郁过来了。
不是他在王府里待不住,而是他昨天制好的笔今天可以试用了。原本等明日再来看也行,但他左右无事,便出来了,等回去时顺便可以买些零嘴,和阿凤及十六一起吃。
取下已经晾干的笔,子郁仔细看着笔锋,确定没什么问题,便沾水开笔。对于他们这样的新手来说,没办法在制笔时就确定一定能写出笔锋工整的字,所以制好后都要沾清水写了试试。确认可用后,便会再上一层薄浆晾干,便于笔尖挺立,如此更易存放和运输。
正沾水写着字,桌前的光亮突然被遮住。
子郁以为是纪叔无事过来看看笔坊是否有要补买东西,哪知一抬头,他就愣住了。半晌之后,才不确定地叫了声:“殿下?”
苍锦商笑起来,冲他伸出手。
子郁没有半点犹豫,立刻丢下手中的笔,扑进了苍锦商怀里。熟悉的怀抱,熟悉的香囊的味道,都说明他不是在做梦。
用力抓着苍锦商的衣服,子郁眼眶酸涩,抖着声音问:“殿下怎么来了?”
他以为两个人再见,怎么也要等京中皇储之位落定了。
“说来话长,先让我看看你。”苍锦商声音中全是思念,温柔的不可思议,像是怕自己大一点声,就会惊到子郁。
子郁不肯松手,他想再抱一会儿,这样才能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抱了好一会儿,子郁才松手开手,注意到苍锦商穿的是寻常百姓的衣服,倒是没有多问,只以为是乔装而来,不得不如此。
而苍锦商也细细打量起子郁。子郁脸色红润,也长了些肉,看起来比跟在他身边时健康多了,眼睛也更有神彩了,可见在延州过的不错。也说明子郁在信中没有骗他,慎王府待子郁果然没有半分怠慢。如此,苍锦商也越发觉得自己选择相信苍莫止是正确的。
兄妹两个说了会儿家常,见时间不早了,苍莫止没敢多耽误,便送乐月出发了。而后见苍锦商迟迟没回来,怕有什么不妥,便到制笔坊来寻人。
就见苍锦商和子郁依偎在一起说着体己话,看着两个人腻腻歪歪的,苍莫止心下非常不爽。他不是看不得两个人腻歪,而是想到越清眠不在他身边,他就觉得哪哪都不舒心了!
没打扰两个人,苍莫止默默离开了,他要给越清眠写信,让越清眠快点回来。他现在还不能离开延州,不能给皇上留下半点把柄,只能忍着。
等乐月公主和亲队伍被劫一事传到宫里,都是事发十多天后了。
周载帝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是一惊,首先怀疑的当然是苍莫止。可以他的了解,如果是苍莫止干的,那在事发地周围多半应该能找到大皇子的尸体才对。苍莫止没理由带苍锦商一起走,而且如果这个时候除掉苍锦商,只要不被抓住尾巴,就等于是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了一个对手。
然而现在大皇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被抓回来的护卫说是大皇子被劫持走了,那就不像是苍莫止干的了,毕竟带着苍锦商,就等于是节外生枝了。
最先请命去找人的是苍川之,那是他的亲妹妹,他要去找再正常不过了。但周载帝却不想放人。他很清楚,如果乐月真遇害,老二再离了京,那他就没有可掣肘苍莫止的东西了。
而最先发难的则是皇后。苍锦商是她唯一的儿子,如今下落不明,她怎么能不着急?!
于是当晚,皇上书房挤满了人,皇后指着苍闻启厉声道:“原本乐月是让你去送亲的吧?结果你把这事推给了锦商,现在出了事,安知不是你提前谋划好的?!”
她这话把苍闻启说的哑口无言,不是不想辩,而是没法辩。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去给父皇找长生不老药的药材才没去送亲的吧?
显然,周载帝也没想帮苍闻启开脱。他心里也是有疑惑的,如果做这事的不是老三,那老四一样有嫌疑。
皇后见他无话可说,更确定了内心的想法,指着苍闻启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先是不知道弄了个什么毒医来给皇上看病,坊间关于毒医的传言有多可怕,你应该很清楚吧?现在又让你大哥去送亲,害他下落不明。你说这里面没有你的算计,谁能信啊?!”
“现在好了,乐月不见了,川之刚好起来的身体又倒下了,锦商也不知去向了,现在你很得意了吧?皇上现下可用的皇子就只剩下你了。”说罢,皇后一下跪在了地上,“皇上,请您务必把事情调查清楚,绝不能容一个算计手足的人留在身边啊!”
在场议事的大臣们的目光纷纷投向苍闻启,正如皇后所言,目前看来,这一通下来,唯一获利的只有四皇子了。另外,现在苍莫止那里应该还不知道此事,若消息传到延州,苍莫止会做出何等反应还未可知,多半会是个大麻烦。
而苍闻启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明明是想暗地操作,独善其身,怎么到头来,反倒像所有事都是他谋划好的一样?这不对啊!

丞相蔡屹虽然也在书房内,但他并没有帮着皇后非要把罪名扣到苍闻启头上。
他也担心苍锦商的安危,毕竟那是他的亲外甥。但附近没有发现苍锦商的尸体,又让他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是怀疑过此事应该与苍莫止有关的,但他没有多说,一方面是不想出卖苍莫止,毕竟子郁在延州,他必须为大皇子顾虑。另一方面,如果真是苍莫止派人来劫的,他反而能放心些,至少大皇子的安危不成问题,总比真的是四皇子动的手强。
而皇后是关心则乱,加上苍锦商回来后虽然精神一直不振,但母子之间没再提过子郁,皇后便刻意性地选择了遗忘,这样会让她感觉好受些。
这时有大臣站出来表示事情还没有定论,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乐月公主和大皇子,其他待找到人后再计。
皇上采纳了意见,立刻将此事交由淳信侯负责。淳信侯与皇子们都无直接关系,让他去办,所有人都安心。
蔡屹送皇后回宫,皇后红着眼睛,不时用手帕拭过眼角,显然是极难过的。
“娘娘,如今事情还没有查明,您要定心以待才是。”蔡屹劝道。
“本宫明白,可那是本宫的儿子,本宫怎么可能不担心?”皇后向来是严厉端庄的,但面对儿子失踪之事,一时也失了态。
“臣能明白您的心情,但臣认为娘娘不必过度担忧,只要没见到尸体,大皇子就有平安无恙的可能。而且山匪多半是为财,既然抢走了公主的嫁妆,那应该不会伤人才是。”蔡屹帮皇后分析着,山匪毕竟不是亡命徒,只要不是逼不得已,手上是不愿意沾人命的。所以他想,如果真是苍莫止的人假扮的,那装成山匪是个聪明的选择。
听他这样说,皇后微微松了口气,问:“哥哥,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我怕淳信侯不够尽心啊。”
“娘娘放心,臣会派出得力的家丁前去寻找。”蔡屹道。
“好,还请哥哥尽快吧。”皇后又抹了抹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越清眠收到苍莫止的催归信,整个人哭笑不得。说来他也心疼苍莫止,为了做戏做全套,愣是不敢离开延州半步。如今大皇子到了延州,整天跟子郁腻腻歪歪的,苍莫止肯定是越看牙越酸。
信上,苍莫止还说了已经把乐月送到嵊山城的事,还派了两个有些身手的婆子同行,没敢带太多人,以免目标太大,容易被怀疑来处。
越清眠看着医帐中的病患,如今大家都恢复到平稳期了,剩下的就是休养,只要嵊山关别再起战事,养好只是早晚的事。
于是越清眠在收到信后的第三天,向管事的副将辞了行。副将郑重地向越清眠表示了感谢,如果没有越清眠的药方和帮忙,伤员不可能好的这么快。
越清眠并不居功,只说是军医一同努力的结果,并说若再有需要,可以派人到慎王府找他。有他这句话,副将就多了一重安心,至少以后若有个疑难杂症,还有个可以去找的靠谱的大夫,总比病急乱投医强。
离开军营,越清眠让影卫和侍卫先回去,他要先去一趟乐月公主的住处,想必苍莫止应该是很想知道乐月在这边过的是否适应的。不带太多人也同样是那个理由,不希望目标太大。
越清眠确定没人跟着,这才敲了门。
没多会儿,门就打开了。婆子见是他,立刻笑开了花:“哎呦,越大夫怎么来了?”
都是眼熟的人,越清眠也露出笑容:“准备回延州了,走前来看公主一眼。”
婆子笑道:“您快请进。”说完,让了越清眠进门,然后又左右看了看,确定一个人都没有,才把门关上。
乐月公主正在屋里绣荷包,她平日没事可做,多半是看看书,做做女红来打发时间。如今上街也不便,能打发时间的事就更少了。
婆子走在前面向公主禀报,越清眠随后进屋。
“见过公主殿下。”越清眠向她行礼,毕竟是第一次见,礼数总是要周全的,何况乐月是姑娘家,就要更多几分尊重才是。
“嫂子?!”乐月一下站了起来,从脸上到声音,全是带着笑意的惊喜。
越清眠一下就尬住了,这是他没想过的场面,也不知道苍莫止跟乐月公主说了什么。
“公主客气。”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接乐月的那声“嫂子”,平时府里大家会私下说他是准王妃,传到他耳朵里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可能是跟府上的人都熟了,一切就自然而然了。但与乐月却是第一次见,的确是有些无措的。
“哎呀。”乐月摸了摸身上,“我这也没准备见面礼,实在是失礼了。”
从知道三哥手已经完全好了,还是越清眠治好的,在乐月心里,越清眠就已经是救命恩人一般的存在了。再得知三哥跟越清眠好上了,她就觉得好运终于是眷顾到他三哥头上了。所以见到越清眠,她是一点都不想失礼的,不希望因为自己,让三哥在准嫂子面前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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