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每天惹我,天天打架?”越清眠戳他脑袋。
苍莫止语气多了几分认真:“虽然总打架,但在医谷生活的日子,真的让我觉得很轻松,什么都不用想,每天到处跑就行了。”
远离了京中的纷争,怎么会不轻松呢?也是因为自己还能有轻松的时候,所以他更觉得兄长不易,长年居于京中,还要保护弟妹,实在辛苦。
越清眠笑起来:“是啊,无论是幼时还是长大后,只要待在医谷,我就觉得很放松,仿佛所有的纷扰都可以搁置到一边。”
“嗯。就是老四总跟我一起去,很烦。”这是他从未和越清眠抱怨过的,他不是想翻旧账,所以并没提越清眠跟苍闻启关系好的事。
越清眠把额头抵在他肩膀上:“这都怪皇上,如果皇上不同意,他也来不了。”
“你说的对。”
虽然把责任推到皇上身上,也改变不了两个人小时候不合的事实,但能极大限度地把苍闻启有机会接近越清眠的责任推出去,让两个人心里都好受些——幼稚,无理,可管用。
苍莫止侧身亲了亲越清眠的耳朵。越清眠抱住苍莫止,这样的拥抱让他觉得很有安全感。其实他是很喜欢贴近苍莫止的,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苍莫止的存在,才会让他切实地感觉到重生的珍贵,也才能时时刻刻提醒他珍惜眼前。
越清眠这样主动,早已蠢蠢欲动的苍莫止哪里还能忍得住,单手扶着越清眠的背,一个翻身,就将人压到了床了。
越清眠笑看着他,说出的话却有些煞风景:“我头发没干,被子要湿了。”
苍莫止深深地看着他:“那就让它湿着。”
说罢,便吻上了越清眠。
滚烫的唇舌刺激的越清眠微微缩了一下,呼吸陡然重了起来,手指抓住苍莫止的里衣,整个人显得温顺的很。
苍莫止手指在越清眠的颈肩游移,感受他细腻的皮肤和温热。沐浴后的越清眠身上还多了一层皂香,惹的苍莫止的吻不自觉地向下滑去。
苍莫止这边温存热烈,已经跑出延州城的苍闻启则在外风餐露宿。
离开了让他恐慌的地方,现在他终于可以冷静下来想一想下一步要怎么办了。就这么离开延州,他肯定是不甘心的。没把药人带回去,他就等于失了讨父皇开心的机会。他绝对不能说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足,必须找个人把这个责任的担了,而这个人非苍莫止莫属。
考虑了一下这几天遇到的事,以及延州和慎王府的形势,他觉得就说苍莫止与越清眠合谋,把药人藏起来了。他没跟苍莫止提过药人的事,长生不老药本就是保密的,但药人还是被提前藏好了,应该是有人送信给苍莫止了。至于送信的人是谁,以他父皇的多疑,多半是要想到苍川之头上的。
他还可以说自己私下找到了药人的踪迹,但派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应该是被苍莫止的人杀了。如此,所有的问题就都推到了苍莫止身上。反正苍莫止远在延州,拿什么跟他辩?
而苍闻启思量再三,决定不提越清眠。越清眠之前医好了他父皇的头疼,他怕因为这层关系,父皇有所忌惮,再想起来找越清眠问长生不老药的事,到时候他不仅没戏唱了,还可能惹祸上身。
苍闻启对自己的机智那是相当得意了,而与此同时,皇宫里,他“病重”的母妃正端着熬好的药走进寝殿。
周载帝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坊间的传言愈演愈烈,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而他心里也打了个突儿,他知道为他治病这个毒医大概就是毒医中最坏的那种,否则也不会有药人这种东西。可他并不关心药不药人,他只关心自己到底能不能拿到长生不老药。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略有担忧,毒医的医术的确不错,他这几日身体都挺舒坦。这可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若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自己药里下点什么,他也无从得知。就算他入口前有专门试药的小太监先喝,可若是慢性毒,等他察觉,怕是为时已晚。
蓉妃步伐婀娜地走进来,这些年保养得宜,让她完全不输那些新进宫的妃嫔,自然也是盛宠不衰。而在苍闻启带着毒医治好了周载帝的不适后,周载帝但凡不太忙,晚上都会到蓉妃这儿。
“皇上,该喝药了。”蓉妃笑得殷勤,配上的明艳的脸,倒也不觉得有特别讨好。
周载帝睁开眼,眼中没有半点睡意,很是清明,目光就这么落在蓉妃身上,看了良久,未动,也未说话。
蓉妃一派天真地望着周载帝:“皇上这样看着臣妾做什么?”
周载帝眸中一暗:“近来你可听过一些传言?”
“什么传言?”蓉妃一脸茫然,“臣妾久居后宫,坊间那些事臣妾哪知道?”
“是吗?”周载帝脸上又阴了一层,他可没说是坊间传言,也有可能是后宫中的传言,而蓉妃的回答明显是知装不知了,“那朕来告诉你,近来有传言说毒医害人不浅,朕就在想,闻启给朕找来的毒医,是不是也有意害朕?!”
蓉妃扑通一声跪下来,还没忘把药碗放到一边:“冤枉啊,皇上!闻启向来敬重您,怎么会害您呢?!一定是有人看不惯您宠爱闻启,才会编出此等谎言来啊!”
她说的这些周载帝不是没想过,只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朕也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的,只不过你也得让朕安心不是?”周载帝坐起身挪到床边,轻拍了拍蓉妃的脸,“这样吧,今天这副药,你代朕喝了吧。”
蓉妃登时脸都白了。毒医的事他并非全然不知,听到传言的时候也心慌了一阵,觉得自己的儿子这是与狼为伍,怕哪天儿子惹恼了毒医,对方把他儿子害了。
可他们又没有更好的选择,现在好不容易靠着毒医重新获得了皇上的重视,成亲花费过度一事算是揭过去了,他们怎么可能这会儿放弃得来不易的机会呢?!
之前周载帝喝着毒医给开的汤药,蓉妃觉得没什么,反正又不是她喝。现在周载帝让她喝,她的心跳的又快又慌。没有人是不怕死的,尤其是这种知道危险,还要上的情况。
可她也知道,如果她今天不喝,那如今的局面就全完了。
“怎么?爱妃是信不过闻启推荐的人吗?”周载帝死死盯着蓉妃。
蓉妃克制着自己千万不要抖,僵硬地扬起唇角:“当然不是,只是臣妾喝了您的药,您怎么办呢?”
周载帝摸着她的脸:“让他们重新煎一副就是了。”
蓉妃死死咬着牙,缓缓端起了碗,僵硬地凑到自己嘴边,又是半天的停滞。蓉妃抬头看向周载帝,眼里一片楚楚可怜。
周载帝只是看着她,没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
蓉妃白着脸,眼睛一闭,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周载帝见状,终于露出笑容,似是半分怀疑都没有了:“朕就知道你与闻启是最忠心的。”
嘴里奇怪的苦味还没散,蓉妃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说:“那是自然的。”
殿外乌云遮月,像是随时会下雨。周载帝道:“去漱口安寝吧。”
蓉妃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把药吐出来了,只希望今天她的所为,真的能压下皇上的疑心。
与京中的阴云密布相比,延州月朗星疏。
越清眠衣服被扯的乱七八糟,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大口喘着气,脸上带着绯红,胸前如三枚指印一般的红色胎记也更为红艳了。
苍莫止一边用布巾擦着手,一边笑看着失神的越清眠。刚才的越清眠是他从没见过的艳色,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毅力,才没继续下去。这是他喜欢的人,喜欢了很久的人,他不希望越清眠有半点不舒服。
给越清眠盖好被子,苍莫止俯身亲了亲他,说:“今天我回去睡,你别起来了,就这么睡吧。”
可还没等他离开,越清眠就抓住了他的衣服,眼神也有了焦距,声音微哑地说:“别走,我帮你。”
苍莫止觉得自己这君子已经当到极限了,攥着越清眠抓着他衣服的手,问:“你确定?”
越清眠轻轻一笑:“我是大夫,知道的比你多。”
苍莫止失笑:“可我不想委屈你啊,也不想让你难受。”
越清眠把他攥着自己手的那只手拉到面前,轻轻亲了一下,问:“那怎么办呢?我又不想让你这么回去。”
苍莫止深吸一口气,直接上床把越清眠捞起来,让他背对着自己趴跪着:“清眠,我的画本可不是白看的,腿夹紧些。”
越清眠瞬间想到两个人刚碰面时一起去了书局,当时买的书里就有那样的画本。
不过还没等他说什么,就被一股滚烫贴上来,顿时失语,只能将脸埋进被子里。
第二天越清眠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阿凤已经担心地往这边望了好几次,苍莫止只说越清眠是这几日在外面没睡好,要好好补个觉,就把阿凤打发了。
阿凤没多想,因为他昨天睡的也好沉,回到的熟悉的地方,他也觉得睡觉很安心。
当越清眠房间的门再次打开,阿凤立刻站起来跑了过去。
“你睡好久呀!”阿凤抬头看着越清眠,总觉得越清眠今天特别好看,但为什么好看就不知道了,“不按时吃饭,肚子会疼。”
这是越清眠当初提醒他的,没想到被提醒回来了。可他又不能说太多,只能道:“知道了,以后不睡这么久了。”
天知道苍莫止拉着他折腾了大半夜,他觉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幸好苍莫止还有点分寸,两个人没到最后,否则以苍莫止的能力,他估计至少得躺三天。
“厨房做了山药粥,可好吃了,我去给你端。”阿凤还是希望多做些自己能做的事,这样显得更有用了。
越清眠拉住他:“让丫鬟去拿就行了。你今天的字写好了吗?”
“好啦!我和哥哥都写好了!”阿凤很得意。
越清眠笑说:“那一会儿拿来我检查一下。你们把之前学的课重新看一遍,后天先生就过来继续教你们读书了。”
说到读书,阿凤就开始打蔫儿了,先生教的不快,但他学的是真慢。虽然先生没说什么,但他觉得好难,比背药名难多了。
越清眠无奈的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慢慢来,会越学越轻松的。”
阿凤并不相信这番话,先生表扬过他的字,但从没说他学的好,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苍莫止去书房处理了一会儿公务,回来就见越清眠已经起床了,便吩咐人把早饭送过来。
走过去默默地拉住越清眠的手,阿凤在,他没好多问。
越清眠抿了抿嘴唇,把那点不好意思压下去。
阿凤要说的话说完了,便跑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而阿凤这一走,越清眠也没了分散注意力的人,就觉得脸上发烫。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苍莫止自认是很克制了,就是时间长了点。
越清眠哼了一声:“膝盖有点痛。”
苍莫止笑起来:“那晚点我给你揉揉。”
“不用着。”越清眠表现的一脸嫌弃。
苍莫止笑着亲了他一下:“我要去趟衙门,你自己吃饭,回来给你带馅饼补一补。”
越清眠轻推了他一下:“赶紧走。”
苍莫止笑意不减,又捏了捏他的手,才离开。
越清眠带着发烫的脸,回了自己房间,原本他以为自己当大夫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结果昨天晚上才发现,当大夫的“看”,和实际亲密起来完全就是两回事,真的和他想的不一样。相比起来,苍莫止就显得比他有经验多了,难道这就是看那些本子和不看的区别?
越清眠琢磨了一通,想着要不改天去苍莫止那找一本来,自己也看看,别像不解风情似的,怪木讷的。
苍闻启回到京中,按自己编好的话告知了周载帝。
自上次蓉妃把药喝了,周载帝对苍闻启的疑虑稍微减轻了些,所以听苍闻启这样说,也是信了大半的。
“难道老三也知道药人的好处了?”周载帝皱着眉判断。
这一层苍闻启倒是没想过,不过这会只能顺着周载帝的话说:“倒也不是不可能,越清眠在延州,只要他旁敲侧击地问一下,说不定会得到些消息。”
他本不想把越清眠拉进来,但眼下又想不到更好的说辞,只能尽量降低越清眠的存在感。
周载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此,倒有些不好办了。”
他想长生不老的事肯定不能弄得人尽皆知,还是秘密进行最保险,所以他必然不可能下旨让苍莫止把药人给他送过来。
苍闻启没忘记要把苍川之拉下水的想法:“若不是二哥给三哥报了信,说不定事情还没这么难办。”
周载帝看了他一眼,并没接他的话。他现在没证据证明是苍川之传的信,总不能把人叫来问话。而且他身边人多眼杂,指不定是哪个吃里扒外的干的,硬要按在苍川之头上,并不合理,也不利于他制衡皇子之间的关系。
见周载帝没接话,苍闻启心慌了片刻,知道自己这一计怕是成不了了,继续说下去可能会适得其反,于是改口道:“当然了,儿臣也只是猜测,或许与二哥没什么关系。可不管怎么样,现在若能让三哥主动交出药人,便是最省事的。”
“你说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主动交出来呢?”周载帝似是一时没有想法。
苍闻启垂眸道:“三哥向来重情义,若能抓到他的软肋,或许可使他就范。”
周载帝嘴角终于带出了一点笑意:“你说的有道理,若说莫止最重视的,那必然是川之和乐月了。”
“父皇英明。”苍闻启总觉得哪里不对,明明他是想让父皇牵这个头,怎么到头来好像变成他自己出了这个主意了。可不管怎么样,能达到目的,他还是高兴的。
周载帝假装忧愁地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原挞部族来信,说希望与大惠联姻,稳固双方关系。”
苍闻启像是抓住了周载帝的心思,立刻道:“原挞部族实力不俗,之前也是靠联姻与我大惠保持着边关和谐。如今想再度联姻,也说得过去。”
“话虽如此,但原挞的族长已年过五十,身体欠佳,宫中上哪儿找合适的公主嫁过去?”周载帝仍旧一副假愁样。
苍闻启立刻听出了周载帝的意思,他本不想接这个话,因为弄不好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到他头上,可话说到这一步,他又不敢不接,否则就等于是生折了现在他与皇上难得的亲近关系。思量再三,只能硬着头皮道:“如今宫里合适的,大概只有乐月公主了。当初高僧说乐悦不宜早嫁,所以一直拖到现在。到了这个年纪,再想找个好夫婿已经不容易了。原挞部族的族长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乐月嫁过去就是族长正妻,倒也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还能稳固大惠与原挞的关系,安定边关,是好事。”
原挞族长的正妻三年前就过世了。如今三年丧期已过,按原挞的习俗,的确应该再娶。只不过原挞族长的长子年纪都比乐月要大上几岁,若说不合适,那也是真不合适。
苍闻启把主意都帮他出完了,周载帝自是满意的不得了,但慈父形象还得继续装:“这还得问问乐月的意思,若他不愿意,就得让她哥哥们想想办法了。”
他的意思已经明显了,他觉得乐月公主肯定不会同意,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谁愿意嫁给老头子?只要乐月不愿意,那他就可以以此找苍莫止交换,到时候不怕苍莫止不同意,而他也不会落得坏名声。
“父皇英明!”苍闻启心里惊大过喜,明明药人若被送来了,对他可是天大的好事。可如果苍莫止知道联姻一事是他主张让乐月去的,那这仇就等于是结明面上了,他再想低调图谋,就很难了。
苍莫止并不知道京中的算计,从与越清眠关系更近一步后,他几乎满脑子都是越清眠。而越清眠可比他淡定多了,每天依旧与他的草药为伍,不时还要去来正村看看种植情况。还有后花园的草药需要他每日照看,真的是忙的不得了。
而在芝草药铺开张后,越清眠更是无事就去坐诊,因为他坐诊是不收费的,百姓们自是感恩戴德,没一人说他不好。
影一作为影卫中首个在苍莫止的要求下退下来的,正好可以让他在药铺里谋个活计。并不是影一已经做不了影卫的活了,而是年纪到了差不多的时候,苍莫止也不愿意让他们继续出生入死,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已经够了。还是过几天安稳日子吧。
影一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反正也没离开王府,还是王爷的人,而且他身手在那儿摆着,在药铺干活能更好地防止别人闹事,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比外面新招的人值得信任。
“你原本只是普通风寒,但拖太久了,没好好用药,便入肺了。幸好没发热,否则很可能撑不了这么久。”越清眠边说边把药方写好,“去排队抓药吧,这次药要按时吃,如果再吃一副停一副的,后面就难救了。”
“好,好,谢谢大夫。”病人接过药方,就走到另一边继续排队了。
另一边坐的是影二,他现在虽没退下来,可王府也没那么多事,正好过来帮忙。影二要做的就是把越清眠给开的药方誊写一遍留底。也不要求字写得多好,只要好辨认别出错就行。
誊写好药方的病人就可以拿着去一进门的药斗子那边抓药了。越清眠雇了两个熟手,阿凤无事的时候也会来帮忙,勉强忙得过来。影一则负责收药钱,顺便维持一下秩序,总之每个人都挺忙。
苍莫止坐在二楼,托着腮喝着茶,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看着楼梯口,对窗外的风景没表现出半分兴趣。
阿凤坐在一边写今天先生留下的功课,不时看一眼苍莫止,最后没忍住,说:“王爷,你好像望夫石啊。”
苍莫止一下乐了:“哟,你还知道望夫石呢?”
阿凤点点头:“先生讲小故事的时候说过。”
“那你这先生不行啊,不好好教书,居然还给你们讲小故事。”苍莫止故意这样说。
阿凤鼓了鼓腮帮子:“先生很好的。”
“都教你望夫石这种东西了,能是什么好先生?”
“那你难道不像吗?”
苍莫止:“……”好像阿凤每次都能把他说的无言以对。
苍莫止两手一抬,就往阿凤脑袋上招呼,阿凤又是个不会叫唤的,被一通呼噜下来,头发都乱的炸开了。
苍莫止很满意,阿凤却是一脸懵,半天不知道怎么反应。这时恰好越清眠上来要取一副新针,就看到眼前的情况。
“你干什么了这是?”越清眠这话当然是对着苍莫止说的,他肯定不会觉得是阿凤把自己的头发搞成这样的。
苍莫止假意咳了一声:“我发现你把他那干草一样的头发养的挺好,就想试试手感。”
越清眠才不会信他的鬼话,拿了针后指了指苍莫止:“把他的头发梳好。”说完,就下楼去了。
苍莫止和阿凤大眼瞪小眼。
苍莫止先开口中:“我才不给你梳头,我都没给清眠梳过。”
阿凤不得其法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我也不要你梳,你连自己的头发都梳不好。”
很好,互相嫌弃。
就在苍莫止考虑怎么完成越清眠交待的任务时,影七翻窗进来了:“王爷,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影七笑道:“嵊山关大捷,牤坨人退了!”
“当真?!”苍莫止双手一拍,“真是太好了!”
“是,戴将军的人亲自送信过来的。”说着,影七把信拿出来交给苍莫止。
在信中,戴黎说了嵊山关的情况,主要还是感谢战事以来,苍莫止对边关的帮助。如果没有苍莫止,恐怕根本熬不到这个时候。
苍莫止很是高兴,倒并不是因为戴黎感谢他的所为,只是觉得嵊山无恙,他延州就安全了。
把信放好,苍莫止指了指阿凤,非常淡定地对影七道:“帮他把头发梳好,一会儿清眠要检查的。”
影七也惊讶于阿凤的头发怎么这样了。不过没好多问,便拿过一边的梳子,开始给阿凤重新束发。
苍莫止这边正高兴呢,想着等越清眠坐诊结束,晚上他们可要回去好好庆祝一番,真的是好久没听到这样好的消息了。
就在他琢磨着让影七回去通知厨房,多做几道好菜时,影四又翻窗而入。
“王爷,二皇子的信到了。”
苍莫止笑起来:“今天信这么多呢。”说着便接过来,直接拆开看了。
而须臾之后,就见苍莫止脸色铁青,信上写说皇上要让乐月去和亲,说是原挞族族长身体不好,族内又不能一直没有掌事的夫人,所以来信想要和亲冲喜,说不定身体能好起来。乐月为了不让皇上以此威胁到他们兄弟两个,居然答应了和亲。
苍莫止手上青筋直跳,什么和亲,什么冲喜,到底是冲什么来的,他再清楚不过了!这不就是暗搓搓地威胁他吗?要么让月乐冲喜,要么把药人交出去,他们的父皇除了可以以有药为原挞族长医治为名,拒了和亲之外,还能做他的长生不老药!
见他这样,影七和影四都吓了一跳。
影七停了给阿凤梳头的动作,问:“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苍莫止深吸了口气,对阿凤道:“你先和影七他们回去。晚一点我带清眠回去,今天就不用你在这里帮忙了。”
阿凤也是会看脸色的,知道可能是有不好的事,没有多问,就跟着影七他们先走了。
苍莫止捏皱了信纸,他出生入死,为国为民,负伤后甘愿被丢到延州,没有半点反抗,不就是希望自己的哥哥和妹妹能在京中平安度日吗?如今是什么意思?当他死了吗?!
也是,从他的手废了,可能他的父皇已经把他当成死人了!
苍莫止几乎不会为自己受到不公而恼怒,但别人不能在他的软肋上挥刀!
坐诊时间结束,越清眠上来时,就看到脸色铁青的苍莫止,阿凤倒是不见了。
越清眠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走过去轻声问:“怎么了?”
苍莫止动作迟缓,见到是越清眠后,一把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腹部。
越清眠这才留意到桌上皱皱巴巴的纸,他一边摸着苍莫止的头发,一边把捏皱的纸展开。
在看完上面的内容,越清眠的脸也跟着冷下来,先是荒谬地追求长生不老,现在又用公主的幸福为自己图谋,还有比这更恶心的帝王吗?!
他知道苍莫止心里不好受,这个时候也无需分析什么,越清眠轻轻摸着苍莫止的头发,问:“既然你的隐忍什么都换不回来,你还要忍吗?”
第77章
两个人都很清楚,只要迈出这一步,那争夺皇位一事,就不再是可观望的了,而是要么得,要么死。
“若我母妃在天有灵,知道乐月最后沦为了父皇威胁的我工具,必会心痛万分。”苍莫止声音很闷。而他说出这番话,就等于是回答了刚才越清眠的问话。
越清眠与这位乐月公主并没有什么交际,上一世他也没有特别留意过这位公主。可换个角度想,如果让他的小师妹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还是个老头,他大概会把牵线的人的脑袋劈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黑的。
“既然如此,总不好让你的母妃难过。而且我觉得你二哥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越清眠说。既然目标确定了,那接下来就是要怎么办。
直接反肯定是最差的选择,因为公主联姻就要反,在百姓那里是不占理的,百姓只会觉得堂堂公主,都不能为大惠安宁做出贡献,皇家未免将公主教的太自私了。而其兄长不但不教诲公主,反而放任国家太平不管,意图造反,实乃贼人所为,若这样的人上位,百姓怎么可能会有好日子过?
所以他们要从长计议,赶在公主出嫁前,定好计划,阻止一切。
等越清眠和苍莫止回到王府已是晚饭后,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对付了一口,便歇下了。
十六有些担心地看着今天早早就熄了烛火的越清眠的房间,问:“七哥,发生什么事了?”
影七没有多解释,只说:“这安宁日子,恐怕过不了几天了。”
十六并不惊慌,作为影卫,他是明白自家王爷的处境的。如今不过是印证了一点,只要他家王爷还是皇子,那这安宁就与他们无关。
三日后,越清眠借着嵊山大捷,戴黎来信告之一事,拿着苍莫止的王府令,去了嵊山关军营。
因为之前王府有送药过来,苍莫止也向戴黎多次提过越清眠,让他们放心用越清眠给的方子,所以军营从将士到军医,对这个名字都不陌生。
如今越清眠以王府的名义来到嵊山关为将士们医伤,将士们自然是欢迎的。军医也是乐意的,最后这一战牤坨损失惨重,嵊山关也没好到哪儿去,伤员比之前多了不少,急需人手。
这次出门,越清眠只带了影二和影四,外加四个侍卫帮着运送药材。看起来非常低调,就不会让人觉得王府这是在作秀,是想拉拢人心。
越清眠见过戴黎后,就去了伤患那边。情况比他想的要严重,越清眠二话没说,就加入了军医的队伍,影二与影四从旁协助。
除了一些伤势较重的,还有一些陈年旧伤的也被分到了越清眠这里。倒不是为了为难越清眠,而是这些旧伤军医都没能治好,自然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如交给新大夫,说不定还有得救。
就这样,越清眠默默地忙了三天,与军医们同吃同住,没要半点优待。而经了他手的病人恢复的好像比其他军医手里的要快一些。也让原本有旧伤,治愈无望的病人看到了希望。原本病气沉沉的医帐也终于有了些生机。
第四天,主负责戴黎的军医找上越清眠:“烦请越大夫去帮将军看看。将军之前的伤口因为反复裂开,总也不见好。原本现在战事结束了,应该可以安心愈合了,可今日我再去看,伤口却并没有愈合的迹象。不知是用药不对还是其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