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凤抓着笔看着他:“和王爷单独吃饭有意思吗?”
“哈哈,还不错。”越清眠坐到他旁边,“你要不要试试?”
想到苍莫止单独带着阿凤吃饭的场景,说实话,违和感十足。
阿凤果断摇头:“抢不过,吃不饱。”
越清眠笑的更大声了。阿凤吃饭慢,若跟苍莫止一桌,估计他一半还没吃完,这一桌子菜都快被苍莫止吃光了。
“打包了些回来,晚上你们尝尝。若是觉得味道不错,下次我们一起去。”越清眠说。
“好呀好呀。”十六是个乐意出门的。
阿凤则跟他相反,并没吱声,显然觉得在府里吃比出门好。
子郁去后花完溜达完回来,拿了他今天制成的笔给越清眠看。
从有了事做,子郁越发精神了,笑和笑容都变多了。
“不错啊,看着很是那么回事了。”越清眠观察着他做的笔,笔杆上没刻字,少了几分名家笔的味道,不过对于学徒来说倒是没所谓了。笔毛理的很顺,形成一个漂亮的尖,即便不知道写出来成锋效果如何,但光看是挑不出毛病的。
“我也觉得这支做的还算满意,这才拿了回来。”子郁笑的挺腼腆。
“我听说大部分人都还在练拣毫,你就已经能制出成品了,可见在这方面是有天分的。”越清眠想着这支笔子郁应该是想给大皇子的,否则不会挑这样好的笔杆,所以他看过后就放回了盒子里。
“是纪叔教的详细。云家村的人之前做的都是粗活,对于这种细致的东西,还需要些时间掌握。我进了宫就是干伺候人的细致活,在这方面肯定会比他们上手快一些。”子郁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骄傲的,这是个熟练工,等练到一定时候了,就算无法达到大师的水准,制出的毛笔也是够用的。
越清眠笑着点点头:“笔收好,这可是你的第一支成品,很有意义。”
“嗯。”子郁收好盒子,“待我再熟练些,就为你们制几支来用。”
“好啊,你制几支轻些的笔,像阿凤这种手劲儿小的,用着能舒适些。而我也比较喜欢用轻笔。”
“好。”子郁充满自信地应了。
越清眠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你若有空就再做几支,好坏不论,莫止要拿给别人展示一下,说不定能促成不错的生意。”
他想的是让其他学徒短时间内做出像样的笔并不容易。别耽误了给皇上送生辰礼的时间。让子郁做几支差不多的备着,万一到了时间还没有合适的,就把这几支拿去。
子郁没多想,就觉得若能促成制笔坊的生意,那是再好不过了,便答应了。
入夜后,越清眠洗漱完,靠在床头看书。没多会儿,苍莫止就来了。轻车熟路地退了外衣,上了越清眠的床。
越清眠放下书,跟他说了向子郁要笔的事。
“还是你想的周到,这样就不用费心再挑选了。现在事忙,能少顾一个是一个。”苍莫止给越清眠拢了拢腿上的被子,“明天我还得安排人假装出城弄粮,先把京中的人骗过去再说。”
“也好。京里来的人还老实吗?”这是越清眠关心的,他可不希望多个眼线。
“挺老实,明天下午就回去了。让人盯着呢,你放心。”苍莫止拿过他放到一边的书搁到床头小凳上,然后把他扯进自己怀里抱着。每次抱着越清眠,都让他觉得很幸福。
现在王府的侍卫和影卫重新安排后,的确比之前严密多了。有了毒医的前车之鉴,现在王府开关门都至少要两个人一起,这样一个人去通禀,还有一个人可以守在门口。
“明天让纪叔和子郁先别去笔坊了,让教书先生也别来了。后院的人别露面,京中的人就更不容易发现什么。”越清眠还是那样谨慎。
“好,我会安排。”他的谨慎对苍莫止来说一点都不过,延州的事京里人知道越少越好。如果京里的人是明天一早走,那就可以按平时的来,但下午走的话,的确有诸多不便。
越清眠靠在苍莫止怀里,捏了捏他的右手,说:“差不多可以开始习武了。”
苍莫止笑起来,手指缠上越清眠的头发,说:“后天早上就练。”
次日,王府后院一片宁静,就像没人住一样。苍莫止安排了人假装出城去打听哪里好买粮,还特地跑了一趟衙门,一副要与知州讨论的架势。知州根本不知道王府有粮,听到买粮这么大的事,自然是很认真谨慎的,这就让苍莫止的戏做的很全了。
一切都在苍莫止的预料和安排中,京中的人也于下午带着苍莫止的信赶回了京城。
之后王府又恢复如常,越清眠现在除了会到来正村去,为村民复诊和看药田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王府里侍弄他种在后花园的草药。
一晃数日而过。
这天,苍莫止收到了二哥的来信。
苍川之信上首先表示很高兴能看到熟悉的字,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心里很开怀,也能放心了。另外又提到了向皇上提议让苍莫止弄粮的事,他的意图是希望皇上别觉得苍莫止人在延州,就不重要了。而皇上特地只叫他一个人去说这件事,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若不接这话,恐怕皇上会容易找延州的茬儿。也好在他知道延州不愁,否则他也要头疼一阵。
除此之外,苍川之还提到了一件事。说在他建议让苍莫止弄粮之后,皇上不知道是忧心散了,积累的郁闷化成了病气,还是冬春交替没适应,总之是又病了。吃了几天药都没见好转。就在这时,苍闻启带了个神秘人进宫,说是能为皇上治病,是个神医。
那神医也不知道是对付这种病症有建树,还是真的医术高超,捣鼓了一副药给皇上喝了,皇上便立刻好转了,第二天都能上朝了。
原本苍闻启因为粮草的事迟迟没解决,一直不太受待见。加上之前找苍莫止的麻烦,结果发现是误会一场。皇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已经好几日没见苍闻启了,就连苍闻启进宫请安,皇上都找理由打发了。
而这次这位神医一出手,皇上立刻对苍闻启的态度有了转变。苍川之不知道那神医是什么来头,只在宫中遇到过一次他来给皇上把平安脉。神医穿着长长的斗篷,身体和脸都挡住了,如果不是身形挺高,恐怕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更重要的是那人身上有股子香味,很特别,又很难以形容的香,让他印象深刻。
他与大皇子讨论过,大皇子也旁敲侧击地问过皇后和丞相,但那两个人也没有头绪。
苍莫止看完信,脸色就不好看了。赶紧让人把越清眠请了过来。
越清眠看过信后,几乎是没有怀疑地说:“看来那个毒医应该是投靠苍闻启了。不过这两个人怎么搭上的?”
越清眠想着毒医被他刺伤后,苍莫止虽有在城中大面积巡查找人,但并没发现蛛丝马迹。也就是说毒医应该是受伤后就直接跑了,那个时候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阿凤和被迷烟迷晕的人身上,并没第一时间追查。
而毒医敢再入延州,应该是打听到了京中各皇子的地位处境。结果在延州没占到便宜,他又不想放弃的话,势必得找一个能投靠的人,且这个人得有野心,还得不怕苍莫止,那苍闻启几乎就是不二之选。
而对苍闻启来说,也要改变自己不受皇上待见的局面。之前他待在四皇子府上,为皇上看过诊,苍闻启从中得了不少皇上的偏爱,自然是最知道身边有一个神医的好处的。所以即便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搭上的,但有这么一个机会放在苍闻启面前,就他现在的处境而言,是肯定不会放过的。
“我没一剑把那毒医捅个对穿,到底是我无能了。”越清眠眼神阴沉,留了这么个祸害,到底是个后患。
苍莫止也明白其中的危险:“如今我们不在京中,只能兵来将挡了。我会给二哥去信,让他把毒医的所有行踪和所为都告知我们。”
“好。”越清眠沉思了片刻,又道:“让人去寻一处地方,必要的时候,我要把阿凤藏起来。”
“放心。王府后山没人能进,我会让人在那里找找看,有没有安全的山洞之类。”苍莫止也不放心阿凤被送的太远。
越清眠呼了口气:“晚一些我也想修书一封,你帮我一起带给二皇子。毒医在京中太危险了,我要调配些草药,你让人一并送过去,以防万一。”
“还是你心细。大皇兄那边你也备一份吧,毕竟咱们现在是一边的。”以后怎么样先不说,解决了眼下的隐患最要紧。
“没问题。对了,十六和阿凤的课你找个理由跟先生说一声,先停了。我怕之后有人趁先生进出王府浑水摸鱼。”这个时候,再多的谨慎都是应该的。
两个人分头行动,毒医进京的事,越清眠没告诉阿凤。但苍莫止却告诉了自己的影卫们,也是要让他们无论在王府还是去京中送信办事,都要警惕万分。
阿凤不知道为什么停课了,不过他并不在意,不上课他就像之前一样,白天跟着越清眠习字,下午帮越清眠弄药或者去后花园拔草。
就在这样不容松懈的气氛中,赵大带着薛老板和运草药的商队再次抵达了延州,总算让越清眠露出了这几天来第一个舒心的笑容。
“哈哈哈哈,越大夫,好久不见。”见到越清眠,薛老板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去。
“薛老板,一别多日,都还安好?”越清眠也挺热情,既然薛老板亲自来了,那药铺的事基本就等于成一半了。
“都好都好。吃了您的药膳方子,我母亲身体好多了,这一整个冬天都没咳嗽半声,真是让我这做儿子的安心不少,也感念越大夫不吝赠方。”大家都知道,对了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冬天是最难熬的。往年冬天,有个头疼脑热的很正常,而今年这一冬,他母亲特别健康,能吃能睡,话也多了不少。
“父母的身体必然是子女最挂心的,你母亲能养的这样好,你与你夫人必然也是用了心的。”药膳见效不不比汤药,需要按时吃,而且要坚持。很多时候不是患者不爱吃了,而是做起来多少有些麻烦,在见效不明的情况下,家中一怠慢,整体效果就差了不止一层了。
这点薛老板是不谦虚的,每每想起,也颇为感念自己媳妇的细心,若不是媳妇天天盯着,他忙起来的确是顾不全的。
“越大夫医术高明,有越大夫坐诊的话,相信就算芝草药铺开在延州,那也一定冷清不了。”薛老板对越清眠有信心,所以在拿到越清眠的信,听赵大说了延州的情况后,就已经决定要来这边开店了。
而且据赵大所说,延州的确需要好一些的药铺,最好是那种价格合理的情况下,药品更全的,这对延州百姓来说是好事。
薛老板不是个贪财的人,即便延州对他来说实在偏远,可他信得过越清眠。别的不说,越清眠治病救人若没有充足的药,也是枉然。而他愿意成为越清眠治病积德的其中一环。
越清眠没说漂亮话,也没有夸大延州的好处与坏处,只道:“时间正好,我带你们去延州城转转,顺便看一下预留出的药铺位置,如何?”
“那太好了,有劳越大夫。”薛老板来这一路都在想药铺能开到什么位置上。如今越清眠既然已经有了安排,他没有不去的道理。
阿凤留下帮着整理、记录和收纳新送来的草药。越清眠也没带十六,他不在府里,十六跟着阿凤他更放心些。
苍莫止同样不在府上,去衙门安排运粮到嵊山关的事了,所以只有越清眠一人陪同。
薛老板并不觉得自己被忽视了,相反的,只有越清眠跟他一起,才能说明延州城够安全。否则出门必定得多跟几个人才能安心。
延州城比薛老板预想中的热闹,尤其现在正是上午,在天气还没完全热起来前,在上午太阳最好的时候出门体感是最适宜的。
延州城的百姓们自在地走在路上,走不了多远就能看到巡城的守卫。百姓们见到守卫也不会刻意躲开,就那样自然地擦肩而过,互不打扰。
“延州的守卫一直这么多吗?”薛老板好奇地问。
越清眠并不隐瞒:“是这几个月招了新的守卫,这才够了人数,可以每日巡逻。”
“那边的宅子是新建的吧?看着很新啊。”薛老板指着远处。
越清眠笑说:“对。是新建的制笔坊,现在正在教学徒。”
薛老板惊奇:“这是个好营生啊。那制笔坊也是被邀请来的吗?”
“不是,是王爷自己建的。不过现在对外还没宣传。刚开始学,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越清眠先简单谦虚一下。
薛老板叹道:“王爷果然心系百姓。”这样的地方,他如果开药铺,再能有王府的扶持,会更容易。
“这里既然是他的封地,他必然是得上心。”越清眠指了指前面的巷子,“药铺的选址就在那个巷子里,一转进去就是。”
虽然不是主街,但药铺的位置很好找,转进巷子第一家就是,门面也很大。薛老板很是满意。他开药铺,又不是开饭馆,没必要非在主街上,而且巷子安静,要有坐诊大夫,不就得安静点才好看病嘛。
越清眠拿出钥匙打开门,因为没打扫,里面的药柜和桌椅上都积了一层灰。药柜是苍莫止之前就让人打好的,原本说是要把东厢房改成越清眠抓药的地方,被越清眠拒绝了,但又说药柜可以提前打出来放着,于是就有了现成的。
“薛老板随便看,这地方挺宽敞,有个后院,还有二楼。以后遇上严重的病人,也好有个地方小住几日。”越清眠没关门,让新鲜空气流动起来。
薛老板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挑不出一点不合适的,笑道:“越大夫有心了,这里非常好,比我想的还要好。”
越清眠没多解释是苍莫止定的地方,药铺的事他与薛老板交涉安排就行,就不劳烦苍莫止了,最近为了掩盖延州本就有粮的事,苍莫止没少费精力。
“若是薛老板觉得满意,那这事咱们就定了。明儿我就让人定招牌去。”越清眠不愿意拖,现在这个时节,正适合准备这些事。
薛老板很痛快:“没问题。越大夫看看咱们怎么签契?”
越清眠:“这铺子是属于衙门的,王爷已经打好招呼了,你若看好了,直接与衙门签就好。回头我们再签个合作的契约,我出诊不收诊金,药价你要给的比其他地方便宜些,毕竟延州现在还是穷,得让百姓们吃得起药才不枉我请薛老板来这里开店的初衷。”
“没问题!”薛老板知道自己这是占了大便宜,越清眠不要诊金,也不算他药铺的人,自然不需要他给月钱,还能为药铺揽生意,简直是省下了一大部分成本。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没有越清眠,这药铺开是能开的,但肯定不会成为延州百姓的首选,“越大夫,我也有一个请求。”
“你说。”合作嘛,大家就是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尽力达成一致。
“越大夫也知道,从怀城到延州,路途遥远,对经常跑商或者武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的确不容易。这边我一时也很难找到适合掌管药铺的人。赵大虽然是个好人选,但我见他更喜欢跑商送货,这样赚的也多些,就还是想随他的意。所以这边的药铺不知道可否托越大夫代为管理?”
这对越清眠来说简直不算事:“你若信的过,自然是没问题的。况且我要来坐诊,这样的确更方便管理些。记账可以找王府的人帮忙,定是错不了的。但你至少每年得过来一趟对账,账没问题,咱们的合作再能更长久。”
薛老板松了口气,忙道:“没问题!每年跑一次我还是行的。以后往这边送药的活我就直接交给赵大了,他现在已经熟路,应该不成问题。”
“好。那今日把铺子的事办完,明日我们讨论一下药价,若有需要改动的,待赵大来送药时,我会让他给你捎信。”越清眠想着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把阿凤带在身边,练习抓药、制药更为方便。
两个人达成一致,事情办的就很快。
薛老板一行并没像赵大上次一样住在王府,而是住了主街上的客栈。还是那句话,现在府上有阿凤,有子郁,尽量不要让人进王府,哪怕薛老板不是坏人,也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晚上,苍莫止回到王府,越清眠已经吃完晚饭,在列药单了。这些基本会是药铺里所有的草药,明天要拿去跟薛老板定价。
苍莫止回到王府第一件事就是来到芳苓院见越清眠。越清眠看到他,就止不住嘴角的笑意,“吃饭了吗?”
“还没有。”苍莫止坐到伸手抱了他一下,又怕耽误他做正事,所以仅抱了一下就放开了。
“那让厨房把饭送过来?”越清眠只是问他的意见,并不给他做决定。
苍莫止点头。
越清眠便叫了守院的影卫帮忙通知厨房。
等饭期间,两个人聊起了今天越清眠和薛老板的商讨情况,听下来苍莫止是满意的。
“你呢?准备的怎么样了?”越清眠很是关心。
“我这边也差不多了。过几日散出去的侍卫们会带着假粮回来。到时候也不多留,提前把府里的粮装好车,第二天一早就推粮去嵊山关。”以苍莫止目前查到的情况,并没有人监视延州这边。想来他父皇为了让他弄到粮,帮朝廷解决困难,自然是不敢,也不愿意太限制他的,万一被他发现了,以后再想找他帮着办事就没那么好开口了。
“也好。停留的时间越短,就越不容易被看出破绽。”越清眠赞同。
“嗯,那些假粮我让他们实则运的是草药,到时候还得你自己费心拣着用。”想着平白又给越清眠找了活干,苍莫止心里过意不去。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把后面小院的粮运走,就算有人后知后觉发现小院囤了不少草药,那也说得过去。一来他在王府,草药指定不能少;二来,他要负责芝草药铺了,药铺里放不下的借王府的院子一放,也说得过去,算是歪打正着了。
晚饭被送上来,苍莫止喝着小盅炖的鸡汤,犹豫了片刻,说:“清眠,我想跟着去嵊山送粮。”
越清眠毫不意外,只说:“那你早去早回,万一你二哥来信,你也好及时回复。”
现在毒医在京中,苍川之的每一封信都变得格外重要。以前可能只是对苍莫止来说重要,现在是对越清眠来说也很重要。
苍莫止诧异:“你都不留一留我?”
“你之前手不好的时候去嵊山关,我都没留你,现在留什么?”这几日他有看到苍莫止在慢慢恢复练武,这让他每天早上的心情都很不错。
苍莫止笑起来,公事和私事分得开,这就是越清眠啊。不过他还是道:“以前我们也不是现在这个关系啊。”
越清眠放下手里的笔,看了看已经列好的单子:“我还怕接下来我要忙起来,没空搭理你,你会心情不好。现在正好,你也有事要去办,等你从嵊山关回来,药铺应该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不就又有时间陪你了吗?”
就算知道越清眠这话一半真心,一半糊弄他,苍莫止还是很吃这一套,心情很好地说:“那我多派几个人给你帮忙,这样能更快些。”
之后的几日,两个人分头行动。药铺收拾好后,薛老板便返程了,他放心不下家里,并未在延州久留。
现在药铺就只差招牌没做好了,待做好了,就可以营业了。
送走了薛老板一行,越清眠回到王府,影二悄然落地:“越大夫,二皇子的信到了。”
其实都不需要去信特地说,苍川之已经密集地开始给延州来信了。
越清眠接过信,直接就拆了,苍莫止说他不在,越清眠可以先看。
这次信上的内容让越清眠脸色又难看起来。苍川之说经过他和大皇子连手悄悄打听,得到一个荒谬但又不敢大意的消息。老四带进宫的神医好像提到了长生不老药,他们父皇一下就来了兴致。神医又说要找到之前他带在身边的人,这人能帮他制药。虽然之后不知道他们父皇是什么态度,但看老四那得意的样子,恐怕他们父皇已经有想法了,只是不便自己出面罢了。至于下一步会怎么做,还不清楚。
第70章
看完这封信,越清眠整个人都惊了,如此荒谬的说法,皇上居然信了。可细想来哪个当权者,最后不是追求延年益寿的。
苍闻启和毒医只不过是抓住了皇上的心理。而这种做法是损人利己,还是两败俱伤,尚有待讨论。
天空不知何时被厚重的云层遮住,似是有雨要来。空气里渗进了水气,让人透不过气。
云缓慢移动,片刻后露出躲在后面的太阳,阳光照进四皇子府,暖而明亮。
四皇子府后院中最小的院子里,此时院门紧闭,仿若无人。厢房内突然燃起火光,眨眼之间又归于平素,一股刺鼻的臭味自门缝飘了出来,前来送茶的丫鬟只站在院门前,就已经干呕起来,眼泪都跟着流出来了。
心里嘀咕着院子里怕不是有死老鼠,便把茶盘放到门前,捂着鼻子快速离开了——幸好这茶不用送到里面去,否则她真担心自己吐在院子里。?
苍闻启走近也闻到这股气味,用袖子掩住口鼻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嫌弃。毒医什么来历,他并不清楚,只是对方找上自己说可以合作,并向他展示了过人的医术。当时他的确需要人帮忙,来摆脱当下的困境,想当初越清眠在时,他的风光无限,自然知道身边有神医的好处,所以决定一试。
让他惊喜的是毒医真的治好了父皇的不适,让他再次在父皇面前得脸。如此,他便对毒医有了几分信任和好感。他也私下派人去打听了关于毒医的来历,得知南方有不少这样的大夫,大多只在自己村里为村民医治,颇为神秘,且有自己的用药方式。至此,他便没有再多怀疑,也不敢追查的太深入,以免被毒医发现破坏两个人的合作,反而不美了
抬手敲了敲门,没多会儿苍闻启便听到一阵脚步声,随后院门就打开了,门后是依旧穿着斗篷挡着脸的毒医。
苍闻启进了门,反手将院门关上,两个人一言不发,一前一后进了毒医的房间。屋里的臭味比外面明显很多,苍闻启几乎不敢喘气。地上的火盆里不知是烧了什么东西,黑黢黢的一团,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臭味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苍闻启没有多问,只说:“长生不老药的点子已经呈给了父皇,但目前还没有任何答复,不知父皇意下如何,若父皇不同意,你想要回你的要人,咱们就要想别的办法了。”
“我看皇上未必不动心。”毒医桀桀笑道,“只是不想出面,希望你把这件事悄悄办成。”
苍闻启并不怀疑毒医说的,皱着眉到:“延州与京中无往来,苍莫止也没有往京中上什么折子,想挑他的错处,实在不容易。”
毒医表情显得很是无所谓:“你们皇家的事情我不了解,但既然我们是合作,各取所需,那皇家的事就只能由殿下操心了,而我只能做好我应该做的。”
对于这个帮不上忙,只能做一点小事,且这点小事还相当重要的毒医,苍闻启也是没脾气。毒医毕竟不是越清眠,当初他若遇上难办的事,与越清眠说一说,越清眠至少还能给他出个主意。
真的是人在身边的时候不觉得,一旦人走了,身边原本以为能成为助力的人结果发现是废物,就越发觉得越清眠难得了。
苍莫止回来这日,越清眠早早就到王府门口等着了。原本他是想到城门口迎的,可想一想还是别搞那么大阵仗了,在府上等也是一样的。
这几日延州都是阴天,但迟迟没有下雨,闷的很,连草药都显得不精神了。
等了不到两刻的时间,就看到了苍莫止的和他的马。
越清眠瞬间露出笑容,往台阶下走了几步。
王府正门直通最繁华的主街,是不允许策马的,就算是苍莫止,也得老老实实骑着马一步步走过来。
苍莫止已经看到越清眠了,赶忙冲他挥手,还很机智的没动右手,挥的是左手。
越清眠笑意更深了,也冲他挥起了手。
苍莫止等不及马在这儿慢慢悠悠给他溜达,便翻身下马,直接冲越清眠跑过来。
越清眠也跑了过去,虽然苍莫止只离开了六天,可越清眠真的很想他,就算他有自己要忙的事,可到了晚上,身边没了天天蹭他床的人,他就非常不习惯。
苍莫止一把将越清眠抱进怀里,用力吸了一下他身上的药香,飘了好几天的心终于安定了。
“这几天过的好吗?有没有按时吃饭?”苍莫止声音很温柔,语气里都是想念和开心。
“我在王府,能有什么不好的?到是你,在外是不是吃的不太好?”这点越清眠是无能为力的,苍莫止去嵊山关总不能自己带个厨子,就算自己带了,也没地方和食材给他做饭啊。
“是不如府上,但军营的食物我还是能适应的。”苍莫止早就适应了这种大锅饭,只是每每吃饭时,就会想到这个越清眠不爱吃,那个也不是越清眠的口味,幸好没带人过来,不然回去得瘦好多。
“我给你炖了乳鸽汤,厨房也烧好热水了,你先沐浴解解乏,等你洗完,汤应该就炖好了。”他在汤里加了些药材,更适合外出回来的苍莫止。当然了,他也没有忘记跟着苍莫止一起去的影卫和侍卫,只不过其他人的交给厨房一起炖了,苍莫止这份是他在小药炉上炖的。
“好。”苍莫止放开他,并顺势拉住他的手,两个人一起进了府。府门口的其他人也迎了出来,帮后面的侍卫的影卫牵马拿东西。
这个澡苍莫止是在越清眠屋里泡的,两个人隔着一个屏风,越清眠跟他说起了药铺的情况,以及二皇子的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