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超S级契约灵兽结婚,香疯了—— by酒暮枢
酒暮枢  发于:2024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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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兴奋怎么回事, 这种东西真的能免费看吗?”
周苏郁脸皮厚如砖垒, 是铁打的事实。但因为闭着眼听觉比平时放大数十倍,那些躁人的话语一点点突破他的死线。之前被灌了情药, 现在也有了反应。
好想死。他想。
不能被楚鸣鹤发现, 不然会被嘲笑一辈子。他尝试并拢双腿, 可是却被楚鸣鹤用膝盖顶开。
楚鸣鹤蹙眉, 单手板正他冒着冷汗的脸。本来他应该是这场戏中最无地自容的那一个, 可心神都被监听系统是否融合成功占据。
半分钟后, 楚鸣鹤松开他, 而与此同时, 周苏郁大脑仿佛流星闪过,醉酒后发生的事情忽然被这个欲盖弥彰的舌吻炸出来。
想到自己说了什么,他恨不得回到过去把自己埋了。
沉默半晌,秦逸打破僵局,“老楚你来真的啊。我,我就以为玩玩儿。算了,这个到时候再说。”
“我想抽根烟。”周苏郁乖乖地按照昂塞汀的要求戴上手铐。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楚鸣鹤看顾戚风有动作,胜负欲起来,抢先一步从周苏郁常放烟的上衣口袋拿出烟,盖子打开,抽出烟,怼进他的唇缝里。
“劳烦了。”接着借来奇洛普,给烟点上火。
一顿操作猛如虎,其他人看呆了。秦逸默默竖起大拇指,“真霸总。”
这家伙转性了?周苏郁咬着烟,火光映亮鼻子以下小半张面庞,嘴唇泛着水光,被狠狠疼爱一番,嘴角有点破皮。
这次倒不怕我教坏小朋友,他浑浑噩噩地想。
周苏郁把烟往嘴里吸了半截,软着腿跟昂塞汀走了。
宋婉乔吸吸鼻子,“好香啊,这种烟叶的味道好特别。”
秦逸觍着脸往楚鸣鹤身上嗅,恍然大悟,“我就说你怎么会喷香水,原来是烟熏的。”他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原来你们早就……”
楚鸣鹤瞪了眼秦逸,转头,盯着周苏郁他们消失在黎明前的薄暮里。顾戚风打断他的思绪,“你过来,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关于周苏郁的身世,你现在必须知道,不然太晚了,对你和他都没有利处。”
楚鸣鹤反问,“我如何判断此非戏言?”
“因为我六岁和他一起长大,同样出身尼比鲁星,是顾氏财阀的唯一继承人。我的资料你可以找政教处要到,绝无作假。”
秦逸起哄,“我也要听。”
顾戚风斩钉截铁说,“你没资格。”
秦逸问:“什么人有资格?”
楚鸣鹤幽幽的声音传来,“亲属以及婚配对象。”
酒吧内居的桌游室,楚鸣鹤和顾戚风面朝对方落座。顾戚风手指把玩桥牌,眸光炯炯,“你知道‘天使猎人计划’吗?”
楚鸣鹤摇头,顾戚风指腹捻着翘起来的边缘,接着说,“全星际联盟实验部每隔十五年就会选取一批十周岁以下的孩子秘密特训,为帝国重型武装组织挑选精锐。这些孩子普遍是各大家族的继承人,或者是天赋极高的游民。我们抱着未来光宗耀祖的使命和天选之子的虚荣参加试炼,可是很多人到死都没有得知真相,这一切和我们想象得光鲜亮丽完全不一样。”
“就像这张牌,”顾戚风翻过牌面,手指点在红心皇后被荆棘划破的脸颊上,“我们都是被囚禁的皇后。”
“昂教授,这里好黑,我好怕呀。”
一个半小时,他掐着心中秒表静静计算,至少穿越了三道时空门,这里温度奇高,接近地心。
周苏郁被蒙上眼,走在昂塞汀的前面。半秒过去,黑纱透出亮光,十级台阶过后,纱布解开,蹭着肩头滑落,然后看到一个巨大无比的祭坛。
远古壁画描摹得非常细致,颜色掉得差不多,有水线和风蚀的凿痕。人类,灵兽,战争,驯化,无非那几样,干戈起旌旗落星火燃,日夜轮回无从止歇。
残缺的丁香花圃环绕祭坛两侧,墙上诡异的红色血藤早成了枯枝败叶。周苏郁觉得兽灵之祖魁雯看他的眼神和看这堆破烂没有区别。
奇形怪状的浮雕长满了夸张的青苔和铁线蕨,绕着祭坛有条水渠,现在也干涸了。天光泄不进来,黑黢黢的,只有探险者遗留下来的风马灯燃着淡淡火光,零落散布在中央。这里可以直达地心,隐约听见岩浆沸腾的怒吼。
膝窝被踹了下,直挺挺地跪下来。他扬起下巴,锋利眼神对准了镶嵌在铜壁里的巨型眼珠。
兽灵之祖只剩一只巨大的蓝绿色眼睛。魁雯的身体过于庞大,作为阿尔发星的内核中枢,肢体已经逐渐退化。楚鸣鹤小时候还能抱着它的触须荡秋千,现在恐怕只能干瞪眼了,就和周苏郁一样。
眼珠子转了一圈,定在周苏郁身上,不知从哪儿发出来奇怪低沉的声波,“你还记得我吗?”
妖冶深紫对上诡秘青绿,周苏郁突然嗤笑,没有回答。
昂塞汀着急了,“遵循您的指示,我已经把F-40阿加雷斯带过来了。您是不是可以把我家里人放了?”
F打头的都是重型罪犯,基本得不到缓刑。昂塞汀发怵,不敢太近这个看起来单薄的男人。
魁雯说,“你先出去,我和故人说些话。”
昂塞汀走了,周苏郁阴阳怪气说,“真可怜,你不仅不会把人质放了,还会杀光他们全家。”
话音未落,狼蛛从花圃里跳出来,锋利鳌牙触碰他的喉结。周苏郁见怪不怪,笑得更大声,非常放肆地挠它毛茸茸的下颚,“乖乖,原来藏在这里,总算找到你了。”
魁雯眯起眼。
周苏郁拍拍狼蛛的脑袋,“我也念着当年的旧事,您可真是让我魂牵梦绕个不行。我想您想得昼夜难寐,每天都想着怎么大卸八块,清蒸红烧还是油烹。今天终于误打误撞见着了,当然要叙个痛快。”
角落里有个黑铁锅炉,比人要高,三个大汉也环抱不住腰身。不知道拿来活体祭祀放血还是干什么用的,吸引了周苏郁的注意。
他上去踹了一脚,回音撞击四壁,“这口锅质量真不错,当骨灰盒正适合。魁雯大人,您想好墓志铭了吗?”
见他如此大言不惭,魁雯的语气仍波澜不惊,“过去的事情我怎么补偿你都行。今天我请你过来,是为了……”
周苏郁喷唾沫星子,“请?您用兽祖之力强制唤醒泰坦引擎,我若是不答应,您会不会唤醒其他三害,把这个星球创得天翻地覆,再来‘请’我喝茶?”
魁雯转移话锋,“你在塔纳托斯当宿管?骑士长家族的长子,怎么混成这个样子?”
明知故问。他是通缉犯,当年罩着他的老教授又死了,没有户口和身份通行证的人能做什么?能去大公司大型实验室吗?学习再好也没用。周苏郁心想,真是对不起他的家族,如果周氏没有没落,他也可以逍遥任性地当温室庇护的小少爷,就像楚鸣鹤那样。
“您不当宿管也混得不怎么样。上次见您,好像还有两条手来着?”
魁雯用念力抓住周苏郁的腰,“你身体怎么这样烫?”
“要你管。”周苏郁咬紧后槽牙。
“你是唯一一个实验成功的人体兵器。张清亮教育过你们,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命运齿轮不可逆转的轨迹,你的掌纹固定了你一生的宿命,就算你再怎么反抗,也逃离不了被规训。我已经用全视之眼看到了你的未来,奈落花第四个花期结束,就是你黄泉路的归期。”
“您是吟游诗人吗?声音比蚊子还小。”周苏郁顽强抵抗,声音哑得不正常,“别再提起那个名字。”
“你们家族的每一个人,都逃离不了不断轮回的宿命。你会害死所有人,让我看看,你的第一个会害死的……是你的丈夫。”魁雯将神经突触伸进周苏郁的脑海,“噢,这孩子我见过,可惜了,跟了你。”
“威胁就威胁,搞得这么文绉绉酸唧唧的,拍电影啊?”周苏郁掐着嗓子,模仿电影里的台词,“我要说什么?噢,我神圣亲爱的主,感恩您所有的祝福和诅咒,请您洗清我的罪孽,我自愿流放到罗德欧加……”
魁雯对这个放荡子无可奈何。眼珠颤动着,仿佛无声摇头。
过了会儿,魁雯进入了阶段性休眠模式,暂时放过他。但周围形成了念动力结界墙,谈判成功前不许走。
周苏郁玩够了,盘腿坐在地上,找了根铁丝叼在嘴里,三两下把镣铐解开,解放双手。
抓住被他驯服的狼蛛的一条腿,曲起来当沙发靠着。盯着腕上的纵横骄蛮的红痕,莫名恼火起来,想到某个人,拿地上的碎石子往前方扔。有些砸中了魁雯的眼珠,但魁雯毫无知觉。
周苏郁丢得起劲,心里默默骂着,砸死你个大龟孙。
昂塞汀根本没有走,就躲在石头后面偷听。这时又看见周苏郁骂骂咧咧地扔石子,疯魔似的。想到周苏郁重型罪犯,瞬间转移阵营,他怕了。
鬼祟的脚步声打断了周苏郁的扔石子游戏,突然舌根酸麻,警报响起。他回头,看见昂塞汀拿起针筒,针尖对准了魁雯的大眼珠。
周苏郁浑身起鸡皮疙瘩,手里的石子掐碎,大喊,“不能捅!”
可惜晚了。
兽灵之祖身上流着剧毒的远古血液,带着某种未知的强腐蚀酸性物质。这种液体全部泼到周苏郁的背上,导致本来就破烂的衣服彻底没法看了。
把昂塞汀踹开后,他伏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骂着,“操,这个傻逼老头,楚鸣鹤真是眼瞎。”
意识消散,皮肤如同被最尖细的手术刀剖开,然后用最粗糙的针线缝合。他感觉有一个小人举着□□k在身体里扫射,骨头支离破碎,皮肉融化成血水。
他捂着腹部,曲起腿,蜷缩成婴儿状态下的一小团,像只被遗弃的家猫。
雪,鹅毛的雪,漫无边际的雪,残酷美丽的雪。
他躺在雪堆里,手指碰到了秃鹫的喙。有一颗子弹卡在右侧肩胛骨喙突部,骨头直接断裂。睫毛被生理盐水凝结成冰锥,余光里,是数不清的尸体。
秃鹫怪叫一声,振翅飞走。
周苏郁看到那秃鹫逐渐变成昂塞汀,老头从地上爬起来,手舞足蹈地大叫,想出去,却被结界反弹回来。跌倒,爬起,像条垂死挣扎的蛆虫。
“我日你爹!”
他闭上眼睛,也就是这一声,把他唤回了尼比鲁星的十六年前。
?? 破碎故事之心的献祭 ??

◎捉迷藏◎
星历198年, 史无前例的暴风雪吞噬了大半尼比鲁星村庄。坐落在山巅之上的银色金属建筑屹立不倒,像块金字塔形状的墓碑,顶尖科技质感与接近原始文明形态的星球格格不入。
这里是“Angelos”天使。
“院长, 新的实验品到了。”帮佣毕恭毕敬地对桌前审阅文件的张清亮说。
银白色防护衣的男人应了声, 抬头, 往落地窗外的重型武装车觑了眼,目光锁定最后下车的黑发小男孩身上。
“名字?”
她看着表单,“顾戚风,肖诃,季绒,周苏郁, 周南晚, 余彬礼。”
张清亮手指点着文件,“我只问最后一个。”
帮佣看过去。黑发男孩笑着, 神采飞扬地跟同伴述说着什么。见一小孩因为衣物没添够冻得发抖,直接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系在对方头上, 打了个蝴蝶结。其他人逗乐了, 紧张气氛缓和很多。
张清亮说, “领导者潜质,活泼外向, 善于调节气氛, 眼神透彻清亮, 体态修长挺拔, 应是自小聪慧, 402班队长就是他了。”
三言两语便盖棺定论, 当晚, 周苏郁对莫名安排上队长的帽子很不爽。
“太随便了, 简直以貌取人。”
顾戚风用崇拜的眼神看他,围巾仍然保持着蝴蝶结的样子系在头上,“可是张院长说的是真话,苏郁哥哥就是很厉害啊,而且长得也很好看。”
肖诃屈指弹他额头,“施舍给你条围巾就死心塌地了?”
季绒捂着嘴笑,她是这里面唯一的女孩,“蝴蝶结都变形了,解了吧。”
顾戚风捂着头,钻进被窝,露出气鼓鼓的肉脸颊,“我不。”
“明天就要第一场测试了,你们紧张吗?”余彬礼搓着膝盖,脸颊和手指冻得一样红,“我被我爹撵到这里来的,烦死了,他说混不出名堂就不准回去。还是亲生吗?”
季绒发出鹅笑,“野生的鹅鹅鹅。”
余彬礼问笑着看他们闹的周苏郁,用胳膊肘搡他,“你弟弟怎么不说话?我们看起来很吓人吗?给他一个洞马上就能钻进去似的。”
周苏郁说,“他哑巴。”
“啊???”余彬礼的嘴被肖诃捂住,“快道歉!”
这时,闷罐子才开口,语气委屈,“我不是哑巴,哥哥他总是欺负我。”
“哥哥欺负你没关系,姐姐来疼爱你就好啦。”季绒拿出大姐姐的口气,终于见到比她岁数小的,有点开心。
肖诃数落她,“小小年纪,哪里学来这些不伦不类的东西。”
除了肖诃,其他人都是自来熟,尤其周苏郁。闹腾开了,有些收不住。入夜了熄灯了,有些人没有半点睡觉意思。
顾戚风挤到周苏郁被子里,用冰凉的脚趾头戳他肚皮。周苏郁打个激灵,捉住他的脚踝,脚心挠痒痒,逗得顾戚风又难受又害怕。
然后拍他屁股,收好双腿,把人塞回被窝,“别想让我再帮你暖床,回去睡觉。”
睡得是大通铺,床位之间挨得极近。顾戚风不死心,拿开肖诃压在被子上的手,爬出来,“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是哪个家族,你都知道我们的,不公平。”
来到这里都是名门望族的子弟,自然也注重出身和门第。肖诃是能源星的石油大亨的独子,顾戚风是彼得星财阀大户的长子,季绒是宇宙秩序中央机关高管的女儿,余彬礼是国防安全局AFSA局长的儿子。
周苏郁语气温柔,“你看啊,我告诉了你们我的身高,体重,三围,兴趣爱好特长,你看都十个了,是不是我亏了啊?”
顾戚风扳着手指头,数得他眼花缭乱,“一二三四五……六个。”
周苏郁给扳他出两根,“十个。”
周南晚听不下去,刚要说话,屁股被踹了一脚,于是悻悻闭上嘴。
顾戚风数着手指头睡过去了,周苏郁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们祖辈是皇室御用护卫军周氏一脉旁枝,早就没有当年的辉煌。骑士家族背靠总统府,而如今各星总统府届时腐败,领导人出门武装部自配数十个机器保镖,他们骑士团都不知道是哪个旧时代的老皇历了。
祖爷爷获授的荣誉勋章还在家里的神龛上供奉着,逢年过节拿出来摁头三拜。他们兄弟小时候那肩章徽章拼叠叠乐,以前不懂,别在领子上去学校,被周父知道了罚地下室跪了三夜。
虽有一身好本领,但找不着好主子,一腔忠心热忱打了水漂。
周苏郁早就想来“天使”蹚水,恢复旧时代的荣光是其一,最主要的是,家族聚会上他们周氏要扬眉吐气。只要进了精锐部队,他就可以对那群狗屁亲戚吹胡子瞪眼了。
他梦到了自己和弟弟开着最先进的飞行器,跟在大总统后面,身着雪白金边的骑士军装,春风得意万众瞩目,半夜笑得合不拢嘴。
第二天一早,孩子们被叫到不冻平原集合。
尼比鲁星天亮得晚,这时候还能看见孤高圆月。余彬礼揉着肚子,甜美的胡萝卜番茄汁没有喝够,“我还没吃饱呢。”
肖诃从后方绕过手,黄瓜塞到他口袋,“别说话了。”
余彬礼更崩溃,“谁要吃这玩意儿啊。”
周苏郁说,“不吃给我。”
余彬礼立刻啃完,吃得眼珠缠血丝,像只快饿死的驴。
第四期试炼生一共有十五个班,按照资质排序,周苏郁他们是402班,排名靠前,站得也前。
顾戚风扭头和周苏郁说悄悄话,“那边有好几个人看你。”
周苏郁正盯着教官在名单上写写画画,揣摩着第一个训练项目是什么方向,于是没太搭理这个眼里只有他的小屁孩。
顾戚风吃了瘪,撇着嘴,也不理人了。
他们站军姿耗时一个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周苏郁见顾戚风仍然怄气,乐了。心想八岁小屁孩就是狗都嫌,难哄死了。
于是把分到的鸡腿掰了一半给顾戚风,揉了揉他的头。季绒一直把周苏郁当自家大哥看,这时候吃醋了,也嚷着要鸡腿,于是周苏郁只好两边都哄,自己最后就着辣椒甜酱和鲷鱼汁解决剩下的米饭和餐包。
吃完,他用手背抹嘴,坐在对面的肖诃给他塞了一包纸巾,然后露出小大人似的凝重表情。
周苏郁抬眼,“你不会也看上我了吧?”
肖诃摇头,“你太照顾别人了,会害自己的。”
周苏郁夹走他没有吃的樱桃,满脸不在乎,“当大哥习惯了,我平时也会让他们给我跑腿,所以谁也不欠谁。”
明明只有八岁半,肖诃却成熟得像个小老头。他扶起古板的黑色眼镜框,把盘子推到周苏郁面前,“我对樱桃过敏,这些你吃吧。”
周苏郁就等他这句话,大剌剌地把盘子清空,“我吃完了樱桃,你会不会对我过敏?这样我们还怎么睡一起?”
肖诃急眼了,“你怎么调戏人?”
周苏郁笑起来,梨涡形状好看,光照进来,肤若透明,仿佛光之蝉翼,“我这是交朋友,以后睡觉时候,你的手啊腿啊就别乱放了,我们昨天都被你潇洒的睡姿震撼到了。”
不然顾戚风也不会被弄醒,来找他麻烦。
肖诃红了耳根,收拾好盘子趔趔趄趄走掉了,周苏郁跟在后面傻乐,偶尔调侃他一两句。
午休的时候,肖诃睡姿如松,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僵硬的石头。
下午一点半左右,响起了广播。402班的小朋友们第一个到达不冻平原,其他的队伍打着哈欠陆陆续续来了。
银色头发的平头教官看不惯他们松散,于是挨个用竹条抽他们掌心。
轮到周苏郁这里,教官奇了,“受罚的是你,怎么盛气凌人的,小小年纪,还拿鼻孔瞧人呢?”
周苏郁的语气毫不客气,“我长得比您矮,透视关系上看,您眼睛长错位置了吧?”
教官横眉立目,“你小子,手伸出来,二十下自己数!”
周苏郁不卑不亢说,“您放心打,我茧子多,不怕疼。但是您罚的不是我,是自己的不受控制的脾气。”
教官沉默片刻,竹条扬起九十度,周苏郁半垂着眼睛,想象中的疼痛迟迟没有来临。
半晌,手心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只见那教官半蹲着和他视线平行,“叫什么名字?”
顾戚风小声哇了下。
“402班编号040周苏郁。”
“多大了?”
“九岁零八个月。”
教官捉住他的手,翻过面,“怎么长茧子?”
“家里练活儿。”周苏郁也不遮掩。
教官了然。骑士家族向来家教严苛,对身心素质要求极高。他在名单上给周苏郁名字后面标个红圈,视为重点观察对象。
黏在周苏郁背后的目光更多了。
他们要进行的第一轮选拔战是“捉迷藏”。规则如下:每个班的队长当“猎人”,剩下的人当“鬼”。“鬼”要在二十分钟内找到藏身之处,时间到了,“猎人”便会四处找出“鬼”,被找到的“鬼”用红色记号笔在脖子后画叉。
捉到一人得一分,得分最高的队伍所有人拥有赦免权,直接晋级。得分队伍最低的队伍全员淘汰,中间队伍被找到者淘汰。

◎破碎故事之心的开端◎
第一轮是401班的主场。周苏郁和周南晚躲在树冠上, 谨慎细致地观察树下的状况。
后方的冠丛微动,周苏郁耳朵一动,“谁?”
“是我!”顾戚风举贴着枝干爬出来, 急急忙忙双手投降。
周苏郁见他重心不稳, 伸手托住后背, 好气又好笑,“小祖宗,你要是摔下去,我们都要完蛋。”
顾戚风蹭着他手背,像只乞求主人原谅的小动物,“我在哥哥身边有安全感。”
周南晚见有人要和他抢位置, 拉着冻脸不说话, 扯了下周苏郁的衣袖,脸颊肉鼓起。
周苏郁正色道:“我只有一个弟弟, 蛋糕,你, 下去。”
“啊。”顾戚风脸上大写着失望, “现在下去会被发现。”
周南晚说, “算了。就让他待着。”
“苏郁哥哥你果然在这!”后头又冒出来一个人,是咋咋呼呼的季绒, 周苏郁脆弱不堪的小心脏如雷震鼓。
向来话少的周南晚都憋不住了, 压低嗓音道:“小声!过于集中容易被发现的!”
话音刚落, “猎人”便往这边看来。顾戚风吓得不敢吱声, 紧紧抱着树干。季绒胆子肥, 往周苏郁怀里钻。
软香入怀, 周苏郁的心却提到嗓子眼。他憋着呼吸, 体内运气, 把存在感降到零。
“猎人”走到树底下,树冠里飞出一只蓝鹳,他抬眼瞟了几下,然后悠到别的地方去了。
周苏郁他们在树冠上静止了三十五分钟,再忍五分钟就触到胜利。肖诃,余彬礼都很长他脸,没有被捉到。其他班的人都有一两个被“猎人”擒住,周苏郁颇感得意。
就在倒计时的时候,“猎人”忽然笑了几声,雪坑里揪出来两个毛茸茸的脑袋。周苏郁眼一花,再一定,看清楚正是肖诃和余彬礼,差点从树冠栽下来。
余彬礼可怜巴巴地嗦鼻涕,抬头往树冠这边望了眼。
“猎人”的洞察力何其敏锐,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正走过来,顾戚风小声说,“我抓到只松鼠,他过来我就扔下去,这样就不会以为是我们了。”
周苏郁心道没用。那“猎人”早有怀疑,杀回马枪是必然的事。现在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
顾戚风以为他不说话是默许了,于是从怀里掏出松鼠,捏着后颈,准备抛下去。
然而瑞雪压着树枝,这么动弹,树枝就要折断。周苏郁心想要完球,三四团雪砸到“猎人”脚边,他笑起来,叉着腰向上喊话,“自己出来投降吧。”
只听轰隆一声,周苏郁,周南晚和顾戚风纷纷从三米半的高空摔到地上,滚雪球似的砸出一个大凹坑。幸亏下面是雪地,压在最下面的周苏郁不觉得疼,虽然吃了一嘴雪泥。
季绒挂在树梢上,吓得发抖。她体重轻,被周苏郁临门一脚蹬上树冠,逃过一劫。
游戏结束的哨声响起,402班几乎全军覆没。
乖乖地在后颈上画好红色的叉,周苏郁用拳头擂了下“猎人”的肩,笑着说,“你们等着瞧,我要把你们一个个全部揪出来。”
“猎人”把身份牌交给他,碰了下拳,笑着回应,“好,我们等着。
余彬礼抓着周苏郁的衣袖,眼泪混合着鼻涕泡,一条条被冻住,蹭到他衣服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苏郁哥你不要生气……”
周苏郁用雪给他擦鼻涕,“输赢乃兵家常态。你着什么急?对了,我还没问你们俩怎么凑一起了?雪坑里很好谈情说爱吗?”
肖诃扶眼镜,指着余彬礼告瞎状,“他找不到你,非要跟着我。”
这话中听,周苏郁噢了声,可劲儿呼噜着余彬礼的头发,“没事儿啊,下一把哥哥给你们赢回来,不会被淘汰的。”
余彬礼嚎的更大声了,“你就是我爹!我爷爷,我祖宗!”
周苏郁说到做到,第二轮赛程不过一半,半数的“鬼”就被找出来。401班全部栽在大魔王的手上。
前猎人好奇地问,“你开天眼了?怎么这么快找到我们?”
周父对兄弟俩极为严苛,严父慈母的典型代表。
除去上下学时间段,他们要在圈成道场的院子里练身段。长剑短矛匕首镰刀,必须样样精通。对着木桩出招要快狠准,移动步法还要漂亮,格斗术也要学,巴不得把他们练成斯巴达战士。
周苏郁不好透露练家的本事,用自己拜了个绝顶天师搪塞过去。
他当真一绝骑尘,生怼史上最严厉教官的风光伟绩当日传颂开,大名传遍整个“天使”,村里的林农工人和老小妇孺都无不知晓。
周末是孩子们的自由外出时间,周苏郁扛着锯条和工兵铲就下了山,基地到山脚村庄不过一个小时步程。拨开白雾,瞧见一片和天空颜色别无二致的冰湖,湖心有游鱼,是一种八鳍三尾的冻原生物,肉质鲜美,是猎民们的主粮。
前些天答应帮独居的卢希老奶奶打猎,他跟着大儿子打下手,用锯条做好陷阱,工兵铲挖出深坑,上面铺杂草,最后盖上松软的雪。
半天下来捕获三条鱼,两只冻原雪兔和花角麋鹿,麋鹿怀着孕,周苏郁和大儿子僵持不下,最后在卢希奶奶的调解下放了。
偷偷跟在周苏郁后面的402班小朋友们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季绒犯花痴,“苏郁哥哥就是正道之光,人好心善,我以后要做苏郁哥哥的老婆。”
顾戚风急得打磕巴,“那我也喜欢他,我怎么办?”
季绒甜丝丝笑着,“你可以当二房小妾。”
余彬礼抱着从后厨偷来的烤红薯啃,脑子难得灵光一回,“你们这是犯了重婚罪啊。”
肖诃无语,顿了顿,“我们这样老是黏着他,是不是不太好?正常人都会嫌烦吧。”
余彬礼嘬着手指上的残渣,好奇地问,“那你干嘛跟过来?”
肖诃推眼镜,“因为你们总是闯祸,我得看着。”
余彬礼捏他脸笑说,“没劲,你一说谎就扶眼镜。”
肖诃瞪偷笑的其他人,“小心在他身上栽跟头。对谁都好,就是对谁都冷漠,整天笑嘻嘻的,没个正经样子。”
一直沉默的周南晚跳起来打他,两人抱作一团,滚到了被雪掩住的沟渠里,声音把正在小院里劈柴的卢希奶奶引来了。
周苏郁领回五个挨千刀的,每人赏了一个脑瓜崩。顾戚风觉得不够,央求道:“不够用力,再来一下。”说着把头往前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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