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丑夫后—— by林沁人
林沁人  发于:2024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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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管刘发媳妇的难看脸色,拽了人就走。
刘发媳妇在后面骂:“老王家的,你年纪也不小了,给自己积点德吧,也不怕死了遭报应!”
老王太太回过头来,又是一撇子打在那哥儿的脸上,打的他头都撞到了墙上,她冷笑:“要遭报应也是该他这个生不出孩子的丧门星遭!”
老王太太拽着踉踉跄跄的儿媳妇就往回走,刘发媳妇气得直跺脚。
旁边几个婆子媳妇纷纷劝她,“别管这个闲事了,这老太太和他儿子就不是人,你管多了,说不得回头惹一身骚!”
刘发媳妇无奈,在门口站了一会,骂了几句,低着头叹着气回了屋。
屋里,再吃饭时,饭桌上已经少了一个人,一碗特意多盛了五花肉片的猪肉炖粉条,一口还没动过,孤零零地放在那里。
申玟被一路推着扯着回了家,进了屋就赶紧洗手做饭,家里的米缸油桶都见了底,他想跟婆婆说,可又怕婆婆听了发怒又要打他,只好放了些高粱米掺和着勉强煮了一锅饭,又炒了个青菜,算是把饭做完了。
在刘发家还没吃几口就被拽了回来,申玟肚子还是饿,但老王太太不吭声,他就不敢坐下吃饭。
在桌旁站了一会,老王太太吃着饭脸色一变,骂道:“你是个死木头疙瘩吗,没看见院子里鸡鸭都在叫吗,干活去!”
申玟赶紧跑出屋去喂鸡鸭,听见老太太在他身后骂:“我和我儿真是倒了血霉,养你这么个就知道吃饭的废物!”
下午申玟洗了所有人的脏衣袍,把家里收拾了一遍,就去山上挖鸡鸭吃的野菜。挖完回去,又赶紧做晚饭。
老王太太还是没让他坐下吃饭,申玟饿得眼前发黑,在洗碗时,偷偷喝了两口煮饭锅的刷锅水。
可这还算是好的日子,起码王合幺没在家,兴许是去哪里赌钱去了,他经常一整晚都不回来,这样在婆婆睡觉后,申玟起码能过得舒坦点。
但饭是别想偷吃的,老太太会把橱柜都用锁头锁上,她枕头底下有一大串钥匙,她不开橱柜门,谁也别想往出拿东西。
今天申玟运气不好,婆婆才躺下,院里大门响了,不大会一个晃晃悠悠的身影,打着酒嗝就进来了。
老太太像头公牛一样冲出来,手里哗啦啦的拎着钥匙,一脚踢在出来看的申玟腿上,把钥匙塞给他,“你个木头疙瘩,没看到你男人回来了吗,赶紧去给他煮碗醒酒汤。”
申玟头晕目眩,被这么踹了一脚,一下子跪到地上,两个膝盖薄薄一层皮,直接磕在石子上,疼得他脸颊发青,直抽气。
可他不敢耽搁,强忍着眩晕爬起来,踉踉跄跄去了外屋,耳朵里听着婆婆“哎呦哎呦”地关心着她儿子,申玟开了橱柜,从盘子里飞快抓了一块咸菜吃进了嘴里,然后慌张地去拿煮汤的材料。
汤煮好了,钥匙也被收走了,婆婆端着汤去里屋喂她儿子喝。
申玟坐在外屋给炉子添煤渣,隐隐约约听见里屋的动静,脸上渐渐变了色,恐惧重如巨石,几乎要压倒了他。
婆婆正在跟王合幺告状,说他去刘发家偷懒,还挑拨刘发媳妇跟她吵架,回家胆子也肥了,不好好干活。
申玟坐在矮凳上,瘦小的身躯团成一团,头埋在膝盖里,泪水打透了破旧的棉裤裤腿,身躯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不大会,里屋的门哐当一声被踹开,酒味弥漫过来,申玟浑身剧烈一抖,脚步声响起,鞋底子如狂风暴雨抽在他肩上背上,男人一声声“贱人、废物”的浑浊骂声如针般快要刺破耳膜。
一开始申玟还能忍,可后来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就从矮凳上摔了下去,可王合幺并不收手,鞋底抽在脸上、胸口、大腿上,申玟再也忍不住发出惨叫,疼得满地打滚。
而在王合幺的叫骂声中,婆婆一声声叫好也听在他耳中,“打得好,打死这个干吃饭的废物!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他娘给你再找个新媳妇!”
抽打不断,申玟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逐渐模糊,在冰凉的地上,昏死了过去。
下午,邱鹤年送回来苹果,没在家吃饭就走了。清言吃了一整个大苹果,肚子不大饿,就先去喂小鸡。
鸡长得半大了,笼子里关不住,在屋子里也会有味道,天气回暖了,清言就把它们散养在院子里。
鸡窝是邱鹤年用废旧木板搭的,木材是凑合的,但活干得不凑合,鸡窝搭得就像个小房子,有屋顶有屋檐的。
鸡窝里最底下用绳子编织成网,网的上面是一根横梁。
晚上小鸡回窝里后,就可以站在横梁上,也可以趴在绳网上,粪便可以直接透过网掉到最下面的地上,只要定时清洁,就能保证鸡窝里干燥又整洁。
清言把在门口河边采的苣荬菜在菜板上跺碎了,和玉米面糊糊和在一起,刚倒进木槽子里,那些小鸡就全凑了过来,纷纷低着头在木槽子里叨食。
清言蹲在一旁看了一会,越看越觉得欢喜,再过一个多月,这些鸡就能长成了,到时候就有自家的鸡蛋吃了。
吃过饭,清言去了镇上一趟。
他到处打听,找到了几个行商,可他们最远也就是去过中原,再往南就没有了。
能走那么远的必须得跟着大商队,整个镇上的行商也没有舍得花大价钱跟进去的。
其中一个行商告诉他,听说县城那边有个商队有时会往南方去,但具体到南方哪就不清楚了,而且今年有没有计划出去也不好说。
县城远,今天肯定去不了了。
清言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个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好的,就算是他找到了行商,人家也愿意替他办这事,要传回消息恐怕也得几个月后了,这事急也急不得,只好就这么回了柳西村。
邱鹤年下午一直在铺子里,送完苹果回来,他简单吃了几口学徒给他留的饭,就抓紧时间接着干活,有口锅弄得差不多了,客人下午要过来取。
锅打完了,那人正好过来,满意地付了银钱,拿走了。
接下来的活不着急,邱鹤年就教小庄抡锤。
这孩子惦记这个好久了,但邱鹤年考虑到他年幼,身体又不够壮,就一直没让他尝试。
当初他找学徒时,想要来的孩子不少,小庄体虚又胆小,其实不是太适合,但他家里孩子多,上面有哥哥,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妹妹,家里快养不起了,他自己也肯吃苦,性子实诚,耐力也不错,邱鹤年就选了他。
今天正好闲下来了,邱鹤年就打算让他试两下。
结果给他讲了要领,小庄刚砸了一锤子,就差点闪到腰,说什么不敢下第二锤了。
邱鹤年摇头暗自叹息,但也没责备他,只说以后再试。
小庄正哭丧着脸坐门口发呆呢,听见有车夫“吁”的一声,一辆牛车停在了铺子门口,刘发喜气洋洋地从车上下来了。
他让车夫先走,自己进了铺子,随手塞给小庄一把铜板,说:“小子,自己玩去!”
小庄愣愣地看自己手里的钱,又去看师父,见师父冲他点了点头,这才露出笑模样,转忧为喜,高高兴兴跑出去了。
刘发进来一屁股坐椅子上,问道:“这会儿不忙了?”
邱鹤年“嗯”了一声,打量着他道:“去镇上添置东西去了?”
刘发“嗨”了一声,“可不嘛,这阵子就忙活这事儿了。我爹没的时候,最放心不下这个小儿子,抓着我的手,一遍遍嘱咐我照顾好他,等他成了亲,有了媳妇,我就算把我爹的嘱托完成一大半了!”
两人接着又闲聊了会,刘发想起来什么,拿起放在地上的包裹翻找,说:“对了,我在镇上还去了趟书肆,顺便给你拿回了个好东西。”
刘发终于从包裹里翻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拿出来,神秘兮兮地递给邱鹤年。
邱鹤年接了那东西,打开外面包的布巾,发现是一本没有名字的册子,不薄不厚、不大不小的一本。
他看了刘发一眼,刘发脸上露出鼓励的神色,说:“你打开看看。”
邱鹤年就低头,打开了那册子的封面,结果只看了一眼,他就啪的一下合上了那册子。
刘发“嘿嘿”笑出了声,说:“是好东西吧?我本来是给刘财挑的,顺便多买了两本。这事本来该是家里长辈准备,但我们父母都不在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就得什么都操心着。”
他见邱鹤年不说话,好像还是不懂,便凑近了压低了声音又解释道:“每家新人结婚都要准备的,要么那生瓜蛋子什么玩意都不懂,胡作非为的,不得给人伤个好歹!”
邱鹤年眼皮微微一跳,抬眼看向他。
刘发声音更小了,说:“成了亲的更得看看,”他挤了挤眼睛,意有所指道,“那活干得不行,总不让人尽兴,时候久了,媳妇可不得跟人跑了嘛!”
接着,刘发就开始绘声绘色讲,邻村老李家大儿子媳妇是怎么跟人跑的。
他没注意到邱鹤年一直反常的沉默。
只知道当他把那媳妇跑了的事讲完后,邱鹤年手里的那册子,已经被收起来了。

第32章 王合幺的恶念
吃晚饭时,清言说:“刚才秋娘过来了,说雇农找得差不多了,她那边四十亩地两个人,咱们三十亩地得开荒养地,也得两个人,这四个都是这附近村里相熟的农工,说是人品都可以,烧荒的时候就过来。”
邱鹤年点点头,问:“价钱秋娘是怎么谈的?”
清言回道:“一人一天六十文,管一顿午饭,不管住。”
邱鹤年沉吟了一阵道:“可以和秋娘商量一下,午饭咱们两家轮流送,这样省事一些。”
清言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等明天我跟她说。”
邱鹤年看着他,说:“到时候我隔天中午回来,帮你做饭。”
清言抿着嘴笑,“嗯”了一声。
躺下睡觉前,两人一起看了会书。
清言现在的阅读能力已经没太大问题了,其实最开始他只是不适应,一旦掌握了这个时代语句文字的断句规律以后,进步就飞速,他现在没事自己也会随意找本书看看。
只是每晚邱鹤年给他读书已经成了夫夫两一个固定习惯,不想改了。
书看得差不多了,清言打了个哈欠,眼睛里困得起了层泪雾,他脱了身上披着的外袍,准备躺下了。
亵衣带子被他手指不小心勾到了,松开了,清言低着头迷迷糊糊地去系,系了几下都没系好。
一双粗糙的大手出现在他眼前,替他把那带子系紧实了。
清言道了声谢,躺到了床褥上,闭上眼要睡觉了。
只是等了一会,油灯还没熄,他睁眼去看,见邱鹤年靠坐在床头,正低头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清言轻声问。
邱鹤年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没什么。”这才起身把油灯吹熄了。
床帐放下,邱鹤年也躺了下来。
清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身躺好,感觉到身后温热的身体靠近,随即腰腹被有力的手臂环住了。
清言在黑暗里弯起嘴角笑了笑,把自己的一只手软软地搭在对方的手臂上,这才合上眼睡了。
白天折腾了一天,清言睡得很沉,没发现身上的手臂是什么时候收回去的,也不知道身边的人披了外袍,给他掖了掖被子后,擎着油灯去了隔壁那屋。
大半夜的,男人在那屋拿着本书翻看,一会打开,一会又不耐地合上。
直到刘发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响:“老李家那儿媳妇,长得那叫一个白净水灵,不仅他们村,就是附近其他村子的老爷们都惦记着呢,她那相公也是个窝囊废,守不住媳妇,被同村一个二流子给得了手了,那男的发现了去找人算账,他媳妇直接收拾了包袱就跟那二流子连夜跑了,官府都报了也没找回来,就留他自己,那叫一个凄楚可怜,唉。”
哗,书页再次被翻开,不耐地一页页刷刷翻过。
直到看到其中某页,蓦地停了下来,男人看了好一会才合上,紧皱着的眉头微微松了。
吃了两天苹果,清言的嘴角全好了。
闭门多日不出的李婶终于出门了,她给清言看她做出来的香水。
清言拿着小瓷瓶闻了闻,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夸赞道:
“婶子,您这香水太好闻了,这抹一点在身上,走路一阵淡淡的香风,那些姑娘和哥儿肯定会喜欢!”
李婶挺高兴,说:“这是用的现成儿的去年秋天的花蕾,香味还是单一了些,等开春这茬花长花苞了,我再去多采些回来,尝试着做出更多种味道来。”
清言笑着道:“行,到时候我帮您一起采。”
因为材料不够多,尝试的过程里又浪费了不少,第一批香水只做了一小瓶,李婶自己一点没留,不管清言怎么推辞,还是都给了他。
清言试着在耳根涂了一点,一整天自己都能闻到花苞的香味,到了晚上才渐渐淡了。
但是晚上邱鹤年回来后,还是在他鬓发间闻了又闻,说很香。
清言侧仰着头,露出洁白的颈子,指了指自己耳根,说:“是这里,涂的李婶给的香水。”
他说完,正想去盛锅里的海带豆腐汤,腰就被粗壮的手臂揽住,温热的唇在他耳根上亲了亲后,才放开脸颊通红的他去盛汤。
转天上午,清言去村子中央的水井去挑水。
路上树上都长了嫩芽,前几天连续刮了几天的大风,把地面的泥土都吹干了,路都好走了。
水井口周围的冰壳早就化没了,终于露出了本来的底色,没有那种让人看了心寒的感觉了。
清言熟练地打了两桶水,准备挑上扁担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佝偻着挑着担子,往这边而来,正是申玟。
对方一直垂着头,看着地面,走到水井边时,他放下了扁担,提着桶要打水,清言看着他动作间细瘦手背上的青筋,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道:“我帮你。”
两人一起打了两桶水上来,清言还想跟他说两句话,申玟却自顾自垂着头转身走了。
清言一愣,“哎”了一声,申玟扛着扁担停住了脚步,却没回头,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清言下意识回答:“今天二十七了。”
申玟背对着他点了点头,低声道:“还有九天。”
什么九天?清言还想再问,申玟这回却没再停留,慢慢走了。
清言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单薄的身板在初春的冷风里,像去年冬天遗留下来的,一片毫无生命力的枯黄树叶。
人走后,清言掐着手指算了算,恍然道:“说得是距离刘家的婚宴还有九天吗?”
老王太太和王合幺母子两,正坐在院子里石桌旁坐着嗑瓜子说话,瓜子皮都混着口水吐在地上。
申玟挑着水桶进门时,老王太太朝他啐了一口,疾言厉色道:“磨蹭什么呢,不赶紧做饭去,难道等着我给你做吗?”
申玟放下扁担,两桶水落在地上,重量不轻,带的他身体跟着摇晃。
他抬起脸看过去,整张脸竟没几分好皮肉了,青紫肿胀得吓人。
老太太见了他这张脸更是来气,骂道:“丧门星,见到你就烦,一身贱骨头,怎么不打死你呢!”
申玟低下头,目光木然地提了水桶进外屋,把水倒进水缸里,然后捅开炉子做饭。
王合幺跟他娘说道:“你说要给我说个小妾,都说了多久了,连个毛都没看见!”
老太太伸手在他儿子额头上点了一下,“我倒是想给你找,省的你天天睡窑子里不着家,可家里哪来的银钱给你说小妾?米缸这两天又空了,我去镇上买了发霉的陈米勉强续上了,饭都快吃不上了,你还想着小妾!”
说着,她问她儿子道:“前几天我不是让你把家里那四十亩地找人租出去吗,咋样了?”
王合幺不太耐烦,“问过了,没人租。”
闻言,老王太太纳闷道:“怎么会没人租呢,咱要的租金也不高啊。”
王合幺不吭声,他那些喝酒的朋友偷偷告诉过他,村里人都不敢租他的地,怕他秋收时闹事,到时候白忙活一年。
老王太太犯了难,说:“要么再去跟那个丑八怪要点钱去,那地就算是自己种,也得有钱买种子和肥料啊。”
王合幺脸色一下子沉下去,骂道:“那个狗娘养的,我上次去找他,他说以后一分钱都不会再给我,”他咬牙切齿道,“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让他好看!”
晚饭上只有发霉的高粱米饭和一盘子炒野菜和一碟子咸菜,没有肉,更没有酒,王合幺越吃心情越差。
吃完饭,他没钱再去赌场了,就在村子里瞎逛,听见谁家玩牌呢,就往人家进。
进去也就是干看着,手痒得不行,可口袋里溜空。
打牌时有人喝酒,他馋虫犯了,厚着脸皮跟人蹭了半壶酒喝。
他日日饮酒,酒量没升反降,半壶就把他喝得里倒歪斜。
主家媳妇瞪了他好几眼,那家男人见了媳妇眼色,推了纸牌,说:“天晚了,不玩了不玩了。”
王合幺从那家出来了,无处可去,站街上发愣,过了会,他才反应过来,身后那家一直没人出来,打牌的笑闹声又起来了,合着就把他给变相撵了出来。
王合幺骂了一声,嗖嗖往家走,家里不舍得点油灯,都睡下了。
他进了外屋,摸索着找到菜刀,就又出去了。
又回到那家人门外,听着里面说话玩牌的声音,他牙根咬得死紧,就要冲进去给他们颜色瞧瞧,可都已经进了院子,到了屋门口了,他又退缩了。
里面起码有四五个男的,他肯定打不过。
王合幺憋屈地出了那院子,焦虑地在街上来回乱走,走着走着,他脸上露出发狠的表情,拎着菜刀在嗓子眼里骂道:“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不给我钱,我现在就去你家把你弄死!”
他念叨着狠话,往村子西边疾走,醉得浑浊的脑子已经开始幻想那个丑八怪死了以后,房子、铺子还有地都得归他。
还有那个嫁进来的小哥儿,长得比地里新发芽的小葱还嫩,到时候他也一并接手,看他不把那小美人儿操到天天下不来床!
村子一共也没有多大,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王合幺就到地方了。
周围黑漆漆的,没有人,只零星一两户人家还亮着油灯。
王合幺特意垫脚往院子里看了看,见里面窗子都是黑的,顿时胆子更大了。
他试图悄悄从院墙翻进去,但墙比他个头还高,而且他醉得脚步虚浮,试了好几次都没上去。
王合幺懊恼地用头撞墙,撞了两下,疼痛让他短暂地振作了一会,他立刻又一次尝试,这次终于费了好大劲爬到了墙上。
可他刚迈了一条腿过去,就见墙底下一双发光的眼睛正盯着他。
王合幺一声惊叫闷在了嗓子里,狗叫声惊雷一般响起,那双发光发亮的眼睛跳起,他只觉得脚上猛烈地一痛,不由自主就往墙外倒去,哐啷一声摔在地上,疼得他两眼发黑,好在咬他脚的那只恶犬也被迫脱了口。
院子里,有开门的声音传出来,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问道:“谁?”
王合幺捂着嘴,吓得脸色发白,捡起掉在地上的菜刀,忍着疼拖着脚一路往自家的方向逃去。
院门内,邱鹤年目光在院子里各处一一扫过,见没人答应,他往院门处走来。
鸡窝里的小鸡醒了,在不安地鸣叫。
“二喜!”邱鹤年制止还在朝外面狂吠的黄狗,二喜就听话地不再叫,只用狗脑袋去蹭他的手,那些鸡也跟着安静下来。
邱鹤年安抚地摸了摸二喜的头,打开院门往外看,外面路上静悄悄,空无一人。
今晚没月亮,天太黑,看不清地上的痕迹。
他在门口又站了一阵,见还是没有异常,这才栓上院门,去外屋给二喜找了块剩的骨头喂给它。
回了屋,他把屋门也锁好,又把手洗了洗,擦干净,才回里屋。
里屋没点灯,但邱鹤年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大概都看得清。
床帐放着,隔着床里的人。
年轻小哥儿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问道:“二喜在叫什么,外面怎么了?”
邱鹤年褪去外袍,放置在一旁的椅子上,回应道:“没事,可能是野猫。”
“刘猎户这次探亲要走多久啊,我想二喜多在咱家待几天。”那哥儿说。
邱鹤年弯腰脱鞋子,说:“这阵子他不上山,你喜欢就让二喜多待几天,等他回来我去跟他说。”
“你要是想养狗,小庄家大狗快下崽了,到时我去替你要一只。”邱鹤年直起身,撩开了床帐。
黑暗中,床上影影绰绰的人影摆出的姿势,让他抓着床帐的手不由自主握紧,喉结微微滑动,双眼眯了起来。
清言朝他撒娇,“你好慢。”
“嗯。”邱鹤年声音沉到沙哑,他抬腿上了床,手里的床帐落了下来。
一个吻也同时落下,清言抬起小巧的下巴,迎了上去,在亲吻间他含含糊糊地抱怨,“手好凉。”
邱鹤年声音低到变成了气声,“忍忍……。”
过了一阵,膏脂因为反复摩擦化成了水,被体温蒸腾出暖热的香味儿。
又过了半炷香时间,清言脚趾绷紧,浑身一颤。
邱鹤年抽出手,再一次从床上起身,拿了布巾过来,站在床边,看着里面的人,一根根擦净手指。

大晚上的,床褥弄湿了一小片。
两人一起换了褥子,把脏了的单子拆下来用水泡上,把擦拭用过的布巾也扔了进去,折腾了一阵才又睡下。
清言头一次尝到这事上的妙处,他从不知道只是通过这种方式就可以获得这样的快乐。
自己快乐了,他也想回报一下人家。
于是,清言凑到男人的耳边,低声问道:“你……不难受嘛?”
男人侧过脸来看着他,反问:“你今天说话算数吗?”
清言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回忆起来上次的糟糕记忆,把被子往脸上一蒙,虽然愧疚但仍干脆利落道:“不算数!”
身边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蒙起来的被子动了动,清言从被子里钻出来,男人已经收起笑意,他伸手摸上对方的唇角,说:“每次都是在我看不见的时候笑。”
男人捉住他的手,在柔软的手指肚上亲了亲,低声道:“不早了,睡吧。”
清言就躺回被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睡着了。
这几天清言就时不时去刘发家帮个忙,还抽空去了趟县城。
这次找人还算顺利,整个县城只有一支商队每年往南方走,这支商队在当地有一定规模和名气,清言很容易就打听到了领队的名字和住处。
还以为想见到人可能没那么容易,没想到他对那家门房表明了来意,门房回去通报了一声,就让他进门了。
这位领队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长得孔武有力,修养和性子却是极好,耐心地听完了清言想求他办的事,他沉吟了一阵道:“你是说,你听人说过南惠县的县令叫秦凉川,而此人据说是出身于本郡,所以据此怀疑这人就是李喜珍的亡夫?”
清言知道自己的理由不够站得住脚,但他没法解释真正的缘由,只能尽力找补道:“我知道有很大可能只是同名同姓,只是当年秦叔死不见尸,山上只找到了带血的衣袍,那座山时常有砍柴采药人上去,并没见过体型大的野兽,而且就算是遇到了凶猛的野兽,也不至于连一点骨渣碎肉都没留下。”
他见领队还是眉头紧皱,便叹了口气,继续道:“因为当初秦叔本想就在家待着过年了,是我那婶子让他出的门,结果这一走,再见就只剩一身血衣,这么多年,婶子都没法原谅自己,始终心怀愧疚,平日里这事我们是提都不敢提,否则她就要痛哭一场。”
闻言,那领队的神情终于有所松动,清言一进门就看出他是正直心软之人,否则根本不会见他这个毫无干系之人,更别提在这里听他说话了。
清言往前一步,眼睛里隐隐有泪光,“我知道这个事最终可能就是一场空,但既然知晓了,心里有怀疑,就总不能就这么放过去,婶子岁数也不小了,我就怕就这样什么都不做拖下去,怕是一辈子就这么糊里糊涂错过了。”
领队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须臾后,给了他结果,“商队再有一个多月出发,按路线计划不经过南惠县,但最近处离南惠大约十几里地,到时我会趁商队休整,骑快马过去一趟,去求见那南惠县令,届时到底真相如何,必见分晓,我会用书信告知你。”
闻言,清言自是千恩万谢,还从布袋里拿出二十两银钱作为定金,说等事情确定后再拿三十两给对方。
那领队却无论如何不收,但清言执意要给,他明白对方所虑,便只捡出一两纳入掌心,说:“我既答应,必将尽心去办,收你这一两银钱,权当让你放心。”
出了这家门,清言心里一直惦念的事总算是有了点眉目和盼头。
他趁来了县城,就去各家香脂铺子转了转,了解了一番行情,这才回了柳西村。
刘家的喜事定在了四月初六。
这天一早吃过饭,邱鹤年和清言夫夫两就去刘家帮忙去了。
这一天刘家大门就没关过,人来人往,张灯结彩的,热闹极了。
到下午快傍晚时,村长家的夫郎充当媒人,领着骑着高头大马的刘财,身后跟着轿子去迎亲了,一路吹拉弹唱喜气洋洋。
迎亲队伍一走,这边家里更是忙活,用不了半个时辰,新娘和娘家人就要过来了。
邱鹤年和其他几个年轻男人在往各屋搬桌椅板凳,宴席就在家里办,刘家的桌椅肯定不够,这都是从各家借来的,完事再给搬回去,他和清言自己家的也给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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