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代后,我成了学神—— by江雨声
江雨声  发于:2024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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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有一瞬间在想,要是在这里亲上了,得想个办法忽悠一下妈妈。
谁知下一刻,景妈妈的声音忽然传来:“小野,嘉嘉!再过来吃点东西。”
封照野顿时站得笔直:“好,谢谢阿姨。”
景长嘉乐不可支,他手臂一动,就拿着那朵玫瑰,去贴封照野滚动的喉结,问他:“你什么?”
喉头的感觉坚硬冰凉,封照野声音喑哑:“我……”
“嘉嘉,动作快些。”景妈妈声音又传了过来。
甚至他们还能听到饭菜放在餐桌上,盘子与桌子相接而发出的脆响。
景长嘉的手纹丝不动,他挑眉看着封照野,笑容狭促地轻声催促他:“嗯?”
封照野凝视着他,放低了声音:“我的身上……绽放了一朵荒唐的玫瑰。”
景长嘉蓦地收回手。
封照野身上的火,好像透过那朵朵冰蓝色的陶瓷玫瑰传递了过来,让花在他手里无措地打着圈。
可小景教授的嘴里偏还不饶人的笑话着:“小封教官,你要是学的文学,一定是个诗人。”
“诗人面对他的缪斯没有理智。”封照野却说,“你不一样。没有理智,你就……”
“不许再说了。”
景长嘉当机立断阻止小封教官变成小封诗人,他迈步走向餐厅,高声道:“来尝尝,这可是我爸一大早起来亲手做的。”
他率先走到餐桌前,给自己与封照野倒了杯豆浆,然后自己只捧着那杯豆浆,当一名专心致志的陪客。
景妈妈看看他,又看看格外礼貌的封照野,心中纠结许久,才丢下一句:“你们自己好好玩,我要去工作了。”
随后她回房间换了衣服,速度飞快地将家里的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她走得干脆,可直到晚上回家,却还在纠结。
景爸爸听说今天封照野到了,连声问景长嘉:“怎么不带来店里吃个饭?你们两个小孩自己在家,一起吃外卖吗?”
“他做饭。”景长嘉淡定地告诉他们,“我们在顿涅瑟斯,除了吃学校食堂,就是他做饭。”
景爸爸惊得“哎哟”了一声,景妈妈神色复杂地看着景长嘉。
她甚至还突然想起,那天吃饭的时候杨恒还说他哥得以身相许。看来连杨恒都知道他俩的关系,就只瞒着家里长辈。
等聊完天景爸爸去洗澡,景妈妈还是循着本心找到景长嘉,低声问他:“你和小野……”
景长嘉温柔地看着她:“妈妈,你会反对吗?”
“不是。”景妈妈立刻道。
她的儿子遭受了那么大的苦难,又因为生病聪明得不太像个正常人。他们心里早就默认了,或许景长嘉会独自一人过一辈子。毕竟他小时候就不爱交友,病好了之后结识的又都是大他几十岁的科学家。
可景妈妈却依然希望,在某一天,她的嘉嘉能有一个相伴一生的人。这个人只要存在,那就足够了。
“妈妈只是……有点没反应过来。”景妈妈柔声安抚他,“你和小野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唔……”景长嘉顿了顿,开口却答非所问,“妈,等开学了我估计要搬出去。学校之前奖励过我一套房子,在那边会更方便一点。”
“方便什么?”景妈妈眉头一皱,“方便你和小野同居吗?”
景长嘉眨了眨眼,蓦地笑了起来:“他还要训练呢,一周能来一次就不错了。妈,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景妈妈瞪了他一眼。
“真的。”景长嘉笑容诚恳,“我还没追到他,你可别把人吓跑了。”
景妈妈:“……”
景妈妈:“???”
这破孩子打量她老了,以为她没谈过恋爱是不是?这种话都敢胡编出来骗她!
景妈妈扬手拍了景长嘉一把,起身走了。
景长嘉装疼地哎哎两声,又大笑了起来。
搬家这件事倒也不是他突发奇想。
学校的那套房子是他得麦田奖时,学校奖励的。原本只有居住权,后来组织上也有奖励,再加上又得了九章。那套房就被学校升级又重新装修了一下,整个都给了他。
现在那套房位于学校西侧,是玉大的教师住宅片区。但它却是一个有着独立小花园环绕的小别墅。它距离数学系远了点,但临近物理研究所。大小与景长嘉在顿涅瑟斯住的差不多大,依然是个两层小楼。就连书房里也给他安装了一个壁炉。
景长嘉去看新的研究中心那天,也跟着路乘川回来看了看这套房子。虽说在教师住宅片区,但这里非常安静。是个很适合静心做研究的好地方。
住宅区配备了单独的进出口门与安保,安全系数比家里大出好几个等级。
而且他不在家……家里人也会安全一些。
搬家的事说出口后,景长嘉也不再耽搁。杨恒考完试一放假,他就带着全家去小楼里认门,顺便也给他们都办了个住宅区进出的门禁卡。
“这房子是不错。地方够大,放得下嘉嘉的书。”景姑姑感叹道,“就是自己一个人住,谁照顾你啊嘉嘉?”
“他可不是一个人住。”景妈妈忍不住说,“你们不用操心他这个问题。”
景姑姑茫然一瞬,杨恒双眼瞬间亮了,他大声问:“哥,这样的话你这里还会有我的房间吗?”
“有的有的,你只要肯过来补课,永远有你的房间。”景长嘉连忙顺着他转移了话题。
景妈妈看着他,简直被他这幅心虚的样子气笑了。
那一朵用玻璃与陶瓷烧就的冰蓝色玫瑰,被景长嘉放在了他书房的壁炉上。这人自己搬家,除了一部分手稿被他先一步的带去了学校外,其他什么都丢给了学校安排的搬家人员。
唯有那朵玫瑰被他贴身携带。
做得这么明显,还不敢告诉家长自己搬家是为了与别人同居,这有贼心没贼胆的样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一家人在玉大的玉华园里吃了一顿饭,明天还要上班的长辈们就先一步告了辞,只把杨恒留在了他哥这里。
没了爹妈管束,杨恒顿时起飞:“哥,你是不是和我封哥在一起了!”
“什么叫你封哥?”景长嘉看了他一眼,“过来,我给你讲卷子。”
“讲什么卷子,你就是心虚——”
景长嘉浑然不惧:“你知道隔壁那栋楼有你喜欢的经济学老师吗,你耍赖是不是不想考他的研究生了?”
杨恒咬牙切齿地坐了下去:“他搞经济他还住学校,说明搞经济没前途。”
景长嘉哼笑一声:“你封哥有顿涅瑟斯经济系的学位,你这话对等他来了对他说。”
杨恒一秒变脸:“那他带学生吗?我可以考他的研究生。”
“想都别想。他不仅不带学生,你还见都见不到他。”景长嘉笑着点了点卷子,“听课。”
杨恒觉得他哥在骗他。
结果住着住着他就发现,他哥那是真没骗人,他封哥是真的不过来啊!
那他哥搬家干嘛呢?
杨恒想不通,杨恒整天被他哥布置的作业淹没,再也没时间去想通。
他在他哥这里做了一次整体预习与复习,才拍拍屁股回了家。所以他也不知道,他前脚刚走,封照野后脚就上了门。
听见敲门声的时候,景长嘉正在一楼的书房里做教案。
他开了自己的班,要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带学生,那就得对他们负责。他的教案已经做了好些天,却还依然有些没有把握。
听见敲门声,他扫了一眼时间,一边走一边说:“你们今天是不是太晚了点?”
正说着一拉开门,对上的却是一张胡子拉碴的脸。
景长嘉一愣,随即警惕道:“您找谁。”
“找你。”对方用布伊戈语回答道,“我有些问题想找你聊聊。”
“你是谁?”
“雅科夫列维奇。”他说,“你知道这个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嘉嘉:妈,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景妈妈:你们没有清白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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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的□□静止、灵魂孤寂的时候,我身上为什么绽开这朵荒唐的玫瑰?”——博尔赫斯《梦魇》

雅科夫列维奇。
阿利铎的国宝,教科书里总被学生误以为已逝之人的数学大家。二十一年前他拒绝了马缇契卡奖后,就几乎从数学界里销声匿迹了。
若非偶尔还会有很高深的论文刊登出来,大概数学界都要与学生们一样,以为他早已没了。
现在他站在景长嘉面前,连景长嘉都有一瞬间的怔楞。
雅科夫列维奇可不管对方的反应,见了面,自我介绍过了,那就该讲正事:“你论文第十三页的第一个代数秩公式……”
景长嘉完全没想到,他站在门口就开始说论文,连忙开口打断他:“雅科夫先生,您先请进。”
雅科夫列维奇皱了皱眉,跟着他走进了小别墅里。
可进门之后,他又站在门口不动了。乱糟糟的眉毛差点因紧皱的眉头而相连。他环顾着室内的一切,问景长嘉:“换了这么舒适的环境,你怎么能潜心做数学?”
景长嘉闻言,忍不住仔细打量了雅科夫列维奇两眼。
这位充满传奇性的数学大师,是一个粗看觉得有些邋遢,细看又觉得清瘦得有些过头的老人。洗得没有版型的老旧衬衣如同一件旧罩袍笼罩在他身上。拎包的手臂伶仃,爆起根根青筋。
他成名于三十多年前,藏形匿影二十一年,现在也无非只是快要六十的年纪。可看着他的外表,却觉得他早就老了。
但再看他那双眼睛,又有着与外表全然不同的清澈锐利。
“雅科夫先生,您知道我搬家了。”景长嘉引他到沙发坐下,“喝牛奶还是咖啡?”
“为什么没有茶?”雅科夫列维奇问完话,又回答他的问题,“威尔逊告诉我的。”
“您认识威尔逊先生?”景长嘉有些惊讶,“没想到你们会是朋友。”
“不是朋友,只是认识。威尔逊的霍奇猜想方向有问题,他解不出来。”雅科夫列维奇说。
实际上,他原本并不想去找威尔逊。他与威尔逊在霍奇猜想上意见不合,因此还闹了些不愉快。只是拜姆林死活不肯帮忙,满嘴都是:“你要找wujiu,你就自己去找。”
逼得他只能去问威尔逊。
若非阿利铎的冬天太冷,若非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存机票钱。他何必去找威尔逊?一张机票飞抵顿涅瑟斯,直接去数学系就能找到人。
想到这里,雅科夫列维奇舒展开的眉头又纠结了起来:“你的BSD定理论文的第十三页第一个……”
“雅科夫先生,您还记得我在第十三页写了什么?”
“当然,”雅科夫列维奇看着景长嘉理所当然地说,“你的论证逻辑很优美,会有人记不住吗?”
景长嘉第一次在面对数学问题的时候,产生了一点心虚。
他当然记得自己都写了什么,但精准到某一页的某个公式,他也没那么容易想起来。
“您稍等。”景长嘉说完,起身走到书房,将自己刚写完的那篇BSD定理的教学论文拿了出来,循着记忆往后翻了好几页,才问道,“您是说这条公式吗?”
雅科夫列维奇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却反问他:“你写这个做什么?”
“主要是写给学生们看的。比较容易看懂。”景长嘉说。
雅科夫列维奇不赞同地摇摇头:“浪费时间。数学会的就是会,不会的你掰碎了给他也不会。你的时间更重要。”
“那作为一个老师,在这上面我和您的意见有些不一样。”景长嘉笑眯眯地,“我们来讨论这个代数秩的问题吧。”
封照野进门的时候,看见得就是一个没见过的外国老头与景长嘉分坐两个沙发,争论得面红耳赤的模样。
老爷子面红耳赤,景长嘉到还算平静。见封照野进来了,他甚至还楞了一下:“你有钥匙?我还等着给你开门呢。”
“你用的家里的密码。”封照野问他,“这位是?”
“雅科夫列维奇先生。是一位数学家。”景长嘉笑眯眯地解释道,“他在数学上有着卓越的建树,给予了我很多灵感和启发。”
封照野笑着道:“雅科夫先生,我读过您很多文章。”
雅科夫列维奇挑剔地看了他几眼:“你也是做数学的?”
“不,我主攻机械领域。”封照野说。
雅科夫列维奇不感兴趣的收回了视线:“从得出的沙群势,继续往下可以得出……”
景长嘉冲封照野眨眨眼,封照野了然地点点头。他在客厅脱了外套挂上衣帽架,就一撩袖子走进了厨房。
也不知道聊了多久,总归雅科夫列维奇觉得自己已经有很久没有得到过这样畅快的数学沟通时,却有一股很霸道的香气打断了这次的畅聊。
“您饿了吗?我们先吃点东西吧。”景长嘉率先站起身,“我朋友做饭很好吃的。”
吃饭?雅科夫列维奇略有些不愉快。吃饭这种事情也浪费时间。
可他现在在别人家里做客,总要客随主便。
他跟着景长嘉到餐桌前坐了下来。一碗温暖香甜的莲藕排骨汤下肚,不知怎么的,就吃下了一碗、两碗、三碗饭……
饭后景长嘉又笑眯眯地邀请:“您要不要与我们一起出去散散步?”
有这个时间霍奇猜想都能被他往前推进一步了!
然后他就莫名其妙的跟着景长嘉与封照野出了门。
两个小家伙黏黏糊糊的走在前面,还时不时地回过头,笑容灿烂地给他介绍:“我们这个家属区算是一个人造小岛,您过来的时候有发现吗?我们在湖里。”
雅科夫列维奇点点头:“很安静的地方。”
“学生们通常也不怎么过来。他们的宿舍在另一个方向。”景长嘉说,“隔壁楼里大多也是物理系和数学系的教授,想讨论问题走两步就能找到人了。”
对普通学者来说,这倒也算个优点。
雅科夫列维奇说:“你不用去参考其他人的思路。”
“我知道。”景长嘉笑眯眯地给他戴高帽,“我有问题可以找您嘛。”
雅科夫列维奇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等到他稀里糊涂的住下,又稀里糊涂的睡了一觉,他才逐渐反应过来。
“你想我留下?”雅科夫列维奇也不与景长嘉绕弯子,“你男朋友呢?”
“他昨晚就走啦。”景长嘉说,“还不是男朋友,您下次见到他可别吓他。”
“有什么区别。”雅科夫列维奇问他,“你们国家必须登记结婚了,才能互称男朋友吗?”
景长嘉眨了眨眼,感觉这话可真不好回答。他干脆回到第一个问题上:“雅科夫先生,您在阿利铎还有什么工作或是家人没安排妥当吗?”
“没有家人。我母亲已经去世。”雅科夫列维奇说,“但我为什么要留下?”
“我想请你留下。”景长嘉笑着道,“玉京的气候比阿利铎好得多,对不对?饭菜应该也还算合您的口。我还有个师兄,主攻M理论,也有了些成果。在霍奇猜想与M理论的运用上,您也有人可以聊。”
雅科夫列维奇摇了摇头。
他是一个真正的孤狼,在数学这条路上从不奢望,也不会寻找同行者。
当然,景长嘉确实是个例外。只有这样真正的天才,才能激起他的兴趣。
“我还有个研究中心,”景长嘉又说,“我以后必然会向应用上面转移,要面对的数学问题,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希望有您这样的数学家能来帮我。”
“应用。”雅科夫列维奇眉头又皱了起来,“你去做应用数学,是在浪费你的天赋。”
景长嘉笑着摇了摇头:“先生,科学的发展最终目的依然是带领着人类前进,我不认为去做应用是一种浪费。况且……”
他笑眯眯地给雅科夫列维奇夹了个糯米鸡肉烧麦:“您不想亲眼看一看,自己做出的数学改变世界的样子吗?”
雅科夫列维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保证您能看见。”景长嘉说,“也只有在龙夏,您才能看见。”
路乘川赶到玉华园的时候,手都还有些抖。
他早十几年也住在玉华园里。后来孩子长大了,有了各种需求。一家人就从玉华园里搬了出去。再后来学校给他配了司机配了车,往来上课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
可现在他却觉得这家离学校也太远了。
虽然景长嘉从不在大事上与他开玩笑,但万一……他晚去了一分钟,雅科夫列维奇就反悔了怎么办!
那可是连百万大奖都能说不要就不要的狠人。
等在景长嘉家里见到雅科夫列维奇,路乘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激动得发抖。
国宝,这可是阿利铎的活国宝。全世界活着的数学家里,唯一拿遍了数学三大奖的传奇人物。
这样的人物就要来他们玉大了……
“我不会教学生,不会上课。但wujiu有什么数学难题,可以来问我。”雅科夫列维奇非常自信,也非常直白,“你不接受的话,可以不和我签约。”
“不不不。我当然接受。”路乘川立刻道,“实际上您愿意在这里潜心专研数学,我就非常高兴了。”
不说别的,只凭雅科夫列维奇的名字,以后他们玉大想请数理方面的专家,那是一请一个准了。
谁能拒绝与雅科夫列维奇聊数学呢?
他从公文袋里掏出聘用文件,递给雅科夫列维奇:“我现在聘请您为我校数学系的特聘教授,任期五年您看如何?平时对您也没什么要求,发论文的时候署上我校的名就行了。教室宿舍就安排在长嘉隔壁,你看如何?”
雅科夫列维奇想了想,告诉他:“五年时间,我未必会发论文。”
路乘川直接说:“您都来找长嘉了,会有论文的。”
雅科夫列维奇:“……”
他想了想,低头签下了名。
随后雅科夫列维奇把笔一扔,问景长嘉:“你的研究中心在哪里?带我看看。”
“还在建设中。”景长嘉笑道,“您先安心住下,剪彩当天,我们一起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路老教授看看自己的爱徒,再看看面无表情的雅科夫。
路老教授:我记得我爱徒学的是数学,不是诈骗……
雅科夫:→_→
景长嘉:(* ̄︶ ̄)

第104章
那座还未建好的研究中心,因为有多所高校联合牵头承担各项重大科研任务,所以现在玉京与犀省的各个高校已经开始了内部选拔。
路乘川原本也想找个时间提醒景长嘉,尽快组建他的研究团队。如果一时半会儿选不出人来,也不要着急。科研根基需要一点点的建立,有个合适的团队比急着建团队更要紧。
却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提醒,景长嘉就自己给他弄了个这么大的惊喜……
那可是雅科夫列维奇啊。
长嘉这小子能把这尊大佛用研究中心从阿利铎里骗来,也不知道到底想搞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
路乘川晕乎乎又飘飘然的收起聘用合同,还没来得及客气两句,就听雅科夫列维奇说:“那我们继续这个问题。”
“什么?”路乘川问。
“关于弓形公式简化冰雹猜想变化路径的问题。”雅科夫列维奇看了他一眼,想起来了,“你也是一位数学家,你可以加入讨论。”
景长嘉看着路乘川,笑眯眯地做了个请姿,随后给路乘川倒了杯自己调制的奶茶。
冰雹猜想是一个又简单又复杂的猜想。简单在于它连小朋友都能计算,如果它是个单数,那就乘以3再加1;如果它是个偶数,就把它除以2。所以冰雹猜想,就是个把自然数分别循环处理的过程。而它的复杂之处就在于,它没有规律。
但目前它的变化原理已经被证实,变化路径也被推倒出来。距离攻克这个问题,似乎已经并不遥远——只需要逐一确认它变化路径上的每一步。
而这显然是个相当可怕的工程。
“您在阿利铎隐居,就是在研究这个吗?”路乘川忍不住问。
“不。我只是看见了一个合适的工具,并认为它有解决问题的可能。”雅科夫列维奇说,“解决它的钥匙公认在数论代数领域。而现在,这个领域也确实出现了钥匙。你难道不会好奇吗?”
他说着又看了路乘川一眼:“你是威尔逊的同学,不要让繁复的工作侵蚀了你对数学的好奇与直觉。”
路乘川闻言一震,他不由自主地问:“您当年从阿利铎国立大学辞职,又拒绝了德兰塔与顿涅瑟斯的聘任邀请,就是因为想专心研究数学吗?”
他与雅科夫列维奇是同时代的人。雅科夫列维奇当年二十来岁,也还是个年轻人时就在世界数学界里名声大噪。路乘川几乎听过他每一件出人意料的往事。
当年雅科夫列维奇在拒了马缇契卡奖后,又连着拒绝了德兰塔与顿涅瑟斯的邀请,数学界无数人都在说他傲慢得过了头,是个脑子里只有数字的傻瓜。
可现在面对他本人,路乘川心中却生出了一些震撼的敬佩。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那么果断的拒绝金钱与荣誉。
然而雅科夫列维奇只是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不想再继续面对那么多傻瓜。让我们专注眼前的问题。”
三人围坐在客厅的茶几前,一人一支笔一个本子,一直聊到太阳落山才停下来。
煮着的奶茶续了几次,三个笔记本都写了小半本,草稿纸更是堆了满桌。
景长嘉一边收拾草稿纸,一边就听雅科夫列维奇问他:“你男朋友还不回来了吗?”
路乘川:“……???”
路乘川瞳孔地震地看向景长嘉。
景长嘉面不改色心不跳:“他忙,今天不会过来。”
雅科夫列维奇眉头一皱:“那我们吃什么。”
“吃食堂好吗?”景长嘉问,“我们食堂味道也不错。”
雅科夫列维奇有些不高兴地沉默了一瞬,才又开口说:“可以。吃饭本身也只是为了维持生命而已。”
景长嘉听了这话,笑眯眯地又说:“下次他来,您过来吃饭呀。”
“好。”雅科夫列维奇答应得毫不犹豫。
路乘川感觉自己短短一下午受到的冲击,比整个上半年加起来都要多。他看着景长嘉,用眼神示意了半天,他的得意弟子对他的视线选择了视而不见。
等吃过饭,两人将雅科夫列维奇送去了他位于景长嘉隔壁的住处后,路乘川立刻就问:“你男朋友是什么情况?”
景长嘉笑眯眯地拍了拍老师的手,反问道:“学校不允许老师交男朋友吗?”
路乘川被他反问得整个人都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学校允许不允许的事情吗?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啊?”
“是雅科夫先生误会了。”景长嘉说。
路乘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景长嘉继续道:“我还没追到,还没正式在一起呢。”
路乘川:“……”
这破孩子迟早气死他。
“你现在身份不一般了,交朋友都要多个心眼。”路乘川憋着气说,“别是什么布伊戈找来骗你感情还骗你命的坏人。自己要学会分辨。下个月开学,学校有个对教师们的安全教育培训课,你也去听听。”
“好的。”景长嘉一口应了下来,又安慰路乘川,“不过老师你不用担心。人选呢,组织都替我审过好几轮了,他绝对不是坏人。您也见过的,上次飞机上还是他保护的我。”
路乘川一听,想到当时在机场见到的那个有些凶神恶煞的男孩子,再看看景长嘉从来都柔和带笑的脸,他心里更愁了。
路老教授干脆甩开景长嘉的手,哼哼道:“自个儿回去吧,我也要回了。这一天天的,没一刻让人省心的。”
景长嘉笑吟吟地追上他:“我送您去停车场呀。”
雅科夫列维奇也不愧他数学怪胎之名。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又拿着昨天的本子过来找景长嘉。
可快要开学了,第一次组建班级的景长嘉又在焦虑且担忧的写教案。
雅科夫列维奇看着那些掰碎了的知识点就直皱眉头,自己拿着本子缩到一边去继续运算了。
等景长嘉的手机响起封·小程序·照野的提示时,景长嘉才突然发现自己这屋子里,不吃饭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再看看雅科夫先生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的模样。景长嘉放下教案起身,带着雅科夫列维奇一起去食堂吃饭。
一个月的时间就这样一晃而过。
玉大的新生们抵达了学校,令假期里安安静静的学校变得热闹了起来。而景长嘉也要去面对自己的第一批学生们。
这一批学生只有二十人。学校录取后,再由学生们自己报名,最后按成绩取了前二十位学生。
他们之中最大的今年十九岁,最小的则与景长嘉当年入学一样,还未满十七。
景长嘉站在讲台上看着他们,想了想才绽然一笑:“我原本计划了很多话,要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和你们说。但现在看着你们,突然觉得之前准备好的那些套话没意思。总之,首先我要感谢你们选择我。”
台下的学生们安静地看着他。
“我的教学方式和你们所认为的不太一样。景班的开设是为了培养优秀的基础数学人才,所以从大一开始,你们就会很辛苦。你们要在两年内学遍理工科学领域的相关主课,在大三选定自己的钻研方向。并且每一年都要给我一篇学年论文。”景长嘉说,“你们的成绩就由你们的学年论文决定。”
“老师。”有学生举手道,“这四年都深钻一篇论文可以吗?”
“当然可以。”景长嘉点了点头,“但这一篇论文,从大一钻研到大四,那我会按照一篇核心的要求来要求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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