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代后,我成了学神—— by江雨声
江雨声  发于:2024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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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长嘉浑身一抖,一直不敢眨眼的眼睛顿时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带起的酸意,几乎激起一层生理性的眼泪。
封照野越走越快,几乎是用跑的走到了他身边:“怕不怕?”
他望着景长嘉的眼睛,看着那里面蓄起的一层泪光,连心都要揪到一块了。他连忙放低声音,温声道:“都没事了,人都抓住了。”
景长嘉摇了摇头,把拉开了保险的手枪递给他:“小封教官,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封照野问他。
景长嘉展颜一笑:“我现在这才叫,临危不惧,从容淡定。”
他说完话,又将另一把没有拉开保险的枪塞进封照野的衣兜:“你看起来可比我怕多了。”
封照野望着他,突然张开双手,用力将他拥进怀中,他侧头嗅闻着景长嘉的头发,许久后才道:“我确实很害怕。”
景长嘉任由他抱着,也反手抱住了封照野,丝毫不畏惧商务舱里八十多双眼睛投来的探究的目光。
“小封教官,不要害怕。”景长嘉柔声道,“你看,有你在,我就一点不怕。所以你也应该要相信我。”
封照野低声笑了起来。
他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我们小景教授当然是最值得信赖的。你回去休息,我去收尾。”
最后有雷队加入,还打得这么艰难,最主要的原因是封照野要抓活的。
他那一手炉火纯青的暗器功夫,在飞机上这个封闭又狭小的领域里,几乎想杀谁就杀谁。可要抓活的就非常难。
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波前来劫机的敌人,很显然并没有玉石俱焚的气魄。封照野与雷队都心知肚明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但这些事完全不用让景长嘉知道。
他与雷队从经济舱把唯一活着的两个人,一路拖进了头等舱的单人舱中关押捆好,又与空乘一起,给不幸负伤的乘客们消毒、包扎创口。最后才把死掉的几位拖进了厕所里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染血的机舱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清洁,但幸好,他们已经脱离了公空,正式进入了龙夏的领空。
伴飞的飞机正在前来迎接他们的路上,不久后他们就将在最近的城市里降落。不必再忍受这样可怕的环境。
封照野与雷队先后进了头等舱空置的洗浴间里洗了个澡,又从封照野的行李里拿出了干净衣服换上。
等两人都清洗干净了,景长嘉才意识到雷队其实也是个看起来很英俊的男人。
他洗完澡,就如同英雄一样的回到了商务舱里。
商务舱对他的回归报以了激烈的掌声,景长嘉甚至听见那个染发的小年轻在大喊着,让雷队讲一讲他们在经济舱里惊心动魄的故事。
景长嘉把封照野拉到床边坐下:“坐好,不许动。”
封照野坐在床上,疑惑地看着他。
景长嘉上下扫了他好几眼,才慢条斯理地说:“雷队给他们讲故事去了。小封教官是不是也该给我讲些故事了?”

双人舱外的地面仍有血迹,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小情侣正在另一个双人舱中抱头痛哭。
商务舱里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叫好之声。
连封照野都忍不住想感慨,那些乘客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好了一些。他们商务舱的情况比头等舱还要糟糕一些。
头上脚下的血也不知道清理干净了没有。
“想什么呢小封教官?”景长嘉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封照野,“在想怎么编谎话骗我?”
封照野抬头看着他,含笑道:“没有。”
说罢他忽然伸出手,一把揽住景长嘉的腰,把人轻松搂到跟前:“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和小景教授说。”
“该怎么说怎么说。”景长嘉任由他抱着,“少动手动脚的,我允许你动手了吗?”
“我心中害怕,嘉嘉就让我抱抱吧。”封照野环着他,笑着把他慢慢往床边带。
“一开始扛着那个大块头的尸体进去,是为了挡第一波子弹。”封照野让他坐下,捏着景长嘉的手说,“商务舱与经济舱没有明显的分界线。他们肯定在经济舱里听见了枪声,但却没有动静。那就是在埋伏我们。”
“我知道。”景长嘉说。
那个名叫阿巴德的大块头的尸体被锁进卫生间的时候,景长嘉看见了他血肉模糊的后背。
这群劫机者带上来的都是短射程的手枪,伤害力勉强算得上有限。
“但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景长嘉又补充道,他反手握住封照野的手,摩挲着他手指上的厚茧。
封照野的掌心很粗糙,有很多厚茧。他知道封照野的人生目标,也就从来没问过这些厚茧是怎么磨出来的。
可封照野那一手暗器功夫真的惊着他了。
怎么还会有地方教学生练暗器的啊?
封照野笑着反手握住他的手:“这是高中的时候开始练的。”
他抬眼看着有些微惊的景长嘉,有些好笑的补充道:“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那种展示飞花沾叶切可乐罐子的视频。我那时候就跟着那些视频练的。”
他越是说,景长嘉越是茫然:“你练这个做什么?”
封照野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压力大啊。我高中压力特别大。”
景长嘉不接这个话了,封照野却偏要继续说:“我那时候就喜欢上了一个小朋友,可那个小朋友眼里只有第一名。压力大,就总要找个渠道发泄。”
这话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口,封照野自己都有一瞬的怔楞。
在此时此刻的万里高空,他用当年为了发泄情绪的技能保护了自己喜欢的人。而时间倒退回一年前,他也是因为这样的特殊技能,才得以走到他的身边,与他一起飞往顿涅瑟斯。
像是久远的自己种下了种子,终于在恰当的时候破土而出、开花结果。
“哦~”景长嘉刻意拖长了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还有那么坏的小朋友呢?眼里只有第一名。”
“那可不么。”封照野笑着捏了捏景长嘉的手心,“你可不能说他坏话,我会不高兴的。”
景长嘉眉毛一挑:“那小封教官在我面前维护别的小朋友,我也会不高兴的。”
听着他的话,封照野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紧绷了大半个月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景长嘉抬眼看着他,眼里蕴着几乎要流淌的光辉。随后眉眼一弯,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飞机缓缓地飞向预订降落的城市。在落地之前,早有大量的特种作战人员与医护人员在机场里严阵以待。
整个机场都为他们清空了,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等待那一架挂出劫持信号的飞机。
高度降落时,整个飞机内部也安静了下来。
好像强打起的精神终于快要耗空,越来越降低的高度同样也越来越能压垮他们的承受力。
当身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高喊着“伤者在哪里?”冲进机舱的一瞬间,有人终于绷不住大哭了起来。
崩溃的情绪如同决堤的堤坝,顿时感染一片。嚎啕声响彻机舱,大家一边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了飞机,一边哆嗦着打开手机,想要寻求亲友的支持。
航站楼里有更多人远远的看着机场内部,一边欢呼一边上网发帖:“飞机落地了!”
“现场好多救护车,可能有人受伤。”
“这个年代怎么还会发生劫机这种事情!布伊戈必须有个交代!”
“就是!布伊戈到底怎么做的机场安检?怎么能有人上去劫机?!看到那串劫持代码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没睡醒。”
“啊啊啊我闺蜜是机上人员,她说幸好这一班飞机里有特警。特别牛逼,隔老远一叉子能插爆劫持者眼球的那种牛逼!”
“……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少编点故事吧。”
“还一叉子远远插爆眼球……你们以为这是武侠片吗?”
网上热热闹闹的庆幸有,八卦有。但这都暂时影响不到客机上的乘客们。
他们被安抚着送上了机场特意安排的大巴,把他们统一送去酒店休息。同时早已心理咨询师们也已经抵达酒店,准备对遭受重创的乘客们进行心理疏导。
景长嘉没有跟着他们去。而是一直呆在头等舱里,和封照野一起行动。
等机上所以事情都收了尾,他们才搭上一辆低调的公务车,前往组织另外安排的地点休息。
到了地方后,等待着景长嘉的,却是路乘川。
路乘川一见他就红了眼眶,他疾步走到景长嘉面前,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你啊,你啊……”
走近后,路乘川一把抱住了景长嘉:“你这个小家伙,你要吓死我了。”
“没事的老师,你看我很安全。”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路乘川就气不打一出来。他抬手拍了景长嘉的背脊:“安全个屁啊!”
这位路老先生,当了老师后一直立志于做一个文雅的数学教授,就连给学生审狗屁不通的论文,评价也是“你的文章不忍卒读”而不是“你写了个狗屁”。
结果坚持了半辈子,现在面对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却彻底坚持不住了。
他就站在那里,老泪纵横地念叨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啊?布伊戈做的什么狗屁安检,啊?怎么能连那种垃圾玩意都混得进去啊?要不是提前有安排,我还能见到你吗?啊?”
“好了老师,我们先进去。”景长嘉低声安抚着他,带着他跟着工作人员往房间走。
路乘川在房间里发泄了好半天,情绪才平静了下来。
他拉着景长嘉长叹一声:“不管怎么样,总归还是回来了。以后别总往危险的地方去了。”
景长嘉笑眯眯地看着他,没接这个话。
“你那篇论文我看了,很好,很好的。弓形公式,非常妙,很有美感。这是一个相当万能的工具,可以解决我们许多的问题。”路乘川说,“但是这篇论文的入门难度很高,有没有想过再写一篇更详细的注释版,让更多人读懂呢?”
景长嘉闻言一愣,随后才道:“需要的话,可以写的。”
他乖乖巧巧的应下路乘川的工作安排,思绪却有些飘向了别的地方。
也不知道一起过来的封照野与雷队,这时候干什么去了。
而两人跟着工作人员去了一间套房,套房里一位戴着眼镜的老人正在等待他们。
见两人来了,眼镜老人笑着指了指沙发:“坐。”
等两人坐下,眼镜老人才开口道:“小封这次做得非常好,小雷也不错。你们先喝口茶,再说说飞机上是什么情况。”
封照野就从他们离开顿涅瑟斯的小别墅开始说起。
相比孟古今,这一路上他们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没有跟车,在机场里也没有被特殊阻拦。以他们对布伊戈的了解,这简直不合常理。
“不可能是因为小景教授的价值不如孟教授。”封照野说,“那就只能说明他们另有安排。”
“我已经问过那几个劫机犯。”雷队补充道,“他们虽然不说自己是受谁雇佣,但也说了只要能杀了景教授,他们就可以要求布伊戈调查局把几年前抓捕的他们的前任首领放出来。”
“只是想杀景教授,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在布伊戈国境内杀人,可比在飞机上杀人要简单的多。也更容易脱罪。
“布伊戈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说是还有孟教授的原因。”雷队又说,“因为放走了孟教授,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景教授活着回来。他们认为,景教授再加上孟教授,足以开启新一代的芯片革命。他们要阻止这件事发生。”
眼镜老人嗤笑了一声。他摇了摇头才说:“恐怕还想以这件事,来做一些别的事情。如果我们连自己国宝级的科学家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人才引进呢。”
他笑着端起杯子,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想法好得很,只不过哪件事都注定做不成。

从布伊戈的科研心脏顿涅瑟斯起飞,飞往龙夏玉京的飞机发生了劫持案。
这简直是一桩骇人听闻的大案。
即便劫机者没有成功,也依然引起了世界性的关注。
一时间国内外的媒体都热闹得不得了。各种各样的消息连着刷了一周多,都没刷腻。
而景长嘉却已经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悄然从那个海滨之城回到了玉京市。
他回家的时间晚了几天,加上刻意隐瞒。景家长辈都不知道他在那架出事的飞机上。一见景长嘉回来了,就高兴得不得了。
恰逢杨恒高三,景姑姑也没再给他安排什么长见识的国外深度游夏令营,一家人终于有时间能好好聚一聚。
杨恒见了他哥就忍不住抱着景长嘉嚎啕大哭。
他一看往上八卦说什么功夫了得的特警,他就知道那是他封哥。他封哥都回了,他哥也一定在那架飞机上。
他甚至还去联系了封照野,确认过这件事。可景长嘉说家里长辈年龄都大了,不要让他们知道,免得他们担心受怕。
亲哥发了话,杨恒就一直憋着。憋到现在,看他哥好端端的出现在他面前,这个也才高中的少年人终于忍不住了。
“哥,哥……你吓死我了哥。”他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的说话,“他们怎么这么坏啊……”
这话一出,原本还乐呵呵嘲笑杨恒这么大个人了,还离不开哥哥的长辈们,顿时一个警醒。
“小恒这话什么意思?谁坏啊?”景姑姑立刻问,“嘉嘉遇到什么事情了?”
景长嘉对着自己爹妈的关心,能平静的说一句没事。可开口的是姑姑,他对着姑姑满是担忧的眼睛,那些轻而易举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他犹豫着,杨恒却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一抹脸就想反驳他妈。
景长嘉拍了拍他,说:“没什么大事的。就是之前那架飞机,我也在上面。但是我这不是和照野一起回来的么。就没出什么事情。”
景家父母一听,惊得站了起来:“你这孩子!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啊!”
三个长辈顿时围上他,又是看又是摸,生怕他哪里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伤口。
景长嘉哭笑不得的安慰了这个,又安抚那个。
等长辈们确定了他毫发无损,也没什么心理障碍后,才又叹息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景爸爸默不吭声的给景长嘉剥了一碟子的虾,才说:“有小野跟着,也确实让人安心。”
“可不是么!”景姑姑一拍大腿,“那个网上说的什么有特种兵,是不是我们小野啊?”
“有一个是他。”景长嘉说,“当时有个犯罪分子到了我们舱,把我座位门都踢飞了,是照野把人制服的。”
景妈妈没料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事,她心惊胆战地念了几句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念完才说:“幸好有小野在。嘉嘉啊,小野真的是个好孩子啊。人家这可救你第二回了,这个朋友你可别弄丢了。”
杨恒立刻高声道:“何止朋友啊?放在古代我哥都得以身相许两次了!”
景长嘉漫不经心地横了他一眼。
杨恒自觉闭嘴,拿公筷夹了个蜜汁鸡翅:“哥,给你吃。”
景家长辈乐得笑成了一团。景长嘉冷哼一声,才接下了这块讨好鸡翅。
也不知道他们家小封教官到底给杨恒灌了什么迷魂汤,一天天的嘴里都不能向着他哥一点。
不过两人这次连回玉京,都不是一起回的。
组织上安排了一个新面孔送他回来,那是个很年轻的警官,姓吴。
吴教官说自己和雷队一样,是某个特殊作战队出来的队员。他很开朗,也很爱笑。年龄比景长嘉大不了几岁,算来也算是同龄人。
他每天也不知道把车停在的哪里,每次景长嘉需要的时候,他就会开着车悄然出现。就像一个神出鬼没的幽灵。
景长嘉一直觉得,让他跟着自己,着实很屈才。
吴教官倒是很看得开:“没有的事。景教授,像你这种脑子,那可是独一份儿的。我保护好你,不就是保护好了国家嘛。”
景长嘉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他们今天要去玉京与隔壁的犀省交界处看一看还未建成的联合研究中心。
新的研究中心是又一座国家级研究中心。它由龙夏最高领导人签字审批,将作为龙夏的新型院士站、博士后与中部科技中心,聚焦攻坚多项计算机科学、材料学等理工方面的行业前沿关键性技术。
而围绕着这一座新的研究中心,玉京与犀省的几座顶尖高校将联合牵头承担各类重要科研任务,大力进行青年人才的培养与引进。
路乘川与一队工作人员等在还未建设好的研究中心之外。
见景长嘉到了,就由路乘川打头,给景长嘉引荐了几位犀省的领导。双方互相说过话,客气了好一阵子,才开始带着景长嘉参观这个还未建成的研究中心。
景长嘉搀着路乘川,边走边听路乘川轻声他讲述来龙去脉:“这座科研中心,是在你来信后,才有了动静。”
“有些争执,毕竟这么大一个国家级的科研中心的建设,不是个小事情。不过犀省那边很支持。”
路乘川说着,眼里就有了些笑意:“你选的这个地方,真的是刁钻得很。”
玉京老牌名校林立,各大研究机构更是不缺。要再来一个,谁接这大饼估计都要拉扯许久。
可犀省就不一样了,这个项目只要按计划落了地,对犀省的经济发展、人才引进,都是巨大利好。
所以几场会议下来,这事简直是顺风顺水的落了地。
“不过现在么,对于谁来当这个研究中心的第一任负责人,又有些争论。”
路乘川看着景长嘉:“上面的意思是,这东西是你提的,也是按照你的想法建的。第一任负责人非你莫属。但我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老师觉得呢?”景长嘉反问道。
“你要问我啊?那我当然希望你能回来做个老师。”路乘川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他这段时间每天都在做噩梦,不是飞机失事就是景长嘉出事,已经好几天没个囫囵觉了。
“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景长嘉听了就笑了起来:“那您还与威尔逊教授打架。”
路乘川一听,当即吹胡子瞪眼:“谁说的?我和他打什么架?我这么文雅的读书人,不可能和人动手!”
景长嘉那是一刻没有犹豫,当即就把威尔逊给卖了:“威尔逊教授亲口说的。打得头破血流,差点被学校劝退。”
路乘川哼哼两声,不肯理他了。
“所以老师你看,相比起安全的路,我们还有正确的路。”景长嘉笑眯眯地安抚他,“不过我也觉得基础学科的培养也是重中之重。”
路乘川心情复杂得很。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学生从来只会选择正确的路,可大概真的是他老了,他总会觉得……那条路那么艰辛,又何苦一个年轻人去扛。
他自己义无反顾地投身上路时,没觉得路上有什么苦头。
可看着景长嘉,就心疼得厉害。
景长嘉笑得格外乖巧:“老师,你不会拒绝你的学生回校吧?”
“拒绝,立刻拒绝。”路乘川,“你的简历不要落在我手上。”
景长嘉立刻说:“那我就和商主任说我去他们院去。”
商主任是商西平教授,玉大计算机系的系主任,他们老路教授的老朋友。
路乘川一听,抬手就拍景长嘉的手臂:“你敢。”
他训完孩子,又说:“学校的意思,是专门给你开个班。你自己看看你要怎么培养。院里面会全力配合。如果效果合适,隔壁的龙大希望把你那个班变成我们两校的联合培养班。”
“效果不合适他们就不要了。你看看隔壁那些人,一天天的只想摘桃子。咱们学校不喜欢他们那都是有道理的。”路乘川说着,又开始打抱不平。
景长嘉听得直笑。
等两个人跟着一行工作人员参观完了这个快要建成的研究中心,互相又交流了许久对这座研究中心之后引进的各种器材方面的要求。双方才在大门口分了手。
景长嘉与路乘川上了同一辆车,他们俩都要回玉大去办一些手续。
没了外人,路乘川再次问:“对这个科研中心,你是怎么想的?”
“老师,你愿不愿意来兼任一下?”景长嘉反问他,“您看,我在国内,其实没什么科研根基。我在外人眼里的所有成果都仅限于数学。当然最关键的是,我只想搞研究,不想做行政工作。”
他把不想做别的工作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路乘川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
“这可是为你建的科研中心,你说不想管就不管啊!”
景长嘉摸了摸鼻子:“所以我才找老师么……”
路乘川瞪了他一眼:“你让我想想。这个科研中心你肯定不能什么都不管,你自己不抓在手里,多得是人让你什么都没有。但也确实不能太占据你的时间……”
他说着这话,倒也认真思考了起来。
一座国家级科研中心的管理不是一件小事,这方面的问题确实需要他们做长辈的,来替孩子操心。
路乘川想得认真,却听景长嘉又喊他:“老师,我想和上面聊一聊。”
“聊什么?”路乘川随口问。
景长嘉看着窗外已经暗淡下来的灯光,认真道:“聊一聊我们家小封教官去留的事情。”

景长嘉从未与封照野谈过他的工作问题。
在一开始,他真的以为在机场遇见封照野,纯粹是缘分。但后来发现他们家小封教官或许身负别的任务,才会有这样的“巧遇”,他也并没有因此而生气。
因为不管如何,组织也好,封照野也好,都是为了保护他。
只是偶尔,景长嘉会觉得有些可惜。
就像他觉得吴教官来给他开车,是一件很浪费人才的事情一样。
他很替封照野可惜。
他了解封照野聪明的头脑,更懂得他高尚的理想。所以景长嘉从未主动去戳破那张名为“巧合”的玻璃窗纸。
因为他明白,那是封照野自己的选择。即便他觉得可惜,也是封照野一步步走出来的路。
甚至于,他内心也在等待着,封照野重新选择离开的那一天。
但现在封照野真的离开了,景长嘉却完全没有自己早先以为的为他高兴。
他有些不适应,可更多的却是不高兴。
这的不高兴从他独自一个人被吴教官送回来后就开始了。每一天那黑色的怒火就烧灼得更旺盛一些。一直烧到现在,让他觉得必须谈一谈。
眼镜老人知道景长嘉的来意。
他满脸慈爱地给景长嘉倒了杯水,却问他:“小景,是小吴的工作做的不好吗?”
“吴教官做得很好,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司机。虽然他不该是一个司机。”景长嘉笑着接过茶杯,“您日理万机,我这点小事原本也不该麻烦您。所以您也别怪我有话直说。”
眼镜老人笑着看他:“你的时间更重要些。”他说完又伸手将桌子上的点心朝景长嘉推了推:“你是想问我们,小封怎么样了。”
景长嘉点了点头:“他一直没有消息,我很担心。”
“那……”眼镜老人眨了眨眼,“要是他有消息呢?”
“或许我就不会这么担心了。”景长嘉说,“我知道组织上的顾虑,但我觉得我和其他人一样的待遇就行了。”
“你这个待遇不过分。”眼镜老人笑道,“只是我想知道,你是只想要小封跟着你,还是单纯不喜欢别人跟着你?”
他含笑的眼神里暗藏着审视。
景长嘉直视着他的眼睛,坚定地道:“我想要封照野走他自己想走的路。”
眼镜老人失笑摇头:“可是小景,你知道。他选的这条路服从命令是第一位的。或许未来他依然会不告而别。”
“是。但我依然希望,在对于我们之间的安排里,他拥有足够的自由。”景长嘉说得很直接,“他如果自己选择消失。去深海,去大漠甚至去太空,我都尊重他的选择。”
“我们之间”。眼镜老人听见这个表达,心中一跳。
他想起来景长嘉第一次公开证明极小量子模型,让辛式布局的新型发动机推进了一大步时,他们对于景长嘉的调查报告。
十几岁的少年人,安静,孤僻,独来独往,不喜与人交际。
看纸面上,似乎是个不好相处的人。但再去询问他的同学、老师,却会发现他们对他的印象都还不错。似乎只是单纯的被动,也不想在人际交往上花费心思。
这也是许多优秀的天才共同的特征。他们太多的精力花费在难题上,难免会忽略身边的人际往来。
可这样被动并且不喜与人交往的脾性,让他们想在顿涅瑟斯暗地里安插一个贴身保护他的人,显然很难。特别是景长嘉很明显的在拒绝有人插入他的生活。
他们为此工作了很久。在重重的比试与挑选中,封照野最终得以脱颖而出。
曾经的同学,还有着救命的交情。同时他还有着足够优秀的理工专业成绩与更加优秀的身手。
更别说他还真的拿到了顿涅瑟斯的录取信。这使他能够轻而易举的接近景长嘉,并且介入他的生活。
他们原本对封照野真的非常满意。
——在他们发现封照野把这个生活介入的有点过头之前。
可现在再看景长嘉的态度,这样的过度介入,显然是他默许并且纵容出来的结果。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眼镜老人沉吟着,突然露了个笑,颔首道:“这件事确实是下面人没处理好,至少应该问问你们双方的意见。”
“那我多问两句。小景啊,”他看着景长嘉,神情莫名带着些打趣,“要是小封回来了,你打算让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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