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总也别撑着，去医院把你脑袋里的水清出来。”
“我就说你眼神不好吧！那水就在你脑袋里，不信你晃晃头。我都听到水声了。”
“听这么清楚，证明你脑袋进水了。”
“你脑袋进水了。”
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两个老男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挤兑对方。
沈南星看呆了。
他看向霍行舟，发现他面色平静。
尚晋风也是见怪不怪的表情，
看来这种情况经常出现，他们已经麻木了。
只是尚戴衡和霍天境为什么一见面就吵架？
霍天境折回头的时候，莫永已经发现不对劲。
他抱着呦呦跑回来，
看到尚戴衡后眼神里露出惊喜的神色：“表哥，你怎么在这儿？”
莫永一声“表哥”把沈南星的CPU都干废了。
这什么情况？
他得捋一捋。
尚戴衡是莫永的表哥，那霍天境就是尚戴衡的表弟婿。
莫永是尚晋风的表叔，霍行舟和尚晋风是表亲关系。
亲戚关系还能撕成这样？！
这一家子好乱啊！
“小永，你怎么还没和他离婚？”
尚戴衡发现他怀里的小奶团子，
一眼就看出和莫永很像，还有几分神似霍天境。
“你给霍天境生了个二胎？”
莫永难为情的点了点头：“呦呦三岁了。”
他对呦呦说：“叫伯伯。”
“伯伯好！”
呦呦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
尚戴衡摸了摸他的头发，眼底尽是爱屋及乌。
“小呦呦好啊！长得不像霍天境，这更好了。”
霍天境：“不会说话就闭嘴。”
“我和表弟、小侄子叙旧，这有你什么事？”
尚戴衡看着莫永，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当年那么多人追求你，你怎么就选了个最差的？”
“表哥，你不能这么说天境，他在我眼里是最好的。”
莫永力挺丈夫，眼神里尽是维护。
“霍天境年纪大了，恐怕也陪不了你几年。表哥给你多介绍几个男人，一定要年轻的。你每个月不适期，不怕没人陪你过。”
尚戴衡说得很直接，莫永脸颊涨的通红，眼神里透着羞赧和埋怨：“表哥，大庭广众之下你说这种话不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他霍天境今年快六十了吧？”
“放屁！”
霍天境打断尚戴衡的话：“说你脑子进水一点不假，你才六十，老子现在正当年。看到呦呦了吗？没点能力能生出这么小的崽子？”
霍天境搂着莫永的肩膀：“你表哥不安好心，每次见面都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以后别搭理他，这种居心叵测的人以后要少接触，你会被他带坏。”
“南南，你也记住，以后离姓尚的远一点。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霍天境对尚家父子没有好印象，
一个挑拨他和他老婆之间的关系，
一个试图去和他儿子抢老婆。
都挺不要脸。
尚戴衡脸色变了：“霍天境，你养在庄园里的人，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见见？”
这句话清晰的传出来，
霍天境眼神瞬间变得阴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声音里隐隐透着慌乱，不明显，但足够引起莫永的注意。
莫永怔怔的看着他，双唇在颤抖。
他想问个究竟，但周围有人在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尚戴衡准备拆穿霍天境，尚晋风突然拉住他的胳膊：“爸，我们约了赵总打高尔夫，迟到就不好了。”
尚戴衡视线还在霍天境那边，
霍天境也在看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噼里啪啦撞击出无数火花。
气氛剑拔弩张，
尚晋风对着父亲点了点手表：“爸，真的来不及了。”
尚戴衡这才撤回目光，重新登上休闲车。
他对司机说：“开车！”
休闲车路过莫永身边时，他扬声道：“阿永，眼睛擦亮一点才能看清楚身边是人是鬼。可别被人骗了还巴巴的给人家数钱。你记住，表哥是你坚强的后盾，永远为你撑腰。”
霍天境拳头捏的咯咯作响，眼神里杀意弥漫。
莫永垂着眼睛，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但他收紧手臂，把怀里的小奶团子抱的很紧很紧。
尚家父子离开后，气氛却没有因为他们的离去变得轻松。
莫永始终垂着头，
霍天境被他沉默的模样搞得心烦意乱，
他焦急的解释：“莫莫，不要听尚戴衡这个老混蛋胡说八道。我天天在你身边，哪里有时间在庄园里藏人。”
霍行舟冷眼看着，心底不住冷笑。
沈南星拽着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杵在这里。
多尴尬啊！
霍行舟被拽走的时候，霍天境从莫永怀里抱出呦呦，塞进他怀里。
“先看着呦呦，我有话和你爸爸说。”
霍行舟皱了皱眉头，眼神里透着很明显的嘲讽。
霍天境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但现在不是和他解释的时候。
等霍行舟和沈南星带着呦呦离开后，
霍天境抱着莫永钻进隔壁的小花园，
他把人抵在树干上，单手撑在莫永身侧，把人困在臂弯之中。
“别听尚戴衡乱说话，我没养人。”
莫永心里刺刺挠挠的，
当年那件事发生后，他和霍天境的婚姻差点走上绝路。
民政局的门都进了，就差把结婚证变成离婚证。
心里还残留着阴影，让莫永脸色没有任何缓和。
霍天境见他沉默不语，心底咯噔乱响：“你不相信我？”
莫永抿了抿唇：“没有，我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抬起眸子看着面前的男人：“你到底有没有养人？”
“你这还是不相信我。”
霍天境急了：“咱俩结婚这么多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莫永：“我知道。”
“尚戴衡这个老混蛋就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他看我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我们结婚开始，他就没少诋毁我。”
“你别总是喊他老混蛋，他是我表哥。”
“他不是老混蛋是什么？他还想让南南做他儿媳妇，就他那个纨绔子弟儿子，能配得上南南吗？真是可笑，还敢和我儿子抢人。”
霍天境发现莫永脸色不太好，
意识到自己现在骂的是他表哥和侄子，他收了怒气，手指碰了碰莫永的手指：“行了，我不说了。”
“我小时候在阿姨家长大的，我和表哥感情很好。你这么说他，我心里不舒服。”
莫永的母亲和尚戴衡的母亲是亲姐妹，两家关系很近。
“好好好，我不说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以后都不搭理他。今天要不是他先挑衅，我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霍天境握住莫永的手腕，“阿行还在等我们，小崽子看不到你又会哼哼唧唧。不像个男孩子，一点都不随我。”
莫永被他拉出花园，
霍天境今天的话格外多：“尚戴衡就是因为我和你结婚，他才处处针对我。”
“你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原因，表哥是因为那个人才会针对你。”
“我和尚戴衡之间的恩怨，与他无关。”
霍天境的解释让莫永心脏揪了一下，那感觉特别难受。
他听到了维护。
他的丈夫在他面前维护了另一个男人。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安心过我们的生活。”
霍天境握住莫永的手超前走，
莫永始终垂着眼睛，眼神里尽是落寞。
他在心底说：你始终都在回避问题，让我怎么安心？
尚戴衡父子如同昙花一现，出现时间不长，但在霍家父子心里都留下影子。
吃午餐的时候，霍天境显得心不在焉。
几次都把讨厌的圆椒放在餐碟里，又骂骂咧咧的扔进垃圾桶内。
莫永看在眼里，不知道他为什么事心烦，但知道绝对不是为了自己。
霍行舟脸色越来越难看，饭吃到一半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一直没有回来。
沈南星很敏感，
他觉察到气氛中的微妙，觉得多半是因为尚家父子。
以后还是不要见到尚晋风比较好，
沈南星在心底暗暗祈祷，希望接下来的行程不要再撞到。
他不想再经历今天这种修罗场。
饭吃到一半，霍天境的手机响了。
他接通电话，“何征，有事？”
“霍总，应先生不见了。”
何征焦急的声音传过来：“庄园里的佣人把所有地方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应先生。”
“这群废物……”
霍天境激动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心虚的看向身边，发现莫永抬眸看着他，那眼神里的了然让他心头发慌。
“莫莫……”
他想解释的，
但莫永已经开口道：“你去找他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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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比心

莫永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平静的给呦呦夹菜。
但灯光照过来的时候，还是能够反射出他眼底的水光。
沈南星六神无主，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缓和气氛。
虽然霍天境和莫永的对话没有透露出太多信息，
但他也知道，霍天境的离开对莫永是个很大的打击。
霍行舟回来的时候，莫永已经带着呦呦去逛夜场灯会。
沈南星跑到霍行舟身边，拉着他的胳膊说：“老公，父亲是不是出轨了？”
霍行舟那一瞬间的表情，让沈南星意识到什么，
他怔怔的问：“老公，这事你知道？”
霍行舟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他转身朝着外面走，步伐凌厉。
沈南星飞快的跟上，
发现他脸颊紧绷，不敢出声刺激他。
一路跟着他来到夜场灯会。
山庄晚上准备的有花灯游行，莫永抱着呦呦站在璀璨的灯光之中。
周围的景色很美好，
但霍行舟的到来打破平静。
“爸，我有话要和您说。”
莫永眼神闪烁：“呦呦还要看花灯，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霍行舟将呦呦从他怀中抱出来，塞进沈南星怀中。
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
等沈南星回过神的时候，霍行舟和莫永已经走出很远。
“呦呦，哥哥带你去玩啊！”
呦呦被灯光吸引，指了个方向：“哥哥，我们去那边可以吗？”
“当然可以。”
沈南星带着他，尽量走远一些，不去打扰霍行舟和莫永。
隐蔽的小花园，
霍行舟开门见山：“爸，您和他离婚。”
莫永目光颤了颤，垂下眼睛。
远处的热闹喧嚣没有传过来，花园里特别安静。
沉默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莫永的态度让霍行舟很心急：“您还在顾虑什么？”
“呦呦还太小，他不能没有爸爸。”
这三年莫永带着呦呦东奔西走，一直在躲着霍天境。
现在好不容易有安定的生活，他不想打破现在的美满。
“或许天境和那个人……”
莫永喘了口气，像是在趁着这个时间催眠自己：“他们不会有暧昧关系，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想和他在一起，不会等到现在。”
“那是他看不上父亲，但不代表父亲不在意他。”
霍行舟直接了当的一句话，
让莫永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双唇颤抖着：“他……不会的……”
霍行舟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莫永心里什么都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
“阿行，我需要时间做决定。”
莫永对霍天境还存有一丝幻想：“我想听他的解释。”
霍行舟知道他舍不得，
如果真的能够狠下心，也不会等到现在。
呦呦不过是一个借口。
霍行舟心里藏着的那些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在给霍天境一个机会，
如果真的爱莫永，不会舍得让爱人伤心难过。
当天晚上霍天境没回来，
三天的旅游行程，他在最后一天下午才出现。
“莫莫，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
霍天境看到莫永正在装行李，慌忙跑过去帮忙。
“你站着别动，我来。”
莫永甩开他的手，脸上始终没有笑容。
霍天境自知理亏，不敢反驳。
他尴尬的站在旁边，
发现霍行舟沉着脸，没有好脸色。
他只能看向沈南星：“南南，这两天玩的还好吗？”
“挺好的。”
沈南星扯了扯嘴角，
他已经感觉到气氛在霍天境到来后变得很微妙。
他不敢多话，垂着头用脚尖碾着地上的小石子。
等行李都装好后，
莫永要抱着呦呦上车，被霍天境拉住胳膊。
“莫莫，让呦呦跟着南南的车。”
莫永抢回胳膊，抱着呦呦上车。
霍天境无奈，只能打消和他独处的念头。
呦呦在场，有写话不方便说。
一路上莫永都没怎么说话，快到京都市区的时候霍天境实在忍不住，
他主动开口道：“其实我这几天……”
“呦呦，晚上想吃什么？”
莫永的声音打断他的话，
很快，呦呦奶声奶气的说：“爸爸，我想吃汉堡包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莫永对霍天境说：“前面快餐店停车。”
“行，听老婆的。”
霍天境将车停在快餐店门口，
莫永抱着呦呦下车，回头对他说：“你回去吧！不用等我们。”
“我回去干什么？我得陪着你们。老婆和儿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霍天境舔着脸，跟着父子俩来到快餐店。
又是占位又是付账，殷切的不得了。
连呦呦都发现他的变化，歪着小脑袋对莫永说：“爸爸，大爸爸今天很乖很听话。”
莫永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他那是内疚。”
呦呦大眼睛里尽是茫然。
莫永为他答疑解惑：“大爸爸没有陪呦呦在度假山庄里玩，他心里觉得内疚。”
“大爸爸工作忙，呦呦不生气。”
莫永摸了摸他的头发，深深的叹了口气：“总是能为他找到借口。”
他不是在说呦呦，是在说自己。
总是能为这个人找到借口，不管多荒谬牵强他都能接受。
霍天境对快餐不感兴趣，只点了杯手磨咖啡。
呦呦一手汉堡一手薯条，吃的特别香。
霍天境看他脸上沾了番茄酱，用纸巾帮他抹掉：“吃的像个小花猫。”
呦呦对着他笑了笑，露出洁白的小牙，模样特别可爱。
霍天境笑着揉他的脑袋，
莫永突然开口：“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霍天境落在呦呦脑袋上的手，很明显的僵了一下。
他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很快，难以捉摸。
“国外的项目出了点事，何征打电话过来让我回去处理。”
霍天境抬眸，凝视着莫永的眼睛说：“抱歉！没能陪你们。”
“那……”
莫永停顿片刻，扯了扯嘴角：“没事！我们玩的挺开心。”
他把想说话咽了回去，在心底唾弃自己的懦弱。
连拆穿霍天境的勇气都没有，还是不敢面对拆穿后的结果。
他说不清楚，
只想着这样团圆的日子，过一天算一天。
从餐厅出来，
呦呦跑去小公园玩滑滑梯，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莫永给他洗过澡，小奶团子裹着被子睡得很是香甜。
从儿童房里出来，
莫永发现霍天境等在走廊里。
看他就伸开双臂来抱他。
莫永躲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被霍天境揉在怀中抱进卧室，
莫永动了动身体，但男人的气息太强烈，喷洒在他劲边，烫的他浑身发软。
“你离我远一点。”
莫永知道霍天境想要做什么，他今天没这种心思。
“我抱抱你怎么了？你怎么总是拒绝我？”
霍天境强势的声音里竟然带着点委屈，“你记住，以后是我陪你一辈子，不是隔壁那个小崽子。以后不要对他那么好，多把心思用在我身上。”
“呦呦是我们的儿子，我当然要对他好。”
莫永感觉到他在自己脖颈处又亲又蹭，
他太清楚了，这是做那种事的前奏。
“天境，你不累吗？”
莫永很疲惫，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我体力好，不会累。”
霍天境觉得莫永问出这样的问题，多半是受到尚戴衡影响。
“不要听尚戴衡这个老匹夫胡言乱语，我身体行不行你最有发言权。”
霍天境的手已经探进莫永衣服里，沿着他腰部的线条来回游走。
他的手指四处点火，动作越来越放肆。
莫永躲避着，但人就在霍天境怀中，他根本躲不开。
“出门旅游很累的，我现在只想好好睡觉。”
莫永仰起头看向他，眼神让人没办法拒绝。
霍天境叹息：“你就会折磨我。”
他俯身在莫永唇角上咬了一下，很轻，舍不得弄疼他。
“今晚让你好好睡，明天晚上不能拒绝我。”
莫永小声嘀咕：“你都不觉得累吗？”
“这种事有什么累的？我觉得挺解压。”
霍天境觉得，只有在莫永身边他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
哪怕不做亲密的事，只是看着这个人，他都会觉得无比满足。
霍天境躺在莫永身边，握着他的手说：“等我忙完最近的几个项目，我带你和呦呦回岛上住一段时间。如果你同意，我们就不带小崽子。”
“不行，呦呦还太小，他离不开我。”
霍天境就知道莫永不会同意，他只能委屈自己妥协。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翻过身把莫永抱在怀里：“睡觉吧！明天公司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莫永仰起头，在他下颌上落下一个吻：“天境，晚安！”
霍天境想把他压在身下，做点睡前运动。
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很快莫永睡熟了，
不知过了多久，
他突然从梦中惊醒，下意识的朝身边摸。
手指摸了个空，
莫永猛地睁开眼睛，
他发现霍天境不在卧室里。
某种念头在脑中逐渐膨胀，莫永鬼使神差的从床上起来，拉开卧室的门走出去。
霍天境站在露台上，正在打电话。
他声音很温柔，在安静的夜晚无比清晰的传入到莫永耳中。
“我说过我会帮你，我一定会做到。”
“孩子会回到我们身边的，阿容，别担心了好吗？”
夜晚的风吹过来让莫永打了个寒颤，他觉得今晚好冷。

霍天境在电话这边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在结束通话的时候莫永瞬间反应过来，他转过身慌忙朝着卧室跑去。
他跑进卫生间，把门关上。
没多久霍天境的脚步声传过来，停在卫生间门口。
“老婆，你在里面？”
“我、我在上卫生间。”
莫永捏紧手指，很努力的压下心底那些翻滚的酸楚。
他没勇气当面质问，
恨自己的懦弱，但又无力改变。
“进卫生间关什么门？”
霍天境打不开门，沉着嗓子抱怨：“你哪里我没看过？没必要在我面前遮遮掩掩。”
莫永想要遮掩的不是身体，而是心底的痛苦和酸楚。
他走到盥洗池前，放出冷水冲脸。
眼底的酸楚在冷水的刺激下逐步消退，他仰起头看着镜子里沾水的眼睛，看不出有伤心的痕迹，这才拉开门出去。
霍天境发现他脸上沾着水，“大晚上怎么在洗脸？”
“刚才做了个噩梦，挺可怕的。”
莫永垂着眼睛说：“洗脸清醒一下。”
“有我陪着不用害怕。”
霍天境俯身将他抱起来，送到床上。
莫永靠在他怀中，“刚才你去哪儿了？”
“处理公司的事情，最近有个项目出了问题。”
莫永在心底说：到底是项目出了问题，还是人出了问题？
霍天境吻了吻他的额头：“乖，早点休息！幼儿园那边已经联系好，明天送呦呦去上学。”
“我知道了。”
莫永闭上眼睛，
他很努力的想要把脑子里杂乱的情绪压下去，
但霍天境在露台说的那些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循环。
一遍一遍，
几乎要把他折磨疯了。
头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霍天境睡着了。
莫永却睡不着，
深夜的卧室很安静，
他能够清楚的听到霍天境的心跳声，
他们之间的距离明明这么近，可他却觉得霍天境离他越来越远。
现在的幸福如同镜花水月，那么不真实。
说不定哪天就会被现实击破。
虚假的幸福不是靠努力就能留住。
熬到快天亮莫永才睡着，
半睡半醒间，
他感觉霍天境醒来，悄悄挪动着被他枕着的胳膊，从床上离开。
莫永困意正浓，没有睁开眼睛，很快又睡着了。
这一觉，
他睡到快中午才醒过来。
陡然想起今天是呦呦入学的日子，
莫永飞快的卧室里出来，发现呦呦并不在隔壁儿童房。
“呦呦！”
他呼喊的声音传出去，没多久脚步声响起。
有人从楼下上来，看到他后立刻说道：“莫先生，您是要找小少爷吗？”
莫永看着面前出现的陌生面孔：“你是？”
“我叫阿兰，是霍先生找来的佣人。”
阿兰态度很恭敬：“小少爷已经被霍先生送去幼儿园，那时候您正在休息，霍先生说不要吵到您，让等您醒来的时候告诉您这件事。”
莫永放松下来：“昨晚睡太晚了，早晨没能按时起床。”
“霍先生说让您好好休息，不让我们上楼吵到您。”
阿兰说道：“您现在需要用餐吗？”
莫永点了点头，
阿兰送来很多餐点，早餐很丰盛。
别墅里不只是阿兰一位佣人，还有两位负责家里的杂事。
她们都是霍天境特意找来，照顾莫永和呦呦的饮食起居。
原本冷清的别墅变得热闹，
阿兰时不时会和莫永聊天，言语间很懂分寸，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莫永虽然不擅长交际，但性格很温柔，别人说什么他都会回应。
到了下午，
莫永想起呦呦想吃虾，
他拿着手机和车钥匙对阿兰说：“我去超市买点东西，晚上烤个巧克力饼干，呦呦喜欢吃。”
“莫先生，我这就去准备。”
阿兰询问晚餐食谱，一并准备。
莫永说了两道菜，其他让她自由发挥。
开车离开别墅，
莫永去到附近的大型超市。
他推着购物车在生鲜区里挑选蔬菜，还买了很多呦呦喜欢吃的大虾。
准备结账的时候，他想起没有买草莓，
折回头，脚步猛地顿住。
超市林立的货架前，出现熟悉的身影。
霍天境推着购物车正在买东西，
购物车里有选好的物品，种类齐全，像是在给新家置办用品。
莫永浑身的血液都凝结在身体里，他感觉从足底冒出的寒意瞬间遍布四肢百骸。
他很清楚，
霍天境不是给家里买东西，
是给另一个人。
那个人在京都。
这个念头在脑中落定后，莫永浑身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这一瞬间他感觉思绪游离体外，身体里只剩下酸楚和难过。
霍天境选了很多调味料，放进购物车的时候，眼神不经意间瞥过去，发现一道身影快速的闪过。
他皱了皱眉头，
转身看过去，只看到一辆购物车放在过道里。
超市里有很多购物车，这一辆很普通，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霍天境很快收回目光，推着购物车往前走。
莫永躲在超市柱子后面，落在身侧的手指不停抖动。
他应该站出来让霍天境看到他，
应该直接了当的去质问，
可在霍天境转身的时候，他选择躲起来。
连莫永都解释不清楚，刚才为什么要这样懦弱？
结账出来的时候，
他把购物袋放进车里，双手撑着车身垂下眼睛。
太累了！
他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
每天都想着怎么隐藏情绪，怎么维持现在的婚姻。
他简直要疯了！
到底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等到霍天境和他提离婚，还是等到霍天境想瞒都瞒不住的时候自动和他摊牌？
莫永捏紧手指，
被欺骗的难过和求而不得的不甘，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他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
霍天境提着购物袋走进地下停车场，
他将买的东西放进后备箱，返回到驾驶室。
开车离开停车场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轿车跟在他身后。
轿车停在公寓楼下，
霍天境提着购物袋上楼。
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按下通话键，把手机放在耳边用肩膀夹住：“老婆，想我了？”
莫永站在洋房楼下，“你在哪儿？”
“我、我在公司。”
霍天境的声音明显出现停顿，
莫永心跳停滞一拍，像是有东西狠狠钉在心脏上，疼的他眼圈泛红。
他用力捏紧手指，努力稳住声音：“你什么时候回家？”
“大概八点钟，今天工作比较忙。”
霍天境声音很温柔：“回去给你带喜欢的糕点。”
莫永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