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泽珩和服务员点了好餐,发现自家宝贝似乎对花环很感兴趣,于是招手让老奶奶的船开了过来,买下一串手工花环。
林子矜其实就多看了两眼,没想到Alpha直接就买了。他莫名的有些害羞,脸颊也染上一片绯红,接过花环道了谢。
那位老奶奶用当地语言说了几句话,接着朝他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姿势。
林子矜虽然不懂,也捧着花环做了同样的手势。
花环是茉莉花做成的,淡淡香味,还有一些说不出名字的花,组合在一起十分好看。
“这是牛角瓜,还有万寿菊,用来祈愿的。”盛泽珩解释道,“老奶奶刚刚说的那句话是,祝我家宝宝今天有个好运气。”
林子矜大概也猜到这个寓意,他捏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最后戴在了手腕上。
他们等会还要去寺庙祈福,林子矜其实并不相信这些,但盛泽珩坚持要去,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也就没说什么。
第51章 你没什么跟我解释的吗?
寺庙坐落在古城的山上,整体建筑庄严神圣,来祈福的当地人和游客络绎不绝,神台前摆满了信徒们供奉的茉莉花。
林子矜没有跟着盛泽珩进去,一个人在寺庙里走走逛逛,这里地势高,可以俯瞰整个古城,远处还隐约看见保护良好的古迹。
太阳有些刺眼,等了一会儿,林子矜还是决定进里面等着。很多信徒正在进行祈福仪式,神态虔诚,手里捧着三支香跪拜,林子矜多看了两眼,但没有发现盛泽珩的身影。
他的手机在室外一直是没信号的,打开屏幕无聊地刷了两下,又关闭了页面。
直到林子矜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时候,Alpha终于出来了,身旁跟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大叔,穿着寺庙里的服饰,似乎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看着长相有些凶,和庄严宁静的寺庙格格不入,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疤,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留下的。
盛泽珩朝他低声说了一句话,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地看着林子矜微笑,嘴里挤出一句生硬的中文,“你好,我是盛的朋友。”
“你好。”林子矜微微颔首,十分自觉地站到了盛泽珩身边,他鬓角的头发被汗水沾湿了,Alpha看见后伸手过去自然地帮他理了理。
当着别人的面,林子矜有些不自在,抿着唇角说了声“谢谢”。
盛泽珩扣住他的手,对着那位大叔不知说什么暗语,“到时候日子定了,我再让人过来接您。”
大叔笑得很开心,他这么一笑倒显得和蔼了许多,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林子矜,伸手拍了拍盛泽珩的肩膀,说:“一定到一定到。”
什么日子,他们在说什么?
林子矜侧过脸看着盛泽珩,眨了眨眼睛,Alpha像故意没看到似的,继续和大叔寒暄了几句,才牵着他下了山。
回去的路上,盛泽珩才和林子矜说起和那位大叔的渊源,“几年前,我有次在T国参加商业会议,中途出了点意外,是这个大叔帮了我。”
这个意外说得轻描淡写,实则当时的情况还是挺棘手的,事情顺利解决之后,他才知道对方常年住在寺庙里修行,在当地算得上德高望重。
林子矜很早就困了,在车上被湿润的微风吹着,迷迷糊糊地听着Alpha说话,他还想问刚刚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最终不敌困意,沉沉睡去。
回到深城的第二天,林子矜就出发去了渝城录制节目。
蒋绪言好久没见过林子矜了,他从宋烟那听说了他受伤的事情后一直很担心,也几次想去医院看望,但根本没机会进去。
见到林子矜状态还可以,他才悄悄松口气。
露营地点在渝城郊外的国家森林公园,这里有成片水杉林,高耸入云,旁边溪流潺潺,让渝城炎热的气温降下几度。
林子矜卷起了裤脚,把江渺带来的饮料放进了小溪里的石堆,清凉的溪水正好是天然小冰箱。
江渺和陈晏礼正在支帐篷,他们准备搭建一个超大的遮阳棚,让吴沛沛老师可以在底下乘凉。周围蚊虫也多,林子矜被咬了好几个包,还好双A姐妹花带了驱蚊水上山,给他喷了喷。
轩逸照样是负责做饭,节目给他立的人设就是居家煮夫,上一期播出的时候,不少观众都被他精湛的厨艺惊艳到了。
林子矜没什么事情做,坐在帐篷下听大家闲聊,江渺和陈晏礼气氛不错,虽然也时不时拌嘴拆台,但陈晏礼显然很享受。
他们行为举止都非常克制,如果林子矜不是知道内情的话,并不会看出来什么。
盛泽珩给他发消息,说今天他也在渝城出差,晚点会过来酒店找他。
林子矜回复了“好”,滑下去才想起前几天发给简岑的消息,依然没有回复,他抿着唇想了想,起身走出帐篷几步,给简岑打了电话过去。
一阵忙音传来,机械的女声提示机主并不在服务区。
林子矜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又回拨了几次,依然是这个结果,找了简岑的同事,对方有些惊讶地说,他已经好几天没上班了,也没和电视台请假。
一些奇怪的记忆涌上心头,林子矜打开和盛泽珩的聊天界面,犹豫片刻,还是没有直接问对方。
他只好找到鎏金的前台电话打过去,对面的人一听是找阎三爷的,都冷冰冰地拒绝了,他们家三爷也不是哪个想找就能找的。
林子矜只好又提了提简岑,对面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和旁边的人低声私语了一番,最后问了林子矜的名字,才说会把这件事转达给阎三爷。
轩逸做好了午饭,导演用小喇叭喊着林子矜就位,他把手机放好快步走了过去。
陈晏礼似乎注意到他脸色不好,抬手给他倒了杯水,语气温和地问道:“昨晚没休息好吗?”
林子矜接过水杯道了谢,低声说:“没事。”他上次受伤的左手,伤口已经痊愈了,只在手背上留下一片淡红色的印记。
陈晏礼收回视线,抿唇笑了笑,“那就好。”
江渺在盯着他们俩看,不自然地咳嗽两声,说道:“吃饭了吃饭了,还聊什么?人家吴老师都等你们半天了。”
因为担心简岑,林子矜整个下午都不在状态。
幸好《露营》主打的就是悠闲放松,嘉宾们聚在帐篷底下,喝着早上冰镇的饮料,聊起以前在剧组的一些趣事,也就打发去大半天时间。
晚上,山里气温骤降,节目组拍了几个入睡的镜头,就让嘉宾们先回酒店了。蒋绪言把林子矜送到门口,似乎知道房间里有人,克制在着自己的目光道别离开。
推开门盛泽珩就抱住他,身上笔挺昂贵的西装有些硌人,林子矜推不开他,被按在门板上吻了很久。
其实他们早上才见过,分别不到24小时,但因为易感期的缘故,盛泽珩却对他气息异常迷恋,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人揉进骨子里,永远也不分开。
林子矜被他亲得晕晕乎乎,嘴唇都肿了,才被放去洗澡。
他今天在山里出了不少汗,身上黏糊糊的,小腿上还有好些被蚊子叮的包,脱了衣服在浴室里检查了一会,才开始洗澡。
顾柏然打电话过来,听声音是在车上,“珩哥,你戒指拿到了?”下午看那个珠宝商发了朋友圈,这枚“眼眸中的星辰”蓝宝石戒指已经有了主人,匣子中间印着烫金的英文字母:Seven。
盛泽珩勾了勾唇角,从口袋里拿出那方小小的匣子在手中把玩,“拿到了,准备跟我家宝贝求婚,你说是在游艇上看烟花好,还是在雪山上看日出更浪漫?”
顾柏然想起自己的包办婚姻,语气有些酸,“哥,你干脆在海底求婚得了,更浪漫,还独树一帜。”
盛泽珩:“也不是不行,或者去冰岛看极光。”
顾柏然叹了口气,完了完了,天盛总裁是个十成十的恋爱脑,以后估计会被七七拿捏得死死的。
不,现在就已经拿捏得很死了。
两人继续聊了几句,顾柏然才切入今天的正题,“宋烟帮林子矜谈的电影试镜,部分剧本已经发到七七的邮箱了,你叫他等会认真看看,这次是据说是和影帝陈晏礼搭戏。”
“陈晏礼?”盛泽珩问,“是有亲密戏份吗?”
“有也不奇怪啊,七七的职业是演员是艺人,这个没法避免。再说了,能不能拿下这个角色还不知道呢。“顾柏然言下之意是让他先放宽心,让林子矜看看剧本再决定要不要拍。
盛泽珩没说什么,挂了电话后就找到林子矜的手机,密码他一直知道,点进邮箱,在收件里找到顾柏然发来的电影剧本。
还没点进去,剧本下方的一个文件却让他怔了怔——信息素检测报告。
谁的检测报告?林子矜为什么要这个东西?
盛泽珩觉得心跳莫名加速,看了一眼这个文件发送人,是简岑,接收的日期有些眼熟,他却想不起来那天是什么日子。
盛泽珩看向自己在落地窗中的倒映,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文件——全英文的检测报告,出自深城最专业的信息素检测中心。
报告中的对象是林子矜……以及一位青柠味信息素的Alpha。
看到这里,盛泽珩脸色已经绷到不能再绷,手指颤抖着往下滑,红色字体的检测结果清晰写着他们之间的契合度。
99.9%,也就是医学绝对契合。
原来他和林子矜的信息素契合度这么高,盛泽珩苦笑了一下,胸腔像被冰水浇了个彻底,又冷又硬,就连呼吸都变得艰涩。
从前的一切好像都找到了解释。
难怪林子矜对抑制剂过敏的事情只字不提,难怪他对自己总是忽冷忽热。
原来他对林子矜来说,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抑制剂。
身后传来了响声,林子矜打开浴室门走了出来,盛泽珩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把手机递过去:“你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第52章 你对我的感情全是装的?
窗外是灯火通明的城市,Alpha完美的下颚线异常紧绷,周身气场冷淡疏离,唯一形成强烈反差的,是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眸。
林子矜头上还披着浴巾,发尾晶莹的水珠一滴一滴掉落,滑进浴袍敞开的领口,他恍然不觉,接过手机低头看了眼内容。
“我没什么可解释的。”林子矜面上神色淡然,手指却不自觉地蜷紧。他知道盛泽珩已经大概猜到全部真相,没有必要再否认什么。
“林子矜,你到底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盛泽珩唇线抿得笔直,说的话就像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向他。
“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分化之后,我患上了抑制剂过敏。那一次意外标记,我拿了你的信息素去做检测,结果出于意料。”
林子矜微蹙着眉,说话时语速放得很慢,却清晰异常。
绝对契合有多罕见?
在ABO社会契合度超过95%已经是少见,往后每增加一个百分比,筛选掉的人数以万计,很多AO一辈子都不会遇见自己的命中注定。
盛泽珩觉得周身的空气像被抽干了,胸腔因为缺氧而剧烈疼痛着,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飘忽颤抖,“于是,你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我,让我喜欢上你,其实就是为了利用我的信息素?”
听到这里,林子矜唇角微微下压,直截了当回答道:“是的。”
“很好。”盛泽珩冷笑连连,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盯着林子矜的脸不死心地质问道:“所以,这段时间你对我的感情全是装的?包括跟我上/床也是委曲求全?”
空气里寂静得可怕。
林子矜没有回答,他想说不全是,但又觉得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在顶级Alpha盛泽珩的人生信条里,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骄傲如他,根本不可能接受伴侣的欺骗。
这一点,林子矜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更直观的说,Alpha之前有多喜欢他,知道真相后就会有多讨厌他。
“对不起。”林子矜的声音很轻,“如果你觉得很难以接受,我会立刻和星熠解约,至于公寓那边,后天我就回去收拾东西搬出去。”
他站在灯光下,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眸光掠过盛泽珩沉郁的神情时,又像找不到落脚点似的迅速移开。
情绪是会传染的,他能感知到对方的痛意。
“解约?”这两个似乎激怒了盛泽珩,他漆黑的眼底翻涌着滔天怒意,一步两步迫近林子矜,两只手臂把人紧紧圈在身前,“你把我这里当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玩脱了一句解约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盛泽珩急促的呼吸声近在咫尺,林子矜看着Alpha额角暴出的青筋,似乎在竭力控制着怒意,他知道如果换做别人,估计拳头早就落下了。
但Alpha不会随便对Omega动手,即使林子矜的行为确实欠揍。
“或者,盛总需要什么补偿……”这句话一出,盛泽珩的脸色简直跌至冰点,林子矜顿了顿,顶着他骇人的脸色把话说完,“我会尽全力弥补。”
盛泽珩很轻地笑了一声,接着慢慢退后两步,似乎在确认林子矜此刻的表情。
他们平静地对视着,半晌以后,Alpha冰冷而低哑的声音响起,“行,解约的时候顾柏然会和你谈,你从我家搬出去,越快越好。”
“砰”的一声巨响,房间门被人狠狠一甩,盛泽珩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子矜站在原地,直到脚跟发麻才慢慢蹲在地上,椅子上还搭着被Alpha遗忘的西装外套,除此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心脏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疼痛接着蔓延开来。很久以后,林子矜才知道这段感情里无人幸免,包括他自己。
深夜时分,渝城依旧繁华喧闹。
改装过的黑色迈巴赫后排,盛泽珩脸色阴沉得骇人,他从上车开始就不发一言,焦躁地盯着手机屏幕。
司机噤若寒蝉,他已经在附近来来回回兜了好几个圈,但这位盛总不发话,他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
手机依旧没有动静,他走了这么久,林子矜也没有打电话过来求和。
盛泽珩靠在座椅上闭了闭眼,很快又睁开,狠狠地捶了一把真皮椅背,他气林子矜的狠心无情,也气自己竟然还在等着他低头。
司机被吓得一个急刹车,回过头来连连道歉。
他是周秘书在渝城临时聘请的,头一回当班就遇上心情不好的盛泽珩,心中十分忐忑。
盛泽珩对司机的道歉充耳不闻。
口袋里的戒指匣子四角硌得他生疼,他拿出来看着缎面上的英文烫金字体,一时间,那种被人欺骗利用的耻辱感又涌上心头。
Alpha降下车窗,用力地把匣子扔了出去。
夜色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匣子滚向道路两旁,盛泽珩阴郁的神色丝毫未褪,盯着街道昏黄的夜灯好几秒,他忽然叫了停车。
这个位置其实是不能停的,但司机不敢违逆,车子刚停下,盛泽珩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司机打了双闪,回过头时盛泽珩已经走出去很远。
街灯把他高大的身影拉得又深又长,仔细看还有几分失魂落魄。
这个时间路上汽车不多,盛泽珩沿着马路旁的绿化带一直找,终于在靠近下水道的位置找到沾满灰尘匣子,打开看,那枚蓝宝石戒指完好无损,在昏暗中闪烁着清冷的光芒。
他颓然地坐在马路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想起打电话给顾柏然,对面显然已经睡下了,但听见“解约”二字还是立刻打起了精神,“哥,两个小时前你好像说要求婚来着?怎么忽然之间变化这么大,七七要解约?”
“嗯,你看看违约金多少,数字越大越好。”盛泽珩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我倒要看看他赔不赔得起。”
第53章 他大概真的是疯了吧
林子矜几乎一晚没阖眼,直到快天亮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起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昨晚发生的事情再次清晰涌进脑海。
蒋绪言带了早餐过来房间找他,看见他苍白憔悴的脸时,讷讷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子矜神色恹恹没有说话,昨晚顾柏然给他发消息,回星熠详谈解约事项,他刚签约不到一年,到底要多少违约金还是个未知数。
在浴室洗漱时,看见腕骨上戴着的铂金手环,林子矜把手环摘下来,放进了Alpha的西装外套里,预备着如果有机会再还回去。
但是走到这一步,盛泽珩估计不会再想见到他。
接下来的录制他整个人浑浑噩噩,在山上好几次差点摔倒,嘉宾和他说话时反应也很迟钝,一而再再而三的走神。
后来,大概是他脸色实在太差,陈晏礼让他待在营地休息,还让江渺给他拿了一杯温牛奶。
江渺不情愿地撇了撇嘴,一边把牛奶递过来,一边嘀咕着:“Omega真是弱不禁风。”
林子矜没有心情反驳,捧着牛奶慢慢喝,脑子里想的是回深城之后要重新找住处,他本来还可以去简岑那里暂住几天,但他一直处于失联状态,阎三爷那边也没有回复。
强撑着录制完节目,林子矜赶了红眼航班回深城。
飞机上,林子矜和蒋绪言说了解约的事情,他作为星熠娱乐聘请的工作助理,届时合约一解除也不能再跟着自己。
蒋绪言听了之后很激动,嘴里喃喃着:“哥,我只跟着你,你去哪我就跟到哪。”
林子矜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执着,包括一直以来的无脑支持,“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蒋绪言犹豫片刻,捏着衣角上的布料摇摇头,“不认识,就是觉得哥是个好人。”
林子矜被他的话逗笑了一瞬,但很快又淡下来,他疲惫极了,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面对蒋绪言的要求,只淡淡应了句:“再说吧。”
飞机落地深城时,天边已经微微白。
林子矜独自打了车回市区的复式公寓,他大部分私人物品都在这边,剩下小部分搬去了清溪路别墅。
芒果糯米也在那边,由管家大叔照看着,改天他安顿好了再过去接。
他来的时候就没打算常住,收拾起来也没有费多长时间,手环和西装外套他放在主卧的床上,然后给盛泽珩发了信息。
彼时,盛泽珩还在渝城开着项目会议,收到信息那一刻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员工们都不自觉地停下来,好奇地看着自家老板。
盛泽珩等了林子矜的信息很久。
他以为他是过来认错的,挽回的,没想到就等来一句“物归原主”。
很好,真的好极了。
盛泽珩气得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他满脑子都在想林子矜拖着行李离开的画面,他又恨又怒,用力把手机摔在了对面墙上。
会议室数十号员工大气都不敢出,盛泽珩盯着那一地零件碎片,清晰意识到自己有多不甘心。
他大概真的是疯了吧。
林子矜在去往酒店的路上,收到了宋烟的电话。
她似乎酝酿了很久,才语重心长道:“七七,别说烟姐当初不看好你跟盛总,艺人和公司老板谈恋爱是大忌。好的时候当然锦上添花,资源开挂。不好的时候就像这样,解约赔钱都是轻的,“你想过以盛总的背景和能力,封杀你有多容易吗?”
林子矜知道她误以为解约是盛泽珩的手笔,情急之下才会说出这番话,他默然垂眸,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莫名悲伤,“烟姐,这段时间感谢你的照顾,我知道你真心为我好。解约是我主动提的,原因我就不细说了,真的非常抱歉。”
宋烟是一个很合格的经纪人,即便林子矜签到她手下的时候,还只是默默无闻的小透明,她从不会因此态度怠慢,尽心尽职争取更好的资源。
当初知道林子矜和盛泽珩在一起时,宋烟就担心会有今天的情况发生。
没想到,该来的果然要来,而且还来得那么快。
想到这,宋烟止不住地叹气,林子矜是个好苗子,初出茅庐却丝毫不见浮躁,只要坚持踏踏实实拍戏,终有一天会火的。
可现在,想想星熠的巨额违约金,宋烟都忍不住替他发愁,“回公司后和顾总好好谈谈,你们关系匪浅,或者解约的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她说的关系匪浅是指顾柏然和林子初的联姻,
但实则他们两夫夫谁也看不惯谁,更不会对他这个私生子弟弟有什么顾及。
想到自己这一路给宋烟添了不少麻烦,林子矜再次真情实感对她说了感谢。
蒋绪言帮他订的酒店就在星熠附近,不算高档的三星级,好在房间也算干净舒适,唯一的缺点是私密性不够好,电梯不用刷卡不说,入住时,同层的Alpha住客来来回回打量了他很久。
林子矜戴着口罩和墨镜,被对方盯得浑身不适,他进了门后迅速关上,背靠在门板上听着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其实他以前住过条件更恶劣的地方,和盛泽珩在一起以后,对方总会想尽办法给他安排最好的,他变得比从前娇气许多,也养成了依赖对方的习惯。
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它在不知不觉种侵蚀你的神经,当你意识到它的存在时,它早已深深植根在你的心里。
林子矜打开聊天框看了看,盛泽珩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复过信息。
仰躺在床上好一会,林子矜才勉强把纷乱的思绪放下,眼睛疲惫地阖上,呼吸轻浅。
一觉睡到了下午,暮色透过窗纱,林子矜才猛然惊醒。
房间里的空调不知何时停了,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黑色碎发凌乱的贴在脸颊。
林子矜去洗了澡,酒店的浴室很潮湿,镜面上都是斑驳的水渍,但他没空管这些细节,他还得回星熠谈解约,洗完澡又匆匆换好衣服出门打车。
司机一看地址,再看了看林子矜捂得严严实实的装扮,嘴里嘀咕着是哪位大明星。
到了星熠一楼大堂,前台直接领他进了顾柏然的办公室,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桌面,说道:“顾总刚刚来电话,说堵在路上了,七七先喝杯水等等。”
“好,谢谢。”林子矜抿唇道谢,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等。
盛泽珩推门进来时,林子矜正专注看着茶几上的玻璃鱼缸。
他秀气的眉眼半垂,鱼缸里的光影跃然浮动在他苍白的脸庞,带着几分易碎感。
明明就两天没见,盛泽珩却有种度日如年的错觉。
他一眼就看出来林子矜休息并不好,眼角眉梢都透着浓重的疲惫,就连平时认真打理的头发,也潦草的垂在耳侧。
来之前盛泽珩回了一趟市区的公寓,在卧室里找到林子矜留下来的铂金手环,他一个人在床边坐了很久,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无数回忆涌上心头。
他一遍又一遍劝诫自己,就这么放手算了。
但看见林子矜的那一刻,他又改变了主意。
他要狠狠地给林子矜一个教训,要让他哭着求自己原谅,哪怕是用高额的违约金去威胁他臣服、继续虚与委蛇也好。
盛泽珩知道自己有多荒谬。
就像林子矜在他心脏打出一个血淋淋的洞,而这个洞口却只能由他亲手填补。
“吧嗒”一声,关上了门。
林子矜闻声抬头,看见出现在门边的盛泽珩时,脸色闪过一丝惊讶,他陡然变得局促起来,呼吸也被打乱了几拍。
在这里遇见盛泽珩确实出乎意料,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对方应该不想再见到自己。
错愕间,一身黑色西裤衬衣的Alpha已经落坐在他对面。
林子矜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先等对方开口。
盛泽珩一双黑眸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冷峻疏离,“想好了吗,确定要解约?”
林子矜微蹙着眉,眼神有一丝困惑,他不理解盛泽珩为什么这样问。在渝城争执的那晚,他们之间该说都已经说清楚,否则宋烟不会给他打那个电话,今天他也不会坐在顾柏然的办公室。
“盛总想从我这听见什么答案?”林子矜反问,“您应该很清楚,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盛泽珩呼吸收紧,停顿片刻后又自嘲一笑,“也是,星熠娱乐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找好了下家吧,是哪家说来听听?”
林子矜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想说没有,但又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盛泽珩说这些话无非是想激怒自己,或者竭尽所能地羞辱自己以泄愤。
见他没回答,盛泽珩继续语气嘲讽道:“让我想想你还有什么好去处。对了,那个姓路的之前好像对你有意思,他在哪家公司来着?“他思考了几秒,终于想起路白所在的公司名字。
“新宇传媒对吧,听说影视资源很不错,虽然以你的咖位过去捞不到什么好角色,不过,凭着你这张脸,再用点心机,姓路那个傻A估计会帮你。“
“如果盛总觉得这样说心里会舒服一些,请随意。”
“我说错你什么了吗?林子矜,你做的事情比我说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盛泽珩继续口不择言,“我也没资格笑路白,我不也被你耍得团团转吗?”
这一次,林子矜没有再沉默,他扬起脸庞清浅一笑,眼底蕴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情绪,“盛总说得对,我本来还没想好去哪,经你这么一提醒,新宇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会认真考虑的。”
盛泽珩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被气得不轻,理智瞬间荡然无存,“你还真敢去找他?”他咬着后槽牙,额角青筋跳动。
“这是我的私事,与盛总无关。”林子矜也梗着脖颈,语气硬邦邦地说。
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他原以为即使他们分开得很难看,再见面时至少能心平气和地说话,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