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不会真病了吧…
乐言不给他碰,缩了缩脖颈,心里却在琢磨他刚才的那个提议, 洗一次十块钱到底划不划算。他还没琢磨出结果就被奕炀抱出被子,体温枪对着脑门扫了一下。
显示的温度远高于普通人,好在还是兔子的安全范围内。
“走,去我家洗澡。”奕炀从他衣柜里拿了一条毛绒薄毯裹在兔子光溜溜的身上。
“十块钱就可以吗?”乐言说:“十块钱可以买一吨水了,可我洗一次你就要十块钱。奕炀,你家里的水真的很贵!”
“十块钱还贵啊,里面包含了许多服务费,不贵了,很划算。”奕炀抱起人往外走,边说:“帮你放水,抱你过去,帮你搓澡,还提供擦干和睡衣,最最后,提供一顿美味的夜宵填肚子。平摊下来,每个服务两块不到,洗澡水都是送你的,贵吗?”
这一堆服务把兔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如果饱含这些的话,其实十块钱真的特别划算!
可是奕炀没有说,他也会跟着一起洗。
乐言盘腿坐在大浴缸中,其实也算坐在奕炀的怀里, 他有点恍惚了,这种和谐相处的感觉并不像已经分手了。
兔子第一次分手 没经验。他想了好半天,决定和奕炀取经。没扭头,而是后倒靠在奕炀胸膛,“老公...”
乐言一瞬棒槌住了,习惯喊‘老公’,想改口真的好难。奕炀忍着笑,两只手臂圈着他的腰,顺着接下去:“怎么了?”
“不是...”乐言想纠正,但纠正会让他更加无地自容,于是把称呼略过了,“夫妻分手的话都会怎么做?”
“夫妻?”奕炀摇头,“夫妻不会分手,床头吵架床尾和。只有情侣,才叫分手。”
“那他们都会怎么做?”乐言想学。
奕警官也知道他会学,所以不会告诉他通常会怎么做。
“普通情侣闹分手,不会把自己的衣服脱光再回家,这种会被叫做暴露狂,是病,不提倡。”
“可那衣服是你买的!”乐言蹙眉,“我以后不穿你的了。”
“只有小孩子吵架才会把玩具还回来,成年人都不这样吵架。”奕炀半真半假地哄,还留时间给小兔子自己在心里分析。
兔子确实也在心里分析了。他曾经在菜市场见到过成年人吵架,还打起来了。
这是一段不太好的经历...
当时两个中年大叔打得特别凶,水果摊的橘子苹果滚了一地。在场的有人劝架有人报警,乐言也在,于是好心拿袋子帮忙把地上的水果捡起来。严衫婷
捡完他把一袋子给老板娘递过去,老板娘称了重又给他递了回来,无情地吐出一串冰凉数字。
56.8。
乐言才开始做人,敢怒不敢言,委屈巴巴扫了二维码。
如果成年人吵架需要动手的话,他觉得自己应该打不赢奕炀,并且,没有人敢反抗一个警察吧?奕炀一定会说他袭警...
不过,乐言心存侥幸,奕炀是个说话很好听的人,或许不用动手。
他问:“成年人怎么吵架?”
“成年人不会委屈自己,有矛盾解决矛盾,问题是用来解决的,发脾气,生气,难过和哭,都没用。”
“哦!”乐言醍醐灌顶,奕炀说话果然很好听!
“所以宝宝愿意和我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吗?”奕炀捏着兔子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眼神柔得快要化水了。
兔子脸颊一下红透了,支支吾吾没做决定。
奕炀说:“生气的原因,告诉我,让我来解决好不好?”
“光光。”乐言只觉得脸快烧起来了,一边想配合奕炀解决问题,一边又羞于启齿自己的小气行为。
“因为我更注意光光,忽略了宝宝,对不对?”
“还有,你总在喂他吃东西,他说话你能听见,我说你却不能,我感觉你更在意光光。”乐言突然停住,水下的手指裹成一团,倒刺都要被他扣起来了,“奕炀,光光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走的吗?”
这段时间奕炀确实关注光光会多一些,那是因为他隐约觉得,光光想引起乐言的注意,或者说,他一直想要接近的是乐言。
察觉到这一点,奕炀有意识横在中间,这段时间精神总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或许真的无意伤着了兔子的心,这错,奕炀是认的。
“光光本来也要走的。”奕炀把他抱起来一些,下巴搁在兔子细腻的肩头轻轻蹭,“宝宝,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人的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路过,这一程我们和光光是互相路过,这是时间的选择,他不会孤独也不会可怜,因为还有数不清的人等着他去遇到。”
“那光光去哪里了?”乐言想起了光光的兔耳朵。
“他的耳朵下去了...他有自己的朋友,会去别的城市生活,具体哪里他没有和我说。”奕炀想了想,补充道:“光光还让我转告你,你说你长得很好看,他和你说的那些只是为了能和你...多说几句话,可能表达有问题,他没有坏心。”
“我知道了…”兔子突然间觉得心里空落,转身抱住了奕炀。
“什么?”宴妗妗手里的棒棒糖吧嗒掉在桌上,惊得脸色都变了。
下午没事儿做,宴妗妗就想着乐言失恋正在伤心时候,于是主动约他出来喝下午茶。点心才上来,乐言就说他跟奕炀确实分手了,但昨天晚上是抱着一起睡的,睡前该干的都干了。
“你...你还真是个恋爱脑。”宴妗妗恨铁不成钢,闭闭眼,“昨晚你也没喝酒啊,怎么?没经受主他的诱惑?”
“我在他家洗澡,不过我给了他钱的。”乐言低头,真的很怕妗妗姐骂他是恋爱脑,声音越来越轻,“我给了钱,奕炀说这是一条龙服务,所以....”
“所以你就让他为所欲为?”宴妗妗再次闭闭眼,“笨崽,这一波你亏了!”
十块钱这么多服务,乐言并不觉得自己亏了,相反,他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难道,这就是人类和兔子思想上的不同吗?
“我和他好像和好了。”乐言其实也不太确定。
因为奕炀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昨天晚上他们睡的确实是床尾。
这样算和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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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到底算不算和好啊啊啊啊啊啊,人类你们知道吗?算不算?
Ps: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双更,如果继续的话,大概明天开始………
第78章 真有意思
“和好了?”宴妗妗当场石化。也就是说,昨天那场轰轰烈烈的分手大戏最终以他们和好告终?
她承认,她是直女。实在不懂,勉强猜测,是不是乐言的性子太软,渣男说两句软话就哄得笑呵呵了?
“嗯,奕炀真的很好,我觉得我应该离不开他了。”这话发自肺腑,兔子最真实的想法也是这个。
昨天洗完澡,他就该回去了。不过,只是表面上的想回去。天气越来越冷,兔子再笨也知道被人抱着睡,和一个人睡,哪一个更暖和。
天时地利人和,兔子光脚踩在地上,地暖热到了心坎儿里,奕炀家真是个好地方。
虽然很舍不得,乐言却为了自己面子在心里酝酿怎么把‘我走了’三个字泰然地说出口。
做人好复杂...
奕炀吹好的自己的头发过来抱乐言,抱的时候弯腰亲吻他的唇瓣,亲完喊的是老婆。
乐言被他亲迷糊了,耳根也被亲热的‘老婆’二字喊软了。他顺着这个有一点点像台阶的台阶往下走,伸手抱着奕炀。
特别想要做的同时,他还想坚持两不相欠,于是小声问:“做一次,你要收多少钱?”
问完这话兔子立刻就想闭嘴收回,因为特别像...嫖。再有胆子的兔子应该也不会胆大到嫖到警察身上...
“要的多,优惠就多。”奕炀半点没介意,忍着笑配合他的逻辑把话接下去,问:“宝宝要几次?”
“嗯…”乐言低头琢磨,按照他们以前的次数算的话,每回都太多了,他有点吃不消。兔子保守伸出三根手指头,想了好半天,又收回一个手指头,“两次。”
“只要两次?”奕炀牵着他的手,一路回卧室,把浴室、客厅的灯关了,关上卧室门,他说:“我有满赠,绝不让宝宝吃亏。”
乐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正式买来的这两次,自己乖乖脱了衣服躺在床上。他们坦诚相见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好害羞...
事后乐言觉得自己赚了,认真数的话,垃圾桶里起码有六七个套子。
奕炀一本正经说:“满二送三。”
“是七次。”兔子纠正他。
奕炀改口:“满二赠五。”
乐言蹙眉:“如果是十次呢?”
“满二赠八。”
乐言皱脸:“二十次呢?”
“满二赠十八。”
兔子不说话了,按照他这个算法,如果是一百次,肯定会说,满二赠九十八!
幸好奕炀是警察不是商人,否则一定亏得底裤都不剩!
奕炀今早去上班的时候,搂着他亲了一会儿,告诉他,无聊就来局里。乐言当时很困,支吾一声又睡了。但这也算答应,原定和妗妗姐聊完就去的,现在大概去不了了。
妗妗姐说他不是恋爱脑这么简单,是癌!
宴妗妗抬手又要了杯喝的,收拢豪放不羁的腿,换了个话题,“乐言,昨晚认识的那些男人,你有没有看得上的?”
兔子看了一眼时间,摇头继续吃蛋糕。那种黑漆麻乌的环境里,想看清人都困难,况且他也没有仔细看。
“我猜也看不上,里边的人普遍爱玩,你的段位玩不赢他们。”宴妗妗满脸带笑,把面前的香酥包往他那边推了推,“乐言,我知道一个男人,人品各方面你不用担心,姐敢打包票,真心不赖!”
“可是我已经有老公了。”乐言咬了一口香酥包,满口清甜的奶香味,心道好好吃的面包,他要打包拿去警察局。
“只是认识认识,之后的事儿就看缘分。”
“奕炀应该不会喜欢我有这段缘分。”就像他不喜欢光光一样。
宴妗妗算是知道了,乐言一定是个母胎单身,头一个谈的对象就是那个奕警官。这种小单纯,最容易着渣男的道!也难怪,好些人都有英雄情结,但是,并不乏是个好警察却不是好人的情况!
她说:“乐言,咱不能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对不对?普天之下有的是好男人。”
奕炀是歪脖子树。继‘破男人’‘渣男’之后,现在变成了歪脖子树。乐言竟然听笑了。
“怎么样,认识一下吗?你别多想,就只是多认识一个朋友而已。”宴妗妗可是把乐言被伤这件事儿记在心上的,以她对渣男的不完全了解,犯错次数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一直原谅既没底线又贬低了自己,算下来还不如直接一刀两断另寻新欢!
她要介绍的这个男人是个大学教授,她亲自考察几个月满意至极,结果人家好心告知是GAY而无疾而终。虽然不能在一起,仍旧不妨碍妗妗觉得人家温文儒雅好男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给乐言这个乖乖仔!
“好嘛好嘛?就见一次,我约时间?”宴妗妗跃跃欲试了。
“可以。”
乐言从不排斥交朋友,他答应完扯纸擦手,回头和服务员打包了二十份香酥包。
“二十份!”宴妗妗猜到一些,上上下下打量他一圈,狐疑问:“你不会...”
“对,给我老...奕炀带过去,不光只给他,还有他的同事们。”乐言悄悄瞄一眼妗妗姐。
他已经发觉了,妗妗姐从昨天听他诉完苦就有点不喜欢奕炀,奕炀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成了坏男人,好冤枉。
“好好好,特别好!”宴妗妗又一次两眼一黑,本想把这个恋爱脑骂醒,奈何人家越陷越深...
“妗妗姐,我...”
“诶?你们?”一个男人突然停在他二人面前。像个大学生,发色灰青,穿着嘻哈风,右边耳朵有一排耳洞,还有一个舌钉。
宴妗妗模糊记得是昨晚在酒吧和乐言聊了几句的不知名男人。乐言则印象极其深刻,并不是他和这个男人聊得有多愉快,而是因为他的一排耳钉以及时不时吐出来的舌头,中间竟然有一颗发亮的钻...
乐言没见过,所以格外稀奇。
“我们昨晚在酒吧见过的,”男人晃了晃手机,提醒愣愣不说话的乐言,“而且还互加了微信,我扫得你。”
“啊~”宴妗妗突然想起来一般,其实还是想不起这个潮男叫什么名字,“好巧,你怎么在这?”
“我比较喜欢喝这家的咖啡。”男人望着乐言旁边的空位,“介意我坐这里吗?”
乐言视线落了一眼,摇头不介意。
“昨晚问你到家没,一直没回,我担心来着。”男人说。
宴妗妗都替乐言尴尬,但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她可以帮忙接话,但故意不理,就让他们两个自己聊,锻炼锻炼这个单纯的笨崽。
“啊?”乐言心虚,昨天晚上他还挺忙的,没有时间看手机。不过就是再忙,别人发消息他应该也能听到声音,可昨晚手机静悄悄的。
当着人家的面乐言不好意思掏手机出来查看,于是干巴巴说:“我的手机...它掉了。”
“掉了?”
“对。”乐言不怎么坚定地说:“就是掉了。”
宴妗妗低头憋笑,再抬起来时脸色如常,帮忙打圆场,“对,他手机昨天掉在出租车上了。”
“后来找到没,手机相当于我们的半条命了,”男人坐下要了杯咖啡,“不过现在哪里都有监控,想找回来不难。”
兔子的重点却是‘手机是人的半条命’。
原来这么重要。
如果没有妗妗姐,今天的聊天一定会很尴尬,乐言根本不知道要跟这个一面之缘的男人聊什么...
宴妗妗和男人说昨晚的事儿,以及下回还有没有空一起出来玩,刚准备推辞,店门叮呤当啷推开了,不知进来了谁,妗妗姐整个脸都吓白了。
乐言揣着疑问回头看一眼,奈何是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不过眉眼间和妗妗姐有点像,“妗妗姐,他——”
“宴妗妗!”门口的人间几乎瞬间锁定了她,大步流星冲过来,“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中年男人的嗓门特别大,一脚踹了宴妗妗旁边的空椅,哗声引来店里所有人的侧目,漩涡中心的乐言则是吓呆了。
“你干什么?!”这么粗鲁的人,上一次遇到还是在义城的绑架,乐言有心理阴影,见一次就怕一次。可看到中年男人抬手准备打妗妗姐的时候,他迅速移步过去挡在面前,“公共场合,我报警了!”
“老子管女儿,干你什么事?”他扯着乐言的毛衣,一把将人丢开,接着狠狠给了宴妗妗一巴掌,“不接我电话,你找死!”他提起手边的板凳,下一秒就要砸下去了。
‘啪’一声,中年男人手里的椅子没砸下去。哐当落地,人也僵在了原地。头顶有碎玻璃渣混着淡黄啤酒液淋下来。
乐言手里还握着啤酒瓶的一端,面色比妗妗姐好不了多少。他身旁是端着托盘不知所措的服务员。
兔子抖着手,把手上的半截放回托盘里,外边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一行四个人全被带走了。
中年男人在派出所嚎得惊天动地,说有人要杀他。
奕警官让同事把人带去另一边,大厅里安静后,他的视线一一扫过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的三小个身上。
最后定在自家小兔身上,“你们什么关系?”
乐言刚要开口,身侧的男人突然揽着他的肩,微仰下巴,“我是他男朋友,那酒瓶是我砸的,什么事儿冲我来。”
奕警官望着兔崽子肩上的人爪子,神色凝重。
男朋友。
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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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老公你先听我说……
肉的碎念:写这篇文是因为今年兔年嘛。明天龙年,在考虑要不要来个龙,龙的话感觉做攻会好一点。可是呆呆攻会有人喜欢看吗…人设就差不多跟光光假装的那只垂耳兔一样呆。
无敌呆呆龙!
“不是!”
乐言忙把肩上的手推下来,才要站起身黏着奕炀解释,理智告诉他奕炀在办公,并且犯事儿的还是自己...
于是,兔子重新将头低下去,习惯性扣手指头。
“陆俊垒?”奕炀垂眸望着手上的笔录资料,“江北大学,大三在校生?”
“是。”陆俊垒点头答应,主要还是以护着看上去快哭了的乐言为先,“那酒瓶真是我砸的,和别人没关系,警官,录了口供让他走吧。”
“你砸的?还挺讲义气。”看不出奕炀现在什么情绪了,就见他把手的资料随手放在身后的桌上,“其他人呢,没话要说吗?”
“我。”乐言抬眼悄悄看奕炀,慢吞吞站起来,杵在奕炀跟前,“是我砸的,那个人先要用椅子砸妗妗姐,那么大的椅子怎么可以砸在女孩子身上...”
宴妗妗的左半边脸被打肿了,嘴角有血,从进来到现在低着头一言不发,仔细看会发现露在袖子外的几根手指头在抖。
“乐言的胆子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大。”白微调侃完,找了张纸递给宴妗妗,“擦一擦。”等人抬脸看时,白微点一点自己的嘴角,示意她具体位置。
“谢谢。”宴妗妗接过来,没擦,攥在手心里,说:“奕警官,跟乐言没关系。”旁边的陆俊垒想说话,宴妗妗比他先开口,“周三没课吗?赶紧回学校去,别掺和。”
陆俊垒:“乐言他——”
奕炀礼貌说:“乐言怎么了?”
“他,我...朋友…”
“作为乐言男朋友的我,很介意有人自称他的男朋友,或许你是出于好心,想护着他,但这种偏袒在这里不允许。”
陆俊垒蒙了,看乐言,乐言点头。再看宴妗妗,曾经信誓旦旦乐言目前单身的宴妗妗也点头!
“你,跟我过来。”奕炀把现场交给白微,走在兔子前面带路。
陆俊垒怕他们为难乐言,跟着起身。白微抬手用力把人按回椅子上,“同学,先顾好自己吧。”
‘咔嗒’
休息室的门合上,乐言的心跟着那声碰响高高悬在嗓子眼。
眼看这里地方没有别人,也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他迈步过去紧紧抱着奕炀的腰,脑袋贴着胸口使劲蹭,“老公...我知道这回是我做错了,你把我关进去也行...”
奕炀把怀里的人推开一些,捏着他的两只手,摊开查看伤口。听说是拿啤酒瓶砸的,刚才看兔子抠手指头的时候恍惚看到一点红色。
在左手边,估计进了碎玻璃渣,不仅有血还微微肿起来了。
他转身找队里的药箱,乐言又抱着他,“奕炀哥哥,他不是男朋友,真的。”
“别动,站着等我。”奕炀没出去,只是蹲在休息室靠窗边的柜子前找创可贴,他记得这里有。
兔子不想干站着,跟着他一起蹲在柜子前,两只胳膊收在怀里,歪着脑袋继续说:“老公,我知道错了,以后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那好,你和我说,像今天这种情况,你不动手的话,准备怎么做。”
“我会...”如果规定好不能动手的话,乐言会用自己的身子抗。不管怎么说,男人一定比女孩子抗揍吧。
可如果老实回答,奕炀肯定会不高兴,兔子装模作样坚定道:“我会把眼睛闭上,眼不见为净!”
奕炀不信他的话,还是闷闷应他一声。找到创可贴后,带他坐在休息室的床上给伤口消毒,以及贴上创可贴这个过程都没有和兔子说话。
兔子也不敢说,他觉得奕炀可能生气了,不知道气他用啤酒瓶砸人多一点,还是莫名其妙冒充他男朋友的大学生多一点...
“怎么认识的?”奕炀包好伤,看着他的眼睛,“你和刚才那个人很熟?”
“不熟,加上今天,就见过两次。”乐言几乎脱口而出,不想让奕炀这么严厉地看着自己,略带撒娇地抱着他,“在酒吧认识的,不对,不认识,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加了微信。”
“GAY吧?”奕炀差点忘了,兔子闹脾气那天,随行的人打电话说兔子进了GAY吧。当时听到这几个字,奕炀头都大了,奈何在审光光抽不开身...
“是,加了十二个微信。”兔子老老实实把手机双手递出给奕炀,“都不认识。”
“谁带你去的?为什么带你去?不知道你有男朋友吗?”奕炀面无表情三连问:“我现在的感觉就和你吃光光醋时的感觉一样,宝宝能理解吗?”
“可以。”这种感觉兔子再熟悉不过了,心会不由自主地酸痛。
于是,乐言抱着他的手更紧了,问题是拿来解决的,昨天才说过:“他胡说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是男朋友,我没有...不,我有的,只有你。”
“宴妗妗带你去的?” 奕炀继续问:“她不知道我?不是见过的吗?”
“知道,但是...因为我的原因,她以为你是破男人。”
“什么?”
“我自己和妗妗姐解释,你不破。”乐言认错态度积极,偏偏生了一张乖乖巧巧的脸,道歉都显得是奕炀错怪他了。
“你骂我是渣男,也是听她说的?”
“是...”
奕炀问:“还有什么?”
“歪脖子树。”
奕炀:......
两人出来,事情还没解决。
中年男人也姓宴,是宴妗妗的生父,好几年没见了,今天突然找来,索命似地说严妗妗白眼狼不赡养他。又控诉乐言想杀人,要求高额赔偿,否则就告他故意伤害。
“好了好了,您刚才不是说身子不舒服吗?”白微横在父女二人中间,生怕男人说急眼了抬手打人,“去医院要紧,别有什么大毛病耽搁了。”
“你咒我?你是不是在咒我?”男人指着白微的鼻子,“告诉你,你是警察我也照样告!”无赖完,男人直接躺在地上抱着脑袋,继续说乐言想谋杀...
乐言蹲在他脑袋顶,念经似地告诉他自己没有要谋杀,是正当防卫,如果想要高额赔偿就告他敲诈。
局里一下午都在处理这件事,直到宴妗妗的父亲被救护车带走厅里才安静下来。
大学生等着辅导员来接,把那排耳钉以及舌钉一一摘下来放进口袋,酷酷抓了一把头发:“乐言,有空来我学校玩?”
“不太行。”乐言认真说:“你们学校不准我进去。”
“不准?噢!传说中那个偷兔子流氓是你?”
乐言一下午都没怎么气,这会儿气得脸都红了,扭头避开他:“你才是流氓...”
乐言觉得自己不是!顶多是...流氓兔!
但,也不好听!
奕炀低头在笑,这个大学生无论如何都没戏了,兔子被说气了。
先前商量好的是私了,十万块钱的赔偿。宴妗妗过来和乐言道谢,说那十万块钱不要他出。奕炀给她递了一张创可贴,适当关心:“你呢,需不需要去趟医院?”
宴妗妗摇头,“没什么大伤,不麻烦这一趟。”
“那个...”奕炀看了眼时间,今天有点晚了,索性道:“周末有空一起吃顿饭吗?”
“嗯?”
奕炀保持礼貌道:“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需要解释清楚。”
这时,乐言打包的二十份香酥包送过来了。
由于说是局里边点的,接到手的警察同志没多问,从骑手手里接过来,二十份,差点没拿下,“你们谁买的面包,这么多!”
“我!”乐言举手,举得高高的。
香酥包发下去,这件事先告一段落,乐言也终于能够放心喘气了。
临近下班的点,大半警官进了会议室,趁这机会,乐言又想去藏白警官的兔肉零食。
但他没有料到白警官在守株待兔。
等他把白警官办公桌前,以及柜子里的零食全都拿到手,熟门熟路藏在奕炀办公室的柜子顶时,白微敲门进来了。
就见乐言脚下踩板凳,努力往柜子顶扔东西。
这个地方选得好,抬头也看不到。他把乐言小心拉下来,将就那把椅子站上去看。
好家伙,竟比他预想得多!
“信不信我把警服脱了,揍你一顿!”
乐言摇头:“奕炀说你不会打人。”
“沙包那么大的拳头没看到吗?”白微捏了捏拳,“我不会?我直接把你揍哭!”
结果就是,白警官把乐言藏的都拿走了,而且非常过分的打印了一张纸贴在门口。
乐言禁止入内。
乐言把纸撕下来揉成团,靠在奕炀柔软的办公椅上,回想白警官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想得正投入,晃眼在面前的文件上瞄见‘离职’两个字。
兔子伸手去拿,竟然是奕炀的离职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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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言:我老公如果和妗妗姐碰上,死得最惨的会不会是我?好…怕。
乐言把离职申请放回原位,望着浓墨加黑的四个大字久久难回神。
在经历网暴的那段时间,无数谩骂中有一条是关于奕炀的。网友指责奕炀身为警察没有做好带头作用,爆出养小情儿这种丑事,甚至不惜为情人徇私...
多名网友举报,结果不知道怎么样。不过现在看来,是有效果的。
舆论虽都不是事实,却有可能是导致奕炀选择离职的原因。
还有一种可能……
想到这里,乐言都忍不住替自己叹气。短短一个月内,他好像给奕炀添了许多麻烦。三天两头就往局子里跑,一点都不省心。
兔子从办公室出来,捡起来时脱在椅背的围巾绕在脖颈,晃晃悠悠去警局门口的花坛上坐着思考人生。手里捏着一截枯树枝,嘴里咬着很早之前奕炀给他的兔子口哨,轻轻地吹。
这边,白微在自个儿办公室才端起一杯茶,没喝,偏头透窗看到老远忧郁独处的人。虽看不清脸上表情,但白警官会自己脑补。乐言上到头发丝,下到鞋子底,浑身都透着浓厚的悲伤。